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帝尧本纪 作者:LearS 文案 --2018年8月18日晚上8点,我,刘唐,东正大学金融系四年级生。 --与一帮好哥们在西湖畔的燕子露天餐厅庆祝自己23岁生日。 --正吃得不亦乐乎之时,一喝醉的缺德哥们硬拉着我去西湖边小便。 --盛情难却之下,我随其一同去西湖边嘘嘘。 --正当我们找到一个无人的暗处,准备撒欢时,我却脚下一滑,噗磁!摔了个狗吃屎。 --我叫了一声“他妈的”,准备爬起来,却又被脚下什么玩意给绊倒,结果活活滚进了西湖…… --穿越重生逆袭BG文,双男主,相爱相杀。第二部BG向长篇小说,喜欢的加个收藏吧,么么嗒。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报仇雪恨 搜索关键字:主角:玉陶,鹿姬,西城月,西城羿,青曼 ┃ 配角:慕容清,墨少玄,瞳雨珂,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姬弃,子契,瞽叟,皋陶 ┃ 其它:青龙族,白虎族,玄武族,朱雀族,青龙之印,白虎之玉,玄武之石,朱雀之瞳,龙印,虎玉,玄石,雀瞳,华夏族 ================== ☆、第一章 初来乍到   黑夜如翅,掠过白虎城,将这座西方霸主白虎族的帝都裹入夜色中。   而在这寂静的夜空下,有一处光景甚是热闹。   只见那白虎城城东的燕子湖畔火把林立,人头攒动。好事的城中百姓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虽被一排身着戎装的带刀侍卫给挡在了湖畔之外,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绷足了脚背,朝燕子湖内张望着:   “真掉下去了?”   “那还有假,羲护卫与和护卫带着好些个兄弟跳下去救啦,但都过了三盏茶的时间,连条鱼都没捞上来。”   “全族人都知道少护法不习水性,少护法怎会如此大意失足落水呢?怪哉怪哉。”   ……   就在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之时,湖中突然传来一阵高声尖叫:“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少护法在这!”   顿时,燕子湖内所有的白虎将士猛力朝那声源游去。片刻之后,他们抬着一个湿漉漉的男人上了岸。   这显然是一个相貌俊俏的美男子,额头高挺,叶眉秀气,朱唇轻抿,身形偏瘦的他穿着一件上等料子的深蓝色镶边白色大衣。   “少护法!少护法!”此刻,蹲在美男子左右两边的男子正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而他俩一个唤作羲叔,一个唤作和叔,是美男子的贴身护卫。   “赵医师!还不快把赵医师给我带过来!你们还瞎愣着干什么?!”羲叔抬起头,对着侍卫们大喊道。   “少护法,你醒醒啊!少护法,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少护法!少护法……”和叔不依不饶地叫着主子的名字。   就在和叔第十次呼唤出“少护法”之时,这位溺水的美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紧接着不断从嘴里吐出残留在吼道内的湖水,然后猛地坐起身子。   只见他那双瞪得巨大的桃花眼上下左右移动着,眼神中充满了陌生、疑问与惊诧:   “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少护法!你终于醒了!你当然是活着!”羲叔瞬间从绝望变到了狂喜。   美男子听到这声宏亮的答复,不禁觉得耳膜被震痛,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一脸茫然地打量了一番羲叔:“你是——(谁啊?)”   这“谁啊”二字还未脱口,和叔已张开双臂,一脸欣喜若狂地朝美男子扑将上来:“少护法!你可把我吓死了!”   “啊!”美男子像是见了鬼似的,一掌推开和叔过分夸张的脸,“嗖”地站起身,“好汉,自重自重!”   而这一站,可把美男子吓傻了,眼睛所及之处无不是穿着粗布麻衣抑或戎装加身的古人模样的人类,照明还是用最原始的火把……   “你们在拍什么古装剧?”美男子对着“群众演员”喊道。   无人应答。   “这是横店还是哪呢?在拍哪个朝代呢?”美男子又问。   依然无人应答。   “靠,怪不得你们只能做十八线群演,给你们说台词的机会都没人抓住,我这是在哪个古装剧拍摄现场吧?我想一定是这样……”美男子像说单口相声一般碎碎念起来,但他的眼神已经有些自欺欺人得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诶诶诶,不对呀!乱了乱了!我不应该在横店啊!我应该是在……”   美男子突然转身,惊恐地望向燕子湖,记忆之门轰然开启:   2018年8月18日晚上8点,我,刘唐,东正大学金融系四年级生,与一帮好哥们在西湖畔的燕子露天餐厅庆祝自己23岁生日,正吃得不亦乐乎之时,一喝醉的缺德哥们硬拉着我去西湖边小便,盛情难却之下,我随其一同去西湖边嘘嘘,正当我们找到一个无人的暗处,准备撒欢时,我却脚下一滑,噗磁!摔了个狗吃屎,我叫了一声“他妈的”,准备爬起来,却又被脚下什么玩意给绊倒,结果活活滚进了西湖……   “这是西湖吗?”刘唐指着眼前的湖问道,“我不小心滚,不是,掉进西湖,而你们正在附近拍戏,看到我落水喊救命,所以你们发善心把我救起来了,对吧?应该是这样吧?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们除了盯着我看之外,能发个声吗?”   就在刘唐滔滔不绝之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高声呵斥“让开,统统给我让开”一对人马穿过拥挤的人群,朝刘唐而来。   “吁——”“吁——”   两声呼哨之后,两个身影分别从两匹马上跳下,他们是一男一女。   女人在前:身形纤瘦如柳,肌肤雪白如瓷,瓜子脸小巧别致,杏仁眼灵动可爱,左眼下方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穿着一件绸缎质地的红边白色裙裳。   男人在后:一袭黑边白衣加身,身材高瘦却精壮,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嘴角微启,高鼻梁,一双丹凤眼威而不怒,眼神中透着贵气与傲气。   “玉陶!”女人朝刘唐喊了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奇迹一般,脸上是无比的喜悦,“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说罢,女人一把搂住了他。   “刘玥?你怎么也会在这?还骑马?你竟然会骑马?!你刚叫我什么?玉陶?玉陶是什么鬼?”刘唐端起女人的头,一脸茫然。   “刘玥?”女人也是一脸茫然。   “玉陶,你,还好吧?”女人身后的男人走近刘唐,带着些许困惑的神情道。   刘唐见到男人,顿时两眼冒光,一把推开女人的脸,抓住这男人的胳膊:“小挚啊!你可把我害惨了!要不是你硬拉着我去西湖边嘘嘘,我怎么会滚进,不,掉进西湖呢?!诶,话说你怎么也穿这种衣服?”   男人头一歪,眼神是冷漠与陌生:“玉陶,你,方才叫我什么?”   至此,刘唐沉默了,他放开男人的胳膊,往后退了三步,他来回看着眼前的男人女人以及周围的人群,他的脸色从惨白变成通红再变成铁青。   一个长得像我妹妹刘玥,一个长得像我哥们小挚,但她不是刘玥,他也不是小挚,还有他,他,他们,他们都不是正常人类!   f*k!f*k!f*k!我这他妈的该不会是穿!越!了!吧!根本不存在这种东西好吗?!   刘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继而大悲恸哭,陷入癫狂状态,最后痛苦地喊道:“Oh,no!为什么是我???”   言必,倒下,晕厥。   燕子湖畔顿时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而与这混乱完全相反的,燕子湖畔极宵阁顶楼的厢房内却是淡定的气氛。   “啧,这都死不了。”一白纱遮面的女子倚靠在窗前,冷眼旁观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而站于她身旁的另一位女子若有所思道:“看来受白虎神兽庇佑的少护法确实难除啊……”   话音刚落,月影倾斜,月色恰巧落在女子脸上,这是一张有着倾世容貌的美女面孔,白皙红润的鹅蛋脸上,一双柳叶眼妩媚动人,琼鼻直挺秀美,红唇微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她的美不仅仅是外表上的五官精致,不可方物,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仿佛你永远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看得我乏了。”黄纱女子神色失望地离开窗前。   “嗯,我也有些倦了。”   “那我不打扰鹿姬你歇息了。”白纱女子说罢,欲离开厢房,却在合门前停下了脚步,“今日是谁的忌日吗?”   鹿姬愣了一下:“雨姬何出此言?”   雨姬瞥了一眼木案上摆放成四角形的四个盛满水的陶杯:“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祭奠阵法,不是吗?”   鹿姬顺着雨姬的视线望去,不禁笑了:“嘻嘻嘻,我只是随意到了几杯热水,随意放置着,原是想等凉了再喝。未曾想竟摆出了一个古老的祭奠阵法吗?嘻嘻嘻。”   雨姬听罢,有些惭愧:“原来……如此……我也想这种祭奠阵法早在二十年前就失传了……鹿姬怎么会知晓,是我多疑了。那雨姬就不叨扰了,告辞。”   鹿姬朝雨姬颔首,回以揖礼。   待到雨姬合上门后,鹿姬望向那四个陶杯,带着些许庆幸,长呼了一口气…… ☆、第二章 尊姓大名   当刘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正被一个老人紧紧盯着。   “哦,少护法醒了!”老人眼神瞬间变为惊喜。   “玉陶!”一个女人的声音急促传来,老人被她移开取而代之。   “刘(玥)……”刘唐看到这张酷似自己妹妹的脸,差点又脱口而出妹妹的名字,但见到她这身装扮,名字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玉陶,你觉得身体如何?”这回又轮到酷似“小挚”的男人出现。   刘唐一时之间十分不适应,他退缩着往后挪了挪,发现这床不是床,更像是榻,再环顾四周,这“房间”全是木石结构,正中央放着一张红木案,旁边简易铺着几个坐垫,坐垫上绣着的……是白虎图案,三四个木柜整齐靠墙侧立着,看着木柜的材质似乎不错,一个三门屏风挡住了房间门,那屏风上画的……不,是染的三个动物:白虎、朱雀、玄武。整体来说,装潢算不上华丽,倒也古朴雅致。   我靠,这哪里是欣赏古代室内设计的时候,我应该……   刘唐从榻上腾起,赤着脚朝门外奔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中年男子,刘唐立刻急刹车。   “陶儿,你醒了?!为父这刚回城就听说你昨夜落水,为父好生担心啊!”中年男人一把抓住刘唐的胳膊,脸上是否极泰来的喜悦之情。   为父?我老爸去世很久了,那也就是说他是我在这个时代的老爸?   刘唐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老爸”:他鬓发已白,却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面相和蔼,却带点狡黠,有着显示智慧与老练的前额,和极具城府的下颌,冷酷的双瞳散发着洞悉一切的警觉。   额……怎么感觉他很不好对付啊……玉陶在心里嘀咕道。   “赵医师果真医术了得,陶儿这么快就醒了!”中年男人感激地望向老头道。   赵医师受宠若惊地作揖回道:“回禀大护法,非也非也,老夫还什么药都未给少护法服用,少护法就自然醒了,我想这是白虎神兽庇佑的结果啊。”   “当真是自然醒?”中年男人听罢,有些不敢相信。   赵医师颔首道:“然少护法虽已醒来,但举止反常,神情异常,老夫以为少护法还需要些时日静养方能恢复。”   中年男人点点头,然后朝“小挚”与“刘玥”作揖道:“大少主,二少主,这一早便过来看望陶儿,老臣替陶儿谢过二位。”   “哪里哪里。”“小挚”回以揖礼。   然而当这些古人们文邹邹地相互行礼之时,刘唐已经跑出“房间”了,“刘玥”第一个跟了出去:“玉陶,你这是要去哪?”   刘唐刚跳出门,就被屋外的景象吓到了。   “我去……”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番古色古香的庭院之景。他大步走在院子里,眼睛所及之处,均是仿古的木石建筑,没有华丽的雕花修葺,但却简朴典雅,周围一些身着古代服饰的男人和女人似乎像是护卫又或者是家仆,他们看到刘唐,就朝他作揖行礼。   此情此景,不禁让刘唐心跳加快,神经紧绷……   他开始小跑起来,朝高处跑去,朝一个木头搭建的仿若观望台的建筑跑去,他快速爬上木梯,来到了观望台的最高处,放眼环顾了一圈,只见苍茫大地,没有任何高楼大厦,没有任何电缆水塔,没有任何现代化迹象,全是低矮的土屋茅房,又或者是大片宜人的树林花丛……   他顿时全身僵硬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已不是“震惊”二字可以形容,耳边的那两个字从声音变成了影像,在他眼前不断弹幕闪烁:穿越穿越穿越……   “天雷滚滚啊!我!他!妈!真!的!穿!越!了!”   刘唐在观望台大声呼喊着,紧随其后而来的那四位则站在观望台下,用异样的眼光朝刘唐望去。   “兄长,玉陶方才所言,你可听懂?”   “不甚了解。”   “赵医师,陶儿为何会有如此言行?”   老头的神情突然变作惊愕:“大护法,少护法恐患了疯癫之症啊!”   !!!   众人震惊。   话说刘唐将整个宅邸逛了一遍后,终于安静地坐下来了,他和眼前的四人来回四目相对,如此一阵沉默之后,刘唐开口了:   “请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朝代?”中年男人不解。   “对,朝代。”   四人面面相觑,摇摇头。   “听不懂?不应该啊……那换个说法,现在是哪个皇帝登基了?你们这是那个国家?”   “皇帝?”“刘玥”一脸的问号,“何为皇帝?”   “不是吧……你们……”刘唐有些惊呆了,“难道在古代皇帝不叫皇帝?不对呀,那现在是什么年份呢?年份,年,年懂吗?”   “嗯~”赵医师摸了一把白胡子,似乎听懂了什么,“此乃白虎十八年,然少护法为何要问年号?”   “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年?”刘唐完全听不懂。   “白虎十八年。”赵医师重复道。   然刘唐还是没有get到意思:“什么年?!”   “白虎十八年。”“小挚”重复道。   “什么年??!!”刘唐提高音量。   “白虎十八年!”中年男人也提高音量重复道。   “什么年???!!!”刘唐已从坐垫上站起,大声问道。   “白虎十八年!!!”“刘玥”扯着嗓子喊道。   刘唐顿时两脚瘫软,跪在了地上。   而此时赵医师却摸了摸胡子道:“如此症状,少护法……莫非……并患耳疾?”   耳疾?他是在说我聋了的意思吧?什么耳疾,我才没有聋!我靠,白虎十八年是什么年号?中国历史上有这个年号吗?别欺负我历史差就这么唬我啊!根本没有这种年号!不对呀,他们连朝代和皇帝是什么也不知道,等一下,他们叫我什么来着?少护法?少护法是什么玩意?护法好像在武侠小说里出现过……但武侠小说都是虚构的呀!   太多问题无法解释,让刘唐有些着急,他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再次问道:“白虎,白虎,哪个白?哪个虎?”   “小挚”从腰带处摘下一枚腰牌,递上前:“白,乃我白虎族所尚之色也;虎,乃我白虎族所尚之神兽也。”   刘唐睁大眼睛细看了一番腰牌,玉石材质,上面赫然刻了两个……小篆体还是什么体的字:白虎。   “白虎?你刚刚说什么?白虎族?这是什么鬼?”刘唐话音刚落,中年男人立刻蹙眉厉声道:“大胆!陶儿,你怎么能说这种污鄙之言!”   言闭,中年男人起身朝“小挚”与“刘玥”作揖道:“两位少主,玉陶因疯癫之疾口无遮拦,还望恕罪。”   “小挚”摆摆手:“大护法言重了,玉陶和我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自然清楚。”   刘唐见状,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没想到白虎对你们这么重要。那个……我疯癫道没有疯癫,只不过……我有点失忆了……请问一下,你们都高姓大名?”   刘唐胡邹了一个“失忆”的说法。   “刘玥”听罢,大惊:“什么?玉陶你失忆了?”   而“小挚”则一副恍然大悟之状:“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你叫我什么小挚。”   中年男人见状,先是惊诧,后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位是我们白虎族族长之子,大少主西城羿,而这位是族长之女,二少主西城月。”   “哦,西城羿,西城月。”   “啪!”刘唐的脑袋被拍了一掌:“玉陶,即使失忆,也不可如此无礼!岂可直呼两位少主之名讳?”   我靠……叫个名字就这么凶?!还打人……怎么跟我去世的老爸一个脾气……   “那请问您尊姓大名?”   刘唐此话一出,差点没让“他爸”气晕过去,只见西城羿凑到刘唐耳边,轻声说道:“玉晏。”   刘唐立刻点头示意明白,然后朝玉晏尴尬一笑。   看来……我要做他儿子一段时间了……玉晏,玉陶,还护法……族长,少主,白虎族……这到底是什么朝代啊……难道是古代的少数名族?匈奴、鲜卑倒是听说过,白虎族可真没听过,早知道就应该好好学历史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刀侍卫走入,只见他行礼道:“启禀大护法,人已带至,正于大厅等候。”   玉晏点了点头,站起身。   西城羿同起身:“大护法,何人带至?”   玉晏神秘一笑:“大少主,二少主,请随我来。”   说罢,玉晏朝屋外走去,西城羿随之而去,紧接着是西城月,刘唐也十分好奇,于是也起身,却被医师拦住:“少护法抱恙之躯应当卧塌休养,不宜操劳……”   刘唐咧嘴道:“您是医生吧?我一没有耳疾,二没有疯癫,顶多是失忆,失忆这种病没有药,所以不劳您费心,您回家吧。”说罢,紧跟着出了屋   话说刘唐跟着玉晏等人来到大厅凑热闹:“是谁呀?这么神秘兮兮的……”   然而话音刚落,映入刘唐眼帘的这位女子却让刘唐惊呆了,此女子正是极宵阁的鹿姬。   只见刘唐眨了眨眼睛,甩了甩头,缓缓吐出两个字:“灵儿……”   这不是我的女神殷灵儿同学吗?难道她也穿越了?!    ☆、第三章 真假难辨   话说刘唐在看到心中倾慕已久的女神竟然以古装的样貌展现在眼前之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殷同学,你,你怎么会在这?怎么跪着呢?快起来啊。”   鹿姬见状,一脸惊讶地望向刘唐:“殷同学?少护法为何如此叫我?”   此话一出,刘唐顿时明白了:啊……原来她也是古人啊……   这时,赵医师也跟了出来,嘴上还不停地喊着“少护法”。   “陶儿,你不在房里休息,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玉晏声音低沉。   刘唐搂住赵医师,捂住赵医师的嘴,向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玉晏说道:“爸……不,父亲大人,我就看看,我就随便看看,其实我这个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碍事不碍事。”   叫一个不认识的人父亲,还真是别扭啊……   “请问大少主,大护法此言何意?少护法这是怎么了?”鹿姬一头雾水。   “鹿姬,玉陶落水后惊吓过度,患了疯癫之症,似乎还伴有耳疾。”西城羿回答。   鹿姬?原来她在古代叫鹿姬……名字真好听……   “原来如此,那少护法应该在房中静养才是啊。”鹿姬表示关切。   “不用,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我没疯,耳朵也没聋,就是……失忆了。”刘唐决定用“失忆梗”来搪塞一切。   “失忆?”鹿姬听到这个词,眼神微妙。   “嗯……我……”刘唐欲要回答,却被西城月打断:   “我说玉陶,你失忆之后,倒是比往日更健谈了嘛。连平日里不怎么去接近的鹿姬都能聊得这么欢。”   “是吗?我平日里……”   “好了,陶儿,我请鹿姬来府上,不是让她来陪聊的。”玉晏眼神严肃打断道。   刘唐见状,识趣地耸了一下肩,退后。   “羲叔和叔,把昨夜陶儿落水的事说一下。”   刘唐这才发现昨夜醒来之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两个男人就在现场。   羲叔点头道:“昨日,少护法与寒烟姑娘坐船在燕子湖游湖……”   羲叔才开了头,西城月已经一掌拍向刘唐:“好你个玉陶!还说什么身体抱恙,不能远行,结果趁我们不在白虎城,你又去极宵阁鬼混!”   刘唐被打得莫名其妙:“嘿?!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一会儿对我搂搂抱抱,一会儿又对我瞪眼动手。”   西城月听到“搂搂抱抱”四个字,顿时满脸通红:“谁对你搂搂抱抱了!你胡说什么!”   “还不承认!昨晚你一见到我,就扑上来熊抱,你们都看到了,对吧?”刘唐望向羲叔和叔以求证实。   结果这俩人均神同步的别过脸去,当作没看到。   靠!装路人!行啊,看来这个西城月在这里很有地位嘛!绝对是比我有话语权啊!这绝对不行啊!看这个女人盛气凌人的样子,绝对不好应付。刘玥是我妹妹的时候,我还能占个上风,但变成少主的话,我似乎只有被欺负的份啊!这怎么行!这万万不行!   刘唐仿佛看到了妹妹对他露出张牙舞爪的得意笑脸。   “月儿,先别生气,我们先听羲叔把话说完可否?”西城羿出来打圆场。   “谁生气了!”西城月逞强道,“是他自己停下来的啊!”   西城羿朝羲叔使了一个眼色,羲叔立刻接着往下说:“原本安安稳稳地在船上坐得好好的,可突然之间,燕子湖无端泛起涟漪,我与和叔在岸上看到那船左右摇晃,少护法与寒烟姑娘又坐在船头,结果一不小心,两人一齐掉了下去。我与和叔见状,立刻跳下去救人,结果寒烟姑娘救上来了,少护法却怎么也找不到。”   “但我们没有放弃,我们找啊找,一直找到天黑,终于发现了少护法!”和叔接过话茬道,“原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少护法或许已经……没想到少护法奇迹般地醒了过来!果真是白虎神兽庇佑啊!”   刘唐看着两人像说书一般抑扬顿挫表情丰富的演说,不禁觉得好笑。   你们的少护法确实已经……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迂腐无知的古人啊……   “以上,鹿姬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玉晏冷不丁开口道。   “大护法……此言何意?”鹿姬惊讶道,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玉晏眼神凌厉,冷冷盯着鹿姬:“陶儿不习水性,但凡上船都会十分谨慎,如今平白落水,你不觉得奇怪吗?而同行之人又是你极宵阁的人。”   “大护法,此事确实有些蹊跷,但寒烟救上来后就被和护卫带走了,或许让寒烟出来对峙一番,事情便会清楚。”   鹿姬话音刚落,一队人马走入大厅,同时还抬着一具……女尸。   鹿姬看到这具女尸,顿时震惊,继而眼眶湿润:“寒烟!原来你已经……呜呜呜……”   玉晏冷眼旁观道:“她不是溺水死的,而是中毒。”   “中毒?!”众人大惊。   “赵医师。”玉晏朝赵医师点了一下头。   赵医师上前一步道:“正是,老夫在寒烟姑娘身上验出了一种罕见的□□——迷魂散。”   “朱雀族禁药迷魂散?!”西城羿神情顿变。   “不仅如此,少护法身上也有迷魂散之毒。”赵医师望向刘唐道。   “什么?玉陶也中毒了?”西城月惊愕,“难道他疯癫失忆是因为迷魂散之毒?”   “老夫以为如此。”   “所以鹿姬,为何寒烟身上会有迷魂散?”玉晏将话题又转移到了鹿姬身上,“该不会落水是假,下毒杀害我儿才是寒烟真正的目的吧!”   话音刚落,鹿姬顿时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   玉晏看着女尸,眼露凶光:“大胆毒妇!竟然敢谋害堂堂白虎族少护法!不知天高地厚!来人!将此毒妇的尸首拖出去鞭尸三日,再吊于西城门,曝尸十日,以儆效尤!”   “什么!”刘唐听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鞭尸?曝尸?这,这,这么血腥!她,她都死了,还,还,还要鞭尸曝尸!”   西城月一脸奇怪地望向刘唐:“她害得你中毒落水,差点死在燕子湖,这点惩戒算得了什么?”   “这点惩戒?”刘唐瞪大双眼,“我说小姑娘,你把鞭尸曝尸叫‘这点’惩戒?你是冷血的吗?她都死了唉。”   “你说我冷血?!”西城月也瞪大双眼,“玉陶,你别仗着自己有病就诋毁我!”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还有你们!”刘唐正义感莫名爆棚,顺手扶起了摊在地上的鹿姬,“先不说她是不是真凶,就算是,但她自己不也死了吗?死者已矣,你们还想怎样?所以说你们这些古人就是野蛮,这种地方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呆下去!”   “我们有病?我们野蛮?”西城月莫名觉得好笑,“喂,玉陶,你是昨晚在燕子湖泡太久,脑子进太多水,神志不清了吧!你说我们这些救你的人帮你的人有病,却袒护一个疑犯?!”   “我不是想袒护,我的意思是……”   “好了。”玉晏不想再看两人无端挑起的战火,“念在玉陶已醒,鞭尸就省了吧。”   “那曝尸也一起省了吧?”刘唐试探性地询问道。   玉晏低垂眼眸:“羲叔和叔,还不给我把他带回房去。”   “是。”   “靠,一言不合就撵我走。”刘唐用手和羲叔和叔打着太极,拖延时间,“那鹿姬呢?鹿姬跟此案无关,你们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至于鹿姬……”玉晏神情微妙地看向鹿姬欲言又止。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刘唐感觉已经过完了一生的节奏,而此刻鹿姬的思绪已飞回昨日傍晚。   “你说什么?拜月节当日西城寺要为西城月选夫婿?”鹿姬震惊地看着寒烟。   寒烟点头道:“千真万确!方才玉陶亲口跟我说的,而内定的人选就是他玉陶!”   “这怎么行!”鹿姬一脸焦虑,“拜月节将至!如果她嫁给玉陶,那你们这十几年来的心血就全白费了!这事雨姬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了,她一定现在就会跑出去杀他了!”   “是啊,以雨姬的性子她一定片刻都等不了了。”   “所以我想在雨姬下手前先下手。”   “什么?!”   “我已经想好了,过会儿我就去跟他说,让他带我去燕子湖游湖赏月,只有我和他两人,待到船驶到湖中央后,我就趁机把她推下河,他不习水性,我在水下拖住他,就算羲叔和叔游得再快,等他们找到我们之时,我已经将他溺死在水里了。”   鹿姬听罢寒烟的提议,微微颔首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事成之后,鹿姬,请你帮我告知雨姬拜月节之事。”寒烟说罢,信誓旦旦地离开了。   鹿姬想至此,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原来寒烟之所以来拜托我转告雨姬就是因为她早有视死如归之心,我却没有察觉!什么推下水,溺死在水里,想来也太容易了些,我竟然毫不怀疑!寒烟啊寒烟,你为了杀他,不惜和他一起服毒!只可惜你死了,他却活得好好的!    ☆、第四章 上古时代   这时,西城羿站出来说道:“大护法,此案疑点众多,或许应该再谨慎调查才是。”   “他说的对,大少主对吧?大少主果然英明神武!”刘唐立刻帮腔。   “既然大少主都开口了,那老臣就听大少主所言,羲仲,和仲,”玉晏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个带刀侍卫,“我命你们彻查此事。”   “遵命。”   “鹿姬,在此案未查清之前,你最好不要离开白虎城。而为了不引起我白虎族百姓的恐慌,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守秘密,不要将中毒一事泄露出去。你,听明白了吗?”玉晏的语气是威胁。   鹿姬拭去眼泪,立刻点头:“鹿姬明白,请大护法放心,鹿姬哪也不去,一定守口如瓶。”   “天色不早了,和仲,你带鹿姬回极宵阁吧。”   和仲领命准备携人离去。   “等一下。”刘唐甩开羲叔和叔,追上前,“那个,鹿姬……”   鹿姬望向刘唐:“少护法还有何事吩咐?”   刘唐欲言又止,此刻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吐出四个字:“路上小心。”   鹿姬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谢,谢少护法关心。”然后转身离去。   刘唐看着身段婀娜多姿的女神拂袖而去,心中再次感叹:我的女神真是倾国倾城啊……   “啊~~~”   然而刘唐心中刚感叹完毕,就被突如其来的拽耳朵拽得叫出了声。   只见西城月正揪着刘唐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你看你看得眼珠都快蹦出来了!你以前不是躲她躲得远远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殷勤?”   “放手,放手,放手,死小玥,放手!”刘唐大叫道。   “嗯?你竟然咒我我?”西城月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哥哥喝止了:“月儿,不得无礼,玉陶有病在身,你还跟着瞎胡闹?”   “你哥叫你住手你听到没?喂,你放手!一个女孩子,怎么力气这么大?男人婆,你放手!”   “哼?!你竟然叫我男人婆?!混帐!”西城月显然被“男人婆”三个字惹怒了!两人立刻扭打起来,如同曾经的刘唐和刘玥兄妹般……   “少护法,让奴婢侍奉少护法穿衣吧。”次日,玉陶刚起身,就被榻前的一个女仆给惊着了。   又来,昨晚要侍奉我宽衣,现在又要侍奉我穿衣……   “不用不用,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以后晚上睡觉我自己会脱衣服,早上起床我也会自己穿衣服,你们不要侍奉了,好吗?”   “这……”   “这什么这,就按我说的做。”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待到奴仆离去,玉陶摸着下巴瞅着木架上的衣服,清一色全白,略微带点淡蓝色。他回想起了西城羿曾经说过的话:白色是他们白虎族崇尚的颜色。现在看来,还真是,西城羿,西城月,玉晏,还有那些护卫和奴仆的衣服都是以白色为主的服饰,不过我的女神灵儿,不,现在她是鹿姬,倒是穿了件淡绿色的裙子,好看……   玉陶穿好衣服之后,朝铜镜里左瞅瞅,右瞧瞧,他有些不能适应自己穿古装的样子,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咦,我好像……是不是……变年轻了?   玉陶把那奴仆又叫回来问道:“你知道我今年几岁吗?”   “少护法今年不是十八岁吗?”   “什么?!十八岁?!我今年才十八岁?!”玉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昨天来这里的那个西城羿和西城月几岁?”   奴仆突然神色慌张,下跪道:“少护法可不能直呼两位少主的名讳啊,虽然平日里,少护法和两位少主交情甚好,但毕竟尊卑有别,要是传到大护法的耳朵里,少护法可又要挨骂了。”   玉陶会意地点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但是叫她二少主,我还真是有点不爽啊……那他们两位今年几岁了?”   “大少主今年十九岁,二少主与少护法同岁。”   “他才十九岁,但看上去却非常稳重成熟啊……果然古人早熟吗?”玉陶回想着西城羿昨日的言行举止嘀咕起来,“那……你知道鹿姬吗?”   “奴婢……奴婢略有耳闻。”   “她几岁?”   “具体岁数奴婢不知。”   “哦,昨天听他们说她好像在极宵阁当歌姬,极宵阁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哟,一大早就念叨着极宵阁啊。”门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玉陶光是听到声音,脸色就已经阴沉了一半:“怎么又是她……”   “二少主……”奴仆立刻朝西城月磕头行礼。   “免了,你退下吧。”   “是。”   西城月打量了一番玉陶:“臭小子,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又去勾引哪个良家妇女啊?”   我靠……如果是刘玥,我早就撕她嘴了……   “你管得着吗?”玉陶白了一眼道。   西城月见状,立刻鼻孔出气道:“你竟然敢白我!哈,真是越来越有种了!”   “我当然有种,我是男人嘛,让开。”玉陶拽了拽衣领,一掌挡开“碍眼”的西城月,朝门口大步流星走去。   突然,玉陶感到背后有一股杀气袭来,但当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被一脚踢出了三米开外。   “你!你!你这个……”玉陶一脸疼痛外加嫌弃的表情望向西城月,而门口的两个护卫羲叔和叔马后炮地来“护驾”。   此时的西城月佯装不知所措:“你,你,你怎么不躲啊?以你的身手应该很轻松就会躲过吧。我刚才只是轻轻一碰,你就蹦这么远……看来你不仅脑子坏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使了嘛。不过也对,夜夜笙歌,身体当然会垮啊,哼!”一番冷嘲热讽之后,西城月舒坦地呼了一口气,大步离开了。   玉陶在羲叔和叔的搀扶下,站起来:“她刚刚偷袭我,你们怎么不帮我?”   “额……”两人神同步地垂下头。   “啪!”“啪!”玉陶在两人头上各轻拍了一下:“下次帮我拦着她,这个男人婆什么都会干的出来,知道了吗?”   “属下知道。”两人立刻回答道。   “不过,为什么她这么神出鬼没?她不是应该在自己家呆着吗?怎么老是跑到我家?”   和叔奇怪地看向玉陶:“少护法,何出此言?我们这玉府和白虎宫就左右挨着,二护法时不时就会来府上转转啊。”   “左右挨着?”玉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那就是邻居的意思咯?她还经常来这里溜达?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烦死了!啊,好痛,屁股好痛……”   羲叔见状,紧张地说道:“少护法,刚好赵医师来了,我让和叔去叫他过来,让他看一下,少护法刚刚那一摔摔得可不轻啊。”   “等等,哪个赵医师?”   “就是昨天那位啊。”和叔答道。   “白胡子那个?”   “正是。”羲叔道。   “走走走,我不要见他,你们家有偏门吗?”   “你们家?”和叔问。   “不是,我家,我家有偏门吗?我们赶快从偏门溜出去。”   “这是为何?”羲叔问。   “没有为何,你们听我的就是了,你们不是我的保镖,不,护卫吗?”   “是是。”   “那赶快带我走。”   “是是。”   从家里偷溜出来之后,玉陶和羲叔和叔在街上走着,玉陶显然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还有这种东西?”“哎,这种鞋子下雨天不就全湿了吗?”“雨伞,怎么没有见到雨伞?什么,你们连雨伞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你们的菜市场啊,就这么点蔬菜?不过看着倒挺新鲜。”……   逛了一圈之后,玉陶突然产生了三个疑问:   1,好像没有看到铁器;   2,好像没有看到纸笔;   3,竟然没有酒!!!   这是几个意思?!!!有哪个朝代会同时具备以上三个条件的?   “羲叔,你佩戴的剑是什么材料做的?”   “材料?”羲叔拿起佩剑道,“我这把青铜剑……”   玉陶摆手示意其不用往下说。   “和叔,给我点钱,我想买点东西。”   “钱?”和叔掏出一个布囊,“买东西的话,钱不管用,要用白虎刀币。”   说着,和叔拿了一个刀币递给玉陶,玉陶接过刀币一看:又是青铜……   “羲叔,你识字吗?”   “少护法这话说的……我当然识字。”   “你能给我买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一下你的名字给我看看吗?”   “少护法,纸笔是什么东西?写字……哦,你说的是刻字吧,你要刻字可就贵了,如今龟甲和兽骨可都涨价了呢,要十个刀币才能买到一小块呢。”   WTF,龟甲,兽骨,难不成是甲骨文吗?   “和叔,我渴了,我要喝酒。你去给我买壶酒。”   “酒?酒是什么东西?渴了,要不我们去那边的摊子讨点茶喝?”   “没有酒,但是有茶?你们这的茶是谁发明的?”玉陶立刻揪住和叔的袖子问道。   “茶啊……传说是朱雀族的第一代族长神农创造的。”   神农?尝遍百草的神农?!青铜器,甲骨文……   我靠……我穿越到的难道是……上古青铜器时代吗?!    ☆、第五章 嚣张跋扈   玉陶喝完茶之后,稳定了一下情绪:“上古时代……上古时代……我就说历史上根本没有白虎族,原来是上古时代,这种时代连纸笔都没有,当然没有历史记载了……这个穿越穿大发了……上古时代有什么好玩的啊?研究甲骨文?呵呵,我对考古可没什么兴趣……为什么别人穿越能穿到汉代,唐代,清代什么的,我却要穿到上古时代呢?太不公平了!”   羲叔在玉陶眼前晃了晃手:“少护法,你在嘀咕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玉陶看了看羲叔,又看了看和叔:“唉,你们有地图吗?”   “地图?”   “就是你们白虎族有多大,都包括了哪些地方这样的图。”   “哦,少护法说的是舆图啊。这个府上有,但这里……要不我当场画一个?”羲叔道。   “可以可以。”   于是羲叔手指蘸着茶水在木几上画了起来:“我们以这条大河为基准,我们白虎族在西方。”   “等一下,这条大河叫什么?”   “就叫大河啊。”羲叔道。   他说的该不会是黄河吧……玉陶在心中猜测着。   “这条大河可烦了,经常闹洪灾,每隔百日发一次大水……”和叔一脸嫌弃。   羲叔继续道:“然后南方是朱雀族,北方是玄武族。”   “等等。”玉陶立刻制止,“你再说一次,南方是什么?北方又是什么?”   “朱雀,玄武啊。”羲叔指着木几上“大河”的上下部位说道。   我靠……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   玉陶跟着在木几上比划起来:“北玄武,南朱雀,西白虎,那东方……就是青龙咯?!”   然而玉陶话音刚落,羲叔和叔顿时脸色大变,和叔一把捂住了玉陶的嘴巴,拨浪鼓般摇起了头,羲叔还做贼心虚地左顾右盼起来。   玉陶扒开和叔的手:“你们两个搞什么?怎么突然这么奇怪?”   和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少护法,千万别说那两个字。”   “哪两个字?”   “就是那两个字啊!”羲叔紧张地说道。   “哪两个字啊?!”   和叔用唇语示意,但是玉陶没看懂。   羲叔立刻蘸了茶水,在木几上写下了那两个字。   这个像青字……   “青……”玉陶刚说出第一个字,再次被和叔捂住嘴巴。   那后面这个应该是龙字了吧……   玉陶再次扒开和叔的手:“为什么不能说这两个字?”   羲叔摇了摇头:“看来真如赵医师所说,少护法你……”   “别听那老头胡说,我没有疯,我是失忆,失忆懂吗?就是失去了以前的记忆。”玉陶为自己辩护道。   “哦~怪不得。”和叔恍然大悟。   “快,跟我说说,这两个字到底犯了什么禁忌?”   羲叔降低音调说道:“没啦。”   “没啦?没啦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了。”   “没有了?你是说这个族突然凭空消失了?”   和叔摇摇头:“不是,被灭了。”   我靠……不会吧?华夏民族,炎黄子孙,不是说是龙的传人吗?怎么这个青龙族会被灭族了?或许……我想多了,“龙”这个玩意可能是后面人创造出来的吧……   “被谁灭了?该不会被你们白虎族吧?”   羲叔摇头道:“被我们白虎族,还有朱雀玄武族,三族一起灭的。”   “什么?你们白虎族,还有朱雀玄武一起?”   玉陶突然莫名同情起青龙族:好端端的,你们三个族干嘛把人家灭了呢?全族没了,哇,那得死多少人啊……古代人太血腥了……   和叔用异样的眼光瞅着玉陶:“少护法,你怎么老是‘你们白虎族’呢?应该是我们白虎族才对啊!你可是我们白虎族的少护法啊,将来变成大护法,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What?!”玉陶听到后面八个血淋淋,哦,不,响当当,的大字,从坐垫上跳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在唬我吧……”   羲叔和叔立刻摇头:“岂敢岂敢。”   “你们这谁最大?我是说我们白虎族谁是老大?”   “少护法这话问的……”羲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是我们白虎族的族长啊!”   “他叫什么?我是说这位我们白虎族尊敬的族长大人高姓大名啊?”   “少护法竟然连这都能忘记……”和叔觉得不可思议。   “这不算什么,我不是连我老爸叫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嘛。”玉陶摆摆手。   羲叔蘸着茶水在木几上写下了名字。   这两个字应该是……西城……这个我知道,西城羿和西城月的老爸当然也姓西城,但这个名……   “羲叔,请问你这个是什么文字?”   “契文啊。”   玉陶看向和叔:“麻烦念一下最后一个字。”   和叔指着“西城”后面的那个字道:“少护法说这个?少护法该不会连识字都不会了吧?”   “少废话,快念啊。”玉陶极为尴尬。   “寺。”和叔贴近玉陶耳边,轻声吐气道。   “哦~寺庙的寺,知道了,没事不要靠这么近。”玉陶推开和叔的脸说道,“那他就住在我家隔壁的那个白虎宫里面?”   “正是,不过族长现在白虎族其他都城视察民情。”羲叔解释道。   所以这里最大的人就是这个西城寺了,然后是他的儿子西城羿,以及那个男人婆,族长之后,第二大的就是护法了,而我老爸玉晏是大护法,我是少护法……   “我有兄弟姐妹吗?”玉陶问道。   羲叔和叔同时摇头。   所以说我是玉晏的独生子,怪不得他说我将来做了大护法,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就是说,在这里,族长等于皇帝,护法等于……宰相,而我是宰相的独生子。我靠……这么说来,我就是一小霸王啊,我他妈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想至此,玉陶突然觉得自己屌炸天了!   “羲叔,结帐,然后带我去你们……我们白虎族最好的餐馆大吃一顿!”玉陶摸了摸头发,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羲叔付完钱,和玉陶前脚刚走出这茶摊子,后脚茶摊子的摊主就把玉陶喝过的那个杯子给扔了。   玉陶见此举止,顿觉奇怪,扭头朝摊主走去,却被和叔给拦住了:“少护法,算了算了,别跟这些草民计较。”   “和叔,你在说什么?什么计较?”玉陶拍了拍和叔的手臂道。   羲叔朝玉陶使了一个眼色:“少护法不是饿了吗?走,我们带你去一品楼。”   羲叔和叔两人怪异的言行让玉陶更觉奇怪了:这两个人搞什么鬼?   他绕过和叔,走到摊主前:“我说老板,你干嘛扔了我喝过的茶杯啊?”   摊主斜眼瞪了一下玉陶,没有回应。   和叔再次走到玉陶跟前:“少护法,走啦走啦,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   玉陶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从家里出来到这街上大概也过了一两个小时了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开始还以为是穿越到古代的缘故,现在明白了,这种违和感是……   “和叔,你觉不觉得……这街上的人都不怎么待见我啊。你看你看,刚刚走过去的那个老妇,她还白了我一眼!又来一个,还是个小孩!你们不是说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这,这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玉陶看着周围路过的人不是躲得他远远的,就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更有甚者像那个老妇一般,朝他白眼。   奇怪了,论颜值,我这么高的颜值,女人看到我不是应该尖叫吗?论家世,我可是宰相之子,他们不是应该巴结我还来不及吗?怎么在古代,完全和现代反着来啊?难道我这长相在古代不吃香吗?   “少护法,跟你相貌没有关系啦。”羲叔一句话打消了玉陶的猜想。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你看你不住的摸头发,整袖口,傻子都看出来了。”   玉陶尴尬一笑:“哦,有这么明显吗……”   和叔拉着玉陶走起来:“少护法,看来你的失忆症患得真是不轻。”   “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跟我的相貌没有关系,那是什么原因?”   “人品啊。”羲叔脱口而出,却立刻后悔地捂住了嘴。   “你说什么?”玉陶扒开羲叔的手,“你再说一遍。”   羲叔眼角下垂,轻声说道:“人品……”   “我这么好的人品,竟然说我人品有问题?!”玉陶说到这,突然停下了。   不对,我现在不是刘唐,是玉陶……好像西城月曾经说我,不是我,说他……沉迷女色?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羲叔,你说清楚,我的人品怎么有问题?”   羲叔不敢回答。   “说,我命令你说。”   羲叔依然不敢回答。   “和叔,你说。”   和叔立刻摇头。   “那我先说一个,玉陶,沉迷女色,对不对?”玉陶看着羲叔和叔道。   两人同时点头。   “还有吗?除了这个以外还有吗?”玉陶鼓励道。   于是乎羲叔和叔你一言我一语像说相声一样开始罗列:   “霸占良田,强取地租。”   “聚众斗殴,暴虐成性。”   “看不顺眼,你就打。”   “看得顺眼,你就抢。”   “你高兴,大家就高兴。”   “你要是不高兴……”   “我要是不高兴,会怎么样?”   “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Shit!”玉陶惊叹道。   这个玉陶简直就是一个……一个……十三太保啊!不,在古代叫纨绔子弟!   “他这么嚣张跋扈,没人管?”玉陶有些不敢相信,“那他老爸?就任他胡作非为?还有那尊敬的族长和他的两位少主呢?也不管?”   羲叔和叔奇怪地看着玉陶:“少护法,玉陶不就是你吗?你怎么说得像个事外人一样啊?”   玉陶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对我的代入感太弱了……   “怎么不管?管啊,但是谁能镇得住你啊,少护法!”和叔说道。   玉陶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但少护法并非天生如此霸道。”羲叔说道,“曾经的少护法那可是真正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三年前夫人,也就是少护法你的母亲过世后,你就性情突变了,之后就变成了如今模样……”和叔回答道。   怪不得好像没有见到玉陶的妈妈,原来她已经去世了……看来没有妈妈的孩子就是容易走极端……   “那……”玉陶左顾右盼道,“你们两个心里……其实是讨厌我的,对不对?”   羲叔和叔没有回答。   果然……   “其实少护法小时候也干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和叔接着道。   “额……惊天动地……是好是还是坏事?”玉陶心中有些忐忑。   “好事,当然是好事。”羲叔道。   “哦,我也干过好事?说来听听。”   “这跟少护法的名字有关。”和叔娓娓道来,“我听兄长说,少护法小的时候,随大护法去陶城的时候,在陶城的某个地上玩起了泥巴,那泥巴你甚是喜欢,一直不肯扔,却在路过一个火窑的时候,把泥巴丢了进去。丢进去后,你还不罢休,一定要大护法把泥巴再拿出来。最后大护法拗不过你,只能叫人扑灭那火窑中的大火,取出那泥巴,可那泥巴取出来之后,大护法发现这泥巴竟然被烧制成了一个小器皿,可以盛物盛水!”   懂了!所以我就叫陶了……等一下!不是吧……难道我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发明了陶器的人?!哦,不是我,是“他”……哇,这也太牛了吧!!!   玉陶被这段惊天动地的大事给雷到了。   “那之后,大护法就将你的名字改成了陶字。”羲叔道。   “那我原本叫什么名字?”玉陶好奇地问道。   “唐。”和叔道。   What?!唐,不就是我的本名嘛!原来他本来是叫玉唐啊……   正说着,玉陶突然觉得周围的环境变了。他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匾额上三个大字赫然呈现在眼前:这三个字……好像是……   “哦,极宵阁到了啊。”羲叔淡定地说道。   只见极宵阁的门口站着许多花姑娘,她们一看到玉陶这个熟客,就不住地朝他飞吻。   原来极宵阁是一家……妓院啊……   “羲叔,我们不是去一品楼吗?怎么你把我带到这了?”   和叔摇头道:“没有啊,少护法,我们是跟着你的脚步来到这的啊。”   玉陶极为尴尬地瞄了一眼羲叔和叔:“所以我不知不觉就来到这了?”   两人点点头。   这个□□的身体啊……    ☆、第六章 死性不改   玉陶站在极宵阁门口迟迟不敢走进去,然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千万头草泥马正在狂奔中……   “你们的少护法经常来这?”玉陶小声问道。   “是啊。”羲叔点头道,“少护法,你平日里最喜欢这了。”   和叔看着满脸通红的玉陶:“少护法,该不会是因为失忆忘记了吧?但显然身体很诚实嘛。”   “咳咳。”玉陶用咳嗽盖过和叔的话,“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啦……”   这个玉陶,才十八岁,就坏事干尽,还沉溺于这种……烟花之地……他要是在现代,估计就天天上头条了……那……要不要进去呢?要不要进去呢?要不要进去呢?要进去呢还是要进去呢还是要进去呢?额……我记得……好像……鹿姬就在极宵阁来着……她在这种地方工作?!她!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工作呢!   玉陶猛然想到了女神,立刻二话不说冲了进去。   “还是进去了……”羲叔摇摇头说道。   “我就说了,就算失忆就算疯癫,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们的少护法啊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和叔边说着边跟着走了进去。   话说玉陶一进门,老鸨就锁定目标,立刻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少护法啊~~~可盼到你了!!!”   玉陶利索地拉过和叔挡在了老鸨和自己中间:“你是……哪位?”   老鸨愣了一下,但马上露出秒懂的模样:“哦~少护法今日是要玩‘初来乍到’的游戏啊~”   玉陶朝和叔附耳道:“她在说什么?你翻译一下。”   “就是你装作第一次来这极宵阁,换句话说,你要新姑娘伺候。”和叔回答道。   “我靠……这么多花样……”   “不过这次倒是真的,少护法不是失忆了吗?”和叔应道。   老鸨绕过和叔,一把拽住玉陶。   玉陶吓得直跳脚:“喂喂喂,你干嘛,放手啊放手……”   老鸨一副“你演你继续演”的模样:“既然客官是第一次来我这极宵阁,那就让老身带客官转一圈如何?”   说罢,老鸨已拉着玉陶去了。   玉陶死命拽上和叔,和叔又拽上羲叔,结果三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拉着像开火车一样到处转悠起来,老鸨还依次介绍了许多新姑娘,然都入不了玉陶的法眼。   “少护法可有看上哪位姑娘?”老鸨带着玉陶等人走进一间厢房。   “一般般吧。”玉陶随口应道。   “一般般?”老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那个……鹿……”   玉陶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却被老鸨的拍掌声打断:“看来我只能派出我的镇店之宝了!”   镇店之宝?镇店之宝的话……莫非是……   玉陶立刻振作精神,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着淡紫色的婀娜女子渐入眼帘……   “雨~姬~”   随着老鸨的喊声,女子走入厢房,朝玉陶屈膝行礼。   玉陶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长得确实……可爱,也挺漂亮,但是……我要的是……   “少护法,这可是我极宵阁的镇店之宝,原本我打算在过几日的拜月节上让她出来,但是看在少护法尊贵之躯的份上,我只好提前拿出我的镇店之宝了。”老鸨倒了一杯茶,递给玉陶,然后眨了眨眼睛询问道,“怎么样?少护法满意否?”   玉陶接过茶杯,一边喝一边回应:“这就是你们的镇店之宝?我还以为……”   玉陶刚说一半,又被老鸨打断,她凑上前,小声说道:“我们的雨姬可还是个雏哟~”   “噗——!!!”老鸨的话音刚落,玉陶就喷了老鸨一脸茶。   老鸨有些尴尬地擦去脸上的茶水:“少护法这么大动静是要……”   此时,玉陶的脸红得像个猴屁股似的:“你,你,你……竟然让一个……”   古代人太开放了!!!   “不不不,我不要这个!”玉陶立刻否决。   就在这时,玉陶闻到了一股……烟味?   这古代怎么会有烟草味?   玉陶鼻子抽动了一下,朝门口望去,只见门口出现了一位女子,她正端着一根细长的竹制烟管,抽着烟?!而她正是……   “鹿姬?!”玉陶看到此番鹿姬抽烟的模样,顿时傻眼了:   这……这……这……简直美若天仙啊!!!她连抽烟都这么美!!!   此时的鹿姬冲玉陶宛然一笑,然后说道:“少护法今日之发髻甚是别致。”   玉陶拨开挡在眼前的众人,朝鹿姬走去:“是吗?鹿姬果然有眼光!”   鹿姬看到玉陶走向他,脸色顿变惊讶,她看了一眼烟管道:“奇怪……”   “奇怪……”老鸨也用同样的眼神看向玉陶。   “奇怪……”和叔也重复了这两个字。   “什么奇怪?”玉陶问道。   “少护法平日里不是最讨厌这个烟味吗?甚至因这个烟味反胃闹肚子。虽然说少护法失忆了,但讨厌一样东西难道会因失忆而改变?”羲叔回答道。   “失忆?”鹿姬问道。   “就是失去记忆,忘记以前的事,大概是这个意思吧。”羲叔答道。   “但……明明少护法失忆前喜欢女人,失忆后也一样喜欢女人啊。”和叔附和道。   “啪!”玉陶在和叔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胡说八道,我才不喜欢女人。”   话音刚落,众人目瞪口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种好色之徒。”玉陶立刻解释。   然而此话一出,众人目瞪口呆之状比之前更甚!他们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惊得一动不动……   玉陶……你看他们的表情,你的名声真是臭到阴沟里了……穿越到玉陶身上的刘唐在心里对玉陶这样说道。   “好了,信不信由你们,老鸨,你让这位雨姬离开吧,我不需要她伺候。”   老鸨看了看雨姬,又看了看玉陶,最后看向鹿姬。   鹿姬朝老鸨点点头:“你先退下吧。”   老鸨朝鹿姬颔首,然后先行告退。   玉陶见状,心中嘀咕道:这老鸨似乎要看鹿姬脸色啊,难不成鹿姬才是这极宵阁的老板娘?   鹿姬用一个小烟盖将烟枪口盖灭,然后走进厢房:“少护法看来还是对雨姬不满意,才会说出这番话啊。”鹿姬说着,望了雨姬一眼。   玉陶想解释什么,但想了想,不管自己说什么,估计她也不会相信,于是也就作罢,注意力又回到了那烟草上:“鹿姬,你这烟是从哪里来的?”   鹿姬定睛看了一会儿玉陶,然后微笑道:“看来少护法果真如羲护卫所说……失忆了啊……这是鹿姬从朱雀族买的烟草,平时抽一小会儿,可以定心凝神。”   “朱雀族……原来他们那已经发明了烟草啊……”玉陶看着那烟枪道。此时,羲叔和叔已经退出厢房,到门口“站岗”去了。   “少护法果真不讨厌这烟味?”鹿姬又问了一次。   “不讨厌啊,为什么要讨厌?”   我还想抽一口尝尝呢……   “这样啊……”鹿姬欲言又止。   “这样是哪样啊?”玉陶问道。   “没什么,以前因鹿姬抽烟,少护法对鹿姬避之唯恐不及,现如今少护法却肯接纳鹿姬,与鹿姬同处一屋,鹿姬真是受宠若惊啊。”鹿姬回道。   “竟然有这种事?”玉陶觉得匪夷所思,但又突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个玉陶讨厌烟味,躲鹿姬躲得远远的,不然,以鹿姬的倾世容貌,一定会被他……咦,现在我就是玉陶,如果她被玉陶那个了,不就是被我……   想至此,玉陶突然满脸涨红。   “少护法这是怎么了?脸色怎如此红?”   玉陶立刻扭头:“没,没什么。”   “对了,昨日要不是少护法为鹿姬说话,鹿姬恐怕难逃死罪。”说着,鹿姬已经跪拜于地,磕头谢恩。   玉陶立刻上前搀扶:“你别突然磕头啊,这有什么好谢的,是我连累你,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以后你在我面前不需要磕头也不要下跪,你这样让我心里过意不去。”   玉陶的这番话,着实让鹿姬惊了一跳:   他……一个如此顽劣暴戾死性难改的纨绔之徒怎会说出这番话?想起来,昨日要不是他替寒烟求情,寒烟还要受鞭尸之苦。难道是因为中毒溺水之后,他的性情变了?啧,那寒烟似乎死的还不算冤枉……    ☆、第七章 靡靡之音   “少护法,那鹿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鹿姬谢恩起身。   玉陶痴痴地盯着鹿姬,心中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为了能见你一面,我故意在你回宿舍的路上徘徊,但是你的身边总是有许多男生围着,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没想到穿越到上古时代,我竟然能靠你这么近,还能和你说话!上天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少护法,少护法,少护法?”鹿姬连叫三声,才把玉陶神游太虚的思绪给拉回来。   “嗯?你刚刚是叫我吗?”   “少护法,莫非鹿姬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鹿姬摸了摸脸庞。   “没有啊,哪有奇怪的东西?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为何少护法一直盯着鹿姬的脸看呢?”   玉陶顿时羞愧难挡:“没,没有……刚刚突然出神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盯着你看的……”   鹿姬掩面而笑:“原来少护法也会害羞,嘻嘻。”   这么一说,玉陶更觉难为情了……于是扭过头去,却瞥见了一把古琴:“哦,这房间里原来还有乐器啊。”   玉陶像是发现了新奇玩意,兴奋地走到古琴旁,拿起古琴把玩了起来:   原来上古时代就已经有琴了啊。   鹿姬看着玉陶的兴奋样,有些不解:“少护法喜欢这琴?”   “算不上喜欢吧,我是玩架子鼓和电吉他的,这种古典乐器我不是很懂。”玉陶随口而出。   “架子鼓?电吉他?”鹿姬听得有些糊涂,转身问一旁的雨姬,“雨姬,你可曾听闻?”   雨姬摇摇头:“雨姬闻所未闻。”   玉陶后知后觉地解释道:“我随便乱说的,你们不用当真啊。”   “看来少护法不仅对烟的好恶改了,对这琴的看法也是大改啊。”鹿姬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她这么说,难道以前的玉陶不喜欢琴?   “是吗?”玉陶尴尬一笑,“失忆以后,我确实性情大变。我不知道我以前对琴是什么态度,但现在的我对琴不排斥,哦,确切的说是,对音乐。”   要知道我在大学的时候,可是有一支自己的乐队呢!玉陶在心中傲娇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何不让鹿姬和雨姬一起为少护法合奏一曲如何?也当是鹿姬答谢少护法昨日的救命之恩。”   对啊,我差点忘了,西城月好像说过鹿姬是这里的歌姬,既然是歌姬,那一定精通音律啊!女神为我奏乐?这是何等的待遇啊!   “好,好,好!”玉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只见鹿姬朝雨姬微微点头,雨姬会意,跪坐于琴前,而鹿姬则从袖口掏出一根竹笛:“鹿姬和雨姬献丑了。”   话音落去,雨姬便伸指撩拨琴弦,琴声先入,琴韵撩人,如潺潺流水,让玉陶顿觉置身于静谧的山涧丛林。这时,一阵忽近忽远的笛声响起,玉陶的心为之一颤,笛声时而清亮飞扬,柳暗花明,时而细若游丝,哀怨幽愤,与琴声缠绵在一起,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待到曲毕,玉陶已被鹿姬的笛声深深折服:“请问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流水浮灯。”鹿姬答道。   “流水浮灯……原来叫流水浮灯……”玉陶赞叹道,“鹿姬的笛声真是撩人心弦啊!”   鹿姬颔首谢道:“少护法过奖了,鹿姬的笛只是伴乐,雨姬的琴才是主乐,如若没有雨姬娴熟的琴技,鹿姬即便笛吹得再好也是惘然。”   “非也非也。”玉陶突然就蹦出了这么四个字。   看来环境还真能改变一个人说话的习惯!   玉陶被自己说出的文言文惊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一首曲子虽然有主音,但如果没有其他乐器伴奏,这首曲子就等于是光秃秃的树干,听着干瘪无趣,所以伴奏非常重要。”   他,竟会说出这番话……看来小瞧了他……鹿姬听罢玉陶的这番言论着实有些惊诧。   “如此听来,少护法莫非也懂音律?”雨姬话音刚落,便引来鹿姬地斥责:   “雨姬,休得无礼。”   然而雨姬的这话倒还真的引发了玉陶的好胜心:读书我不行,但说到音乐,那我是强项,只不过在这古代……没有我擅长的乐器啊……   想至此,玉陶问道:“请问除了这琴和笛,你们这还有其他乐器吗?”   鹿姬含笑道:“少护法说笑了,极宵阁怎能只有琴笛两类乐器?要说乐器之多之全,当属我极宵阁。”   “说来听听。”   鹿姬如数家珍般罗列道:“钟、磬、埙、缶、鼗、柷、芋、龠、篪、萧、笛、瑟、琴、鼓……”   “鼓?什么鼓?”玉陶听到关键字,打断了鹿姬的话。   “就是革制的鼓啊。”   “拿来我看看。”   于是鹿姬朝雨姬使了一个眼色,雨姬会意离去。   “鹿姬,你这有纸笔……不是,就是写字的那种龟甲……有吗?”玉陶问道。   鹿姬朝木几一指:“少护法是指那个吗?”   “应该就是这个了吧。”玉陶一边点头,一边拿起其中一片看了看,不禁觉得有趣,于是盘坐于木几前,拿起一旁的小刻刀在龟甲上刻起了什么。   鹿姬觉得奇怪,跪坐于玉陶对面,偷偷朝玉陶望去:“少护法在刻什么?”   “简谱。”   “简谱?”   “对,简谱就是简化了的乐谱。乐谱你总知道吧?”   “乐谱鹿姬知道。”   “我知道古代有五音,宫商角徵羽,对吧?”   “是。”   “它们分别对应多瑞米索拉。”   “多瑞米索拉是何意?”   “就是啊啊啊啊啊。”玉陶发了一下这五个音。   “原来是这个。”鹿姬顿悟。   不一会儿,玉陶似乎“写”好了一首曲子:“你看看。”   说着,玉陶将甲骨递给鹿姬,鹿姬皱了一下眉头:“少护法,这些符号又是何意?”   “这些叫阿拉伯数字,这个是一的意思,这个是二的意思,这个是三,这个是五,这个是六。一二三五六,分别对应宫商角徵羽。”玉陶解释道。   鹿姬听完这番解释,突然笑了:“少护法,你发明的这个简谱真是浅显易懂,又便于记载,太神奇了!”   玉陶不好意思地咧嘴道:“这……简谱……不是我发明的。”   “那是何人发明?”   “这个……”玉陶被问住了,“可能是贝多芬吧?又或者是……柴可夫斯基?好像两个都不是,是个法国人卢梭?我记不大清楚了。”   就在这时,雨姬带着一些人拿着七八个鼓进来了:“少护法请过目,这些是否是少护法要的鼓?”   玉陶拿起鼓槌试敲了一下鼓,思忖起来:这个可以做低音大鼓,这个可以做军鼓,至于这两个可以做嗵鼓,就是少了镲……不过将就着到可以打这首曲子。   “就这四个,其他拿走吧。”   玉陶在研究鼓的同时,鹿姬则将龟甲上的简谱同雨姬解释了一下,雨姬听罢,也是一阵叹服。   “那么,你们试试用琴和笛演奏一下这首曲子怎么样?”玉陶兴奋地说道。   “是。”   于是乎,鹿姬和雨姬再次合作,开始演奏玉陶所写的曲子,琴声先起,笛身后入,而两人只是弹吹了第一小节,就被这曲子的旋律吸引了。当第二小节开始之时,玉陶突然用鼓槌敲起了鼓,利落有力的鼓点混入,让整首曲子突然变得丰富立体起来!   玉陶写的这首曲子是那么具有魔性,以至于门口的羲叔和叔竟也被它吸引,不知不觉走进了厢房。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蜂拥而至,将整个厢房挤得水泄不通。而玉陶每个鼓点的捶打,都让听众跟着摇起了头,打起了节拍,这场面甚是壮观!   曲毕,玉陶从音乐中回过神来,当他看到厢房内突然多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头时,不禁吓了一跳:这是搞什么?!   “好!”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一声,这才让众人清醒过来曲子已经结束,紧接着口哨声叫好声一片。   鹿姬又是惊叹又是好奇地看向玉陶:“少护法,敢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玉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首曲子啊……叫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鹿姬重复道。   玉陶点点头:“确切地说是摇滚版笑傲江湖。”   “此曲简直是天籁神曲啊!”雨姬感叹道。   鹿姬屈膝行礼道:“少护法,真没想到原来少护法如此精通音律!鹿姬甘拜下风!”   鹿姬此言一出,厢房内所有歌姬跟着行礼道:“奴家甘拜下风!”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姑娘飞身扑向了玉陶,大喊道:“少护法!奴家愿以身相许!”   说时迟那时快,玉陶一脚踢开了那名□□焚身的女子,可是,刚踢走一个,又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最后玉陶被压在了女人堆下……   原来追星这种事不仅现代很疯狂,古代也是一样啊……    ☆、第八章 声名鹊起   话说自从玉陶在极宵阁和鹿姬雨姬合奏演绎了《笑傲江湖》之后,他的坏名声在白虎城内竟一夜之间被扭转了。随着《笑傲江湖》的不断流传演绎,坊间对玉陶沉溺于极宵阁的缘由传闻从喜好女色顿时变成了钻研音律!   一首《笑傲江湖》便让玉陶名声大噪!以至于这几日玉陶出门上街,都会被“粉丝”飞吻招手。   “少护法,属下佩服!”羲叔一边跟着玉陶走在街上,一边如此说道。   玉陶则一边朝他的“粉丝”挥手,一边问道:“佩服我什么?”   “属下见识浅薄,曾几何时我也和外人一样,以为少护法在极宵阁是因为……但没想到,原来少护法在极宵阁其实是钻研音律啊~”   这种话骗骗他们到信,但你不是玉陶的贴身护卫么?他去那里干什么你不是应该一清二楚吗?连你也信这种鬼话我也是醉了……   “这个嘛……”玉陶刚想张嘴解释什么,却被某人打断了:   “当然是不可能的。”   来者正是西城月,只不过不同于在府上看到的西城月,此时她以男装打扮,而她身后还跟了一个侍卫。   不过玉陶一眼就认出了女扮男装的西城月:“这就对了嘛,男人婆就应该穿男人的衣服。”   话音刚落,西城月手起掌落,在玉陶脸上留了一巴掌,打完还纳闷道:“咦,玉陶,你的反应迟钝了好多,要是在以前,你哪会这么听话乖乖受我这掌?”   我靠,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这个女人!最可气的是我还不能还掌!   “你离我远点!”玉陶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退到羲叔和叔身后。   然而西城月怎么会听话,她朝羲叔和叔撇了撇头,羲叔和叔就乖乖地让开了。   “你们两个……”玉陶看到西城月朝他一步一步走来,心中又是恨又是怕。   只见西城月一副盛气凌人之态:“看不出你除了会对点对子,还懂点音律?果然是在极宵阁呆得太久,耳濡目染,所以偶有灵光乍现才作出那么一首曲子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有事,就此告辞。”玉陶说罢,转身准备逃走,却被西城月一指勾住衣领:“这大清早的,你能有什么事?”   “我还有演出呢!”玉陶答道。   “演出?”   “就是去极宵阁与鹿姬琴鼓合鸣。”羲叔上前一步,轻声解释道。   西城月听罢,莫名来气:“玉陶,你以前不是最讨厌鹿姬抽烟了吗?怎么如今竟与她合奏乐曲?”   “以前是以前,我现在不讨厌她抽烟可以吗?”   “你……”   “你什么你。”玉陶轻轻一蹲,从西城月的手指缝下脱身,然后问和叔:“现在几点了?”   和叔楞了一下,但他马上理解了玉陶的问题,因为关于时间的话题,玉陶早在穿越的次日就问过了他,和叔回想了一下:“少护法,方才走得匆忙,属下忘记看圭表了。”   所谓圭表,是上古时代最原始的一种计时工具,它的工作原理是利用太阳射影的长短来判断时间。由两部分组成:一是直立于平地上的测日影的标杆或石柱,叫做表;一为正南正北向平放的测定表影长度的刻板,唤做圭。   羲叔抬头看了看太阳,然后说道:“大概在食时与隅中之间吧。”   羲叔此处所说的食时与隅中是上古时代对时间的叫法,从晚上9点到凌成1点叫夜半,从夜半开始每隔两个小时,也即后来的一个时辰为一段,分别叫做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哺时、日入、黄昏、人定。食时是早上7点到9点,隅中是9点到11点,所以食时与隅中之间即早上9点左右。   “我记得我和鹿姬约在了隅中,这么说我快迟到了?我怎么能让鹿姬等我呢?”玉陶再次迈出脚步,西城月不甘示弱地跟了上去。   玉陶当她如空气,没有理会,却皱着眉头对羲叔和叔道:“这古代没有手表手机看时间,那不是经常会误时?那个圭表又这么复杂大只,应该不是每户人家都有吧?那普通百姓怎么看时间?这多麻烦?”   和叔想了想答道:“少护法,经你这么一提,似乎确实挺麻烦,但普通百姓为何要看时候呢?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生活如此,并无需要看时候啊?”   玉陶听罢,露出了深思状:怪不得我只是写了一首曲子,就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原来古人生活这么无趣……这上古时代虽然还没有月份的概念,但一天二十四小时如果不能实时get到确切时间,我这一现代人没法适应啊,看来得想个办法……   “他失心疯之后一直如此奇怪?尽问些习以为常之事?”西城月听着玉陶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向羲叔。   羲叔点头道:“回二少主,少护法近日确实问了许多与风俗民情礼仪文化有关之事,还问了三族及其他附属小族当下的近况。”   “哦?他何时变得如此关心百姓关心族中大事?”西城月显然无法相信,“那他还有聚众斗殴?还有强取地租吗?”   和叔摇摇头:“暂无,少护法如今可是脱胎换骨,既不作恶,也不好色,一心一意只钻研音律。话说,二少主可曾听过少护法的笑傲江湖?这首曲子可好听了!”和叔说着竟哼唱起来。   西城月一脸不可思议状:“玉陶,看来这失心疯倒是把你的臭毛病都治好了!”   “什么失心疯,你才失心疯,男人婆。”玉陶从苦思冥想中刚回过神,就听到了西城月口中的“失心疯”三字,于是立刻还嘴。   “除了这张烂嘴变得比之前更烂以外。”西城月顿时脸色下沉,补充道。   玉陶一脸鄙夷道:“刚清净了那么几天,你怎么又冒出来了?”   西城月还以鄙视:“这几日白虎城盗贼猖獗你不知道吗?我和兄长每日搜捕盗贼,哪像你这么游手好闲,还钻研音律?哼!”   “盗贼猖獗?”玉陶朝羲叔看去,“真有这回事?”   羲叔点头道:“确实如此,大护法为此事愁了好几日,两位少主也是殚精竭虑。”   “少护法……若你病情已无大碍,是否应该为大护法分忧解难呢?”和叔小声提议道。   然而玉陶根本没有听到和叔的话,因为他早已蹦跳进了极宵阁。   西城月见状,生气地跺了跺脚,也跟了进去,尽管随行侍卫以及羲叔和叔想要劝阻。   西城月显然是第一次来这种风月场所,以至于看到极宵阁内姑娘与客人之间的不雅之举一脸嫌弃厌恶,她紧跟着玉陶上了二楼。此时的二楼大堂已经围满了慕名而来的宾客,他们一见到玉陶便吹起口哨欢呼起来。   自从玉陶在音乐的造诣上声名鹊起之后,极宵阁的名声竟也跟着玉陶变好了。鹿姬甚至在传统的盈利模式上还加入了乐坊的业务板块,因此专门在二楼大堂设置了演乐台和宾客席。   这不,玉陶正一边朝他的粉丝挥手致意,一边走上演乐台坐于鼓前,此时的鼓已非昔日之鼓。经过玉陶的研究改进,在原有的四鼓之上加了镲,而这镲还是鹿姬命人连夜按玉陶的描述用青铜打造的。于是乎世界上最早的架子鼓由此诞生。   玉陶试敲了一下架子鼓,确认音色无误之后,玉陶举起了手中的棒槌,而这一举动立刻让台下安静了。   “嗒嗒嗒,嘭!”随着鼓点奏响,玉陶的架子鼓solo正式开始,本来西洋打击乐就特别带劲,加上玉陶娴熟的敲打,错落有致的鼓乐一下子就俘获了不知节奏为何物的宾客。   西城月更是在台下看得傻眼了:他!竟然还有此等才艺?!   就在众人的目光全部落于玉陶身上之时,站于一旁的雨姬突然脸色大变,而她的目光却看向了宾客席。   神色紧张的雨姬似乎想要做什么,却被身后的鹿姬一把抓住了衣袖,鹿姬朝她摇了摇头。而此时的雨姬竟然眼眶湿润,仿佛伤心欲绝。   “雨姬,切勿鲁莽行事,你先回房,一会儿我让锦瑟代你抚琴。”鹿姬附耳道。   雨姬犹豫了一下,又朝宾客席望了一眼,正好与西城月对视到。而这一对视,竟让雨姬顿时落下泪来,鹿姬立刻挡住雨姬的视线,再次附耳道:“小忍方可成大谋,瞳,雨,珂。”   当“瞳雨珂”这三个字从鹿姬嘴里出来之时,雨姬突然惊了一下,然后含恨拂袖离去……    ☆、第九章 晨钟暮鼓   待到玉陶solo结束后,宾客席顿时炸开了锅,男粉丝大叫“甚好甚妙”!女粉丝各个争先恐后情不能已要冲上演乐台的节奏,还好鹿姬有远见,事先命人在演乐台外围把守。   只见玉陶朝鹿姬挥了挥手,示意接下来的合奏开始,于是鹿姬携锦瑟上了台。   “感谢各位的捧场,那么接下来是我和鹿姬合奏的笑傲江湖,献丑献丑。”玉陶白话文混杂着文言文如此说道。   伴随着赞扬声落下,演奏开始,对于台下的西城月来说虽然这几日对此神曲有所耳闻,但真正听到原声还是第一次。随着琴笛鼓三乐联奏,西城月竟也被这豪情万丈的俗乐打动了,顿时喜欢上了这旋律,然而就在西城月的嘴角刚要扬起之时,却突然又停下了,此时她的视线从玉陶的手上移到了玉陶的双眼,而玉陶的双眼注视的方向是鹿姬……   他这眼神……似乎跟曾经看其他女子的不太一样……曾经的玉陶是好女色,但那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又朝秦暮楚,从来不用真心对待……可如今的眼神……竟是倾慕隐忍!过去他不是最讨厌鹿姬身上的烟味吗?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瞧,然此时他竟与她同坐一台,一个吹笛,一个打鼓,如此默契!真是活见鬼了!此玉陶绝非彼玉陶……难道……失心疯之后的玉陶脱胎换骨了?   想至此,西城月突然拨开挡在眼前的宾客,朝演乐台而去,虽然有“保镖”拦截,但这些“保镖”哪里是西城月的对手,西城月三下两下就把他们打发了。   只见她跳上演乐台喝止道:“够了,玉陶。”   话音刚落,乐止,宾客席立刻交头接耳起来:“怎么回事?”“此男子何许人也?”“他岂可直呼少护法之名讳?!”……   玉陶瞪大双眼看着西城月:我靠!她竟然真做得出!   “男人婆,你发什么神经?!没看到我在演出吗?”   “闭嘴,你堂堂一个少护法,不去抓盗贼,却沉迷于这靡靡之音,你不觉得羞愧吗?”西城月一脚踢开架子鼓,其中一个小鼓飞到了演乐台后面的钟架,撞在了最低的钟上,钟滑落,滚到了玉陶的脚下,最后发出了一个闷声:“duang~”   玉陶看到心爱的架子鼓被踢散,心中顿时来气,大吼道:“WTF!”   “你刚刚说什么?”西城月听不懂玉陶的话,但玉陶的口气和面部表情暗示着那不是什么好话。   “男人婆!你他妈混蛋!”玉陶骂道。   西城月这句听懂了:“你竟敢骂我混蛋?!”言闭,西城月抡起拳头朝玉陶挥去,玉陶本能地蹲在了地上,又刚好看到地上的那个钟,于是顺势捡起,套在了头上,以躲避西城月的拳脚。   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响,最后演变成了责备叫骂。鹿姬试图调解,然无果。   场面开始骚乱,鹿姬立刻对西城月的随身侍卫附耳道:“此地不宜暴露二少主的身份,你赶快带她离开。”   说罢,西城月的侍卫拉起了西城月,西城月又死死拽住了玉陶的衣袖,玉陶情急之下,一通乱抓,左右手刚好抓到了羲叔和叔的衣袖。于是乎,一列火车急吼吼地开离了这极宵阁……   话说西城月和玉陶一边混打一边进了玉府。   “臭玉陶,你把头上那钟给我摘下来!”   “不摘!”   “羲叔和叔,你们给我把那玩意摘下来!”   “你们敢?!”   羲叔和叔面面相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阿玺,你给我把它摘下来!”西城月最后只得命令自己的贴身侍卫。   阿玺立刻遵命照做,经过一番强摘,终于把那钟给拔了出来,蓬头垢面的玉陶一从钟里露出脸,就把西城月逗笑了:“瞧你这副不要脸的模样!哈哈!”   话音刚落,只听得“咕噜噜”一声,玉陶的肚子还不争气地叫出了声,这狼狈样害得西城月笑得更欢了,她朝一旁的圭表一瞥道:“日中未到,肚子先叫,玉陶,你如此体虚,还想打鼓?”   阿玺呈上手中之钟道:“二少主,那此物如何处理?”   西城月一挥手:“极宵阁里的脏东西,当然是扔了呗。”   “等一下!”玉陶突然大叫道,脸上不是一副要与西城月撕逼的模样,反而是欣喜若狂。只见他一把夺过阿玺手中的钟,打量起来。   “你该不会又要缩进去吧?”西城月鄙夷道,“看来以后得换个法子叫你,就叫你……缩头乌龟吧。”   话音刚落,羲叔和叔“扑哧”一声笑了。   玉陶白了一眼西城月:“滚你的缩头乌龟,你懂什么!这钟大有用处!”   “大有用处?有何用处?”   就在这时,玉陶身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转身一看,只见玉晏和西城羿朝他走来,羲叔和叔阿玺立刻作揖行礼。   玉晏一看到自己的顽劣“儿子”,先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一大早就不见踪影,又去极宵阁鬼混?!若不是赵医师说疯癫之症不可强治只可疏缓,我早就让羲叔和叔将你捆缚于府中,闭门思过!可你倒好,得寸进尺,这几日不仅在极宵阁胡闹,还闹得整个白虎城人尽皆知!什么笑傲江湖,什么鼓神乐神,你从哪里学来的这诡异之技?!玉陶,为何你屡教不改?真是让为父太失望了!”   当玉晏说出“太失望了”这四个字的时候,玉陶的心莫名随之一颤,而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去世父亲的容貌!   西城羿上前一步道:“大护法言重了,虽音律之事并非民生大事,但能让百姓陶冶情操,也可展现我白虎族的风俗人文,岂不一举两得?更何况我听下面人说,玉陶自创的笑傲江湖之曲还为玉陶赢得了好名声,百姓对他的看法大有改观。如此看来,大护法或许应夸赞玉陶才是。”   玉晏摇头道:“这全是歪打正着!其本性依旧顽劣难改!”   西城月听罢,不住点头附和。   玉陶看这形势,心里思忖道:看来不立点功,以后会被闭门禁足啊……赶快认错,然后……   只见玉陶上前一步,一把搂住玉晏。   “父亲,我……儿臣知道错了!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但您要相信我对您的爱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说罢,玉陶在玉晏脸上亲了一下,这立刻让玉晏面红耳赤,西城羿见状,不禁笑了,西城月则和羲叔和叔阿玺一样看得目瞪口呆。   然后玉陶举起手中的钟道:“父亲,你刚刚不是问这钟有何用处吗?请听我慢慢道来。你看啊,这寻常百姓人家,根本没有圭表,那他们怎么看时间呢?虽然羲叔跟我说普通百姓不需要知道时间,但他们真的不需要呢?还是说我们以为他们不需要呢?如果不知道时间,那多不方便啊!比如和朋友约个饭,说好了是日中,但因为不知道时间,或许一个隅中到了,一个却在日昳才到,两人错过;再比如和人约个面谈生意,谈生意你们懂吗?就是我卖东西你买东西,说好了是哺时,结果一个日跌就到了,另一个可能日入才出现,买卖又黄了,再比如……”   “好了好了。”玉晏插话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所以呢?莫非你能想出什么法子解决?”   玉陶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被您猜中了,我确实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晨钟暮鼓。”   “晨钟暮鼓?”众人不解。   “其实这个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只不过是站在了广大劳动人民的肩膀上而已。”玉陶解释起来,“你们这日出是早上五点到七点,所谓日出而作,就算是你们的白天开始了对吧,而日入是下午五点到七点,所谓日落而息,就算是你们的夜晚开始了。所以呢,我提议,在白虎城设置一个钟鼓楼,白天日出开始敲钟,敲一下就是日出,敲两下是食时,依此类推,直到哺时;而到了日入,就换成击鼓,击一下就是日入,击两下是黄昏,依此类推,直到平旦。如此一来,只要听到钟鼓声,全城百姓就清楚当下的时间了。”   “妙哉!”羲叔第一个赞叹道。   “甚妙!”和叔第二个赞叹道。   玉晏微眯双眼,似乎在想什么。   西城月突然夺过玉陶手中的钟,看了看钟,又看了看玉陶:“平日里只会出馊主意的你,没想到也有开窍的时候啊!”   西城羿颔首道:“此法甚好!大护法,方才我听玉陶说起时候之时,我突然想到,近日盗贼猖獗,兴许就与此有关。因百姓不知确切时候,全凭经验,以至于入夜,有些人家闭门稍晚,盗贼便有机可乘。”   玉晏点头道:“大少主所言甚是,老夫也正在想此事,陶儿此举确实可行。而在陶儿晨钟暮鼓的举措之下,再加上‘闭城门,实宵禁,严巡逻’,盗贼猖獗必能治之。”   西城月接着说道:“有了日入的击鼓明示,百姓就可知关闭城门的确切时候,如若此时还有人要出城入城,那必定是可疑之人。”   西城羿拍了拍玉陶的肩膀:“玉陶,待家父回来,我一定在家父面前为你记一功。”   玉晏立刻作揖道:“大少主言重了,此乃玉陶应尽之责,何来功劳一说。”   ……我这个古代的老爸也太谦虚了吧……   玉陶咧嘴道:“那先谢谢了,大少主。”   说罢,玉晏朝玉陶使了一个眼色,玉陶会意,只得跟着作揖道:“大少主过奖了,过奖了……”   待到西城羿与西城月离去后,玉晏下令道:“从今日起直至拜月节结束,少护法不得踏出玉府半步。”   玉陶听到这恐怖的“禁足令”立刻拉住羲叔问道:“拜月节是什么东西?”   “拜月节就是拜月节啊。”   “那它又是什么时候?”   “大概七八日之后吧。”和叔回答。   玉陶听罢,气绝晕了过去。   于是乎,根据玉陶的提议,西城羿即刻命人开始建造钟鼓楼。三日不到,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附近就各立起了一个简易的钟鼓楼。同时,玉晏立刻颁布法令,将晨钟暮鼓以及闭城门实宵禁之事告知白虎城内所有百姓。   果然,晨钟暮鼓的举措大大提高了百姓的日常生活及劳作效率,而这一举措的发明人玉陶更是家喻户晓,名声渐好。而在击鼓关城门实宵禁巡逻之举后,入夜偷盗也慢慢减少,成效显著。   只不过当所有白虎城的人都津津乐道此事之时,玉陶却因为父亲的“禁足令”憋在府中闷闷不乐。   “都快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鹿姬啊……我的缪斯啊……”玉陶躺在府上花园的草地上,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感叹道。   一旁的羲叔看向和叔道:“一个星期是何意?”   和叔摇摇头。   “那缪斯呢?”   和叔再次摇摇头。   “看来少护法又说胡话了。”   和叔点点头。   而玉陶口中的缪斯鹿姬此刻正从极宵阁后门走出,一身男装打扮,没入了黑夜……    ☆、第十章 浮生梦死   自从实行宵禁后,白虎城内食舍客舍生意便冷清了许多,唯独这一品楼仍然是灯火通明,客人络绎不绝。   此时,店内伙计正带着一位黑衣男子走上二楼,走到一处私秘的包房门口。黑衣男子伸手给了伙计一块白虎刀币,伙计便咧着嘴欢愉地告退了。黑衣男子在门口有规律地敲了三下之后,推门进去。   黑衣男子一进门,便作揖行礼道:“大少主,让你久候多时了。”   原来这黑衣男子便是鹿姬,而这房中之人便是鹿姬口中的大少主西城羿以及他的贴身奴婢青曼,只不过此时的青曼也是一身男装打扮。   话说这青曼平日里极少说话,对西城羿惟命是从。虽然是个美人坯子,但由于不苟言笑,让人望而生畏,甚至连娇纵傲慢的西城月见了她也是礼让三分,因此白虎宫中的侍卫奴仆私底下称其为“冷美人”。   鹿姬入席后,青曼为其倒了一杯茶,然后跪坐于西城羿身后。   “女尸一案查得如何?”西城羿开门见山问道。   “回禀大少主,寒烟实为朱雀族人,其自幼家中贫寒,才卖身于乐坊间做歌女,约三年前从朱雀族迁至白虎族,曾辗转多个乐坊,于半年前入我极宵阁。仅仅数日,便做到了我极宵阁的头牌歌姬,曾经的少护法对她宠爱有加是总所周知的事。”   西城羿听到这,忽而嘴角动了一下。   鹿姬继续道:“然而就在此案发生前几日,少护法突然移情至了其他姑娘,寒烟生性好强,为了留住少护法的宠爱,竟不知从何获取了这朱雀族禁药‘迷魂散’。此药源自朱雀族,若食用少许,能让人安神定心,暂忘烦忧;若食用适中,会让人心生幻觉,情不能已;若食用过量,则可致人于死地!而寒烟便是误食了迷魂散,过量服用而死。”   “迷魂散……”西城羿嘴角微倾,“果然只有朱雀族人才会研制出此种诡异之毒……”   鹿姬眼神微妙:“倒也不尽然,和这迷魂散有相似功效的不是还有玄武族失传多年的幻术……吗?”   当“幻术”二字从鹿姬口中出来之时,青曼的眼神闪了一下,而西城羿却笑道:“幻术可不会致人于死地。”   “确实……不会致人于死地,却能让人……生不如死。”鹿姬含笑道。   “鹿姬言重了,不过幻术早已失传,多说无益。”西城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所以,以鹿姬之言,此毒确是寒烟所下,只是这下毒之缘由是……为了争宠?”   鹿姬颔首:“是误下,之后落水或许就是因为迷魂散的药性所致吧。”   “哼哼。”西城羿发出一声嗤笑,“如此一来,便与玉晏所查结果无二,但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玉陶过量服用了迷魂散却还能脱险?”   说到这,鹿姬脸露疑难:“这一点鹿姬就不得而知了,兴许少护法天赋异禀,迷魂散对其不起作用,毕竟少护法同大少主你一样,是白虎神兽所庇佑之人,当然是福大命大。只不过如今的少护法全然不同于过往,不仅言行奇怪,还性情大变,简直是脱胎换骨,这或许就是迷魂散的毒性所致。”   西城羿点点头:“很有可能。前些日子听闻玉陶在极宵阁与你过往甚密,这可让月儿对你心生忌恨了。”   鹿姬含笑道:“二少主向来视我如仇敌,只要少护法踏入我极宵阁半步,二少主对我的忌恨就增加半分。”   西城羿笑道:“鹿姬所言甚是。再过一日便是拜月节了,族长也快回宫了。拜月节当日,族长将会为月儿择选夫婿,如无意外,玉陶将会是不二人选。因此拜月节之后,玉陶应该不会……又或者是不敢再踏入极宵阁了。”   鹿姬似笑非笑道:“如此……甚好……”   “所以……即使烟不管用了,也无大碍。”   鹿姬愣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少主的眼睛。只不过如今的少护法已不再是曾经沉迷女色任性妄为的少护法了,因此鹿姬已无需用烟防着少护法了。”   西城羿听着,若有所思:“如此便好。”   这时,窗外飘来一阵击鼓声,“嗵,嗵,嗵。”三下。   “不知不觉已至人定时分,若无其他事宜禀报,鹿姬,你先行回去吧。”西城羿喝了一口茶说道。   鹿姬起身作揖道:“那鹿姬先行告退。”   待到鹿姬离开之后,青曼开口道:“少主,迷魂散即使在朱雀族也并非易得之毒,这寒烟只不过一小小歌姬,怎能得到这诡谲之毒迷魂散?其中定有蹊跷。”   西城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青曼上前一步,放低声音道:“少主,另外他……的下落已查到……我们是否可以行动?”   “时机未到。”西城羿说罢,站起身,踱步至窗边,此时一轮皎洁的明月正高挂夜空,他凝神思虑片刻,突然说道:“青曼,你可曾后悔跟着我?”   青曼立刻跪拜于西城羿身后:“少主何出此言?青曼此生守护少主,至死不悔!”   “少护法,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趁大护法还未发现。”羲叔一边紧跟着玉陶的步伐一边小声谏言。   “羲叔说的是,少护法,你都忍了七日了,过了拜月节就自由了!少护法,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和叔轻声附和道。   “你们两个统统闭嘴,你们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吗?我已经三七二十一个秋没见到她了!我之所以还会留在你们这个时代,就是为了她,你们懂吗!”玉陶左右各拍了羲叔和叔一个脑袋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笛声,玉陶耳朵灵敏,立刻小跑上前。   “这不是极宵阁后院吗?”羲叔环顾四周道。   “那这二楼闺房之中住的莫非是……”和叔指着二楼笛声的来源道。   “一定是她了!”玉陶肯定地说道,“你们去给我找跟棍子。”   玉陶一声令下,羲叔和叔便立刻去找,一会儿功夫,两人回来:“给。”   只见一根筷子和一根树枝呈现在玉陶眼前,玉陶露出一个死鱼眼,反问道:“请问我是爬着这筷子上二楼还是树枝?”   羲叔和叔恍然大悟:“哦~原来少护法是想要上这二楼。”“但……为何要棍子呢?”   “没有棍子或梯子顺着爬上去,难道要我飞上去吗?”   “这有何不可呢?”羲叔说罢,轻轻一跳,飞上了二楼。   紧接着和叔也照做:“少护法,你看,这点高度,以你的轻功简直易如反掌。”   话音刚落,只听得“啪”“啪”两声,羲叔和叔被突然打开的窗户拍在了墙上,玉陶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夜半时分,我道是谁,原来是少护法。”这时,鹿姬从窗内伸出头来,看到站于楼下的玉陶,拂袖遮脸道。   玉陶看到心中所想,立刻心神荡漾,但听到鹿姬这番话,于是马上解释道:“鹿姬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是跟着父亲出来巡逻的,你也知道,近日盗贼猖獗,我作为白虎族少护法,当然要维护白虎城中治安。刚好,我巡着巡着,就巡到了这附近,又刚好我听到了你吹的笛子,所以就站在这多听了一会儿,我想鹿姬不会介意吧?”   鹿姬听罢,含笑道:“原来如此,我说这几日为何少护法不来极宵阁,原来是出来巡逻了。”   玉陶有些心虚道:“差……差不多……是这样吧……”   鹿姬见状,宛然一笑。   “对了,鹿姬刚刚吹的这首曲子叫什么?”玉陶问道。   “方才的曲子啊……唤作‘浮生梦死’。”   “浮生梦死啊……怪不得曲调这么孤冷。”   “孤冷?”   “嗯,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孤独、孤伤。”玉陶回想着旋律道,“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这样。”   话音刚落,鹿姬眼神闪了一下,同样的,玉陶突然也心悸了一下:这说的不就是……我……吗?   “少护法在音律的造诣上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鹿姬自愧不如。”   “不不不,我就随便说说,鹿姬你太谦虚了,我……”   还未等玉陶说完,羲叔便拉着玉陶道:“少护法,快走快走,大护法正带人朝这边夜巡而来。”原来和叔从墙上滑落到地之后,便帮着玉陶在周围盯梢,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玉晏的巡逻人马,于是立刻给羲叔通风报信。   “那鹿姬,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啊,我们后会有期。”玉陶依依不舍地和鹿姬告别道,身子却已被羲叔和叔扛着走了。   鹿姬看着这滑稽场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玉陶……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闪进了鹿姬的房内,鹿姬神情突变严厉,立刻关上了窗户……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黑纱遮面的人出现在鹿姬面前,鹿姬立刻作揖道:“大护法。”   “我一来白虎城就听闻少主忌日那天,这里发生了件大事?”这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的声音。   “回大护法,正是,原先有人想除掉玉陶,可却被他捡回了一条命。”   “哼,他的命倒还真是硬。”   “我猜测或许是因为他身处白虎城的缘故,兴许出了白虎城再下手便容易了。”   女人颔首入座:“嗯,麟儿,坐,我与你说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   “是。”    ☆、第十一章 四族之器   屋外是羲叔和叔被各自的兄长羲仲和仲在训斥,屋内是玉陶跪在地上被父亲玉晏训斥,这场面在外人开来颇为滑稽热闹。   “羲叔,大护法让你跟着少护法,不是让你为虎作伥,而是让你督促他规劝他,你怎么老是听不进去呢?”   “兄长,羲叔明白大护法的良苦用心,但兄长又不是不知道,屋里头那位神仙可是少护法啊,白虎城内谁不知道少护法精明滑头得跟泥鳅似的,我能跟住少护法就算不错了,还要我督促他?显然我是被督促的那位。”   “你……”羲仲听罢,竟无言以对。   “和叔,你原是大护法安插在少护法身边的一双眼睛,可你倒好,反过来帮少护法盯着大护法。你脑子糊涂了?”   “兄长,你看你说的,我哪有帮少护法盯着大护法了,我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父子因为一丢丢小事就发生口角嘛,我也是想玉府上下一团和气嘛。更何况这几日少护法可乖了,我想着少护法难得这么乖这么听话,就帮他一回么……”   “啪!”和仲在和叔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此时,这屋外两兄弟打得火热,这屋内的父子也没闲着。   “不孝子!才安分服帖了七日又故伎重演,你是要气死为父吗?”玉晏指着跪于地上的玉陶大骂道。   玉陶一脸愧疚道:“老爸,不是,父亲大人,我怎么舍得气死你呢,其实我也没干什么,你之所以不让我出门不就是不想我去极宵阁嘛,所以我没进去啊,我只是在极宵阁后院随便溜达溜达而已。”   “随便溜达?若不是我碰巧路过,估计你溜达溜达就溜达进去了吧!”   “怎么会,我是一个很自律自觉的人,说不进去就不进去。”玉陶挪着膝盖挪到了父亲跟前,然后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你就不要生气了,生气伤身,要不我陪你下围棋?”   “下围棋?”   啊……我又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围棋呢……我老爸喜欢下围棋,但这位老伯不一定喜欢吧,更何况这位老伯也不会下吧……怎么会这么自觉的把他和我老爸连上呢……   “呸呸呸,我又胡言乱语了。”玉陶咧嘴道,“父亲大人,你就当没听过。对了,父亲大人,话说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除了管理族中大事以外?”   “爱好?”   “就是你喜欢做的事,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吗?”   玉晏叹了一口气:“你连为父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都不记得了,哎……”   “额,因为我脑子坏掉了嘛,嘻嘻。”玉陶抱歉地耸了耸肩。   “为父身为白虎族的护法,平日里一有空余,便是研究剑术与兵法,而这两样事偏偏是你最讨厌的。”玉晏说着,无奈地看了一眼玉陶。   “剑术,兵法?呵呵,听着确实没什么意思。”玉陶吐了吐舌头。   看来在这一点上我和这个玉陶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也就在这一点上……   “但是陶儿,你终有一天将接替为父成为白虎族的大护法,到时候你何以保卫白虎族,保护族长,守护白虎之玉?”玉晏轻抚玉陶的头,担忧地说道。   “父亲大人……”玉陶没有听明白,“你刚刚说什么?白虎……之玉?白虎之玉是什么?”   玉晏一惊:“羲叔和叔没有跟你说过白虎之玉?”   玉陶摇摇头:“很重要吗?这个白虎之玉?”   玉晏眉头一蹙道:“看来他们跟着你,性子也野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与你细说。明知你中了毒,忘了以前所有的事,就应该好好与你说明一切才是。”   被玉晏这么一说,玉陶兴趣来了:看来这个白虎之玉大有来头啊……   于是玉晏娓娓道来:“白虎之玉乃我白虎族之神器,因这玉上有一字,曰‘虎’,所以也唤作虎玉。由历任白虎族长拥有并由白虎神兽守护之。”   “白虎神兽?”玉陶听到这四个字,一脸不可思议。   “正是,白虎神兽化作白虎之魂驻守于这虎玉之中,白虎神兽只听令于它所认定的白虎族族长,而我们如今的族长正是西城氏第六代传人——西城寺族长。”   哇……这真的假的……   “然后呢?有了这白虎之玉之后呢?有什么好处呢?”玉陶觉得有些邪乎。   “好处?这岂能用好处来概括?一旦有了白虎之玉,就可以凭借白虎之玉召唤出虎魄!”   “虎魄?”   又是什么鬼?   “虎魄是一把剑的名字,虎魄剑锋利无比,可斩断这世上的一切兵刃!所以才会有‘虎魄在手,江山我有’的传言。”   我靠……这么神奇?!能砍断这世界上的所有兵器?!等一下,这个时代的兵器不都是青铜器吗?所以要砍断青铜器的话……只需要铁器就可以了吧……   “那父亲可亲眼曾见过这白虎之玉、白虎神兽以及那把虎魄剑?”玉陶特别在‘亲眼’二字上加了重音。   玉晏点头道:“见过一回。”   “什么时候?”   玉晏的神情此刻有些凝重起来:“十九年前的……屠龙之战上……”   “屠龙之战又是什么?”   玉晏眉头皱起:“此事已过去许久,不提也罢。”   屠龙……屠龙……该不会就是那个灭了青龙族的战役吧……怎么一提跟青龙族有关的事,这里的人就这么奇怪……不过,管他呢……反正跟我没关系。   “我听羲叔和叔说三族之中我白虎族最大,疆域最广,这么说起来,是不是因为我们有白虎之玉,其他两族没有的缘故?”   “不尽然。”玉晏解释道,“朱雀族与玄武族原本也有他们的神器。朱雀族之神器唤作朱雀之瞳,内有朱雀精灵栖息,因而也叫雀瞳,历代朱雀族族长均拥有雀瞳。”   “这个有意思,那有了雀瞳……”玉陶开始奇思妙想,按照这个逻辑尿性,莫非,“就等于有了千里眼?还是透视眼?又或者是……”玉陶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一种:“预见未来!”   玉晏愣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虽无千里眼与透视眼,但确实可以预见未来,所以雀瞳有个别号叫第三只眼。”   太不科学了!!!   “那也太牛了!”玉陶惊叹道。   “然而使用雀瞳会有反噬之力,每使用一次朱雀之瞳,朱雀族族长便会衰老一分。”   “哦,原来还有副作用,但这副作用也不算什么了,人都会老的嘛。”   “然朱雀族最信奉怪力乱神天象演变之法,推崇长身不老青春永驻之术,所以其族长每年只会使用一次朱雀之瞳。”   看来是一个最看脸最信鬼神的民族……   “那玄武族呢?”   “玄武族拥有玄武之石,也叫玄石,它由玄武至尊舍生取义而来。”   “不是玄武至尊住在里面?什么叫舍生取义?”   “传说玄武族所在的北方曾经十分炎热,百姓苦不堪言,天上的玄武神兽见之,化作玄武至尊寻访玄武族炎热之根源,最后发现玄武族地下竟有千年火石燃烧,用水无法浇灭。为了解救百姓疾苦,于是玄武至尊舍弃了自己的身躯,走入了火焰之中,那千年火石焚化了玄武至尊之躯体后,终于熄灭,而玄武至尊最后幻化做了五颗玄石,由历任玄武族族长拥有。”   这……怎么这么像……舍利子的由来?   “那拥有玄石莫非就拥有了……金刚不坏之身?!”玉陶又异想天开了。   “非也。”玉晏摇头道,“原比此来的更加诡谲!拥有了玄武之石,便可随心所欲使用幻术!”   “幻术?!”   “幻术乃世上最诡谲异常的巫术,任何中了幻术之人,会迷失心智,对施法之人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让他自杀也可以?”   玉晏点点头。   哇,听下来这个技能最屌了!玉陶在心里嘀咕道。   “然而不管是朱雀之瞳还是玄武之石均已失传。”玉晏紧接着说道。   “失传?为什么失传?”   玉晏叹了一口气:“因为……如今的朱雀玄武已不再是曾经的朱雀玄武,原朱雀族南宫氏已被慕容氏鸠占鹊巢,而原来的玄武族北冥氏也已由墨氏取而代之。但不管是朱雀之瞳还是玄武之石都是通灵认主人的,因此如今的慕容氏与墨氏均无法拥有雀瞳与玄石,不过这都是陈年往事了。”   原来如此……   “所以现在的格局是只有我们白虎族有神器,其他族都没有,怪不得我们能变成老大。”   “正是如此。”   “哎,既然族长有这些神器,那我们护法有吗?”   “各族的护法虽无神器,但都是人中龙凤。我们白虎族的护法是我们玉氏,为了守护白虎之玉,保卫族长,我们的祖父辈不断研究各种兵法,最后总结出了一套世上最厉害的阵法——八卦阵,有了这八卦阵,我们白虎族几乎没有输过任何一场战役。”   “八卦阵?这么厉害!”玉陶油然升起一股敬意。   “而朱雀族之护法瞳氏精通医术与炼药术,他们可以妙手回春救人,也可轻而易举害人。”   “听起来有点吓人……”   “而玄武族之护法木氏擅长催眠术,任何人一旦被催眠,便会昏睡过去。”   “但听父亲说,朱雀玄武已经换了老大,所以这护法是不是也换了?”   玉晏点头道:“当然,如今的朱雀族护法是齐氏,而玄武族则再无护法。”   “哦,那朱雀族护法会医术?”   “齐氏不擅长医术炼药,然慕容氏擅长。”   玉陶听到这,已经被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惊到了,然而此时他最想知道的是青龙族的神器,光是听名字,青龙,就可以想象这神器该有多屌炸天了!   “父亲大人……我听羲叔说……原本这世上是不是应该有四个族?”   玉晏听罢,眼神闪烁了一下,犹豫之后点头道:“确实有……四个大族。”   “那除了白虎之玉、朱雀之瞳、玄武之石,是不是应该还有一大神器?统称……四族之器?”   “陶儿……你……莫非记起以前的事了?”   他这么问……果然还有一个神器!   “父亲,我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我只是推测而已。”玉陶充满期待地看向父亲,“那最后一个神器是什么?”   玉晏脸上突变阴沉!“那是一个被诅咒的族,一个罪孽深重的族,这样的族哪有什么神器,就算有,也是毁灭世道的鬼器!陶儿,以后休得再提此事,你要谨记,如今再无四族,只有三族。”玉晏说罢,欠身道,“夜已深,为父先回屋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明日你还要早起。”   “父亲……”玉陶还想追问些什么,但玉晏已经推门离去……   被诅咒的族,罪孽深重的族……这样的族怎么会是青龙族呢?难道我们不是龙的传人?按照这个发展路径,我们该不会变成虎的传人吧……    ☆、第十二章 天地倒置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或者“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当玉陶带着诸多疑问入睡后,竟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梦中的他来到了一扇悬浮在无边空间的石门前,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这悬浮门背后的壮观景象让玉陶惊呆了!只见一座巨大巨高的青龙石像赫然矗立在眼前,甚是威严,让人毛骨悚然也让人肃然起敬!石像背面刻着许多壁画与文字,密密麻麻一大片。   玉陶抬头望天,只见头顶上竟是流动的水!以青龙石像正上方为中心,水纹一圈一圈向四面八方散开;他再低头看地,而这地面却仿若璀璨夜空,星河烂漫!他小心地向前踏了一步,当脚底触地之时,竟然有一圈光晕在脚下散开!他再踏出一步,又一个光晕散开,如此行走,仿若将天空踩在脚下,甚是奇妙!   玉陶不禁感叹这天地倒置的奇异空间:“这太奇怪了!这里完全违反了地心引力嘛!”   话音刚落,玉陶突然感到背后有人在看他,他立刻转身,而这一转身让他吓得屁滚尿流,不禁跌坐在了地上!   只见背后有数不清的自己呈一条直线排开,做着和玉陶一模一样的动作!   玉陶调整了一下呼吸,稳定情绪后,伸出手,尝试着去碰触那个“自己”,所有“玉陶”都做了同一个动作。而当玉陶的手划过前面那个“自己”的躯体之后,他才确认那些影像都不是真实的,是虚拟又或者是镜像而已。这让玉陶更觉奇异了!   这,这,这……简直就像是黑客帝国里的那些黑衣人,他们无所不在,又根本不存在!   就在玉陶感叹着所处空间诡谲奇妙之时,突然青龙石像动了!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只见一条活生生的青龙从石像中幻化而出!腾空而飞!最后朝玉陶急速飞来!   平生第一次看到活的龙,玉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目瞪口呆,全身僵硬地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那条青龙却张开了大嘴,呼啸而来!   “嚯~~~”   “啊~~~”   玉陶猛然惊醒坐起,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周围并不是什么天地倒置的奇异空间,而是普通的睡房。   “原来……是个梦……啊。”玉陶又是遗憾又是庆幸地嘀咕道。   于是乎玉陶又躺回去准备再睡一会儿,可刚眯了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少护法,少护法,已至日出,大护法让属下来催少护法起身。少护法,少护法……”   这morning call的声音一听便是和叔……   玉陶装作没听到,继续睡懒觉。   “少护法,少护法,该起身了,少护法,少护法……”   继和叔的催命call之后是羲叔,于是乎两个人你叫一会儿我叫一会儿,最终把玉陶从榻上唤醒了。   玉陶顶着两个黑眼圈打开门:“你们两个是复读机吗?一大早这么卖命复读,不怕没电吗?”   “复读机?”   “没电?”   玉陶懒得解释,只是打了一个响指,然后转身回屋,而在门口守着的奴仆立刻端着洗脸水跟了进去。   洗漱换装完毕,玉陶便与羲叔和叔朝大厅走去:“这么早叫醒我干什么?”   羲叔答道:“按照日程,族长将于今日食时回宫。”   “族长?是那位叫西城寺的族长?”   “正是。”   “他回来就回来,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和叔听罢,一脸尴尬:“少护法……族长回宫可是件大事,两位少主与夫人、大护法以及白虎城中十余位长老与将军均会去宫外迎接,而你作为少护法,当然也在其中。”   “哦?夫人?还有长老,将军?这么说来,这白虎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了?”   “嗯……可以这么说……”羲叔点头道。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去过白虎宫,虽然说它就在我家隔壁……夫人大概就是族长太太吧……也就是皇后?去见见这个时代的皇上皇后也不错嘛……   边想着,玉陶已至大厅,看到了等候多时的父亲。   经过一段时间的礼仪熏陶,现在的玉陶看到长辈已习惯作揖行礼。   “父亲大人,早安。”玉陶作揖道。   玉晏显然十分严肃:“等会儿见了族长与夫人,你切记不可言语粗鄙行为怪异,族长未知你中毒一事,在族长眼中,你依然是曾经懂尊卑识大体的玉陶,明白吗?”   玉陶点点头:“明白明白,父亲大人,您就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不会扯您后腿。”言闭,玉陶微微一笑。   玉晏看到这若无其事的微笑,心中再次担忧起来:这……怎能不让我担心呢……哎……   “罢了,到时候你尽量少说话,如若族长没有问起什么,你甚至可以不说。”   “秒懂。”说罢,玉陶在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然这个手势玉晏根本没有理解。   于是乎玉陶跟着父亲玉晏在羲氏和氏两兄弟的陪同下出了玉府,来到了白虎宫外。只见高耸的石墙围绕的白虎宫门口已经井然有序地排起了队伍。排在最前面的是身材魁梧精神抖擞的将军们,紧接着是貌似有些年纪的智者长老们,最后是西城羿、西城月以及族长夫人任氏。   玉晏走到任氏前作揖行礼道:“玉晏拜见夫人,见过大少主、二少主。”   玉陶见状,立刻照做。   任氏屈膝回礼:“妾身见过大护法、少护法。”   西城氏兄妹紧接着也回了礼。而西城月和玉陶对视的那一刹那,玉陶趁机白了她一眼,西城月立刻回以飞眼鄙视。   待到玉晏玉陶站好位置后,西城月便悄悄挪到了玉陶身旁,然后凑到他耳旁小声说道:“听说你被禁足了?”   玉陶没有回应。   “活该!”西城月带着挑衅的语气又蹦出两字。   玉陶继续平视前方,不去理会。   “哟,今日倒挺能忍的嘛……”西城月刚又起了头,便被母亲叫住了:“月儿,不得无礼,到母亲身边来。”既然连任氏都开口了,西城月只得愤愤地站回原位。   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对人马,玉陶一眼便看到了骑兵身后的一辆镀金马车,马车上还插了一面染有白虎图案的白底旗帜,浩浩荡荡的,大约有百余人。   玉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马车,他在心里称之为上古时代的劳斯莱斯豪华轿车。   待到这百余人马行至宫外,骑在马上的将军下马,所有人神同步地朝马车下跪磕头,异口同声道:“拜见族长。”   作为一个现代人,连父母跟前也很少下跪,顶多在寺庙拜佛时下跪过几次,因此这是玉陶第一次向既非父母又非神像的人下跪,这还让他有些不适应,更何况还要俯身贴地行磕头大礼,他立刻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从马车内走出,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眉宇间霸气外漏,国字脸四平八稳,身形魁梧矫健,神情泰然自若,他正是白虎族第六代族长——西城寺。   “诸位勇者长者智者,请起身。”   “谢族长!”众人齐声谢恩。   终于可以起来了,让我瞧瞧这白虎族皇帝长什么样……   玉陶边想着边起身朝前方望去,而就在他看到西城寺的那一刹那,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画面,一个西城寺手握利剑,张牙舞爪朝他飞奔而来的画面!   紧接着,玉陶感到眼前的世界似乎在倾斜:“哎,为什么天空在坠落?”   “陶儿,陶儿,你这是怎么了?”玉晏见状,大惊。   “少护法,不是天空在坠落,而是你在倾倒。”和叔一手拖住倾斜的玉陶说道。   “不是天地倒置?而是我在倾斜吗?我还以为我又做梦了……”说完这句话,玉陶晕了过去……    ☆、第十三章 比武招亲   当玉陶再次醒来之时,已是日中。   玉陶从榻上坐起,刚想喊人,却发现西城月正趴在塌前。   她怎么在这?好像……睡着了?正好趁机耍耍她!   想至此,玉陶伸手想去敲西城月的脑袋,但扬起的手突然又在半空停下了。   算了……到时候把她弄醒,她一定又会喋喋不休……   于是乎,玉陶蹑手蹑脚从被褥中钻出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走下榻,最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关上门。   门口的羲叔和叔见到玉陶立刻上前询问:“少护法,你这么快就醒了?”   “唉,我是不是在白虎宫门口晕倒了?”玉陶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刚刚发生之事。   羲叔点头道:“是呀,可把大护法吓死了。”   “那我是为什么晕倒?”   “据赵医师说,少护法是过于疲惫睡眠不足导致的气虚晕厥。”和叔回想着赵医师的话复述道。   玉陶听罢,一副顿悟的样子:“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我得的是相思病。”   “相思病?”   “是何病?”   “相思病啊……”玉陶刚想解释,突然看向羲叔和叔,“唉,话说你们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是何意?”   “再说的简单直白一点,你们有喜欢的人吗?就是心上人那种。”   玉陶话音刚落,羲叔和叔瞬间红了脸,玉陶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嘿嘿,看来你们两个果然有……快说来听听,那女生我认识吗?是府上的吗?”   羲叔和叔顿时脸更红了……   这边玉陶八卦心大起追问不休,而在隔了几堵墙的白虎宫内,西城寺结束了与众将军长老的议事后,从大殿移步去了侧殿的议事厅,同行的还有玉晏和西城羿。   三人坐定后,西城寺先行开口:“大护法,你可曾听闻北方的小部落东夷族近日族中甚是动荡?”   玉晏听到“东夷族”二字,眉头立刻蹙起:“略有耳闻,我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说东夷族的老族长刚过世,他那两个儿子火融和东胡为了争夺族长之位竟打了起来,族长回城前,白虎城内一度盗贼猖獗,我在抓获的这些盗贼之中盘查得知,这些盗贼大部分来自东夷族,因族内连日交战,他们不堪战事,便流窜至我白虎族内偷盗行窃。”   “如此看来,与东夷族毗邻的毫都城要加派兵力,以防东夷族的战事祸延至我白虎族内百姓。”西城寺说道。   玉晏回道:“族长所言甚是,三日前我已派商将军带兵赶赴毫都驻守。”   西城寺听罢,赞赏道:“大护法一向高瞻远瞩,看来是我多虑了。”   玉晏立刻作揖道:“族长太抬举老夫了,此乃护法之应尽职责。”   西城寺喝了一口茶,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在我进城门之时,看到城门口新架起了一个钟鼓楼,而方才我还听到了敲钟声,一共是……四下。这是何意?”   玉晏回禀报道:“族长,此钟鼓楼不仅在族长经过的西城门口有,在东城门、南城门以及北城门均有设立,而设置这四个钟鼓楼是为了告知城中百姓确切的时候。从日出起敲钟一下,食时敲两下,依次类推,直到哺时六下;待到日入起,改换击鼓一下,黄昏则击鼓两下,依次类推直至平旦六下。”   西城寺听罢,嘴角扬起:“妙哉。”   西城羿含笑道:“确实……甚妙,此法推行后,城中百姓均赞不绝口,因此儿臣建议将此法遍布至白虎族全族,让所有我白虎族百姓均享便利,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西城寺点头道:“我正有此意,那此事便交予羿儿处理。”   西城羿作揖道:“儿臣领命。”   “那……”西城寺想起什么,“此妙法是何人想出?”   玉晏喝了一口茶,道:“此晨钟暮鼓之法是玉陶的主意。”   西城寺听罢,不禁笑了:“原来是令郎玉陶的主意,说起玉陶,方才他于宫门口晕将过去,我见大护法即刻找了赵医师前去诊断,但大护法不久便复而入宫,如此看来,玉陶应该无大碍吧?”西城寺说到这,露出关切的神色。   玉晏点头道:“正如族长所言,玉陶并无大碍,只不过近日过于疲劳才气虚晕厥而已。”   “如此便好。”西城寺喝了一口茶,“大护法,今日让玉陶好好休息,待到明日拜月节,玉陶可是要大显身手呐,哈哈。”   玉晏笑道:“方才进宫之时,我已看到殿外擂台初具雏形,如此情形,莫非为二少主择婿所采用的法子是比武招亲?”   西城羿微笑道:“正是,月儿为了这事可忙活了好几日,那擂台还是她亲自督人搭建,而这比武招亲的规矩她也想好了。”   西城寺听罢,饶有兴趣地问道:“是何规矩?”   “先文试后武试。”   “文试比什么?”西城寺继续问道。   西城羿望了一眼玉晏,笑道:“自然是玉陶最擅长的对对子。”   玉晏听罢,笑而不语。   西城寺会意:“如此看来,不用等到武试,玉陶便会大获全胜吧。”   西城羿点头道:“这完全有可能。”   西城寺不禁摇起头:“大护法,你看看,女大不中留,身子未嫁过去,心早就飞过去了。”   言闭,众人皆笑起。   而他们口中的西城月此时仍睡在玉陶房中的榻沿,直到玉陶的房门被人推进来,弄出了些声响,她才睡眼惺忪地醒来,而当她发现玉陶已不在榻上之时,她立刻发火了:   “死玉陶!醒了都不叫我,害我白等了那么长时间!玉陶!你给我滚出来!!!”   这雷霆怒吼穿透了石墙直逼侧厅内正在用午膳的玉陶的耳膜,他立刻用手指堵住耳洞,然后看向一旁用餐的羲叔道:“你觉不觉得好像有股杀气朝这里杀来?”   羲叔摇摇头。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你觉不觉得?”玉陶又问向另一侧的和叔。   和叔也摇摇头。   “难道是我多心了?”就在玉陶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那股杀气已冲到了门口……   入夜,玉陶在与西城月斗智斗勇了将近一个下午之后,此刻终于消停了。   还好我拼命护住了脸,否则我这花容月貌可就要变成车祸现场了……   玉陶在镜子前左瞅瞅右瞧瞧,却不知父亲已走入房间。   “陶儿,还没睡啊?”   玉陶立刻转身向父亲作揖,咧着嘴,文言文混杂白话文:“父亲大人,晚上好。”   “明日便是拜月节了,关于拜月节的事,羲叔与你说过没有?”玉晏跪坐与木案前。   “说了说了,晚膳后他跟我说了。”玉陶盘坐与父亲对面。   “羲叔都是怎么与你说的?”   “他说这拜月节是我们白虎族、朱雀族以及玄武族三族的大节日,拜月节那天,天上的月亮最圆最大最亮,那是月神福泽大地之时,所以我们所有人都要在那一□□拜月神,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玉晏点头道:“正是如此。”   额……拜月节其实就是中秋节嘛……羲叔还说拜月节要吃桂花饼,桂花饼应该就是月饼吧……玉陶在心中嘀咕起来。   “只不过今年的拜月节与往年略有不同。”玉晏如是说道。   “不同?有什么不同?”   “今年的拜月节,族长将会为二少主择选夫婿。”   “二少主不就是西城月。”   “陶儿,不可直呼二少主之名讳。”   “好好,不直呼不直呼,为二少主择选夫婿?真的假的?有谁要娶她啊?这么烦人的男人婆,应该没人会要她吧,哈哈。”玉陶说着说着,大笑起来。   玉晏沉下脸来:“还有谁,不就是你吗。”   话音刚落,玉陶那张呈现“O”型的嘴巴就僵硬在了空中。   玉晏继续道来:“明日,白虎宫殿外将会有一场比武招亲,到时候各位元老将军乃至城中大户家的公子们都会到场。因拜月节这日宫门大开,凡是白虎城中的百姓均可入宫与族长一同庆祝拜月节,所以这比武招亲面向的是全白虎城中的男子。”   “比武招亲?!”玉陶听得傻眼了:这戏码竟然在上古时代就有了啊!   “比武招亲将会分文试与武试。文试比的是对对子。”   “对对子?”   “对对子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哦,对对子应该就是指对联了吧……这个……我真是一点都不擅长呢……   “那武试就是比谁武功好对不对?”   玉晏点头道:“正是。”   那就好办了,我一来文试通不过,二来武试铁定输,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玉晏继续道:“对对子是你最擅长的,虽然元老们的公子文采也都尚可,却不及你聪慧机敏;而你的武功又是为父亲自教的,除了王芒的公子王敏能与你打个平手,其他人皆不是你的对手。如此一来,这场比武招亲,你是志在必得啊。”   玉陶听着玉晏的分析,心虚地笑起来:“志在必得……有点过了吧……”   玉晏正襟危坐道:“陶儿,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拿下这头筹!”   关系重大?我看是他想用联姻的方式稳固地位吧……   “父亲大人,您觉得是您的儿子我更加重要还是您的大护法之位更加重要?”玉陶突然这么问道,又或者是刘唐替玉陶这么问。   玉晏听罢,不禁拍案而起:“玉陶!你岂可对为父说出如此混帐之话?!”   玉陶站起身,毫不惧色地回道:“父亲大人,让你这么生气,真是抱歉,我……只是突然有那么一个瞬间同情起你的儿子,他明明不喜欢那个二少主,你却硬要他强娶,真是可怜。”   “你!”玉晏抡起手臂想要一巴掌打下去,却突然住手了。   许久,玉晏收起怒气:“为父知道你对二少主并无男女情意,但二少主对你却早已芳心暗许。二少主是娇纵了一些,但心地单纯善良,对你也是一心一意,能娶到她,是你的福分。”   “她对我芳心暗许?我没有听错吧,今天下午还嚷嚷着要我死呢!”   “那是二少主与你嬉闹时的玩笑话,你岂可当真?方才为父与你细说这比武招亲之规矩,你难道没有发现这规矩完全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吗?”   “好像是哦,难道定这规矩的人是父亲您?”   “当然不是。”   “那会是谁?”   “还有谁,当然是二少主本人。”   “她?!”玉陶突然顿悟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个西城月暗恋我!我就说她没事就来找我瞎bb干什么,原来是暗恋我!我在这个时代真是太吃香了!全城女性为我痴狂,连这位刁蛮高傲的公主也暗恋我!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所以,陶儿,为父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二少主对你的一番情意。”玉晏拍着儿子的肩膀道,“天色不早了,为父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养足精神,明日在擂台上好好表现。”嘱托完后,玉晏便离去了。   而玉陶则很快自我陶醉地进入了梦乡,因为他知道这个在外人看来十拿九稳的事其实根本不可能发生,so他睡得十分安详。    ☆、第十四章 此非本意   拜月节当日,白虎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祥和喜庆之象,而白虎宫内更是装扮得火树银花,灯火通明,奢华非凡。   哺时过后,宫殿外的擂台边陆续被城中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达官显赫们则跪坐于高台之上的贵宾席位,其中族长与夫人坐于正当中,两边分坐着大少主与大护法。   当钟鼓楼传来第一声击鼓后,西城寺携夫人起身,上前三步,面朝城中百姓:“拜月吉日,普天同庆,白虎盛世,延绵万载!”   众人下跪,齐声喝道:“白虎盛世,延绵万载,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正当西城寺作为一族领袖在发言的这会儿,玉陶在羲叔和叔的陪同下逛起了白虎宫殿,但羲叔和叔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少护法,我们赶快回去吧,这比武招亲快开始了。”羲叔满头大汗地劝说道。   “少护法,趁大护法还没派我兄长出来前,我们赶快回座吧。”和叔紧张地舌头打结。   “我最讨厌听领导发言了,估计你们那个族长还要说上好久。族长说,族长说,族长说完,夫人说;夫人说,夫人说,夫人说完,少主说;少主说,少主说,少主说完,护法说……”玉陶一边唱着劣质rap,一边东张西望地欣赏着白虎宫内的面貌。   这白虎宫倒也不大,也就是四个玉府那么大,跟我们故宫比起来……那差远了……   兜了一圈之后,玉陶才算收了心,蹑手蹑脚地回到了高台上的贵宾席。   而他刚坐下,就被父亲转身瞪了一眼,那充满警示意味的眼神仿佛在说:“再敢乱跑,严惩不贷。”   玉陶一脸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那个,羲将军,我问一下,现在轮到谁讲话了?”玉陶凑到羲仲旁附耳问道。   羲仲刚想回答,西城羿已经起身,玉陶见状,立刻会意。   只见西城羿走上擂台席:“正值今日拜月佳节,白虎宫有一喜事要宣告天下,想必此事,在座各位也已有所耳闻。众所周知,舍妹二少主西城月,芳龄十八,待字闺中,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   西城羿说到这,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叹声,人们纷纷将目光从西城羿移到了白虎殿门前的石阶之上,只见一位婀娜女子在四名奴仆的陪同下正从石阶上缓缓走下,穿着一身红边白底裙裳,庄重典雅,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真真是千娇百媚,明艳动人。   此时的玉陶也跟着众人朝那女子望去,却在看到她的瞬间,捂嘴笑了:我擦,装淑女……你这个男人婆不管怎么打扮,还是掩盖不住你的英气逼人,哈哈……   玉陶没看一会儿,就回转身,一首托腮,陷入无聊状态。就在这时,他突然在人群中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一脸堆笑,心花怒放,还偷偷朝那身影不停挥手,原来那身影便是鹿姬。   鹿姬原本没有注意到玉陶,但在余光扫过之际,捕捉到了玉陶来回摇动的手,这才注意到了他,于是朝玉陶含笑颔首。   这一颔首,可把玉陶乐坏了:这才叫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其他女人都是浮云……   正当所有人以及玉陶陷入花痴状态之时,西城羿继续道:“因此今日族长在此设下擂台比试,为二少主择选夫婿。比试分文试与武试。文试比的是对对子,规矩很简单,凡是能对出二少主所出的上对,便可进入武试。二少主共备了十副对子……”   说到这,贵宾席有人举手道:“大少主,冒昧打断一下,齐歇有一问,如若一人连对三副,是否意味着进入武试之人便少了两个?”   此时,西城月已入座,西城羿望了一眼妹妹,然后点头道:“正如齐公子所言,一共十副对子,如若齐公子均对上,那武试环节看来就多余了。”   言闭,众人皆笑,齐歇之父齐元老摸着胡子笑道:“大少主过奖了,歇儿虽有些文采,然比起少护法,那可就差了一大截啊。”   一旁的田仲将军紧跟着说道:“齐元老说的是,这白虎城中谁人不知,少护法对起对子,那个快那个准,堪称一绝啊!我儿田秦虽有一身好武艺,恐无处施展啊!”   话音刚落,王芒将军认同地附和道:“田将军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儿王敏虽善骑射,然这对对子却并非强项。”   这些元老将军你一言我一句的,看似是在说笑,实则是在为自家儿子抱不平,这点小心思,西城寺与玉晏怎会看不出来。   于是乎,西城寺朝玉晏使了一个眼色,玉晏自小跟着西城寺,这一个眼色便揣度出了其心思。只见他转身凑到玉陶耳旁道:“过会儿文试开始,先让几副与那些公子。”   玉陶一听便懂,笑道:“遵命,父亲大人。”   别说让几副,十副全让都没问题啊~   西城寺摆手道:“诸位元老诸位将军,稍安毋躁,比试尚未开始,岂可先失了斗志?”   族长此言一出,大家便停下了言论。   西城羿扫视了一遍众人,然后朝父亲作揖道:“族长,请宣口令。”   西城寺抬起手:“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这贵宾席上的公子们立刻屏气凝神,而那些将军们则立刻嘱咐身旁的军师聚精会神。   西城羿见状,开始泰然自若地出第一副:“高高下下树,丁丁冬冬泉。”   言闭,擂台下的人群便立刻交头接耳起来,将军们急吼吼地催促着自家军师想对子,元老们则帮着自己的儿子一起想,唯独玉晏甚是淡定,而玉陶则在吃桂花糕,西城月朝玉陶望去,眉头皱了一下。   这时,齐歇先举手了,只见其一脸得意道:“没想到这第一副对子竟会是齐歇抢得。”说着,朝玉陶望了一眼。   西城羿含笑道:“齐公子请说。”   “重重叠叠山,曲曲环环路。”   “好!”台下立刻有人叫好。   “甚是工整。”西城羿也赞叹道,“齐公子好文采。”   “过奖过奖。”齐歇眉开眼笑地拱手道。   “下面是第二副,请诸位细听。”西城羿继续出题,“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话音刚落,王芒的军师似乎已经想出了,立刻凑到王芒之子王敏耳畔,同时,王敏举起手道:“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说罢,台下又是一阵叫好称快。西城月又望了一眼悠闲自得的玉陶,眼神中带着些许责备,而比试仍在继续。   “第三副:一掌擎天,五指三长两短。”   没过一会儿,齐歇又举手:“六合插地,七层四面八方。”   西城羿点头道:“妙极。”   齐歇连对两副,甚是意气风发:“大少主,请出第四副。”   西城羿瞥了一眼玉陶,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嘴角微微扬起:看来玉陶又在怄气了……   接下来的第四副、第五副……一直到第八副,全被齐歇拿下!   这下西城月终于坐不住了,她立刻倾身对身边的奴婢附耳了几句,奴婢点头之后,小碎步跑到玉陶身边传话:“少护法,二少主要奴婢告诉少护法,这接下来两副对子少护法必须对上。”   玉陶刚想回答,却被父亲转身抢走了话语权:“请告知二少主,玉陶必定拿下这最后两副对子。”   玉陶还想说些什么,玉晏已回转身坐定,而那奴婢也已跪拜离去。   说得好像我想拿下就能拿下似的……   “这第九副有些许难度,各位请听好:你共人女边着子。”西城羿出题道。   此题一出,在座的公子军师都露出了难色,连那齐歇也是眉头紧蹙,西城月见状,暗喜。只见她使劲朝玉陶眨眼,示意其快举手,玉陶装作没看到,低头吃着桂花糕。   半晌过后,玉晏凑近儿子道:“陶儿,可以了,可以举手了。”   话音刚落,田仲的儿子田秦竟然举手了,当然是在他老爸的军师与他交头接耳之后,他一脸容光焕发:“好对子,这上文‘你共人女边着子’,实为一字谜,谜底是一个‘好’字。”   “正是。”西城羿点头道。   “所以我这下文是,怎知我门里添心。”   “何解?”西城羿附和道。   “闷啊!哈哈!”田秦说罢,便大笑起来,众人听罢这谜底也跟着大笑起来。   西城月这下气得脸都红了,紧攥着拳头却不能挥,可真是让她闷得慌!   待到笑声渐平,西城羿说道:“这文试已接近尾声,而对出对子的却只有齐歇、王敏与田秦这三位公子,莫非舍妹的夫君将在这三位中诞生?”   齐歇听罢,看向玉陶道:“少护法,不用再谦虚啦,少护法已经让了我们九副对子了!”   玉陶这刚嚼到一半的桂花糕因齐歇突如其来的话噎在了喉道,害得他咳嗽不已。   西城羿见状,不禁笑了:“那我要出这最后一副了,各位请听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上文:十口心思,思君思族思社稷。”   话音刚落,西城月竟举手了!   只见她站起身,说道:“我是帮玉陶举的手。”   “噗——!”   玉陶正喝着水想咽下刚刚噎在喉道的桂花糕,却因西城月的这句话一口喷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有请少护法说出下文。”西城羿摆手道。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玉陶身上,把玉陶盯得面红耳赤。   玉晏厉声道:“还不快些起身,上去对对子?!”   在父亲的严厉督促下,玉陶忸怩地站起身,走到擂台上,他环顾一周,所有人的目光灼灼地落在他身上,让他倍感压力:“大少主,麻烦再说一次上联。”   “上联?少护法是指上文对吧?上文是十口心思,思君思族思社稷。”   “十口心思,思君思族思社稷。”玉陶喃喃地重复道。   唉……唉唉唉……这个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我知道了……   玉陶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笑了起来:“我这下联是:八目共赏,赏花……”   玉陶说到这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逐渐显现的银月:“赏月……”   话音刚落,西城月因自己名字中有一“月”字而代入感极强地莫名心跳加速了……   而这时的玉陶突然望向了擂台下的那个她:“赏鹿姬。”   言闭,所有人朝鹿姬看去,鹿姬愣了一下,然后娇羞地用水袖遮住了半个脸。此情此景却让西城月惊了一下。   这时,西城羿笑了:“如此,果真是‘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鹿姬’啊!”   说罢,人群中立刻传来一片赞美之词!   唯独此时的玉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过了文试!而这过了文试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看了周星驰的那部《唐伯虎点秋香》!话说当时电影中宁王的参谋出的上联是: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而伯虎对的是: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   但无论如何,这绝非是玉陶本意啊……    ☆、第十五章 不明觉厉   当鼓声响了两下之后,夜色渐深,月色渐浓,武试环节正式开始。   西城羿手握一细长竹筒来至擂台上:“经过方才的文试,共有四位公子进入武试。而我手上的竹筒之□□有四支竹签,其中两支底部抹上了白色。”   西城羿说着,将四支竹签从竹筒拿出展示。正如他说的,其中两支竹签底部是白色的。   “抽到这两支白底竹签的两位公子先出场比试,余下两位公子后出场,先将对方打出擂台之人获胜。如此两场比试过后,获胜那两位比试最后一场,而这位最终获胜的公子将成为二少主之夫君。”西城羿娓娓道来,“现请四位公子上擂台来抽签决定对垒的顺序。”   话音刚落,齐元老突然起身作揖道:“族长,大少主,二少主,方才老夫与歇儿商量之后,决定让歇儿退出此次比试。”   西城寺问道:“齐元老,这是为何?”   齐元老摸着胡子回道:“这对对子比文采歇儿或许有些长处,然这武刀弄枪歇儿并不擅长,更何况对手是田将军的爱郎田少将田秦、王将军的爱郎王少将王敏以及少护法,如此看来,歇儿定输无疑啊!”   西城寺听罢,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代月儿应允了齐元老的这一决定。”   玉陶见还能退出比赛,于是也举手道:“那个……我……”   然而他只是吐出了三个字,西城月便打断道:“兄长,请开始吧。”   “如此,进入武试环节的便只剩下田秦、王敏和玉陶三位公子。”西城羿说着,将其中一支竹签取出,“方才我已取出一支竹签,如若三位公子之中有两位抽到了那两支白底竹签,则先行比试,胜出方再与第三位公子比试,如此规矩,三位公子意下如何?”   “甚好。”田秦与王敏齐声道。   “少护法呢?”西城羿望向玉陶征询意见。   “那个……我……”玉陶再次支支吾吾地想说退赛,又被父亲玉晏打断:“玉陶也同意。”   我靠……真是亚历山大啊……只是想说退赛两个字,怎么就这么难说出口呢……算了,到时候直接投降就好了,但……好怂啊……   “请三位公子抽签。”西城羿盖住竹筒口,递至三人前,田秦与王敏分别抓住了其中一根,玉陶别无选择拿了最后一根。   抽出一看,让玉陶松了一口气,只见田秦与王敏都抽到了白底竹签。   于是乎,西城羿与玉陶先行退去,将擂台让出。   只听得“嘭”的一个击鼓声落下,武试正是开始。   田秦先行出拳进攻,拳拳到位,拳风阵阵,王敏则并未急于进攻,只是急速躲避,以逸待劳,然其双眼凝视着田秦的每个出拳,似在找寻田秦的破绽。   十余回合之后,王敏突然一个走步,绕至田秦身后,紧接着快速出掌,田秦躲闪不及,被推倒在地。   “好!”台下传来叫好声。   田秦愤愤地跳起身,再次与王敏搏斗,却连连吃到王敏的拳头。   站于一旁观看的玉陶还是头一回看古人打架,看得他兴致勃勃:按这个走向,估计王敏会赢,不错呀,王敏一表人才,武功又好,西城月嫁给他应该会不错……咦,我干嘛操心起她的婚事啊……见鬼了……   就在玉陶思绪开小差的那一刹那,只见王敏一个过肩摔,将田秦摔出了擂台之外,紧接着,台下有人喊道:“王少将了不起!”   玉陶立刻跟着拍手,称赞道:“王少将厉害!太厉害了!”   玉晏惊讶地望了一眼玉陶,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西城月。   西城羿凑近玉陶附耳道:“玉陶,你今日是怎么了?发挥有些失常啊。”   玉陶小声回道:“我……我根本不喜欢你妹妹,你要我怎么发挥?”   西城羿愣了一下:“你不喜欢月儿?难道是因为失忆之症?”   玉陶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不喜欢她。”   或许曾经的玉陶喜欢她,我这样做是不是对玉陶太不公平了?但如果我这辈子都不能穿越回现代,难道要我为了玉陶和她过一辈子?这又对我太不公平了,更何况她在我眼里就是刘玥,就是我妹妹。要我娶她根本不可能,要娶我也要娶鹿姬……   想到鹿姬,玉陶又朝人群中望了一眼,看到心上人,便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靥。   这时,西城羿拍了拍玉陶的肩膀:“到你了。”   玉陶听到这三个字,顿时有些腿软走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玉晏在背后推了儿子一把,将玉陶硬推上了擂台。   玉陶一上场,台下看热闹的百姓已经按耐不住,叫嚣起来:“少护法,少护法,少护法。”   西城寺见玉陶在百姓之中呼声如此之高,侧身朝夫人任氏问道:“怎么玉陶如此受百姓喜爱?我犹记得我出宫之前,玉陶还……”西城寺并未往下说,但任氏已领会丈夫的意思。   “在族长出宫的这段时日里,玉陶刻苦钻研音律,作出了一首脍炙人口的曲子,极受百姓喜爱,据说全城百姓都会哼唱,如今的玉陶已是白虎城中的乐神了。加之那晨钟暮鼓的法子也是玉陶所提,百姓受益匪浅,因此,玉陶才会如此受百姓喜爱。”   西城寺听罢,笑道:“看来如今的玉陶脱胎换骨了啊,月儿若是能嫁与他,也算是一桩美事。”   “族长……所言甚是。”任氏说这番话时,眼神有些微妙。   而此时擂台上的玉陶已经开始狂冒冷汗,当“嘭”的一阵击鼓声之后,王敏突然快速出掌,吓得玉陶立刻抱头后退,同时大喊道:“等一下!”   王敏收掌:“少护法想说什么?”   “我投降。”玉陶回道。而当这憋了许久的三个字说出口之后,他终于解脱了。   “什么?!”玉晏、西城月乃至西城寺异口同声道,紧接着传来高台之上擂台之下的众人议论声。   玉晏厉声道:“玉陶!你方才说什么?!”   玉陶高举双手:“我刚才说‘我,投,降’。”   “你!”玉晏才蹦出了一个字,便被玉陶打断,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尊敬的父亲大人,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您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投降对吧?因为我打不过他,既然我打不过他,为什么要硬拼?我觉得比起一味逞强,能看清自己的实力并正确规避风险,谨慎投资才是上上策。”   咦……我好像把我的金融专业给暴露了……   玉陶顿了顿,突然秒变老师,慈祥和蔼地说教起来:“塞林格曾经说过,一个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得死去,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得活着。而我,就是那个成熟的男子,我说完了。”   言闭,全场鸦雀无声。   许久,突然台下有人应和道:“善!”   玉陶循声望去,只见应和之人正是鹿姬,而此时的鹿姬认同地朝玉陶点点头。这让玉陶有些受宠若惊:善……是好的意思吗?莫非……鹿姬懂我?   鹿姬之后,越来越多的百姓跟着附和起来:“虽然没有听懂少护法在说什么,但似乎很有道理很厉害的样子。”“此言有理!”“甚妙!”   玉陶听到这议论声,心里嘀咕道:看来我让他们不明觉厉了……   就在玉陶以为可以蒙混过关之时,西城月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不准降!凭你的身手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好像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武功盖世的样子……但其实……我连怎么出拳都不懂……   “我……其实……不会武功……”   然而玉陶支支吾吾的才说罢,西城月却突然笑了:“你不会武功?如此荒谬之言谁人会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   “别再胡说八道找托辞了!”西城月一口打断玉陶的话,神情变回之前的怒不可遏,“玉陶,你曾经发过誓,待到我十八岁月圆之夜定会娶我为妻!你岂能出尔反尔?!”   此话一出,玉陶仿若听到来自远方的狼叫声,紧接着千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呼啸而过……   “OMG!!!”    ☆、第十六章 情为何物   “我发,发,发过誓?发过这种誓?”玉陶结结巴巴回应道。   我靠,这个玉陶简直就是一个渣男嘛!发过这种誓还到处猎艳……   “有天地月神为证!”西城月一把夺过护卫阿玺佩戴的青铜剑,走到玉陶面前,指着夜空中的那轮满月道。   玉陶看到西城月竟然拿着剑朝他走来,立刻紧张地向后退了三步:她要干嘛……不会是因爱生恨要杀了我吧……   见此情形的玉晏与西城羿顿时也神色紧张起来:“二少主,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月儿,别冲动。”   高台之上,擂台之下,所有围观的人一片哗然……   玉陶咽了一口口水,额头已渗出汗珠:“那个……二少主,你……不是不知道,我脑子有问题,以前的事真记不得了,我连我爸叫什么都忘了,连我自己叫什么也忘了,所以对你发过的誓我也……忘记了……”   这“忘记了”三个字一出,西城月大步上前,同时剑锋出鞘,直指玉陶,大声说道:“你竟然忘记了!”   “不不,没忘没忘……”玉陶一哆嗦,又立刻反悔。   “没忘那你为何投降?!”   “不不,不是没忘,是忘了……”结果玉陶把自己绕进去了。   “语无伦次,到底忘还是没忘!”西城月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和极具威慑力的眼神以及那把蓄势待发的青铜剑让玉陶顿时慌了手脚……   “忘还是没忘,我也不知道啊……”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玉陶啊!但我这么说你们谁会信呢!   “你不知道?你用不知道三个字想敷衍我?!你竟然想用不知道三个字敷衍了事!玉陶!你让我太失望了!”西城月的声音有些哽咽,脸庞微微抽动,“就算你飞扬跋扈,你蛮横无理,你朝三暮四,我都甘愿嫁你为妻,可你呢?!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随意召唤即来又可随意挥手即去的人吗?!我可是堂堂白虎族的二少主!混帐!”   “你是想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你!”   “对对,我是飞扬跋扈,我是蛮横无理,我还朝三暮四,既然如此,我如此混帐,你堂堂白虎族二少主怎么能嫁给我呢?你应该嫁给像……”玉陶环顾四周看向了王敏,“王少将这样的将军,或者像……齐公子这样的人才!我根本就是一个渣男,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但我的心中所属是你!”西城月说罢,脸涨得通红。   这声表白顿时让在场所有人唏嘘感叹,甚至还有人起哄道:“少护法,你就从了吧。”“对呀,二少主如此美丽动人,哪个男人不动心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你妹!我靠……真的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玉陶这个蠢货女人缘太好了吧……   玉陶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胡闹,然后尴尬地看向西城月道:“可,可是……二少主,我对你……就像是大少主对你……纯粹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爱……不是男女之爱……你懂吗?”   你长得这么像刘玥,我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   西城月心中一颤:“哥哥对妹妹?不是……男女之爱?我不信!玉陶!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娶不娶我!”言闭,西城月一个健步上前,剑锋抵在了玉陶脖子上!   “月儿!别鲁莽!”西城羿立刻制止。   “月儿!把剑放下!”西城寺也大声喝止。   “二少主,切莫动怒,切莫动怒,玉陶一定会信守誓言,他只是中毒太深患了疯癫之症而已。”玉晏慌忙为儿子开脱。   而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为玉陶捏了一把汗……   看来……她是非要嫁给我了……   “如果……”玉陶看着西城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介意嫁给一个不喜欢你的男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你是二少主,你说了算。”   “你刚刚说什么?”西城月的双眼睁得巨大,“不喜欢?你是说你不喜欢我?”   玉陶别过脸,点了点头。   “你不喜欢我?”西城月这才似乎有些懂了,“你不喜欢我,原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那你发的誓是假的?还是说……”   西城月说到这的时候,余光正好瞟到人群中的鹿姬,突然她的双眼变得极其狠厉:“还是说……是因为她的缘故?!”   说罢,西城月的剑锋一转,突然指向了鹿姬。   玉陶见此情形,立刻跳下擂台,挡在鹿姬前面:“西城月!是我辜负你!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别把气撒在她身上!”   西城月看到玉陶奋不顾身的样子,简直和方才的窝囊样判若两人,又是惊讶又是气愤:“你竟然为了一个下贱的歌姬直呼我名讳?!”   “不不,二少主,是我的错,我刚刚太紧张了,您千万别放在心上。”玉陶立刻解释,但为时已晚……   “玉陶,今日你不仅必须娶我,而且我要你亲手杀了她!”   “什么?你,你真是……(不可理喻)”玉陶显然也被气到了,但为了鹿姬,他还是忍住没说出后面四个字,“二少主,我答应娶你,但是……我请你,放了她,就当是我求你,好吗?”   “你求我?你为了她求我?!你竟然为了她求我?!就算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没有求过我!你却为了她求我!”西城月的脸开始扭曲,“今日,有我没她!”   言闭,西城月一剑朝鹿姬刺去,却……刺中了玉陶的左肩,一股红色的液体顿时顺着刀刃流出,当它下落在地的时候,西城月眼角的泪水也正好落地……   “少护法!”鹿姬失声叫道,同时扶住了玉陶。玉陶紧紧抓住鹿姬的手,露出一个微笑:“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   鹿姬听罢,脸上浮现出震惊与感动与惭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肝肠寸断……   西城月看了一眼玉陶和鹿姬,再抬头朝那轮满月望去,她仿佛看到了儿时与玉陶在花园中嬉闹的情景。当时的玉陶握着她的手,对着银月发誓:“我玉陶,向月神发誓,待到月儿年满十八岁,定于月圆之夜娶她为妻!”   西城月想到这,嘴角突然扬起,她再此望向眼前的玉陶,嗤笑一声:“你,不是玉陶。”   话音刚落,西城月闭上了眼睛,晕倒在地……    ☆、第十七章 戴罪立功   “不孝子!”玉晏从人定时分一直骂到夜半时刻,“二少主有哪一点比那鹿姬差?你是中邪了吗?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二少主?!还当着族长夫人的面!你真是把我的脸丢尽了!”   古代人就是好面子……玉陶在心里嘀咕着,我肩上可是中了一剑啊,老爸……你好歹让我先洗洗伤口吧,万一破伤风,你们这里估计没有药吧……   这时,羲仲走入厅堂。   玉晏立刻问道:“二少主怎么样了?”   羲仲摇摇头:“族长召集了城中所有医师为二少主医治,但无人能解,甚至连二少主为何昏睡不醒都不知。”   玉晏听罢,眉头皱得更深了:“瞧你干出的好事!要是二少主一直如此下去,看你如何向族长交代!”   不会吧……那是气晕过去的吧……没有那么夸张吧,要是在我们现代,估计给她打一针就醒了,是你们这医术不行还怪我……   “你看看!他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玉晏指着儿子的脸对羲仲摇头道。   “父亲,我其实真不明白,你已经是这么位高权重的人了,根本不需要联姻也能一直这么位高权重下去的吧……你不是说这玉氏世世代代都是白虎族的护法吗?那干嘛联姻呢?”   “你懂什么!那是因为……”玉晏欲言又止,“其中的厉害关系……你终有一天会明白……”   羲仲上前一步道:“大护法,你看要不要我连夜派人去城外找一些医师?如果这还不行……”羲仲说到这,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那就去朱雀族请医师,朱雀族的医师能解世上百毒,医世上百病,或许……”   玉晏摆手示意其不用再往下说:“朱雀族……再议,我堂堂白虎族要去朱雀族求医,传出去,会落人笑柄。”   “大护法顾虑周全。”羲仲立刻回道。   就在这时,和仲忽然神色紧张地走进来。   “大护法,不好了。我刚收到消息,毫都失守了,商将军……全军覆没!”   和仲说罢,玉晏脸色大变:“什么?!毫都失守?!怎么失守?!”   “听连夜赶回来的士兵说东夷族突然夜袭毫都,趁夜将商将军杀害。”   “区区一个蛮夷东夷族竟然会夜袭?”羲仲神情严肃。   “东夷族的带头人是谁?火融还是东胡?”玉晏问道。   “是火融,据探子回报那东胡已被火融所杀,所以如今的东夷族已属火融。”和仲回答。   玉晏深思了一会儿:“这个火融,在去年东夷族来我白虎城进贡之时,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他城府颇深,为人狡猾,不好对付……”   “大护法,那族长那边,是否应该立刻通报?”和仲问道。   “但二少主昏迷不醒,族长必定担忧至极,此时又告知族长毫都失守,恐怕族长会大发雷霆吧……”羲仲担忧道。   “非也。”玉晏眉头舒展,“应立即禀报族长,但这禀报之人必须是……”   说到这,玉晏看向了儿子:“你。”   “我?”玉陶怕自己听错,反问道。   “正是。”玉晏笃定地说道。   “父亲大人,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刚惹那族长大人生气,现在还让我去告诉他这个坏消息,他一气之下不会杀了我吧……”玉陶气弱地说道。   玉晏生气地瞪了儿子一眼:“你知道就好。但这也是你挽回族长对你的信任的最好机会。”   “最好机会?”玉陶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能不能说得直白一点?”   “自荐出征,夺回毫都,戴罪立功。”   玉晏说罢,玉陶便震住了。   他,他,他是让我去打仗的意思吧!!!打仗?!不会吧!我连剑都没有拿过,怎么打仗?!这不是推我去死吗?!他也太狠了吧!   半晌,他眨了眨眼睛道:“父亲大人,你不会是在说笑吧……让我去打仗?还戴罪立功?我死无全尸倒是有可能……”   “呸!说什么胡话!你是我玉晏的儿子,当然是出师告捷!”玉晏生气道。   我靠……你哪来的自信啊……   “但是……我……”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玉晏扶起儿子,“你此刻便随我去白虎宫。”   玉晏说着,准备拉儿子出门,但玉陶立刻赖在地上怎么都不肯走。   “羲仲和仲,给我把他抬出去!”   “是!”   “NO!!!父亲大人,我不要去打仗,我不要去打仗,我不要去打仗啊!”   当城门的钟鼓楼传来五声击鼓后,玉陶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房内,木案对面正襟危坐着父亲玉晏。此刻他们已从白虎宫回来。   “这是你戴罪立功的绝好机会,也是你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机。”   “我不想戴罪立功,更不想扬名立万……”   “说什么气话,你是我的儿子,将来要成为白虎族的大护法,守护整个白虎族!这区区一个东夷族能奈你何?”   “什么区区一个东夷族,人家把一个城给夺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商将军还被他们杀了呢!”   玉晏听罢,拍案而起:“玉陶!你岂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什么涨他人志气,少数名族的战斗力很强的你知不知道。明朝还被蒙古族给灭了呢!成吉思汗还打到欧洲去了!”   “什么明朝?蒙古族是什么族?为父怎么从未听过?成吉思汗?欧洲?玉陶,你最近怎么老说一些胡话?”   “我的意思就是你别瞧不起他们少数名族啊。”   “你有这种危机意识是很好,但不可太过杞人忧天。更何况你有为父授你的‘八卦阵’。八卦阵乃绝世奇阵,无人能破!”   “八卦阵是?”   “对了,为父又忘了你失忆了。那为父再与你细说一次。”玉晏复又坐下,“八卦阵,分四正,四奇,中军,共九个大阵,十六个小阵。四正乃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四奇乃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   虽然玉晏苦口婆心地讲解八卦阵一直到早上,但玉陶一句都没听懂,甚至还听得睡着了……   当玉陶再次醒来之时,发现已是午后。   他洗漱完毕,一出房门便看到了羲叔和叔,羲叔向他作揖道:“少护法,午安,既然少护法已醒,那我赶快去通知大护法。”   “等等!”玉陶眼疾手快揪住羲叔的衣领,“你去通知他干什么?”   “出征啊。”   “出征?出什么征?”   “出征去毫都啊。”一旁的和叔说道。   “这么快?!我刚醒来就我去打仗?!不能等两天,让我准备准备吗?!”   “一切已准备就绪,就等少护法醒来即可出发。”和叔说道。   “你们!你们古人做事不是很慢吗?干嘛突然加速啊!”玉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时,玉晏带着羲仲和仲正朝玉陶房间走来,玉陶见状,立刻掉头想回房,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把他给我拦住!”   羲叔和叔立刻照做。   玉陶做贼心虚地说道:“父亲大人,早,早……”   “已至日跌时分还早?车马已备妥,你早些出发,就可早些赶到毫都。”   “父亲大人~~~”玉陶声泪俱下地跪于地上道,“我不要去打仗啊!您就饶了我吧!”   玉晏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竖子!又来这一出!羲叔和叔,给我把他扛上马车!”   “父亲大人!!!您真的舍得我去打仗吗?我就您一个儿子啊!”玉陶想打亲情牌,但玉晏显然不吃这一套。   “我让羲和两兄弟随你出征,有他们四人护你周全,你还怕什么!”   就在羲叔和叔要将玉陶抬起之际,西城羿突然出现了。   “大护法,这是……怎么回事?”   西城羿?他怎么来了?难道……是为他妹妹来报仇的?靠……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第十八章 天真如你   玉陶低着头,跪坐着,不敢抬头看西城羿。   房门被关上后,西城羿开口了:“玉陶,此番出征确是你本意?”   嗯?他怎么会问我这个?他不是来为他妹妹西城月兴师问罪的吗?   “啊?”   西城羿看着玉陶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突然笑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你以前最讨厌战事,怎么会自告奋勇要出征作战呢?那必定是大护法的主意吧?”   玉陶听罢,立刻感动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对呀,我最讨厌打仗了,但他一定要我去,说什么戴罪立功……”   说到这,玉陶停顿了一下:“对了,你不是来找我报仇的?”   “报仇?为什么要报仇?报什么仇?”   “我听说二少主一直昏睡不醒,你是他大哥,所以……”   “哈哈,月儿是我妹妹,但我也视你如亲弟弟,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人,更何况,此事……还是因月儿过于执拗引起的,我想再过几日月儿应该就会醒了吧。”   他真是太通情达理了……换做其他人,一定会和我拼命了吧……   “希望二少主早日醒来……”   “所以你是被逼出征,对吧?”   玉陶狂点头:“对呀对呀,我从来没打过仗,让我这种不会打仗的人去夺回毫都?这不是在搞笑嘛……你是大少主,你能帮我跟族长求情吗?让会打仗的将军去,别到时候我打了败仗,丢了我们白虎族的脸啊。”   西城羿听罢,笑道:“玉陶过谦了,你虽从未上过战场,但大护法早已将那八卦阵传授于你,有八卦阵在手,天下没有打不赢的仗,所以此次出征,你必定大胜而归。”   又是八卦阵……搞得这么神乎,孙子兵法我倒是信的,但八卦阵……怎么听怎么像是算命用的……更何况昨晚他说了那么多,我一句都没听懂……看来指望他替我说话是不可能了。   西城羿继续道:“因此这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只不过……”   我根本就没想过建功立业……   “只不过什么?”玉陶问道。   “只不过……今日你若出了这白虎城,恐怕有人会活不过今晚。”   “活不过今晚……谁啊?”   西城羿眉梢微微上扬:“鹿姬。”   听到这两个字,玉陶心中一沉:“为什么?”   “你昨日如此让月儿难看,鹿姬难辞其咎,恐怕不需要族长大护法出声,便会有人自告奋勇去做了此事来邀功吧。”   他说的没错,鹿姬虽然什么都没做,但他人却会把这罪扣到她头上,我真是把她害苦了,从那时的女尸案开始就把她牵扯进来,现在又连累她身临险境……   “大少主,你提醒的是,但你看,我只要一踏出这个房门,就要被逼着上马车去毫都……鹿姬都是因为我才被牵扯进来,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想求你帮我照顾她,起码在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保护她,别让她遭遇什么不策,这里我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玉陶恳求道。   “求人……不如求己……”西城羿嘴角微微扬起道,“比起由我来守护她,玉陶为何不自己守护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我派人严加保护,也敌不过族长和大护法的秘密死士,在这白虎城中,只要是家父与令堂想要杀的人,此人必定活不过明天。”   就在这一刹那,玉陶突然觉得眼前闪过四个大字:天真如你。   我太天真了!我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我是那玉晏的儿子,否则早就身首异处了,这里虽然是上古时代,但已有权力中心,有他自己的游戏规则,如果我不按照游戏规则玩,恐怕连我爸都保不住我……还秘密死士,这么夸张!这里根本就是虎狼之地嘛!   “大少主,那我该怎么办?鹿姬如果因我而死,我这辈子都会不安的!”玉陶急切地问道。   西城羿俯身上前,轻声说道:“带上她,随你一起出征。”   玉陶听罢,若有所思……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少护法,时候不早了,该上马了。”   西城羿于是欠身告辞:“那我预祝少护法,出师告捷,大胜而归!”   玉陶立刻起身作揖回礼:“多谢大少主的祝福与……提点……”   待到西城羿告辞,玉晏送儿子出门,玉陶拉着羲叔和叔,看着羲仲和仲紧张地询问道:“你们打过仗吗?”   羲仲和仲作揖回禀道:“属下曾跟着大护法出征过几次。”   玉陶听罢才算有些安心:“那就好,那就好。”   玉晏拍了拍儿子的背:“陶儿,此次夺城,要速战速决,东夷族乃一蛮夷部落,不足为惧。”   玉陶点点头:“知道知道,我也想速战速决……”   “很好,那为父就等你全胜而归!”   玉陶心虚地咽了一下口水:“借你吉言……”   话说车马刚离开玉府不久,玉陶就探出马车,看向骑马在侧的羲叔:“羲叔,我们出城会路过极宵阁吗?”   羲叔听罢,就脸红道:“少护法,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极宵阁?!”   玉陶一个死鱼眼瞪向羲叔:“淫者见淫,你这个家伙,我不是去泡妞,我有正经事。”   一旁骑着马的和叔凑过来道:“不顺路,一点都不顺路,我们从北城门口离开,极宵阁在东边。”   “原来如此,那绕道去极宵阁先。”玉陶立刻下令道。   “啊?”和叔立刻凌乱了。   “啊什么,去极宵阁先。”玉陶说罢,坐回了马车。   于是在玉陶的任性命令下,一大堆人马浩浩荡荡地绕道去了极宵阁。   “什么?鹿姬不在极宵阁?”玉陶听罢和叔的传达,立刻下马,神色慌张地向老鸨问道:“那她去哪了?快说!”   老鸨见状,惊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鹿姬一大早突然来我房间,跟我说她要外出置办些东西,然后就不见了,至于她去哪里置办,我也不知道。”   “你,你不会问一下她去哪吗?”玉陶的语气带着责备。   “鹿姬去哪我从不过问,我……我……真是对不住少护法了。”   “可恶!”   这下糟了,该不会鹿姬已经被人……   “妾身知道鹿姬去哪了。”就在这时,突然传来这么一声,说话之人正是雨姬。   玉陶听到这柳暗花明的回答,立刻拉住雨姬问道:“我认得你,你是那个雨姬,快告诉我,她去哪了?”   雨姬凑到玉陶耳朵,轻声道:“她从北城门离开了,少护法沿着北城门外的大道追上去,一定能追到。”   “多谢!这个人情等我回来再报。”玉陶道谢之后,立刻跳上马车,对众士兵下令道:“即刻出发去北城门,以最快的速度,现在,立刻,马上!”   “是!”   鹿姬,你千万不能有事!等我!   坐在马车内的玉陶紧攥拳头,忧心忡忡。   而就在马车掉头之际,不远处的茶摊上,一个黑衣男子正举起茶碗,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第十九章 凶多吉少   黑衣男子付完茶钱,便匆匆离开了茶摊。穿过两条大街之后,来到了一品楼,只见他径直朝二楼走去,然后进入了那个鹿姬曾经夜访过的私密包房。   “少主,他果然去了极宵阁。”原来黑衣男子便是青曼女扮男装,此刻她正作揖向她的少主西城羿回禀。   西城羿听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鹿姬已于今晨出发,如不出意外,今夜他们就会碰头。”说到这,青曼的眼角微微弯起,“一切都按少主所料发展着。”   “看来玉陶此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西城羿含笑淡淡地说道。   话说在玉陶的不断催促下,军队行进速度大幅增加,但即使如此,玉陶沿路还是没有看到鹿姬的身影,如此一直追赶至夜深。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玉陶立刻探出头问道:“怎么停了?难道找到鹿姬了?”   “非也。”羲叔回道,“是客舍到了。”   “客舍?是哪里?”   “就是落脚住宿之地。”和叔回答道。   哦,就是hotel的意思。   “不能再多走一会儿吗?”玉陶心中挂念的是鹿姬,并非hotel。   “少护法,夜路难行,从白虎城去毫都至少两日,如若错过了这家客舍,恐怕少护法要露宿于郊野了。”羲仲回答道。   “我们倒是没什么,但少护法恐怕不习惯露宿郊野吧?”和仲紧接着说道。   额……确实不习惯……   “那好吧。”玉陶说着,从马车里走出来,走入客舍。   就在玉陶踏入客舍的那个瞬间,他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二楼楼梯口的青衣男子,一位腰间系了一根竹笛的俊俏男子。而这位男子正将目光移至玉陶身上,两人对视的那一刹那,玉陶的心突然加速跳动,而男子则宛然一笑,然后走下楼梯……   鹿姬!终于找到你了!玉陶在心中撒花呐喊道。   “少护法想必饿了吧,来,先入座吃点东西吧。”羲叔挑了一处干净的食案道。   玉陶点着头,喃喃道:“好,好。”话虽如此,脚却不听使唤地跟着鹿姬朝门口走去。   “少护法,外头有我兄长在打点,少护法这是要去哪?”和叔看着玉陶一副心不在焉要出客舍的样子问道。   “知道知道,你们先点菜,我去嘘嘘。”玉陶敷衍道。   “嘘嘘?”羲仲与客舍长说完入住之事后,听到这个奇怪的字眼,于是问向羲叔。   羲叔早已习惯玉陶的语言系统,淡淡地回答道:“那是少护法对如厕的一贯叫法。”   “原来如此……确实形象。”羲仲点头道。   出了客舍之后,玉陶跟着鹿姬的脚步来到了不远处的草坪,鹿姬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道:“少护法,为何要跟着我?”   玉陶尴尬地驻足道:“脚……脚不听使唤……真是抱歉……”   鹿姬听到这个奇怪的理由,不禁笑了。   “让你,让你……见笑了。”玉陶脸红着说道。   鹿姬摇摇头:“少护法误会了,鹿姬只是觉得少护法特别……诚恳。”   “是吗?那是优点吗?”   鹿姬一愣,点头道:“是优点……吧。”   说着,鹿姬便坐了下来。   “看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玉陶跟着坐于一旁。   “活着?少护法何出此言?”   “哦,昨天拜月节上,我连累你卷入不必要的麻烦,我怕我父亲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你头上,怕他对你暗下毒手,所以……看到你现在还活着,甚是欣慰。”   鹿姬听到这,笑了:“原来少护法是在关心我,但如果大护法真要对我下毒手,少护法也是父命难违吧……”   “不,我一定不会让他杀你,我会保护你。”玉陶立刻回道,言语中透着一股坚定与执着。   鹿姬再次愣了一下,她看着玉陶一脸的认真模样,有些惊讶:“少护法为何要为鹿姬做到如此地步?昨日拜月节上亦如此,鹿姬只不过一区区歌姬,少护法实在无需为了我而得罪二少主……”   “因为……因为……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玉陶欲言又止,“那个朋友对我很重要,所以……”   鹿姬领悟:“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鹿姬长得像少护法的故友。”   “嗯,可以这么说吧。”   “那少护法的这位故友现居何处?”   “这个啊……她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玉陶说到这,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与孤寂。   鹿姬瞄到了这个眼神:“看来这位故友对少护法极为重要。”   “嗯,很重要。”   “鹿姬真是好福气,若不是因为长得像这位故友,恐怕鹿姬早已死在二少主剑下。”   “不,这是两码事。就算你长得不像她,但如果西城月无缘无故要杀你解恨,我也会为你挺身而出。”   此番话若是以前的那个他是绝对说不出的……他……真的变了许多……鹿姬在心中嘀咕道。   “少护法如此仗义,鹿姬心感佩服。”   玉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了头,正好瞥见鹿姬的竹笛:“我看鹿姬随身携带这跟竹笛,看来鹿姬真的非常喜欢吹笛。”   鹿姬将竹笛取下:“家母喜欢吹笛,所以自幼受到家母的影响,也跟着吹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家里事……   “这么说起来,我母亲也喜欢音乐,她从小教我弹钢琴……”   “钢琴?是什么琴?”   “哦,就是一种乐器而已,不必深究。”玉陶打开了话匣子,“但我爸不怎么喜欢我玩音乐,因为我一弹琴就会忘记学习,这让他很反感。不过他喜欢下围棋,所以为了讨他欢心,我也学了围棋。每次他一生气,我只要陪他下下围棋,他就气消了。”   说到这,玉陶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夜空:“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真希望在他生前可以多陪他下下围棋,他走得太突然了……”   “少护法,鹿姬怎么听不明白?”鹿姬一脸不知所云,“大护法他身体康健,为何少护法会说他走得突然?还有什么是下围棋?那是一种剑术还是兵法?”   玉陶这才发现自己在说刘唐的事,而不是玉陶的事。于是立刻装傻:“哈哈,我又胡言乱语了,鹿姬你别放在心上,听不明白的就当没听过就可以了。”   鹿姬点头道:“是鹿姬愚昧,听不懂少护法的话,还望少护法恕罪。”   玉陶顿时尴尬了:“这跟愚昧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   这时,和叔从远处走来:“少护法,外头风大,快回客舍吧,菜都上齐了,就等少护法了。”   鹿姬见状立刻起身,玉陶也随即起身:“那我们回去吧。”   鹿姬点点头。   “对了,鹿姬,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明天跟着我的军队一起走吧。”   “少护法这么说,莫非……”   鹿姬说到一半,和叔已走近插话道:“没有莫非,少护法早就知道你要去毫都,而我们也要去毫都,所以让你跟我们一起去。”   “少护法为何会知道……”   “因为少护法在出发前先绕道去了你的极宵阁找你,一打听才知道你要去毫都,所以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和叔又插话了。   “哎,和叔,原来你早就认出她是鹿姬了啊?”   “看到少护法你像丢了魂似地出门,傻子都猜到了。”   “我有这么明显吗?”   “太明显了!”   鹿姬看着两人毫无主仆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十分有趣,因而低头笑了起来。这一低头刚好瞥到那腰间的竹笛,鹿姬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第二十章 战鼓殷酣   次日,鹿姬便随着玉陶一起上路了。直至黄昏时分,军队抵达毫都城郊外,开始安营扎寨。   此刻,玉陶与羲和两兄弟正于帐中商量明日的作战策略,但玉陶显然不懂什么军事布局,只是坐于一旁看那两兄弟商讨。因为听不懂,玉陶都快睡着了……   就在玉陶差点头一歪睡过去之时,隐隐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少护法,少护法,少护法……”   玉陶睁开眼,看到羲和两兄弟共八只眼睛瞪着他。   羲仲显然不怎么高兴:“少护法,眼下可是战场,少护法怎可如此放松轻心?”   “少护法乃我军主将!若是被外头的士兵瞧见少护法此番模样,军心何在?”和仲也是语气严厉。   “少护法,你只要把你花在那鹿姬身上的心思花一丢丢在打仗上,这仗啊一定胜!”和叔刚说罢,玉陶便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和叔说的不错。”和仲点头道,“少护法,属下不赞成者军中有女子同行,既然那鹿姬已平安到达毫都,便让她离去如何?”   玉陶听到和仲要下逐客令,立马跳起:“那怎么行?毫都不是被东夷族占领了吗?鹿姬一个女孩子,你现在赶她走也太狠了吧!”   和仲见状:“那好,如果少护法要留下那鹿姬,也并非不可,但属下恳请少护法打起精神,与我等一同部署明日之战,不知少护法可否如此承诺?”   不是我不想和你们一起部署,是我有心无力,我不懂嘛……   “好好好,我承诺我会十分认真的和你们一起讨论作战策略,这总行了吧。”玉陶说着,在仗中来回踱起步来,然后绞尽脑汁想了想,最后如此开口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我问你们我方兵力粮草如何,敌方兵力粮草又如何?”   和仲听罢,上前一步回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少护法说的极是!我方兵力约两万余,其中□□手三千。据探子来报,城内东夷族约有一万余人。因此在兵力上我方优于敌方。”   “而我军所带食粮可供两万兄弟吃十四日,去除来回两日的路途之旅,我军可与东夷族战上十日。”羲仲补充道。   “十日……那算短还是长?”玉陶问道。   “短。”和仲说道,“根据以往的战事经验,一般要个二十日左右,有些大战役甚至要一年半载方可拿下。”   “哇!这么长时间!”玉陶感叹道,“那我们十天会不会太短了?!”   羲仲摇头道:“短,但足矣。”   “怎么说?”   “大护法在出征前同我四人说过,此次夺毫都要速战速决,不可拖延。那东夷族就一蛮夷之邦,只要我军强攻毫都,东夷族自会投降弃城。”和仲道。   “这么自信?”玉陶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自然,我军战士各个骁勇善战,可以一敌百。”羲仲道。   但我怎么听着这么心慌呢……太自信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骄兵必败,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吗?   “对了,我在外面转了一圈,你们怎么不穿盔甲护甲之类的?”玉陶打量着四人的轻衣皮装道。   “盔甲护甲为何物?”羲叔问道。   “啊?!你们难道就穿成这样上战场?那不是很容易被伤到?没有什么东西防身吗?”玉陶惊讶道。   “有啊,有盾护身啊。”和仲说着,和叔已经出帐篷,不一会儿拿着一个青铜盾进来。   “那交战的武器呢?”玉陶又问道。   “戈矛戟剑弩……”羲仲回答着,羲叔又跑出帐篷,然后拿着兵器进来。   羲叔递上一把戈:“少护法,请看,此为梅花戈,因其戈头似梅花而得名,一被砍中,便流血不止,丧敌之胆,功效显著;而这是虎牙矛,其刃脊隆起,脊之两旁微陷以通气,因其呈虎牙形而得名,矛刃锋利,一挥即中;还有这个,这是夺命戟!这个可厉害了!其他族用的都是那旧式玄天戟,其援和内之间没有明显分界,没有阑,装上柄以后,容易脱落,而我们白虎族在玄天戟的基础上,增添了阑,后来大护法又增设了胡,不容易掉头,如此一来威力大增!因而叫夺命戟!而这个……”   玉陶见羲叔有些刹不住车,打断道:“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这个什么梅花戈、虎牙矛、夺命戟很牛逼,但是……有没有更厉害的?”   “更厉害的?”四人听罢,立刻锁眉深思。   玉陶看到这四张脸,心中已知一二:果然没有炸弹什么的……   “好了,我也就随便问问,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了!”玉陶摆手道,“那明日我也要上战场吗?”   “这个……”和仲有些支吾起来,“如若少护法能亲自上阵,军心必定大振,但属下又担心少护法初上战场,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恐怕大护法那和仲不好交代。”   “所以少护法还是待在帐中为好。”和叔接着兄长的话说道。   玉陶松了一口气:虽然有点窝囊,但总比上了战场什么都不会,还连累这两兄弟保护我不能好好打仗要好。但我也总得做点什么吧……   突然,玉陶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匆跑出帐外,四人跟着走出帐外,只见玉陶四下张望走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羲护卫,和护卫,少护法是在找何物?”路过帐外的鹿姬看到玉陶的样子,很是好奇,于是向羲叔和叔问道。   两人摇摇头:“我们也不知。”   一圈转悠下来,玉陶走回帐营,看到鹿姬,便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们这难道没有战鼓吗?”   “战鼓?”羲仲和仲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你们打仗难道不用战鼓吗?不会吧!”玉陶惊住了,“话说我会的也就打打鼓,原本想为你们增加一点背景乐,让你们燃起来,没想到你们连战鼓都没有?!”   羲仲惭愧地摇头道:“回禀少护法,我跟随大护法出征,从未用过战鼓,属下实在不知。”   这时,鹿姬上前一步道:“少护法,这战鼓与你平日在极宵阁使用的架子鼓有何不同否?”   “两个都是鼓,只不过战鼓更大,声音更加浑厚更加响!”玉陶回答道。   鹿姬若有所思道:“鹿姬倒是知道有一处地方,或许有战鼓售卖也未可知。”   玉陶一听,立刻问道:“哪里?”   “其实此次鹿姬之所以会来毫都就是来置办器乐的,毫都产的琴瑟乃绝品,但论制鼓,则要数毫都东部的殷中了,殷中离这里不远,若此刻派一支骑兵出发前去采办,天黑前便能抵达。”   玉陶听罢,拍手道:“鹿姬你可帮了大忙了!和叔,你现在就带人去殷中,给我买一个那里最大的鼓回来。”   和叔听罢,立刻领命作揖离去。   次日,天未亮,玉陶突然被一阵长鸣的号角声惊醒,几乎同时的,羲和闯入帐中,神色慌张地说道:“不好了,少护法!东夷族来突袭了!”   玉陶立刻从榻上跳起:“我靠,来得这么突然这么急!”说着,玉陶快速穿上外衣,拿起两根鼓槌,跑出帐外。只见天际才露鱼肚白,但战事已经开始了……   果然是战场啊……   “少护法,请指示!”羲仲和仲羲叔和叔此刻已带队列位于玉陶前。   玉陶看着众将士一脸焦虑的模样,深吸一口气:   看来这突袭让他们有些慌了,虽然我心里也很谎,但我一定要镇定……   只见玉陶深呼一口气,跑上昨晚临时搭建的军鼓台,使劲全力,奋力捶下了第一击。   “嘭!”一个振聋发聩的鼓声响彻天际,盖过了那号角声。   “嘭!”又是一声,而这一声,让所有白虎族的将士心中为之一振。   “嘭!”当第三声响起后,玉陶大喊道:“所有将士听令!出战迎敌!”   话音刚落,鼓点“嘭嘭嘭”响起,如雷鸣般让人心潮澎湃,所有将士均被燃起了熊熊斗志,冲向了战场!   而那东夷族之人忽然听到这如虎啸般的鼓声,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还以为那白虎族有什么神秘武器。   只听得有人突然大喊道:“白虎神兽来了!”   刹那间,东夷族的突袭军队乱作一团,甚至有人掉头就跑!最后白虎族竟未损一兵一卒便把那东夷族吓得缩回了毫都!   于是乎,白虎族趁胜反击,开始攻城……    ☆、第二十一章 以武会敌   两军对垒,战况胶着,一直到深夜才偃旗息鼓。   “……清点下来,未有士兵卒,重伤一千有余,轻伤五千,明日可上战场人数约一万五千……”和叔一边汇报着伤亡数一边带着玉陶走进了伤兵帐营。   玉陶走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鹿姬,只见鹿姬正在帮忙救治伤兵,他心中顿觉温暖与感激。   “少护法来了,少护法来看我们了!”这时,一个伤兵突然这么喊道,帐营之中顿时有些躁动起来,其中一个卧躺于地上的士兵立刻挣扎着要起身下跪,被玉陶制止道:“你快躺下,都受伤了还要跪什么跪。”   “趁这个机会,我一次性说清楚,你们也要听清楚,以后见到我都不要下跪。人生来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何况你们都是为族奋斗的战士,是最应该受到尊敬的人,要下跪也是我向你们才对。”   玉陶这番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鹿姬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这时,羲叔走入帐中,见这帐内鸦雀无声,众人一脸惊诧地看向玉陶,便说道:“看来少护法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鹿姬起身作揖道:“羲护卫误会了,少护法未言奇怪之语,而是说了让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却又感激涕零的话。”   羲叔看向和叔以求作证,和叔点头赞同:“确实说了了不得的话。”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士兵泪牛满面地说道:“少护法如此真心待我等,我此生愿追随少护法,为少护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愿誓死追随!”“誓死追随!”“誓死追随!”   这回轮到玉陶惊呆了,他凑到和叔耳旁小声说道:“不是吧,我就说了句不要下跪,就把他们感动成这样?我也对你和羲叔说过,没见你们这么大动静啊……”   “少护法,并非仅仅那句不要下跪让他们感动,而是你称赞他们是最受尊敬之人。要知道这行军打仗,赢了都是将军的功劳,输了却要士兵一起承担,所以他们听到你如此夸赞,当然要为你肝脑涂地了。”和叔解释道。   “以及那句‘人生来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想没有人不会为这话而动容吧。”鹿姬紧跟着附耳道。   此刻,玉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古代与现代的差异,民主与□□的不同。他不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出了帐营后,玉陶与鹿姬并肩而走。   “谢谢你。”玉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谢我?少护法何出此言?”   “谢谢你为那些伤兵涂药包扎。说来也惭愧,本来让你跟我一起走是想保护你,结果却又让你跟着受累了。”   “少护法言重了,鹿姬略懂医术,怎可见死不救,何况他们也都是可怜人,鹿姬为他们医治伤痛算不上受累。”   她……不仅和灵儿长得一样,连心地也和灵儿一样善良……   “鹿姬。”玉陶突然驻足道,“你能为我吹一曲浮生梦死吗?”   鹿姬听到曲名,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玉陶,宛然一笑:“少护法怎么突然想听浮生梦死?”   “因为……因为我突然想家了。”   话音刚落,一阵晚风吹过,吹起玉陶的长发,拂过玉陶的脸庞,这是鹿姬第一次看到玉陶露出这样的眼神,惆怅孤寂的眼神,不同于曾经的不可一世,也不同于之前的精灵古怪。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鹿姬,可以吗?”玉陶见鹿姬似乎在犹豫,再次问道。   鹿姬含笑点头,然后拿起腰间的竹笛,为玉陶吹奏起那首旋律空灵曲调孤伤的浮生梦死……   曲毕,玉陶突然说道:“鹿姬,你教我吹竹笛吧。”   “少护法想学吹笛?”   玉陶点头道:“这样以后就可以换我为你吹笛。”   鹿姬听罢,立刻脸红:“可是我技艺不精,何德何能……”   “你还技艺不精,那就没人敢吹笛了!别推辞了,快教我,这个应该不难吧……”   在玉陶的强行要求下,鹿姬只好答应,教起玉陶竹笛,而玉陶的思乡之情也因专注于学笛而被暂时忘却……   次日,战鼓又起,白虎大军再次兵临毫都城下,只不过今日不同于昨日,只见毫都城突然大开,东夷族首领火融亲自率军出来迎敌。   羲仲见状,大笑道:“哟,这缩头乌龟终于肯把头给伸出来了!哈哈!”   此话一出,羲仲身后的白虎将士便跟着大笑起来。   火融显然很是愤怒,只见他怒目圆睁地瞪着羲仲道:“昨日要不是你们故弄玄虚,你们早就死在我东夷族勇士刀下!”   “还东夷族勇士?也不知道是谁偷袭在先,胆小得跟鼠贼一般!”和仲立刻讽刺回去。   火融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他下面一模样古怪的老头制止了。只见老头颇有礼数地作揖道:“素闻白虎族大护法下有两员大将,一位手执天乾夺命戟,另一位手握地坤虎牙矛,看来就是这两位将军了吧。”   羲仲一脸自信地作揖道:“在下羲仲。”   和仲也是一副得意模样:“在下和仲。”   “那就对了。”老头点点头,摸了摸白胡子,“正好我东夷族也有这么两位勇士,唤做姬弃,子契。他们从昨日起便嚷嚷要与二位将军比试武艺,不知两位将军是否可如了姬弃与子契之愿。”   羲叔凑近羲仲道:“兄长何不以此为条件,如若两场比试皆胜,则让东夷族投降。”   羲仲和仲点头赞同羲叔之提议。   “我们可以答应比试,但如若两场比试我们都赢了,你们要弃城投降。”羲仲如此说道。   老头与那火融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回道:“那如若赢的是我们东夷族呢?”   和仲嗤笑一声:“这不可能!”   老头也笑了:“和将军,这世上无铁定之事,如若将军输了,将军又当如何?”   和叔立刻为兄长辩护道:“输了就输了,还能如何。是你们要与我兄长比试,我兄长才勉强答应,爱比不比,不比拉倒。”   和叔说罢,和仲朝自己的弟弟看了一眼,小声说道:“你这是与谁学的诡辩之术?如此无赖。”   和叔愣了一下:“原来无赖是会传染的。平时跟着少护法混,这都跟着少护法学的。”   和仲眉头一蹙:“和叔,怎可如此说少护法。”   和叔低垂眼眸:“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那老头回道:“和将军,那这样如何,如若姬弃与子契,两人之中有一人侥幸赢了其中一位将军,今日便休战,明日再战。如若姬弃与子契两人都输了,那我们便归还毫都,和将军意下如何?”   和仲与羲仲商量了一下,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于是便答应了那老头的提议。   首先出战的是羲仲,而对方派出了姬弃,两人用的都是戟。当比试的号角声吹响,两人便厮打起来,羲仲挥舞着天乾夺命戟,大开大合,招招直抵姬弃要害,如若换做他人,十招之内早已败下阵来,但那姬弃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身轻如燕,连环跳跃躲避,将羲仲的招式一一化解。   前方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玉陶则在后方的帐中被告知了此事。   当报信的士兵一脸轻松地说完比试规则之后,玉陶反而露出了焦虑的神情。   一旁的鹿姬见状,问道:“少护法是在担心什么?这场比试如若我方全胜,对方便会让出毫都,如若我方输了,也就休战一日。这买卖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亏,为何少护法反露忧虑之状?”   玉陶皱着眉头道:“因为这笔交易风险太小,但收益却高得出奇。但凡出现这种交易,要么是交易本身有问题,要么就是双方信息不对等,这所谓的收益只不过是眼前之利,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利未浮现……”   鹿姬听罢,不禁感叹道:虽然他用词有些奇怪,但意思我却听明白了,从昨日的镇定迎敌到收买人心,再到此刻的心思缜密……西城羿还说他初次征战定会方寸大乱,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个玉晏已经极难对付,再加上这个玉陶……   鹿姬想至此,突然紧紧攥住拳头:这个玉陶绝对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第二十二章 兵不厌诈   “报!羲仲将军胜!”   玉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的忧虑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站起身,朝帐外走去,鹿姬跟着出来:“少护法这是要去哪?”   玉陶指着前方道:“去前线看看。”   “那鹿姬为少护法备马。”   “不用了,没多远,我跑过去就可以了。”说罢,玉陶便小跑起来。   要是让你知道我不会骑马不是糗大了……   话说玉陶独自一人走入军队中,两侧经过的士兵看到他,一个个都吓倒了,想下跪却被他阻止。   “别跪别跪,打仗呢,都专心点,我就来看看。”玉陶如此重复着,从军队尾部走到了最前面,而打斗声也是愈来愈近,只见和仲正与东夷族的勇士子契打得如火如荼,不分上下。   这时,羲叔正凑上前要与和叔说些什么,恰巧看到了身后的玉陶,他愣了一下,立刻从马上跳下,然后朝玉陶单腿下跪作揖道:“少护法,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帐中吗?”   羲叔话音刚落,羲仲和叔以及其他骑兵立刻朝后看去,一看到玉陶竟然出现,顿时,都跳下马,朝他下跪作揖:“少护法!”   显然这一动静太过招眼,那东夷族的火融和老头都看到了,两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而玉陶则尴尬至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你们快起来,我只是路过随便看看,你们不用在意我。”   众人起身,羲仲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些帐前的护卫怎么做事的?竟然让少护法徒步独自来战场!”   玉陶摆手道:“不不,是我自己要一个人走过来的,跟他们没关系。话说羲将军刚刚比试赢了对吧?果然是羲将军。”玉陶说着,竖起大拇指。   羲仲不是很懂那手势的意思,但听玉陶的语气,大致猜测那是夸赞的意思吧,于是有些害羞地笑了:“少护法过奖了,跟少护法的剑术相比,属下这点功夫顶多皮毛而已。”   每次听到这种话,玉陶就特别心虚:“羲将军太谦虚了。”   就在这时,突然众人叫了一声好!只见那子契被和仲一个飞刺,刺得踉跄后退,差点倒地。   玉陶见状,立刻拍手:“和将军,好身手。”   拍手这个动作在当时未有人做,但玉陶这么一起头,白虎族士兵立刻效仿。于是一万五千人一起拍手,掌声顿时震过天,气势大振!   东夷族人见状,心中不禁胆怯起来,脸上一片惊慌之状。   而比武场上的和仲听到这番雷动的掌声,信心更足,与那子契交手更是游刃有余。   一旁观战的羲仲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少护法,属下断言十招之内,那子契必败下阵来!”   玉陶点头道:“那以羲将军看,东夷族会遵守比试前的约定,弃城投降吗?”   羲仲道:“他最好遵守约定,否则,我们便立刻强攻之,他东夷族勇士连输两局,那些士兵一定信心大挫,如此一来,攻城便轻而易举。”   他说得对,或许是我多想了吧……或许东夷族人就是比较傻……愿意做这种交易……   玉陶的心刚稳定,只听得羲仲数着招数:“七,八,九!”   就在“十”快要从羲仲的嘴里冲出之时,突然子契一个飞身躲避,与和仲的地坤虎牙矛擦膝而过,同时子契将手中的矛直刺和仲……   “兄长,小心!”和叔不禁大叫道。   话音刚落,和仲已立刻弯腰,那矛从和仲眼前经过,仅毫厘之差!   就在所有人惊魂方定之时,突然子契的手轻轻一旋,那矛身之中竟生出一把刀刃,直愣愣地刺入和仲左肩!   只听得和仲大叫一身“啊”!倒在了地上!   几乎同时的,火融兴奋地大吼了一声“好!”,身旁的老头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和叔第一时间跑上前将兄长扶起,羲仲则立刻箭步挡在子契前,以防子契再下重手。   “竟然耍诈!”羲叔指着子契道,“尔等卑鄙小人!可恶之至!”   未等子契反驳,老头已先说话:“行军打仗,只要能赢,可用尽一切手段。这话是你们白虎族的大护法玉晏说的,我们只不过是效仿而已。”   “你!”羲叔难以辩驳,只好鼻孔出气。   玉陶对和叔道:“你赶快把你大哥扶回去,让鹿姬看看伤口有没有毒。”   和叔立刻照做。   “怎么办?少护法,如此一来,难道我们真的要休战一日?”羲仲问道。   “这局不算!”羲叔立刻说道,“是人都看得出我们和将军更胜一筹!要不是那个子契使诈,和将军必定会赢。”   火融大笑道:“常常听闻白虎族的人性情狷狂,自恃甚高输不起!以前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哈哈!”   “你才输不起,你全家都输不起!有本事,再比一场!”羲叔怒气冲天道。   玉陶听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句式是自己曾经用过的……没想到羲叔学以致用还挺快……   羲仲看了一眼自己弟弟再看了一眼玉陶:“和叔被传染,没想到你也被传染。”   羲叔回望兄长道:“兄长,你还别说,少护法的那些话说起来还挺带劲!”   玉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羲将军,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带坏你弟弟的意思。”说罢,他朝羲叔使了使眼色。   “这位相貌堂堂的少年想必就是白虎族的少护法了吧。”老头看着玉陶道。   玉陶摸了一下头发,笑道:“您说得是,这位相貌堂堂的翩翩少年就是我玉陶。”   羲仲羲叔一起咳嗽了一下,示意玉陶这里是战场。   老头笑了:“老朽听闻少护法体恤下属,带众将士如至亲好友,方才又独自徒步而来,毫无高高在上的张狂模样,能有此气节度量,老朽佩服至极。”   “被你这么一夸,我都不好意思了。”玉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生疑起来:他怎么知道我体恤下属?他哪只眼睛看到了?我体恤下属的表现也就昨晚在伤兵营那么一次而已吧……又或者他只是在恭维我而已吧……   “少护法过谦了。”老头继续道,“方才的比试,少护法也看到了,子契既然已赢得比试,按照此前的约定,两局比试中只要我方赢一局,今日便要休战。老朽现请少护法做主,当着众将士的面宣布休战一日。”   刚刚的话果然是恭维的话……   “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是一赢一输……”玉陶说到一半,被羲叔插话:“少护法,怎么连你也说和将军输了,这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啊……”   玉陶白了一眼羲叔:“平日是平日,现在是战场啊,大哥……”   羲叔还想说什么,被羲仲制止,只见他摇摇头示意弟弟不要插嘴。   玉陶继续说道:“所谓兵不厌诈,这次……是在下输了。”   老头含笑道:“好一句兵不厌诈!少护法有胆识有气量!”   “根据契约精神,我们输了就要遵守约定。”玉陶说到这,转身面对一万五千将士,“众将士听令,我玉陶在此宣布,今日休战。”   羲仲叹了一口气,然后传令道:“撤!”   东夷族人见状,立刻高声呐喊起来!玉陶则朝那子契竖了一下中指,然后转身准备离去,而就在他转身之际,他瞥到火融与那老头一起露出了诡异狡诈的笑容,这让他再次不安起来:这种违和感到底怎么回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恶!   话说玉陶因为过于焦虑一直辗转反侧,直到次日黎明才入睡,可他好不容易睡着,便被帐外的骚乱吵醒了,他本能地觉得有事发生,立刻从榻上跳起,披了一件外衣就冲了出去,只见帐外的士兵一个个愁眉苦脸,这让玉陶整个人不好了:“怎么了?大清早发生什么事?”   羲仲递上一个陶罐:“粮食……全部坏了……”   玉陶接过陶罐,从里面抓了一把米,原本白白的米粒外裹上了一层类似霉菌的物质。   “这是发霉了?怎么会发霉?”玉陶立刻质问道。   羲仲拿出陶罐盖:“这盖子上被人戳了洞,而罐底兑了水,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   “你检查过所有粮食没有?全部发霉变质了?”玉陶凑到陶罐内闻了闻。   羲仲点点头:“全部坏了。”   “除了米,其他食物呢?”玉陶继续追问。   “其他食物被烧了。刚刚兄弟们就是在灭火……”   “一点不剩?”   “一点不剩。”   “卧槽!”玉陶气愤地叫骂道。   “发生何时?军中为何如此骚乱?”显然鹿姬也被吵醒了,她看到这番景象,惊讶地问道。   这时,羲叔出现了,他看到玉陶,再看了一眼兄长,愤愤地说道:“回禀兄长少护法,火势已浇灭。”   “什么?着火了?”鹿姬神色紧张。   羲叔点点头,轻声说道:“粮草被烧光了,而这陶罐中的米也坏掉了。”   “这可如何是好,少护法?”鹿姬说着,看向若有所思的玉陶。   突然,玉陶好似领悟了什么,气愤地叫道:“糟糕!中计了!果真是兵不厌诈!如果按照这个节奏,那么接下来应该是……”   话到一半,远处忽然传来了打斗声,紧接着一个士兵大喊着跑来:“报!东夷族来袭!”   果然……    ☆、第二十三章 作茧自缚   帐外打斗声振聋发聩,害的玉陶在帐中坐立不安。   这时,和叔快步走入帐中道:“少护法!不知为何东夷族突然兵力大增!”   “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兵力大增?”玉陶立刻质问。   “据属下与兄长观察,这东夷族突袭之人数远远超我军数量,甚至成倍于我军。”   玉陶听罢,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这就对了。”   “对什么?”一旁的鹿姬见状,不解道。   “昨天的那场比试他们之所以把赌注设为休战,我想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和叔方才领悟:“原来如此……属下该死!”   和叔立刻下跪:“要不是属下与兄长还有羲将军他们答应了比试,让东夷族那般蛮夷等到援军,今日便不会被偷袭,害得弟兄们要拼死反抗!属下该死!请少护法责罚!”   玉陶摇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跟他们硬拼只会越陷越深,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保存实力,我不想有任何人白白死在战场上!和叔,赶快下令撤退!”   和叔立刻领命离去。   和叔一离开,玉陶便对鹿姬道:“你赶快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就离开。”   “去哪?”鹿姬问道。   “去哪?去……”玉陶走到木案前,拿起木案上的兽皮舆图,“灵潭山?”   鹿姬瞥了一眼舆图上的灵潭山,那是一座离毫都最近的小山丘,也是眼下离这战场最近的地方。   话说东夷族大军一路追杀逼得白虎族大军上了灵潭山,而此时天色渐暗。火融倒也不急于攻山,反而下令在山下安营扎寨。   此刻,才安顿好士兵马匹的羲和两兄弟走入了玉陶的帐中。   “众将士可都在?”这是玉陶问的第一句话。   “都在。”羲仲回禀道。   “一个不少?”玉陶又问。   “一个不少。”   “那就好。”   “虽一个不少,但伤兵已增至一万有余,眼下火融在山下已安营扎寨,我军粮草匮乏,那火融无需攻山,只需在山下守上几日,便可不战而胜。”和仲带伤回禀道。   “山上没有野果什么的可以填肚子?”玉陶问道。   “野果?这光秃秃的山,哪来什么野果?”和仲答道。   “那那些发霉的大米呢?我们上山的时候没有带吗?”玉陶退而求其次问道。   “带了,米虽已变坏,但吃坏掉的大米总比饿死要强吧……”羲仲答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玉陶点点头:“另外还有一事,我要和你们说。”   玉陶说到这,环顾了一番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道:“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首先,那老头怎么知道我体恤下属?其次,那东夷族明明第一天被战鼓吓得缩回城中,第二天竟然就不怕鼓声了,反而出城迎敌?!而现在,粮草突然被毁,东夷族又来偷袭!这些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和叔脑子转得最快,他立刻明白了:“少护法该不会是认为……”   玉陶点点头:“我们这里有东夷族的卧底!”   “卧底?”羲仲和仲齐声问道。   “少护法是指细作吧。”羲叔也已想到,并做了一下翻译。   “叫法不同而已,细作就细作吧。”玉陶点头道。   羲仲若有所思地摸起了下巴:“少护法推测有理,而属下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玉陶问道。   和仲显然与羲仲想到一块去了,接过问题答道:“羲将军是想问为何东夷族会有援兵吧?”   羲仲点头道:“正如和仲所言,这东夷族原本就一盘踞在北方的小小游牧民族,自从火融打败东胡做了东夷族族长之后,那火融便带着全族上下两万余人来到毫都夺城,其中一万是壮丁,其余均为妇孺,他何来援兵?”   “那就奇怪了……”玉陶听罢,喃喃道,“会不会是其他与东夷族交好的部落援军?”   和仲摇头道:“不大可能,东夷族向来狷狂嚣张,从不与小部落交好,哪来部落援军?”   玉陶烦躁地鼓起嘴巴:“被逼山头,四面楚歌,细作暗藏,缺粮少水……”   玉陶说到这,羲叔突然悄悄举起手,弱弱地插嘴道:“启禀少护法……水倒是不少。”   “什么意思?山上怎么不少水?”   羲叔回答道:“少护法有所不知,这山之所以叫灵潭山,就是因为山上有一灵潭,滴水潭,故而叫灵潭山。方才属下去看过那滴水潭,潭水清澈可饮,果如仙水般有灵气。”   玉陶稍稍松了一口:“有水就好。”   “少护法,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做?”羲仲问道。   玉陶想了想:“我现在毫无头绪。眼下完全是一盘死棋,这种棋我并不是没有下到过,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破解。但当务之急,羲将军和将军,麻烦你们两位先去稳定军心,特别是伤兵,让他们不要忧虑,好好养伤;羲叔和叔,你们两个暗中观察所有将士,把那个细作给我找出来!”   “是!”四人立刻作揖领命。   四人前脚刚离开,鹿姬后脚便进来了。   玉陶一看到鹿姬,顿觉惭愧抱歉:“你来了,真是……对不起……”   鹿姬跪坐于玉陶前,为其到了一杯水,递上道:“少护法为何道歉?”   “要不是我硬拉你上路,你就不会卷入这场战役。我原本是想保护你,结果却让你更加身临险境。”   “少护法。”鹿姬嫣然一笑,“并非少护法硬拉我上路,而是鹿姬出于本意与少护法同行,鹿姬对少护法只有感激,并无怨言。”   玉陶听得内心感动不已:她真是太懂事太贴心了……   “但我让你跟着我吃苦了,真是抱歉。”   鹿姬摇头道:“这点苦不算什么。少护法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多想想该怎么应对才是吧。”   玉陶喝了一口水,一筹莫展道:“现在完全是……骑虎难下啊……我怎么就脑子一热,跑山上了呢?根本就是作茧自缚嘛!”   鹿姬听着玉陶的抱怨,脸上是一副急人所急之状,而内心却忍不住想笑出声:   我只是给那东夷族细作指了一条明路而已,而这上山的主意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不能怪我哦。嘻嘻……   是夜,玉陶辗转反侧,忧心忡忡,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怎么破?怎么破?怎么破?这三个字一开始仿佛咒语一般让玉陶越想越慌,但后来却又变成了催眠语,最后玉陶竟因为这三个字睡着了……    ☆、第二十四章 越俎代庖   又是那扇门。   玉陶站在那扇悬浮在无边空间的石门前。   “我又做梦了?”玉陶一边嘀咕着一边推门进去。   一样的天地倒置的空间,只不过这一次他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怎么会有人?!上次来的时候还空空的。”   只见那人蹲着身子背朝着他,在捣鼓一些奇怪的器皿,从背影看像是一个男人。   玉陶走上前,观望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道:“那个……请问你在干嘛?”   “啊!”男人显然过于专心手头上的事,以至于后面有人靠近,把他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向玉陶。而玉陶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差点笑出声。   这是一个面容和善的中老年男人,头发已半白,身形有些圆肥,但最喜感的地方是他嘴角的两根过长的胡须,那胡须像是被精心烫过,还呈卷弧形翘起,飘浮在空中。   此时玉陶就盯着那两条胡须,被它们逗乐了。   “翘胡子老伯,你在这干嘛?”玉陶憋着笑问道。   老伯上下打量了一番玉陶,露出一副责备的表情:“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老伯白了一眼玉陶:“俊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儿子?”   “俊?英俊的俊?我现代的老爸到真叫刘俊,但是……”玉陶道,“老伯,你应该认错人了吧。我叫……玉陶,我在这个时代的父亲叫玉晏。”   老伯似乎没理会玉陶的解释,只是又低头捣鼓起那些器皿。   玉陶见老伯没心思听他讲这个,也就不多说了:“老伯,你到底在干嘛?这些玩意又是什么?”   正说着,一股热气从类似锅炉的器皿中冒出,玉陶鼻子抽了一下:“嗯?这个气味……怎么……怎么这么像……”   “酒。”老伯接过话茬道。   玉陶听到老伯竟然会说出这个字,惊了一下:他竟然知道酒?那他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靠,那他是何方神圣?酒,发明酒的人……好像是……酒神杜康?   玉陶用他微薄的知识容量想到的人也就只有杜康。   “老伯,你该不会是杜康吧?”玉陶惊诧地问道。   “杜康?杜康是谁?”老伯如此反问。   看来不是……   “那老伯你怎么会知道酒?还有你连造酒都会?!你到底是谁啊?!”玉陶特别好奇。   老伯摸了摸那根胡须,眯起眼睛看向玉陶:“你这个臭小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哼!”   玉陶脸露无辜:“我才来这个时代不久,没见过多少名人,您别见怪啊……”   老伯一摆袖:“算了,不跟你这个小子计较。”   ……结果还是没告诉我你是谁……算了,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反正是个梦,醒了估计我都忘了遇到你……   “小子,记清楚咯。我只说一遍。”老伯突然拉着玉陶走到第一个器皿前这样说道。   “等等,你要说什么?”玉陶还没反应过来,老伯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这第一道工序是制作酒曲,酒曲很重要,如果酒曲没做好,这后面不管怎么发酵压榨,都是白搭……”   “等等,老伯,你说什么?酒曲?”玉陶立刻插嘴询问,但是老伯根本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   “酒曲其实就是这米粒上的菌丝,一般来说,在经过大火蒸煮后的白米上,移入曲霉,然后保温贮藏,这菌丝便会在米粒上生长起来……”   “等一下,老伯,你说慢点,先煮米,然后移入什么?曲霉?曲霉是什么东东?我去哪里搞曲霉?这里有纸和笔吗?让我拿笔记一下啊,我根本记不住……”   然而老伯根本没有搭理玉陶的问题,反而将他拉到第二道工序前:“有了酒曲,后面就简单了,大致的过程是发酵,压榨,再发酵,澄清,最后煮酒。我从发酵开始讲起,这发酵啊……”   于是乎,巴拉巴拉,老伯讲了很多,但是玉陶却听得云里雾里,他已经尽其所能去狂记老伯的每一个字,但是事与愿违,每记住一个工序,就忘记了前面的工序,而下一个工序又接踵而至……   而这时,老伯已经开始手把手演示煮酒。   当热气从锅炉中再次冒出,玉陶知道这酒已制成。   管他呢……记不住造酒也不会怎么样吧……   “我能尝一口吗?”玉陶问道。   “可以啊。”老伯舀了一碗递给玉陶,玉陶闻了闻,不禁叹道:“真好闻!很久没有喝酒了。”说罢,大口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玉陶顿觉心中暖暖的:“好酒,真醇!老伯,你手艺真不错!”   老伯听罢,咧嘴笑了起来:“是吗?我也尝尝。”说着,他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   “不过,老伯,我有一个疑问,这样一条流水线下来,要多久才能做好酒?”   “流水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伯边喝边说,“但这酿酒确实需要一些时日,少则二十日,多则一年半载吧。”   玉陶听罢,目瞪口呆:“那你刚刚怎么这么快!……哦,我知道了,你这最后的煮酒其实是用了已经做好的酒,对吧?”   老伯看了一眼玉陶,神情有些诧异:“没有啊,我只不过推进了一下时间而已。”   玉陶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推进时间?老伯,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你不信?”老伯受到他人质疑,似乎有些不爽。   “不不,我信我信……”玉陶见状,立刻改口。   干嘛和一个老头吵架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带的米都长曲霉了,刚好可以用来酿酒。”老伯突然话锋一转,这么说道。   玉陶再次惊讶:“老伯,你怎么知道我军队里的事?”   老伯一脸得意状:“我当然知道。”   玉陶再次打量了一番老伯:太邪乎了……   “为了帮你节省时间,我已经酿好酒,明日你只需煮酒即可。煮酒你总还记得吧?”   “也就……记得煮酒而已……”玉陶挠挠头道,但突然发觉不对劲,“等一下,什么叫已经酿好酒?你不是说酿酒至少也要二十天吗?”   老伯突然跳起来敲了一下玉陶的脑袋:“木头脑袋!我都说了,推进一下时间就好了嘛!多简单的事啊!”   玉陶摸着脑袋直叫疼。   “好了,差不多了,你也该走了。”   “走?我走去哪?”   话音刚落,突然老伯消失了,紧接着空间坍缩,玉陶坠入无底深渊……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已是次日凌晨,帐中的榻上。   玉陶坐起身子,回想了一下方才做的梦,梦中之景竟然历历在目,仿若真实发生过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那老伯是谁?酒……他怎么会酿酒,还教我酿酒……”   想到这,玉陶突然从榻上跳起,随手抓了一件外套,便匆匆走出帐外,迎面遇到了早起的羲叔和叔。   “少护法!”两人作揖行礼道。   “羲叔,那些装了米的陶罐呢?在哪里?”玉陶神色紧张地问道。   “少护法要找米罐?莫非少护法饿了?”羲叔道。   玉陶拉起羲叔便走了起来:“废话少说,快带我去找米罐!”   “是是是。”羲叔被突如其来的拉扯,搞得有些踉跄不稳,和叔立刻扶着羲叔一起去找米罐。   玉陶拿起米罐,朝里面闻了闻,然后笑了:这是酒的气味!那老伯没有骗我!   “来人,生火!”玉陶立刻下令道。   士兵都看不懂玉陶要干什么,傻愣着一动不动。   和叔立刻说道:“别傻站着呀,少护法叫你们生火,没听到吗?”   “是是!”士兵立刻领命照做。   没一会儿,火就生好了,玉陶拿了一口陶瓷锅炉置于火上,然后将米罐中的酒倒出,他沾了一点在舌尖尝了尝。   这个酒精纯度太高了!要兑些水……嗯,我记得他兑了水的,这么说起来,根据兑水比例,不就可以煮出各种不同酒精纯度的酒了?   “水。”玉陶说道。   羲叔立刻递上一壶水:“这是从滴水潭打来的水。”   玉陶点点头:“还有吗?”   羲叔立刻命人再去取。   玉陶在锅炉里兑上水之后,开始煮酒。而这时,围观的将士越来越多,最后羲仲和仲鹿姬也闻讯而来,在一旁观看。   “少护法这是在做什么?”鹿姬好奇地问道。   “我啊……在煮酒。”玉陶故作神秘道。   “煮酒?酒是何物?”羲仲问道。   玉陶宛然一笑:“酒是何物?呵呵,酒可是好东西啊!它可以让人壮胆!变得力大无穷!”   和仲听罢,惊叹道:“如此说来,酒是神药?”   玉陶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那有了这个神药,我军士气必定大振啊!”羲叔立刻信心振奋。   “太棒了!”和叔以拳击掌,“那我赶快去告知军中兄弟!”   “神药……”鹿姬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酒这种东西,“鹿姬还是都一次听说酒这种神药……那……这神药……是少护法自己发明的?”   “额……”   玉陶被这个问题问到了……   如果我说是我做梦梦到的,他们是怎么都不会相信吧……但如果告诉他们是一个叫杜康的人,他们又会问杜康是谁……哎?等等,我怎么好像干了杜康应该干的活?    ☆、第二十五章 唯有杜康   “啪!”“啪!”“啪!”……   只听得一声声清脆的破碗声响起,将士们在干了一碗酒之后,顿时觉得心中暖流涌动,勇气力量骤升!   玉陶站到高处,扯着嗓子训话起来:“同志们!兄弟们!你们刚刚喝的是神药佳酿——酒!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发热,有使不尽的力气?那就对了!这正是酒赋予你们的力量和胆量!所以,兄弟们!现在拿起我们的武器,冲下山去!把那个什么东夷族打得屁滚尿流,打得他们连老母都认不清!把他们打出白虎族,打出中国,打出地球,打出银河系!杀出一条血路!”   众将士虽然听不懂最后的几个词汇,但依然听得燃爆了,齐声喊道:“杀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玉陶一从高处走下来,羲叔便拉着他问道:“少护法,何为中国?何为地球?何为银河系?”和叔也是十分感兴趣地竖耳倾听着。   玉陶由于刚刚喊得太用力,嗓子有些哑,他咳嗽着说道:“这个很难解释,等我以后有空再跟你们细说。”   鹿姬上前一步道:“少护法,那酒真有这神奇功效?”   玉陶听到这一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那是当然~鹿姬你也可以喝一点哦~它对女人一样有效。”   正如玉陶所言,将士们喝了酒之后顿觉力大无比,士气大振,结果一举从山头攻下,不仅破了东夷族的合围之势,还把东夷族打回了毫都!吓得他们紧闭城门不敢出。   “少护法,何不趁此士气再一举攻入毫都?”羲仲谏言。   玉陶抬头看了看渐黑的天空,神情微妙地摆手道:“穷寇莫追,羲将军,比起强行攻城,我有更好的办法,今晚……”说至此,玉陶凑到羲仲耳边悄悄部署起来。   羲仲听罢,一脸茫然地看着玉陶:“少护法,这是为何?”   玉陶满怀信心地说道:“明天一早你就知道了,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羲仲虽然脸上有些抗拒,但还是领命离去了。   羲仲闷闷不乐地走入粮草营,看守粮草的士兵一看到羲将军,立刻上前行礼。   羲仲绕着三十车满满垒起的陶罐,叹了一口气:“这些估计够两万将士喝上好几日了吧!”   真是可惜了……不知道少护法怎么想的……   这时,一士兵上前道:“羲将军,这些酒我们都好生看管着,不会再发生上次粮草被烧事件了。”   羲仲看了一眼这个士兵:“你挺眼生啊,是新兵吗?”   这士兵鞠躬道:“羲将军好眼力,属下刚从军不久。”   “你叫什么?”   “小的叫王朔。”   “王朔,嗯,我记住了。”羲仲点头道,“王朔,你再去叫三十个人来。”   王朔没有立刻执行,而是进一步问道:“羲将军,是否可以告知属下这三十人要做什么?属下也好叫对人。”   羲仲解释道:“少护法说了,这酒是神药,放在这里怕军中将士偷喝,所以命我带着三十个可靠的士兵将它们运到其他隐蔽的地方好生看管起来。”   王朔听罢,不禁弯起了嘴角:“原来如此,少护法……真是……思虑周全,那属下这就去叫人。”   羲仲挥手道:“嗯,快去快回。”   入夜,玉陶正在帐中绞尽脑汁回忆梦中的酿酒工序,一边想一边把这些工序用刻刀记录在甲骨上。   这时,鹿姬走进了帐中,步伐不像往日稳重,有些轻飘,有些歪斜。玉陶听到脚步声,倒也没抬头,只是一边刻字一边问道:“是羲叔还是和叔?我现在很忙,没空陪你们聊天啊。”   “参见少护法,是我,鹿姬。”   鹿姬的娇媚声音一出来,玉陶手中的刻刀便掉了,他立刻抬头道:“是鹿姬……啊。”   而这一抬头,玉陶便看得出了神,只见眼前的鹿姬双颊绯红,美眸斜睨,迷离飘渺,目如流光,眉起波澜,步履摇曳,走至玉陶案前,便有些站立不住,像要晕将过去。玉陶立刻起身上前,扶住了鹿姬,然后缓缓将她放下,鹿姬原本想正襟危坐起来,奈何身子瘫软,反而深陷玉陶怀中……   玉陶此刻的内心已是波涛汹涌,黄河决堤之势蓄势待发……   卧槽,大半夜的,女神这么来诱惑我……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住啊!!!太犯规了!!!   玉陶一边内心小鹿乱撞,一边已经情不自禁地俯身想去……   “嘀。”蚊叫般的声音响起后,玉陶便乱了阵脚,因为他看到鹿姬脸上竟然被滴了一滴鲜红的鼻血,他立刻仰起头,试图让鼻血倒流进去,然后立马去擦鹿姬脸上的鼻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你,你,你……我不是,我没有,我绝对没有要怎么怎么你,对不起,这是本能反应,本能反应……”   鹿姬喘着娇气道:“少护法,那酒可真是好东西啊……”   玉陶闻到了鹿姬呼出的香醇酒气,然后将鹿姬扶正道:“原来你真得去喝酒了。”   “鹿姬,鹿姬此刻觉得全身轻飘飘的,好似要飞起来一般。”鹿姬说着嫣然一笑。   这一笑,又让玉陶看得出了神,那鼻血再次流了出来……   鹿姬见状,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少护法,你怎么流血了?”边说着,鹿姬已经举起袖子,要为玉陶去擦拭,却因重心不稳,倒在了玉陶身上……   这一刻,玉陶被鹿姬压在身下,全身血液沸腾,各种爱情动作片的场景在他脑海飞奔,那声声低语呢喃高声喘息在他耳边此起彼伏,拷打着他的身心,拷问着他的灵魂,考验着他的人格……   突然,玉陶一把拭去那坨鼻血,抱住鹿姬翻了一下,将鹿姬压在身下……   鹿姬此时的眼神迷离,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却能迷醉人眼:“少护法,鹿姬觉得头好晕啊……少……”   鹿姬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玉陶的嘴堵住了口。   “嗯……”两条软舌交织,缠绵相绕,互相索取……   就在玉陶完全被本能牵着鼻子走的时候,帐外突然走入羲叔:“少护法,我听说……啊哦!”羲叔说到一半,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用手捂住了眼睛,但留出了手指缝。   被突如其来的羲叔撞见这一幕,玉陶如梦初醒,立刻停了下来。   羲叔立马别过脸:“少护法,你继续,不用管我。”   玉陶此刻是又喜又悲,喜得是羲叔把他从罪恶边缘拉了回来,悲得是这样的事恐怕错过一次就不会再有了……   玉陶坐起身,将鹿姬挡住:“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跟鹿姬什么都没做过,她还是清白之身。”   羲叔偷瞄了一眼玉陶,只见玉陶正在整理他的衣服和发型:“少护法,这种事,不用跟属下解释,这天下女人,你想要谁,难道还有人敢不从?”   “你这是什么话,我可不是那种人。”   羲叔听罢,小声嘀咕道:“少护法这话在此刻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玉陶显然是听到了这声嘀咕:“你……大胆……”   然而玉陶的这声大胆是那么的心虚以至于羲叔根本没有被威慑到。   “你大晚上来找我干什么?”玉陶问道。   羲叔回答:“少护法,我听和叔说,你让我兄长带着那三十车酒去了其他地方,这是为何?难道是担心军中的细作对它们下手?但如此一来,酒不在军中,不是更加危险?若是被东夷族之人暗中偷了去,可怎么办?”   “你还真是好奇宝宝,山人自有妙计。”玉陶一边说着,一边将鹿姬抱至榻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起身朝羲叔走去,“到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羲叔见玉陶要离开营帐,便问道:“少护法,你这是要去哪?”   “今晚我这就让鹿姬睡,我去睡你兄长那里。”玉陶说着,已经走出帐外,然后对帐外的护卫叮嘱道:“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去,连一只蚊子都不能让它进我的营帐,知道了吗?”   “是,少护法!”护卫立刻回答。   羲叔微眯双眼打量了一番玉陶,眼神仿佛在说:“装,你就给我装。”   玉陶敲了一下羲叔的脑袋:“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酒呢?除了你大哥带走的三十车,早上煮了那么多,还剩下一点的吧?在哪?”   话音刚落,和叔突然出现,递上酒:“给,少护法。”   玉陶被突然冒出的和叔吓了一跳,然后接过酒:“走,你们两个陪我喝喝酒。”   于是羲叔和叔跟着玉陶屁颠屁颠地去了:“少护法,这神酒你到底是怎么发明出来的啊?”“对呀对呀,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玉陶喝了一口酒,笑着说起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第二十六章 无人之境   鹿姬猛然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玉陶的营帐中,她刚坐起身子,便觉得头痛欲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鹿姬开始回想昨晚发生之事:我当时喝了几碗酒,便觉得晕乎乎的,轻飘飘的,然后我就来到了他的营帐,来到了他的营帐……   想至此,鹿姬已经断片。   怎么会完全失去昨夜的记忆呢?这酒堪比迷魂散啊!但那些士兵喝了完全不是这样啊……到底怎么回事?   鹿姬一头雾水地走出了营帐,迎面就碰到了没精打采的羲仲和仲。   羲仲看到鹿姬,朝她点头示意,然后走进玉陶的帐中,刚撩起帐布,脚还没踏进去,便转身问道:“怎么少护法不在帐中?少护法呢?”   “我在这呢。”话音刚落,玉陶在羲叔和叔的陪同下出现。   羲仲朝玉陶作揖道:“启禀少护法,正如少护法所料,那三十车酒全没了。”   “什么?!没了?!”羲叔大惊,“兄长,没了是何意?!”   “没了就是没了。连酒带车带人都没了。”羲仲说道。   “人没了又是何意?”和叔上前一步惊问道。   和仲答道:“昨日,羲将军奉了少护法之命,带着三十几个士兵带着三十车酒离开军营,去了附近的小树林,说是防止军中有士兵偷喝酒。结果今日一早,羲将军醒来发现,那三十车酒都不见了。而其中一个叫王朔的士兵也不见了。”   “少护法!我昨夜就说了,这样不安全!现如今果然被盗了!”羲叔焦急气愤地说道。   鹿姬虽然头痛,但听着这些人的话总觉得哪里奇怪:“三十辆车?一夜之间被盗?这么大动静羲将军竟没发现?”   羲仲眯眼看向玉陶:“不是没发现,而是少护法吩咐说要我装聋作哑……更何况细作还在晚上对我们下了迷药。”   “细作?”鹿姬听到这词,一惊。   “是这样,少护法早就怀疑军中有细作,先如今已经很明显了,细作……应该就是那个叫王朔的士兵了吧。”和叔说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羲仲气愤地说道。   原来他早就怀疑有细作了……   “鹿姬有些不明白。”鹿姬疑惑地望向玉陶,“少护法该不会是为了找出细作而用那三十车酒做诱饵吧?如此,也太得不偿失了吧?”   玉陶眼神微妙地看向鹿姬:“是得不偿失还是一石二鸟,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吧?”   “少护法,你倒是快说啊,眼下酒没了,细作跑了,粮食又极其匮乏,我们可都急死了!”羲仲焦躁地说道。   玉陶宛然一笑:“那就只好背水一战,去攻城了呗。”   “什么?!”羲和两兄弟听罢,目瞪口呆。   鹿姬更是有些哭笑不得:“如今才想到背水一战是不是已经晚了啊,少护法?”   “不晚不晚,正是时候。”玉陶说罢,朝鹿姬眨了一下。   “少护法?你果真要攻城?”羲仲最后一次问道。   “果真。”玉陶坚决地回答。   “当真要攻城?”和仲上前一步征询道。   “当真。”玉陶决绝地回答。   “少……”羲叔才张嘴,玉陶便抢先道:“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攻城,现在,立刻,马上,right now!”   这番话一出,四人只好闭嘴领命而去。   鹿姬看着玉陶一意孤行的样子,心中暗笑道:愚蠢鲁莽,玉陶……你也不过如此……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然而让羲和四兄弟大跌眼镜的是当他们毫不费劲地撞开了毫都的城门之后,发现守城的东夷族兵竟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正呼呼大睡着!   羲仲走到一个东夷族兵前,踢了踢他的身子,那士兵微微动了一下,又睡过去了。   和仲俯身去闻这些士兵身上的气味:“咦?这气味好像……”   “酒。”和叔接过兄长的话道。   “是酒的气味!”羲叔大叫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羲仲看着眼前的景象意外极了。   “先别管这些人了。赶快去城里面抓火融和那个老头!”和仲说道。   于是四人立刻带兵攻入城内,而城内的景象和这城门如出一辙,那些东夷族士兵全部瘫睡在地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们所有人擒获。   最后玉陶带着鹿姬坐着马车逍遥自在地进入了毫都。   羲仲一看到玉陶下马车,立刻上前跪行:“少护法!属下甘拜下风!”   和仲紧接着下跪道:“还有属下!经此一役,属下今后唯少护法马首是瞻!”   然后是羲叔和叔以及其他所有将士的下跪臣服:“少护法料事如神,用兵出神入化!我等甘愿受少护法驱使,唯少护法马首是瞻!”   而鹿姬从进城起便已傻眼惊呆了,此刻更是一头雾水!   他!到底使了什么诡计?!这到底是什么巫术!   待到所有东夷族兵被俘获之后,羲仲押着王朔来到玉陶面前:“少护法,就是他,细作王朔!”一同来的还有和仲和鹿姬。而羲叔和叔则分站在玉陶身后。   此时的王朔还醉醺醺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说着胡话:“唉,你们谁啊?干什么?别对我动手动脚,我可是喝了神酒的,我力大无穷!小心我一掌拍死你们。”   玉陶看着这副似曾相似的模样,不禁有些惭愧:看来我以前喝醉酒也是这副傻逼样啊……   玉陶朝羲叔使了一个眼色,羲叔便朝王朔身上泼了一桶早已备好的冷水。   “啊!!!”王朔立刻大叫起来,“冷死我了!下雨了?”   “下你个头。”玉陶拍了一把王朔的脑袋道,“现在清醒点没?酒鬼?”   “酒鬼?”王朔甩甩头,看着玉陶,“你是……”   “看到少护法,还不下跪!”和叔说着,踹了一下王朔,王朔便半个身子跪在了地上。   “少护法?少护法……少护法!”王朔终于在最后一声呼叫中清醒了过来,“少护法?!你怎么会在这里?!哎?我怎么也会在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和兄弟们在喝酒啊!”王朔一边拍脑袋一边回想之前发生的事,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和仲上前一步问道:“少护法,是否可以告知属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羲仲接着道:“少护法,快解释解释,我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啊!”   玉陶得意地笑道:“且听我慢慢说来。这酒啊,确实是好东西。少量饮酒,可以强身健体,让人身心愉悦,还能壮胆。”   “确实如此,昨日初次饮酒,我就是这种感觉。”羲叔点头道。   “但是,凡是都讲究一个度。这酒啊,也是一样。喝多了,会醉。”玉陶继续道。   “醉?”和叔说着,看了一眼王朔。   “对,会醉。醉了之后,就是他这个样子,整个人胡言乱语,脑子里胡思乱想,做了什么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俗称断片。最后就睡得不醒人事,醒来之后还会觉得头晕头痛,又叫宿醉。”   玉陶刚解释到这,鹿姬便明白了:原来我今早的反应是宿醉和断片……   “那宿醉可有解药?”鹿姬摸了摸太阳穴问道。   玉陶见鹿姬的样子,想笑却憋回去了:“无需解药,宿醉之后,喝点蜂蜜果汁什么的,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如此简单?”鹿姬有些不敢相信。   “额……就这么简单。”玉陶说道。   “我明白了!”羲仲恍然大悟,“少护法就是利用了酒的这一神奇功效,故意让那细作盗酒!而东夷族之人不知道过量饮酒的危害,反把酒当作神药拼了命的喝,结果就喝醉了!”   “怪只怪这火融和他的族人贪婪,如果他们不贪婪,也不会喝如此许多酒。”和仲嗤笑道。   “最后,我们只需要撞开城门,便如入无人之境,将东夷族一网打尽!”羲叔兴奋地说道。   “少护法,那这个细作怎么处置?”和叔指着王朔问道。   玉陶看着半醉半醒的王朔道:“等他酒完全醒了,盘问一下还没有同党,我平时最讨厌细作叛徒什么的了!”   鹿姬听罢,心中一颤:幸好我跟这个细作联络的时候遮了脸,但为何听到玉陶说他最讨厌细作的时候,我竟觉得愧对于他?一定是酒在作怪……   “按军规,细作要处以腰斩。”羲仲说道。   “腰斩?那不就是死刑?!”玉陶一惊。   “正是如此,莫非少护法觉得腰斩不解恨?”羲叔问道。   玉陶立刻摇头:“不不,死刑会不会太严重了?”   “严重?少护法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和仲听不懂了。   古代太残暴了,动不动就死刑……不过细作不就等于叛国?在现代叛国罪也是很严重的……   “好了好了,就按你们说的去做吧。”玉陶最后看了一眼王朔,带着愧意叹了一口气,“那战俘怎么处置?我看到里面还有很多妇孺老人。”   “按军规,战俘中愿降者充作奴隶,不愿降者活埋之。至于那些妇孺老人,也充作奴隶。”和叔回答道。   “做奴隶?活埋?这么残忍?”玉陶听得毛骨悚然。   “残忍?少护法怎可说残忍?他们可是敌人啊!如果我军败了,成为战俘,他们也会用如此手段对付我们啊!”羲叔说道。   “但是……这个东夷族的人也是中国人啊,他们这个地理位置差不多相当于未来的陕西,这顶多属于国内战争,不要这么残忍吧……”玉陶帮衬着说道。   “少护法又说奇怪的话了……”和叔道,“那少护法你说怎么处置?”   “劳改可以吗?”   “劳改又是何意?”羲仲问道。   “就是抓去坐牢,改教,让他们重新做人。”   “坐牢?哪有那么多牢房给这许多人坐啊?”和仲反问道。   “少护法,此时不宜妇人之仁啊!”羲仲进一步劝说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这时,一个士兵突然跑了进去:“报!少护法,东夷族首领火融跑了!”   我靠,最该死的人反而跑了!    ☆、第二十七章 众星捧月   话说羲仲一听到火融逃跑的消息,立刻怒目道:“竟然让他给跑了?他一定跑不远!我这就去抓他回来!”说罢,羲仲便冲了出去,紧随其后的还有羲叔。   而羲氏兄弟刚踏出屋外,玉陶突然以拳击掌:“有了。”   “和将军,请你把所有东夷族兵召集起来,然后给他们喝点醒酒的果茶。”   “少护法要做什么?”和仲问道。   玉陶微微一笑:“我要训话。”   待到所有东夷族士兵清醒过来已是傍晚黄昏,而此刻羲氏兄弟已经及时抓回了逃跑的火融,当着所有东夷族士兵的面,将火融押到了玉陶跟前。   “跪下!”羲仲厉声道。   火融极不情愿地朝玉陶下跪。   “不是向我跪,而是向你的兄弟,你的子民。”玉陶却这样说道。   火融鼻孔出着气,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玉陶斜眼看向火融,嗤笑一声,然后对着所有东夷族士兵道:“这就是你们的首领,一个只会利用你们,不顾你们的生死,自私自利的莽夫!当你们被俘的时候,当你们即将被充奴隶,被活埋的时候,他只想着自己逃跑,这样的人,你们还要为他卖命?还要尊他为首领?凭他差遣?!”   玉陶的这三个问题仿若当头棒喝,让下面的东夷族士兵一个个面面相觑,又是气愤又是后悔。   这时,其中一个战俘说道:“我们也不想跟着他,也不想打仗,但是今年我们草原大旱,牛羊都饿死了,没办法,我们才会来抢你们的毫都……”   “这些我都听说了。”玉陶接着说道,“但这不是侵犯他人领土的理由!如果有一天,白虎族闹饥荒,我们去侵略你们东夷族的领土,你们难道会网开一面?让我们侵略?绝对不可能!恐怕你们也会像我们现在这样拼死抵抗!所以不要跟我说战争背后的理由,这些都是借口!你们发动战争侵略他人领土就是有罪!”   说到这,又有一个战俘插话了:“好,我们有罪,但即使有罪,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们要为家里的老人孩子出去打仗,出去找粮食!这些你们不会明白的!”   “错!大错特错!”玉陶一言否定之,“我怎么会不明白?我当然明白!但这就是你们最大的问题!你们的老人孩子要粮食,难道我们的老人孩子就不要粮食了?是谁给予你们的权利让你们来抢我们的粮食?你们这完全是强盗逻辑!明明是自己愚蠢自私,还想给自己洗白!”   “少护法说的好!”羲叔立刻为玉陶点赞。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白白坐等饿死?!”一个战俘如此问道。   玉陶看了一眼火融:“所以我说你们智商捉急,不,是你们的首领智商捉急。他才是你们最大的问题!一、大旱虽然是天灾,但天灾来之前不会有预防措施吗?大旱这种事,我听说你们东夷族每隔几年就会有那么一两次,难道你们不会未雨绸缪吗?身为首领,连这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失败!二,大旱来临,同时还没有预防措施,那马上想到的应该是和平外交援助啊!我们白虎族这么强大富裕,借你点吃的,很简单的事嘛。但身为首领,不采取和平解决方式,反而侵略他国领土,简直愚蠢,失败+1!三、如今战败,身为首领,不为自己的战士求情,反而舍弃他们自己逃跑,更是自私可恶,失败+10086!”   “失败至极!”这回是和叔跟着喊。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听没听懂?”玉陶看着战俘问道。   其中一名战俘自嘲般说道:“他虽失败虽可恨,但已无济于事。如今我们被俘,不是被活埋就是被充作奴隶,你现在满口道理,最终不还是要至我们于死地。”   “其实这就是我要召集你们训话的最主要目的,怎么处置你们。”玉陶接着说道,“我并不想让你们当奴隶,也不想活埋你们。”   此话一出,战俘以及白虎族的士兵均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羲仲想要说什么,却被玉陶一摆手示意打住。   玉陶继续道:“东夷族,白虎族,说到底都是中国人,是黄种人,是炎黄子孙嘛!几百年前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只不过现在分了族群,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再过几百几千年,我们又会变成一家人。所以现在你杀我,我杀你,有什么意义呢?与其打打杀杀,还不如大家一起搞个联盟,联盟不是让你们归降白虎族,而是用平等的方式,邀请你们和我们一起成为盟友。这样可以吗?”   “联盟?怎么个联盟法?”战俘问道。   “具体我还没想好,但是眼下你们如果同意,我就让你们回家。”   羲仲立刻制止道:“少护法,这是在放虎归山啊!”   和仲也劝说道:“少护法,这万万不可!”   玉陶看向所有战俘:“你们看,我的两位将军都让我不要这么做,但是我想相信你们一次,你们是否能信守承诺?我让你们回家,但你们不再侵犯我白虎族的领土?”   “回家?我们已无家可回了……”战俘如此说道。   游牧民族……就是这点麻烦……   “少护法!”突然有人说道,“如若我甘愿受少护法驱使,少护法是否可以免我一死?”玉陶闻声望去,那人正是东夷勇士姬弃。   “你这是什么意思?”玉陶一惊。   姬弃之后,另一位东夷勇士子契也呼应道:“子契也甘愿受少护法驱使,少护法用兵如神,又待人宽厚,此事早已在我东夷族传开,如若能为少护法效力,子契心甘情愿啊!少护法,子契愿跟随少护法!”   姬弃和子契在东夷族的威望甚高,他们这番话一出,立刻让所有战俘纷纷效仿起来:“我们愿跟随少护法!”“我们愿跟随少护法!”“我们愿跟随少护法!”   “你们……你们这个意思……难道是……”玉陶说到这,鹿姬接话道,“他们是想充军抵罪啊,少护法。”   “少护法,他们可是敌人啊,哪有让敌人来充我们的军?”羲仲道。   “充军抵罪,倒也未尝不可……”然而玉陶却已有此打算。   “少护法,当然不可!东夷族和我白虎族习性不同,很难相容啊!”和仲焦急地劝阻道。   “很难相容,不是不能相容。满汉都能一家,何况区区一个东夷族。就这么定了。”玉陶说着,再次面向所有东夷族战俘:“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我话要说在前面,你们既然决定来我白虎族从军,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白虎族的士兵,白虎族和东夷族习俗不同,一开始会有许多摩擦,你们一定要虚心求教,以最快的速度融入白虎族的文化,这一点你们做不做的到?”   “做的到!我们做的到!”姬弃立刻回应。   子契跟着补充道:“但我们只听从少护法你的命令,只做你的士兵。”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所有战俘的积极响应,这让玉陶有些受宠若惊:“额……你们这么看得起我……我是很高兴啦……呵呵。”   于是乎,两万战俘高呼起来:“少护法!少护法!少护法!”于此同时,白虎族的两万士兵也跟着高喊起来。   顿时,整个毫都上空飘起了这三个字……这一众星捧月之象让羲和两兄弟看得惊呆了,但心中却也为玉陶暗喜:少护法,这一仗之后,白虎族可就无人不识你了!   而鹿姬的心却越发惴惴不安:玉陶……这样的你可就更加留不得了……    ☆、第二十八章 勿再寻我   是夜,玉陶正准备入塌休息,门外却传来了羲叔的通报:“少护法,打扰了,兄长带了两个人来,说有要事与少护法商量,不知少护法是否已就寝?”   “进来吧。”玉陶回答。   门开了,只见羲仲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那两人正是姬弃和子契。   玉陶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请坐。”   姬弃子契作揖谢过,跪坐与木案前。   羲仲坐定后说道:“少护法,我带此二人前来,是为了那援军一事。”   玉陶点头道:“那次援军之事确实十分蹊跷。怎么,两位勇士莫非知道内情?”   姬弃子契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姬弃回答道:“那一万援军并非我东夷族人,而是另有他人。”   “另有他人?是谁?”玉陶问道。   “我们猜测是……玄武族。”子契的话音刚落,羲仲便大怒道:“一派胡言!玄武族与我白虎族是友好邦交,他们怎么会援助你们东夷族攻打我白虎族?”   玉陶咳嗽了一下,然后说道:“羲将军,先不要动怒。姬弃勇士子契勇士对吧?你们为什么猜测是玄武族?”   子契回道:“虽然那些援军的着装和我东夷相仿,但听口音,却像是北方玄武族之人。另外,少护法叫我子契便可。”   姬弃补充道:“姬某曾看到过玄武族的使者暗中与火融来往,而从地理位置看,玄武族离毫都不远,他们增派援兵速度最快,因此我与子契才有此猜测。”姬弃说到这,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少护法,叫我姬弃便可。”   玉陶刚想说什么,被羲仲抢先一步:“口音可以模仿,暗中来往更是你一面之词,地理位置一说也是凭空猜测,你们到底有没有实质性证据?如此随意推测,莫非你们想挑拨白虎族与玄武族之间的关系?我看你们根本没有降服之心!”   说罢,羲仲突然站起身,欲拔剑相向!   “住手!”玉陶立刻制止道,“羲将军不要冲动!”   姬弃子契见状,脸色大变。   “我既然说了归降,那便是全心全意要归降,但姬弃降的是少护法,并非你白虎族!姬弃只愿跟随少护法左右,我才不管你们白虎族和玄武族是什么友好邦交,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如实禀报少护法而已!羲将军莫要血口喷人!”   子契紧跟着姬弃道:“羲将军若真要动手,子契奉陪!”   “都别说了!”玉陶吼道,“羲将军,你先把剑收起来,不要动不动就刀剑相向,吓坏宝宝了,知道吗?”   羲仲“哼”了一声,收起剑,再次坐下。   “但我们攻城之后,却没有看到援军,他们去哪了你们知道吗?”玉陶问道。   姬弃回答:“自从少护法带领白虎军从灵潭山攻下之后,援军便撇下我们跑了。”   “原来如此。”玉陶点点头,然后问向羲仲,“羲将军,我让你审问火融还有那个老头,有结果吗?”   羲仲道:“火融已经被腰斩,而那个老头什么都不肯说,方才我听和仲说那老头已咬舌自尽死了。”   “死了?!”玉陶以及姬弃子契异口同声道。   “死了。”羲仲答道。   玉陶站起身,来回踱起步来:   看来这援军一事要成悬案了……姬弃和子契看上去不像说谎,但羲仲说的也没错,如果冤枉了玄武族,那白虎族和玄武族不就又要开战了?神烦……   “这样吧,援军一事暂且搁置,我回去后会与大护法商量。你们三位先退下休息去吧。”   于是乎,羲仲与姬弃子契便起身告退。   而这羲仲三人前脚刚走,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玉陶被羲仲他们搞的有些烦躁,于是没好气地应道:“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又谁啊?”   三秒之后,门外传来细声细语:“少护法,我是鹿姬。”   话音刚落,玉陶已经打开门,一脸堆笑道:“啊,原来是鹿姬……”话说到这,玉陶已经看傻眼了,只见鹿姬已穿回了女儿身,明眸朱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手中还捧着一壶……酒?   玉陶腿一软,差点没站稳,立刻用手扶住门:“鹿,鹿姬,不知鹿姬这么晚找我有何事?”   鹿姬嫣然一笑:“少护法,不请鹿姬进去坐会儿吗?”   玉陶立刻敞开大门:“当然,请进请进。”说着,鹿姬已经走进屋内,玉陶随手关上了门……   鹿姬放下酒壶,坐于案前,玉陶紧跟着坐于对面。   “不知鹿姬这么晚找我有何要紧事?”玉陶的内心早已小鹿乱撞,快把那颗小心脏撞坏了,但脸上还是佯装镇定。   鹿姬含笑道:“倒也……没什么要紧事,鹿姬就是突然想与少护法喝喝酒。”   喝酒?!!!大半夜的一个女人来我房中要和我喝酒?!!!这种暗示也太明显了吧?!!!   玉陶看了一眼酒壶:“鹿姬怎么会突然想和我喝酒呢?”   “就是想与少护法说说话。”鹿姬说着,已经拿过案上的陶杯,将酒盛于陶杯之内,“这是东夷族所盗之酒中剩下的。”   玉陶接过陶杯,闻了一下:“这度数很高啊!”   “度数?”   “哦,是这样,酒是有度数的,代表了酒的浓烈程度,度数越高,越容易醉。”说着,玉陶尝了一口,当酒从吼道滑下之时,玉陶露出了一个被辣到的表情:“好烈!都赶上白兰地和伏特加了!”   “原来如此。”鹿姬会意。   玉陶点头道:“按照这个度数,难怪那些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会醉成那样。”说着,玉陶不禁笑了起来。   “少护法,这次鹿姬陪同少护法行军,学到了不少,对少护法也是佩服之至。”   “哦?鹿姬你佩服我?”   “少护法仅用了五日,未死一兵一卒,便拿下了毫都城,还收服了一万精兵战俘。用兵如神,仿若战神转世啊。”   玉陶被夸得满脸通红:“什么用兵如神,什么战神转世,鹿姬你这话说的……让人家怪不好意思的……”玉陶说着,手已不自觉地拿起陶杯喝起了酒。   “少护法过谦了,鹿姬虽为妇道人家,但少护法如此英明神武,鹿姬看在眼里,知在心里。”鹿姬一边说着,一边又为玉陶倒酒了。   她说我英明神武……这话真是比酒还要醉人啊……   玉陶端起陶杯,又喝了一大口:“鹿姬你看你说的,太夸张了,哈哈!再多说一点。”   “少护法年纪轻轻,却已有如此宏才伟略,白天少护法与东夷族战俘说的那番话,令鹿姬大开眼界,犹如醍醐灌顶,让鹿姬收益良多。”   玉陶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喝酒一边道:“是吗?哈哈,我就随便说说的,哈哈,没想到我在演讲方面还有点天赋啊!哈哈~”   “少护法,来,再多喝一点。”鹿姬不断为玉陶倒着酒,而玉陶也不断喝着酒。   “好好,鹿姬你也喝呀,不要客气,哈哈。”玉陶喝得面红耳赤,开始有些醉了,“其实这酒啊,真的是个好东西,那天,鹿姬你喝醉酒来我帐中,可我把紧张坏了!”   鹿姬听到这,立刻追问道:“少护法,那日鹿姬做了什么?”   “那日你做了什么?”玉陶晕乎乎地回忆起来,“那日你好像……哎,你做了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你就是像这样,提着酒壶来找我了。”   说到这,玉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鹿姬走去。   鹿姬见状,心中已知玉陶喝醉了。   “少护法,你喝醉了。”   “喝醉了?没有!哪有这么快!我酒量很好的!”玉陶一边否认着,一边打着嗝,走路还歪歪斜斜,一个不留神,还被木案一角绊倒在了地上。   “小心,少护法。”鹿姬立刻扶住即将落地的玉陶,然后将他缓缓放在地上。   “I love you。”   “?”鹿姬没有听懂玉陶的话,“少护法,你刚刚说什么?”   突然,玉陶紧紧抱住鹿姬,在地上一滚,将鹿姬压在了身下……   这一似曾相似的场景让鹿姬顿时回想起了那日在玉陶帐中醉酒之事,鹿姬猛然醒悟,原来那日她和玉陶……   仿若昨日之景重现,玉陶再次牢牢吻住了鹿姬的红唇。这一次,鹿姬是在完全清醒之下感受到了玉陶的吻,强烈却又无比温柔的吻,玉陶口中呼出的香醇酒气进入鹿姬体内,让她顿时有些晕乎乎的,而玉陶那炽热的舌尖传达出的爱意让鹿姬顿觉全身发烫发热,此刻,鹿姬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鹿姬一把推开了玉陶,并跳坐于玉陶身上,左手掐住玉陶的脖子,右手从腰际的竹笛之中抽出一根细短的利剑。   你竟然敢轻薄我!还两次!   鹿姬想至此,内心又是羞耻又是气愤!   今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就在鹿姬的利剑对准玉陶准备下落之时,玉陶突然喃喃道:“我爱你……”   鹿姬被这声冷不丁的告白吓了一跳。   又在胡言乱语,说些轻薄的话了!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就在鹿姬再次准备下手之时,玉陶又低语呢喃起来:“我爱你,灵儿……”   麟儿?麟儿!麟儿……   鹿姬听到这两个字,竟莫名湿了眼眶……   次日,玉陶被羲叔的夺命叫叫醒。   “羲叔?你干嘛啊,让我再睡一会儿。”玉陶看到羲叔的脸,一把撑开。   “少护法,鹿姬走了。”   “什么?!”听到鹿姬二字,玉陶立刻清醒,“什么叫鹿姬走了?她走去哪了?!她为什么要走?明明昨晚她还……”说到这,玉陶断片了……   羲叔递上一片龟甲:“在你房中留下的,你自己看吧。”   玉陶定睛朝龟甲中看去,只见上面仅留了四个字以及一个落款:   勿再寻我——鹿姬    ☆、第二十九章 不如归去   玉陶仿佛丢了魂一般把客舍上下翻了个遍,但鹿姬却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找寻不到。   “少护法,你别找了,我已经帮你找过一遍了,和叔也帮你找过一遍了,鹿姬真的走了。你看她还留言说勿再寻她,少护法,你就死心吧。”羲叔跟在玉陶身后劝说道。   “死心你个头!鹿姬不会走的!昨晚我们还好好的!她还来找我喝酒!她还夸我了!她不会丢下我走的!”玉陶完全不相信羲叔的话。   这时,和叔走入客舍,看到羲叔的脸色便已知一二:“少护法,我叫了十几个兄弟帮你在毫都城找了,他们刚刚回来告诉我,鹿姬不在毫都了。”   “十几个兄弟?十几个怎么够?起码要一百个,你再派一百个士兵去帮我找,一定要找到鹿姬!”玉陶大叫道。   和叔摇摇头,无奈地遵命离去。   “少护法,你冷静点,鹿姬,鹿姬说不定有要事先行离开了呢?”羲叔在一旁说道。   “对了,鹿姬说过她来毫都是来买乐器的,羲叔,你快带我去毫都的各个乐器铺看看。”玉陶说着,拉起羲叔朝外面走去。   最后玉陶问遍了毫都所有的器乐铺都没有结果。   勿再寻我?   怎么可能勿再寻你?鹿姬,你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意思?!昨晚我们不是聊的好好的吗?等一下!难道我喝醉酒之后对她做了什么???我该不会酒后乱性,对她……oh,no!!!!!!那我岂不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啊!!!   “Oh my God!!!”玉陶突然仰望天空,跪于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羲仲围观过来问道:“羲叔,少护法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嚷嚷着到处乱窜。”   羲叔叹了一口气:“少护法患病了。”   “嗯?少护法患病了?何病?”问此话的是和仲。   和叔无奈地摇头道:“少护法患的是情伤。”   “情伤啊……”此时连姬弃都来围观。   “情伤难治啊……”子契紧接着说道。   玉陶哭得跟泪人似的,对着苍天发誓道:“我这辈子都不再碰酒了!鹿姬,鹿姬,鹿姬!!!come back to me,my baby!!!”   “少护法这最后说的是哪族话?”姬弃问道。   子契跟在问道:“方才少护法似乎也说了同类话,叫什么Oh my God?是何意?”   羲叔回答:“少护法说那叫英文,是少护法自创的一门语言。”   “Oh my God就是老天爷的意思。”和叔翻译道。   “好了好了,你们四个把少护法抬进马车,我们要走了。”和仲摆手道。   “去哪?”玉陶抹去眼泪,站起身问道,“我还没找到鹿姬呢!”   “回白虎城啊。”羲仲答道。   玉陶突然想通了什么:“对!回白虎城,说不定鹿姬回家了!她一定是回极宵阁了!我真是笨蛋!快回白虎城,赶快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跑起来啊!”说罢,玉陶便一溜烟跑走了,六人立刻紧跟其后……   话说玉陶日伏夜行,带着两万白虎族士兵以及一万归降的东夷族士兵(另一万东夷族士兵的战俘家属则留在了毫都),最终于次日黄昏回到了白虎城。   当玉陶的军队出现在白虎城北门之时,北门的驻守将士立刻大开城门迎接,守城将军更是跪拜道:“恭迎少护法回城!少护法初战告捷全胜而归之事城中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今少护法又兵行神速,竟提前一夜回城,我等佩服之至!”   玉陶从马车里钻出头,朝坐于马上的羲叔勾了勾手指,羲叔立刻凑上前:“少护法,何事?”   “他怎么知道我们打赢了?”   “哦,兄长早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回玉府,向大护法报了喜讯。”   “原来如此。这样,你、还有和叔跟我去极宵阁找鹿姬,其他人就散了吧。”   “啊?少护法,你这刚回城就先去极宵阁不太妥吧?”羲叔一脸紧张道。   “我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找鹿姬,当然先去极宵阁。”说罢,玉陶把头缩回了马车。   于是乎,羲叔和叔护送着玉陶的马车转弯去了极宵阁,而羲仲和仲则带着三万将士回了军营。   当玉陶出现在极宵阁的时候,整个极宵阁的姑娘们立刻一拥而上。   “护驾!!!”玉陶脱口而出道,话音刚落,羲叔和叔立马用身体挡在玉陶前。   “老鸨!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姑娘们!像这样的肢体表情管理,客人怎么受得了?”玉陶大喊道。   老鸨闻声而来,看到玉陶,两只眼睛立刻变□□心状:“少护法啊!!!不是我不管我的姑娘们,而是老身根本管不了啊!老身自己看到少护法也情不能已啊!”   玉陶看到老鸨那如狼似虎的表情,吓得立刻退避三舍:“你,你,你别过来!”   老鸨那不听使唤的腿依旧朝玉陶而去:“少护法,我也想尊你的话,但老身看到少护法,心中便油然而生敬意爱慕,所以这双腿啊就不自觉地朝少护法而去了啊……”   “老鸨,你再多走一步,我就要叫了啊!”   “少护法,你叫啊,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管用的!”老鸨那饥渴的眼神让玉陶背脊拔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姬弃子契挡在了玉陶身前,拔剑威胁道:“老婆子,你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刀剑无眼。”   老鸨看到剑锋出鞘,立刻清醒过来:“不敢,不敢,老身不敢。”   玉陶拍了拍姬弃子契的背,松了一口气:“还好你们两个及时赶到。”   “少护法没事就好。”姬弃作揖道。   玉陶指着老鸨道:“老鸨,你到底怎么回事?还有这些姑娘们,对我也太热情了!虽然说我玉树临风,英气逼人,你们对我有非分之想是情有可原,但你们以前可没有像现在这么急不可耐啊!”   老鸨朝玉陶一个飞眼:“少护法太过谦虚了。现如今白虎城有谁不知少护法在毫都未损一兵一卒便将东夷族一网打尽,仅用五日便大获全胜!斩杀东夷首领火融,归降东夷一万勇士精兵。这赫赫战功,城中所有少女妇人听了,都对少护法爱慕不已啊!”   “soga!怪不得她们对我……”玉陶朝那些姑娘们望去,只见羲叔和叔正用生命在阻挡着姑娘们对玉陶的献身之情。   玉陶见状,一阵脸红:“怪不好意思的。对了,老鸨,鹿姬回来了吗?”   “鹿姬?她不是去毫都了吗?少护法没有遇到她?”   “遇到了,但是……所以鹿姬没有回来?”玉陶再次问道。   老鸨摇摇头:“未曾回来。”   “那雨姬呢?怎么没见到她?她跟鹿姬好像关系不错,说不定她知道鹿姬去哪了。”   “雨姬啊,两日前便离开极宵阁了。”   “什么?雨姬也不见了?她去哪了?”玉陶突然觉得有些蹊跷。   “她去哪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听牡丹说在南城门遇见雨姬了,所以雨姬兴许南下去了。”   “南下?南下……鹿姬在北方不见,雨姬又南下了……看来雨姬跟鹿姬没什么关系……”玉陶嘀咕道。   这时,传来羲叔和叔的惨叫声:“少护法,属下快挡不住了!”“少护法,我们要不先撤吧!”   玉陶点头道:“走,打道回府。”   话音刚落,羲叔和叔的人肉盾牌被攻陷,姬弃子契见状,立刻扛起玉陶逃离了极宵阁。   玉陶一回玉府,迎面便遇到了父亲玉晏。   “陶儿。”玉晏一脸春风得意,“为父已听将士们说了你在毫都的事迹,此役打得甚妙!哈哈。”   玉陶朝父亲鞠躬道:“父亲大人过奖了。”   玉晏看了看玉陶身边的两个陌生人:“这两位是?”   和叔回道:“这两个人是东夷族的勇士,这个叫姬弃,这个叫子契。现已是少护法的勇士了。”   羲叔立刻对姬弃子契道:“这位是少护法的父亲,也是我白虎族的大护法,你们见到大护法,还不赶快行礼。”   玉晏打量了一番姬弃子契,含笑道:“既然两位已归降陶儿,那便是我白虎族的勇士了,我自当善待两位。”   姬弃子契作揖道:“谢大护法。”   玉晏点点头,然后拍了拍儿子的背道:“连夜赶回,陶儿辛苦了,为父让厨子做了陶儿最爱吃的菜,来,我们父子俩一起坐下来吃一顿。”   “谢谢……”说罢,玉陶有些虚脱地踉跄了一步,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玉陶奋力跑着,想追上前方的鹿姬,可每次差点就能抓到鹿姬,鹿姬又跑远了,仿若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这种感觉让玉陶十分煎熬:“鹿姬,别走!鹿姬,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什么叫勿再寻我?你把话说清楚啊!难道是因为我对你做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是酒后乱性!不是我本意啊!鹿姬,不要走啊!”   “鹿姬!”   当玉陶嚷嚷着鹿姬的名字再次醒来之时,已是深夜。   原来是个梦……   玉陶从榻上坐起,发现自己躺在房中,那个第一次穿越到上古时代的房中。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梦就好了。   玉陶再次躺下,叹了一口气:鹿姬走了,这里已没有我留恋的人了……玩也玩够了……或许是时候穿越回去了……    ☆、第三十终章 风云再起   当玉陶睡到自然醒之时,发现已是次日午后,他刚盥洗完毕,羲叔和叔便神色慌张地进了屋。   “你们两个来的正好。”玉陶说着,走到案前,拿起五块龟甲,“这是我昨天晚上赶通宵刻出来的酿酒工序,我把我能记住的都刻下来了,你们按照这个去试错完善,估计过个一年半载应该就能总结出正确的酿酒工序。”   “少护法放心,属下即可命人完善酿酒工序。”羲叔说着,脸色却变得困惑起来,“少护法,你这刻的是平日里你自创的英文吗?”   被羲叔这么一说,玉陶顿时明白:啊呀,这简体汉字他们根本看不懂啊……那算了,或许酒这个东西还不到时候在这个时代出现吧……   “看不懂就算了。”玉陶摇摇头道。   “或者少护法可以口述,由我来做记录。”和叔出主意道。   玉陶摆摆手:“再说吧……”   羲叔见玉陶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于是转移话题:“看少护法的气色,想必身体是恢复了。”   “赵医师果然没说错,少护法只是操劳过度体虚晕厥罢了。”和叔松了一口气。   “我又晕了?”玉陶显然忘了昨日突然晕厥之事。   羲叔点点头:“少护法连夜赶路,又患情伤,难怪会晕倒。”   玉陶听到“情伤”二字,脸色又变差了。   “但是少护法,眼下不是沉浸在情伤之中的时候啊。”和叔神情紧张地说道。   玉陶看了一眼羲叔又看了一眼和叔:“你们两个,从刚刚进门开始就很奇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少护法,朱雀预言重现天日了啊!”羲叔严肃地说道。   “朱雀预言?”玉陶听得稀里糊涂,“是什么鬼?”   “朱雀预言是朱雀族族长每年发布天下的一则预言,但自从朱雀族易主之后,已经十九年没有朱雀预言了,可如今朱雀预言莫名再现,而这再现的朱雀预言竟是二十年前朱雀族族长南宫嫣宣告天下的那则……那则骇人预言!”和叔说到这,身体不禁颤抖了起来。   玉陶看着羲叔和叔一惊一乍的样子,竟也被感染了:“什么,什么骇人预言?”   “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羲叔说罢,脸色立刻发白。   然而玉陶听罢,却愣住了,三秒之后,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什么鬼预言啊!哈哈!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这个南宫嫣是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唉,不过还挺押韵,说起来还挺上口。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哈哈!”   看到玉陶笑得花枝乱颤,羲叔和叔顿时傻眼了。   “少护法,我们如此严肃认真地与你说话,你怎么像是在听笑话一样?”   “少护法,这朱雀预言里,哪个词哪个字让你觉得如此好笑了?”   玉陶忍住笑:“每个字每个词都让我觉得很好笑。算了算了,我们萌点笑点都不一样,跟你们两个说了也不明白。”   “少护法万不可把它当玩笑话啊,此事极其严重,这白虎城中一夜之间,满城都在议论这则朱雀预言,我还听说不仅仅是白虎城,而是整个白虎族都传遍了!”羲叔紧张地说道。   “大护法听说此事后,已入宫见族长去了。”和叔紧跟着说道,“大护法走前,嘱咐我们,待到少护法一醒来,便叫你即刻进宫。”   “进宫?让我进宫干什么?”玉陶显然很抵触进宫。   第一次进宫是让我上擂台,我差点小命不保;第二次进宫又让我出征打仗,现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是死也不会再进宫的!!!   “这个属下就不知了。”说罢,羲叔和叔一人一边架着玉陶朝府外走去。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我不进宫啊!我死也不进宫啊!我不要进宫啊!”   我不要进宫,我要回家啊!!!   “启禀大护法,少护法已带到。”羲叔和叔硬拽着玉陶走入白虎宫侧殿议事厅,玉陶倒也识相,还在宫外之时,那个惨叫声还震破天际,但一进宫门,便立刻闭嘴了。   羲叔和叔作揖退下后,侧殿之内只剩下族长西城寺,大少主西城羿,大护法玉晏以及玉陶四人。玉晏朝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玉陶立刻作揖行礼:   “拜见族长,拜见大少主。”   西城寺看到玉陶,露出笑脸道:“少护法在毫都一役,我听大护法说了,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将来有少护法辅佐羿儿,我白虎族霸业可续!”   玉陶害羞道:“族,族长过奖了……”   西城羿上前一步道:“是玉陶过谦了,出征前我还为你担心,如今回想起来,是我多虑了。现见你安然归来,为兄甚是欣慰……”   为兄?看来太子爷这是和我称兄道弟的节奏啊……   玉陶越发受宠若惊了:“臣弟谢过兄长。”   玉晏看到儿子与大少主如此手足情深,心中喜不自胜:“陶儿,你来的正好,为父正与族长大少主商讨朱雀预言之事。”说到这,玉晏、西城寺以及西城羿的脸色秒变严肃。   怎么每个人提到这个预言都这么严肃……   “二十年前,为了这则预言,我白虎族连同朱雀族玄武族灭了青龙族,没想到二十年后,这则预言竟会重现!”西城寺说着,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到此,玉陶才明白原来青龙族被灭族竟是因为一则预言?!真是荒唐至极!   “我已派人去查散播预言之人,能在一夜之间将这则预言散播至整个白虎族,这散播之人绝非一个人。”西城羿说道。   “大少主此言有理,此次事件甚是蹊跷,这背后或许隐藏了什么惊天的阴谋势力!”玉晏说道。   一则预言而已,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如果不是因为胆小那就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玉陶听着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中嘀咕起来。   这时,羲仲匆匆入殿,朝族长等人作揖行礼后禀道:“启禀族长大护法,属下刚得到消息,朱雀预言不仅在白虎族被传开,在玄武族朱雀族亦是如此!”   此话一出,西城寺差点没站稳!   “父亲!”西城羿立刻上前扶住西城寺。   而玉晏的眼珠简直快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了:“族长,如若这朱雀预言并非只针对我白虎族,换言之,它要挑战的……难道是白虎朱雀玄武三族?!”   “挑战三族?哼,根本是自寻死路!”西城寺的青筋暴起,紧攥拳头,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恶狠狠的话。   我靠……难道这里要变天了?听这意思……好像要世界大战了啊……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难不成这个青龙族还能借尸还魂,复活过来掀起大战?这么恐怖!!!那得赶快在他们开战前回家了!!!   当侧殿被恐怖窒息的气氛所笼罩之时,与之百米远的西城月房内,昏睡了九天九夜的西城月突然睁开了眼睛,一道光晕从她的瞳孔中闪过,那双眼睛竟散发出七彩光芒!紧接着,西城月嘴角微微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浮现…… 作者有话要说:  细心的读者若发现前面的章节有改动,那是我去改了错别字,内容没有变。 ☆、第一章 南下朱雀   此刻,玉陶站在西城月的房门外,内心忐忑不已:她竟然真的睡了那么长时间?我仗都打完了,她竟然还没醒?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医师技术太差就是她真的得了什么怪病?但千万不要怪到我头上啊……我只是拒婚而已,跟我应该没有……太大关系吧……   “玉陶,你是想进去还是不想进去?”西城羿不知何时已站在玉陶旁,看着玉陶一脸的犹豫不决。   玉陶尴尬一笑:“怎么会,怎么会……我只是在想见到二少主之后应该怎么开口而已……”   “那你多想了,月儿昏迷不醒,无法与人交流。”   “……”玉陶顿觉无语,然后鼓起勇气,推门走了进去,西城羿跟在身后。   不知为何,随着与西城月的距离拉近,玉陶竟有种越来越喘不过气的感觉,仿佛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未知的强大气压。   玉陶终于看到了榻上的西城月,她是那么安详地睡着,脸上是难得的平静。玉陶深呼吸,弯腰仔细瞧了瞧西城月,然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还轻声呼唤道:“喂,我是玉陶,你睡够了吗?可以醒了哦……”   半晌,玉陶直起腰:“啊,她果然睡着了。”   “莫非……”西城羿摇摇头,“你以为月儿是在装睡?”   啊,被猜到了……   玉陶憨笑道:“大少主这话……当然不是啦,我只是觉得奇怪,她……二少主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又不是蛇需要冬眠。”   西城羿领着玉陶跪坐与木案前,无奈地说道:“确实奇怪,赵医师说月儿患了罕见的嗜睡症,族长请了白虎族所有的名医来诊治,但都束手无策。”   嗜睡症……啊,这种病好像放在现代也是很难治的一种病吧……   “但月儿之所以会患嗜睡症却是因为玉陶你哦。”西城羿突然话锋一转。   “我?!”   “如若不是玉陶你的拒婚,月儿便不会受了刺激,也便不会患上如此罕见的病症。”西城羿说着,拿起木案上的水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大,大少主……我,我……我……”玉陶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西城羿见状,突然笑了:“玉陶,你看你,月儿虽是我妹妹,但我和你也情同手足,我当然不会怪罪你。只是族长那边……”   “族长那边怎么说?”玉陶插话道,“刚刚在侧殿,族长见到我,还笑容可掬,是不是也原谅我了?”   西城羿似笑非笑,放下茶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宽厚之人……”   奇怪……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种……违和感……   但这种违和感稍纵即逝,玉陶继续问道:“所以照……兄长的意思,族长还是对我心存怨恨?”   西城羿微微点头:“即使是玉陶大胜而归也无法将功折罪。月儿如果不醒来,恐怕你的罪过便无法彻底消除。”   “那怎么办?我又不是医师,她这个病又这么难治……”玉陶一脸为难。   “倒也不是无路可走。”西城羿眼神微妙。   “怎么说?”   “朱雀族。”   “朱雀族?”   西城羿瞄了一眼榻上的西城月:“月儿这个病在白虎族医治不了,但天下如此之大,朱雀族又以医术巫术闻名,如若将月儿送去朱雀族医治,我想月儿定能痊愈。”   “等等,你刚刚说巫术?”玉陶关注的重点有些偏移,“朱雀族的人是不是有一门巫术叫预知未来?”   西城羿愣了一下,然后笑道:“确有其事,然不是所有朱雀族的人都会这门巫术,只有拥有雀瞳之人才能预知未来,但雀瞳已失传多年……”   “那穿越之术呢?”玉陶才不关心什么预知未来,他只不过是想要引出话题而已。   “穿越之术,何为穿越之术?”西城羿不解。   “穿越之术就是……从一个时代穿越到另一时代,比如说从现在穿越到二十年前这样。”   西城羿听罢,突然大笑起来:“哈哈,玉陶你还真是会妙想天开,如此巫术我倒是第一次听闻。如若真有此等巫术……我倒也想尝试尝试呢。”   果然……被嘲笑了……但如果朱雀族以巫术见长,说不定这巫术跟穿越会有些联系,会对我有回家有所帮助……   “何时启程?”玉陶看到了一线生机。   “启程?”   “对,南下朱雀啊。”   “南下朱雀?”西城羿顿了一下,微笑道,“玉陶莫急,此事我还未向族长提出,待我问询之后,再告知你。”   “那你要快点啊,我想早点回去……不,我的意思是早点让二少主回到原来的模样。”   “你的意思我明白……”西城羿说着,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看着水,又看向玉陶,“水的味道果真平淡,我听闻玉陶在此次毫都之役中发明了一种叫酒的东西,那些喝过酒的将士都对它赞不绝口,不知这酒是何种味道?”   玉陶听到酒,脸色立刻变了:“这酒的味道啊……确实美味,但我已经发誓不再喝酒了……”   “这是为何?既然是美味,为何要拒绝?”   “说来话长,不过大少主放心,我把酿酒工序刻录下来了,已经让羲叔和叔他们去研究了,我想过不了多久,酒就会普及了吧。”   “如此甚好。”玉陶弯起嘴角,“还有一事……我想要确认一下……”   “什么事?”   “我还听说此次出征,一路上你都有佳人陪伴呐……”   佳人啊……   玉陶失落地说道:“其实……就是鹿姬,只不过途中发生了一些不愉快,鹿姬已经……走了。”   听至此,西城羿若有所思道:“鹿姬,走了……啊……”   入夜,青曼步入西城羿房中。   “少主,朱雀预言的散播者仍未查到。”青曼回禀道。   “那鹿姬呢?”   “鹿姬……下落不明。不过除了鹿姬失踪,极宵阁的……雨姬也失踪了。”   西城羿嘴角扬起:“哼,鹿姬雨姬失踪,朱雀预言复起,青曼,你不觉得这些事情发生的过于巧合了吗?”   “少主莫非怀疑是鹿姬在背后捣鬼?”   “明面上她投靠于我,为我打探消息,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效忠之心,她只不过是拿我做盾牌罢了。”西城羿说到这,眼神一闪,“不,应该说她还想在盾牌上暗藏一把剑……   “哼,她想都别想!只要有属下在,她连近身少主的机会都没有。”青曼嗤笑道,“不过少主是何时对鹿姬起疑呢?”   西城羿微眯双眼:“从见到她第一日起便起疑了,而玉陶中毒后,我就更加确信了,到如今我敢笃定……鹿姬雨姬就是朱雀族南宫氏的旧部瞳氏的人。走了?失踪?哼,恐怕此刻已到达朱雀城了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为何玉陶还活着?”西城羿摇摇头,“我送给她一个暗杀玉陶的绝佳机会,但她竟然没有下手?”   “或许是忌惮羲和两兄弟?”   西城羿低垂眼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忌惮他们四个?哼,她可是朱雀族前护法瞳氏的人,她都能在玉府在玉晏眼皮底子下下毒害玉晏的儿子,这样的人还会忌惮那四个莽夫?恐怕不是她不敢杀,而是……她不想杀……”   “她不想杀?这怎么可能?!”青曼觉得有些可笑。   “那……就要问她本人了……”    ☆、第二章 殊途同归   “陶儿,从白虎宫回府起,为父便见你心事重重,方才用晚膳也是如此,莫非是为了二少主昏迷之事?”玉晏坐于木案前,看着玉陶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如此说道。   “父亲大人好眼力。”玉陶立刻回答道,仿佛就在等玉晏开口似的,“其实呢,下午的时候,大少主带我去看了一下二少主,听大少主说,二少主得了罕见的嗜睡症,白虎族的名医没有一个能治,我听完就觉得特别对不起二少主。要不是我当日拒婚刺激了她,她到现在还活蹦乱跳呢,唉……”   玉晏听罢,心中暗生疑惑:这小子从白虎宫出来就有些奇怪,现如今竟然会主动认错,更是诡异了……   “那陶儿的意思是……”玉晏抛出一个引子。   “我的意思啊……我们不能只局限于在白虎族找医师,应该广散英雄帖,招募天下的名医,这么一来,扁鹊啊,华佗啊之类的人就会来了也说不定。”   “扁鹊?华佗?是何许人也?”   “哦,他们只就是神医的代名词,但他们现在还没出生呢。”   玉晏心里嘀咕了一句:又胡言乱语……   玉陶则继续道:“但我听说在这个时代,跟扁鹊华佗齐名的是朱雀族的现任族长慕容秋?”   玉晏在听到慕容秋三个字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并未打断玉陶的话,任凭他继续说着。   “所以,父亲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慕容族长来试试治疗二少主?说不定二少主的病就好了。”玉陶说完,露出一副望穿秋水的表情看向玉晏。   玉晏微眯双眼,打量了一番玉陶:“陶儿说的可是真心话?”   玉陶身体前倾,眼中泛着泪光:“真心话!当然是真心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心话!”   玉晏思忖片刻:“朱雀族向来与我族交好,此事倒也未尝不可。”   “太好了!那我现在立刻马上去准备行李,明天一早就出发!”说罢,玉陶一溜烟不见了踪影,而这时的玉晏嘴巴里才只吐出一个“等”字。   “一下……”玉晏摇着头吐出后面二字。   这孩子的急躁性子何时能改啊……不过……竟与我想到一块去了也是难得,呵呵,为父原本担心你不愿南下朱雀,没想到你却自己开口了……   玉晏想着想着,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而思绪却倒回到了哺时……   “族长,朱雀预言四起,恐怕此刻最受影响的不是我们白虎族,而是……朱雀族吧。”西城羿带着玉晏离开侧殿之后,玉晏说道。   西城寺来回踱着步,眉头深锁:“大护法的意思是……朱雀预言背后的散播者真正要对付的是朱雀族?”   “臣细细揣度之后,又觉得此事暗藏玄机。”玉晏摸了摸胡子,开始娓娓道来,“众所周知,慕容秋篡夺了朱雀族族长之位,但朱雀精灵一直未降临,可见她并不受朱雀精灵的垂青。一个不受朱雀精灵眷顾没有朱雀之瞳的族长何以得民心?加之年初她的护法齐元凌得怪病去世,此时的慕容氏可谓是摇摇欲坠。而在如此境遇之下,再添一乱——朱雀预言,天下人必会将目光落于慕容氏身上。如此一来,慕容氏的统治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西城寺听到这,停下了脚步:“大护法此言有理!”   玉晏继续道:“所以臣猜测这朱雀预言背后的散播者不见得是青龙族余孽,或许……是朱雀族前族长南宫氏的旧部也未可知。”   玉晏的这番话仿佛一颗定心丸,让西城寺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见得是青龙族余孽……不,不是不见得,是绝对不可能是青龙族余孽,十九年前是我亲手杀了他!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段了气!甚至连他那个呱呱坠地的孽种我也一起收拾了!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哼!这世上哪还有青龙?!哪还有不死军团?!简直一派胡言!”   玉晏颔首道:“族长所言甚是。”   “但……”西城寺眼神闪烁,“一天查不出这背后的谣言散播者,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玉晏思忖片刻,说道:“臣也有所顾虑,但臣顾虑的是如若这散播者真是南宫氏旧部,这于我们并无益处。族长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何要暗助慕容氏篡位?”   西城寺嗤笑一声:“哼,当然记得。那南宫氏狂妄自大,不知进退,我好言相劝,却怎么都不肯助我攻打青龙族,既然她不肯,那我只好辅助他人上位了……”   “正是如此,这慕容氏虽能力稍显不足,得不到朱雀精灵的眷顾,但她对族长却是惟命是从。可如若被南宫氏旧部抢回朱雀族族长之位,恐怕朱雀族又会回到曾经的孤立态势。”   “大护法与我想到一块去了。”西城寺点点头,“看来靠慕容氏铲除南宫氏所有旧部党羽是不可能了……哼,真是个废物,我当初还指望她将朱雀族清理干净,再交于我,到头来还是要我亲自整肃。”   玉晏上前一步道:“族长,为避免打草惊蛇,臣有一计。”   “哦?大护法快说。”   “二少主不正巧患了罕见的嗜睡症吗?何不趁此机会让陶儿带着二少主前去朱雀族就医?”   西城寺听罢,突然笑了:“大护法所言甚是!只不过……”西城寺收起笑脸,玉晏见状,立刻读懂了西城寺的心思:“臣明白族长在顾忌什么……但这个秘密,天知,地知,族长知,微臣知,除此之外,恐怕无第三个活人知了……”   西城寺微微颔首,但眉头并没有舒展:“即使如此,我还是有所担忧……”   “那……何不让大少主随行?有大少主在,加之陶儿,族长总可以放心了吧?”玉晏提议道。   “如此安排甚好,有羿儿在,我便安心了。”西城寺复而舒展眉头。   【朱雀城】   深夜,一个身着青色衣服,头戴笠帽的人影走入一条巷弄,来到一器乐铺门前,人影有节奏地轻叩门房,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老头为其打开了门,人影立刻闪了进去。   人影进屋后,摘下笠帽,几乎同时的,老头向其单腿叩首道:“少护法,你总算来了。”   这位老头口中的“少护法”正是鹿姬!   只见鹿姬扶起老头,朝屋内瞄了一眼道:“她醒了?”   老头点点头。鹿姬见状,嘴角弯起:“醒的真是时候……”    ☆、第三章 第一美女   坐在马车上的玉陶探出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白虎城,心中感叹道: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吧,突然要走了,竟有点舍不得……哎……玉晏……父亲……要是他知道我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他会不会……   感叹至此,玉陶回想起早上临行前玉晏私下与他说的话:“此次南下朱雀,虽然对外宣称是为治二少主之怪病,实则却是打探朱雀预言幕后真正的散播者,此时事关重大,陶儿务必小心谨慎,万不可打草惊蛇。”   真正的散播者?为什么他们这么在意这个朱雀预言呢?算了,懒得去想,反正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了。玉陶在心中嘀咕着,把头缩回了马车。   原来此时的玉陶已经带着一支千人军队与西城羿西城月一起踏上了南下朱雀的道路,随行的还有羲叔和叔以及西城月的贴身侍卫阿玺和几个服侍奴婢。   只见羲叔骑着马巡视完一轮随行人员之后,朝阿玺靠去:“阿玺,怎么大少主没有带她随行?”   “她?哪个她?”阿玺不解。   这时,和叔也骑着马靠近道:“啧,就是她啊,白虎宫的那位冷美人啊~”   阿玺顿悟:“哦,你们说青曼啊,不知道,今日一早便没看到她。”   羲叔一脸狐疑:“奇怪,以前大少主去哪,她都会跟着呀。”   羲叔说着瞥了一眼前方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正是西城羿以及昏迷的西城月。   而正当这三人议论着青曼之时,在千米外的白虎城北城门,一个身着黑色服饰的男子正通过城门关卡离开了白虎城……   “少护法,少护法,少护法!”羲叔在连叫了两声少护法之后,玉陶依然睡得津津有味,于是羲叔在叫第三声的时候便提高了嗓门。   “哈!干嘛!”睡梦中的玉陶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吓醒。   “少护法,我们到朱雀族境内了,有客舍下榻了。”羲叔满脸堆笑,恢复温柔的语调。   “有客舍了?”玉陶立刻兴奋地从马车上跳下,此时的天已渐黑,“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原来军队出了白虎城,途径两座城池之后便正式离开了白虎族,而一旦离开了白虎族,沿途便不再有客舍,如此一来,玉陶只能随军露宿郊野,而这样的日子已经连续五日了。   玉陶刚伸了个懒腰,伸展了一下四肢,西城羿便朝他走来,于是立刻作揖,但却抵挡不住起床气,哈欠连连:“大,大,大少主。”   西城羿见状,笑道:“看来玉陶这一路上睡得甚好。”   玉陶回以尴尬一笑:“我一坐车就犯困,习惯了改不了。”话音刚落,玉陶的肚子便发出了一声哀嚎,一旁的羲叔和叔见状,无奈地摇起头。   西城羿不禁又笑了:“走,我们进客舍用膳。”   玉陶立刻点头,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唉,那二少主呢?”   “二少主已由属下与阿玺安顿好,此刻已躺在客舍二楼的厢房之内。”和叔回禀道。   “那其他人呢?怎么没看到?”   “随行将士在那个小山头露营。这客舍也不大,住不下这许多人,再说如此大阵仗,恐吓坏了这小小客舍长。”羲叔解释道。   “说的也是。”玉陶会意,“大少主,走,我们去吃晚饭。”   “且慢,进入这客舍之后,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就不要称呼我为大少主了。”   玉陶领会:“有道理,那你们也别叫我什么少护法了。”羲叔和叔阿玺立刻点头附和。   入席之后不多久,菜便上来了,于是玉陶等人便吃了起来,这时的邻桌传来了这么一段对话:   “张兄如此匆忙赶回朱雀城想必是为了七日之后的祭祀大典吧?”   “可不是,只有每年的祭祀大典,族长才会露一次面,为了见我们的族长一面,我当然要赶回来!”   “哈哈,果真如此?张兄是为了见族长一面,还是为了见少主一面?”   “李兄你这话说的……族长圣容,只要是朱雀族的子民,都想瞻仰视之,而少主拥有绝世容颜,乃当今第一美女,是人都想见啊!”   “张兄所言极是!我还听说白虎族玄武族有好些男子这几日都往我们朱雀族来,为的就是一睹我们的少主。”   当“第一美女”这四个充满诱惑力的大字飘进玉陶耳朵的时候,他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请问……”此时的玉陶身不由己地挪向了邻桌,“阁下方才说的第一美女是?”   话音刚落,羲叔和叔便不约而同咳嗽起来,同时,将玉陶的身子拉了回来。   “公子,你老毛病又犯了吗?”羲叔小声嘀咕道。   “什么老毛病?”玉陶问道。   “好女色啊……”和叔附耳道。   玉陶脸色立刻下沉:“你们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只不过问了一句第一美女是谁,你们就……就对我妄下结论。我那是好奇,好奇心懂不懂?!”   西城羿见状,含笑道:“玉陶,我倒是可以解你的……好奇心。”   玉陶立刻问道:“是吗?是谁啊?”   “现今朱雀族族长之女,慕容清少主。”   “慕容……清……”玉陶重复了一遍,却立刻引来了邻座的不满:   “唉,这位公子想必不是我朱雀族的人吧,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出言不逊啊!”   “出言不逊?”玉陶不明所以。   羲叔立刻作揖憨笑道:“我家公子第一次出远门,不熟这里的规矩,还望二位见谅。”   和叔立刻附耳小声解释道:“少护法,你看你老是忘记,要加少主二字,这慕容清虽不是我们的少主,但我们眼下在他们朱雀族,所以出于尊敬,还是要用尊称,不可直呼其名讳啊。”   玉陶秒懂,作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我这初来乍到,不懂礼数,请多多包涵。”   玉陶这么一说,这两个朱雀族的人方才消气。   “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玉陶问道。   “在下张三。”   “在下李四。”   玉陶听罢,愣住了:我靠,莫非你们就是张氏和李氏的始祖?   “该不会你们还有一位朋友叫王五吧?”玉陶嘀咕道。   “唉,这位公子怎么知道?莫非你认得王五?”张三道。   玉陶摇摇头:“不,不认识,我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李四惊讶地望着玉陶。   “那你们的这位慕容清少主长啥样?无图无真相啊!”玉陶好奇心更重了。   张三脸上泛起笑容:“我们少主的美貌啊……只应天上有!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仙女下凡?!”玉陶瞪大眼睛重复道。   “明眸皓齿,朱唇微启,那肌肤如白玉般温润娇媚,那身段如杨柳般纤细婀娜,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李四抑扬顿挫地描述起来。   玉陶一边听一边在脑中构建美女的形象,最后出现完整的模样之后,玉陶心中一沉:啊,果然,在我心里,第一美女就只有她了……灵儿……鹿姬……   就在玉陶怅然若失之时,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笑声,玉陶循声望去,只见后面这一桌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男子左眼角下有一颗小黑痣,他放声笑道:   “哈哈哈哈,当今第一美女?哈哈,你们是没见过真正的美女呢还是对美女的追求太低啊?哈哈哈哈,第一美女?哈哈哈!”   这番话立刻让张三李四不爽起来:   “你怎么说话呢?!”   “竟然敢质疑我们少主的美貌?!听口音你不是我们朱雀族的人!”   只见这名男子露出一个鄙夷之色道:“我当然不是你们朱雀族人,但我却比你们朱雀族人更了解朱雀族。”   此时的西城羿正准备端起茶,却因这番话,动作迟疑了一下,他用余光瞄了一眼那男子,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继续拿起茶杯。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三已从坐垫上站起。   男子不屑道:“哼,这意思就是当今第一美女到底是谁还有待商榷吧……”   “有待商榷……那你倒是说说看,这第一美女的称号除了我们的少主还能有谁?”李四紧盯着男子道。   看着眼前这番撕逼战,玉陶一边喝起茶一边观起战来:这下有好戏可看了。   男子思虑了一番,然后含笑道:“现今白虎族族长之女,西城月少主。”   “噗——!”话音刚落,玉陶刚喝进去的茶便喷了出来。   “少……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他说的多……好啊……”西城月的贴身侍卫阿玺因为有人提名了他的主子做第一美女,似乎心里美滋滋的。   李四嗤笑一声:“原来你是白虎族人啊。”   “非也。”男子立刻否决,“在下玄武族人。”   “我没见过什么西城月少主,但我敢肯定她一定没有我们少主美!”张三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孤陋寡闻。”男子鄙夷道,然后突然望向玉陶,“这几位公子听口音像是白虎族人啊,你们倒是说说看,我说得对不对?”   玉陶擦干嘴角,看了一眼西城羿:“对……还是……不对……这是个问题。”   西城羿含笑道:“美丽与否,各人心中都有不一样的见解,如若真要比出一个高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来这位公子不仅对朱雀族之事甚为了解,对我白虎族之事也知晓甚多啊……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男子作揖道:“在下……阿武……”   话音刚落,客舍门外又进来两名年轻男子,身着褐色服饰,戴着笠帽。   只见其中一个摘下笠帽,扫视了一遍客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玉陶身上,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而玉陶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名男子,雀斑脸,肤色偏黑,身材瘦弱……   他……是在冲我笑……吗?    ☆、第四章 北斗七星   “阿武?如此怪异之名,恐怕不是真名吧。”张三没有理会刚入客舍之二人,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那和他抬扛的男子身上,李四也是如此:   “连真名都不敢说,玄武族人也就这点胆量。”   阿武听罢,嗤笑道:“没想到朱雀族人竟如此孤陋寡闻,先是不知谁为当今第一美女,后又分辨不出真名假名,真是愚不可及!”   此话一出,李四拍案而起:“毛头小儿!敢说我愚不可及!你一个玄武族人竟敢在我朱雀城撒野!”同伴张三也是怒目圆睁,挽起衣袖,俨然一副要干一场的架势。   “哈哈哈。”   就在这时,那刚入座的瘦弱男子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小客舍如此热闹,汇聚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友人,朱雀族,玄武族,还有……”   瘦弱男子说到这,再次望向玉陶:“那边的几位公子,看衣着与发髻,莫非是白虎族之人?”   “正是。”羲叔回答道。   “三族之人竟都到齐了,哈哈。”瘦弱男子望向张三李四,“这两位兄台,不知何事让你们如此生气?但无论发生何事,毕竟我们是主,他们是客,应礼让三分才是。”   张三李四听着,也觉有理,于是坐回食案前:“这位公子看来也是我朱雀族人,你有所不知,方才我们正说起当今天下第一美女。”   “第一美女?”瘦弱男子听罢,弯起嘴角,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对,第一美女。”李四道,“这不是明摆着嘛,第一美女当然是我朱雀族少主慕容清少主嘛。”   瘦弱男子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而此时一旁的同伴已摘下笠帽,露出一张带有刀疤的黝黑脸庞,轻声道:“少爷,菜上来了。”瘦弱男子点点头。   张三看了一眼那刀疤:“敢问二位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穆青,这位是穆荣。”   “穆公子,你们倒是说说我说的对不对?”李四问道。   穆青喝了一口茶水,含笑道:“这个……恐怕我说了不算呐。”   “终于有个明事理的朱雀族人了。”阿武说着,夹了块肉吃起来。   穆青听罢,停下了喝水:“方才在门外,我听这位……阿武公子说,这第一美女当属白虎族二少主西城月,那……不知白虎族人是否也是如此认为呢?”   穆青说罢,第三次望向玉陶,这让玉陶感觉有些不自在了:我怎么觉得他是有意在看我啊?还是我多心了?   阿玺立刻回答道:“身为白虎族人,当然认为自家的少主是第一美女咯。”   “唉,别扯上我。”玉陶却条件反射般回答,结果引来阿玺羲叔和叔三人惊讶的目光,西城羿倒是很镇定,自顾自吃着小菜,仿佛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你们三个马屁精,瞧瞧你们的大少主,多大度……   玉陶眨巴着眼睛,示意那三人向西城羿看齐。   穆青追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心目中的第一美女会是谁呢?”   玉陶回视穆青的那一刹那,竟有些不敢直视,因为那穆青的眼神中充满了……莫名的期许……   “额……”玉陶思来想去,“我心目当中的第一美女啊……她是……”   咕噜噜~~~   正当玉陶准备说出名字之时,突然肚子叫了。   “啊,好饿,不说这个了,我一个人的想法没那么重要,说出来还会得罪人,这个话题过。吃饭吃饭,不好意思啊。”玉陶说着,捧起饭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唉,看来今夜是争不出什么结果了。”张三喝了最后一口茶水,从袖口内掏出几块朱雀刀币,放于桌上,“李兄,咱们走吧,这里竟是些不识抬举之人。”   李四点点头,欠身道:“张兄所言甚是。两位穆公子,在下告辞。”   说罢,张三李四朝穆青穆荣作揖后拂袖离去。   穆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阿武打断:“还未请教五位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阿羲。”羲叔刚报上名字,玉陶差点把饭喷在羲叔脸上。   “在下阿和。”当和叔报上名字的时候,玉陶又差点被饭粒呛死。   “在下阿玺。”阿玺倒是老实地说了自己的名字,玉陶总算缓了一口气,拿起茶水试图吞下塞在喉道上的饭粒。   “在下后羿。”   “噗——!”听到这个名字,玉陶一口水夹饭喷在了西城羿脸上。   “大……公子!!!”羲叔和叔阿玺顿时惊慌失措,乱了方寸。   西城羿淡定地抹去脸上的水和饭粒:“阿羲阿和阿玺,不要大惊小怪。”   玉陶立刻帮衬着去擦拭西城羿的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这位公子呢?”阿武看向玉陶道。   “我啊?”玉陶一边擦着嘴角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他眼前一亮,“在下刘唐。”   阿武含笑道:“刘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往朱雀城吧?”   “正是,我们已经赶了五天的路了,这白虎族和朱雀族还真是远啊……”于是乎,阿武与玉陶便聊了起来,一旁的穆青似乎想插话,却总是找不到空隙……   是夜,玉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该不会是白天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了吧?   这样想着,玉陶走下塌,走出房间,走到了客舍外头。他朝不远处的小山头张望了一下:看来那些随行的将士是在那里露宿了吧?   “这位莫不是刘公子?”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玉陶转身望去,原来是穆青。   “穆公子,正是在下。”玉陶作揖道。   穆青朝玉陶走来:“夜深了,为何刘公子不回房休息?”   “不是不想,是睡不着。”   “为何睡不着?”   “额……白天睡多了吧。”   “嘻嘻。”穆青听罢,不禁笑了起来。   咦?他笑起来怎么这么……娘……   “那穆公子呢?这大半夜的怎么也出来溜达?”玉陶反问道。   “我啊……也睡不着。”   “你又是为何睡不着?”   穆青望向玉陶,眼神中竟含着一丝……激动:“故人,因我今日见到了一位久别的故人。”   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泛着泪光……他该不会是个gay,看上我了吧……我是长得很帅,同志看上我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玉陶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那,那恭喜穆公子见到故人,那,那在下先告辞了。”   “且慢,刘公子,既然刘公子睡不着,能否陪在下赏月?”   “赏月?!”玉陶惊了一下,然后僵硬地笑起来:“呵呵,赏月就不必了吧……这孤男寡男的,很容易出事的……”   我靠,这个娘娘腔一定是个gay!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希望自己不要这么帅……   “刘公子,你看!”穆青突然眼神一亮道,“北斗七星!”   “纳尼?北斗七星?”   话音刚落,穆青已经拉起玉陶的手,朝夜空指去。   当玉陶的手被碰触的一刹那,玉陶的心跳速度顿时冲上了七十码:啊,非礼啊!!!   “我们朱雀族人从小便会观星,刘公子,你看,那便是北斗七星。”穆青带着难以掩盖的兴奋劲说起来,“北斗七星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组成。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斗身,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为斗柄,曰杓。它们的位置随时间而变:斗柄指东,柳絮纷飞;斗柄指南,蛙鸣蝉噪;斗柄指西,硕果累累;斗柄指北,漫天飞雪。”   玉陶一开始紧张得发抖,没听明白,但在听到最后几句的时候,恍然大悟:“哦~柳絮纷飞,蛙鸣蝉噪,硕果累累,漫天飞雪,那不就是四季的写照吗?原来北斗七星还有这个功能,我以前还以为它只会摆摆样子……”   “四季?刘公子,何为四季?”   玉陶刚想解释,但当他再次与穆青对视之时,一阵鸡皮疙瘩突然冒起:“我有说吗?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四季,啊,好困啊,我要回房睡觉了。穆公子,实在对不住,这月啊您自个儿赏吧。”   说罢,玉陶一溜烟跑了。   “刘公子……”穆青有些舍不得的想要挽留,但玉陶早已消失了。   突然,穆青笑了:“嘻嘻,刘唐?玉陶你又撒谎了……”    ☆、第五章 琼楼玉宇   次日一早,西城羿玉陶等人便离开了客舍,与外头的千人军队汇合之后,再次踏上了前往朱雀城的旅途。一上车,加之昨晚未睡好,玉陶倒头就打起了呼噜。   临近日落,玉陶朦朦胧胧之中听到马车外传来声响,于是睁开眼,探出头去看。这一看,可把他看傻了,只见眼睛所及之处,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偶尔见到几个男人,那也是花美男的类型!   “哇!”玉陶由衷感叹道,“这里的平均颜值甩白虎城十条街啊!”   “羲叔,羲叔。”玉陶朝一旁的羲叔勾手。   羲叔立刻让马儿朝马车靠拢:“哦,少护法你醒了啊?”   “我们现在到哪了?”   “我们已经入朱雀城了。再过一条街,就到朱雀宫了。”   “这里就是朱雀城了?”   “是啊。”   “羲叔,你以前来过这吗?”   “来过啊,三年前陪少护法你一起来的啊。”   “啊?我也来过啊……哦,是是,但我失忆忘记了。”玉陶看向旁边经过的几个姑娘道,“羲叔,我问一下哦,为什么这几个的发型特别一点?”   “哦,那是巫师特有的发髻,这朱雀族人崇尚巫术,所以巫师特别多,凡是头发上有红绸带的那就是巫师。”   “太好了!”玉陶兴奋地说道,“那找起巫师来就简单了!”   “少护法要找巫师?”羲叔问道。   “哦,我的意思是辨别巫师。”玉陶边说着,迎面走来一个美貌女子,看得玉陶有些陶醉,“哇,这朱雀族的姑娘还真是漂亮啊~”   羲叔憨笑道:“可不是嘛,这朱雀族的姑娘可都如花似玉呢~”   “你看你们两个,口水都流到地上了。”这时,和叔从另一旁凑近道。   玉陶回过神:“和叔,你倒是很淡定嘛。这里这么多漂亮姑娘,你就不心动?”   和叔一别头:“哼,都是些庸脂俗粉。”   “哟!”玉陶看到和叔这副高冷状,不禁想笑,“和叔竟然傲娇了!那你倒是给我们普及一下哪些不是庸脂俗粉?”   “青曼就不是。”话一出口,和叔就有些后悔了。   “啊~原来和叔喜欢青曼啊!”玉陶一副听到八卦的贱模样。   “谁说喜欢了,我这不是在回答你的话而已嘛。”   “唉,你对青曼那点心思,整个玉府乃至白虎宫都知道了,你就不要装了。”羲叔摆手道。   “你个臭小子!你敢再说一遍?”和叔有些恼羞成怒了。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对……”   两人正掐架着,突然马车停了。   只见一堵环形的高耸石墙赫然显现在眼前,石墙之外还有一条环形的护宫河,十分神奇的,这河水还不停地冒着蒸气,远远望去,仿若置身于天上仙境。   “哇~”玉陶看得傻眼了,“这难道就是……”   “朱雀宫。”接了玉陶话的是西城羿,此刻他已下马车。   玉陶立刻跟着跳下马车,却发现后面跟着的那千人军队不见了:“咦?随行的军队怎么不见了?”   “他族军队不可入朱雀城内,所以我让他们在朱雀城外驻守了。”西城羿回答道。   玉陶会意地点点头,然后走到护宫河前朝河水望了一眼:“这河水怎么会冒蒸气呢?该不会是温泉的缘故吧?”   玉陶嘀咕着,伸手想去碰触,却立刻被羲叔拉了回来:“少护法!万不可碰这河水!”   “为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西城羿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朝河水中扔去,当那落叶缓缓降落在河面之时,只听得“磁”的一声,落叶消失地无影无踪。   “啊!”玉陶吓得瘫坐在了地上,“这是什么鬼?”   西城羿淡定地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河水,里面含有朱雀族特质的□□,别说这小小的一片落叶,就算是人掉进这水里,也会被溶解到只剩骨头。这些看来玉陶都忘记了啊。”   玉陶听罢,哆嗦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这么狠毒!”   “狠毒……算不上吧,朱雀族内比这更毒的□□可是多了去了。”西城羿含笑道。   “还有比这更毒的?!”玉陶顿觉背脊一凉。   “比如杀人于无形的迷魂散,玉陶可还记得那死于你房中的三位姑娘?”西城羿提醒道。   “哦~那迷魂散也是来自这里?”   “正是。”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玉陶又哆嗦了一下:“哇……突然怎么感觉这里这么阴森啊……果然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吗……尤其是漂亮女人多的地方,就更加凶险……”   听到这句话,西城羿不禁笑了:“原来玉陶也知女人并非善类啊。”   “这个我从小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了。   这时,石墙之上有人朝他们喊话:“来者何人?为何在朱雀宫外逗留许久?”   西城羿作揖道:“在下乃白虎族少主西城羿,这位是白虎族少护法玉陶,烦劳将士通报一声。”   这护卫军将士一听是白虎族少主和少护法,立刻作揖回礼道:“原来是白虎族少主与少护法,族长早已命我于此等候,二位贵客请稍等,我这就下去迎接。”   “哦,他们族长知道我们要来?”玉陶纳闷。   “我想是大护法事先派人快马而来通知慕容族长了吧。”和叔猜测。   不一会儿,石墙大门放了下来,这长度宽度刚好可以跨越护宫河,当作桥使用。只见那将士带着几个士兵列队出来欢迎:“二位贵客,请随我来。”   于是西城羿与玉陶再次坐回马车,羲叔和叔也再次上马,一行人跟着这位将士走进朱雀宫。   “哇!!!”玉陶看着眼前朱雀宫的内貌,惊呆得下巴都快掉了,“简直就是琼楼玉宇啊!”   如果说白虎宫形似一个小型故宫的话,那朱雀宫便与天坛相仿,只不过这朱雀宫所用之木石乃是上等枫木、金丝楠、紫檀木及带玉灵石,因此色彩搭配比起白虎宫好看许多。除此之外,朱雀族的工匠雕工一流,木柱上,石墙上,随处可见朱雀族图腾之纹案——形似凤凰飞天的造型。   待到马车行至朱雀阁外,西城羿与玉陶便下了马车,羲叔和叔也下了马,跟随进入,其余人等则在朱雀阁外等候。   当玉陶踏进朱雀阁的一瞬间,竟有些莫名的紧张,他跟在西城羿后面,用余光扫视着朱雀阁内的景致:好多红色,看来这朱雀族很喜欢用红色。   “白虎族西城羿见过慕容族长。”西城羿作揖道。   玉陶见状,也立刻作揖:“白虎族玉陶见过慕容族长。”   羲叔和叔则行了下跪礼:“白虎族羲叔,和叔,见过慕容族长。”   玉陶偷瞄了一眼慕容秋,心中嘀咕道:“果然也是个美女呢~”   虽说慕容秋已年近四十,但因保养得好,看上去和三十岁的女人差不多,容光焕发,甚是精神。   “赐座。”慕容秋话音刚落,几个奴婢便拿着坐垫走上大殿。   玉陶入座后,刚抬头,便被斜对面的一双眼睛给吸引过了。只见那儿坐着一个语笑嫣然的大美女,眉目如画,貌美如花,一身淡粉色的水袖衣裳,甚是娇艳欲滴。   这位美女的眼神好像在哪见过啊……   正当玉陶盯着眼前的美女,回想着过往记忆中似曾相识的眼神之时,耳边传来这么一句:“少护法,你别老盯着人家少主看啊!”原来是羲叔凑到玉陶身旁小声提醒。   “谁盯着她看了……”玉陶后知后觉地别过脸,“少主?她该不会就是张三李四说的那位第一美女,慕容清?”   “嘘——”羲叔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点点头,“少护法,小声点。”   第一美女……啊……原来她就是慕容清……长得倒是标致,但比起我的鹿姬,还是稍稍逊色了一点……唉,我刚刚为什么说鹿姬,而不是灵儿?   玉陶正在心里嘀咕着,慕容清便起身行礼道:“慕容清见过白虎族大少主,见过少护法。”   话音刚落,慕容清的眼神便再次落在了玉陶身上,玉陶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晃影:穆青?!我靠,我怎么会想起那个娘娘腔呢……   此时,西城羿也再次起身作揖道:“西城羿见过清少主。”   羲叔和叔也再次起身行礼,同时,羲叔还拉扯了一把惊魂未定的玉陶,玉陶立刻后知后觉地起身回礼。   “昨日一早,我便接到玉大护法之快马通报,告知我近日两位便会抵达我朱雀城。”慕容秋说道,“两位此行目的我也已知晓,不知月少主现于何处?”   “月儿现于大殿外的马车上。”西城羿回答。   慕容秋点头道:“连日奔波,想必各位都累了吧,小清,云鹤,羿少主、月少主与陶护法这几日会住于我朱雀宫,你们要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   慕容清朝母亲点头示意,而其身旁一佩剑男子,他便是慕容秋口中的云鹤,全名齐云鹤,乃慕容氏之现任护法,因其父亲年初去世,他又无子嗣,所以便没有大护法与少护法之分。   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鼓声,只响了一下。   “这么快便到日入时分了。”慕容秋望向西城羿道,“羿少主,陶护法,我命人备了晚膳为你们接风洗尘,我们边用晚膳边聊,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慕容族长客气了,一切听随慕容族长安排。”西城羿作揖道。   玉陶却突然笑了。   “陶护法为何发笑?”慕容清对玉陶的一言一行十分在意。   “没什么,原来你们这里早就有晨钟暮鼓了,我还以为是我先发明的。”玉陶说着挠了挠头。   “非也。”齐云鹤说道,“这晨钟暮鼓之法乃是从白虎族习得,我听说此法正是陶护法发明,云鹤深感佩服。”   这话让玉陶又是惊喜又是羞愧:“齐护法此话严重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只如此,我还听说了陶护法在毫都一役上的卓越战绩。”齐云鹤继续道,“五日之内,未损一兵一卒,便完胜东夷族,此等战功当今恐无人能比。”   他怎么竟挑我喜欢听的话讲呢?   玉陶听得面红耳赤,心里却是喜不胜收:“齐护法,过奖了过奖了。”   “毫都一役我也听说了,陶护法真乃当今战神啊!”慕容秋含笑道,“有陶护法在,即使青龙再现,三族亦可无忧矣。”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除了玉陶,均惊了一下。   “族长,贵客面前,为何要提那妖孽一族呢。”慕容清试图缓和殿上尴尬的气氛。   慕容秋似笑非笑:“小清所言有理。”   这时,奴婢端着餐盘开始上菜了……   入夜,朱雀城外热闹渐消。一名女子匆匆来到一器乐铺门口,她正是雨姬。待到有规律地叩门之后,门开了,雨姬闪了进去。   “鹿姬,玉陶他们到了。”雨姬看着眼前的鹿姬如此说道。   听到“玉陶”二字,鹿姬不知为何,觉得胸口一阵悸动……   他终归还是来了啊……   就在这时,突然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到了?!”   话音刚落,一个用黄纱遮面的女子走了出来:“雨姬,你刚刚说谁到了?”   雨姬看了一眼黄纱女子,又看了一眼鹿姬:“玉陶到了。”   “玉……陶……”   当黄纱女子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后,顿时泣不成声……    ☆、第六章 嫦娥奔月   当玉陶从茅厕出来之时,已经夜半时分。他一脸虚脱地走在朱雀宫小道上,心中嘀咕着:早知道会这么痛苦,就应该少吃点……   原来玉陶第一次吃到朱雀宫中的美食,便立刻喜欢上了,因此贪吃暴食了一把,结果把肚子吃坏了,害得他大晚上的跑了好几趟茅厕。   正嘀咕着,不远处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咦?刚刚是不是有个人从我面前跑过去了?我没有看错吧?   玉陶一边纳闷一边好奇地跟了上去。   随着距离拉近,玉陶依稀看到了前方的人影,此人穿了一件红白相间的水袖,头上缠着红纱,身姿婀娜,背影撩人。   哇,看这身段一定又是美女无疑!看来这朱雀宫遍地是美女啊!   正感叹着,一支护卫军巡逻经过,红衣女子立刻躲于树丛之后。玉陶见状,效仿起来。   咦,她为什么要躲呢?   待到护卫军离去,红衣女子再度匆匆走起,玉陶跟将上去。   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个唤作斋戒阁的阁楼前。只见红衣女子突然轻轻一跃,跳至阁楼屋檐上,玉陶看得傻眼: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啊!   此时,皓月当头,四下无人,夜,静得出奇。   突然,那红衣女子竟在屋檐之上翩翩舞动起来,那曼妙的舞姿,时而像那潺潺流水,婉转轻柔,时而又像那风拂杨柳,妩媚多情。   OMG,她该不会是有病吧,大半夜跑到屋檐上跳舞?!虽然跳得是很好……   这时,那轮皎月渐渐圆满,女子朝着那最大的雕有朱雀图腾的一处屋檐上轻步舞去。当夜空中满月形成之时,突然,女子伸出双手,定格了一个腾飞的舞姿,而那舞姿与屋檐上的朱雀图腾竟相差无几,两个飞天造型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玉陶远远望去,伸出双手,比了一个相框的手势:   靠!简直就是嫦娥奔月啊?!   突然,一阵晚风吹过,顺手“摘下”了那红衣女子头上的红纱,女子的长发顺势落到肩膀。这一落,把玉陶看傻了:白发?!   正如玉陶所见,女子的一头长发竟全是白的,然而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银光发亮。   而那被风吹落的红纱正慢慢飘落至玉陶手上,玉陶拿起红纱,放于鼻子前闻了闻:咦……这个香味好熟悉……   就在玉陶被那红纱分神之时,那红衣女子突然从屋檐跳下,紧接着消失在黑夜之中。   玉陶望着那红衣女子消失的地方,然后又看了看手上的红纱:   我好想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啊……我靠,到底是嫦娥……还是……白发魔女啊……总是给我看背影和侧脸,倒是让我见识一下正脸呗……   次日,玉陶睡到自然醒,他刚走出房,便看到了站于门前的羲叔和叔。   “门神们,你们早啊。”玉陶打着哈欠说道。   “不早了,少护法,都日中了。”羲叔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哦,那该吃午饭了。”玉陶轻描淡写地说道。   和叔露出一个死鱼眼:“少护法,我们如今身在朱雀宫,你也稍微收敛一点嘛,你看大少主早就起了,和慕容族长在商量二少主的病情呢。”   玉陶左右手分别搭在羲叔和叔肩上:“我不是不想早起,是你们这没闹钟,闹钟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就是可以把你准点叫醒的……小鸟,可你们这没有啊。”   羲叔听罢,眼睛一闪:“怎么没有,我今日便去外头给你寻一只鸟来,然后好生□□,不出五日,便可用作闹钟。”   “额,不劳您费心,还是别□□了。那大少主他们现在在哪呢?我们过去看看呗。”   “少护法,二少主那有大少主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做其他事?”和叔挑了挑眉梢贱兮兮地说道。   靠,他这表情怎么这么□□……   “其他事?比如?”玉陶反问之。   “比如……”和叔附耳道,“去宫外调查朱雀预言之事。”   额……我都快忘了这事了……   这时,迎面走来慕容清,羲叔和叔立刻拿掉肩膀上玉陶的手,然后恭敬地作揖道:“羲叔,和叔见过清少主。”   慕容清向羲叔和叔微笑躬身回礼。   玉陶清了清嗓子,也恭敬地作揖道:“玉陶见过清少主,清少主,那个……这个时间点,是不是该用午膳了?”   慕容清听罢,掩面而笑:“看来陶护法对我朱雀宫之食物甚是喜爱,昨夜那狼吞虎咽之景我犹还记得。”   被她这么一说,玉陶记起了昨晚大半夜如厕好几趟的惨痛经历:“哦,今天我不会再吃那么多了。”   “陶护法这是哪里的话,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对了。顺便问一下,你们这宫里有没有红纱遮面的白发女子啊?”玉陶问道。   慕容清脸露惊诧:“陶护法为何如此问?红纱遮面……在我朱雀族可是意义非凡,只有朱雀族的族长少主才能享此荣誉。”   “哦,原来是这样,那昨晚在那个屋檐上跳舞的女子该不会就是你吧?”   “昨晚?屋檐上跳舞?”慕容清摇头道,“昨晚我一直待在房中,未曾出门啊。”   “哈?那……难道是慕容族长?”玉陶回想了那红衣女子的身高形体,“不对啊,她比慕容族长略高,略瘦……”   慕容清听得越发糊涂了:“陶护法,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红衣女子?”   “是这样,我昨天大半夜起来上厕所……”玉陶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因为吃太多的缘故……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跳上那边的阁楼,在屋顶上跳舞,她的头上就裹着一块红纱,那红纱还遮住了她大半个脸……且她还是一头白发!但年纪却很轻的样子。”   听至此,慕容清脸色顿时煞白,玉陶还想往下说,但看到慕容清的这番神情,便没有再多说。   “红纱……你确定不是紫纱,不是黄纱,是红纱吗?”慕容清突然抓住玉陶的手,紧张地问道。   玉陶点点头,然后用力挣脱慕容清的双手,从袖口里掏出那块红纱:“我还有物证。”   当慕容清看到那块红纱之时,顿时惊呆了。只见她颤抖的双手接过玉陶手上的红纱,眼珠瞪得巨大:“这……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玉陶,你看清楚她的长相了吗?”   玉陶看着慕容清惊恐的双眼,心中一惊:她为什么这么在意一块红纱?   “没有,太远了,加上她总是用背影和侧脸示人。”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她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死了!不可能!”慕容清紧紧攥着手中的红纱,眼神中的恐惧渐渐变成了杀气……   慕容汐,是你吗?就算是死了,你的鬼魂还要来缠着玉陶吗?丑女,丑女,慕容汐,你是天下第一丑女!    ☆、第七章 乌克丽丽   “慕容族长,月儿之病能治吗?”西城羿望着神情严肃的慕容秋问道。   慕容秋将西城月的手放回被褥,起身道:“月少主之病甚是罕见,嗜睡症,此种病症在我朱雀族史上有过几例,医治手法独特复杂,但一代一代口口相传到最后却失传了。”   阿玺听罢,担忧地问道:“慕容族长,那我家少主还有救吗?”   “玺侍卫莫急。”慕容秋道,“虽以我之力无法治愈月少主,然我朱雀族有万余名医师,其中不乏名医能手,他们或许能医治月少主之怪病。”   说至此,慕容秋望向一旁的齐云鹤:“云鹤,你即刻传我口谕,悬赏求医,朱雀族内如若有人能治好月少主之病,赏朱雀刀币十万。”   西城羿听罢,立刻作揖道:“那便有劳慕容族长,齐护法了。”   “那臣这就去办,羿少主,云鹤先行告辞。”齐云鹤领命离去。   西城羿上前一步道:“慕容族长,如若真能寻得名医,治好月儿,这赏银就由我来出吧。”   慕容秋推辞道:“羿少主,这赏银怎可由你出呢,是我慕容秋医术不精在前。”   “慕容族长言重了。慕容族长之医术当今谁人敢质疑,怪只怪月儿之病过于诡异……”西城羿说到这,眼神略显微妙,“与那十日前突然传遍天下的朱雀预言一样诡异……”   慕容秋听到“朱雀预言”四个字,心中一沉……   “羿少主……莫非也信那谣传的朱雀预言?”慕容秋回以微妙眼神。   西城羿含笑道:“信或不信,根本无关紧要。比起我信与否,找到朱雀预言背后的谣言散播者才是眼下最紧要的。再过五日便是朱雀族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众所周知,祭祀大典之日,乃朱雀预言出现之时。而今十八年过去了,朱雀预言缺失了十八年,如若今年再缺失,慕容族长之威严威信可就真的要荡然无存了啊……”   “你……”慕容秋听着最后四个极具挑衅口吻的字,怒火中烧。然而慕容秋即使再生气,也不敢对西城羿怎么样,谁叫她当初的篡位有西城寺的支持呢?而这种不对等关系即使过了十八年,依然存在着……   “慕容族长勿动气。比起外面朱雀族人私下对你的议论,我方才说的还算轻了。” 西城羿继续弯着嘴角,“我只不过想提醒慕容族长一句,这朱雀预言真正要对付的人正是你慕容族长啊。”   慕容秋面如土色:“我当然……知道……”   “知道就好。”西城羿点点头,“家父托我带一句话给慕容族长。”   “什么话?”   “月儿醒来之前,找到朱雀预言的散播者。”   “这件事我早已命人去查了。”   “那有线索了吗?”   “目前……还没有。”   “那可要抓紧了啊。”   “我……当然明白……另有一事要提前告知羿少主。”   “何事?”   “今日起,我将入斋戒阁行闭关斋戒礼,直至五日后祭祀大典才会出关。所以这五日,我会让小女慕容清代为接待羿少主,还望羿少主见谅。”   “无大碍。”   “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西城羿点点头。慕容秋作揖离去。   待到慕容秋离去之后,西城羿问阿玺道:“玉陶他们出宫了吗?”   “应该出宫了。”阿玺回道。   “那你也出宫吧,去找寻鹿姬的下落。”   “那月少主这谁守?”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于是阿玺也领命离去。待到西城月房中仅剩下她与西城羿之时,西城羿朝妹妹忘了一眼,眼神微妙不可言喻:“月儿,如若你这辈子都无法醒过来……或许……对你来说……是一件幸事也未可知啊……”   话说出了朱雀宫,玉陶便和羲叔和叔分道扬镳了,还美名其曰分头调查,提高效率,实则玉陶只想找到能让他穿越回现代的巫师。   一开始,玉陶可是兴奋了,看到一个头上绑了红绸带的巫师便拉着问询,但每次在玉陶解释完穿越的意思之后,巫师便用异样的眼神回望他,扔下一句“有病”之后便掉头离去,有的还加了一句“如若真有会穿越之术的巫师,麻烦也让我知晓知晓。”这样。   最后,玉陶从丧气变为失望乃至现在的绝望。   像个瘪了的气球似的,玉陶走在不知道路名的小道上,一副走到哪算哪的落魄样。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琴声。   咦?有音乐?   玉陶立刻抬头张望,循声而去,结果来到了一家器乐铺子,铺子左边的木柱上刻有五个字——子氏器乐铺——而这家器乐铺正是鹿姬当日所入之器乐铺。   铺子前,只见一位姑娘付了刀币后,便拿走了一把古琴。玉陶本就酷爱音乐,看到乐器,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于是他走进器乐铺。   “老板,你这卖什么乐器啊?”玉陶望着一白发老头问道。   白发老头打量了一番玉陶:“老板是何意?”   “额……就是管事的主。”   “哦,这位公子误会了,我不是这里管事的,我就一木匠伙计,帮铺主做做器乐,卖卖器乐而已。”   “那不就是总经理嘛,这样也很了不起啊~不知老人家怎么称呼?”   “子州支父。”   玉陶愣了一下:额……他该不会是从日本来的吧……   “老朽姓子,名州,字支父。公子可叫我支父。”   “哦,早说嘛……支父对吧。”玉陶突然停了一下,“为什么你有字我没有?”   子州支父听罢,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公子应该还未满二十岁吧。”   玉陶道:“我今年据说十八岁。”   “那就对了。”支父道,“男子要年满二十岁,行了冠礼之后才有字或号。”   “原来是这样,有趣,那女子呢?”   “女子啊……曾经女子年满十五岁到了许嫁之龄,行了笄礼之后才有字号,但如今朱雀族女子都不愿早早婚嫁,久而久之这笄礼也一并推迟了,现如今已与男子一样,到了二十才有字号。”   额……该不会女子二十岁在这里就是晚婚了吧……但十五岁嫁人也太早了吧!   玉陶说着,开始环顾起四周,“支父,您这乐器到还挺多。”   子州支父点点头:“不知公子要买何种器乐?”   玉陶想了想:“支父,刚刚听你说你还会做乐器是不是真的?”   子州支父有些不高兴了:“公子是在质疑老朽吗?这里的器乐均出自老朽之手,如若这里没有公子满意的,公子尽管道来,老朽能为公子定制。”   “这个好!”玉陶拍手道,“我要一把乌克丽丽。”   “乌克丽丽?”子州支父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乐器名字。   “对,乌克丽丽,它是一种四弦夏威夷的拨弦乐器,发明于葡萄牙,但盛行于夏威夷。是吉他乐器的一种,小巧,便于携带,构造也简单。”   玉陶说到这,发现子州支父脸露为难。   “支父,刚刚我说的你听不懂没关系,但接下来你可要好好听了,我会把乌克丽丽的外形,构造,需要的材料都告诉你,所以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组装就行。”   子州支父听到这番话,信心又回来了一点:“公子请说。”   于是乎,玉陶巴拉巴拉讲起了乌克丽丽,然而就在玉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之时,他不知道远处的某个角落里,一名黄纱遮面的女子正望向他,眼中含着泪望向他。   只见这黄纱女子擦拭泪水,转身欲要离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姑娘,对不住,方才我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姑娘,对不住,对不住。”说这话的竟是齐云鹤,原来齐云鹤处理完悬赏求医之事后,正欲回宫,却不曾想撞到了人。   黄纱女子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边抬头边说道:“无大碍,公子……”   突然,她戛然而止了,她湿润的双眼还未平复竟又留下了眼泪,就在这时,她脸上的黄纱突然滑落!   好丑……齐云鹤被眼前女子的真容吓了一跳。女子也是大惊失色,她立刻捡起黄纱再次遮脸。   齐云鹤倒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姑娘是否哪里摔伤了?让在下带姑娘去找个医师看看吧?”   黄纱女子立刻摇头:“不必,不必麻烦……公子了。我,我家中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黄纱女子便匆匆离去。   齐云鹤在后头喊道:“姑娘……我叫齐云鹤,是朱雀族的护法,他日你若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黄纱女子听到这句话,回眸望了一眼齐云鹤,顿时潸然泪下……   看着黄纱女子远去的背影,齐云鹤突然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奇怪,总觉得在哪见过她……   正想着,齐云鹤再次走了起来,却踩到了一个异物,他移开脚一看,是一块玉佩,顿时整个人不好了!他立刻捡起地上的玉佩,将玉佩翻身,一个“汐”字赫然映入眼帘!   汐……汐少主的玉佩,这是汐少主的玉佩啊!怎么……怎么汐少主的玉佩会在这里?难道……   齐云鹤立刻冲上前去找寻方才那名黄纱女子,但为时已晚,她早已不知去向……    ☆、第八章 当局者迷   夜深,鹿姬与雨姬一同回到子氏器乐铺。   “支父,她睡了吗?”鹿姬问道。   “刚给她吃了药,已入睡,睡得很沉。”支父拿着一壶热茶道。   鹿姬会意,入座。   “一切竟比我们预想的要顺利得多。”雨姬难掩兴奋之情入座道。   “雨姬所言极是,悬赏求医……”鹿姬为雨姬与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原本我还在谋划如何进这朱雀宫,现如今慕容秋主动打开宫门迎我们进去,真是天助你我。”   “加之她又在这个节骨眼上醒来。”雨姬在说到“她”这个字的时候,眼睛朝屋内瞄了一下,“更是如虎添翼。”   鹿姬喝了一口茶:“不过……雨姬不是说她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她这身子能撑到我们进朱雀宫吗?”   雨姬思索片刻:“其实……以她目前的状况,随时都可能倒下,不过她倒是顽强,不仅醒了,还能下榻走动……”   “全靠雨姬你医术高明啊。”   “非也,单凭我的药只能勉强让她续几日命。”雨姬说到这,弯起嘴角,“恐怕能让她下榻走动的是她内心的仇恨吧……”   “今日哺时,她还离开器乐铺到外面走动了会儿。”支父插话道,“我派人跟踪她了。”   “什么?还出门去了?”雨姬大惊,“看来我得给她配一点安神药,防止她乱跑……”   “那她出门干了什么?”鹿姬问道。   支父回答:“她倒也没乱跑。只是在附近走动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鹿姬问道。   “不过她撞见齐云鹤了。”支父回答道。   “什么?齐云鹤?”雨姬大惊,“那他们相认了没有?”   支父摇摇头:“没有,她立刻跑开了。”   “这么好的机会,她竟然不与齐云鹤相认?”雨姬觉得蹊跷。   “这倒也不难理解。”鹿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毕竟曾经的慕容汐可是朱雀族的第一美女啊,可如今……却需要用黄纱遮面,她原本高傲的自尊心备受打击,因此无颜见曾经的下属吧。”   “又或者她被亲妹妹下毒毁容之后,已不再信任他人了。”雨姬喝了一口茶道。   “这一点,慕容清与她母亲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哼,想当年我父亲一手提拔慕容氏,对她器重有加,没想到她竟然恩将仇报,更生篡位之歹心!可恶至极!”雨姬说到这,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面目狰狞,紧紧攥着茶杯不放手。   鹿姬看着此时的雨姬,感同身受地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定会助你夺回一切。”   雨姬感激地望向鹿姬:“当日若不是你母亲救我,我早已命丧齐元凌之手,一晃十年过去了,这十年来,我每日每夜都想着复仇,想着亲手杀了齐氏慕容氏,未曾想齐元凌竟得怪病去世,看来连老天都容不下他!”   “那是齐元凌罪有应得。”鹿姬点头道。   “鹿姬,事成之后,我会在族长面前禀明你的功劳,金银珠宝,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鹿姬听罢,笑了:“雨姬,我并不是为了这些而助你复仇,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与我母亲,还有像支父一样的数千兄弟,我们是游侠隐士,不图财富名利,我们只做我们应该做的事。”   雨姬望着鹿姬,握住鹿姬的右手,眼神殷切,言辞恳切:“如果我求你留下帮我呢?复仇之后,朱雀族必定大乱,我需要你帮我稳定大局。”   鹿姬抽出右手,端起茶杯:“当南宫氏重掌朱雀族大权之日,便是我离去之日,恕我难以从命,瞳护法。”说罢,鹿姬喝了一口茶。   “果然还是无法留住你啊……”雨姬无奈地摇摇头,喝了最后一口茶后,欠身道,“夜深了,明日一早我还要联络各地旧部,那我先上楼回房休息了。”   待到鹿姬离去之后,支父收走雨姬的茶具:“少护法,她该不会觉察到什么了吧?”   “即使她觉察到了什么,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鹿姬淡定地说道。   “也对,南宫氏向来与我们交好,兴许到时候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支父点头道。   鹿姬点点头:“母亲当初救她,或许就是出于这一点考虑的。”   支父坐到木具旁,开始削起木块。   鹿姬见状,说道:“支父,夜已深,先休息去吧。”   支父一边削着木块,一边看着一块龟甲:“少护法先回房吧,老朽再做一会儿。”   鹿姬朝那龟甲瞥了一眼,看到一个形状怪异的图案:“支父,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奇怪物件?”   “这是一个器乐,叫乌克丽丽,是今日一客人要求定制的。”支父回答道。   “乌克丽丽?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器乐?”鹿姬觉得奇怪,凑上前去细看那图案。   “我也未曾听说,但听那客人描述,这确实是一种器乐,还说……是吉他类的。”   鹿姬听到“吉他”二字,立刻想起了当日在极宵阁,玉陶曾经提到过的架子鼓与电吉他。   难道是他?   “支父,这位客人叫什么?”   “他说他叫刘唐。”   “刘唐……”   “那他长什么样?”   “哦,刘公子长得很是俊俏呐,听口音,不是朱雀族人,所穿之衣饰又是上等布料,说不定是白虎族或玄武族的哪家阔少爷大公子。近日朱雀城外来人多了许多,都是为了祭祀大典而来啊。”   不会错的……一定是他……虽然用了假名,但错不了一定是他!他竟然会找到这个地方……   “那你答应他几日后交货?”   “五日后。”   “那不就是祭祀大典当日。”   “正是如此。”   “是祭祀大典之日啊……”鹿姬若有所思。   这样也好,那日他若不在朱雀宫,他便不会有事……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遇到与他相关的事,就会乱了方寸呢?当日明明可以下手杀了他却迟疑了,而今又在担忧他的安危呢?玉陶……为什么你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身边呢……   话说玉陶寻了一日的巫师都未果,回宫后闷闷不乐。出于莫名的愧疚,还去看望了一下西城月。此刻,他正走在回房的路上。   “陶护法,慢走。”这时,玉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玉陶回头一看,来者正是慕容清。玉陶作揖道:“清少主,找玉陶有何事?”   慕容清走至玉陶身边道:“陶护法,自你回宫起,便脸色难看,方才见你从月少主房间走出,脸色愈加难看,陶护法是在为月少主之病担忧吧?”   玉陶当然不会告诉慕容清其实自己是因为找不到穿越的巫师才不悦。   “正是如此。”玉陶点头道,“我白天出宫就是去找医师为她治病,但没有人会治嗜睡症。”   “原来如此,陶护法对月少主果真是情深意切啊……”   “可不是嘛,她是少主,我是护法,她就是我主子,我当然要万事以她为先嘛。”玉陶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替自己害羞……   “主子……莫非陶护法对月少主之情仅仅是主仆之情?”   “对呀,如果她不是少主,我才懒得理她这个男人婆。”说到这,玉陶立刻后悔了,“啊不是,是女英雄,女汉子。”   慕容清不禁笑了起来:“陶护法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啊……”   一如既往?哦,对了,羲叔说我三年前来过这……   “我还听说月少主之所以得这个怪病完全是因为陶护法在拜月节当日拒婚导致啊,不知是否如此?”慕容清收敛笑容问道。   看来全天下人都认为我是负心汉了……这黑锅背的……   “就算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吧。”   “我信。”慕容清几乎是无缝衔接了玉陶的话,“如若陶护法亲口告知我不是,我便信。”   玉陶望着慕容清此刻的眼神,心中一颤:又是这种眼神……跟那个gay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此时,二人正走过某一阁楼。慕容清停下脚步道:“陶护法,这里就是牺牲阁了。”   “牺牲阁?”   “嗯,牺牲阁内放着祭祀用的牺牲。”   “牺牲不是一个动词吗?怎么变名词了?”玉陶此话暴露了自己的智商……   “何为动词?何为名词?”   “这不重要,你倒是给我说说你这的牺牲是什么意思?”玉陶好奇地问道。   “色纯为‘牺’,体全为‘牲’。牺牲连在一起,并称祭祀用的色纯体全牲畜。”   经慕容清这么一解释,玉陶脑中那遥远被封存的记忆渐渐打开:额……好像高中文言文课上学过……牺牲的原意貌似是这个……   “我听说五日之后你们这会举行祭祀大典?”   “正是,今日族长已经去斋戒阁闭关斋戒了,而祭祀用的牺牲也已早早备好,放于这牺牲阁内保存了。”   “斋戒阁?哦,我昨天就是在斋戒阁上看到那个红衣女子的。”   慕容清听到“红衣女子”四个字,脸色稍嫌难看:“陶护法,你见到的那位女子兴许是鬼魂作祟,祭祀大典之前,总是会有许多鬼魂出来游荡。”   “哈?鬼?”玉陶一惊,“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鬼……”   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好吗?!   慕容清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月圆之夜,阴气最盛,正是鬼魂出没的最佳时机。”   “对,昨晚上她就是对着满月起舞的。”玉陶说着,也抬头望向夜空。   这时,慕容清似乎发现了什么,眼前一亮,道:“陶护法,你看,是北斗七星。”   北斗七星?又是北斗七星……等一下……   此刻玉陶正紧紧注视这慕容清的脸庞……   “陶护法,你为何紧盯着我看?”慕容清被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玉陶却越看越近,突然,玉陶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你就是那个娘娘腔穆青!”   话音刚落,慕容清笑了:“陶护法,你终于认出我了。”   慕容清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没错,在下正是穆青,见过刘唐刘公子。”   玉陶听到这个声音,也笑了:“你可以啊,我以前觉得女扮男装这种事也只有小说里的傻瓜弱智角色才会辨认不清,但到了你这,我竟然被你糊弄过去了。但我要说明,不是我弱智,是你化妆技术好。”   慕容清听罢,笑得更加欢乐了:“化妆?陶护法指的是易容吧?朱雀族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了。”   ……   玉陶无言以对。   而就在离两人不远处的树丛后,一个人影正朝他们窥伺着,只见那人影突然转身离去,竟露出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第九章 相煎何急   当慕容清与玉陶聊得正欢时,齐云鹤朝他们走来:“少主,云鹤有事禀报。”   慕容清眉头微蹙:“云鹤,有何急事?不能等到明日再讲?”   齐云鹤犹豫了一下,正要回答,玉陶抢先说道:“我突然觉得好困,齐护法,既然你有事要禀,那我就不打扰了,清少主,玉陶就先告辞了。”   慕容清欲做挽留,然玉陶已转身离去。   慕容清有些生气地瞥了一眼齐云鹤:“早不找晚不找,偏偏这个时候找我……到底是何急事?”   齐云鹤面露愧意,从衣袖内拿出一块玉佩:“少主……”   而当慕容清瞄到这玉佩上的“汐”字之时,脸色顿时煞白:“这块玉佩……怎么会在你手里?”   “今日我奉族长之命出宫宣布悬赏求医之事,在回宫的路上撞到了一名黄纱遮面的女子,这玉佩便是从这女子身上掉落的。”   “黄纱遮面?!”慕容清惊恐地注视着齐云鹤,“那你看清她的面容了没有?”   齐云鹤点点头。   这一点头吓得慕容清背脊发冷:“她……长什么样?”   “奇丑无比,双颊腐烂,仿若被火灼伤。”齐云鹤回想起那女子面容,有些不忍直视地微眯双眼。   “奇,奇丑无比?”慕容清似乎不敢相信,“那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因是我先撞了她,所以我提议带她去就医,但她却推辞了,什么都没说便跑了。”   “跑了?你怎么能让她跑了?!”   “当时我不知她身上有这玉佩,如若知道,我怎会轻易放她离去!”齐云鹤后悔地说道,“待我捡到这块玉佩之时,她已跑远……”   慕容清拿起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此事,云鹤,你怎么看?”   “这块玉佩乃汐少主随身物件,两年前汐少主掉落悬崖,至今未搜到尸骨。而今日她的玉佩重现,说不定……”   “不可能!”慕容清一口打断齐云鹤的猜想,“绝对不可能!她已经死了,绝不可能还活着!”   “少主!”齐云鹤的情绪与慕容清一样有些激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两年过去了,汐少主的尸骨一直搜寻不到,兴许她还活着啊!现又有玉佩为证,少主为何不信呢?难道……少主不愿见到……自己的亲姐姐回来吗?”   话音刚落,慕容清一个巴掌扇在了齐云鹤脸上:“放肆!你胆敢对我这么说话!”   齐云鹤立刻下跪:“臣知罪!请少主责罚!但……臣依然相信汐少主还活着!”   “还活着?哼。”慕容清嗤笑一声,“你该不会认为那丑女就是她吧。”   “非也,臣以为那丑女或许是汐少主的使唤奴婢,但她身上有汐少主的随身物件,可见她与汐少主关系亲密,因此只要找到那名丑女,便能知道汐少主的下落。”   “那为何两年过去了,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或许……是因为……陶护法来了……”齐云鹤吞吞吐吐地道出心中的猜想。   然而此话一出,慕容清顿时大怒,狠狠将玉佩砸于地上:“够了!就算她真的还活着,也休想靠近玉陶!”   说罢,慕容清甩袖离去。   齐云鹤捡起地上的玉佩碎片,心中百感交集:又是玉陶……   这里是……   慕容清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断崖上,她正欲喊人,却听到旁边一棵大树后一女子的笑声。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慕容清绕到树后,而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之时,她停下了脚步,映入她双眼内的是玉陶与姐姐慕容汐相聊甚欢的场景。   “陶护法,你在朱雀城会待多久?”   “嗯……还没想好,但我不想回白虎城。”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你啊。”   慕容汐听到这句话,立刻满脸通红:“陶护法,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陶弯起嘴角:“你真不明白什么意思?”   慕容汐害羞地低下头。   “我说的这么直白你都不明白,看来要用行动才能让你彻底明白啊。”说罢,玉陶伸出手指,勾起慕容汐的下巴,含情脉脉地望向她,“汐,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吗?”   “可……可以……”   “你也直呼我的名字吧。”   “好……玉陶。”   “果然是朱雀族第一美女,汐,你知道吗?你的眼睛跟我的母亲一模一样。”说罢,玉陶凑上前,在慕容汐的双眼留下了一吻。   任何人都能变得疯狂,如果他/她尝试过嫉妒的滋味……   一滴泪水滑落,妒火怒火中烧的慕容清突然拔出剑,直指姐姐慕容汐:“放开他!玉陶是我的!玉陶是我的!玉陶是!我!的!”   这时,眼前的玉陶突然消失了,只剩下慕容两姐妹。   “为什么我们同时遇到他,他却选择你?不选择我?”慕容清哭诉道,“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你?!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好!你比我更美,比我更讨母亲的喜爱,比我更受百姓的爱戴,这些我都可以忍!第一美女的称号,母亲的爱,这些我也都可以不要,但唯独玉陶不行!我是真的爱他!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姐姐!能不能就这一次,你让让我!把玉陶让给我!”   慕容汐冷冷地回视着妹妹:“不,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让。慕容清,你难道还没认清自己的位置吗?我是朱雀族未来的族长,美貌权力都将属于我,你我之间并不是姐妹这么简单,你我之间更是君臣,是主仆。现在你还可以叫我姐姐,但再过十几年,你便要改口叫我族长。而玉陶,是你永远都无法得到的人。趁现在还来得及,我劝你最好放手,断了这个没有结果的念头!”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慕容清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   君臣?主仆?呵呵,你是族长,而我是你的臣民?你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一年,便对我颐指气使,你真的比我美吗?没有了大少主的称呼,还有人会称你为第一美女吗?还有人会臣服于你吗?姐姐,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突然,慕容清朝慕容汐吹了一口气,刹那间,慕容汐的面容仿若被火灼烧一般,开始溃烂!   “啊!!!”慕容汐大叫起来,“你对我!你竟然对我下毒?!这是什么毒?!”   “这是我花费了一年的时间,特意为你研制的火噬粉,嘻嘻,是不是觉得脸上好热好痒?你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吗?”说罢,慕容清拿出一面铜镜。   当慕容汐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彻底震惊了!   “你!你竟然敢对我……啊!!!贱人!我是你的姐姐!你竟敢下毒毁我面容!”慕容汐歇斯底里地叫骂起来。   “哼!姐姐?你有当我是你妹妹吗?”说罢,慕容清突然一刀刺向了慕容汐,“永别了,我的……姐姐?”   当“姐姐”二字从慕容清牙缝中挤出之时,她已一把将慕容汐推下了断崖……   “慕容清!你给我记住!我定将化作厉鬼回!来!复!仇!”   “!”   慕容清突然惊醒,被噩梦中姐姐的最后一句话惊吓而醒。   她擦去额头的汗珠,深深呼了一口气:   化作厉鬼……回来复仇……呵呵,姐姐啊姐姐啊,看来玉陶真是你的死穴啊……他一出现,你便按耐不住了……哼!你想复仇?别做梦了!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第十章 帝王之相   玉陶从侧殿开始一路数着数,一直到朱雀宫大门口:“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原来昨日悬赏求医一事宣告天下之后,今日一大早便来了许多医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玉陶方才数的只不过是入宫的队列,而从朱雀宫门开始往下排的人多到看不到队伍的尽头!   玉陶眯起眼睛朝队伍末端望去:“哇,这么多医师……朱雀族果然是盛产医师啊。”   “病人都没医师多。”羲叔凑上前说道。   “在朱雀族看病,比买根白菜还便宜。”和叔补充道。   玉陶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在看病这一点上,古人比我们有福气。”   “少护法又来了,说的好像你不是我们这人似的。”羲叔道。   玉陶拍了一下羲叔的脑袋:“废话少说,我们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分头行动。”   “是,少护法。”话音刚落,羲叔和叔就蹦走了。   靠,闪得还真快……   而玉陶前脚踏出朱雀宫,一个皮肤黝黑的瘦弱男子便后脚跟了上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自我激励,玉陶又充满信心的开始寻找巫师,不过这次他不再开门见山的明说,而是选择先观望,找寻巫术高明之巫师再死缠烂打。这不,刚走没几步,便逮着了,不,是看到了一个红绸带巫师。   哟,是名男巫师……男巫师不多见啊……   只见这名巫师正盘坐于自家摊位前替一男子看相。玉陶走上前,站着听了一会儿。   “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近日必定诸事不顺。”男巫师面露焦虑忧思状。   “巫师所言极是,小人近日确实万事不顺,今日出门,无端端的,走路都崴脚。”男子皱着眉头道,“巫师,我是不是犯了什么神明?”   “兄台,莫慌,待我测算一番……”说至此,男巫师闭上眼,口中碎碎念起来,不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一副庄严的神情,“兄台果真犯了神明啊!”   “什么神?”男子因过于紧张以至于身体不自觉地前倾了。   “茅神。”   话音刚落,一旁的玉陶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巫师与那看相之男子一齐看相了玉陶。   “这位公子,我见你从站在那起便一副欲笑不笑之样,如今你终于笑了。不知何事如此好笑,能否说出来,让大家都开心开心啊?”男巫师不苟言笑地说道。   “哈哈!”玉陶听罢,笑得更大声了,“你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最免疫不了了,啊哈哈!你太逗了!哈哈!”   男巫师听罢,显然不高兴了:“公子你说我胡说八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公子无凭无据,怎可血口喷人。”   “像你这样的算命先生我见得多了,还印堂发黑,哈哈,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印堂发黑了?”玉陶走到男子跟前,端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我倒觉得这位兄台面色红润,骨骼清奇,眼冒灵光,乃仙人转世啊!”   男子受宠若惊道:“真的?我真的是仙人转世?”   “骗你的。”玉陶露出一个死鱼眼,放下他的脸,“你看你,是个人的话都信,不赚你的钱赚谁的钱。”   男子听罢,气愤地站起身,丢下一句:“你们都欺负我!”然后眼含热泪甩袖离去。   “兄台!兄台!”男巫师欲做挽留,但那男子已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嘿!你是来砸场子的吧?!”男巫师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道。   玉陶见状,心虚地朝后退了一步:糟糕,他这么壮,羲叔和叔又不在,要是跟他打起来,我一定占下风……   “壮士留步。”玉陶伸出手笔了一个止步的手势,“我只是个打酱油的,您继续摆摊,我先走一步……”   “嘿!我甘道夫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比你更无耻胆小的人了。”   “哈?你刚刚说什么?”   “没见过比你更无耻……”   “前面一句。”   “我活了这么多年……”   “漏了字!”   “嘿!我活了这么多年……”   “你能不能完整的把话复述一遍啊!”   “嘿,我甘道夫……”   “停。”玉陶紧紧注视着眼前之人,只见他一头大胡子,大鼻子,面部轮廓立体,有几分西方人的样子,最主要的是,如果把头发胡子漂白了,还真和霍比特人里那位甘道夫有几分相似。   玉陶突然又笑了。这一笑,甘道夫更加不舒服了:“嘿,这回笑我的名字!”   “不不不!”玉陶走上前,抓起甘道夫的手,不停地上下摇晃,“不是笑,是我太高兴了,我可喜欢甘道夫了。”   “你,喜欢,我?”甘道夫有些傻眼。   “对,我喜欢你。”   甘道夫立刻甩开玉陶的手:“这位公子,我,我不好这口……”   玉陶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不不,甘兄你误会了。我说的喜欢是崇拜,不是那种喜欢,我可是纯爷们。”   “纯爷们?”甘道夫哼笑一声,“就你还纯爷们?”   玉陶再次握住甘道夫的手,“甘兄,相识便是缘分,交个朋友怎么样?”   甘道夫嫌弃地看了一眼玉陶:“和你?交朋友?”   “对呀。”   “我才不要。”甘道夫白了一眼玉陶,坐回摊位上。   哟,还会傲娇呢……   “甘道夫是吧,我叫刘唐。那,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玉陶一边坐下,一边单方面宣布了他与甘道夫的关系。   “等等会儿,这位刘兄,我何时与你变朋友了?”   玉陶没有理会,继续道:“甘兄,你别插话,让我把话说完。”   玉陶显然让甘道夫的三观重创了,以至于甘道夫呆呆地望着玉陶果真不再插话……   此刻玉陶已凑上前,压低声音:“甘兄,你听说过穿越术吗?”   甘道夫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我给你解释一下,穿越的意思就是从一个地方,啾,穿越到另一个地方,同时,连时间也改变了,就好比我现在坐在这朱雀族,啾一下,我穿越到了十八年前的白虎族。这就是穿越,你听说过吗?”玉陶深情并茂地讲解着。   而随着玉陶的讲解,甘道夫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有戏!玉陶在心中惊喜地说道。   “这位……公子,你该不会认为……你是从十八年前的白虎族穿越到此时此地……吧?”   果然有戏!   玉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兴奋地拍了一下手。   “你说的没错!只不过……我是从……”玉陶说到这,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从五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里的!”   甘道夫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十分镇定地注视着玉陶:“这位公子,你的问题我已知晓一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玉陶一副充满希冀的模样。   “只不过……你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那甘兄认识的人中有会穿越术的吗?”   “非也,这位公子应该找寻的并非如我一般的巫师,而是此刻正排于朱雀宫门外苦苦等候的医师。”甘道夫边说着,边收拾起摊位。   失败……原来是被当作神经病了……   玉陶泄气地垂下头,他倒也没和甘道夫撕逼,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转身离去……   “喂。”甘道夫突然叫住玉陶,“这位公子,其实……我不叫甘道夫。”   玉陶听罢,停下了脚步,突然转身走回去:“我就知道!怎么可能叫甘道夫嘛!你,你还真是会瞎编!”   “我其实叫瞽叟。”   “瞽叟?没听说过……”说完,玉陶再次转身离去。   “喂。”瞽叟突然又叫住玉陶。   玉陶又停下脚步:“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别卡带啊!”   瞽叟说道:“这位公子,其实你骨骼清奇,眼冒灵光,实为……”   “武学奇才?”玉陶转身接过话茬,露出一个死鱼眼,“哥们,你刚刚说的这些话五分钟前我就说过了,能不能换点新鲜台词?”   “不是,我是想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周星驰都演过了。什么葵花宝典,九阴真经,如来神掌就不用拿出来卖了,我不会买的。就这样,别再叫住我第三次。”说罢,玉陶转身快步离开了。   瞽叟看着玉陶远去的背影,心中嘀咕道:什么武学奇才……我是想说,实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帝王之相……罢了罢了……这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你……如若这世上真有帝王,那也应该是我们那位少主啊……只可惜,少主刚出生,便……   瞽叟正想着,摊子前面突然又出现了一名男子,而他正是一路跟着玉陶而来的那个男子。   “咳咳,”男子低着头,咳嗽了一下,放下几块朱雀刀币,声音低沉地问道,“方才那位公子都问了些什么?”   瞽叟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子:“这位公子,方才那位公子是来算命数的,这位公子要不要也算一算?”   “算命数?”男子的语气有些嗤之以鼻,“那他命数如何?”   “他呀,”瞽叟眼珠一转道,“命运多舛,前途坎坷啊……”   男子嗤笑一声:“是吗……那巫师你看我呢?”   男子说罢,抬起了脸,而此人正是易容后的慕容清!   瞽叟仔细端详了一番,蹙眉道:“恕在下直言,公子是天煞孤星之像啊……”   话音刚落,慕容清愤怒地甩袖离去。看着慕容清远去的背影,瞽叟心中不禁狐疑起来:她不是慕容清吗?怎么会跟踪那个傻小子,刘唐?朱雀族有刘氏吗?    ☆、第十一章 狭路重逢   兜兜转转,观望了数个巫师的摊子之后,玉陶甚是绝望,原来所谓的巫师只不过是一些算命先生茅山道士之类,骗骗不懂科学的古人倒是易如反掌。   该不会玉晏说的什么四族之器也是他瞎掰的吧……我靠……难道我真的要被困在这个时代回不去了……   就在玉陶失落地游荡在黄昏小道上之时,他突然发觉这条小道似曾相识。   啊,这里我昨天不是来过嘛……前面就是那个器乐铺了,那个老板叫什么来着……子什么支父,看来我和这个器乐铺倒真有些缘分……   正想着,玉陶看到一个带着笠帽的身影走入那器乐铺,他后脚也走了进去。   “支父,我又来了,乌克丽丽做得怎么……”玉陶的话才开了一个头,便刹车了,同时,他的脸色突然大变:惊讶,茫然,震惊,狂喜,兴奋……因为此刻他的双瞳中反射出的人正是……   “鹿姬!”   此时,与玉陶四目相对的鹿姬显然也是惊诧不已:怎么……怎么……他……会来?不是说五日之后再来取货吗?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呆在朱雀宫吗?   说时迟,那时快,鹿姬突然拔腿就跑,玉陶迟疑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跟将上去!   也不知是鹿姬跑得太慢还是玉陶跑得太快又或者鹿姬其实根本不想跑得太快,反正最后的结果是……玉陶抓住了鹿姬:   “你,你,你,干嘛看到我就,就,就跑……啊……”玉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鹿姬试图甩开玉陶的手,但却被玉陶抓得死死的。   “不,不,不要再跑了,我,我……”玉陶喘了一口大气,“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走了!”   鹿姬看着玉陶气喘吁吁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   “我靠,鹿姬,你怎么不喘气啊……”玉陶咽了一口口水,“你看我,我可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去追你啊!”   “为什么?”鹿姬见甩不掉玉陶的手也便作罢。   “什么为什么?”玉陶的气总算是缓过来了,但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为什么要追我?”鹿姬的眼神甚是微妙……   “因为是你先跑的啊。”   “那你就让我跑啊,为什么要追上来……”   “因为我不想让你跑啊。”   “我不是已经留言‘勿再寻我’吗?”   “对,说起这个事,我就来气。”   “既然你对我有气,就更不该追来。”   “不不不!”玉陶上前一步道,“我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先对你做出那种事,你也就不会生气离开。”   鹿姬听到这,有些不明白了:“那种事?是哪种事?”   “就是……那种事啊……”   鹿姬越发不解了:“玉陶,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玉陶也有些糊涂了:“难道不是因为我酒后乱性,跟你发生了那种关系,你才气得跑了吗?”   话音刚落,鹿姬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玉陶!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   说到这,鹿姬又气又恼地扭过了头去。   “难道是我搞错了?我就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喝得再醉,总该会有一点点印象吧……那就好,那就好……哎,不对啊……”玉陶这下彻底糊涂了,“既然我没对你……那样,那你干嘛突然走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莫名其妙玩消失,我打击很大啊!害得我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错事……因为这个,我愧疚了好几天啊!”   “那是你自己胡思乱想你活该……”   玉陶听罢,心顿时拔凉拔凉:陈奕迅唱的对……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玉陶慢慢松开了手,“抱歉,抱歉……”   鹿姬看着玉陶失落的样子,欲言……又止……   就这样,两人默契地沉默了许久。   最后,鹿姬打破沉默说道:“少护法,没有其他事,那鹿姬先告辞了……只是……在鹿姬告辞前,少护法是否可以答应鹿姬,不告诉任何人今日与我相遇之事?”   “当然可以,只要是你提的要求,我都会办到。”玉陶不舍地答道。   鹿姬转身欲将离去,却发现衣袖依然被玉陶抠在手心:“少护法……”   玉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言行不一的手:“哦,你看我……这不老实的手……”   然而玉陶嘴上这么说,但当鹿姬再去拽那衣袖之时,玉陶的手还是没有松懈……   “少护法,鹿姬只不过一小小歌姬,何德何能让你如此偏爱……”鹿姬终于忍不住说出口了,“少护法与二少主……乃天作之合,少护法……”   “才不是什么天作之合!”玉陶立刻反驳道,“鹿姬,你在我眼里,不是什么小小歌姬,而是女神!”   “女神?”鹿姬愣了一下,“女神仙?”   “额女神仙……怎么听着像是骂人的话呢……换个词,是……女……皇!”玉陶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了“皇”这个字,“就是女皇,虽然皇这个字现在还没流行起来,但很快就会普及,皇是世上最大的君主,也是至高无上的神。”   鹿姬听罢,立刻摇头:“少护法,万万不可如此称呼我,少护法折煞鹿姬了!”   “可是鹿姬,你对于我来说就是女皇一般的存在啊!如果这里没有你,我根本连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少护法这番话不知对多少女子说过呢?”鹿姬摇起头,“我犹记得少护法当日在客舍与我说起,有个长得与我十分相似的人对少护法很重要,少护法难道没有对她说过这番话吗?”   玉陶听罢,愣了一下:啊,好像是提起过她……   “没有,我……没有对她说过……”玉陶声音有些低沉。   “那灵儿呢?”鹿姬又问道。   “灵,儿?”玉陶心中一沉:她怎么会知道灵儿?!   “那日少护法喝醉酒之后,提了这个名字。”   “我喝醉酒说了这个名字?”玉陶惊讶地反问道。   “正是。”鹿姬低垂眼眸,“灵儿……一听便是女子的名字……少护法迷迷糊糊之中却依然挂心这位女子,想必她才是少护法心目中的女皇吧……”   “灵儿就是你啊……”玉陶心急,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不对……灵儿不是鹿姬,鹿姬也不是灵儿,她们只不过是长相气质一样,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刘唐啊刘唐,你到底是真喜欢鹿姬,还是说你喜欢的是灵儿的影子……而你又一心想走,这对鹿姬太不负责任了!   和玉陶一样心理活动一大堆的还有鹿姬。在听完玉陶的这一回答之后,鹿姬的心也是波澜起伏!   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叫麟儿?!当时他酒后胡言,我虽然震惊,但只当是他口误,又或者他口中的麟儿另有他人,可现如今他竟然说我就是麟儿?!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真名?!除非我的身份已经……   就在鹿姬神色慌张之时,玉陶道歉道:“抱歉,鹿姬,我刚才太慌张了,说话不经大脑。你怎么会是灵儿呢……我太糊涂了……但是,女皇这个称呼,我只对你说过!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不必了,灵儿的事我不想再提了。”鹿姬摇摇头。   “所以鹿姬你是相信我了,对吗?”   “相信你?”鹿姬抬起头,望向玉陶,“那少护法可还记得慕容汐?”   “慕容汐?”玉陶在记忆库中搜索这个名字:慕容汐……跟慕容清只差了一个字,难不成她和慕容清是姐妹?   玉陶摇摇头:“不知道,她是谁?”   话音刚落,鹿姬镇住了!   他竟然完全忘记了慕容汐的存在,就像他忘记了与西城月儿时的婚约誓言!虽然我知道他得了失忆症,但……对于慕容汐与西城月来说,这太过不公,也太过残忍了!此刻,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是他的女皇,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忘记这一切……既然注定是场空,那就不要有开始……   “对啊。”鹿姬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我忘了你患了失忆之症,过去的一切你都不记得了……所以我想,过不了多久,你也会把我忘了,就像你忘了西城月,忘了慕容汐一样……”   玉陶听出了这话中有话,他预感到了一丝不祥:“鹿姬,不会的,我忘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忘记你!”   “真的不会忘记?”此刻的鹿姬竟双眼湿润,“你迟早会离开这里,而我也不会再回白虎族,就算这样,你也不会忘记?”   Checkmate!   玉陶被问得哑口无言!   鹿姬看着无言以对的玉陶,伤心失望地转过身去,而在她转身的刹那,眼角的泪水滑落……   这时,鹿姬突然撕开衣袖一角,甩袖道:“少护法,那鹿姬就此别过,少护法,请保重。”   “鹿姬!”玉陶依依不舍地喊住她,“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鹿姬听到这一问,停下了脚步,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驻足了那么一会儿,最后消失在石子路尽头。   再见面?如果能选择,我会选择再也不相见。但是玉陶,我们还会再见面,只不过下次再见,你我已是敌人……   “看来……是后会无期了啊……”玉陶失落地靠在了一旁的石墙上,他抬起头,看着愈渐昏暗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吹起了玉陶的头发,也吹起了不远处一路跟踪而来慕容清,原本她想着只要跟着玉陶,便能揪出同样会跟着玉陶足迹而来的慕容汐,却不曾想遇到了鹿姬!   此刻的慕容清突然转身离去,而在她转身的刹那,她的双眼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鹿……姬……”    ☆、第十二章 风流往事   夜已深,但此时的玉陶还在朱雀宫门口徘徊。这时,只听得宫门将士喊道:“启门。”宫门缓缓落下,与此同时,玉陶立刻贴着石墙站到一边,似乎在等待什么,然后两个熟悉的声音渐渐靠近……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那家的烧鸭味道不错吧!”   “(一边吧唧嘴巴一边说着)甚好,明日再去。那我介绍你的那家怎么样?找了小倩姑娘吗?我昨天躺下后就不想起来了!哈哈!”   “找了找了,小倩姑娘蕙质兰心,那双巧手可真是只应……”   “只应什么?”突然,玉陶接过话茬,看向眼前正聊得甚欢的……羲叔和叔。   此时,现场突然鸦雀无声,羲叔和叔互看了一眼,又看向玉陶。   “还小倩姑娘……你们以为在拍倩女幽魂吗?”玉陶说罢,刚一抬脚,羲叔和叔便撒腿跑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嘿!你们两个臭小子!”玉陶左顾右盼,犹豫一会儿之后,最后追了羲叔。   在经过一段拉锯战之后,羲叔还是识相得停了下来,气都不带喘一下得停了下来,而玉陶又是一阵气喘吁吁:“今天是怎么了,又是短跑……又是长跑……但,但他妈的你们怎么都不喘气!”   羲叔轻轻拍着玉陶的背,帮助他恢复:“我自小习武,就这点路程,这点速度,当然不喘,倒是少护法你,自从中毒之后,体格下降了许多啊。”   “少废话,说,什么烧鸭,什么小倩,你们两个背着我又是吃又是嫖,很逍遥嘛!”玉陶一缓过气,就拍了一把羲叔的脑袋质问起来。   羲叔听罢,低下头:“我们哪有……”   “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还狡辩?!”   “少护法,天地良心,我是干完了正经事再去吃烧鸭的。”   “那小倩又是什么鬼?你们这会儿还没有那个套套吧,小心沾病!”玉陶在羲叔脑门上手指一顶。   羲叔摸了摸脑门:“少护法,小倩不是鬼,是个姑娘。但你说什么套套?为何没有套套会沾病啊?沾什么病啊?”   玉陶尴尬地咳嗽一声:“不要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问这么污的问题。男女之事,我懂的我懂的,我只不过提醒你,少去那种地方……”   羲叔这才恍然大悟:“少护法!我可不是你!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玉陶愣了一下,但脑回路马上又通电了,他二话不说,死命拍起羲叔的后脑:“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污蔑我!看我不削死你!”   羲叔立刻抱头求饶:“少护法!我错了我错了!但你误会我和和叔了,我们没去青楼,是案杌铺子,小倩姑娘是那有名的案杌师!”   “案杌师又是什么职业?”玉陶停手道。   “就是用推、拿、按、摩、揉、捏、点、拍等手法,为患者祛病驱邪的人。”   “啊~原来是按摩师。”玉陶这才明白,“原来你们去马杀鸡了,sorry,这回确实是我误会你们了。”   “马为何要杀鸡?”   “鸡什么鸡,好了,我有正经事要问你。”玉陶说着,走入一旁的小石亭,坐在了一块石头上。   羲叔环顾四周,凑近玉陶,小声说道:“少护法,这里恐怕不太方便吧?”   玉陶看着来往巡逻的护卫军,觉得羲叔说的也对,于是两人一同回了房。   玉陶刚入座,羲叔便跪禀道:“回禀少护法,属下与和叔在朱雀城打探了两日,问询了许多人,他们均说那朱雀预言仿若一夜之间便传开,都是你传我,我传你,口口相传,如要追根溯源去找那初始散播者,根本找寻不得。”   被羲叔一说,玉陶才想起这最初出宫的理由是这个……只不过玉陶说的“正经事”根本不是这个……   “找不到……那就算了。”   羲叔听罢,有些目瞪口呆了……   “我要问的不是朱雀预言。”玉陶朝羲叔招手,示意他不要跪着,来入座,“我是想问……你知道谁是慕容汐吗?”   羲叔刚起身,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慢慢坐下:“少护法,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   “哦,你知道我不是失忆了吗,然后今天……有人突然提起了她,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特别,你不觉得她和那个慕容清的名字太接近了吗,就好像是姐妹一样……”   “她们本来就是姐妹。”羲叔证实道。   “哈?真的是姐妹啊!哪个大点?”   “慕容汐。”   “那就奇怪了,既然是姐妹,慕容清是少主,那慕容汐不也应该是少主吗?怎么在这朱雀宫里,没看到慕容汐呢?”   “死了。”羲叔轻声道。   “死了?!”玉陶大惊,“怎么死的?”   “好像是两年前掉崖死的。”   “掉崖,你是说掉到悬崖下面那种?”   羲叔点点头:“据说到现在都没找到尸骨,恐怕早已被飞禽野兽叼走了吧……”   “这么邪?!”玉陶听到这,突然觉得背脊发凉。   “确实有些离奇。”   “那她和我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羲叔听到这个问题,回答速度显然放缓了:“额……她和少护法啊……你们……你们两个之间……”   这么迟疑……果然有事……   “别兜圈子了,快说。”   “旧相好。”羲叔说完,便缩头低下了。   看来鹿姬没有乱说……靠!这个玉陶到底有多少桃花债啊!我现在光是洗白都费劲啊!怪不得鹿姬怎么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了,从玉陶嘴里出去的话跟放屁差不多嘛……   “好到……什么程度?”玉陶问道。   “好到……二少主快杀到朱雀城来捉奸……”   又是犹如一记猛拳打在玉陶心上,让他心绞痛……   “那我和那个慕容清应该没什么吧?”   “和慕容清好像没什么。”   还好还好……不然姐妹通吃很麻烦的……   “那除了慕容汐外,我还和谁……那么要好过?”玉陶有些词穷,但是羲叔听得懂。   “那可多了……”   玉陶听到这四个字,顿觉内伤好重……   “今天你一次性都给我普及普及……”   羲叔一脸回想状:“不知道名字的姑娘大概有好几十个吧……知道名字的,我得数数……极宵阁里有十……三个左右……出了白虎城之后……”   玉陶听着羲叔的汇报,心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不知过了多久,羲叔绘声绘色地把玉陶过去三年的风流往事撸了一遍,玉陶却已快断气:“那个,羲叔。”   “少护法,有何事吩咐?少护法,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玉陶气若游丝:“明天带我去那个什么按摩铺子,我也要找小倩姑娘马杀鸡……”   当玉陶质问羲叔谁是慕容汐的这会儿,在遥想呼应的另一头,慕容清则佯装不期偶遇了和叔。原来她也和玉陶一样在宫门附近等着这两人,而当玉陶决定去追向东跑的羲叔的时候,慕容清则选了向西跑的和叔。   经过一番寒暄之后,慕容清婉转地问道:   “和护卫,顺道我有一事想要讨教和护法,不知和护卫可否相告。”   和叔拍拍胸脯:“清少主哪里的话,只要和叔知道,一定相告。”   “和护卫可曾听说过鹿姬?”   和叔眼珠一转:“当然,鹿姬是我们白虎城中数一数二的歌姬。”   原来是一个歌姬……哼,只是一个歌姬而已啊……   慕容清含笑道:“谢过和护卫,那我就不打扰和护卫休息了。”   “清少主想要讨教的就是鹿姬这事?”和叔也有些不敢相信,“但为何清少主会认得鹿姬呢?”   “今日有个从白虎城游访归来的长老向我说起白虎族近日情况,其中他便提到了鹿姬,我心生好奇,便来问问。”   和叔会意地点点头:“哦,鹿姬在我们白虎城确实有些名气,特别是她和少护法合奏了笑傲江湖之后。”   “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是一首曲子的名字,由我们少护法创作,少护法曾经一度沉迷于与鹿姬合奏此曲。”和叔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慕容清的反应,那慕容清的神色虽然淡定如初,但眼神却有微妙的变化。   一说到少护法与鹿姬走的近,她就有点沉不住气了,现在只是故作镇定。这种反应……不就和羲叔跟我说青曼和其他侍卫走的近时我的反应如出一辙吗?如此看来……她对少护法的心思不就是我对青曼的心思嘛!哎,以前有个慕容汐,现在又来一个慕容清。怎么这姐妹俩都这么痴迷我们的少护法呢?   “夜已深,那我先告辞了。”说罢,慕容清拂袖而去。   和叔作揖道:“清少主慢走。”   看到慕容清远去的背影,和叔摇了摇头,突然他回想起了好兄弟羲叔:糟糕,少护法这会儿一定逮到他了,他该不会把我们去吃烧鸭去找小倩姑娘的事全部说出来了吧……   “那烧鸭真有这么好吃?我听到你进宫门的时候还吧唧嘴巴了。”羲叔将玉陶搀扶上卧榻之时,玉陶突然说道。   说起烧鸭,羲叔两眼发光:“那是当然,少护法你是没看到啊,那鸭皮香脆可口,鸭肉饱满多汁,让我从鸭头开始与少护法细细道来……”    ☆、第十三章 何去何从   玉陶一边啃着烧鸭腿,一边四处张望起来:“羲叔和叔,你们觉不觉得这朱雀城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羲叔吮着手指头,环顾四周:“似乎人确实多了不少。”   “这是当然,再过三日便是祭祀大典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外城人乃至外族人都会来朱雀城朝拜。”和叔看中了一块鸭肉,刚想去夹,却被玉陶眼疾手快先夹走了。   “怪不得,我就说这几天朱雀城的平均颜值下降了不少。”玉陶朝和叔挑了挑了眉头,得意洋洋地将鸭肉放入嘴中。   “这还不算热闹的。”羲叔刚咽下口中的食物,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我听兄长说,南宫氏做族长那会儿,其他三族族长与大护法都会亲自赶来一同参加这祭祀大典。”   “真的?那为什么现在这么冷清?我都没听说我们族长和我父亲会来啊。”玉陶觉得奇怪。   “现如今当然不会来啦。”和叔这回长记性了,下手快了许多,夹到了他满意的鸭肉,他刚想吃,却被玉陶按住筷子:“先说完原因,不然不准吃。”   和叔无奈地放下筷子,然后说道:“南宫氏那会儿,每年的祭祀大典之上都会出一则朱雀预言,朱雀预言往往关系到各族百姓的利益,所以各族的族长与大护法当然要来聆听。但现在的慕容族长没有朱雀精灵眷顾,自然也就不会有朱雀预言出世。既然没有朱雀预言,族长们当然也就懒得来了。”   “原来如此,这些族长们倒也现实。”玉陶一边说着,一边放开按住玉陶的手,然后伸手进了和叔的碗,抓起那块鸭肉,迅速放入嘴中。和叔看着倒手的鸭肉再次飞了,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少护法,你!”   就在这时,玉陶突然站起身,跑出了烧鸭铺子。   和叔见玉陶离去,立刻端起鸭肉,挪到身前,两眼死死盯着鸭肉。而待他正要用手去抓之时,却被羲叔一把拉起:“还吃什么吃,赶快去追少护法啊!”   啊~~~我的烧鸭啊!   和叔只好望眼欲穿地跟着羲叔离去……   话说玉陶跑过了几条街之后,便放缓了脚步,身体贴着墙,鬼鬼祟祟地,两眼却一直窥探着不远处香囊路边摊前的一位黄衣女子,而那黄衣女子正是雨姬。   只见她一边挑着香囊,一边与摊主询价,但时而会凑上前或用香囊遮一下脸与摊主窃窃私语几句。   玉陶本能地觉得这一动作非常刺眼。   没过一会儿,雨姬便离开了香囊路边摊。玉陶继续跟踪上去,跟着雨姬移到了下一个药铺,又是类似的场景,类似的行为举止。而这些行为举止乍看之下十分平常,但细想就会觉得有些异样。玉陶就是这种心思:   窃窃私语这种动作只有亲昵的朋友之间才会有吧……   如此跟了许久,玉陶竟“陪”着鹿姬辗转了大半个朱雀城。   不会吧……如果那些看似非亲非故的陌生人其实和她关系匪浅,那不就等于她在朱雀城有一帮关系匪浅的……同伴?但雨姬不是在白虎城工作吗?难道……她其实是朱雀族人?等一下,比起这个疑点,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应该是她为什么要和她的朋友装作陌生人吧?为什么呢?   玉陶正理着头绪,却发现自己已经跟着雨姬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个与鹿姬重逢的石子路!而此刻雨姬正朝那子氏器乐铺走去……   不会吧!难道支父也和雨姬……   就在玉陶瞪大眼睛看着雨姬是否会踏入器乐铺之时,雨姬突然加快脚步,然后消失在拐角。玉陶立刻跑上去,却发现雨姬竟没了踪影!   该不会……被她发现我在跟踪她吧?!   玉陶在这附近找寻了一会儿,但再也没有看到雨姬的身影。   就在玉陶跑得有点累,站在器乐铺门口喘气的时候,一个熟久违的声音从器乐铺内传来:“刘公子,要不进来喝口茶?”   刘公子?   玉陶闻声望去,露出一个笑容:“啊,原来是子州支父啊,こんにちは(日语日安的意思)。”   虽然支父已经跟玉陶解释过自己姓子名州字支父,但玉陶还是一厢情愿的把他当成日本人,还用了日语的“日安”朝支父打招呼。   玉陶走入器乐铺,像进了自己家一样,很随意地坐到了一旁的木案前,支父端着一壶茶过来,为玉陶倒了一杯茶。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日语谢谢的意思)。”玉陶说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咦,味道甜甜的,还有梨的味道。”   支父笑道:“正是梨味果茶。”   玉陶又喝了一口:“我喜欢这个梨味果茶。”   支父则坐回他干木匠活的地方,拿起一旁的木头和工具,继续削起木头来。   玉陶看着支父熟练的削工,又是好奇又是佩服:“支父,你做木匠多久了?”   “三十几年了吧。”   “哇,那是老师傅了啊!”玉陶感叹道。   “刘公子,方才老朽见你跑来跑去,是在找寻什么人吗?”支父没有抬头,继续削着木头。   玉陶想了一会儿,道:“没找人没找人,我就是随便跑跑,运动运动。”   “如若真的在找人,刘公子可以告知老朽,老朽在这一带生活了大半辈子,认识不少人。”   “支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没找人。”玉陶说到这,站起身,在铺子里逛了起来,“说来也奇怪,我第一次来这个铺子我就觉得特别舒服……像是回家一样……”   玉陶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通往铺子内屋的门前,他好奇地朝门上看了一眼,正当他的手即将要碰到那扇门之时,支父突然开口道:“刘公子,乌克丽丽的雏形已经出来,你要不要看一眼?”   玉陶兴奋地转身道:“这么快?!”   支父转过身,掀开身后的青布,只见一个小巧的木质乌克丽丽已经成型,只不过还未上弦。   玉陶快步上前,接过支父递上的乌克丽丽,又惊又喜:“做得太像了!支父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   支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定地坐下,继续他的活计。   玉陶盘腿坐下,将乌克丽丽翻来覆去看,看着看着,原本兴奋的神情却消失了。   支父瞥了一眼玉陶,淡淡地问道:“刘公子不满意?”   “不不不。”玉陶立刻回答,“支父的手艺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巧夺天工!这把乌克丽丽我很满意,只不过……我原本做这把乌克丽丽,是想为一个人弹奏一首我自创的曲子,但是这个人……估计再也听不到了……”   “这是为何?该不会她已经……”   “不,她很好很健康得活着。”   “既然还在世,为何再也听不到呢?”   “因为……我不能给她未来……”玉陶轻轻抚摸着手上的乌克丽丽。   “未来?”支父说到这,突然笑了,“刘公子,未来会发生何事,你岂能未卜先知?与其苦恼未来,不如先顾好眼下啊。”   说至此,支父起身递上手中之木头:“刘公子,这个,送于你。”   只见一只小巧玲珑却又活灵活现的木鸟映入玉陶眼帘。   不,它不是普通的鸟,是玄鸟凤凰!玉陶看着这木凤凰惊呆了!   “支父,你……原来在雕凤凰啊!”玉陶放下乌克丽丽,接过木鸟。   “凤凰?”支父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它不是朱雀吗?”   朱雀……就是凤凰啦……原来凤凰的叫法在这个时代还未普及……   “是,是朱雀。”玉陶连忙改口,“真像。”   突然玉陶凑上前,抱住了支父:“支父,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支父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刘公子,这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到底是何意?你于老朽说了两次了。”   “就是谢谢的意思。”玉陶放开支父,满脸堆笑道。   “这朱雀啊是吉祥之物,朱雀族人家里都会放一个朱雀,今日送于刘公子,希望朱雀庇佑刘公子一生平安。”支父说罢,却听到了玉陶的哭声,“刘公子,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玉陶抽泣着说道:“支父,你人太好了!我看着你,突然,突然就想起我爷爷了,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最疼我了,呜呜,我来到你们这个时代没有一天过得舒坦啊!又是被说纨绔子弟,又是被骂沉迷女色,还被逼婚,被逼上战场,现在又被逼来这里,你知不知道从白虎族到朱雀族路途很遥远啊!那个山路颠得吐了好几次啊!就算坐的马车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劳斯莱斯也不顶用啊!”   玉陶苦水倒得越多,哭声越响:“这个玉陶做得我太辛苦了!我演技余额不足,快演不下去了啊!我真的好想回家啊!”   “原来是想家了啊……”支父听到最后一句才明白。   “但是我回不去了啊!呜哇哇!”   “回不去?”支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既然回不去……何不再创造一个家呢?”   话音刚落,玉陶的哭声戛然而止:“支父,你刚刚说什么?再创造一个家?”   支父点点头:“往事不可追,既然不可追,何不让它过去,重新开始呢?”   支父的这番话犹如一道光照射进了玉陶压抑绝望的内心:支父说的对,我与其虚度光阴找穿越回去的办法,还不如随遇而安,在这好好的活下去……我一直在抵触穿越过来的事实,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刘唐,而是玉陶……就算我再怎么否认,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自寻烦恼……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在我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已经有答案了……我真傻……因为我的傻,害得我失去了鹿姬!   这时,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蹦进了器乐铺:“少护法!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在这!吓死我和羲叔了!”来者正是羲叔和叔。   “少护法?”支父听到羲叔和叔对玉陶的称呼,纳闷地问道。   玉陶朝支父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支父,我其实叫玉陶,是白虎族的少护法。”   支父立刻颤抖着双腿欲要下跪,被玉陶拦住:“支父,你这是干什么!你一把年纪了,还跪什么跪,不要跪不要跪。”   “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虎族的少护法啊。”支父一脸荣幸的模样。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鼓声,这意味着夜来临了……   “少护法,该回宫了。”和叔咳嗽了一下,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玉陶最后拥抱了一下支父,依依不舍地告别道,“支父,那我先走了,三日后,我再来取乌克丽丽。还有这个朱雀,我很喜欢,我会随身携带,谢谢你!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支父有些受宠若惊地朝玉陶躬身:“刘公子……哦,不,陶护法,老朽定会遵守诺言,三日之内完成乌克丽丽。陶护法,慢走。”   待到玉陶等人离去之后,支父道:“他们走远了,你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内屋走出两个人,她们正是鹿姬雨姬!    ☆、第十四章 山雨欲来   原来鹿姬与雨姬一直躲在内屋里偷听着外面的一切。   “雨姬以后可要小心啊,被人跟踪了还不知。”鹿姬提醒道。   “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顶多是对我起疑,但也就起疑而已。”雨姬镇定地说道。   “最好是这样。”   雨姬看了一眼鹿姬:“要不是你拦着我,方才在那拐角的巷子内,我早就一刀杀了他。”   “还好我拦着你,不然你杀了他就打草惊蛇了。”鹿姬走至木案前坐下。   “是打草惊蛇……”雨姬说到这,看了一眼木案上的半杯茶,“还是你不想让我杀了他?”   鹿姬听罢,心中一颤,目光正巧也落在玉陶喝过的半杯茶上。   “鹿姬,你行事向来果断,但为何一遇到和他有关的事,你却总是畏首畏尾?你本可以在毫都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杀了,但你却……放了他……”   说着,雨姬拿起那半杯茶,看向鹿姬,此时鹿姬的脸上虽然依然镇定如初,但雨姬感受的出鹿姬此刻内心的起伏。其实在内屋偷听玉陶和支父讲话之时,雨姬便觉察到了鹿姬的反常:“鹿姬,你该不会是……对他……动情了吧?”   当“动情”二字从雨姬嘴中出来之时,鹿姬心头猛烈一颤,这种感觉仿佛是被人看穿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般。   “哈哈哈。”突然,一旁干着木匠活的支父笑了。   “支父,你笑什么?”雨姬问道。   支父头未抬头:“瞳护法真会说笑,鹿姬会对那个小子动情?我可怎么都不会相信啊,老朽敢夸下海口,就算这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只剩下那小子一个人,我们鹿姬也不会看上他啊。”   鹿姬紧跟着说道:“知我者莫若支父也。”   雨姬听罢,嘴角弯起:“如若真如支父所言,那便最好。不然……吃苦的可是鹿姬你啊……”说到这,雨姬突然将那半杯茶倒在了地上。   鹿姬看着那茶水落地,心中再次颤抖……   “我还有事,先走了。支父,别忘了给内屋榻上的人服药。”雨姬说罢,闪出了器乐铺。   支父收起茶具,瞄了一眼地上的茶水,淡淡的吐出四个字:“覆水难收。”   “支父你……”鹿姬欲言又止,却又不小心瞄到了那把乌克丽丽。   乌克丽丽……啊……   “……这把乌克丽丽我很满意,只不过……我原本做这把乌克丽丽,是想为一个人弹奏一首我自创的曲子,但是这个人……估计再也听不到了……”   玉陶的话语莫名在耳畔响起,让鹿姬心烦意乱:为什么我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他说的那个人是我呢?!   “未发现鹿姬踪影,但找到了雨姬。”阿玺跪于地上,正向他的少主西城羿回禀着。   西城羿听罢,微微点头:“雨姬现身了,鹿姬也就不远了。”   “属下还发现一事。”   “讲。”   “少护法今日也跟踪了雨姬,似乎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西城羿思忖片刻,嘴角微微扬起:“原来……是螳螂捕蝉……啊。”   “不过少主才是黄雀在后。”   西城羿点点头:“阿玺,明日一早你与我一同出城一趟。西城月那让羲叔或者和叔去照看一下。”   “属下遵命。”   这时,一阵凛冽的寒风吹入屋内,西城羿朝窗外看去,只见屋外已是夜黑风高……   次日,玉陶破天荒的起了个早,如此反常把羲叔吓了一跳。   “少护法,你这是一日未睡?”羲叔问道,“又或者是中邪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羲叔被玉陶拍了脑袋:“你才中邪了!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想通了,从今天起我要重新做人,做一个上古时代的人。”   “啊……果然是中邪了。”羲叔重复道。   又是“啪”的一声。   “都说了不是中邪,还说。咦,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和叔还没起床?”   羲叔摸着脑袋道:“和叔早就起来了,去二少主那照看二少主了。”   “二少主那不是有大少主在吗?”   “大少主与阿玺一早出宫去了。”   “我靠,那不是比我起得还早?!走,那我们也去看看二少主。”说罢,玉陶便大步走起来。   “话说二少主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羲叔答道:“听说朱雀城大半的医师都看过了,无人能治啊。”   “大半的医师都看过了?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呢?”玉陶指着前方有增无减的医师队列问道。   “兴许这朱雀城外的医师也来了吧……”羲叔正说着,看到玉陶突然加快了脚步,“少护法,你这是要……”   玉陶突然在医师队列前停下脚步,然后上下打量起其中一位……   “甘道夫!”玉陶突然咧嘴笑道。   原来这位“医师”正是那日玉陶遇到的巫师瞽叟,但玉陶显然没记住他的真名。只不过此时的瞽叟与那日有些不同……   瞽叟看到玉陶,躲闪地回避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你以为把胡子剪掉我就认不出你了么?”   玉陶说着,瞅了瞅瞽叟头上的发髻:咦,他那个象征着巫师的红绸带呢?怎么没绑?难道……原来如此……装完巫师,现在来装医师……   玉陶突然坏笑起来,凑到瞽叟耳边,小声说道:“原在外面骗骗那些无知小儿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假扮医师进宫行骗,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瞽叟立刻脸红道:“什么假扮医师,我既是巫师,也是医师!还有你怎么会在这?!上次你拆我台,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玉陶瞪大眼睛道:“哈,我拿你当兄弟,你却跟我算帐?”   “兄弟?少护法,你何时与这位医师成兄弟了?”羲叔看着瞽叟道。   “少护法?”瞽叟纳闷道。   “这位乃我白虎族少护法玉陶。”羲叔介绍道。   话音刚落,瞽叟立刻下跪,却被玉陶用脚抵住了瞽叟的膝盖:“免了,我不喜欢别人向我下跪,更何况你和我是朋友是兄弟。”   瞽叟战战兢兢地起身道:“谢少护法。”   “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走,我带你去吃烧鸡。”玉陶一手搭在瞽叟肩上开心地说道。   “吃烧鸡?”瞽叟被惊倒了。   羲叔则轻声提醒道:“少护法,不是说好去看二少主么?”   瞽叟立刻作揖道:“这位护卫说的是,我是来医治月少主的病的,不是要去吃烧鸡的。”   玉陶一把拉起瞽叟从队列离开:“既然你这么执着,那就让你试一下吧。”羲叔见状,立刻跟上……    ☆、第十五章 执迷不悟   话说三人刚到西城月房间门口,和叔便闻声出来行礼了。与此同时,慕容清和齐云鹤也来了,两方相互寒暄之后,慕容清看着瞽叟问道:“陶护法,这位是?”   “他叫甘道夫。”玉陶介绍道,“是我在朱雀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他说想来试试医治二少主的怪病,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瞽叟朝慕容清以及齐云鹤作揖道:“小人不才,但也想略尽绵力。”   “清少主,所以你看能否让他插个队?”玉陶问道。   慕容清含笑道:“甘医师过谦了,云鹤,带甘医师进去吧。”   齐云鹤一摆手,说道:“甘医师,请。”   “我也想进去看看。”羲叔小声道。   玉陶下巴一顶,示意羲叔进去。   于是甘道夫和羲叔随同齐云鹤走入了房内,和叔见房外只剩下玉陶和慕容清,便识相地默默走入了房内。   慕容清见四下无人,上前一步问道:“陶护法这几日在朱雀宫可还住得习惯?”   “习惯习惯,非常习惯。”   “这几日我忙着打点祭祀大典之事,多有怠慢,照顾不周之处,还望陶护法不要介意。”   “清少主太客气了,一点都没有怠慢,你们照顾得很好很周全。明明是我们打扰你们,你却还这么说,让我太过意不去了。”   “打扰?这怎么能说是打扰呢?陶护法能来朱雀城,已让我心中欢喜了……”慕容清说到这,微微低下了头。   额……她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那个……你开心就好,哈哈……”玉陶说着,傻笑起来。   “待到祭祀大典过去,我一定要陪陶护法好好逛逛朱雀城。”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有羲叔和叔陪我逛,怎么好劳烦您亲自出马呢。不必了不必了。”   “陶护法过谦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朱雀城,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额……我们都扯远了,说不定甘道夫真的医好了二少主,那我们明天就可以回白虎城了,也就等不到你祭祀大典结束了。”   此话一出,慕容清的心不禁猛跳了一下,但脸上依然笑容可掬:“陶护法说的是……”   正说到甘道夫,甘道夫便出来了。   玉陶急忙问道:“怎么样?有办法吗?”   甘道夫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恕小人才疏学浅,月少主之病,小人无能为力。”   话音刚落,慕容清如释重负。   玉陶勾住瞽叟的脖子:“这下你死心了吧?清少主,齐护法,那我送送我这位朋友。”说罢,玉陶便硬拉着瞽叟离开了,羲叔匆匆跟了上去。   看着玉陶离去,慕容清露出微妙的眼神:他说的对,如果西城月醒来,他便会即刻离去,所以……西城月永远也不能醒来……   “云鹤,你吩咐下去,因祭祀大典将至,悬赏求医之事暂且搁置。”   “从何时起搁置?”   “现在。”   “遵命!”   入夜,一个黑影匆匆闪入子氏器乐铺。待其摘除笠帽,露出脸庞,原来此人就是瞽叟。   “瞽叟,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鹿姬带着一丝责备的语气道,“你知不知道悬赏求医之事被暂且搁置了!我们明日的行动要立刻更改部署!”   瞽叟露出一对死鱼眼:“我听说了!但还不是那个谁,硬拉着我又是吃烧鸡又是马杀鸡,他是白虎族少护法,我表面上还是要当神供着呀。”   “白虎族少护法……你说玉陶?”雨姬问道,“这又关玉陶何事?”   “我一早不是以医师身份入宫去查看西城月所处位置了吗?结果又遇到他,他这什么眼神,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害我胡子白剪了。”   “为何是‘又’?”鹿姬问道,“难道之前你们就遇到过?”   瞽叟入座,接过支父为其倒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之前在我摆的算命铺前遇到过一次,先是拆我的台,但后来又莫名其妙要与我做朋友兄弟。”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鹿姬质问道。   “哈?我第一次遇到他之时,并不知他是白虎族少护法玉陶啊。”瞽叟又喝了一口水。   “坏了!”雨姬突然脸色大变,“玉陶该不会早就识破我们在筹划的事了吧!”   “不可能。”鹿姬说道,“知道我们的事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你的旧部,他们不可能泄露。”   “那他怎么能在这么多器乐铺中偏偏挑到这家?朱雀城有成百上千名巫师,他又偏偏挑中瞽叟,还与瞽叟称兄道弟?昨日他又暗中跟踪我,这些事你不觉得都太巧合了吗?巧合到离谱啊!”雨姬说到这,眼露杀气,“除非……他早就知道瞽叟支父是我们的人,而这里正是我们碰头商议之处!”   瞽叟听罢,大惊:“什么?他还来过这里?!”   支父点点头:“还不只一次。”   瞽叟似笑非笑:“这下可好,他倒是把我们四个主谋的脸全认了一遍。”   “不行!”雨姬紧握拳头,“玉陶留不得,在他坏事之前,必须将他除掉!”   鹿姬正要说什么,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抢先了一步:   “你们谁也别想动他!”   来者正是慕容汐,只见她目光炯炯,盯着雨姬:“就算玉陶真的知晓我欲报仇之事,他也会站在我这一边,会帮我的,你们谁也别想动他!”   鹿姬听到慕容汐如此信誓旦旦袒护玉陶的话语,回想起那日当自己向玉陶提起慕容汐之时,玉陶却摇摇头说:“不知道,她是谁?”   两相比较之下,鹿姬不禁为慕容汐感到难过……   或许不告诉她实情会更好吧……   鹿姬选择了隐瞒,而雨姬却选择了……   “他不会帮你的,他甚至还会站在慕容清那边。”   慕容汐立刻摇头否认:“不会的!你不知道,玉陶对我有情,他只对我有情,他会帮我一起对付那个贱人!”   雨姬看着慕容汐一副自欺欺人的表情,带着些许同情与悲悯说道:“只对你有情?你让一个朝秦暮楚的人只对你一人有情?汐少主你到底还要被他骗多久?我以为你死里逃生之后,会有所醒悟,没想到,你的双眼却依然被蒙蔽着。玉陶和你那歹毒的妹妹都是同类人!”   “你说谎!他才不是朝秦暮楚之人!”慕容汐双眼湿润捍卫着自己的信念。   “哼,当你的死讯传至白虎城之时,你以为玉陶在何处在做些什么?”雨姬说到这,鹿姬欲想阻拦,但雨姬一摆手,示意鹿姬别拦着她,“他就在极宵阁与两个花姑娘一起欢笑作乐!他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话音刚落,慕容汐脸色顿时煞白!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如决堤般夺眶而出!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鹿姬立刻上前扶住:“雨姬,别再说了,你看她都快支撑不住了!”   慕容汐咳嗽着喊道:“不可能!玉陶说过要娶我!他不会骗我的!”   “哼。”雨姬此刻对慕容汐已不再是同情而是愤怒,“他还说过要娶……西城月,结果呢?西城月却因为他的拒婚而大受打击,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说到这,雨姬由于过于激动以至于面部肌肉都有些抽搐起来。   “他拒婚?那就对了!”慕容汐却突然高兴地笑了,“他当然要拒婚,因为他要娶的人是我啊!”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雨姬抓住慕容汐的胳膊,“他失忆了,他早在几十日前便失忆了,失去了所有记忆,忘记了所有人,这样你总该醒了吧!他早就把你忘了!”   慕容汐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复而笑了起来:“失忆?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记得我过去长什么样了,也就不会被我现在的样子吓到。哈哈,失忆……原来他失忆了……”   说到这,慕容汐突然晕了过去。鹿姬雨姬立刻扶着她进了内屋。   雨姬为其把脉之后,说道:“休息一下便好。”   支父见状,摇摇头:“世间竟有如此痴情女子,哎……”   瞽叟则鼻孔出气道:“我就知道那个玉陶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才我们四人之话,不知道她偷听到多少……”鹿姬担忧地说道。   “不管她偷听到多少,她都别无选择……”雨姬起身,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召集所有旧部,就等祭祀大典开始了!”    ☆、第十六章 同室操戈   离祭祀大典还有一日,朱雀城内巡逻军队比往日增添了许多,朱雀宫内忙着为大典做最后的准备,一片如火如荼之象。此刻,慕容清正于大殿之上与众位长老将军商议祭祀大典之事。   “姬将军,明日祭祀大典路段的监护事宜就有劳你了。”慕容清道。   姬将军作揖道:“少主放心,姬某定当不负所托。”   “黄将军,齐护法届时会与族长一同出宫,因此宫中的守卫暂由你来打理。”   黄将军作揖道:“请少主与护法放心,老臣接管朱雀宫的这一日,必保朱雀宫铜墙铁壁。”   “王将军,请你增派比往年多三倍的巡逻兵于朱雀城内,如见到任何可疑之人,即刻捉拿。宁可抓错也不可放过!”   “臣领命!”王将军作揖回道。   慕容清点点头:“各位长老,此次祭祀大典事关重大,为了安全起见,我会让齐护法为各位长老增派护卫兵。”   各位长老听罢,一齐躬身谢恩。   “诸位将军长老,想必诸位早已听闻朱雀预言之事,此事非同小可,齐护法与我暗查数日,仍未找到这谣言的散播者。但我敢肯定,此人对我朱雀族不怀好意!因此我担心此人或许会在明日的祭祀大典上作手脚。”慕容清说至此,齐云鹤接过话茬道:“我有预感,明日这谣言散播之人必将浮出水面!因此诸位将军长老,明日请齐心协助我抓捕此人!”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齐云鹤起身朝驻守大殿的护卫军问道:“殿外为何如此聒噪?发生何事?”   一护卫士兵作揖回答:“禀护法,有一黄纱遮面的疯癫女子在殿外徘徊,被我等扣押,正欲带走。”   “疯癫女子怎么会混入宫中?还黄纱遮面……黄纱!遮面!”齐云鹤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心中一惊:“且慢,带她上殿。”   “不准带她进来!”慕容清却突然脸色大变,起身一口否决道,“疯癫女子怎可带上大殿?!把她押去侧殿,我亲自审问!”   齐云鹤欲想说些什么,却被殿门口的一阵喊声抢了话:“我是慕容汐,你们谁敢动我!”   这一叫喊是如此清晰大声以至于大殿上的众人都听到了!此刻,将军长老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齐云鹤却突然起身,跑出了殿外,而慕容清则顿时惊吓到全身僵硬!   片刻之后,只见齐云鹤脸色凝重地带着一个黄纱遮面的女子步入大殿,殿上所有人朝那女子望去,细细打量起来……   “你说你是汐少主,有何证据?”一旁最为年长的吴长老眯着眼睛问道。   “证据……”女子自嘲哼般笑道,“我身上原有一块刻有‘汐’字的玉佩,但就在前几日……遗失了……”   慕容清听罢,嗤笑一声:“遗失了?哼!这种谎话谁会相信?!来人!把她……”   “我信。”齐云鹤打断了慕容清的话,从袖口掏出一块布,打开,只见一块由碎玉拼凑而成的“汐”字赫然于众目之下。齐云鹤朝殿上的奴仆使了一个眼色,奴仆便立刻上前,接过那块布,然后传递给长老将军们一一辨认。   “云鹤,你怎么会有我的玉佩?!”慕容汐惊诧道。   “还记得那日我与……你在路上不期而遇吗?你掉落了这块玉佩却被我捡到。你……真的是汐少主?”齐云鹤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慕容汐。   慕容汐点点头:“云鹤,是我,我真的是慕容汐!”   齐云鹤听罢,心中一沉:她真的是汐少主吗?!但她的面容却……   “还好是云鹤捡到了我的玉佩,如若换成她人,这唯一的证据恐怕早就没了……”慕容汐说到“她人”二字之时,目光移向了那个她曾经唤作妹妹的人。   “清少主,这玉佩是真的!”吴长老在端详了一番碎玉后,说道,“莫非她真的是……”   “不可能!”慕容清一口打断吴长老所言,“就算玉佩是真的,那又如何?我姐姐是掉崖死的,她或许是路过崖下,捡到的这块玉佩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黄将军接过玉佩说道,“但汐少主的尸骨至今未寻得,这就意味着汐少主兴许还活着……”   “那好。”慕容清坐回她的暂代族长之位,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如若你真是我姐姐,那就摘下那面纱,只要摘下那面纱,一切便会真相大白不是吗?我想这里无人不识我姐姐的容貌吧……”   慕容汐听到这番话,双手紧紧握拳,双瞳因愤怒甚至有些充血。   姬将军点头道:“清少主说的正是,如若你真是汐少主,只要摘下这黄纱即可,汐少主的倾世容貌,别说是这朱雀宫内,就连整个朱雀城也是无人不识啊!”   吴长老起身道:“汐少主,你何不摘下面纱以证身份?”   齐云鹤回想起那日见到这女子真容时的画面,内心不禁再次痉挛了一下……   慕容汐将视线游离在诸位将军长老身上:“诸位将军长老,不是我不想摘这面纱,而是……她!”   突然,慕容汐伸出手,直指慕容清:“她对我下了火噬粉之毒!害得我容貌尽毁!我是不得已才要用面纱遮脸!”   言闭,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火噬粉?!”齐云鹤大惊。   “对!火噬粉!她为了对付我专门研制了这个毒!但她对我何止是下毒这么简单!她还……将我推下悬崖!她!就是杀死我的真正凶手!”慕容汐近乎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凶手”二字!   此刻,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了!   慕容清大喝道:“血口喷人,这个疯癫女人简直一派胡言!竟敢如此诬蔑我!来人!将此妖言惑众的疯癫女人拿下!就地□□!”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在下听说汐少主回来了,特来贺喜。”说这话的人正是西城羿,只见他满脸堆笑作揖道。   而陪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玉陶,玉陶跟着行了礼,但他刚行完礼,就被大殿之上的压抑紧张气氛给吓到了。他凑到西城羿耳边小声道:“大少主,好像这的气氛跟你说的有点出入哦……”   西城羿神情微妙地瞄了一眼玉陶:“是吗,我倒觉得气氛很融洽啊……”   “玉陶!”   “谁叫我?”玉陶听到有人喊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于前方——一个黄纱遮面的女子身上,“刚刚是你叫我?”   慕容汐见到玉陶的那一刻,泪水仿若泉涌般止不住地狂涌而出……    ☆、第十七章 暗渡陈仓   “何时发现她跑了?”雨姬翻遍了整个器乐铺郁闷地问道。   “我一早去外面买了些蔬果,才走开一会儿,回来就发现她不在了,我即刻让瞽叟去通知你们。”支父惭愧道,“到你们回来……算起来有四五盏茶时间了。”   “我太大意了,昨夜她突然醒来还偷听到我们讲话,可见我配的安神药已不起作用了!”雨姬愤懑地自责道。   “不好!”鹿姬突然脸色大变,“她该不会是……”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进铺子,见到雨姬立刻作揖道:“瞳护法,宫中传来消息,说慕容汐出现了!”   雨姬听罢,顿时面如土色:“她怎么混进宫的?!”   “是属下失职,请鹿姬责罚!”支父立刻下跪道。   鹿姬扶起支父:“支父快请起,眼下不是追究责任之时,当务之急是快想办法弥补……”   这时,原本处于沉思状的瞽叟突然笑了:“或许我们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和子氏器乐铺颇有转机的气氛不同,朱雀宫大殿之上的姐妹撕逼大战愈演愈烈,气氛也是急转直下。   “羿少主,陶护法,你们怎么来了?”慕容清起身道。   西城羿回道:“方才我与玉陶路过大殿,听闻慕容汐少主出现,于是进来看看。莫非这殿上黄纱遮面之人就是慕容汐少主?”   慕容汐抹去泪水,朝西城羿行礼道:“汐儿见过羿少主。”   “混帐!我姐姐之名讳岂是你一个疯癫女人可以冒用的!”慕容清愤怒地喝止道,“来人,还不快把她拿下!”   “且慢!”齐云鹤制止道,“清少主,她到底是不是汐少主还未可知,万一抓错人,可就铸成大错了啊!”   “齐云鹤!你竟然帮一个女骗子说话!我才是你的少主!”慕容清狠狠瞪着齐云鹤怒斥道。   齐云鹤抱拳道:“清少主,我并非帮她说话,而是为了慕容氏朱雀族着想。此事事关重大,且疑点重重,云鹤恳请少主暂且扣押此女子,待到族长斋戒出关之后再行定夺!”   “云鹤!你竟然拿族长来压我!”慕容清勃然大怒,怒目圆睁!   “慕容清!”慕容汐鄙夷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副丑态嘴脸,和你当年对我下毒推我掉崖时的样子一模一样!怎么,你现在知道怕了?”   “我会怕你?哼,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你当然怕我!你怕我回来了,你的地位不保;你怕母亲知道了,会对你严惩不贷;你怕在座的将军长老知道了,你的名誉扫地;你更怕玉陶知道了,对你拂袖而去!”   话音落地,慕容清怒不可遏,她突然拔起一旁护卫佩戴之剑,怒气冲天地走下阶梯,朝慕容汐而去!   齐云鹤见状,立刻用身体挡在慕容汐前面。而玉陶见此剑拔弩张之势,识相地往西城羿身后靠,还轻声附耳道:“大少主,你难道不做点什么?”   西城羿眼神微妙地看向玉陶,然后微微摇头。   “齐云鹤,你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慕容清威胁道。   “少主息怒!”“少主息怒!”“齐护法小心啊!”在场的将军长老们见此情形,纷纷起身劝阻。   齐云鹤并未移开:“少主,原本云鹤之心依然向着少主,然少主此番言行让云鹤越来越看不明白,如若此人真的是个女骗子,那待到族长审理之后,少主要杀要剐,我绝不拦着,可为何少主如此心急,如此怒不可遏要除之而后快?莫非果真如她所言,清少主正是下毒谋害汐少主的凶手?!”   话音刚落,殿上之人便议论起来:   “齐护法说的有道理啊。”“齐护法所言极是啊。”“为何少主如此心急?莫不是她真的做贼心……”吴长老的“虚”字刚到嗓子眼,便被慕容清恶毒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就在这时,齐云鹤突然上前一步,欲要夺走慕容清手中之剑,却被慕容清觉察,只见她突然一个翻身,反而绕到了齐云鹤身后,同时剑指慕容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陶突然快步上前,拉了一把慕容汐:“姑娘小心!”   话音落地之时,慕容汐脸上的面纱因剑锋扫过也掉落于地。这一落,全场顿时看得目瞪口呆,就连玉陶也看得傻眼了……   不是说这个慕容汐曾经是第一美女吗?怎么原来长这么丑?羲叔还说我跟她以前……不会吧……这个玉陶这么挑食,怎么会跟她有……(显然玉陶没有听到方才毁容的桥段)   “甚丑。”“丑到人神共愤啊……”“她怎么可能是汐少主呢!”“但她不是说被下毒毁容了吗?”“我看啊她就是个疯子,方才那些都是她瞎编的,清少主与汐少主感情好是出了名的,下毒毁容?我可不信。”“那……那块玉又作何解释?”“清少主不是说了吗?她或许在崖下捡到的。”   慕容汐听着一边倒的言论,感到一丝失望,但这一丝失望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此刻玉陶正握着她的手,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她一命。就凭这一点,她的内心依然还有希望:“玉陶,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只有你不会被她迷惑,只有你……”   然而慕容汐的话还没说完,玉陶就本能地放开了方才搭救慕容汐的手,然后默默退回到了西城羿身后:“不好意思啊,就只是本能地不想看到见血的画面,你们继续啊,不用管我……”   “啊哈哈哈!!!”慕容清见状,顿时大笑不已,因玉陶的大反转态度而洋洋得意起来:姐姐啊姐姐,看到你曾经深爱的人如此对你,你现在一定心如刀割吧?哈哈,你终于体会到这种滋味了……   慕容汐不敢相信玉陶的反应:“玉陶,你说什么?我是汐儿啊。”   玉陶看着慕容汐直愣愣的眼神,这种眼神他曾经在西城月身上看到过,有种叫做深深的执念的东西根深于这种眼神之中,让玉陶喘不过气来,不敢与之对视:“姑娘,不好意思,我失忆过,所以……不,不记得你了……”   “噗——!”慕容汐一口鲜血洒于大殿之上!   齐云鹤立刻上前扶住:“汐少主!”   “族长驾到!”突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   “啪嗒!”慕容清手中之剑随即掉落在地。   当慕容秋神色凝重地走入大殿之时,众人均向她下跪行礼。   待到慕容秋入座之后,扫视了一遍殿下众人:“方才出关之时便听闻大殿之上甚是热闹,我问发生何事,又无人敢回答。”   慕容秋说到这,目光停留在了一个陌生面孔之上,而当她细细观察这面部被毁的女子之后,突然脸色大变:“你,你是何人?!”   慕容汐眼含热泪地回视着自己的母亲:“我是汐儿啊,母亲!”   慕容秋听罢,大惊!   “母亲,别听她一派胡言!这个丑女是疯子!她才不是我姐姐!母亲,千万别听她乱说啊!”   “小清,稍安毋躁,我自有分寸。”慕容秋一摆手示意慕容清不要说话。   “母亲,我真的是汐儿,而她,慕容清才是疯子,是她下毒害我毁容,也是她推我掉崖害我瘫痪在床整整两年!”说罢,慕容汐不住地咳嗽起来。   “冤枉啊,母亲!我与姐姐向来情深,怎会对她下毒?此疯癫女子满口谎话,不仅面容可憎,内心更是黑暗丑陋!”   “慕容清,你贼喊捉贼,不知羞耻!你表面上与我情深交好,背地里却嫉妒我,嫉妒我是长女,而你是次女,嫉妒母亲更偏爱我,嫉妒大臣更臣服于我,嫉妒百姓更拥戴我,而你最嫉妒的!是玉陶选择了我而不是你!”   玉陶听到这,内心一颤:原来……原来她们姐妹反目竟然还跟我有一丢丢关系……   这时,鹿姬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过不了多久,你也会把我忘了,就像你忘了西城月,忘了慕容汐一样……”   玉陶顿觉羞愧难当……   “啪!”慕容清一掌打在慕容汐脸上,只听得她附耳对慕容汐道:“我没有嫉妒你,我只是恨!恨我出生比你迟!仅仅是因为比你迟而已!但你能做到的我全!部!都!能!做!到!”   言闭,慕容清再次“噗”地吐了一口鲜血,而这一回,她再也扛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   “汐少主!”   谁在叫我?是玉陶吗?是你吗?玉陶?   慕容汐昏昏沉沉之际听到有人在叫她,原本已闭上眼睛的她为了证实这呼唤之人是否是玉陶,再次强忍着睁开了双眼。然而那个扶住她并且呼唤她名字的人并不是玉陶……   “原来是你啊……”慕容汐失望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知道是你!我信你!”齐云鹤抱着命悬一线的慕容汐道。   此时慕容秋已起身走下阶梯,她抓起慕容汐的手把了一下脉,这不把还好,一把竟把慕容秋吓傻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筋络尽碎,脉象浑浊,气若游丝!”   “母亲,我是汐儿,你要信我啊!”脸色煞白的慕容汐含泪说道。   慕容秋颤抖的双手抱起慕容汐:“我信我信!”   慕容清见状,似笑非笑地抖动起嘴角……   就在这时,突然殿外跑入一个护卫,只见他神色紧张地朝西城羿瞄了一眼,然后下跪禀报:“启禀族长,白虎族月少主……不见了……”   “你说什么?!”西城羿大惊。   “二少主不见了?!”玉陶同样惊诧不已。   “怎么会不见了?!”慕容秋抬起头,泪水还在眼眶打转。   玉陶突然眼前一亮:“难道……她醒了?!”   “醒了?”西城羿重复道,“今日无医师进宫治病怎么会突然醒了?”   “先别说了,快去看看!如果真的醒了,那就太好了,我们就可以回白虎城了!”玉陶说完,转身欲要离开。   西城羿立刻拽住他的衣袖,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作揖道:“慕容族长,那我与玉陶先行告退了。”   玉陶见状,才知道自己忘了行礼,于是立刻作揖道:“慕容族长,告辞。”   “玉……陶……”慕容汐吃力地喊住了他,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去抓住什么……   但玉陶并不明白其意……他只是低头行礼道:“诸位,玉陶先行告辞。”   说罢,他转身跑出了大殿。   慕容汐看着玉陶远去的背影,眼角划过一滴泪,含恨闭上了眼睛。这一瞬间,她的眼前闪过无数曾经与玉陶在一起的美好画面,最后定格在了玉陶亲吻她双眼的那一幕……    ☆、第十八章 有惊无险   “回禀大少主少护法,是属下失职!”和叔跪于地上,惭愧地自责道,“方才属下去嘘嘘了一下,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二少主就不见了!”   玉陶拍了一下和叔的脑袋:“你早不嘘嘘晚不嘘嘘偏偏这个时候嘘嘘,你真是……”   “嘘嘘是何意?”阿玺上前一步问道。   “嘘嘘就是解手的意思,我们少护法喜欢用嘘嘘,我们听得多了,也跟着用了,很形象对不对?”羲叔小声回道。   阿玺听罢,微微点头:“大少主,我现在便去宫中各处寻找二少主,她应该走不远。”   西城羿一脸严肃之状丝毫未减:“比起她醒了自行走出这房中,我更担心她是被人掳走……”   “掳走?大少主何出此言?何人要掳走二少主?这朱雀宫守卫森严,到处都是护卫军,有谁敢做此等险事?!”羲叔不解。   “以朱雀阁为界,阿玺与我在朱雀阁以北搜查,羲叔和叔,你们去朱雀阁以南找寻。玉陶,你去朱雀宫门守着,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能放过!”   西城羿话音刚落,玉陶瞬间消失了。   话说玉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了宫门口,守门将领看到他立刻作揖行礼。两人寒暄之后,迎面走来两人外加两车什么货物,一副欲要出宫的样子。   “车上是何物?”守门侍卫看着堆满草垛的两大车东西问道。   押送人鞠躬行礼道:“回禀大人,这车上之物啊是供奉用的牺牲的污秽物。”   守门侍卫听罢,立刻露出一副嫌弃样:“快走快走。”   押送人连连鞠躬谢恩。   “慢着。”这时,守门将领突然出现拦截道,“牺牲的污秽物……一般不都在晚上处理吗?怎么今日换做了白天?”   守门侍卫听罢,顿觉有理,连连点头道:“将军说的是,来人,检查。”   押送人见两个侍卫欲要翻查,立刻慌了神:“各位大人,今日换做白天是因为晚上干这活计的人因事出远门了,我这也是顺手帮个忙而已。”   守门将领嗤之以鼻:“少废话,所有出宫之物都要检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检查啊!”   “是是。”两个守门侍卫立刻照做。   玉陶见此情形,心中嘀咕道:哟,管得还挺严,这我就放心了。牺牲……我记得慕容清跟我说过是祭祀用的牛羊猪的意思,至于污秽物……就是粑粑的意思吧。粑粑……再怎么缺德总不至于把人藏在粑粑下面偷偷运出去吧……咦,为什么它们的粑粑不臭呢?   玉陶好奇地拍了拍守门将领:“将军,我有个小小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陶护法请说。”   “为什么这粑粑不臭呢?”   “粑粑是何物?”守门将士虚心求教道。   玉陶指了指车上的污秽物:“就是那个咯。”   守门将领恍然大悟:“原来这污秽物在白虎族唤作粑粑。”   “额,差不多。”玉陶没有多做解释。   守门将领答道:“陶护法有所不知,我们朱雀族专门为了除这粑粑臭研制了止臭粉,只要将这止臭粉撒在粑粑上面,就能止臭。”   “哇,涨姿势了。真神奇!”玉陶佩服地看向那些粑粑,余光正好瞄过一旁的押送人:   咦,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意在回避我的样子?   于是玉陶缓缓将脚步朝那人移去,那人竟然也缓缓将脚步向后挪!这一可疑举动让玉陶更加确信此人有问题。   突然玉陶加速移去,一把勾住了那押送人的脖子,正要问话,却发现这张脸竟然是……   卧槽!甘道夫?!怎么又是你?!你以为又沾上白胡子我就认不出是你了吗?!   然而此话在瞽叟心中的版本是:我这是撞了哪门子邪!玉陶?!怎么又是你?!为什么我沾上白胡子你还能认出来?!   “甘道夫~”玉陶凑到瞽叟耳边小声奸笑道,“你的正业该不会是cosplay吧?又是扮巫师,又是扮医师,现在又变成……送粑粑的,该不会下次遇到,你又扮杀手什么吧?”   “这位大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甘道夫。”瞽叟轻声但带着威胁的语气一字一字吐出。   “哼哼。”玉陶斜眼道,“你如果不承认,我现在就揭穿你。”   话音刚落,瞽叟立刻抓住玉陶的胳膊:“且慢!”   “陶护法,发生何事?”守门将领见状纳闷道。   玉陶看着瞽叟紧张的神情,迟疑了一下,然后朝守门将领微笑道:“哦,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他这白胡子特别好看,跟他这一身红衣服搭配,像圣诞老人一样,哈哈。”   “圣诞老人?”守门将领挠挠头,看向旁边的守门侍卫,“你们听说过这个老人吗?”   两个守门侍卫一起摇头。   “回禀将军,一切正常。”守门侍卫搜查完毕回禀道。   “放行。”守门将领挥手道。   瞽叟听到“放行”二字,立刻推车离去,玉陶看着远去的瞽叟,甚觉蹊跷,他再看向另一个押送人,那背影有种似曾相识之感,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个背影。   雨姬?!“他”是雨姬?!没错,是这个背影,我那天跟着雨姬跟了大半个朱雀城!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她和甘道夫是一伙的?!不好……   眼看雨姬和瞽叟推着车即将消失,玉陶拔腿追了上去!   话说玉陶暗中跟着雨姬瞽叟穿过几条街,最后竟然来到了子氏器乐铺旁的那条小巷。只见瞽叟突然躺下身,钻到推车下面,没过一会儿,竟抱着一个大布袋钻了出来。这时,有两个路人经过,推着那辆车粑粑离去,而雨姬则和瞽叟抬着那个大布袋走出了巷子。   玉陶隐隐觉得那布袋之中装的兴许就是……   然而就在玉陶被两人诡异的行为惊到之时,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鹿姬此时竟然从器乐铺走出来,帮助两人将那布袋抬入了器乐铺!   鹿姬,怎么连你也卷在里面?鹿姬,雨姬,甘道夫……你们……到底是谁?!   就在玉陶看傻眼之时,突然他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靠近,紧接着他只觉头上传来一阵剧痛,剧痛传遍全身,神经瞬间麻痹,最后晕倒在地……    ☆、第十九章 涉世未深   啊!冷死我了!下暴雨吗!   当玉陶再次睁开眼之时是被一盆瓢泼雨势给惊醒的,隔着被打湿的睫毛,眼前出现朦胧的几个人影,他欲想用手拂开睫毛上的水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绳子反绑着,缚于一根柱子上:嗯?这什么情况?!   “清醒了吗?”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玉陶还没缓过神:谁啊?谁在说话?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看来还没清醒,那再给他泼一盆。”   只见一盆满满的冷水正要朝他扑面而来,玉陶立刻大声喝止道:“等一下!!!”   然而水还是泼在了他脸上,使他全身毛孔瞬间收缩。   “啊!我都说了等一下了还泼?!”玉陶甩着湿漉漉的头,水流入他的眼睛,让他视线更加模糊:卧槽,我这是被绑架了吗?!但我是怎么被绑架的呢?   原来当玉陶在偷窥器乐铺发生的一切之时,支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后面靠近了这个偷窥者,还当头一棒喝将他打晕了过去。   “总算清醒了。”说话的正是雨姬,泼水的则是瞽叟,旁观的还有鹿姬和支父。   玉陶使劲眨巴眼睛,终于将水眨巴出去了,视线清晰了许多。而当他看到眼前四人之时,心中一沉:额……竟然……果然……是他们……   “Hi,鹿姬,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哦。”玉陶原本想先来一通骂街rap,但看到鹿姬,立刻服软了,“Hi,雨姬,支父,甘道夫,晚上好啊。”玉陶忍气吞声地顺带朝其他三人打了一声招呼。   鹿姬没有理会他,回避了他的视线。雨姬则用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回应着他。   支父淡定地朝鹿姬作揖:“鹿姬,老朽先去备晚膳。”说罢,走出了屋子。   瞽叟上前拍了一下玉陶的脑袋:“如你所愿,这回我还真扮起杀手了。”   “别别别。”玉陶立刻求饶,“别冲动,凡事都好商量,你们尽管提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雨姬嗤笑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当然,什么条件都可以。”玉陶狂点头。   “杀了你,可以吗?”   玉陶咧嘴道:“雨姬你又调皮了。”   “啪!”瞽叟又拍了一下玉陶的脑袋:“好好说话!”   “喂,甘道夫,你能不能别在同一个地方拍啊,那里也不知道被谁打过一拳,很痛啊!”玉陶挤眉弄眼道。   “嘿!死到临头还这么大口气!”瞽叟听着有些来气,举起手似乎又要往下拍,却被鹿姬及时叫住:“瞽叟,算了。”   瞽叟白了一眼玉陶:“看在鹿姬的面子上,我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就顺便把我松绑了呗,我现在全身又冷又痛。”玉陶委屈地说道。   “得寸进尺!”瞽叟瞪了一眼,欲又要举手。   “好好好,不松绑不松绑。”   “哼,松不松绑都一样,反正最后都是死路一条。”雨姬嗤笑一声。   “不过现在留着还有些用处,待到我们事成再杀也不迟。”鹿姬说道。   “啊?鹿姬,连你也要杀我?!”玉陶听到鹿姬这番话,心顿时拔凉拔凉。   雨姬听罢,冷笑道:“你原本早就应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已是上天的极大恩赐。”   “什么叫我早就应该死了?”玉陶心里那个委屈啊,“鹿姬,你不喜欢我但也没必要杀了我吧?”   鹿姬听着玉陶的话,心中有些烦躁起来……   “你还记得那和你一起落入燕子湖而死的女人吗?”雨姬上前一步道。   “女人……燕子湖……我记得!我当然记得!那是我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天玉陶怎么会忘记呢。   “穿越?哼!”瞽叟在一旁听到这两个字嗤之以鼻。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雨姬白了一眼。   “然后呢?我记得她们,然后呢?”玉陶立刻追问。   “她们都是我的旧部!是为了杀你而丧命的!”雨姬道。   “你的……旧布?”玉陶没听懂“旧部”的意思。   “当日寒烟下毒推你下水,为的就是要杀了你,但最后你竟然没死,而她却死了!”鹿姬回想起那日的情景,脸色忧郁。   “哈?!原来她真的是冲着我来的?!”玉陶隐隐感到一丝后悔:我那时还拼命帮她说话……果然应该听老爸的话……我真是涉世未深,太天真天傻逼了!   “原来你们是为了要替寒烟报仇啊……(但你们的仇报的也太滞后了吧)我一开始以为你们绑架我要杀我是因为我撞见你们从朱雀宫里运出了那个……布袋,额,那个布袋里藏的该不会是西城月吧?”   雨姬朝一旁的榻上望去:“正如你所料,正是她。”   玉陶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榻上竟然躺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西城月!   “果然!所以你们现在要杀我是为了灭口,这个我还能理解,但为什么你们一开始就要派寒烟来杀我呢?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还有你们干嘛要绑架她呢?”玉陶毫无头绪。   “寒烟要杀你,是因为那日你告诉她,拜月节当日,西城寺要为西城月择选夫婿。”鹿姬说到这就停下了。   玉陶等了等,还以为会有人继续解释,但鹿姬说完之后,就没人继续往下解释了。   “所以呢?这跟你们要杀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众所周知,西城寺定会选你做夫婿。”雨姬说道。   “然后呢?”玉陶听得可紧张了。   “你绝不能娶她!”雨姬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真是越听越糊涂了。”玉陶一脸懊恼,“所以你们为了不让我娶她就派杀手来杀我?我娶不娶她和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真是奇了怪了,我老爸一定要我娶她,但你们却千方百计不让我娶她,还专程派杀手来杀我!”   鹿姬看向榻上的昏迷之人说道:“因为她不是西城月。”   “!”玉陶惊了一下。   “而我也不叫雨姬,我的真名叫瞳雨珂,是朱雀族南宫氏的第七代护法。”瞳雨珂黯然神伤地望向榻上,“而她是我拼死要守护的人——南宫月!”    ☆、第二十章 鸠占鹊巢   青龙281年,岁末,大寒,白虎族与玄武族齐力攻打青龙族已有一年有余,双方战况胶着,朱雀族却作壁上观,一直处于中立。正值此时,南宫嫣怀子九十日,即将临盆。   这日,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朱雀宫内外一片白雪皑皑之状。南宫嫣寝宫内不断添着炭火,接生医师随时在侧房等候,以防不测。   此刻,南宫嫣正烤着火,卧于榻上:“祁山,北冥鸿一家之死查的怎么样了?”   瞳祁山乃朱雀族第六代护法,他跪坐于一侧,回道:“族长,正如你所料,北冥鸿一家三口之死疑点重重,那两个人所说的话细细想来,更是经不起推敲……”   南宫嫣冷笑一声:“哼,西城寺此人阴险虚伪,城府极深,北冥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现如今又出来一个狡诈之徒墨枫,玄武族……岌岌可危矣……”   “族长所言极是。”瞳祁山点头附和道。   “那木莹可有消息?”南宫嫣问道。   木莹乃玄武族第六代护法,也即玄武族第六代族长北冥鸿之护法。   “木莹……至今下落未明,恐怕已遭不测……”瞳祁山眉头微皱道。   南宫嫣微微颔首:“没想到这则朱雀预言一出,天下竟掀起如此波澜……祁山,你说,我会不会‘看’错了朱雀预言?”   瞳祁山正襟危坐道:“族长何出此言,朱雀预言乃朱雀神兽之神机天启,是上苍赋予我朱雀族之极大恩惠,朱雀预言不会出错,族长更不会看错!”   “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南宫嫣复述着一年前的这则朱雀预言,感叹道,“当我看到这二十个字之时,着实吓了一跳!按其字面意思,东方青龙就是青龙族,不死军团又正是青龙族引以为傲的龙鳞军的俗称,也就是说终有一天,青龙族的龙鳞军将攻下所有外族,一统天下。”   “正是如此,所以西城寺才会号召各族联合起来攻打青龙族。”瞳祁山说道,“但族长却不愿加入任何一方……”   “祁山,你是不是怪我把朱雀族孤立了?”   “臣不敢,与白虎族为伍,恐怕青龙族被灭之后,下一个就会轮到我们,玄武族已是现成的例子,青龙族还未灭,它们已摇摇欲坠;而与青龙族为伍,如若青龙族获胜,那按照朱雀预言,下一个也会轮到我们。”瞳祁山娓娓道来,“所以我们不管加入哪一方,结局似乎都是一样的……”   南宫嫣叹了一口气:“知我者莫若祁山也。正如你所言,我们朱雀族的结局似乎早已写好……”   “族长,不管结局如何,只要有臣在一天,必定会与敌人抗争到底,绝不会让朱雀族灭族!”瞳祁山抱拳起誓。   “有祁山在,我自然心安。”南宫嫣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另外,这几日我见护卫军里多了好些生面孔?”   瞳祁山回道:“族长好眼力,近日我新晋提拔了一位慕容将军进护卫军当差,她从她的兵营中挑了几个精兵一同进了护卫军。”   “哦?慕容将军……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前不久怀泗闹饥荒,你是不是派她去派粮了?”   “正是。慕容将军行事谨慎稳重,又不失果断,我有意要栽培她。”   南宫嫣笑了:“看来瞳护法已在未雨绸缪,为今后做准备了啊……”   瞳祁山也笑了:“依臣看,这场屠龙之战明年必定能结束,届时朱雀族恐怕要迎来劲敌了……”   南宫嫣叹了一口气:“不谈公事了,我听说尊夫人前些日子有喜了?”   瞳祁山听罢,掩饰不住喜悦之情点头道:“正是。”   “那我先在此恭喜瞳护法了。”   “谢族长。”瞳祁山作揖道。   “既然尊夫人有喜了,你可要多抽些空陪陪尊夫人才是啊。”   “臣代内人谢过族长。”   南宫嫣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笑道:“准了,我准你休沐几日回府。”   “臣再谢族长。”瞳祁山再次作揖道。   南宫嫣含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祁山,你看,这是我命人为小少主打造的玉佩。”   瞳祁山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嗯,上乘美玉,刻工细致,小少主必定喜欢。”   南宫嫣点点头,拿回玉佩,爱不释手地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南宫嫣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祁山,我……啊!祁山,快叫接生医师!”   瞳祁山见状,脸色大变,立刻起身叫喊道:“快传医师!族长要生了!”   顿时,寝宫内外聒噪起来,消息传遍整个朱雀宫……   雪停,瞳祁山在南宫嫣寝宫外焦急地等待着,南宫嫣之丈夫赵氏闻讯赶来,见到瞳祁山,立刻作揖行礼:“瞳护法有礼了。”   赵氏乃朱雀族长老,虽为南宫嫣之夫,但长老的官阶低于护法,因此赵氏见到瞳祁山还需先行礼。   “接生医生进去多久了?”赵氏问道。   瞳祁山作揖道:“已有两盏茶的时间。”   “两盏茶了啊……那快了,快了。”赵氏点头道,“不知嫣儿会生男孩还是女孩……”   瞳祁山听罢,不禁笑道:“赵长老,朱雀族历代族长除了第一代神农族长是男性以外,之后就代代为女性了。”   经瞳祁山这么一说,赵氏也觉自己的话好笑:“瞳护法说的是,朱雀神兽还是更眷顾女孩啊。”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护卫神色慌张地朝瞳祁山跑来:“报!大事不好了!瞳护法,牺牲阁突然起了大火!”   瞳祁山听罢,大惊:“大火?!这大雪天怎么会有大火?!”   “属下也觉奇怪,但这火势异常凶猛!”   “赵长老,族长这请先照看一下,我去牺牲阁看看。”   “瞳护法,这里有我,请放心,”   瞳祁山立刻带上几个护卫朝牺牲阁奔去……   当瞳祁山赶至牺牲阁之时,他惊呆了,只见这大火犹如火神相助,燃烧得异常猛烈,牺牲阁被笼罩在火光之中!   “快去叫慕容将军!”瞳祁山下令道,“传我口令,朱雀宫内所有巡逻护卫军来牺牲阁灭火!”   “遵命!”   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巡逻护卫军都来了,却唯独不见慕容秋。   “慕容将军呢?你没通知她吗?”瞳祁山问传口令的护卫。   “通知了,她说马上会赶来。”   “那就好,你也一起去灭火吧。”瞳祁山看着眼前一片火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这种天怎么会起火灾呢?这火起得甚是诡异,简直像鬼火一般……   正当瞳祁山与众巡逻护卫军齐心协力灭火之际,突然有个奴仆连跑带滚朝瞳祁山奔来:“瞳护法!瞳护法!瞳护法!”   瞳祁山一眼便认出那奴仆是服侍南宫嫣的贴身奴仆:怎么她不在寝宫帮忙接生,却跑到这里来?雪天鬼火……族长临盆……糟糕!   瞳祁山突然醒悟,抓住奴仆道:“是不是族长出事了?!”   奴仆含泪道:“族长刚生下小少主,慕容将军就突然带人闯入寝宫,夺走了小少主,还……还……”   “还怎么了!你快说啊!”瞳祁山怒目吼道。   “杀了族长!”   仿若五雷轰顶,瞳祁山震惊了,只听得他怒吼道:“所有人听令,回寝宫,捉拿慕容秋!”   话说瞳祁山正带着护卫军朝南宫嫣寝室冲去,半路却被一支突如其来的军队给拦截了,两方立刻厮杀起来。   但瞳祁山一眼便认出了敌军之中的几个熟面孔,他们正是慕容秋的手下!   好你个慕容秋!我一手把你提拔上来,你竟然暗藏贼心,犯上作乱!   当瞳祁山挥舞着青铜剑斩杀叛军之时,他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抱着一个红布包裹的婴儿朝宫门方向狂奔而去,瞳祁山立刻撇下眼前的叛军,朝那黑衣人奔去!   只见瞳祁山一个飞身朝那黑衣人刺去,呵斥道:“放下那娃娃!”   黑衣人一个翻滚,躲过这一刺,却跑得更快了!   瞳祁山欲将追赶,却发现踩到了什么异物,他捡起异物一看,正是那块玉佩!   果然是小少主!   “贼人哪里跑!”瞳祁山将玉佩塞进衣内,奋力追赶上去!   两人一路拉锯追赶,出了宫门,跑过了五条街,最终在一处偏僻小巷厮杀起来。黑衣人虽一手抱着婴儿,但身手丝毫不减!   瞳祁山看着黑衣人的剑法招式,心中已知一二:“玉晏!我知道是你!天下能有如此剑法之人,除了白虎族护法还有谁?!”   黑衣人听罢,眼角露出笑意:“过奖,瞳护法。”说罢,黑衣人将面纱扯去。   果不出瞳祁山所料,此人正是玉晏。   “把小少主还给我!”瞳祁山盯着玉晏手中之婴儿大喝道。   玉晏嗤之以鼻:“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啊!”   瞳祁山愤怒地骂道:“你这个狗贼!竟然和慕容秋狼狈为奸!杀我族长!盗我少主!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哼哼,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玉晏嘴角扬起,根本不当一回事。   瞳祁山见状,愈发愤怒:“不知廉耻!族长到底哪里得罪你们白虎族?你们竟下如此毒手!”   “怪只怪你和南宫氏榆木不化。”玉晏嗤笑道,“我白虎族几次三番邀请你们加入屠龙之战,可你们一再推三阻四,现如今屠龙之战战事吃紧,就差你们朱雀族助力便可获胜。既然南宫氏所在的朱雀族不肯相助,那我只好让愿意出手之人代替南宫氏打理朱雀族了。”   瞳祁山大声斥责道:“混帐!我朱雀族之事岂由你一个外人插手!南宫氏乃朱雀神兽挑选而出,是天命!你和西城寺敢违天命,必遭报应!”   “哼,天命?”玉晏冷眼看向瞳祁山,“真正的天命乃是我白虎族族长!能实现天下一统之人也必定是我白虎族族长!”说罢,玉晏放下婴儿,全力猎杀瞳祁山。   一只手的玉晏已能和瞳祁山打成平手,两只手的他分分钟可以致他于死地。   当瞳祁山感到大势已去之时,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原来那则朱雀预言暗示的是这个意思啊……”   玉晏听到朱雀预言,刺向瞳祁山的剑突然停在了半空:“你此话何意?朱雀预言暗示了什么?!”   瞳祁山嗤笑一声:“朱雀神兽早已预感到了白虎族的狼子野心,就算没有朱雀预言,白虎族也会发起战事,而作为东方霸主的青龙族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如若那则朱雀预言未出,玄武族朱雀族还有其他小族便不知如何选择,朱雀神兽为了天下苍生,于是预先帮我们做出了选择,只可惜……我们领悟得太晚了!”   “哼!照你的意思朱雀神兽是站在青龙族一方咯。”玉晏蔑视道,“既然如此,那我白虎族更加不需要忌讳得罪了朱雀神兽,因为朱雀神兽从一开始便已弃我们而去了。”   “朱雀神兽之天启从未食言,任凭你白虎族再费尽心机,这天下一统之霸业终将落于青龙族!你和西城寺必定不得好死!”当瞳祁山说出这最后一句话后,玉晏的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南宫氏死后,慕容秋率领朱雀大军加入白虎玄武联军共同讨伐青龙族。半年后,青龙族被灭,白虎族取代青龙族夺得天下霸主之位,开启新的年号。同年,慕容秋成为朱雀族新任族长。    ☆、第二十一章 弃暗投明   “南宫月?!”玉陶惊讶地重复道。   鹿姬点点头。   玉陶愣了一下:“是谁啊?”   这一问令在场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   “你不知道南宫月是谁……干嘛还大惊小怪?!”瞽叟白眼道。   “南宫……这个姓氏我好像有点印象……”玉陶在脑中快速检索起这两个字。   鹿姬懊恼地说道:“不必想了,南宫是一个氏名,南宫氏家族受朱雀神兽庇佑,世袭朱雀族族长之位。南宫月便是朱雀族第七代少主,也即朱雀族将来的第七代族长。”   听到这,玉陶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原来她不是白虎族的少主,而是朱雀族的少主啊,那也没差多少啊,到哪都是少主,没吃亏嘛。”   “啪!”瞽叟一掌拍在玉陶脑门:“差太多了!如若她在白虎族,她将永远只是个二少主,但如若她在朱雀族,她便可以坐上族长之位,重新赢得朱雀神兽眷顾,获得朱雀之瞳,预见未来!你懂不懂?不懂别瞎说!”   “哦~你这么解释我就懂了,那确实差很大。”玉陶微微颔首道,“那她一个朱雀族的少主好端端的怎么跑去白虎族了呢?而你们又怎么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死到临头了还关心这种事?”瞳雨珂嗤笑道。   “老套路嘛,不是一般都会在杀人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被杀者吗?”玉陶说道。   “什么老套路,净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瞳雨珂不耐烦地说道,“我才懒得跟你多费唇舌。”   “啊,不要嘛……你就告诉我嘛,我现在莫名其妙被绑架,如果再莫名其妙的死了,很可怜啊!”玉陶求饶道。   “雨珂,你就告诉他吧,也好让他知道他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鹿姬道。   瞳雨珂看了一眼鹿姬,又瞪了一眼玉陶,于是乎将往事重述了一遍,玉陶起先当是听武侠小说一般听得津津有味,但当听到那黑衣人是玉晏之时,他心中一沉:原来鹿姬刚刚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最终我父亲瞳祁山死在了玉晏手上!而少主也被玉晏抢走!”雨姬说到这,眼含热泪,全身因过于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起来,突然,她“嗖”地拔出青铜剑,直指玉陶,愤怒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们白虎族捣的鬼!而你父亲玉晏更是罪大恶极!”   玉陶见状,本能地往后缩:“等等,等一下,雨姬……”   “我不叫雨姬!我乃……”   “瞳雨珂,我记得,我记得您的大名。”玉陶立刻纠正自己的错误,“瞳护法,千万别冲动,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令堂大人死的时候,您应该还没出生吧……所以你怎么知道那个黑衣人就是我父亲玉晏?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瞳雨珂鄙视地说道,“我当时确实还未出世,然这一切都被我母亲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岂会有假!那日,玉晏带着少主离去之后,躲在远处的母亲立刻跑去救父亲,但父亲已经……回天乏术……他临死前,将这块少主的玉佩交与我母亲之手。”说到这,瞳雨珂从腰间锦囊中取出那块玉佩。   看来我是难逃一死了,瞳雨珂对我的……不是,对玉晏有这么大仇恨,她一定会杀了我的,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才刚决定随遇而安,刚决定要在上古时代好好活下来,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绝对不行!   听着瞳雨珂的话,玉陶越来越感觉到自己性命堪忧……   “为了这块玉佩,也为了保全我,母亲几次遭人暗算追杀,好不容易将我生下将我抚养长大却还是难逃贼人之毒手……”说着说着,瞳雨珂泪水夺眶而出,“而这一切都源自你那歹毒的父亲玉晏!”   “说得好!!!”玉陶突然大声喊出这三个字,几乎是无缝连接了瞳雨珂的话。   瞽叟看得傻眼:“鹿姬,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他方才是说了‘说得好’吗?”   鹿姬显然也被玉陶的话吓了一跳:“瞽叟,你应当没听错,我听到的与你是一样的。”   “啪!”瞽叟又朝玉陶脑门拍了一下:“小子,你该不会是被吓傻了胡言乱语了吧?”   我靠,你能不能有点新意啊,刚死命拍完我后脑勺,现在又改死命拍我前脑门……   “生死关头谁玩胡言乱语啊。”玉陶为自己辩护道,“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雨……瞳护法,你说的太对了!玉晏他就是一个伪君子!杀人犯!拐带婴儿的人贩子!他还教唆他人发动政变!协助他人叛国造反!这些罪名,随便哪一条,都可以判他重罪,甚至死刑!我知道在你们古代,还要株连九族!所以我强烈支持你们,我站在你们这一边,我要弃暗投明!”   玉陶说完这番豪言壮语之后,看向鹿姬瞽叟瞳雨珂三人,而这仨人此刻都惊呆了。   许久,瞽叟打破沉默:“喂,你们是不是现在和我在想同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来听听。”鹿姬道。   “他是不是吓傻了?精神失常了?”瞽叟道。   鹿姬与瞳雨珂一同点了点头。   “没有,我没傻,也没精神失常。”玉陶见状,立刻解释道,“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说的话很不靠谱。”   “不是不靠谱,是离谱。”瞽叟插了一句。   “对,离谱,但其实一点都不离谱。”玉陶说到这,停了下来,眼神凝重,似乎在下什么决心的样子,“因为……”   只见玉陶深吸一口,继续道:“因为我不是玉陶。”   此刻,鹿姬瞽叟瞳雨珂三人的反应就和玉陶听到西城月不是西城月时的反应一模一样,甚至更加惊讶!   就在这时,支父推门进来,他朝鹿姬作揖道:“探子来报,慕容汐死了,慕容秋已下令封锁任何有关慕容汐之事。”   瞳雨珂从震惊中回过神:“慕容汐本就将死该死之人,原本救她是为了对付慕容秋,现在看来……白救了,哼!”   “也不算白救,起码她牵制了慕容秋等人,让我们趁机救出了南宫少主。”鹿姬却如此说道。   “鹿姬所言甚是。”支父说着,走到了玉陶跟前仔细端详起了玉陶,然后缓缓吐出四个字:“他……是玉陶。”   支父你话题转得好快……玉陶眯起眼睛无奈地看向支父。   “唉,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毕竟以你们现有的知识储备理解起来很难……但我想说的是,我跟玉晏虽然血缘上是父子关系,但精神上不是,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好人,也就默认做他儿子了。但没想到他原来这么坏,那我不干了,我才不要认一个杀人犯人贩子做老爸呢!让我叫他父亲,那就是对我真正父亲的羞辱!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叫他父亲,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不再叫玉陶,我要叫回我原来的名字,刘唐。”   话音刚落,瞽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铁定是疯了!不过这番话要是让玉晏听到,直接会被活活气死,都不用我们动手,哈哈!”   鹿姬却露出鄙夷之色摇起了头:“玉陶,没想到你如此窝囊,为了活命,连亲生父亲都可以背叛!”   “就凭这一点,更加证明了他就是玉晏的种!”瞳雨珂同样鄙视道。   “卧槽!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啊!”玉陶有些急了,“我叫刘唐,我爸叫刘俊,虽然长得一点都不俊,我出生于公元1995年,今年23岁,毕业于东正大学。公元2018年8月18日,我和一帮哥们去过生日,结果阴差阳错掉进了西湖,我原本以为我死定了,但是并没有,我他妈比死了还惨,被人救上来后我发现我穿越了!我他妈穿越到你们这个上古时代来了!穿越到了一个叫做玉陶的人身上,然后你们一一出场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所以我不!是!玉!陶!”   当玉陶一气呵成将他的故事讲完之后,在场的四个人嘴巴都神同步地呈现出“O”型……   话说这边玉陶一比四正斗嘴到白热化阶段,朱雀宫内则乱作一团!   “啪!”慕容秋一巴掌打在慕容清脸上。此刻慕容秋寝宫内只剩下她与慕容清两人,奴仆均被摒退。   “她是你姐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对付自己的亲姐姐啊!”慕容秋痛心地斥责道。   慕容清一边摸着红彤彤的脸,一边抽泣道:“母亲,是女儿一时糊涂,女儿知错了,恳请母亲原谅!”说罢,慕容清不停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击地面,可谓掷地有声。   “别磕了!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想这最后一个也没了!”慕容秋喝止道,“从今日起,我命你为你姐姐在宫中守丧百日,静思己过!”   “谢母亲不杀之恩!女儿谨遵母亲之言为姐姐守丧!”慕容清停下磕头,然额头已磕破,渗出血来。   慕容秋看着女儿的额头,又是心疼又是愤恨:“也怪我!怪我当时没有觉察出来……”   “母亲……”   “我慕容秋虽出生苦寒,身份卑微,却不甘为人驱使,听人差遣。我从小投身军营,比其他军中权贵之子更努力习武,学行军之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我从来不信出身决定命运之说,所以当我晋升为将军,进入朱雀宫,看到南宫嫣高高在上,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心中便有取而代之之心!”   慕容秋边说边已取来药箱,为女儿涂抹伤口:“哼,她南宫嫣只因其出生于南宫家族便可坐拥族长宝座,小清,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吗?如若南宫嫣是一个疯子,难道我们让一个疯子做族长吗?这绝对不行!族长,当然是有能者居之!”   “母亲,女儿也是如此认为!”慕容清应声道,“族长当然是能者居之,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姐姐,她只不过是比我早出生而已,凭什么……”   “啪!”慕容秋再次狠狠扇了一巴掌在女儿脸上:“但是小清,她毕竟是你姐姐,你大可以选择与她公平竞争,而不是……”   “公平竞争?”慕容清摸着脸,眼中含恨,“我如何与姐姐公平竞争?姐姐只需付出一点点,便受到母亲大臣们的无比恩宠与赞赏,而我却要付出好多好多,才换来他人一点点的注意。从一开始便不存在公平竞争!只要有慕容汐在,便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慕容清!”   慕容清说至此,眼眶已湿润,慕容秋看着这样的女儿,心中又爱又恨,最终她还是将她拥入怀中:“这世道本就无公平可言……罢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去追究了,汐儿已死,如今……我只有你了……”   慕容清听罢,放声大哭起来,然而其内心却开怀大笑着:   姐姐,你最终还是输了。你以为她会为你报仇,会杀了我吗?当然不会,我也是她的女儿啊,更是她唯一的继承者啊!姐姐!母亲爱你,但她更爱她的权力,她的朱雀族。所以她即使再恨我也对我无可奈何!哈哈……姐姐,我终于赢了你!哈哈……    ☆、第二十二章 隔岸观火   “嗵,嗵,嗵。”   当钟鼓楼传来三阵鼓声之后,朱雀城内渐渐安静下来……   此时,城中某食舍内,两名男子正坐于二楼靠窗之位用着宵夜。其中一名男子正是当日玉陶于客舍之中遇见的男子——阿武。   只见阿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慕容汐突然出现又突然死了,而西城月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坐于对面的男子点头道:“回禀公子,慕容汐之事甚是蹊跷,还有待证实,然西城月确实失踪了,我听说西城羿已借了朱雀宫的护卫军在朱雀城挨家挨户搜查。”   阿武放下茶杯,望向窗外,一副隔岸观火之态:“看来我们这次没有白来啊……这好戏啊就快上演了……”   话说阿武与他的同伴吃着宵夜喝着茶,而与此番风景反差极大的,玉陶却饥肠辘辘地被捆在子氏器乐铺内屋的柱子上,望穿秋水般盯着鹿姬瞽叟支父瞳雨珂四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四人秘密商议完毕。   “怎么样?你们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是玉陶,所以我跟玉晏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会出卖你们,今天看到的一切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玉陶做着最后的自我辩护。   “你能保证不泄漏半点风声?”鹿姬问道。   玉陶连忙点头:“绝不泄露半点风声!”   “你能对着朱雀神兽起誓,如若泄露半个字,便天打雷劈?”瞳雨珂再次问道。   玉陶立刻大声发誓:“我向朱雀神兽发誓,如若我泄露半个字,半个标点符号,我就天打雷劈而死!”   “鬼才信。”瞽叟紧跟着说道。   玉陶无语地朝瞽叟瞪了一眼,然后紧张地看向鹿姬和瞳雨珂:“我发誓了,你们总该相信了吧?”   鹿姬与瞳雨珂同时摇头。   “我靠!那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才信啊?!”玉陶懊恼地吼道。   瞳雨珂一副鄙夷之色:“仅仅靠誓言当然不行,但你现在还不能死,要死也得过了明日之后才行。”   “恐怕西城羿此刻已带人开始搜寻,很快便会搜至此。”鹿姬严肃地说道,“因此我们需要你出去告诉西城羿这一带你已彻底搜查过,但并无月少主身影。”   “没问题,这个包在我身上!”玉陶立刻答应,“只要是鹿姬吩咐的,我一定照办。我不是说了我站在你这边吗?”   鹿姬听罢,内心一颤……   “哼,花言巧语,谎话连篇。”瞳雨珂鄙视一眼道。   玉陶听罢,欲言又止……   这时,瞳雨珂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打开,从中拿出一颗药丸,走到玉陶面前:“在给你松绑前,你先把它吃了。”   玉陶看着黑不溜秋的小药丸,心中一沉:“额……请问这是什么灵丹妙药?”   “断肠丸。”   玉陶一惊:“什么?断肠丸,光听名字就很恐怖耶。”   “断肠丸乃我瞳氏秘药,服了断肠丸之后,需每隔一日服一次解药,否则将断肠而死。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将它的制法传授于我,因此天下只有我才有解药。”   玉陶听罢,惊恐地瞪着那颗小药丸:“断,断肠而死……这么恐怖的死法亏你们想得出来!”   瞳雨珂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玉陶:“少废话!你到底吃不吃?!”   “我想吃也得有手啊!姑奶奶!”   “……”瞳雨珂无语地将断肠丸送入玉陶口中。   玉陶极不情愿地咽下了□□:“好了,我药也吃了,誓也发了,你们总该放我走了吧?”   鹿姬朝瞽叟使了一个眼色,瞽叟将玉陶松绑。   “那我可以走了吗?”玉陶全身酸痛,伸展着手脚问道。   “记住,你答应我们的话。别让西城羿到这来!”瞳雨珂最后一次警告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命还在你手上啊!”玉陶狂点头道。   而就在玉陶与鹿姬擦肩而过离去之时,鹿姬轻声提醒道:“明日人定时分之前来此取解药,别来迟了……”   玉陶听罢,心跳忽然加速:她……或许是在乎我的……   于是玉陶朝鹿姬眨了一下眼睛:“不见不散。”   当玉陶离去之后,四人也从内屋离去,就在内屋再次恢复平静的那一刹那,榻上的南宫月突然睁开了眼睛,而她那双瞳孔竟闪出一道七彩眩光……   “少护法!”玉陶离开子氏器乐铺没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玉陶转身一看,羲叔和叔正带着一支巡逻军队朝他跑来,他看到羲叔和叔,仿若见到亲人一般。   “能活着再见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玉陶熊抱住羲叔。   “少护法,为何如此狼狈?”羲叔发现玉陶全身湿漉漉的。   和叔则抚摸着玉陶的头发,担忧地问道:“少护法,到底发生何事?为何少护法会跑到这偏僻之所?又为何如此伤心?”   “你们两个给我点时间喘口气……”   说罢,玉陶开始快速整理思绪:一,我现在已经知道白虎族对朱雀族干的那些事,罪魁祸首就是玉晏和西城寺,但这两个人应该不知道;二,我还知道西城月其实是南宫月,并且她在子氏器乐铺,但我不能泄露她的行踪;综上所述,我现在有两个身份,一是玉晏的儿子,二是鹿姬的卧底。现在是发挥哥演技的时候了……   玉陶放开羲叔:“我原本不是在朱雀宫门口守门吗?结果我发现了两个可疑人物,于是就暗中跟踪他们出了朱雀宫,我追啊追,追啊追,却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最后让他们跑了。你说我惨不惨?!”   羲叔听罢,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掉进了河里,怪不得如此狼狈。”说罢,羲叔便脱下外衣为玉陶披上。   和叔则思忖了片刻,然后立刻向巡逻队下令:“你们几个,赶快在这一带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人物!”   和叔话音刚落,玉陶立刻喊停:“慢着!”   “少护法还有何吩咐?”和叔立刻询问。   “额……这一带不用搜了,我都搜过了,为了提高效率,和叔你赶快带人离开这里,去……去西边再搜搜。”   “城西有大少主在负责搜查。”羲叔秒速回答。   “那去城北搜。”玉陶也秒速改口。   “城北有阿玺。”和叔再秒速回答。   “那就城南啊!”玉陶提高了音量。   “城南我们搜过了!”羲叔和叔齐声道。   “那就打道回宫!”玉陶大声喊道,“我不要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我说搜过就搜过了,可以吗?!”   羲叔和叔看着玉陶任性的模样,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属下遵命……”    ☆、第二十三章 祭祀大典   “属下该死!未寻得二少主!请大少主责罚!”玉陶阿玺羲叔和叔跪于西城羿前请罪道。   西城羿脸色阴沉:“你们先起来吧。”   四人起身,玉陶做贼心虚地偷瞄了一眼西城羿:看来他没有发现……   “难道月儿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西城羿嘀咕着,突然望向玉陶,“玉陶,你跟踪的那两个可疑人物有什么特征?”   “特征啊……”玉陶一副苦思冥想状,“两个都是身材魁梧的肌肉男,一个脸上都是麻子,一个眉心有颗黑痣。”   “恐怕那并非贼人真面目,应该是乔装打扮成那副模样。”西城羿若有所思道。   额……看来要忽悠他有点难度……   “我原以为那帮人是冲着慕容氏而来,未曾想他们竟然还敢动白虎族之人。”西城羿说到这,站起身,“如此看来他们背后谋划的阴谋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玉陶听罢,心中一沉:靠,他的嗅觉也太灵敏了吧……   “请问那帮人是哪帮人?”玉陶上前一步试探道。   西城羿嗤笑一声:“哼,还有谁……当然是朱雀预言的最初散播者——南宫氏旧部。”   Bingo!   玉陶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来者何人?”阿玺靠近房门问道。   “慕容秋。”   阿玺立刻朝西城羿看了一眼,西城羿微微颔首,于是阿玺开门:“慕容族长请进。”   “羿少主,陶护法,深夜打扰了。”慕容秋携齐云鹤走入屋内。   “慕容族长,齐护法,不知深夜前来有何事?”西城羿作揖道。   “方才我听云鹤回禀了月少主之事,月少主在我朱雀宫失踪,慕容秋难辞其咎。”   西城羿回道:“此事不能怪慕容族长,月儿失踪之时,慕容族长正在处理要紧事,我与玉陶均亲眼所见。”   齐云鹤听罢,鞠躬道:“羿少主能如此通情达理,齐某替族长谢过羿少主。”   “明日便是祭祀大典了,今年的祭祀大典可不同往年啊,慕容族长……”西城羿话中有话。   慕容秋嘴角微微上翘:“多谢羿少主提醒,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齐云鹤接过慕容秋话茬作揖道:“羿少主,陶护法,齐某与族长还要为明日祭祀大典做最后准备,先行告退。”   西城羿与玉陶等人一同作揖道:“慕容族长,齐护法请慢走。”   慕容秋走至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转身道:“待到祭祀大典之后,我会再加派人手寻找月少主,即使将朱雀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月少主找出来,好给羿少主一个交代。”   西城羿再次作揖道:“那我先谢过慕容族长了……”   话说慕容秋与齐云鹤刚踏出房门,没走几步,慕容秋便沉下脸来:“云鹤,你确定那守门将领亲眼目睹玉陶与叛贼狼狈为奸?”   “臣确定。”齐云鹤也是立刻一脸阴沉,“那守门将领暗中跟踪玉陶一直至城东一带,亲眼目睹叛贼暗中将一个大布袋运出,那布袋之中必定是西城月。也亲眼见到玉陶被叛贼打晕抬入了一个器乐铺子,过了许久,玉陶竟毫发无损出来,还禁止随后赶来的羲叔和叔搜查城东一带。很显然玉陶与那些叛贼合谋了!”   “又或者叛贼收买了玉陶。”慕容秋眼神冷峻,“但不管是哪种情形,玉陶,西城羿,哼,他们都不已可再信!云鹤,你派人盯紧那器乐铺,盯紧西城羿与玉陶!”   “臣遵命。”   次日,当玉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之时,不同于以往的想要赖床,他竟醒得十分神速,精神也特别抖擞,除了……后背有些莫名的发痒。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不用想也知道是羲叔和叔之中的一个……   玉陶走下塌,打开门:“你们……”   “少护法,祭祀大典快开始了,你不想去看看吗?”还未等玉陶说完,羲叔和叔便一齐打断了他的话。   玉陶听罢,回答得十分干脆:“等我一分钟。”   “一分钟是何意?”和叔不解。   “你从一数到六十即可。”说话间,玉陶已经回房穿衣服去了。   此刻,玉陶与羲叔和叔已及时赶到了朱雀阁大殿之外,西城羿与阿玺则早已在那等候,玉陶与西城羿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祭祀大典便开始了。   只见慕容秋身着一件红色拖地羽衣,头戴华丽金饰,面朝朱雀阁大殿外设立的祖宗牌位,如众星捧月一般站于正中央。身后是按照官阶辈份大小而站立着的护法长老将军少将等大臣,今日均盛装出席。左右两旁分别设有祭祀奏乐台与祭祀歌舞台,最外侧则是五层护卫军交替带刀把守。玉陶与宫中其他奴仆侍卫就站在这护卫军之外观看着祭祀大典。   当慕容秋一挥衣袖之后,霎那间所有大臣与其一同下跪,顿时祭乐奏起,祭舞蹈起,齐云鹤则开始字正腔圆地念起来:“天降玄鸟,始作朱雀,南宫氏族,受命不殆,正域彼南方。九代之后,有慕容氏,承命于天,取而代之,肇域彼南方,四海……”   玉陶是第一次见这种祭祀场面,甚觉新鲜,虽然他听不懂齐云鹤念叨的话,但是觉得这祭乐很不错:“这古乐的曲调有点意思,妖异诡谲还带点悲戚,羲叔,这就算开始了?”   羲叔点头道:“正是,这祭祀大典始于祭祖,终于祭天,眼下正是在祭祖。”   玉陶指着慕容秋的红羽衣,掩面笑道:“那衣服怎么回事?插这么多毛?是模仿朱雀的造型吗?”   和叔见状,立刻附耳道:“少护法可别笑啊,那叫朱雀赤羽,据说那些羽毛是朱雀神兽赐的,披上那朱雀赤羽,便可与朱雀神兽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玉陶一副欲笑不笑的样子。   鬼才信……   西城羿听到和叔的解释,来了这么一句:“但并非所有人披上那朱雀赤羽便可与朱雀神兽心意想通。”   “这话又是几个意思?”玉陶问道。   羲叔点点头:“大少主所言极是,只有受到朱雀神兽眷顾之人才能与朱雀神兽心意相通。”   “那你们怎么知道朱雀神兽有没有眷顾她呢?”   “凭朱雀之瞳啊。”和叔道。   “那怎么看出她有没有朱雀之瞳呢?”玉陶愈加好奇了。   “这个……我没亲眼见过。”和叔摇摇头。   玉陶望向西城羿:“那大少主呢?”   西城羿道:“我出生那年南宫氏卒,我如何见得?”   果然……所以你们都没见过什么朱雀之瞳……我猜这玩意就是被你们yy出来的东西……   正说着,祭祖已结束,只见慕容秋起身,一甩水袖,齐云鹤便喊道:“起驾,往祭天坛。”   于是乎,大臣跟着起身,又跟着慕容秋纷纷坐上事先备好的马车,在护卫军的保护下,浩浩荡荡出宫而去。   “走吧,我们也去祭天坛。”西城羿说罢,便转身离去,玉陶立刻跟上:“我们也做马车吗?”   “这是自然。”羲叔立刻答道。   “是我们自己开来的劳斯莱斯还是他们的?”玉陶又来一句。   “老死来死?”和叔皱起眉头,“少护法为何突然提死?还一连说两个死。”   玉陶听罢,识趣地闭嘴了……   当玉陶与西城羿坐着马车跟在大队祭祀人马走在街上时,看到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百姓,他们站于护卫军之后,翘首观望着。   玉陶趴在马车的窗口上,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她……应该就躲在这些人之中吧……这么多士兵把守,她们如果真要行刺,成功率可不高啊……   显然玉陶心中所想的她正是鹿姬,他默默为鹿姬捏了一把汗……   朱雀族以南方为正方位,因此将祭天坛设立于朱雀城城南空旷的郊野之上。此时的祭天坛上已放置了一早运达的新鲜牺牲,正等候被祭天献神,而祭坛外围则早已站满了围观的百姓,除了那条通往祭坛的主通道因士兵把守而畅通无阻……   当声势浩大的祭天大队到达祭天坛之后,原本聒噪的围观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视线则齐刷刷落于那第一辆最大最奢华的马车之上。   只见齐云鹤从马上跳下,与此同时,后面大臣陆陆续续从马车内下来。待到所有大臣站定之后,齐云鹤走至那第一辆马车前,掀开帘子。   就在慕容秋从那马车上探出前半个身子之际,几乎同时的,所有在场的百姓大臣护卫军将士均朝她下跪,就连西城羿与玉陶也跟着跪下了,然后是万人齐喊:   “族长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慕容秋落地后,摆手道:“众卿平身。”   说罢,又是万人齐谢恩:“谢族长。”   只见慕容秋一手搭于齐云鹤之手,在齐云鹤的陪同下,朝祭天坛稳步走去,大臣们紧随其后……   “少护法,从方才出宫起,你便心不在焉似地东张西望,你这是怎么了?”和叔凑到玉陶耳边小声问道。   “啊,我有这么明显吗?”   和叔点点头。   “没事没事,我就觉得今天来看祭天的人太多了,我有点患密集恐惧症了……”玉陶边说着,目光依然游离在围观者之中。   我怎么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了呢……她们该不会……   就在玉陶感到周围气氛越来越压抑之时,慕容秋在离祭天坛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她一个回眸,眼神中充满杀气,与此同时,齐云鹤大声喊道:“拿下!”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传来阵阵骚动,几百名原本当着看客的百姓突然有了军人般的身手,将身旁的其他“围观百姓”当场制服!同时,祭天坛不远处的小树林内传来打斗声!   而就在这些被制服的“围观百姓”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映入玉陶眼帘:   瞳雨珂!    ☆、第二十四章 百鸟朝凤   此刻,玉陶心急如焚地在被捕叛贼中搜寻着鹿姬支父瞽叟三人的身影,但始终未见这三人之身影。   难道他们没有参与今天的行刺?但他们四个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只有瞳雨珂一个人?   正当玉陶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王将军已将“贼首”瞳雨珂押至慕容秋跟前:“启禀族长护法,叛贼之首带到。”   “叛贼之首?我是叛贼之首?”瞳雨珂听到这一称谓不禁觉得可笑,“真正的叛贼之首难道不是慕容秋吗?!”   “混帐!掌嘴!”慕容秋一声怒斥,王将军立刻执行。   “哼!就凭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还敢造反,不自量力!”慕容秋鄙视道。   “慕容秋,你这个虚伪歹毒的女人!贼喊捉贼!明明是你造反在先!”瞳雨珂大声反驳道,“诸位长老,诸位朱雀族的子民们!今日我便要在你们面前揭穿此人的真面目!当日就是她!杀我南宫族长,夺我朱雀宫殿!她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   瞳雨珂说罢,全场震惊,长老们立刻议论起来,百姓们也是交头接耳。   “慕容族长不是说南宫族长是病逝的吗?”“慕容族长之位不是南宫族长临终前传位给她的吗?”“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但此人又是何人?”   “大胆叛贼!妖言惑众!”慕容秋呵斥道,“来人,给我就地□□!”   王将军立刻遵命,拔剑欲要砍下瞳雨珂首级,却被瞳雨珂恶狠狠地瞪住:“你敢!我乃朱雀族第七代护法瞳氏雨珂!当今天下能取我首级者唯有朱雀族族长!你一慕容秋叛逆敢杀我?!”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惊呆了,吴长老上前一步道:“剑下留人。”   王将军被瞳雨珂的气势吓到,剑在手中有些拿不稳的样子。   吴长老仔细端详了一番瞳雨珂:“倒真有几分相像……你真的是瞳祁山护法之女瞳雨珂?”   “吴长老!我确是瞳雨珂!当年我父亲瞳祁山被杀之后,母亲怕慕容秋要赶尽杀绝,于是怀着身孕逃走了,但母亲生下我之后八年,最终还是被慕容秋的人发现并杀害……而我颠沛流离躲藏于白虎族才逃过一劫。”   瞳雨珂说到这,眼眶已湿润:“吴长老!你在诸位长老之中资历最老,你回想一想,慕容秋篡位之后,铲除了多少异己!老将军们均被杀害,而那些公然反她的长老们也都被暗杀,现如今留下的这些将军少将都是她的人!我知道你与其他长老心中仍有南宫族长,只是不敢说罢了!”   瞳雨珂此言一出,诸位长老顿时面如土色……   “一派胡言!王将军,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慕容秋怒气冲天喝道,于是王将军再次挥刀。   “慢着!”吴长老突然制止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唯一做的错事便是当年忍气吞声,默许了这乱成贼子篡位!今日老夫要为南宫氏为瞳氏正视听!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吴牧你敢!”慕容秋怒瞪着吴长老威胁道。   吴长老面不改色,回视道:“慕容秋!你犯上作乱,趁南宫族长产子最虚弱之时,带人闯入朱雀宫,杀我南宫族长瞳护法,还假传南宫族长之意,夺取族长之位!最大恶极!”   慕容秋听罢,勃然大怒!突然,她快步上前,一把夺过王将军手中之剑,使劲一甩,伴随着剑锋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吴长老脖子处一道鲜血溢出,紧接着,倒在了地上!   瞳雨珂震惊了!   “反我者,当此下场!还有谁?!”慕容秋面红耳赤,提着剑横指在场的所有大臣,剑锋之上还有鲜血在滴落……   顿时,所有长老一齐下跪:“臣不敢……请族长息怒……”   百姓也是迫于淫威,立刻下跪:“族长息怒……”   玉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卧槽……太血腥了……瞳雨珂恐怕……糟糕,我身上的毒还没解呢!她不能死啊!   当瞳雨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时,吴长老已倒在她身旁,她抱起吴长老之尸首,痛哭道:“吴长老!是雨珂害了你!吴长老!吴长老!呜呜!”   慕容秋见众人依旧臣服于自己,心中之气稍有平缓,只见她瞪了一眼王将军:“废物!云鹤,你来!”说罢,慕容秋将手一抬,示意齐云鹤来拿剑。   齐云鹤朝慕容秋走去,接过剑,看向瞳雨珂,此时的瞳雨珂泪眼婆娑,怒视着慕容秋道:“慕容秋!人在做,天在看!你恶贯满盈,朱雀神兽定不会放过你!”   慕容秋听罢,愣了一下,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朱雀神兽?朱雀神兽?哈哈,朱雀神兽?!朱雀神兽从来未眷顾过我慕容秋!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尊它?!你倒是提醒我了!以后这祭祀大典不用如此繁复!祭天?祭什么天!只需要祭祖便可!啊,祭祖也免了,我不就是慕容氏的第一位创始祖吗?哈哈!”   随着笑声逐渐传开,突然朱雀赤羽上的赤羽无风却抖动起来!紧接着慕容秋感到全身被火烧一般发烫难耐!   “啊~~~”慕容秋本能地放声惨叫起来。   齐云鹤见状,大喊:“族长,快脱去赤羽!”   慕容秋立刻脱下朱雀赤羽,扔到一边,这才缓解了方才的火灼之感。   瞳雨珂见状,不禁大笑:“哈哈哈,假的就是假的,你以为披上朱雀赤羽就是族长了吗?哈哈哈!朱雀赤羽岂是你一个叛贼可以穿的!哈哈哈!”   慕容秋怒喝道:“齐云鹤,还不快杀了她!”   “遵命。”   齐云鹤说罢,紧握手中之剑,挥起道:“瞳雨珂,对不住了。”   远处的玉陶见状,心彻底绝望了:完了……她死了,那我也就……   就在齐云鹤手中之剑快要刺入瞳雨珂心脏之时,突然一个晴天霹雳响起,令所有人振聋发聩!齐云鹤被霹雳声惊了一跳,剑停在了半空。   紧接着,匪夷所思之事发生了!只见南边天空突然黑压压的一片,仔细一看,竟是成千上百只鸟儿朝祭天坛飞来!   正当所有人都抬头看得目瞪口呆之时,玉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借过。”   玉陶抬着头,本能地应道:“哦。”   但“哦”之后紧接着便是一个惊讶至极的“啊”——   当玉陶看到这个借过的女子之时,惊得下巴都触地了:南,南,南宫月!   只见南宫月身着红色水袖衣裳,从玉陶身边走过,待到西城羿阿玺羲叔和叔反应过来之时,南宫月已走向祭天坛……   “那不是二少主吗?!”阿玺大惊。   “确是二少主,但又有些不一样……”羲叔道。   “气质,气质不一样。”和叔紧蹙眉头道。   “月儿……怎么会出现在这?”西城羿也是一头雾水。   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南宫月,玉陶突然觉得这种高冷气质范在哪里见过:   一定在哪见过……在哪呢……   刹那间,玉陶脑海中闪过一个月下起舞的女子身影!   啊!想起来了!白发魔女!   只见南宫月走到朱雀赤羽旁,捡起朱雀赤羽。   “少主!”瞳雨珂突然惊讶地喊道。   这一喊,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空中百鸟转移到南宫月身上。   “她是谁?”“她怎么敢拿朱雀赤羽?”“瞳雨珂方才是不是喊了少主?”“少主?怎么会有少主?”“今日清少主未露面啊?”   慕容秋惊诧地看向南宫月:“月少主?”慕容秋边说边朝西城羿玉陶望去   齐云鹤上前一步道:“月少主,你手中之物并非普通羽衣,小心灼伤。”   然而南宫月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二人之话,反而自作主张地将朱雀赤羽披上了身。   这一举动令在场众人立刻哗然!   “月少主请自重!此乃我朱雀族族长之赤羽,除了朱雀族族长可用之外,他人……”齐云鹤的话才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只见那南宫月的一头黑发竟霎那间变成了银白色!   突然瞳雨珂欣喜若狂地跪拜喊道:“臣拜见南宫族长!”   此话一出,震惊全场!于此同时,天上百鸟围成一圆形竟于空中舞蹈起来!最后齐刷刷落于地上树上,鸟头全部朝向南宫月,仿若百鸟朝凤!    ☆、第二十五章 认祖归宗   “你到底是谁?!”慕容秋看着眼前身穿朱雀赤羽的南宫月问道。   南宫月步上祭天台,站于正中央,睥睨道:“我乃朱雀族第七代族长——南宫月。”   话音刚落,百鸟啼鸣,仿若在回应南宫月之语。几乎同时的,南宫月的双瞳突然闪过一道七彩眩光!   “啊!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朱雀之瞳?!”羲叔大惊失色道。   和叔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月的双瞳:“不会有错,那就是雀瞳!”   “二少主她竟然真的拥有第三只眼?!”阿玺目瞪口呆。   “不,如若那真的是朱雀之瞳,那她就不再是你们的二少主了……”西城羿则脸色凝重。   “WTF!!!”玉陶看得完全傻眼:这太太太反自然了!这不科学!!!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朱雀神兽显灵了!南宫族长回来了!”   紧接着瞳雨珂热泪盈眶地高声喊道:“朱雀族终于有救了!南宫氏万岁!南宫族长万岁万岁万万岁!”   被捕的南宫氏旧部立刻跟着喊道:“南宫氏万岁!南宫族长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乎,百姓们乃至诸位长老甚至部分护卫军都下跪喊道:“南宫氏万岁!南宫族长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可能!不可能!来人!给我将这个疯女人拿下!南宫月?哪来的南宫月?!”慕容秋气急败坏地叫嚣起来。   “放肆!慕容秋!你胆敢直呼族长名讳!”瞳雨珂怒骂道,“这位南宫族长乃第六代南宫嫣族长之女!”   “南宫嫣之女?”慕容秋不敢相信,“不可能!南宫嫣之女早已死亡!还是被……”   说到这,慕容秋戛然而止,她突然抬头朝西城羿玉陶望去:“好你个白虎族!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在背后捣鬼!需要我慕容秋的时候,把我扶上位,现如今不需要我了,又把我拉下马!”   西城羿上前几步道:“慕容……前辈,晚辈不知你在说些什么,既然南宫族长已重返朱雀族,慕容前辈何不识趣点,归还族长之位?”   玉陶原以为西城羿会站在慕容氏一边,毕竟他的父亲和玉晏在背后撺掇慕容秋夺了朱雀族长之位,但现在西城羿又帮南宫氏说话……这让玉陶有点糊涂了,但对于玉陶来说,他当然是要站在南宫月这边,因为这解药还在瞳雨珂手里呢……   “大少主所言极是。”玉陶跟着走上前道,“慕容前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你已失去民心,趁现在赶快收手还来得及。”   慕容秋鄙视了两眼西城羿和玉陶:“慕容前辈?识趣?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两个小混帐!见风使舵的嘴脸简直跟西城寺玉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瞳雨珂听罢,冷笑一声:“这是自然,谁叫他们是西城寺玉晏的儿子呢?”   玉陶见状,眉头一皱:我真是吃力不讨好!瞳雨珂,你是在帮你,你倒见缝插针拐着弯来嘲笑我!   玉陶怕西城羿生气,立刻说道:“大少主,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西城羿反倒很淡定:“她会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   “大气!”玉陶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传来阵阵打斗声。瞳雨珂高声喊道:“诸位将军,我不管你曾经效忠于谁,但从此刻起,你若向朱雀神兽起誓效忠南宫氏,我便既往不咎!”   此话一出,在场的将士护卫军开始心生动摇。齐云鹤见状,对慕容秋小声道:“族长,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先行离开,回宫再做打算。”   慕容秋点点头:“姬将军,王将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将叛贼拿下!”   话音刚落,瞳雨珂就近从护卫军手中夺了一把剑,直指齐云鹤而去:“你们才是叛贼!”   瞳雨珂一带头,那些被捕的南宫氏旧部立刻趁势反击,与此同时,原本停于地上的鸟儿也突然飞起,祭天坛上空顿时黑压压的一片。百姓见双方厮杀起来,立刻作鸟兽散。而那远处的打斗声渐渐逼近,只见一支黑衣蒙面队伍正朝这边杀来……   鹿姬?!   玉陶本能地觉得这支突然出现的黑衣蒙面敢死队是鹿姬带队的。   此刻,祭天坛现场已完全失控,西城羿玉陶在阿玺羲叔和叔的保护下立刻撤离……   “大少主,我们现在去哪?”阿玺赶着马车问道。   西城羿玉陶羲叔和叔四人坐于马车内,玉陶则将头探出窗外回望着祭天坛那边的情形。   “先回城中,找一家客舍。”西城羿道。   阿玺领命,继续赶起马车。   “真没想到原来二少主是朱雀族的少主。”羲叔惊魂未定。   和叔摇着头道:“原本是带着二少主来朱雀族治病,结果二少主没了……”   羲叔突然问道:“大少主,那你事先到底知不知道她其实是南宫月而不是西城……月?”羲叔显然不习惯直呼西城月。   和叔追问道:“大少主知道吗?”   玉陶听到羲叔和叔这一问,头缩了回来,此刻他也想听西城羿的答案。   西城羿看了一眼羲叔,又看了一眼和叔,最后望向玉陶,反问道:“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   “这……”羲叔和叔迟疑了一下。   西城羿见状,似笑非笑道:“看,你们的这一迟疑已经说明了你们不会相信,那我说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何意义呢?”   “我相信。”玉陶突然如此回答。   这西城寺玉晏暗中与慕容秋勾结,杀人篡位,不择手段盗婴,如此卑鄙,西城寺估计是怕儿子觉得自己手段龌龊,所以不齿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的儿子吧。   “玉陶为何信我?”西城羿问道。   “直觉吧……”玉陶回答道,“在你听到自己的妹妹自称是南宫月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一般普通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会造假的,除非你是受过专业训练。”   西城羿听罢,不禁笑了:“玉陶之洞察力日益敏锐啊。”   “过奖过奖……”玉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玉陶你呢?”西城羿突然话锋一转。   “我?我什么?”   “玉陶你是否事先知道呢?”西城羿问罢,羲叔和叔又神同步地将目光聚焦于玉陶身上。   “我……”玉陶瞬间心跳开始加快,“我当然不知道啊!就算我父亲,你们的大护法曾经告诉过我,我失忆之后也忘记了啊!”   羲叔立刻点头道:“说的也是,我相信少护法,他没有理由知道了但瞒着我们。”   和叔也点头:“以少护法藏不住心事的个性,让他保守秘密就跟登天一样难。”   羲叔听罢,立刻笑道:“哈哈,和叔所言甚是,让少护法来保守秘密,光是说这件事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啊。除非那人有病,不然谁会把秘密告知少护法,让少护法去保守秘密啊,哈哈。”   “呵呵……”玉陶附和着尴尬笑起……    ☆、第二十六章 父债子偿 作者有话要说:  8月20日修改如下: 1,开头修改了:穿越原因从中枪改为落水,以及一些小的改动,加入了一些冲突。 2,名字修改了:慕容清玲-改为-慕容清,慕容汐玲-改为-慕容汐。 以上都是因为读者的评论而修改的,悉心接受读者的批评。   是夜,晚膳过后,玉陶偷偷从客舍溜出来,穿过几条街之后,来到了子氏器乐铺。   话说玉陶的身影才刚出现在器乐铺门口,便被瞽叟一把拉了进去。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玉陶朝瞳雨珂鹿姬支父三人挥挥,“那个我只是路过来取解药的……”   瞳雨珂嗤笑一声:“取解药?你还有脸要解药?”   玉陶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那个……不是你说的让我今天来取的吗?难道……你要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瞳雨珂上前一步道,“出尔反尔的人是你吧!昨日是你答应保守我们的藏身之处在先,我才答应会给解药。可今日祭天坛上,我还未动手,却被慕容秋抢占先机,反将我们擒拿!如若不是你事先告密,她怎么会知道我们预先埋伏在那?!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奸诈小人!”   玉陶听罢,大呼道:“冤枉!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一出这里就碰到了羲叔和叔,他们说要搜这一带,我拼死阻止了他们,至于慕容秋为什么知道你们预先埋伏在那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绝对没有告密!”   “狡辩!”瞳雨珂怒斥道。   “且慢。”鹿姬制止道,“雨珂,这次你的确冤枉他了。”   玉陶一听鹿姬为他辩护,顿时躲到鹿姬身后。   瞽叟却一把将玉陶推开:“别老想着占鹿姬便宜。”   鹿姬听罢,双颊微微泛起红晕,然后继续道:“今日一早,我原打算按计划去祭天坛埋伏,却发现有人暗中跟踪,于是我将他引至偏僻小巷,然后趁机捉拿。拷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慕容秋早在昨日便已派人暗中盯着我们,盯住了器乐铺。她是想请君入瓮,再一举拿下。这也是今日我们为何姗姗来迟的原因,所以并非玉陶告密。”   瞳雨珂听完解释,斜眼看向玉陶:“你真的没有告密?”   玉陶立刻严肃地回答:“绝对没有!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哼,你还有人格?”瞽叟补了一刀。   玉陶没有理会瞽叟,咧嘴道:“瞳大护法,是否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呢?”   “给你?我巴不得你快点死,现如今我们已正式与慕容秋开战,你死或不死都没有什么影响了,为什么要给你?”   “喂,做人要讲信用!”   “跟你这种人不用讲信用!”   ……   “死!八!婆!我忍你很久了!快把解药给我!”   “你敢咒我死?!你才是快死的奸诈小人!”   就在两人的口水战一触即发之时,器乐铺外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支父立刻开门,只见门外西城羿阿玺羲叔和叔四人正与几名黑衣人在混战。   “大少主,阿玺,羲叔,和叔?你们怎么在这?”玉陶大惊。   和叔一边打一边回答:“少护法啊,我都说了,你哪里能守得住秘密,你的秘密全在你脸上,从日入起你便开始坐立不安,用晚膳时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们全都看出你有问题。”   羲叔接着回答:“所以晚膳之后,我们就和大少主一起跟着你出来了,我们不是怀疑你,是怕你出事才跟出来的。”   阿玺继续接住话茬:“最后我们跟你跟到了这,原本想贴着门偷听一下里面在说什么,却被这几个黑衣人给发现了,结果就是这样了。”   瞽叟瞟了一眼玉陶:“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蠢,被四个人跟踪都未发现,你到底是不是白虎族少护法啊?传说你是战神啊,可我打从见到你开始,就觉得你除了蠢还是蠢啊!”   瞽叟说罢,羲叔和叔竟然还笑了。这时,玉陶指着羲叔和叔望向鹿姬:“鹿姬,你让你的黑衣人不要手下留情,请狠狠揍一顿这两个人。”   “住手。”然而鹿姬对着黑衣人喊道,“各位兄弟先退下吧。”   “嗖”地一下,黑衣人秒速消失。   玉陶看得傻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们也太潇洒了吧!”   羲叔上前一步问道:“少护法,你怎么会与他们在一起?这个器乐铺你之前就来过,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在谋划之事?”   玉陶立刻摇头:“听我解释,我解释速度很快的。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是误打误撞来的这里,支父可以作证,我是来这里买乐器的。后来误打误撞我跟着死八婆和甘道夫来到了这里,两只眼睛都看到他们运了一个人出来,就是曾经的二少主现在的南宫族长,唉,话说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到她呢?”   “你是指我吗?”玉陶刚提到某人,某人就从内屋走了出来。   瞳雨珂见到南宫月立刻行礼。   玉陶继续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继续啊,在我亲眼目睹了他们绑架她之后,本想回去通风报信,结果被支父给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被他们五花大绑,还用冷水浇,你们说我惨不惨?”   玉陶说到这,看向羲叔和叔,希望他们能给予一下人性关怀,结果羲叔和叔愣了一下,回应道:“少护法你能快点说重点吗?”   玉陶愣了一下,继续:“然后我就被威胁如果把他们的大本营告发出去,就得死,还要阻止你们来搜他们的大本营。”   “怪不得昨日少护法如此反常,原来如此。”羲叔回想起昨夜玉陶的怪异举止这才明白。   “最后她!这个死八婆给我吃了一颗什么断肠丸,如果我今天人定前吃不到解药,我就会断肠而死!断肠而死啊!”玉陶一手指着瞳雨珂说道。   “哦~~~”玉陶说到这,羲叔和叔终于给了一个大反应。   “原来玉陶你是被下药威胁了。”最后西城羿总结道。   下药威胁……四个字怎么能概括我所经历的波澜曲折啊!也太言简意赅了吧……   西城羿上前一步道:“瞳护法,是否可以给在下一个面子,将解药给玉陶?”   瞳雨珂哼笑一声:“哼,你倒改口改得挺快。你们白虎族暗中协助慕容氏干的坏事我们一清二楚,所谓父债子偿,玉晏杀我父亲,我让玉陶替他父亲偿命有何不可?”   Oh no,我昨天说了半天果然他们一句都没听进去!玉晏不是我父亲,偿还个毛啊?!死三八!   西城羿镇定地说道:“那我们做笔买卖如何?”   “买卖?”瞳雨珂一脸狐疑。   “是,买卖。”西城羿道,“今日祭天坛一仗,慕容秋带着她的护卫军躲回了朱雀宫,而我听说你的兄弟今日死伤不少,与那些顽固的朱雀兵打到两败俱伤。慕容秋十几年来培养了不少亲信爪牙,据我所知,姬将军,黄将军,王将军三位将军都对她惟命是从,你若要为你的族长夺回朱雀宫,势必要有一场硬仗,仅凭你们余下的几百兄弟怎么与慕容秋的护卫军斗?”   西城羿说至此,瞳雨珂低头深思起来。   他继续说道:“但如果加上我们在城外的一千白虎精兵,你们的胜算就增大了。”   鹿姬凑近瞳雨珂道:“瞳护法,他说的不无道理。”   瞳雨珂走近南宫月:“族长,你意下如何?”   南宫月思忖片刻后,道:“除了那一千白虎精兵加入此次夺宫之战,我还要他来做这次战役的主将。”南宫月一手指向玉陶。   “我?!”玉陶指着自己怀疑道。   “你不是战神吗?”南宫月带着一丝嘲讽反问道。   羲叔和叔一同上前拉着玉陶:“少护法,还不快答应啊,只要答应做主将,就可以拿到解药啊!”“少护法,打仗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啊,多划算的买卖啊!”   小菜一碟?划算?上次打仗我差点就死在那个什么灵潭山了好吗?!你们两个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做主将,万一输了呢?”玉陶心虚地问道。   “输了那就只能等死了。”南宫月毫不留情地回答。   哇……这么冷血……话说自从她醒了之后,她好像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超冷血无情的……   鹿姬伸手扯了一下玉陶的衣袖,轻声道:“喂,不试就真的没命了,试一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鹿姬的话仿若灵丹妙药钻进玉陶的耳朵,玉陶立刻振作精神道:“好!我做主将就主将。”   于是,瞳雨珂掏出一颗解药递给玉陶:“拿着,这是解一日之毒的解药,以后每日都要来此领取解药,直到你攻入朱雀宫,我才会给你最终解药。”   玉陶接过解药,立刻吞了下去。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断肠丸的全名。”瞳雨珂突然诡异一笑。   “断肠丸还有全名?”玉陶道。   “它的全名是七日断肠丸。之所以叫七日是因为如果过了七日,还没有拿到最终解药,必死无疑。”   瞳雨珂解释完毕,玉陶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已过了一日,也就是说如果六日之内攻不下朱雀宫,我就要狗带了?!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我们少护法五日便攻下了毫都,七日都嫌长。”羲叔自豪地说道。   玉陶听罢,恶狠狠瞪了一眼羲叔。   “那就再好不过了。”瞳雨珂似笑非笑道。   瞽叟嘴角上扬道:“如此这般厉害,我倒要好好见识见识了!”   “那事不宜迟,明日我便让城外的白虎精兵入城。”西城羿道,“方才来的路上,我看到有条直通朱雀宫的主城道最为宽敞,我们便于那里汇合,瞳护法,南宫……族长,二位意下如何?”   西城羿叫了十几年的月儿,一下子改口叫南宫族长,让他有些不适应。   南宫月点点头:“有劳羿少主了。”   西城羿看着今非昔比的南宫月,百感交集:“南宫……族长,在下有一事请教。”   南宫月嘴角微微弯起:“羿少主是不是想问我是从何时起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西城羿颔首道:“还有……又是何时醒来?”   “话说这两个问题我也想问来着。”玉陶紧接着道。   几乎同时的,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了南宫月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第二十七章 易守难攻   “其实我根本就未曾昏迷过,所以昨日你们抓了玉陶之后,将我的身世道出之时,我全部听到了。”当南宫月说出第一句话时,众人都惊住了。   “又或者说,另一个我到现在为止还在昏迷。”   “另一个我……是何意?”鹿姬问道。   突然,玉陶打了一个响指,顿悟道:“双重人格!绝对是双重人格!我知道了,你是双重人格症患者,一定是!现在的你和以前的西城月完全是两个人,两种性格。”   “双重人格?”瞳雨珂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玉陶眉毛挑起一副不屑的神情:“哼哼,不是说朱雀族的护法医术天下第一吗?连双重人格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做医师啊?”   瞳雨珂瞪大双眼道:“你信不信我明天不给你解药啊!”   玉陶刚想骂脏话,鹿姬适时地咳嗽了一声,玉陶秒懂,鹿姬是在提醒他忍耐:看在鹿姬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死三八!   “双重人格在我们那个时代太流行了,双重人格还算轻的,《致命ID》这部电影里,男猪脚有十重人格呢。所以你不用太在意,我觉得你现在这个人格就很好,别让以前的那个男人婆人格跑出来坏了你的形象。”玉陶巴拉巴拉说道。   “所以少护法的意思是南宫族长身上有两种人格,一种是曾经二少主那样的,一种是像现在南宫族长这样的?”和叔“翻译”了一下玉陶的话。   玉陶再次打了一个响指:“全中。”   南宫月听罢,含笑道:“我想你们曾经的那位二少主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此刻她沉浸在她的童年里,与她所爱之人嬉戏玩耍,已不愿再醒过来……”南宫月说到这,朝玉陶看了一眼。   玉陶听罢,微微低下了头,仿佛在说:不关我的事……   “嗵,嗵,嗵。”   当钟鼓楼传来三个鼓声之后,西城羿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明月,然后作揖道:“夜已深,南宫族长,瞳护法,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玉陶阿玺羲叔和叔跟着作揖告辞。   就在玉陶转身离去之时,突然后面传来支父的声音:“陶护法,请留步。”   玉陶回转身,只见支父拿着一把乌克丽丽向他走来:“陶护法,这是你托老朽做的乌克丽丽,老朽当日答应你今日交付,岂可食言。”   玉陶兴奋地接过乌克丽丽,然后一把抱住支父:“多谢支父!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旁的鹿姬见状,嘴角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母亲,你方才说谁?谁是南宫月?”此刻,朱雀宫内依然灯火通明,慕容清听完母亲的快速解说,惊得跌坐在地上。   “西城月,就是初来朱雀宫时昏睡不醒的那个白虎族二少主!”慕容秋气愤地说道,“原来她一直都在装睡!”   “她是南宫月?南宫嫣的女儿?”慕容清不敢相信,“但母亲你不是说南宫月被玉晏杀了吗?还在襁褓中便被杀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慕容秋重复之后,嗤笑道,“还不是玉晏这个老奸巨猾的奸诈小人。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为何他一定要亲自来朱雀宫助我篡位,那时我还因为他亲自前来而感激涕零,如今回想起来,他其实是为了南宫嫣之女才来的啊!”   “但他为何要盗走南宫月?”   慕容秋微眯双眼:“恐怕他真正想到的并不是南宫月而是朱雀之瞳吧!”   “母亲的意思是他在那时便已经知晓我们拿不到朱雀之瞳?”   慕容秋微微点头:“他知道朱雀之瞳只有南宫氏族的人才能得到,所以盗走南宫月,将她养大,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等她有了朱雀之瞳,便可为他所用。”   “照母亲这么说,那西城羿玉陶便不可能与南宫月瞳雨珂联手啊,如若他们帮助南宫月瞳雨珂夺回朱雀族族长护法之位,那西城寺玉晏十八年所做之事不就付之东流了?”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除非……”   “除非西城羿玉陶事先不知道西城月就是南宫月,也不知道他们的父亲苦心钻营之事。”慕容清接过母亲的话说道。   “正如你所想。”慕容秋颔首道,“所以我已经派人连夜出发前往白虎城通知玉晏了。对于西城寺玉晏来说,他们绝对不会希望南宫月重新执掌朱雀族!就凭他们当年对朱雀族犯下的罪行,一旦南宫月成为朱雀族长,朱雀族便再也不受白虎族控制了!”   “母亲所言甚是,所以我们只要守住朱雀宫直到玉晏派兵赶来增援即可。”   “说来可笑,如今我竟不能相信自己的朱雀族援兵,反而要借助他族的协助……我为朱雀族做了这么多,但朱雀族的人仅仅因为她是南宫氏后人,便全部倒戈了!全部是叛徒!”   慕容清立刻上前安慰道:“母亲别这么说,倒戈倒未必,我想更多人是在观望,如今我们与南宫氏势均力敌,不,应该说是我们占上风,所以他们也是想等时局更加明了一些,再决定投靠哪一边吧。”   “不说那些叛徒墙头草了。”慕容秋叹了一口气,“信使日伏夜行,从朱雀城赶至白虎城需三日半,玉晏立刻调兵赶至朱雀城最快需六日半,所以总共是十日,如果我们能守住朱雀宫十日便能度过这一难关!”   “十日,朱雀宫易守难攻,守十日有何难?”   慕容秋点点头:“我已命云鹤连夜出宫去粮仓调粮。”   “母亲想得如此周到,此关必定能过!”   “现如今我唯一担心的便是玉陶。”慕容秋眉头紧锁,“传闻玉陶乃战神转世,他曾五日大破毫都,且未损一兵一卒。”   慕容清嘴角弯起:“母亲,朱雀宫与毫都不同,朱雀宫四面环水,有诡谲莫测的护宫河保护,又是朱雀神兽降生之地,乃汇聚天地灵气之地,就算是天兵天将也难攻入这里啊!”   经女儿这么一说,慕容秋心神稍定:“小清所言极是。就算玉陶再神机妙算,用兵如神,也不能攻破朱雀宫这块灵神之地!”   次日一早,一千白虎精兵便于街市集结完毕,瞳雨珂所带之剩余五百南宫氏旧部也全部到齐。按照约定,西城羿将白虎兵符交与玉陶手中:“玉陶,兵符交与你手,这一千白虎精兵现属于你了。”   这白虎兵符虽小,可对于玉陶来说却十分沉重,这不是他第一次拿兵符,但却比之前更讨厌,因为这次连性命都寄托在这小小的兵符上了。   玉陶无奈地朝一千将士望去,流露出歉意道:“各位兄弟,对不住了!原本是让你们护送我们来朱雀城看病,结果变成了打仗,玉陶在此向各位兄弟先陪个不是。”   说罢,玉陶朝一千将士九十度深鞠躬。西城羿于一旁观望着玉陶的言行,眼神微妙。   “百闻不如一见。”瞳雨珂见状,冷笑道,“真是会收买人心……”   鹿姬却神情严肃道:“起初我也以为他是在收买人心,但后来我才明白,玉陶对将士付出的是真心。”   “真心?他会付出真心?”瞽叟一脸狐疑。   这时,玉陶似乎在军队里看到了谁,咧嘴笑起来:“姬弃子契?!原来你们也来了?!”   说着,玉陶已经朝姬弃子契而去:“太好了!有你们两个勇士在,这场仗赢面更大了!”   姬弃从队伍中出列,高兴地说道:“少护法还记得我们啊。”   “少护法到哪我们就跟到哪。”子契也是一脸愉悦之色。   “这两位勇士是?”西城羿问道。   和叔有些不悦道:“这两位就是少护法攻打毫都之时收服的东夷族勇士。他们分别与我兄长还有羲叔的兄长交过手,身手……尚可吧。”   西城羿会意地点点头。   接下来轮到瞳雨珂交付兵权,只见她对着五百旧部将士说道:“众将士听令,为了夺回朱雀宫,南宫族长决定与白虎族联手进攻,因此我将兵权暂交白虎族少护法玉陶之手,从此刻起,你们要听从陶护法之军令行事。”   “遵命!”五百朱雀将士异口同声喊道。   “陶护法,那就请开始吧。”瞳雨珂看向玉陶道。   “开始什么?”玉陶反问道。   “开始进攻朱雀宫啊。”瞳雨珂有些无语地回答。   “怎么攻?强攻啊?这显然就是找死啊!朱雀宫四面环水,那水有十米远!掉下去就只剩下骨头啊!”玉陶说罢,顺道白了一眼瞳雨珂。   瞳雨珂回白眼:“那你说怎么攻?”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   “还没想好?”瞳雨珂听得哭笑不得,“那你何时才能想好?”   “……”玉陶低下头,“你再逼也没用,没想好就是没想好……”   瞽叟在一旁哼笑一声:“没想好难道就不进攻了?”   “不进攻。”玉陶斩钉截铁地回道,“我不会让任何将士白白送死,我把他们带出来就要把他们带回去,不然我怎么向他们的父母妻儿交代?”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而此刻的瞽叟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难道这就是鹿姬说的真心?    ☆、第二十八章 特洛伊凤   “什么?无人进攻?”慕容秋听罢齐云鹤的话,惊得从坐垫上站起。   齐云鹤回道:“姬将军一直在宫门口把守,王将军与黄将军带领的士兵用木梯登上宫墙把守,以防止他们从其他方位搭木梯攻城。但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朱雀宫外毫无动静!”   “怎会无人进攻?”慕容秋来回踱步道,“南宫月,瞳雨珂,西城羿,玉陶……一定是玉陶,他们一定让玉陶做主将了!玉陶,玉晏之子,父子两个都阴险狡诈,不好对付!”   齐云鹤起身道:“臣也猜测玉陶是主将。”   慕容清若有所思道:“如若是玉陶……母亲,玉陶可是战神转世,他用兵之术与常人不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慕容秋点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云鹤,走,我要去宫门上看看。”   说罢,齐云鹤与慕容清便跟着慕容秋离开了朱雀阁。   三人登上宫门处的石墙之后,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远处敌方驻扎兵营之概貌。   “姬将军,果真一个敌兵都没来过这?”慕容秋觉得不可思议。   姬将军作揖道:“回禀族长,姬某一直派人紧紧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真的无人靠近朱雀宫,甚至连一直鸟都没从朱雀宫上空飞过。”   “太诡异了!”慕容秋莫名觉得有些恐惧,“云鹤,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出去看看?他们越是按兵不动,我就越觉得他们有阴谋!”   齐云鹤立刻阻止:“族长,万万不可,或许玉陶就在等着我们自乱阵脚,我们千万不能上当啊!”   姬将军也说道:“齐护法所言极是,族长,那玉陶诡计多端,姬某听闻毫都一役,他用的就是让敌人不战自败的战术,当前我们要做的就是稳住阵脚。”   慕容秋听罢,点头道:“云鹤,姬将军此言有理。”   慕容清听着齐云鹤姬将军之言,心中不禁爱恨交织:玉陶啊玉陶,你还什么都未做,就已经让我的母亲心绪不宁……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只可惜你却与我为敌……   “麻烦给今天的解药。”玉陶伸出一只手,眼睛却看向别处。   瞳雨珂显然窝了一肚子的火:“解药?你还有脸要解药?我听说你今天什么事都未做,烧鸭倒是吃了不少!”   玉陶露出一个死鱼眼:“我饿了,当然要吃饭,吃饭当然要选好料,烧鸭是我吃过最好的料,我就多吃了一点。食色,性也,你懂什么!”   “你!”瞳雨珂听罢,怒气没控制住,手已按住了佩戴之剑,羲叔和叔见状,立刻挡在玉陶前:   “别别,瞳护法,别动气!息怒息怒!”   “我们少护法近日压力大,他压力一大就喜欢吃东西。”   玉陶插嘴道:“听到没?我压力大!你要是再这么动手动脚的,我压力会更大!到时候更加想不出进攻的法子!”   瞳雨珂看到玉陶的得瑟劲,火气更大了:“族长!我恳请族长换主将!靠他?根本不可能!”   南宫月见状,似笑非笑:“瞳护法,陶护法所言也不无道理。”   鹿姬上前一步劝道:“雨珂,玉陶虽看上去有些不正经,但我想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急着想进攻。”   玉陶听到鹿姬这番话,顿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知我者莫若鹿姬也!我这一整天提心吊胆死了,吃个烧鸭都被她嫌弃,只有鹿姬懂我心。”   “啪!”瞽叟突然上前拍了一下玉陶的后脑勺:“又调戏我们家鹿姬!”   玉陶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搞得有些踉跄,待他反应过来,立刻还嘴:“鹿姬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了?甘道夫,你……”   “玉陶。”这时西城羿俯下身子捡起什么东西,道,“你掉了这个。”   玉陶回转身,看到西城羿手上之物,那正是此前支父雕琢的一个小巧玲珑的木朱雀,玉陶接过木朱雀:“谢过大少主,这个是支父送我的吉祥物,我可是每天都带着~”   “吉祥物?”西城羿问道。   “听支父说朱雀族人因崇拜朱雀神兽,所以每户人家都会供奉一个这样的朱雀模型……”玉陶说至此,戛然而止。   一旁的羲叔和叔听罢,挪向支父小声道:“支父,我也要一个。”“支父,我也是,我要两个,一个我自己带着,另一个给我兄长。”   两人正下着单,突然中间被某人的手臂插了进来,然后是一句高音飙来:“你们两个给我让开,别挡道!支父,我还要一个,超,级,大,的,巨,型,朱,雀!”   说话者正是玉陶,只见他两眼放光,一把抓住支父的手臂:“这次能不能攻下朱雀宫,就全靠你了!”   “我?”支父吓了一跳。   “支父?”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支父身上。   两日后,朱雀宫内。   “族长!”齐云鹤神色匆忙大步流星走入侧殿。   话说因玉陶三日按兵不动,慕容秋心中恐慌与日俱增,加之彻夜难眠,最终导致她精神萎靡,思绪紊乱。此刻,她看到齐云鹤神色异样,心中更是焦虑:“云鹤,发生何事?是不是玉陶攻进来了?!”   “非也非也。”齐云鹤立刻安抚慕容秋,“族长莫慌。”   “慌?我何时慌了?!”慕容秋故作镇定,反而愈加暴露了内心的慌张。   慕容清见状,连忙起身:“母亲,云鹤不是这个意思。母亲,你先坐下,我让人为你烹壶枣茶吧。”说着,慕容清朝奴仆使了一个眼色,奴仆立刻下去烹茶。   慕容秋在女儿的安抚下稍稍定心,入座后道:“云鹤,到底发生何事?”   齐云鹤回禀道:“朱雀宫外竟有朱雀神兽降临!”   刚坐定的慕容秋复而惊讶站起:“!”   慕容秋携女儿快步登上石墙,朝宫外望去,这一望,将她母女二人吓了一跳!   只见一只巨大无比的木质朱雀赫然显现眼前,欲展翅高飞的模样,雀头翅膀,均雕琢得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此刻,这只朱雀旁边围满了百姓,但百姓只敢观望不敢触碰,他们交头接耳,热议不休:“这必定是朱雀神兽的化身啊!”“一定是!你们听说了吗?祭祀大典之时,南宫族长回来了!所以朱雀神兽再次显灵了!”“众所周知,朱雀宫乃朱雀神兽降临之地,十八年了,朱雀神兽终于又回来了!”“有了朱雀神兽,朱雀族必定繁荣昌盛啊!”   正议论着,突然人群中有人朝这木质朱雀下跪道:“朱雀神兽万岁!”   于是一呼百应的,周围百姓都下跪喊了起来,竟然连宫门之上的守门士兵也都迫于这巨型朱雀之威严,朝它下跪。   所谓疑心生暗鬼,此时的慕容秋竟然觉得那巨型朱雀之瞳孔正盯着自己看,这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小清,云鹤,你们觉不觉的它在盯着我看?”   慕容清看了看巨型朱雀之瞳孔,再看了看母亲,心中已知一二:“母亲,你多心了,它只是一只木头做的朱雀而已,它根本没有生命,如何盯着人看?”   “不,不,不!小清,你不知道朱雀神兽有多么恐怖!那件朱雀赤羽,当日我穿着它祭天之时,突然我全身发烫,好似被火烧一般!还有当日百鸟齐飞,前来朝拜,这些都是朱雀神兽在施法啊!”慕容秋越说越害怕,身子竟不由自主瑟瑟发抖起来。   齐云鹤见状,立刻扶住慕容秋:“族长,少主说的对,这只不过是一个木质的朱雀而已,并非朱雀神兽。”   “姬将军。”慕容清叫道。   “臣在。”姬将军上前作揖道。   “这木质的朱雀何时出现在宫门口?”慕容清问道。   姬将军回想了一下:“一早我上来守门便看到它了,我问了守门的士兵,他们说它就是突然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那的。”   “从天而降?!”慕容秋听到这个词,更加重了她的疑心,“那它一定是朱雀神兽的化身了!”   齐云鹤走到身旁下跪的士兵面前:“站起来,我有话问你,你确实看到它从天而降?”   士兵颤抖着双腿站起身:“我,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是从天而降的。”   “记不清楚?才刚过去不久之事,你说你记不清楚了?!”齐云鹤提高音量质问道。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士兵立刻下跪求饶。   “混帐东西。”齐云鹤一边骂一边走到另一个士兵面前,问了同样的话,但得到的回答又是同样的模棱两可。   最后齐云鹤将气全部撒在了姬将军身上:“姬将军,你是如何管的下属?一个个竟然都记不清楚?这显然就是一个木质的朱雀而已,如何从天而降?!”   姬将军听罢,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齐护法,我奉族长之命,日夜守着这朱雀宫门,未曾有丝毫懈怠!朱雀神兽本就神秘莫测,非我凡夫俗子可察觉,他们记不清是否从天而降,那是他们未曾看到它降临,这更加说明它就是朱雀神兽的化身啊!”   “连你也……”齐云鹤才起了个头,却被慕容清制止道:“齐护法,这几日姬将军守宫门甚是辛劳,莫要再责怪姬将军。”   齐云鹤听罢,会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宫墙之下,突然有百姓直呼慕容秋之名:“慕容秋!快把宫门打开!让朱雀神兽进宫!”   “混帐刁民,你竟然直呼族长之名讳!”   慕容清这声怒斥,使得两方的口水战一触即发。   “什么族长?!我们朱雀族族长乃南宫氏,哪有你慕容氏的份?!”“如今南宫族长已回来,朱雀神兽又再度降临,你们却霸占朱雀宫,让南宫族长与朱雀神兽都回不了宫,你该当何罪!”“对,对,该当何罪?!”“快开门!让朱雀神兽进宫!”   “大胆刁民,朱雀宫门岂能说开就开!”齐云鹤怒骂道。   “你们赶快给我离开朱雀宫外!否则我要放箭了!”姬将军说罢,一挥手,弓箭手立刻一字排开做好准备。   慕容清扶住慕容秋道:“母亲,我们先行回宫吧,这些刁民让云鹤与姬将军对付。”   慕容秋再次看了一眼那巨型朱雀之瞳孔,却吓得她立刻缩回了头:“快走快走,回宫!”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巨型朱雀内的玉陶听得一清二楚。原来玉陶让支父以及城中所有木匠一起花了两天两夜打造出了这个巨型朱雀。然后他带着瞽叟羲叔和叔姬弃子契共六人钻入了巨型朱雀腹内,当然瞽叟身上还带着解两日断肠毒的解药。最后玉陶命人躲在巨型朱雀身后趁夜将巨型朱雀推到朱雀宫门口。   “少护法,你可真行,这些‘百姓’说的话都是你想出来的?”羲叔学着玉陶以前夸人的样子竖起大拇指道。   玉陶得意洋洋地笑道:“都是我原创的,花了我两天的时间想的,他们只要按照我给的台本演就好了。”   瞽叟对玉陶渐渐有些刮目相看:“看不出,你小子还有点脑子。”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有点脑子。我们少护法英明神武,机智绝顶!”姬弃帮衬着说道。   瞽叟听罢,似笑非笑道:“英明神武还未看出,机智绝顶有待观察。”   “你!”子契有些不爽,却被玉陶制止:“喂喂,你们小声点,我们现在都在特洛伊凤里面,还在埋伏中。”   “你方才说什么?特洛伊凤?”瞽叟问道。   “对呀,这个大木鸟就叫做特洛伊凤。”玉陶眨巴了一下眼睛道。   “为何叫特洛伊凤?”瞽叟问罢,其他四人也都看向了玉陶求解释。   玉陶神秘一笑道:“因为远在遥远的欧洲还有一个更加有名的称号,特洛伊木马!”   是夜,慕容秋辗转反侧,那特洛伊凤之眼仿若能看穿她的内心一般紧紧注视着她,而那些百姓的声讨谩骂之语又在她耳边萦绕不休,最终慕容秋心神耗尽,晕厥在塌……    ☆、第二十九章 入主雀宫   次日午时,朱雀宫门大开,齐云鹤亲自带兵出来,将特洛伊凤运入了朱雀宫。   “族长,朱雀神兽已进朱雀宫,此刻正在大殿之外。”齐云鹤回禀道。   原来这一早慕容秋被贴身奴仆发现晕厥在塌久叫不醒。慕容清齐云鹤闻讯赶到,为她服了药之后,许久,慕容秋才苏醒过来,而她一苏醒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快请朱雀神兽入宫!”虽然慕容清与齐云鹤双双劝阻,但慕容秋一意孤行,所以齐云鹤最终还是按照慕容秋之意执行了。   此刻,慕容秋已携女儿一起出殿,朝朱雀神兽而去,当她看到朱雀神兽果真入宫之后,仿若吃了定心丸一般,心情舒畅了许多。   “进宫了就好,进宫了就好。”慕容秋绕着朱雀神兽转了三圈,脸上是无比的崇敬之情。   慕容清则走至齐云鹤身旁,附耳问道:“你检查过它吗?”   齐云鹤点头小声回道:“我让士兵前前后后都仔细查看了,未发现问题。”   慕容清听罢,方才心安:“你要加派人手看着它。”   “谨尊少主之命。”   “今日玉陶仍未进攻?”   齐云鹤摇摇头。   慕容清紧蹙眉头:“已是第五日,他竟然毫无动作?!云鹤,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齐云鹤一脸忧心忡忡:“臣也觉甚为诡异,敌方过于安静,安静到离谱!”   “我知道了!”突然慕容秋两眼放光,兴高采烈地大叫道。   “母亲,你知道什么?”慕容清上前一步道。   “族长,何事如此喜悦?”齐云鹤也问道。   慕容秋盯着她的朱雀神兽道:“我知道了!正是因为朱雀神兽降临,所以玉陶才不敢进攻!一定是这样!他一定是忌惮朱雀神兽的威力!一定是这样!哈哈哈!”   慕容秋说着说着兴奋地大笑起来:“只要我们有了这朱雀神兽,谁也攻不进朱雀宫!这是我的朱雀宫!谁也夺不走!哈哈哈!”   “来人!”慕容秋命令道,“备上好菜好肉好茶,我要大肆庆祝一番,庆祝朱雀神兽降临!云鹤,你去把姬将军,王将军,黄将军,还有几位少将,都叫来朱雀阁,我要好好犒劳他们一番!”   齐云鹤领命离去。   慕容清见状,不禁摇起头,暗自嘀咕道:“看来母亲完全被它迷住了……”   夜深,朱雀宫内欢庆之气褪去,恢复安静,或许是因为朱雀神兽的缘故,又或许是连续守了五日朱雀宫却无动静,守门的诸位将士都有些松懈,看守朱雀神兽的士兵也是哈欠连天闲聊着:   “你说少主护法为什么要我们看着朱雀神兽啊?”   “可能是怕它飞走吧。”   “哈哈,有道理,怕它飞走……哈哈。”   “但它如果真的会飞,就凭我们几个怎么阻止啊,哈哈。所以让我们看着它完全是多此一举。”   “我都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   “我也是,困死了……”   士兵们正说着困,突然间,竟一个个都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噜睡了过去!   “困了就睡会儿呗。”说这话的正是玉陶!只见他从特洛伊凤下面的机关暗门钻出,鼻子嘴巴处用一块湿布紧紧包着。   紧接着,瞽叟等五人也从特洛伊凤中钻出,同样也用一块湿布包住了嘴巴鼻子。只见瞽叟玉陶走到那些睡着的士兵旁,拿出一个盖子,俯身盖住一个冒着烟的筒状物——迷香筒。   迷香筒,乃瞳氏继七日断肠丸之后的又一大作。顾名思义,筒内放置了高挥发性的迷香,只需闻一点,便可使人快速进入梦乡。而玉陶等人所戴的湿布上浸了抗迷香的药物,所以迷香对他们无效。   六人相互使了眼色后,立刻开始行动。只见瞽叟玉陶再次拿出迷香筒,打开盖子,朝宫门轻轻一滚,同时羲叔和叔,姬弃子契分别从左右两边的石梯攻上石墙。   守门将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迷晕的迷晕,打倒的打倒。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六人合作无间,将宫门夺下!   当一阵清脆而又持续的口哨响起之时,朱雀宫门随即打开!早已埋伏在宫门之外的一千五百白虎精兵南宫旧部立刻涌入朱雀宫!这突如其来的进攻立刻乱了慕容秋及其将士们的阵脚,不费吹灰之力,朱雀宫就被一举夺下!   十八年后,南宫氏终于再次入主雀宫。然而极为讽刺的是,助她回宫的人竟然是十八年前带她出宫的那人之子……   “南宫族长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宫月坐于朱雀阁大殿之上,以族长的身份伸手道:“众卿平身;羿少主,陶护法,免礼;来人,赐座。”   “谢族长。”   玉陶坐定后,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人,唯独不见鹿姬瞽叟:他们两位功臣去哪了呢?   南宫月望向玉陶赞叹道:“陶护法果真是战神转世,经此一役,我对陶护法用兵之术深信不疑。”   玉陶立刻作揖道:“南宫族长过奖了,我只不过是歪打正着而已。”   瞳雨珂上前一步道:“陶护法过谦了,此次攻宫计谋确实高明之至,陶护法,请受雨珂一拜。”   玉陶见瞳雨珂竟然朝她下跪,心中甚喜,想得瑟一会儿,故意将说话速度放慢:“瞳……护……法……实……在……是……”   然而玉陶慢吞吞的才吐了六个字,瞳雨珂已经起身,然后白了一眼玉陶,再朝南宫月上前一步作揖道:“族长,臣有一物于此要归还族长。”   玉陶见状,一口闷气立刻从心里生出:你……   西城羿含笑伸出手,朝玉陶肩上一搭,摇摇头,示意玉陶不要动气。   玉陶当然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此刻坐于人家大殿之上。   南宫月朝玉陶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弯起,然后再看向瞳雨珂:“瞳护法,何物要归还于我?”   只见瞳雨珂掏出一块玉佩,站于南宫月身旁的奴仆立刻下去接物,然后呈于南宫月前。   “此乃父亲临终前托母亲保管之物,它是南宫嫣族长为族长特制之玉佩。”瞳雨珂解释道。   南宫月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母亲有心了,真是一块好玉,咦,上面还刻了字……”   “正是,臣猜测那或许是南宫嫣族长为族长取的名。”瞳雨珂话音刚落,大臣们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玉陶听罢,好奇心顿生:对哦,“月”不是她母亲给她取的名字,她既然改了姓氏,当然也要改名字,不知道她母亲给她取来什么名字,南宫……   “嫦娥。”   “!”当玉陶听到这两个字从昔日的西城月口中飘出之时,他傻眼了……   “怎么可能!”玉陶因为过于震惊而从坐垫上跳了起来,“你刚刚说你叫什么?”   “嫦娥。”南宫嫦娥将玉佩有字的一面展示在众人面前,“陶护法,你为何如此震惊?嫦娥,这个名字有何不妥?”   玉陶直愣愣地盯着玉佩上的名字:“你竟然就是嫦娥?!”   “大胆玉陶,竟直呼族长之名讳!”瞳雨珂立刻怒斥道。   南宫嫦娥朝瞳雨珂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望向玉陶:“陶护法,我难道不能是嫦娥吗?”   玉陶面瘫地盯着南宫嫦娥盯了许久,最后点了一下头:“不,你,就是嫦娥,你当然能是嫦娥!嫦娥姐姐,请受小弟一拜。”   说罢,玉陶朝南宫嫦娥磕了一个头,心中只有三个字飘过:活久见……   南宫嫦娥见状,伸手道:“陶护法,免礼。”   玉陶起身,再次看着南宫嫦娥,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嫦娥姐姐,你要不要我给你剧透一下?”   南宫嫦娥不解:“剧透?何为剧透?”   玉陶道:“就是事先告诉你未来之事。”   话音刚落,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你竟能预知未来?”瞳雨珂第一个站起来质疑。   “不不,我不会预知未来,但我知道嫦娥姐姐以后会嫁给谁。”   此话一出,更是引起轩然大波。   瞳雨珂瞠目结舌:“你,你知道我们族长会嫁给谁?!你怎么会知道?!难道……难道你对我们族长还有非分之想?!”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玉陶立刻否认,“算了,既然你们不想知道,我也就不说了。”   “请讲。”南宫嫦娥却如此说道,“陶护法,请讲,我倒想听听我未来的夫婿会是谁。”   玉陶深吸一口气,道:“你未来的夫婿可厉害了,他叫后……”   突然,玉陶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惊恐地望向西城羿:   OMG!他该不会就是后羿吧!!!   “后什么?”南宫嫦娥与瞳雨珂异口同声问道。   然而此时的玉陶却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南宫嫦娥突然回想起来什么:“瞳护法,赶快给他断肠丸之解药!”   瞳雨珂恍然大悟:“是是是!”    ☆、第三十终章 龙印再现   “鹿姬?是鹿姬吗?”   迷迷糊糊之中,玉陶好像听到有人在与他说话,本能的,玉陶觉得是鹿姬在与他说话,他想伸手去抓住鹿姬,可是全身软趴趴的,使不上劲,于是只能傻傻地喊着名字:“鹿姬,鹿姬,鹿姬……”   次日早膳之后,南宫嫦娥与瞳雨珂正在前往侧殿的路上。   “慕容清还未抓到?”南宫嫦娥问道,   瞳雨珂脸露惭愧:“回禀族长,还未抓到,但臣已命人在朱雀城门严加盘查,慕容清绝对跑不了。”   “另外鹿姬瞽叟支父等人你要好好犒赏一番。”南宫嫦娥嘱咐道。   “回禀族长,他们三人今日一早就来道别了。”   “道别?他们难道不是我朱雀族人吗?”   “非也。他们并非朱雀族人。”   “并非朱雀族人,却如此慷慨相助?那他们是何人?”   “这个……臣也不是很清楚,鹿姬告诉我他们原是一个小族的游侠隐士,但那小族现已灭绝,似乎是被白虎族给吞并的。族长你也知道,这十几年来,白虎族吞并了不少周边小族来扩展领土,所以臣也就没有再多问。”   “原来如此……”   两人正说着,已达侧殿。只见慕容秋与齐云鹤早已被五花大绑等待发落。此时的慕容秋披头散发,脸色憔悴,跪于地上。   “叛贼慕容秋,我父亲待你不薄啊!你为什么还要勾结玉晏背叛我父亲,背叛南宫嫣族长!”瞳雨珂愤恨斥责道。   “为什么?哼。”慕容秋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南宫嫣可以做朱雀族族长,而我慕容秋不可,为什么南宫嫣做族长是顺应天意,而我慕容秋做族长就是以下犯上,为什么她南宫嫣只因其出生于南宫家族便可坐拥族长宝座,而我慕容秋出生卑微就只能做一个将军?你来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我再来回答你的为什么,你意下如何?”   “强词夺理!”瞳雨珂训斥道,“历代南宫氏勤勉持政,任人唯贤,宽厚待民,朱雀族在她们手里未曾衰弱!正是因为南宫家族有着这种克己尊道之传统,才会顺应天命,才会受到朱雀神兽之眷顾!反观你慕容秋,因你一己私欲篡夺族长之位后,朱雀族每况愈下,最后变成了白虎族的傀儡!你何德何能可以做族长之位?”   “错!大错特错!”慕容秋厉声反驳道,“因果颠倒的人是你!如若朱雀神兽一开始便眷顾我慕容氏,我慕容氏也会代代勤勉持政!我虽然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了你南宫氏!而是朱雀神兽!为什么朱雀神兽不眷顾于我?!为什么!”   “如若我做这个族长不得民心,我可以把族长之位让于你。”南宫嫦娥突然如此说道。   这让慕容秋吓了一跳:“你方才说什么?你可以把族长之位让给我?”   瞳雨珂也是一脸惊讶:“族长,你此话何意?”   南宫嫦娥继续道:“但如若你也不得民心,你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再让位于他人?”   这一问把慕容秋问住了。   “你不能。”南宫嫦娥看着慕容秋迟疑的表情说道,“你非但不会再让位,几十年后,你还会让自己的女儿继位,即使你的女儿根本不适合做族长,我说的对吗?”   慕容秋没有回答。   “你看,你方才质问我南宫氏何德何能可以代代做族长,那我现在想反问你,为何你一边质疑着他人的世袭传位制,可另一边一旦你有了机会,你也对此制度深信不疑呢?”南宫嫦娥说到这,朝齐云鹤望了一眼,“可见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嫉妒心重自私自利的无德之辈罢了,倒是你身边的这位护法,才德兼备,比你强上许多。”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慕容秋开始发疯似的重复起这句话。   “来人。”南宫嫦娥道,“将她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那齐云鹤如何处置?”瞳雨珂问道。   南宫嫦娥再次望向齐云鹤:“齐云鹤,我念你是个人才,如果你愿改变立场,效忠于我,我可以既往不咎,赐你将军之位,为朱雀族效力,你意下如何?”   齐云鹤思忖片刻后,磕头道:“南宫族长不计前嫌!齐云鹤没齿难忘!愿誓死追随南宫族长,为朱雀族效力!”   南宫嫦娥颔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人,为齐将军松绑。”   “识时务者为俊杰。”瞳雨珂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记得这话是玉陶在祭祀大典之时说的。”   “正是。”南宫嫦娥道,“玉陶现在如何了?”   “他吃了解药之后,现在应该全身瘫软使不上劲,不过待他醒来,用热水浸泡身子之后便可恢复体力。”   “说起祭祀大典,还有一事一直困扰着我……”南宫嫦娥说至此,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何事能困扰族长?”瞳雨珂问道。   南宫嫦娥迟疑片刻之后,说道:“当日祭天坛上,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瞳雨珂再问。   “朱雀预言。”   话音刚落,瞳雨珂与齐云鹤顿时大惊失色。   “族长你看到了朱雀预言?!”瞳雨珂追问。   南宫嫦娥点点头:“正是,当我的朱雀之瞳闪过七色光芒之时,我看到了十六个字。那便是朱雀预言。”   瞳雨珂又惊又喜:“太好了!朱雀预言关系到天下黎民苍生,族长若能再次见到朱雀预言,对天下百姓乃一大福祉啊!”   “瞳护法所言极是,那族长看到的朱雀预言是什么?”齐云鹤紧跟着问道。   南宫嫦娥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了:“龙印破光,龙鳞出芒,日出东方,青龙泱泱。”   “!”瞳雨珂齐云鹤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半晌,两人才恢复过来。   “龙印破光,龙鳞出芒,日出东方,青龙泱泱。”瞳雨珂重复道,“这不就跟二十年前南宫嫣族长看到的那则朱雀预言相差无几吗?!”   齐云鹤将二十年前的朱雀预言再次复述道:“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   “正如你们所言,这两则预言的意思完全相同。”南宫嫦娥叹了一口气道。   “但青龙族不是早就被灭族了吗?”瞳雨珂道,“既然已经被灭族,又何来日出东方,青龙泱泱呢?”   南宫嫦娥突然想起什么:“瞳护法,之前不是有人散播二十年前的朱雀预言一事吗?此事是你派人散播的吗?”   瞳雨珂回想起那事,摇头道:“不,不是我,不过当时我听到那朱雀预言被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议,我也觉得奇怪,但我想这或许对我有益,所以也就没有深究。”   “不是你散播?那会是何人?”南宫嫦娥更觉蹊跷。   “难道青龙族尚有余孽?!”齐云鹤突然惊恐地得瞪大双眼。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报族长,宫外来了几个白虎族的人,自称是白虎族将军羲仲和仲。”   齐云鹤顿时回想起慕容秋此前的话:“糟糕。族长,那是玉晏派来的援兵啊!”   “羲仲和仲……不就是羲叔和叔的兄长?”   “正是。”南宫嫦娥点点头,“援兵啊……但似乎来得有些晚啊……”   当玉陶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瘫软在榻上:“嗯?我这是怎么了?”   “陶护法醒了!”一旁的奴仆见状立刻欣喜若狂地说道。   紧接着便有两个奴仆开始为玉陶宽衣。   “慢慢慢着!你们两个小姑娘干什么!”玉陶见状,吓得花容失色。   两个奴仆一边为玉陶宽衣一边回答:“陶护法,你体内之毒未完全祛除,瞳护法说了,你一醒来,就让你浸泡于热水中,这样毒才会全部祛除。”   玉陶听完解释才松了一口气,这时,两个奴仆已经开始要解他的裤腰带了。   “等等,裤子就不用脱了!”   奴仆听罢,相视而笑:“那就依陶护法的。”说着两人一起扶起玉陶。   话说玉陶在离开木榻之时,才后知后觉地瞄到塌上有一根竹笛:“那,那不是鹿姬的竹笛吗?!麻烦你们把那根竹笛递给我。”   于是其中一个奴仆拿过竹笛递给他。   “没错,这是鹿姬的!”玉陶猛然回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与他说话之事,“昨晚,鹿姬是不是来看过我?!”   奴仆点点头:“奴婢不知道她是不是鹿姬,但她进门之时,腰间挂了这根竹笛,但出门之时,竹笛不见了。”   “果然是她!”玉陶急切地问道,“那你们知道她去哪了吗?”   奴仆摇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玉陶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下去吧。”   两个奴仆相视一眼,便识趣地退下了。   玉陶泡着热水,看着手中的竹笛。   鹿姬,你该不会……又离我而去了吧……   玉陶回想着过去与鹿姬一起的种种画面,不禁百感交集,时而傻笑时而叹气,而当“勿再寻我”四个字蹦出脑海之时,他突然条件反射般喊道: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走!”   玉陶边喊着边从热水桶跳出,体力果然恢复了,他急急忙忙擦干身体,却感到左背上袭来一股瘙痒感。   怎么回事呢?好像从……祭祀大典那天开始,就一直很痒来着……   玉陶走到铜镜前,对着镜子,朝镜子望去。   咦?这个是什么鬼?   只见玉陶左背之上,莫名多出一个印记:兽首蛇身之状,头顶着一个刀状器的类似“辛”字的符号……   等一下,这个图案,不,这个应该是一个……字吧?这个字好像在哪见过……   突然,玉陶回想起曾经在白虎城某个茶摊子上,羲叔蘸着水写过两个字,这印记跟那第二个字很像——   这不是甲骨文的……“龙”字吗???!!!   玉陶此刻顿时受到一万点惊吓!   开什么国际玩笑?!“龙”字……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第一章 北上玄武 作者有话要说:  双男主设定终于从这一篇开始要凸显了。   朱雀宫大殿之上,当羲仲和仲看到坐于族长之位的南宫嫦娥之时,两人顿时面如土色。虽然此前入朱雀城之后已听闻一些关于南宫嫦娥之事,但亲眼目睹南宫嫦娥坐于殿前依然让他们触目惊心。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瞳雨珂以一副居高临下之态望向两人,提醒道:“二位将军远道而来,虽为贵客,但见到我朱雀族长不下跪行礼,似乎不合礼数啊。”   羲仲和仲经这一说,才后知后觉地下跪道:“白虎族羲仲/和仲见过南宫族……长……”   南宫嫦娥道:“羲将军和将军请起,赐座。”   “谢族长。”待两人入座后,南宫嫦娥又道:“不知两位将军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羲仲和仲听罢,面面相觑,难以启齿。   齐云鹤见状,上前一步:“齐某听闻羲将军和将军并非独身前来,只不过……是比身后的三万白虎军快了两三日……”   瞳雨珂佯装奇怪:“三万白虎军?为何会有三万白虎军朝我朱雀族而来?”   齐云鹤弯起嘴角,望向羲仲和仲:“该不会是来朱雀族支援某人的援军吧……”   瞳雨珂依旧佯装不解:“援军?谁的援军?”   “这就要问羲将军和将军了。”齐云鹤似笑非笑。   两人看似随意说话,实则一言一语都有所指向,羲仲和仲越听越尴尬……   “羲将军,和将军。”南宫嫦娥含笑道,“恐怕二位的三万白虎援军来迟了……”   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迟不迟,正是时候。”   众人朝殿外望去,只见西城羿携一位陌生男子步入大殿。羲仲和仲一眼便认出那陌生男子实为青曼。   羲仲和仲立刻朝西城羿行礼:“羲仲/和仲见过大少主!”   瞳雨珂瞄了一眼青曼,再看向西城羿:“正是时候?羿少主何出此言?”   西城羿朝南宫嫦娥作揖道:“此三万军队虽为我白虎族军队,但他们并非援军,也并非是为了支援南宫族长心中所疑之人……”   南宫嫦娥看着西城羿意味深长的眼神,含笑道:“心中所疑之人……那羿少主以为我心中所疑之人是谁?”   西城羿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南宫族长心中所疑之人不是已经被押入天牢了吗?”   南宫嫦娥收起笑容:“既然并非援军,却又朝我朱雀族而来……难道……西城族长,玉大护法是想要趁我朱雀族族长交替之际攻我朱雀族,灭我朱雀族吗?!”   “大胆!”瞳雨珂突然大喝一声,几乎同时的,大殿之上立刻涌入一支护卫军,将西城羿等人重重包围!   羲仲和仲见状,立刻拔剑护住西城羿,然而西城羿却镇定如初:“羲将军和将军,请收起剑。”   “大少主?!”   “羲将军和将军,收起剑!”西城羿神色渐严。   羲仲和仲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收剑。   “来人,将他们通通拿下!”瞳雨珂命令道。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西城羿便大笑起来。   瞳雨珂睥睨道:“羿少主,虽然你助我南宫族长夺回朱雀族族长之位,然而令堂却要置我南宫族长于死地,我这也是形势所迫。”   西城羿摇头道:“瞳护法误会了,南宫族长误会了,如此看来另一位也会误会……”说至此,西城羿再次笑了起来。   “另一位?”南宫嫦娥瞳雨珂齐云鹤,甚至连羲仲和仲也齐声问道。   “玄武族族长墨枫。”说此话的正是青曼。   话音刚落,众人皆惊。   西城羿接着说道:“恐怕此刻全天下人都以为我白虎族要攻打朱雀族,然而我白虎族真正要攻打的却是北方的玄武族!众所周知,玄武族在西南筑起了重重防护墙,为的就是防止我白虎族突袭,然而它对南方边防却并不在意,因此如若我从南方突袭攻入,便能一举将它拿下!所以这三万白虎大军真正的目的是北上突袭玄武!”   “北上突袭玄武?”瞳雨珂嗤笑一声,“白虎族与玄武族向来交好,羿少主为何要突袭玄武?”瞳雨珂说着望向羲仲和仲,两人也是一副惊讶不已的表情。   南宫嫦娥似笑非笑道:“取道朱雀突袭玄武……有此误会的似乎除了我们,还有羿少主身边的这两位将军啊……”   西城羿含笑道:“因为羲将军和将军根本不知情。为避免打草惊蛇,知道此突袭计划的只有我与青曼。”   青曼上前一步道:“正如瞳护法所言,白虎族与玄武族向来交好,然我白虎族视玄武族为兄弟,可玄武族却暗中勾结他人侵我白虎族!”   “他人?”南宫嫦娥道。   “东夷族。”西城羿道。   “东夷族?东夷族不是已经被少护法招降了吗?”羲仲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顿变。   “原来如此……”和仲接过羲仲的话茬,“毫都一役,东夷族突有援军相助,当时我就觉得蹊跷,后来姬弃子契还对玄武族有所怀疑,莫非……东夷族的援军就是玄武族?”   青曼点头道:“正是,此次南下朱雀之行我之所以未与少主同行正是因为我被少主派去玄武族调查此事。”   瞳雨珂听罢,依然一脸狐疑:“族长,此乃白虎族一面之词,且不说玄武族是否暗助东夷族攻打白虎族,凭他们随意取道朱雀族便可定罪!”   西城羿紧接着说道:“瞳护法有所不知,我已于昨夜派人前往,阻拦三万白虎军队之行进,为的就是先来征询南宫族长的意见,且我军要北上玄武还需借助南宫族长之力。”   “借我之力?”南宫嫦娥道。   “三万白虎军要横渡大河,当然需要南宫族长相助。”西城羿回道,“看在我曾助南宫族长夺回朱雀族长之位的份上,我想南宫族长不会推辞这小小的请求吧……”   南宫嫦娥突然笑了:“羿少主真乃纵横捭阖之术之集大成者,嫦娥自愧不如。”   话音刚落,大殿之外有人匆匆来报:“族长,白虎族少护法玉陶方才与他两位下属突然冲出朱雀宫了!”   瞳雨珂一惊:“发生何事?他不是在疗伤吗?”   “属下只听得他口中不停喊着我要去救鹿姬。”   “鹿姬?”南宫嫦娥喃喃道,“又是鹿姬……”   就在这时,又有人入殿禀报:“族长,有人在北城门口发现慕容清的身影,她还挟持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叫什么?”瞳雨珂立刻问道。   “好像叫……鹿姬。”    ☆、第二章 英雄救美   玉陶坐在马车上紧紧握着手中的竹笛,那是鹿姬留给他的竹笛,时不时催促一下驾车的羲叔加快速度,此刻他早已忘却自己左背上天雷滚滚的龙印之事。   “你们确定那是慕容清?”玉陶看着身边的和叔问道。   和叔点点头:“属下是听那朱雀族的将士们说的,但应该不会错,估计这会儿二少主,不,是南宫族长应该也知晓了。”   和叔的这一口误让玉陶的注意力稍微从鹿姬身上转移了一点:说起来他们都还不知道西城月到底为什么变成了南宫嫦娥吧……   “和叔,对于以前的二少主变成现在的朱雀族族长,你们是怎么看的?”玉陶问道。   和叔迟疑片刻,道:“这种事哪轮得到我们怎么看……不过私底下我和羲叔觉得这是不是族长和大护法为了保留南宫氏的血脉而暗中救下了南宫嫣族长的女儿?”   玉陶听罢,心中不禁百感交集:果然……在他们眼里,西城寺和玉晏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们总会往好的方面去想……   “和叔,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口中的族长大护法变成敌人,你会帮谁?”   和叔听得有些糊涂:“哈?少护法你在说什么?你和族长大护法变成敌人?这怎么可能!”   “我是说如果,并且他们做了很多坏事,你会帮谁?”   和叔犹豫片刻,道:“少护法,我可以不回答么?”   玉陶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会帮谁,答案显而易见嘛……”   和叔默默地低下了头。   “但我仍然希望你和羲叔在尽忠的时候,还能顾全仁义,如果一个人只知愚昧的尽忠,那就是愚忠?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族长就是天,你们可以为了这个天做任何事,但如果这个天做了错事呢?你们不帮他去纠正,反而任由他继续错下去,这就是失职,你们看似在辅佐他,实则害了他,是不忠不仁不义。”   玉陶正说着,羲叔已经停下了马车:“少护法,到了!”   玉陶点点头,迅速跳下马车,而和叔却因为玉陶方才突然之间的正义凛然而对玉陶肃然起敬以至于有些懵了。   “和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来啊!”   被羲叔这么一叫,和叔才回过神,跳下马车。只见此时的北城门已被围观的百姓堵了一圈,而慕容清则挟持着鹿姬被朱雀族将士包围着,这一僵持之状已持续一盏茶时间。   玉陶挤进人群中,发现瞽叟也混在人群中,一副伺机而动的样子。   “甘道夫,你怎么保护鹿姬的?怎么会让她被慕容清给绑架了呢?”玉陶上前责备道。   瞽叟看到玉陶及其手上的竹笛,立刻怒气冲天,白眼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原本我与鹿姬昨夜就要同支父他们一起离开朱雀城,可鹿姬担心你断肠毒未解,执意要进宫看你一眼,结果她这一去就被慕容清趁机抓住,也不知道慕容清使了什么诡计!哼!这慕容清能下毒害死自己的亲姐姐,其心歹毒;又能从朱雀宫一役逃脱,其人狡诈。”瞽叟说到这,一把揪住玉陶,“但比起她这个蛇蝎女人,你更可恶!你是不是给鹿姬下了什么毒!不然鹿姬怎会如此在意你?!”   “大胆!”羲叔立刻上前怒斥瞽叟,却被玉陶一摆手制止:“甘道夫,所以说鹿姬昨晚是专门特地来看我?”   瞽叟看着玉陶莫名其妙心花怒放的样子,不禁更加来气:“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鹿姬一定是被你下了什么奇怪的毒才会被你……迷住!”   玉陶听到“迷住”二字心中更是欢喜:“甘道夫,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形我不应该开心,但是……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太开心了!因为我知道原来鹿姬对我……”   说到这,玉陶突然有些哽咽了: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爱的女神也爱上我,并且这不是幻觉!   “谢谢你,甘道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女神有事的!”玉陶说罢,突破人群,冲到慕容清前,大声叫道:“放开那个女孩!”   慕容清见到玉陶,扬起嘴角笑道:“陶护法,你果然是第一个赶到的。”   “玉陶?你醒了?”鹿姬见到玉陶突然现身有些惊讶。   玉陶抑制不住兴奋:“在你来看我的时候我就醒了,刚才甘道夫跟我说了,你本来可以早走,可是你放不下我,专程进宫来看我,可见鹿姬你对我也有情。”   当着众多将士百姓的面,玉陶说出这番话,让鹿姬甚为难看:“玉陶,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中断肠丸之毒我也有责任,我只不过是不想背负这个责任过一辈子,所以才去看你是否醒来,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玉陶晃了晃手中的竹笛:“那这是什么?鹿姬,这是你最心爱的竹笛吧?到哪你都随身携带着,现在你把它送给我,把你最心爱的竹笛送给我,如果这都不算有情,天底下就没有所谓的情爱了!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过往的印象很差,到处拈花惹草,但那真的不是我……现在的我只爱你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你,一直都是你,你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唯一!”   “够了!”慕容清听得青筋暴起。   和叔见状,立刻上前捂住玉陶的嘴巴:“少护法,你傻了吗?你看不出鹿姬是慕容清的情敌吗?还当着她的面不停示爱,你还想救鹿姬吗?”   瞽叟也上前狠狠敲了玉陶的后脑勺:“蠢猪!你到底是来救鹿姬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示爱也要看场合啊!傻子!”   玉陶扒开和叔的手:“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情绪,你说的对,秀恩爱死得快,我要克制克制……”   “玉陶!如果你不想她死的话,你赶快让他们放我走!”慕容清大声威胁道。   玉陶听罢,立刻对着朱雀族将士喊道:“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让路啊!”   一朱雀族士兵朝玉陶作揖道:“回禀陶护法,慕容清乃大逆不道之叛贼,绝不可放她走!如若万不得已,宁可牺牲这位鹿姑娘,我们也要将她捉拿归案。”   “What?”玉陶看着眼前这个耿直boy不禁来气,“你竟然敢说这种话?!鹿姬是我的女人!她如果少一根头发,少一根眉毛,我就跟你没完!我现在命令你立刻让路!放她走!”   “恕卑职难从命。”   “给点面子嘛……我好不容英雄救美一次……”玉陶见硬的不行立刻态度放软。   “恕卑职难从命。”   “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好歹我也帮你们打过仗啊……帮个忙吧,兄弟……”   “恕卑职难从命。”   我靠……   玉陶没忍住,挥起拳头准备朝这个士兵打去,却被羲叔拦下:“少护法,息怒息怒,我们现在不在白虎城,而是在朱雀城,他们不听你的话是正常的……”   “对,羲叔你说的对,他们不听我的,但会听那个南宫嫦娥的,快点,你快去叫南宫嫦娥过来!”玉陶因为过于激动以至于又直呼他人族长之名讳,于是引来朱雀族将士们的一齐白眼。   和叔轻声提醒道:“少护法,是南宫族长……”   “我就叫她南宫嫦娥,以后你们所有人的后人都会叫她嫦娥,你们白什么白!”玉陶全部回以白眼,最后视线落到鹿姬身上,又变得无限温柔,“鹿姬,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冲出几十个蒙面人,一齐朝朱雀族将士攻去,这把在场的围观百姓包括玉陶吓了一跳,百姓立刻作鸟兽散,羲叔和叔则赶紧护在玉陶身边。   靠,截胡?!什么情况?这些人哪里冒出来的?    ☆、第三章 百足之虫   眨眼间,北城门陷入了一片厮杀喊打的混战!   “快,羲叔和叔甘道夫,敢快救鹿姬。”玉陶大喊道。   “还用你说!”瞽叟说着已经挥刀而去!   玉陶看着这刀光剑影的场面,心中立刻畏惧,但是……   为了鹿姬,我就算死也愿意!   “鹿姬!我来了!”玉陶大喊一声之后,便准备徒手上前搏斗,而就在这时……   “嗖——”   一支戟突然从玉陶眼前飞过,与玉陶的脸部距离仅差0.01毫米。   玉陶顿时停下脚步,然后大叫道:“羲叔和叔,你们两个别都走啊,留一个保护我啊!”   话音刚落,玉陶就被瞽叟一脚踢飞:“滚一边去!碍事!”   显然这一突袭让慕容清也吓了一跳,她紧紧攥住鹿姬的手:“你中了软筋散之毒,毫无力气,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刀剑无眼伤到了你,玉陶可是会恨我一辈子呢!”   鹿姬嗤笑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得不到玉陶的爱,得到他的恨,你也很开心吧。”   慕容清掐住鹿姬的脖子:“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歌姬,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玉陶真的爱你吗?如果我把你变成我姐姐那副模样,你看玉陶还会不会爱你!”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凑近慕容清道:“清少主,快跟我走。”   慕容清大惊!   清少主?竟然还有人这么叫我……难道是母亲的旧部?   “你是谁?!”慕容清立刻反问。   “别问这么多,先跟我走!”说罢,他拉起了慕容清。   慕容清立刻道:“把她也带上!”   蒙面人迟疑了一下,最终护着慕容清与鹿姬一起冲出了包围……   待到飞扬的尘土慢慢落下,玉陶带伤返回混战现场,却发现北城门口除了几个留守的将士外一下子空荡荡了。   玉陶惊讶地四下张望:“人呢?都跑哪去了?鹿姬呢?甘道夫呢?羲叔呢?和叔呢?”   “属下在。”和叔突然从玉陶背后蹦出,吓了玉陶一跳。   “怎么就剩你一个了?”玉陶问道。   “他们追慕容清出城去了,羲叔也跟上去了,我怕他们使炸,所以就留下来保护你。”   “刚才太乱了,我没看清,那些蒙面人是来救鹿姬还是救慕容清的?”玉陶又问。   和叔答道:“救慕容清,我还听到那个带头的蒙面人叫了慕容清一声少主。”   “什么?!她妈都倒台了还有人来救?!”   “毕竟她妈做了十八年的族长,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和叔点头道。   两人正说着,背后传来马蹄声,于是他们转身望去,只见南宫嫦娥在瞳雨珂带领的护卫军陪同下赶到了。   “陶护法气色不错嘛,毒一解就又活蹦乱跳了。”瞳雨珂一见到玉陶就先来了这么一句。   玉陶这回彻底摆脱了断肠丸的威胁,可以毫无顾忌地和瞳雨珂撕逼:“可不是嘛,自从服了你的断肠丸之后,我整个人神清气爽多了,腰比以前好了,腿脚也比以前麻利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喜欢我然后给我下补药了!其实你暗恋我可以明说的嘛,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瞳雨珂听罢,脸立刻涨得通红:“死玉陶!你胡说八道什么!鬼才喜欢你!今日我一定要割了你的舌头拿去喂狗!”   玉陶立刻躲到和叔身后:“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小心嫁不出去!”   “你还敢咒我嫁不出去!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你解药!”瞳雨珂说着从马上跳了下来,提着刀气冲冲地朝玉陶而去。   “南宫族长,你不管管你的下属吗?好歹我帮你攻下了朱雀宫啊!”玉陶立刻叫起外援。   南宫嫦娥含笑道:“瞳护法,陶护法怎么说也是贵客,不要伤及性命。”   “听到了吗?瞳雨珂,你老大叫你不要伤我性命!”玉陶大喊道。   瞳雨珂嗤笑一声:“听不懂的人是你,族长的意思是只要不杀死你,割你一条舌头,一条手臂,一条腿都可以!”   正当瞳雨珂要与玉陶大打出手之时,那些追赶慕容清的朱雀族将士们已返回。   玉陶将和叔朝瞳雨珂身上一推,然后奔向那些将士们:“鹿姬呢?救出来了吗?”   将士们没有理会玉陶,而是直接奔到南宫嫦娥前下跪道:“族长!属下无能!让叛贼慕容清跑了!”   “什么?!跑了?”瞳雨珂与玉陶异口同声道。   瞳雨珂白了玉陶一眼继续问:“怎么会让她跑了?”   “那鹿姬呢?鹿姬救下了吗?”玉陶说着在人群中找起鹿姬,“鹿姬!鹿姬!”   “鹿姑娘也未能救下。”一朱雀族士兵回答,“我们追赶慕容清等叛贼至大河边,却被叛贼抢先一步登上了船,不仅如此,叛贼还毁了其他可用船只,以至于我们无法渡河追赶。”   “你是说慕容清并非孤身一人?还有同伙?”南宫嫦娥问道。   那朱雀族士兵自责道:“正是,我等发现慕容清之后,她以鹿姑娘作为要挟,放她通行,属下知道鹿姑娘曾助族长瞳护法重返朱雀宫,乃功臣之一,因此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此等候族长发令,未曾想被她的同伙钻了空子,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属下该死!”   玉陶听罢,愤愤道:“你看吧!反正她都会逃走,你当时要是放了她,她说不定还会把鹿姬还给我!现在鹿姬落在了那个恶婆娘手里,天哪!那个恶婆娘什么都干的出来啊!她对她姐姐下的那个毒叫什么来着?”   “火噬粉。”瞳雨珂秒速回答。   “对,火噬粉!天了撸,她会不会……”玉陶说到这脸色顿时惨白,“不行,我要去救她!”说罢,玉陶拔腿朝城门外跑去。   “少护法!出城之后是大河,都说了没船渡河,你去了也没用!”羲叔一边跟上去一边解释道。   玉陶信誓旦旦地回道:“没船我游过去!”   此刻,玉陶站在黄河边上,眼前是浑浊的黄河水,河上雾气笼罩,看不清对岸到底在哪……   羲叔在一旁劝阻道:“少护法,请三思啊……这大河看似平静,实在遍布暗礁,河中心更有湍流漩涡,行船尚且困难,更别说……游过去了……”   “别劝他啊,让他游啊!”瞳雨珂骑着马优哉游哉地跟了上来。   “游就游,谁怕谁啊!”玉陶一边说一边开始脱外衣。   和叔立刻上前阻止:“别别别,少护法,别冲动!你看你又逞口舌之争了……”   “谁冲动了!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玉陶看着河岸已被砸破的船只,再看向雾气缭绕的黄河,心中恼火,“鹿姬是因为来看我才被慕容清抓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一百次都不顶用!甘道夫说的对,我就是个祸害!咦,甘道夫呢?他去哪了?”   “好了,别装情圣了,我已命人去修船,待到船只修好,就可以出发去救鹿姬了。”瞳雨珂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玉陶立刻满血复活:“什么时候可以修好?”   “这可不好说,现在是日中,恐怕要到哺时日入时分吧。”   “这么长?!”玉陶有些心急道,“那你多派些人一起修啊!”   瞳雨珂低垂眼眸:“就算船只能快速修好,我也要部署筹划一番,怎么着也得到明日才能出发。”   “部署个毛啊!船都有了,直接上船走人啊!”玉陶听着更心急了。   瞳雨珂一个白眼道:“你是想救人想疯了吗?过了这大河就是玄武族地界,在他人地盘找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你能不能出得了我朱雀族还未可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陶话音刚落,只听得耳边传来羲叔和叔紧促的一声“小心”,然后眼前开始模糊,最后晕倒在地……    ☆、第四章 镜花水月   当朱雀城渐渐消失在雾气中之后,慕容清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扫视了一番船上的人,他们依然蒙着面,这令她觉得有些奇怪:“诸位勇士,现已脱离危险就无需再遮面了吧?”   说罢,蒙面人齐刷刷朝船头上的男人望去。只见那男人点点头,然后摘去自己脸上的面纱,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当面纱除去的刹那,鹿姬与慕容清异口同声道:“墨少玄?!”   鹿姬一脸惊愕之状:救下慕容清的人竟然不是慕容秋的旧部而是玄武族少主墨少玄?!   与鹿姬一样大惊的,慕容清也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墨少主你?!我还以为是我母亲的旧部救了我。”   墨少玄微笑道:“清少主,为何不能是我呢?我听到朱雀宫有难之时,便立刻赶赴朱雀城,然而这消息一来一往消耗了许多时日,当我赶到朱雀城之时,朱雀宫已被攻破。”   说到这,墨少玄眉梢轻轻一挑:“我本想着朱雀宫乃天下奇宫,易守难攻,怎么着也能撑上好几十日,不曾想那玉陶竟然只花了五日便将它攻下,还未损一兵一卒!哼,至今我还不敢相信……”   鹿姬听罢,心中莫名为玉陶感到一丝自豪……   慕容清笑道:“这是自然,他可是战神转世。”   “清少主,你……这是在夸赞玉陶吗?”墨少玄见慕容清不生气反笑觉得不可思议……   慕容清收敛笑容:“我虽然是他手下败将,但他确实有勇有谋,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不说他了,说说墨少主你吧……墨少主为何要救一个大势已去之人?”   墨少玄看着慕容清犀利的眼眸,含笑道:“大势已去之人?可在我眼中,清少主一直都是天下第一美女,与这大势有何关系?”   “第一美女……”慕容清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不禁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曾经在一家客舍,因为这第一美女的称号还引发了一场口角,当时正好也有一位来自玄武族的人,他倒认为这天下第一美女应该是西城月,也就是现在的南宫月,不,我听说她又改叫嫦娥了。”   墨少玄听罢,立刻帮衬着说道:“我玄武族竟有如此有眼无珠之人?清少主切莫放在心上,改日我若碰到此人,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慕容清含笑道:“墨少主言重了……不过我倒还真记得他的名字——阿武。”   话音刚落,墨少玄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不过这丝惊诧稍纵即逝,慕容清并未捕捉到,然而鹿姬却看到了……   这时,慕容清打了一个寒颤,墨少玄顺势脱下外衣披于慕容清身上:“清少主,外头雾气寒气加重,我们进船里头坐吧。”   慕容清点点头,朝鹿姬看了一眼,墨少玄立刻会意,朝侍卫说道:“你们把她看好了。”   侍卫异口同声:“是。”   慕容清在朝鹿姬抛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后与墨少玄一起走入船内。   当羲叔醒来的时候天已黑,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原来被带回了朱雀宫。他从榻上坐起,回想之前发生的事:   当时我和少护法和叔在大河边,少护法要跳河游过去,我与和叔拦着他,然后瞳雨珂来了,紧接着……我们就晕倒了?晕倒前我好像闻到了……迷香,对,一定是迷香!瞳雨珂用迷香把我们迷晕了!糟糕,少护法!   羲叔一把从榻上跳起,朝门口跑去,但他刚一开门,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请羲护卫在屋内休息。”   “不用了,我休息的够多了。”   “请羲护卫在屋内休息。”   “我都说了不用休息了,我要去找我们少护法。”   “请羲护卫在屋内休息。”   当侍卫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时,羲叔终于get到了侍卫的点。   “什么意思?这是不让我出去的意思吗?”   两个侍卫无语地看向羲叔,微微颔首。   而与羲叔遥想呼应分隔东西两房的和叔倒是在第一次听到侍卫说出“请和护卫在屋内休息”后便领悟到了自己被软禁的意思。   这时,两人分别在房中来回踱着步,最后异口同声问道:“那我们少护法是不是也被你们软禁了?”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最后同步答道:“请恕卑职无可奉告。”   “我这是在哪?”   此刻,玉陶站在一片泛着碧光的平静湖泊前,天空是纯净的湛蓝色,身旁是一颗巨大的银杏树,四周遍地是金黄的银杏叶。   这时,天空中渐渐浮现出一朵朵花型的云,紧接着,湖泊开始泛起涟漪,而当涟漪慢慢平复之后,竟倒映出一轮月牙!   就在玉陶惊奇不已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悬浮在湖泊上空,仿佛一个人影,被一团赤红的火焰包围的人影……玉陶朝那人影望去,想去看清他的模样,却突然感到呼吸困难,紧接着他全身一阵痉挛,抽搐起来,最后……   玉陶从梦境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玉陶,你醒了?”   玉陶循声望去,只见西城羿就坐于一旁,他身后还站着……   青曼?她是青曼吧……虽然穿了男装……但她怎么来了?   “大少主,我这是在……?”玉陶说到这,突然感觉地面在上下晃动。   怎么回事?地震?不对,这种感觉更像是……   “船,我们该不会是坐在船上吧?”玉陶扫视一周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简陋闭塞小空间,自己则躺在一堆草垛上。   这时,青曼突然奇怪地望向西城羿,她似乎要说什么,却被西城羿抢先说道:“青曼,还不见过少护法?”   青曼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上前一步,向玉陶作揖道,“青曼见过少护法。”   玉陶坐起身,看向青曼:“果然是青曼,但你怎么会在这?我们又为什么会在……船上?羲叔和叔他们呢?”   青曼的眼神依然有些怪异,西城羿则微笑道:“玉陶,你可曾记得你晕倒前之事?”   “晕倒前……”玉陶作回想状,“我在河边要下水去救鹿姬,然后瞳雨珂出现了,然后……迷香,对,她对我用了迷香,把我晕倒了!?但为什么我现在会在船上呢?”   “你晕倒之后被瞳雨珂带回了朱雀宫,我得知此消息后,便与青曼二人暗中将你偷偷运出朱雀宫,上了这艘前往玄武族的货船。”说着,西城羿朝青曼望了一眼,眼神微妙……   “不好意思,等一下,大少主你说太快了,我被瞳雨珂带回朱雀宫之后,是你和青曼救我出来?那其他人呢?羲叔和叔他们人呢?还有就你们两个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这艘船又是怎么搞到的?不是说船都坏了吗?”玉陶听得一头雾水。   西城羿不慌不忙地答道:“货船已修好,我们给了货船主一些刀币,他便让我们上船了,过会儿进入玄武族,我们还要假装是货运人方可进入。羲叔和叔应该还在朱雀宫,至于我和青曼是如何救你出来的,那就说来话长了。”   玉陶听着,站起身,欲要走出去,却被西城羿叫住:“玉陶,你要去哪?”   “我想出去看看。”   “到岸了,自然就可以出去。”西城羿道。   额……奇怪,为什么我感觉他不想让我出去?是我多想了吗?   “但……我现在就想出去看看……”玉陶执拗地回答道。   这时,青曼含笑走上前:“少护法,外面雾气重。”   “我不怕雾气。”   “外面湿气重。”   “湿气我也不怕。”   “即使如此,少护法还是不要去‘外面’为好……吧。”   青曼说罢,嘴角微微扬起,眼前的玉陶口中喃喃着“外面”二字,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青曼立刻扶住即将睡去的玉陶,然后将他再度移回草垛上:“少主,我已将他催眠。”   西城羿点点头,看着再次睡过去的玉陶,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而青曼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表露惊讶之情:“怎么回事?少主,他为何……如此清醒?!还不听少主之命令?!”   西城羿微眯双眼:“我也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迷失在镜花水月幻境之中!”   青曼听罢,大为惊恐:“这……怎么可能?!”   “自从他中了迷魂散之毒后,他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完全变了!”西城羿紧蹙眉头道。   “少主,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早知道这个玉陶这么诡异,就不应该选他!”青曼有些后悔,“要不我们现在就杀了他,换个人如何?”   西城羿立刻制止道:“且慢。”   话音刚落,船舱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第五章 身陷囹圄   玉陶醒来(第二次)   “玉陶,你醒了。”西城羿与青曼看到玉陶睁开眼说道。   玉陶惊坐起,发现自己这回是身处于马车之内?!   他朝马车外看去,前后都是运货的马车,而两旁是荒郊野岭。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船上吗?怎么现在又在马车上了?我们现在是去哪?”玉陶脑中满是疑问,伴随着一阵阵的不安全感袭上心头,让他顿时焦虑起来。   青曼含笑道:“少护法难道忘了在船上发生之事?当时船身突然颠簸,少护法怕是没站稳,结果一个踉跄跌倒在木板上,晕睡了过去。之后我们跟着货运队伍下了船,入境玄武族望都,在望都休息了一夜。今日一早,我们又随着货运队伍离开了望都,如今是往玄武城的方向而去。”   听着青曼的解释,玉陶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玄武族”三个字对玉陶有极大的诱惑力,以至于旁的东西他已无暇顾及:“我们现在已经在玄武族了?”   “正是。”西城羿点头道。   “太好了,我要下车,要赶快下车。”玉陶立刻不安分起来。   西城羿问道:“玉陶,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想马上去救鹿姬对吧?”   “你知道还不让我快下车?”   “但你确定要在这荒郊野岭下车吗?”西城羿说着,朝马车外望去。   玉陶听罢,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这玄武族有多大?有多少城池?我要挨个找过去。”   西城羿含笑道:“玄武族大大小小城池有几十个,如果要一个个细细找来,恐怕要两三年不止啊。”   “两三年?!我两三天都嫌慢啊!”   “少护法,稍安毋躁。”青曼道,“在我们进入望都之时,我已帮少护法打探了一下入境玄武族的朱雀族船只,我听那边防守城的玄武族将士说,在我们之前只有一艘从朱雀城来的船,而那唯一一艘船靠岸后,船上的人一下船,就直接雇了马车朝玄武城方向去了。”   “玄武城?那不就和我们现在去的方向一致?”玉陶有种柳暗花明之感。   “正是。”青曼点头道,“这也是少主为何会与少护法一同前往玄武城的缘由,少主说一定要帮少护法找到鹿姬。”   玉陶听罢,心中的焦虑渐渐褪去:“原来如此,原来大少主和青曼是为了助我寻找鹿姬而来,感谢感谢!我说呢,大少主好不容逃出了朱雀宫,怎么不回白虎族反而带我来玄武族呢……”   “少护法,现如今白虎族只有一位少主了,你应该改口称少主了。”青曼提醒道。   “哦,对,说起这个事,西城月变成了南宫嫦娥,而我们又帮南宫嫦娥夺回了朱雀族族长之位,这就等于变相和你老爸还有……我老爸作对,这个消息应该很快会传到他们耳朵里吧?你打算怎么办?”玉陶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而西城羿也是一副云淡风轻之态:“当然是如实相告,就说玉陶你被瞳雨珂下了毒,为保命只好助南宫嫦娥攻下朱雀宫。”   “额……好像也对。”玉陶这么一听突然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个事了,“那……关于他们帮慕容秋篡夺朱雀族族长之位,拐走南宫嫦娥的事,你怎么看?”   西城羿眼神微妙,看向玉陶:“因缘业报,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你说对吗?”   哇……他觉悟好高啊!我是因为玉晏根本不是我爸才能这么潇洒地帮南宫嫦娥,但他……不一样……这觉悟!高!实在是高!如果他以后做族长,应该会是一个好领袖!   “说得好!”玉陶竖起大拇指,“我对你太佩服了!大,不,少主果然是男子汉,大丈夫,真英雄!”   西城羿被玉陶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的注意力却被玉陶的那个手势吸引过去了:“玉陶,我见你好几次都做了这个手势,它到底有何意义?”   玉陶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哦,这是称赞别人厉害的意思。”   西城羿学着做起这个手势。   玉陶突然觉得手势这个话题很有趣,于是顺带普及了一番现代的常规手势:“那,我再教你几个有意思的手势,比如这个,是胜利的意思,还有这个……”   当玉陶与西城羿交流着古今手势文化之时,朱雀城北城门口却多出了三万白虎大军,手握白虎兵符的阿玺让白虎军队在城门口驻扎后,便马不停蹄地入城,朝朱雀宫而去。   瞳雨珂早已在宫门口守候,当她看到阿玺的身影出现之时,她原本严肃的脸色立刻缓和了许多,只听得她一声令下“开宫门,让阿玺将军入宫”之后,宫门立刻大开。   阿玺一入朱雀宫,便从马上下来,朝瞳雨珂作揖行礼道:“瞳护法,让你久等了。”   瞳雨珂含笑道:“阿玺将军果真神速,不知那三万白虎大军可还听话?”   阿玺看了一眼手中的兵符:“天下谁人不知白虎军军纪严明,军规如山,玉晏为防止手下将军随意用兵,实行了兵符制,只有手握兵符之人方可指挥白虎军队,士兵也只认兵符行事。因此有兵符在手,那三万白虎大军谁敢不从?加上已有的一千白虎精兵,足以攻下一个望都了……”   瞳雨珂嗤笑一声,道:“玉晏那个老狐狸虽然为人阴险狡诈,但练兵排阵倒确实有一套。阿玺将军放心,我也已命人加快速度备船。”   “如此甚好。”阿玺点头道,“那羲和两兄弟可还老实否?”   “哼,不老实也得老实。”瞳雨珂冷冷地说道,“真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留着他们?杀了不是一了百了?”   “恐怕少主另有打算。”阿玺道,“接下来就等少主那边的消息了……”   “真没想到你的那位少主竟然会是他!”瞳雨珂似笑非笑道:“这会儿他们应该到玄武城了吧……趁玉晏还未有所行动前,他可要抓紧时间呐……”   正如瞳雨珂所说,此时玉陶与西城羿青曼正好抵达玄武城南城门口。   守城将士正在逐一盘查货车上的货物。玉陶则跟着西城羿青曼跳下马车,站于一旁接受循例进城盘问,玉陶听着前面几人的说辞,才知道这是一支运送药材的货运队伍。   当盘问士兵走到玉陶身边之时,青曼抢先一步道:“大人,小的阿青,朱雀族人,和他们一样是押货人。”   士兵点点头,看向玉陶:“你呢?”   “小的刘唐,也是朱雀族人,也是押货人。”   就在这士兵从他面前移开之时,玉陶敏锐地发现盘查货物的那两个士兵从一麻袋货物里掏出了一把什么东西,之后他们的神情有些微妙起来。   这时,突然之间,前面的十几个押货人四下逃窜开!紧接着盘查货物的两个士兵大声叫道:“把他们统统拿下!”   玉陶见状,大惊:“发生了什么事?!”   西城羿与青曼也是一脸惊讶。   “怎么办?少主,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玉陶看着混乱的场面问道。   “少护法,你觉得我们可以做什么呢?”青曼反问一句,而此时他们三人已被玄武族守城士兵重重包围。   “逃……好像是逃不出去了……”玉陶说着,已被两名玄武族士兵用戟抵住了双手,“大人,不好意思,我只想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好像被当成罪犯了?”   那两个盘查货物的守城士兵朝玉陶冷笑一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明知故问!你看这是什么?”说着,那士兵伸出手,露出他手上之物,一坨粉红色的粉状物。   “这是……”玉陶显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青曼却脸色大变,接过话茬:“迷魂散!”   “迷魂散”这三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名字立刻将玉陶的记忆拉回到他穿越的那一天,从燕子湖猛然惊醒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原来这就是迷魂散!   那士兵一脸怒气地望向玉陶:“迷魂散乃玄武城禁药之一!你们胆敢偷运进城!活得不耐烦了!统统给我抓进天牢,听候发落!”   “等等等一下啊!”玉陶急忙插话道,“我们三个是无辜的啊!偷运禁药的是他们……”   说到这,玉陶才发现这些士兵竟然只抓到了他和西城羿青曼三个人而已!   靠!你们这群白痴!真正偷运禁药的人一个都没抓着,却把我们三个清白无辜的良民给抓了!   “冤枉啊~~~”   然而即使玉陶一路上哭爹喊娘地大叫着这三个字,他还是被“刚正不阿”的玄武族士兵抓进了天牢。   当牢房的木门被锁上之后,玉陶看着手上的那条铜链,突然觉得无比心酸:   想当初我在白虎族,怎么算也是个大富大贵的官二代,可没想到刚进玄武城的第一天,第一天啊!就被冤枉吃了牢饭!这落差也太大了吧!   玉陶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被腰间的竹笛吸引过去:   这下可如何是好?还没找到鹿姬,我已经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第六章 忍者神龟   夜深,一个戴着笠帽的男人匆匆走在静谧的玄武城小道上,他正是瞽叟。只见瞽叟走到一家名曰“青谷”的客舍前,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之后,客舍门立刻打开,他闪了进去。   “拜见大护法!”瞽叟一走进里屋,便下跪参拜。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年过中旬却依然容光焕发的女人,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的同时,也为她增添了不少首领的气质,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她手中的那根龙纹拐杖。   “起来吧。”女人说道。   然而瞽叟并未起身。“属下罪该万死!请大护法责罚!”瞽叟愧疚地说道。   “哦?瞽叟何罪之有?”女人问道。   “属下保护不力,致使少护法被慕容清劫持身临险境!现如今又不知少护法身在何处!属下罪该万死!”说罢,瞽叟将头重重磕于地上。   “原来如此……但我听说执意要多留一些时候的人不是瞽叟你,而是……麟儿。”女人如是说道。   瞽叟抬起头,朝女人身后望了一眼,只见支父正神情淡定地坐在木案前喝茶。   “即使如此,属下依然有罪,没能保护好少护法,便是失职!”   女人微笑道:“瞽叟,你先起来吧。”   瞽叟犹豫片刻之后起身:“谢大护法。”   “大护法,请给我十个武士,我一定能找到少护法将功赎罪!”瞽叟抱拳恳请道。   女人似笑非笑道:“哦,那瞽叟打算从何找起?”   瞽叟信誓旦旦道:“我打听到慕容清挟持着少护法进了玄武城,所以打算从玄武城找起,大护法请放心,就算把整个玄武族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少护法!”   女人笑了:“瞽叟,不用如此费力,麟儿就在玄武宫内。”   瞽叟听罢,吃惊地睁大眼睛,这时,他觉察到支父嘴角也有笑意,突然,他领悟到了什么:“原来大护法早就知道少护法的下落了?但大护法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就要感谢支父了。”女人看了一眼支父道,“要不是他在南城门口摆摊卖木具,也就不会撞见慕容清与麟儿一同进城。”   “原来如此。但……为何少护法会在玄武宫?!如若少护法在玄武宫,这不就意味着慕容清也在玄武宫?!”   “因为同慕容清一起进城的,除了麟儿还有……墨少玄。”   “墨少玄?”瞽叟更惊讶了, “难道!那些救了慕容清的蒙面人是墨少玄的人?!”   “瞽叟,你方才说蒙面人?”女人问道。   “回禀大护法,是这样,那慕容清劫持了少护法之后与朱雀族守城士兵僵持了一阵子,可后来突然冒出来一批蒙面人,救走了慕容清,当时我还猜测那些蒙面人是慕容秋的旧部。”瞽叟回答道,“但如今看来,这些蒙面人就是墨少玄的人!但墨少玄为何要救慕容清?”   女人微眯双眼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咕噜噜——   玉陶的肚子开始叫起来:“这什么监狱,连一顿饭一口水都不供应的吗?”   玉陶在牢房内来回踱步,心情烦闷,他时不时会瞄几眼一旁的西城羿与青曼,只见这两人气定神闲地盘坐在地上,微闭双眼,一副打坐的模样:   他们怎么能这么淡定?从被抓进来开始就没看他们说过什么抱怨的话,不,是根本没开口说过话。不对啊,一个是白虎族堂堂少主,他应该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可能适应这种环境呢?而另一个是他的贴身奴婢,她怎么的也会大喊大叫,为她的少主抱怨几句吧……怎么……怎么变得只有我一个人在不爽啊?等一下……他们两个该不会……睡着了吧!   玉陶想到这,顿时无语,他走到西城羿前,伸手在他眼前左右晃了晃,这一晃,西城羿竟突然睁开了眼睛,紧接着青曼也睁开了眼睛,这让玉陶吓了一跳。   “原来你们没睡着……”   “睡着?”西城羿淡淡地说道。“哦,方才确实小憩了一会儿。”   “小憩?”玉陶惊讶地看着西城羿,“我们被冤枉抓进监狱,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悠哉?还小憩……哇……这种随遇而安的人生态度实在是太厉害了!”   “随遇而安吗?”西城羿重复了这几个字,脸上浮现笑容,“玉陶,我并不是被迫来这里,而是我想来这里……”   “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陶说着,目光却被西城羿的双手吸引过去了,因为此刻西城羿正将右手放到左手大拇指与手掌的关节处,只听得一声清脆而又轻微的“咔”之后,他将左手大拇指微微前移,如此一来,左手便可从锁链中抽出,然后他又将左手大拇指使劲一推,又是一个清脆却听着极为刺耳的“嘎”声后,左手大拇指重新归位。   以上整套动作,西城羿面不改色迅速敏捷连贯不带任何迟疑地完成!堪称完美!   玉陶看得完全傻眼了!他瞠目结舌地盯着西城羿,对他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玉陶才吐出一个字,西城羿就又重复了一遍上述动作,右手瞬间从锁链中解脱。   “太牛了!”玉陶又是摇头又是拍手,完全被震慑住了!   西城羿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望着玉陶:“玉陶,你还戴着它做什么?”   西城羿说着,旁边的青曼也以同样的方式脱离了锁链的束缚,玉陶顿时对青曼也油然而生敬意:巾帼不让须眉啊!   “我?”玉陶立刻摇头,“我不行,光是看你那个手势,听那个‘咔’的声音,我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了!一定痛死了吧!”   西城羿含笑道:“玉陶,这种只不过是逃生术中的雕虫小技而已,想当初令堂大人教我们的时候,你可是第一个学会的。”   “额……”玉陶尴尬地笑道,“以前是以前,以前貌似我还武功盖世,可现在我连出拳都不会……”   “什么?”青曼听罢,一脸惊讶,“你连出拳都不会?”   咦?她为什么直呼我为“你”?难道是这几天一起赶路交熟了?不过这样也挺好。   玉陶不好意思地回道:“让你见笑了,可我真不会武功,我之前说了,但你们谁都不相信我……”   话音未落,西城羿突然出掌,玉陶连对方出的是哪只手都未看清,便被制服了。   “难以置信,你真的不会武功!”西城羿惊叹道。   “你是第一个相信我不会武功的人,但是……少主大人,你能放开我了吗?这个姿势我维持不了多久。”玉陶被西城羿压制,刚好呈现出一个孔雀摆尾的造型。   西城羿放开玉陶,突然笑了。   玉陶见状,顿觉惭愧:额……果然被嘲笑了,但这种事迟早会被揭穿的吧……不,我本来就没有要隐瞒,是你们一个个都自以为是的认为我会武功……   “玉陶。”西城羿含笑道,“你想从这逃出去吗?”   “Of course!”玉陶顿时眼前一亮,“我就等你这句话啊!你终于也待不住想离开这了吧?”   西城羿笑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久住啊。”   “好!那……我们怎么逃呢?”玉陶问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西城羿说到这,耳朵突然微微抖了一下,“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玉陶纳闷地问道,而此时的青曼也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不一会儿,一个狱卒出现在牢房前。   只见他二话不说,突然朝西城羿下跪道:“属下拜见少主!”   “姒将军请起。”西城羿道。   这一幕,让玉陶再次目瞪口呆了:什么情况?姒将军……他难道是西城羿安插在玄武城的卧底?我靠,连这种地方都有他的人?他的眼线也太广了吧……   姒将军起身后,将手中之物递进牢房:“少主,护法,快穿上。”   玉陶一看,那正是狱卒的衣服,心中立刻秒懂:原来他说的办法是这种办法,这种套路很经典了嘛……   “谢谢。”玉陶伸出手想去拿衣服,却被西城羿和青曼抢先一步。   玉陶尴尬地看了青曼一眼,又看向姒将军:“这……不是给少主和……护法的吗?”玉陶在说到“护法”二字时,指了指自己,然而这位姒将军一脸鄙夷地打量了一番玉陶之后,用鼻孔哼了一声。   “这……你……”玉陶顿时无语,但西城羿与青曼却只顾着穿衣服,没有理他。   好好……我跟你不计较,只要能出了这个鬼地方,穿不穿狱卒的衣服都无所谓。玉陶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待到西城羿与青曼穿好衣服,姒将军将牢房门打开,玉陶立刻想跳出去,却被青曼一把抓住:“少护法,对不住了,请继续做一会儿囚犯吧。”   说罢,青曼像押囚犯一般押着玉陶走出牢房,几乎同时的,那姒将军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布头,又是二话不说,便将布头塞进了玉陶的嘴巴。   “唔!”玉陶发出一阵闷声,西城羿立刻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玉陶见状,只好默认:行,我配合,我配合你们!只要能出去,再做一会儿囚犯又如何。   于是乎,一个囚犯三个狱卒一路从地牢中大摇大摆走出。玉陶心中虽然有些不爽,但一想到地牢的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不爽也就逐渐淡去。   然而走啊走,走啊走,玉陶渐渐发觉这路怎么越走越暗,越走越冷,最后竟然还走起了下坡路!   玉陶不停地眨巴眼睛,示意西城羿这是要去哪,但西城羿却并未理睬他。于是玉陶只得继续被迫前行……   终于在走了一段黑暗潮湿阴冷的路之后,前方出现了一线曙光!墙面上的火把将道路照亮了不少,玉陶环顾四周,心中满是问号:卧槽,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姒将军停下了脚步:“少主,护法,前面就是秘牢了。”   秘牢?   玉陶听到这两个字,心中莫名紧张起来……   等一下……这是什么动静?   玉陶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未知的前方传来,他睁大双眼朝幽暗的前方看去,四个巨大的身影渐渐进入玉陶的视线,而当玉陶看清这四个身影的同时,他顿时震惊了!   卧槽!他们是里奥纳多,拉斐尔,米开朗琪罗和唐纳泰罗吗?   只见四个体型硕大,身高约两米五的巨人,背上背着一个龟壳,手中拿着兵器,额头上绑着四种不同颜色的丝带伫立在玉陶等人面前,仿若真人版的忍者神龟!    ☆、第七章 偷天换日   “少主,他们就是我之前告知的白玉龟死士,双头龟死士,蛇形龟死士和绿毛龟死士,也不知道墨枫从哪来找来的这四个怪物。”姒将军说道。   什么?白玉龟死士,双头龟死士,蛇形龟死士,绿毛龟死士?你确定他们不是在cosplay忍者神龟吗?玉陶在心中嘟囔着。   “你们三个狱卒怎么会来秘牢?”白玉龟死士声音浑厚怀疑道。   “你们牢头没有告诉你们这里是禁止闲杂人等出入的吗?”双头龟死士声音沙哑蔑视道。   “秘牢除了族长能进入以外,其他人一律严禁闯入!”蛇形龟死士声音低沉斥责道。   “跟他们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杀无赦。”绿毛龟死士说罢,拿起手中的戟朝玉陶等人走去。   玉陶见如此彪悍之巨人朝他走来,心中不禁颤抖,他立刻看向西城羿青曼,用眼神示意道:“这下怎么办?”   然而西城羿却毫无惧色,只见他突然全身如石化一般,瞬加僵固成一座石人!紧接着他的四肢之内各出现一颗微小的鹅卵石状东西,微微闪烁起来!   玉陶看得完全傻眼了!话说他已经见识过一回南宫嫦娥百鸟朝凤之壮观景象,但这回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措手不及!   和玉陶一样惊讶无比的还有那四个“忍者神龟”,他们显然也被惊吓到了,以至于全部瞠目结舌惊呆到一动不动。   但这一状态仅持续了片刻,西城羿突然又从石人变回了正常人。   “咳。”   只听得西城羿咳嗽了一声之后,四个死士突然齐刷刷朝他下跪道:“主人。”   WTF!   玉陶的内心顿时波涛汹涌激动异常:谁能告诉刚刚是发生了什么?!这四个凶神恶煞的忍者神龟怎么突然之间画风大变?而他!西城羿还是人类吗?!他刚刚秒变石人又是什么鬼!!!卧槽,我到底还在地球上吗?我该不会是穿越到什么平行世界的上古时代了吧?那些神话传说都是骗骗小孩子的,我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忽悠我了啊!   然而玉陶此刻内心戏再足也无人知晓,青曼与姒将军从押着他出牢房起压根就没正眼瞧过他。   这时,西城羿淡淡地说道:“带我去见他。”   白玉龟死士抬头道:“主人说的他是指?”   “还有谁,就是那个被墨枫关在秘牢里的人。”西城羿道。   “遵命。”四个死士异口同声站起身,“请随我等而来。”   四人跟着死士走了没几步,便来到了一处牢房前,双头龟死士打开牢房门:“主人,他就在里面。”   这种鬼地方到底关了什么囚犯?要这么四个忍者神龟看守……难道是比他们还要彪悍的巨人?!   玉陶好奇地跟着走进牢房,然而与他想象完全相反的,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囚犯,四肢被墙上的锁链锁住,佝偻着背蜷缩在湿冷的墙角。   哈?就这么一个囚犯?玉陶顿时无语。   只见西城羿走到那囚犯跟前,蹲下身子,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囚犯,说道:“西城羿,我来看你了。”   纳尼?!什么?我是听错了吗?他刚刚叫他什么?!此刻玉陶大脑已经一片浆糊。   那囚犯缓缓抬起头,看了西城羿一眼,立刻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玄武之石在哪,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   然而西城羿却突然笑了:“果然,他留着你就是为了玄武之石。”   “我不知道玄武之石在哪,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囚犯一边哭一边说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西城羿道,“看在你替我受了这么多年苦的份上,我就饶了你吧。”   囚犯听到“饶了你”三个字,立刻止住了哭声:“你会饶了我?你真的会饶了我?”   西城羿道:“我不仅会饶了你,还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你愿意跟我走吗?”   “离开这?去哪?”   “去哪?呵呵,去任何地方都会比这里强吧。”   “真的?你真的愿意带我走?”囚犯第二次抬起头看向西城羿。   西城羿点点头:“但你要听话哦,从此刻起不再哭,你做得到吗?”   囚犯立刻点头:“我听话,我听话,我听话。”   西城羿站起身,突然找玉陶微微一笑,这一笑,让玉陶顿时背脊一凉……   只见西城羿走到玉陶跟前,拿走玉陶口中的布头:“玉陶,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玉陶摇摇头:“额……其实不是很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您不是人类吧……”   话音刚落,西城羿,青曼,连同姒将军一齐笑了起来。   “少主,他真的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战神玉陶吗?”姒将军摇起头道,“但我怎么越看他越愚蠢呢?”   青曼哼笑一声:“我与姒将军想到一块去了,但他确实是玉陶。”   “你们能先停一会儿笑,先跟我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吗?”玉陶尴尬地说道。   西城羿有些不可思议起来:“玉陶,你难道真的还没看出我是谁吗?”   “额……你难道是神仙?超人?你,你到底是谁啊?”   西城羿听到这,摇起了头:“罢了罢了,青曼,动手吧。”   “动手吧……动什么手?”玉陶立刻紧张地冒起汗。   只见青曼突然从衣袖内掏出一个穿着黑绳的楠木吊坠,吊坠的形状仿若两条蛇相互缠绕在一起,甚是诡异,青曼垂下蛇形吊坠,在玉陶眼前来回摆动起来。   当那蛇形吊坠来回摆动到第三次的时候,玉陶顿觉困意袭来:“这,这种感觉怎么似曾相(识)……”   玉陶话未说完,已经被催眠过去。   “少主,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他?”姒将军问道。   “杀了他就没意思了……”西城羿看着第三次睡过去的玉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淡淡吐出几个字:“我到底是谁?呵呵,我是北冥挚啊……”   不知过了多久,当玉陶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双手双脚被锁链锁住,竟代替那个囚犯被关在了秘牢之中!   F*k!!!我他妈怎么成替罪羊了?!!!等等,ちょっとまって,这个情景……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啊!这不就是笑傲江湖的经典桥段——令狐冲“被”救任我行吗?但是……我他妈不是令狐冲好吗?!我不是令狐冲啊!放我出去啊!    ☆、第八章 细思极恐   此刻,慕容清走在清晨的玄武宫内,心中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和母亲还有姐姐来到这玄武宫中作客的情景,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墨少玄。   “妹妹,你看,那是什么?”年仅八岁的慕容汐两眼发光朝前面跑去,慕容清好奇地跟上去,定睛一看,原来地上正爬着一只小乌龟,动作缓慢,甚是可爱。两姐妹顿时被这只小乌龟萌到了,在它身边蹲下,玩耍起来。   “妹妹你看,它的龟壳上好像有个字。”   慕容清侧脸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字,一个“玄”字。   “你们在干什么?”   慕容清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噘着嘴皱着眉头的小小少年站在眼前。   而这小小少年在见到慕容清的那一瞬间,嘴形眉头顿时一起舒展,还喃喃道:“仙女妹妹。”   慕容清听到这一称呼,立刻害羞地低下头,慕容汐则起身道:“我们在玩小乌龟。”   小小少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地上的小乌龟道:“它是我的小黑,你们不能玩它,在我们玄武族,乌龟不能玩。”   慕容清有些遗憾地朝小黑望了一眼,小小少年见状,伸手道:“不过如果你们和它交朋友,你们就可以和它一起玩耍。”   “好。”慕容清立刻眉开眼笑道,“小黑,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愿意吗?”   小小少年摸着小黑的龟壳道:“小黑小黑,这位仙女妹妹要和你做朋友,你愿意吗?”   小小少年说到这顿了顿,脸上一副与小黑在神交的模样:“嗯,小黑说它愿意。”   慕容清立刻拍起小手,笑了起来:“我和小黑是好朋友了!太好了!那……你是谁?”   “我叫墨少玄。”   回想至此,慕容清不禁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不知小黑现在怎么样了……”   “小黑说它很想念你。”突然身后传来这么一声回答,慕容清惊讶地转身望去,只见墨少玄托着一只乌龟正朝她走来。   慕容清一眼便认出了那乌龟壳上的玄字:“小黑?!”   “清少主昨夜可睡得好?”   慕容清作揖道:“慕容清见过墨少主,昨夜兴许是我这十几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   墨少玄颔首道:“如此甚好。”   慕容清看着小黑道:“小黑还是这么害羞,都不肯把头伸出来。”   墨少玄轻轻敲了敲小黑的龟背:“小黑在吗?你的好朋友来看你了。”   慕容清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清少主终于开怀笑了。”墨少玄道。   慕容清听罢,半遮脸道:“我失态,让墨少主见笑了。”   “哪里的话,朱雀城发生如此变故,你心中一定悲伤不已吧。”   “比起悲伤,我更加愤怒。南宫嫦娥,瞳雨珂,西城羿,还有那个叛徒齐云鹤,有朝一日我一定找他们一一算账!”慕容清说着,眼神中露出一道杀气。   “那玉陶呢?我听说那大破朱雀宫的主将就是玉陶。”   “玉陶……当然也是其中一个。”慕容清眼神闪烁。   墨少玄见状,心中虽有隐隐不快,但并未说破,关于慕容清对玉陶的情愫,墨少玄从很久以前便已知晓:“清少主……”   “墨少主,你以后还是直接叫我小清吧,我已不再是少主……”慕容清打断道。   “可在我眼中,你依然是朱雀族少主,不过……能直呼你的名讳,少玄胜感荣幸。”   慕容清对于墨少玄的心思心中也知一二,但由于情势所迫,她并未说破某些事:“墨少主言重了,我能得墨少主相救才是荣幸之至。”   “小清……其实我……”   “墨少主,”慕容清再次打断墨少玄,“我想去看看鹿姬,不知她被你关在哪里了?”   “她啊,被关在一个谁都不敢闯进去的地方。”墨少玄故作玄虚地回答。   “谁都不敢闯进去?”慕容清思忖片刻,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墨少玄点点头:“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喂,你们四个什么死士啊,听到我说话没有啊?你们抓错人了,我不是囚犯啊!你们抓错人了!你们倒是应我一声啊?!”玉陶已经喊得精疲力竭,然而牢房外的四个死士根本没有理会他。   突然手边的一些碎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灵光一闪,捡起石头朝外面的死士扔去,连扔三次未中,终于在第四颗扔出后射中了目标,打到了蛇形龟死士的大腿!   只见那蛇形龟死士转身朝牢房内望去,然后盯着玉陶恐吓道:“小贼,你给我安分点!否则,爷爷我给你好看!”说罢,蛇形龟死士抖了抖手中的矛。   “等等!喂喂,你看清楚我,你看看我啊,我不是那个小贼啊,你看看我,快看清楚啊!”玉陶将脖子伸的老长露出脸。   然而蛇形龟死士却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身去了。   “什么?你都看到我的脸了,还认不出抓错人了?你难道眼瞎吗?”玉陶气急败坏地吼道,同时将能捡到的石头全部朝那四个死士扔去,结果全中!   于是乎,四个死士群起愤怒,打开牢房,走进去……   玉陶见四人来势汹汹的样子,立刻缩到墙角:“不,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们这么生气,但我看你们皮粗肉厚的,这么一颗小小的石头对你们来说跟瘙痒差不多吧?不是,我的主要意思是想让你们知道我真的不是那个囚犯,你们抓错人了!”   绿毛龟死士瞪着玉陶道:“抓错人?哼,抓得就是你!”   “唧唧歪歪地吵死了,打他一顿就安分了。”双头龟死士不耐烦地说道。   “不不不。”玉陶立刻阻拦,“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是不是抓错人,现在确认清楚了,我不说话了,不吵了,我现在就闭嘴。”   “哼!”于是四个死士每人朝玉陶丢了一颗石头后走出了牢房。   这么一闹之后,玉陶开始坐下来苦思冥想了:   这一切都太诡异荒谬了!   一,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里原本关押的囚犯到底是谁?他现在又去哪了?   二,西城羿青曼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姒将军,他们又是谁?现在又去哪了?   三,为什么是我变成替罪羊?而那四个死士为什么会眼瞎地认定我是那个囚犯?   这时,玉陶的脑海中回想起西城羿的一句话:   “玉陶,我并不是被迫来这里,而是我想来这里……”   也就是说西城羿打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拐我进牢房的,那么这就意味着货运队里面搜出迷魂散就是事先安排好的,不,应该是整个货运队都是他的人,不然怎么会跑得这么干脆这么快,还一个都抓不到!我靠!西城羿那个混蛋,是处心积虑把我骗进来的啊!不,他不是西城羿,因为他好像叫了那个囚犯西城羿……如果那个囚犯才是真正的西城羿,那他是谁?!   想到这,玉陶的头开始变得晕乎乎……   啊,这种头晕的感觉这几天好频繁……等一下,这么说起来,这几天我好像总是频繁地昏睡过去……   第一次是被瞳雨珂那个贱人迷晕,醒过来是在船上。   第二次是船颠簸太厉害,我撞到木板,醒过来是在马车上。   第三次是……被青曼催眠?!醒过来是在秘牢里!   对,她用了催眠术!催眠术!她竟然会用催眠术,而那个假西城羿又会秒变石人!催眠术……石人……我记得玉晏曾经跟我说过谁会用催眠术来着……玄武族护法!对!是玄武族曾经的正牌护法木氏!但是玉晏不是说木氏已经死了吗?难道……和瞳雨珂一样,青曼是木氏后人?!   绝对没错,青曼就是木氏后人,怪不得那个姒将军嘴上喊着少主护法,但对我不理不睬,原来他嘴上的护法是指青曼。   如果说青曼是玄武族的正牌护法,那她口中的少主不就是……玄武族正牌少主,也就是北冥氏后人?哦!那他秒变石人的酷炫技能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幻术?玉晏说过幻术能让人迷失心智!怪不得!怪不得外面那四个白痴突然对他下跪叫他主人,估计现在认不出我也是因为中了幻术的缘故!这就解释得通了!   天哪!这么说起来,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啊!西城羿不是西城羿,而西城月也不是西城月。呵呵,西城寺简直被坑死了好吗!额,好像我也不是玉陶……呵呵×2。    ☆、第九章 十个太阳   【白虎宫】   “啪!”   当西城寺听罢玉晏的禀报之后,顿时怒气冲天,摔碎了茶杯:“事态怎会发展至如此地步?!”   玉晏神情凝重:“族长,虽说玉陶是攻破朱雀宫的主将,但臣敢用项上人头为玉陶担保,他一定是受人威胁才会做出此事!”   “大护法,我当然不会怪罪玉陶,我生气是因为我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去朱雀族!”西城寺愤怒地说道。   玉晏立刻下跪:“族长息怒,都是臣的错!当初是臣谏言让南宫嫦娥去的朱雀族!请族长责罚!”   “大护法请起,事到如今,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西城寺眉头紧蹙,“羿儿和玉陶都被软禁在朱雀宫,我们得赶快想出对策去救他们!”   玉晏起身道:“不仅如此,羲和两兄弟恐怕也被她囚禁了……此事万不可硬碰硬,否则定会两败俱伤。”   “这是自然,羿儿和玉晏一个都不能有事。”   “现如今三万白虎军已至朱雀城外,估计南宫嫦娥就是在忌惮这三万白虎军。”玉晏思忖片刻道,“不如让微臣亲自走一趟朱雀城,与南宫嫦娥交涉,让她放了少主与玉陶,还有羲和两兄弟?”   “大护法的意思是我们用撤兵为条件让她交出羿儿他们?”   “正是。”   西城寺来回踱步想了一会儿:“目前或许只有这个法子了,无论如何,先救出羿儿再说吧。”   “还有一事,臣得到消息,东夷族侵犯我毫都实为有人在背后教唆火融。”   “什么?有人在背后教唆?大护法此言何意?”   “东夷族虽然蛮横跋扈,但向来对我白虎族毕恭毕敬,在得知火融突袭毫都之时,我就有所怀疑,后听羲仲和仲说明毫都一役来龙去脉之后,就更加起疑。因为在毫都一役中,东夷族竟莫名多出一万余援兵。今日有人密报那东夷族之所以敢犯我毫都,又有援兵相助,其实都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协助!”   “岂有此理!是何人如此大胆?!”西城寺原本就南宫嫦娥莫名“飞”走,儿子又被软禁于朱雀宫一事搞得心烦意乱,现如今又添一桩心事,他顿时窝火地吼了起来。   “此人正是墨枫!”   “墨枫?!”西城寺怒目圆睁,“好一个墨枫!我扶持他登上玄武族族长之位,现如今他羽翼渐丰,竟然敢在老虎头上撒野!”   “族长,此人原本就心术不正,当年也是形势所迫才扶他上位,事到如今,臣以为是时候将这个不听话的傀儡拿走,将玄武族并入白虎族了……”   西城寺点点头:“大护法的意思是?”   “臣不正要前往朱雀族撤兵吗?只不过这兵从朱雀族撤出来之后,无需回白虎族,而是渡河北上……”   西城寺听罢,嘴角露出微笑:“大护法此计甚妙!”   玉晏立刻作揖道:“那微臣现在就去准备,即刻启程!”   南宫嫦娥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西城羿”,觉得不可思议:“他就是西城羿?”说着,她望向了西城羿身旁的男人——北冥挚。   原来南宫嫦娥一直与北冥挚青曼同行,从朱雀城跟至玄武城,在外面与北冥挚接应。   北冥挚点点头:“他被关在秘牢十几年,从未见过天日,我带他出地牢的时候,他还因为日光太耀眼而吓得缩了起来。”   “现在在船舱内不也还是缩成一团。”南宫嫦娥盯着西城羿道,“他到底在数什么?”   只见西城羿不断地掰着手指头,口中念念有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个,一个,两个,三个……十个……”   从一到十,一直不停地循环着。   “你自己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北冥挚道。   南宫嫦娥凑近道:“西城羿,你在数什么?”   西城羿惊恐看了南宫嫦娥一眼,然后轻声回道:“外面,天上,好大好亮,有十个!”   南宫嫦娥听罢,琢磨了一番他的话:“哦,你是说日,太阳?”   “太阳?”西城羿重复道,“太阳……太阳……是太阳……有十个太阳!”   “怎么会有十个太阳?”南宫嫦娥不解。   西城羿却点头道:“有十个,我数了,有十个!”   这时,青曼伸出一个手指头,放到西城羿十根手指旁:“这样呢?是几个?”   西城羿又开始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十个……”   当数到第十个的时候,西城羿发现旁边还有一根手指,便慌了起来,于是又开始数数。   青曼弯起嘴角道:“南宫族长,我想他是看太阳看花眼了,而之所以是十个太阳,或许就是因为他只会数十个数,呵呵。”说着,青曼将手指拿了回去,西城羿重新数了一遍,数字又回到了十,他顿时安心许多。   南宫嫦娥不禁摇起头:“如此说来,那他的心智跟三岁小孩差不多。”   “正是如此。”北冥挚点头道,“原本我还想用幻术将他迷住,再带出秘牢,但当我见到他这个样子,我就知道幻术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哼。”南宫嫦娥哼笑一声,“如若西城寺知道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他恐怕要立刻杀了墨枫吧。”   “这也不能全怪墨枫,要怪就怪西城寺老贼先对我父亲痛下杀手!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北冥挚说到这,眼神突变狠辣。   “那玉陶就代替他被关在秘牢了?”南宫嫦娥问道。   北冥挚点点头:“恐怕玉陶从今往后永无见光之日了……”   “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那日他没有被幻术迷住是什么原因?幻术怎么会对他无效呢?”原来那日玉陶被青曼催眠之后,进入船舱内之人便是南宫嫦娥。   北冥挚眉头微蹙:“天下能从镜花水月幻境中凭自己的意志醒来之人除了受神兽庇佑之人以外,绝无他人。”   “受神兽庇佑之人那不就是族长,但玉陶只不过是白虎族少护法而已啊……难道他不仅仅是白虎族少护法这么简单?”南宫嫦娥揣测道。   “事实上从他中了迷魂散之毒后,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我总觉得他中了迷魂散之后与之前并非同一人,不管是他的言谈举止,还是他的性情做派。”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南宫嫦娥回想着过去种种事宜,点头道。   “少主,南宫族长。”青曼上前一步道,“就算这个玉陶再怎么诡异,现如今他已身陷秘牢,再无反手之力!过不久,当墨枫发现西城羿不见之时,第一个想要杀的人我想就是代替西城羿坐牢的玉陶吧。”   “青曼此言有理。”北冥挚点头道。   这时,姒将军走入船舱:“少主,南宫族长,快到岸了。”   “那我们准备下船吧。”北冥挚道。   于是,南宫嫦娥与青曼起身准备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突然船上剧烈颠簸了一下,南宫嫦娥一个没站稳,即将摔倒,却被西城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南宫嫦娥见状,顿时对西城羿刮目相看:他虽然心智□□,但心眼倒不坏……   “多谢。”南宫嫦娥颔首道。   这一声多谢让西城羿顿时脸红起来……   而当西城羿跟着南宫嫦娥从船舱内走的刹那,他立刻背朝太阳,被日光吓得紧闭双眼。   南宫嫦娥见状,突然走回船舱,再次出来之时,手中拿了一顶笠帽,然后为西城羿戴上:“不用怕,现在一个太阳都晒不到了。”说罢,南宫嫦娥露出一个微笑。   或许就是在这瞬间,就是因为南宫嫦娥的这一举动,这一微笑,让今后的西城羿只对南宫嫦娥惟命是从……    ☆、第十章 玄武百窟   “果然是……玄武百窟……啊。”慕容清看着眼前的玄武百窟感叹道。   玄武百窟,乃玄武宫内位于北面的一座山丘,从远处看,颇像一个巨型的龟,传说当年玄武至尊就是葬身于此。而面朝南方的这一面山体天然呈现出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洞窟共百个,“玄武百窟”因此得名。   这些洞窟有深有浅,浅的一眼就看到了洞内全景,深得可以一直通到山丘腹中,甚至山底,有些洞窟又内部串联,蜿蜒曲折,甚为复杂,进入洞窟者极易迷路,因此宫中侍卫奴仆私底下也称之为“死亡洞窟”。   墨少玄与慕容清并肩站着,望向玄武百窟道:“玄武宫中除了这里,其他地方都不安全。”   慕容清听罢,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墨少主认为这里最安全?但我怎么觉得这里最为恐怖危险呢?”   “哈哈,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嘛。”墨少玄笑道,“这里有一百个洞窟,小清,你猜猜我把鹿姬关在了哪个洞窟里?”   慕容清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洞窟,有些眼花缭乱:“这如何能猜出,墨少主还是直说吧。”   于是墨少玄凑近慕容清耳旁……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树丛内,有个人影正若隐若现朝这边窥伺着……   慕容清听罢,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墨少玄思忖片刻后,道:“在我的记忆中,你来玄武宫的时候,好像一次都没进过玄武百窟吧?”   “当然没有,不,应该说我不敢进,但这里不是玄武宫的禁区吗?”   墨少玄眉梢微微上扬:“小清,那你想不想进去试一次?”   慕容清立刻摇头:“岂敢岂敢,据说这洞窟之中错综复杂,极易迷路。”   墨少玄点点头:“确实如此,但这玄武百窟实为一处最为隐秘的逃生口,当然也是最危险的逃生口。”   “逃生口?”慕容清听罢诧异,“此话怎讲?”   “这一百个洞窟之中其实有一个洞窟是直通玄武宫外的,至于这个洞窟是哪一个……”墨少玄正说到紧要关头,突然有人从背后插话道:“少主,族长回宫了,请你速速去偏殿议事。”   慕容清正满心期待着墨少玄的答案,却被突然打断,心中顿时恼火,转身望去,此人竟然是……   “阿武?!你不是当日在客舍的阿武?!”   只见站在慕容清眼前的正是那日慕容清女扮男装在朱雀族某客舍内偶遇西城羿玉陶等人时出现的阿武。   阿武朝慕容清作揖道:“正是在下。”   “你怎么会在这?”慕容清惊讶地问道。   “我是玄武宫中的侍卫,我不在玄武宫应该在哪?”阿武淡定地说道。   慕容清突然笑了:“墨少主,他就是那日我在船上与你提到的阿武。我记得墨少主当日许下承诺,有朝一日再遇到他,会帮我好好教训他一番。”   阿武听罢,朝墨少玄看了一眼:“哦,是吗?少主要好好教训我一番?这是为何?”   慕容清见状,不禁感到一丝疑惑: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墨少玄要教训他何须理由?他哪来的胆子敢这么跟墨少玄讲话?咦……方才他是不是连下跪作揖都未做?更加奇怪的是……他就算如此无礼,墨少玄似乎也拿他没有办法,更别说帮我教训他了……   墨少玄一副为难的样子,然后道:“阿武,你不是说族长找我去偏殿吗?那现在就走吧。”   “且慢,墨少主还未说这逃生洞窟是哪一个啊。”慕容清急忙说道。   “是哪一个啊……”墨少玄突然露出一个坏笑,“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嘻嘻。”   说罢,墨少玄疾步离去,阿武立刻跟了上去。   慕容清见状,心中顿时气恼,但又拿他没办法……   玄武宫偏殿内,墨枫正襟危坐于木案前,微闭双眼,等候着墨少玄……   不一会儿,墨少玄与阿武前后脚踏入偏殿,墨枫闻声睁开双眼,摒退左右,墨少玄与阿武向墨枫行礼后,分坐于左右两侧。   墨枫开口道:“我不在宫中的这十几日,听说你们两个都很不安分啊?”   墨少玄与阿武听罢,纷纷低下了头。   “我再三叮嘱过你们,我不在宫中的时候,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在宫中!可你们倒好,一前一后都给我跑去了朱雀族!你们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墨枫语气愈发严厉,“一个为了那西城月,哼,现在要改口叫南宫族长了,一个为了那慕容清!朱雀族的女人都是蛇蝎心肠,我看你们是中了她们的毒了!而且是病入膏肓!”   墨少玄轻声回道:“小清她不是蛇蝎心肠……”   “你还敢还嘴?!”墨枫训斥道,“我看你完全被她迷惑了!竟然还敢把她带回玄武宫!她现在是朱雀族最大的通缉要犯!”   墨少玄立刻跪拜道:“父亲,儿臣知错了,但请你千万别把她交出去,我已下令让玄武宫内的所有侍卫奴仆对慕容清一事保密,所以外面不会有人知道的。”   “当然不能交出去,否则就等于告诉天下人,我私自窝藏了朱雀族叛贼,天下人会怎么看我?哼!孽子!”墨枫气愤地捶了一下木案。   阿武见状,立刻说道:“族长请息怒。事到如今,未避免让南宫族长误会,我们只能继续瞒着她慕容清的事。”   墨枫生气地瞟了一眼阿武:“你当然希望我瞒着她了,哼!你的那点心思我一清二楚!南宫族长……不过真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南宫嫣的女儿!我听说她已经得到了朱雀之瞳。”   墨枫说到这,露出一丝羡慕与嫉妒:“而玄武之石却到现在还未出现!那个该死的北冥挚只会说不知道,跟废物没什么两样!”   阿武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族长,南宫族长得到朱雀之瞳的时候是在朱雀城的祭天坛,那日祭天大典上,百鸟朝凤,百姓跪拜,场面蔚为壮观。而南宫族长之所以会在那里得到朱雀之瞳,或许就是因为她沾上了祭天坛的灵气。可北冥挚是被关在地牢下面的秘牢中,那里阴森湿冷,邪气弥漫,会不会因为那里接收不到玄武神兽的灵气,所以玄武之石才迟迟未出现呢?”   墨枫听罢,顿觉眼前一亮:“阿武此言有理!我怎么没有想到?”   “而如果我们把他接回玄武宫,关在玄武百窟之中,或许玄武之石就出现了呢?”阿武继续道。   墨枫迟疑地说道:“把他接回玄武宫……我之所以把他关在秘牢里,就是不想他踏入玄武宫……”   墨少玄也觉阿武的话有理,于是跟着劝说道:“父亲,我们只不过是暂时把他接回玄武宫,如若他身在玄武宫,玄武之石还未出现,那我们就再把他关进秘牢。”   墨枫思忖片刻之后,起身道:“此言有理,走,现在就去秘牢。”   仅一盏茶的功夫,墨枫便带着墨少玄与阿武骑马来到了地牢,三人连走带跑地朝秘牢奔去。   穿过昏暗的走道之后,秘牢就在不远处了,可让墨枫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养的四个死士突然一字排开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四个不去给我看牢房,站在这挡道干什么!”墨枫呵斥道。   白玉龟死士看着墨枫,鄙夷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要我们给你看牢房?”   “这个秘牢只有主人能进,你们三个哪里冒出来的?”蛇形龟死士蔑视道。   “主人说了,任何来秘牢的人都格杀勿论,你们还跟他们说什么废话!”双头龟死士吼道。   话音刚落,绿毛龟死士第一个冲了上去!   墨枫大惊!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你养的死士吗?怎么竟然不认识你?!”墨少玄也是惊诧不已。   墨枫一个后空翻,躲过绿毛龟的突袭:“我也不知道!绿毛龟,我就是你们的主人!玄武族族长墨枫!你们怎么不认得我了?!”   “墨枫?!”四个死士突然异口同声道,“终于把你等到了!”   说罢,四个一起朝墨枫进攻,这让墨枫更加惊恐:“你们发什么疯!”   “发疯?哼,主人说了,如果有个自称是墨枫的人出现,就要立刻杀了他!我们等你等了好久啊,墨枫!”白玉龟死士一边诡笑着一边已经出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阿武大叫道:“族长,少主,快屏气!”   墨枫墨少玄立刻照做,紧接着一股烟雾升起,四个死士吸入迷烟之后,立刻晕倒在地。之后,阿武手起刀落,将四人一一斩杀!   最后阿武捡回迷香筒,又从其中一个死士身上拿下秘牢钥匙,带着墨枫墨少玄离开了迷烟缭绕的走道。   墨少玄看着阿武手中的迷香筒道:“原来你还随身携带了这个。”   阿武将迷香筒放进衣袖内:“去朱雀族一趟怎么能不带回点这个呢。”   两人正说着,墨枫突然大叫了一声“糟糕”!然后立刻朝秘牢跑去……    ☆、第十一章 鹬蚌相争   墨枫冲入秘牢之时,玉陶正躺在地上睡觉,墨枫将火把移到玉陶身旁,仔细望去,这一望,让墨枫墨少玄阿武三人大惊!。   “怎么会是他?!”三人异口同声道。   墨少玄踢了一脚玉陶:“喂!快给我起来!”   “啊!痛!”玉陶被踢醒,一边叫着痛一边朝墨枫三人看去,在看到阿武的时候,虚弱的面容露出一丝惊讶,“啊,你不是那天在客舍遇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阿武吗?!你怎么会在这?他们两个又是谁?你们怎么会进来?外面四个忍者神龟呢?他们把你们抓进来的?”   阿武眉头紧蹙,打断道:“什么忍者神龟,都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问你,你怎么会在秘牢中?!原本被困在秘牢中的犯人呢?去哪了?”   墨少玄一把揪起玉陶,质问道:“你最好给我一五一十把这一切解释清楚,否则我有你好看!”   “少玄!放手!”墨枫制止道。   “父亲!”墨少玄显然不想饶过玉陶。   “放手!”墨枫再一次制止道,“他好歹也是白虎族的少护法,是玉晏的儿子。”   “哼!”墨少玄只得从命。   “你知道我是谁?终于有人知道我是谁了!只有那四个白痴不知道……”玉陶说到这,朝秘牢外望去,却发现秘牢牢门大开,那四个死士也不见了踪影,“他们人呢?!”   “死了。”阿武说道。   “死了?那么彪悍的四个人死了?!”玉陶一惊一乍,“那你们不是被抓进来,是自己闯进来的?!你们到底是谁?!”   墨枫眼神异样,打量了一番玉陶:“我听说陶护法中毒失忆了,起初以为是谬传,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这位是我玄武族族长墨枫,而这位是玄武族少主墨少玄。”阿武说道,“而我,是玄武宫里的侍卫。”   “久仰大名,原来是墨族长,墨少主!”玉陶立刻鞠躬,心中却惊叹道:墨枫!原来他就是抢了假西城羿他老爸族长宝座的人!也是囚禁了假北冥挚的人!这下有救了!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墨枫似笑非笑道:“陶护法不必拘礼。”   “父亲,跟他客气什么!私闯秘牢是大罪,应立即处死!”墨少玄说罢,手已放在佩剑之上。   玉陶见状,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   “少玄!”墨枫厉声道,“事情还未弄明白,你急什么!”   阿武上前一步道:“族长,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先把他带回玄武宫,再慢慢审问。”   墨枫点头道:“少玄阿武,把他带回去吧。”   言闭,两人默契地将锁链从墙上解下,然后一起押着玉陶出了秘牢。   待到玉陶被带回玄武宫,还未等墨枫开口,玉陶就先开口了:“给我口水喝吧,被关进秘牢之后,我一滴水都没有喝过。”   墨枫朝阿武使了一个眼色,阿武会意,走出偏殿,片刻之后,端了一碗水以及糙米回来。   玉陶接过水,立刻大口大口喝起来,喝完水又开始吃糙米,这糙米原本生硬难吃,但对于此刻的玉陶来说却堪比饕餮大餐。他一边吃一边在心中感叹:太凄惨了!我才被关了多久,就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那个假北冥挚(西城羿)可能从小就被关在那了吧!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这个墨枫太不人道了,不,他就是一个人渣!   墨少玄看着玉陶狼吞虎咽的样子,冷笑一声:“粗鄙。”   墨枫瞟了一眼墨少玄,示意其注意言辞,然后对玉陶说道:“陶护法,你慢点吃,这糙米难下咽,需多嚼一会儿。”   玉陶一边吃一边点头:“没事没事。”   不一会儿功夫,玉陶便吃完了一碗糙米:“舒服多了……”   墨枫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既然陶护法吃完了,那老夫就要向陶护法讨教几个问题了……”   额……早知道我就吃慢点了……玉陶打了一个饱嗝,心中嘀咕道。   墨枫神情转为严肃:“玄武族秘牢乃我玄武族重要机密之地,知道这一秘牢所在的全族上下不超过十个人,陶护法如何得知秘牢之所?又如何会被……困在里面?”   一上来就问这么犀利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老实交代?当然不行,虽然我真的是稀里糊涂被牵扯进来的,但他一定不会相信我是被害人!他八成心里已经断定我是共犯!最主要的是,他不是个好……人……   “这……这……这……”玉陶拖了很长的音,最后放弃道,“能不能跳到下一个问题?”   玉陶的话音刚落,墨少玄拍案怒吼:“你!”   墨枫见状,一个眼神制止了墨少玄,然后继续问:“好,那就下一个问题,那秘牢之中原有一名囚犯,他去哪了?”   额……换汤不换药……他去哪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墨枫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他其实是假的吧……   “他……他……去哪了……”玉陶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墨少玄真的忍不住了:“父亲,我看不教训教训他,他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等一下!”玉陶立刻制止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被关的脑子有点短路,断片了,让我好好回忆一下,不然说错了就不好了嘛,对不对……”   “少玄,就给他点时间,让他仔细想想。”墨枫声音低沉。   玉陶起身,来回踱起步:“我仔细想,我仔细想,我正在仔细想……”   这个墨枫虽然现在还给我点面子,但一会儿我说出真相之后,恐怕他会立刻翻脸不认人,所以绝对不能告诉他真相。但那个假西城羿也不是好货,竟然骗我进秘牢,还不管我死活把我扔在那里,也是一枚人渣无疑!既然两边都是人渣,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其实这一切都是西城羿的诡计!”玉陶停下脚步,开始编故事,“那西城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你们玄武族有这么一个秘牢,还知道里面关了一个重要的人!然后他就骗我跟他一起去秘牢找这个人,我事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知道,他是少主,我要听他的话嘛,所以我就跟着来了,可结果他带着那个人跑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秘牢里面,变成了替罪羔羊。”   墨枫听罢,大惊:“西城羿?!怎么会是他?”   阿武一脸狐疑:“仅仅凭你和西城羿两个人,你们怎么能闯进秘牢?还有那四大死士原是族长培养的死士亲信,原本他们只听族长的话,为何我们进去秘牢之时,他们却变得完全不认识族长,还想杀族长?!”   “下毒啊。”玉陶胡邹道,“我看到他对他们下毒了,至于那是什么毒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下毒之后,他们四个就老实了。”   “那你知道原本被关在秘牢之中的人是谁吗?”阿武又问。   玉陶眼珠一转,摇头道:“不知道,话说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紧张他?他是什么大人物吗?”   墨枫犹豫片刻,狐疑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玉陶再次摇头:“到底是谁啊?”   墨枫低垂眼眸道:“玄武族曾经的族长北冥鸿之子——北冥挚。”   玉陶听罢,佯装惊讶:“哇,这么大来头啊!”   “父亲,我看他是在撒谎!”墨少玄紧紧盯着玉陶,显然他对玉陶说的话十分怀疑,“如若是西城羿把人带走,那为何留他在秘牢之中?众所周知,西城羿与他情同兄弟,西城羿怎么可能不管他的死活独自逃走?”   “错了,大错特错。”玉陶摇头道,“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其实他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只是装作和我很要好的样子!你看,你们不就都被他骗了嘛。”   “他为何要看你不顺眼?”阿武道,“你是白虎族少护法,他是白虎族少主,你们两个将来还要一起打理白虎族,他怎么可能看你不顺眼?!”   “功高盖主。”玉陶振振有词地说道,“听说过这个成语吗?就是作为臣子的我功劳盖过了身为主子的他,久而久之,他就嫉妒了,然后对我怀恨在心,就等着机会要干掉我。”   “功高盖主……啊。”墨枫听到这个解释竟然点起了头,“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玉陶见状,趁胜追击:“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的名声有多响吧,大家都叫我战神啊!威名远扬,太红了,太火了!你们去街上问问,有谁不知道战神玉陶的?没有。但是你再问西城羿是谁?在白虎族当然是人人都知道,但在你们玄武族呢?恐怕没多少人知道吧。所以啊,他对我可嫉妒了!但又没有机会下手,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当然要下手啦!”   “既然如此……”墨少玄突然诡笑道,“父亲,我们何不顺水推舟杀了他。”   “他是谁?”玉陶问道。   “还有谁,你啊。”墨少玄嘴角上扬道,“反正西城羿视你为眼中钉,你只不过是个护法,他可是少主!我们当然是要与他为伍。”   “什么?你们还要与他为伍?”玉陶看着墨少玄,差点想叫出蠢货二字,但还是忍住了,他走到墨枫跟前,“你们不是吧?是他把北冥挚救走的,可见他根本没有把你们当朋友,你们现在还要倒贴?”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救北冥挚?”墨枫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玄武之石呗。”玉陶不假思索地答道。   “果然是玄武之石!”阿武在木案上捶拳道,“族长,恐怕真正想要玄武之石的人是西城羿之父——西城寺!他先是盗走南宫嫣之女,为的就是朱雀之瞳,后又派他儿子来我们玄武族救走北冥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这是想吞并朱雀族与玄武族,然后称霸中原啊!”   墨枫点头道:“此言有理。”   “父亲,既然如此,那我们更应该杀了这个玉陶,他是白虎族的少护法,他日必定是祸患!”墨少玄立刻谏言道。   卧槽,他为什么老是要杀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玉陶看着墨少玄,心中窝着一股怒火,但这一怒看,却被墨少玄右眼角下的那颗黑痣给吸去了注意力:咦,他右眼下面原来有颗黑痣,刚好和阿武左眼下面的那颗黑痣对称长……   “不急。”墨枫摆手道,“现在玉晏还被蒙在鼓里,到时候若真的与白虎族开战,有他在,可以牵制玉晏。所以先留着他,但千万不能把玉陶在玄武宫的事声张出去。”   “我立刻吩咐下面人谨言慎行。”阿武作揖道。   墨枫点点头:“阿武,先把他关到玄武百窟去吧。”   玉陶听到“关”这个字,回过神: “什么?又要关?那会送水送吃的吗?我在秘牢的时候,都不给水不给粮,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然而话音刚落,偏殿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墨枫道。   门打开,一侍卫匆匆走入偏殿,下跪道:“族长!大事不好了!望都有敌军入侵!”   墨枫听罢,顿时从坐垫上站起:“谁人敢侵我望都?!”   “白虎族!”   “白虎族?!”墨少玄大惊,“他们的主将是谁?”   “白虎族少主西城羿!”    ☆、第十二章 冤家路窄   “大护法,西城羿已率三万白虎大军横渡大河,入侵望都,而墨枫也已派援兵前往望都。”支父说着,朝一旁的女人看去,她正是那日瞽叟所参拜的拄着龙纹拐杖的女人。   女人点点头,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手脚还真快……”说着,她呷了一口茶。   “快……难道不好吗?”支父忖度了一下说道,“大护法把消息放出去,不就是想看他们鬼打鬼吗?”   女人放下茶杯:“支父不觉得……太快了吗?”   “太快……”支父再次寻思起来。   “前不久我才把东夷族犯毫都一役背后有推手的事散播到玉晏那,今日西城羿就已攻至望都城下。据我所知,用飞鸽来传递消息的人当今天下还只有我一人,那玉晏又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西城羿知晓并命他率军出征呢?”   女人神情微妙地继续道:“更匪夷所思的是为何此次率军之主将会是西城羿,而不是玉陶呢?而更奇怪的是……他和玉陶两人不都被软禁在朱雀宫吗?南宫嫦娥与瞳雨珂又如何会放了他们两个?我千方百计把他们两个哄进朱雀宫,南宫嫦娥与瞳雨珂竟然还会放走其中一个?!实在令人费解……”   “玉晏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通知西城羿,我不得而知,不过……为何此次率军之主将会是西城羿,我倒有些头绪。”   “哦?支父请说。”   “我猜事情应该是这样,玉晏在得知墨枫对白虎族心存不轨之后,便立即派人通知玉陶,然而西城羿与玉陶均被软禁在朱雀宫,于是用朱雀城外的三万白虎大军作为要挟让南宫嫦娥放了西城羿与玉陶,南宫嫦娥虽心有不甘,但迫于压力还是放了其中一个。至于为何是西城羿,这恐怕就要去问南宫嫦娥本人了。而从朱雀族去玄武族更近更快,三百白虎大军既然已经到达,估计玉晏就顺水推舟让西城羿转而北上攻望都了。”   “若按支父推断,那玉晏就比我想象中还要老谋深算了……”女人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如今我们已渐渐进入他们的视线,所以要比以前更加小心谨慎了……”   支父点头道:“大护法所言极是……据我所知,那玉陶就对少护法特别在意,甚至可以用痴迷来形容……”   “玉陶……啊……”女人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紧蹙,“我曾在极宵阁碰见过他几次,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一个贪图女色的纨绔之徒,还对烟草味极为反感,所以我专为麟儿配制了一些烟草供她使用,以防止玉陶对麟儿企图不轨,可后来我再见他,他不但改头换面,还对烟草味不再反感,此事我到如今还未想明白。”   “在我未见到玉陶本人之前,曾有许多兄弟跟我说过玉陶的为人,说他怎么倒行逆施,怎么嚣张跋扈,怎么贪恋女色。但我第一次遇见他本人,那时我并不知他就是玉陶,竟觉得他人并不坏,还有几分莫名的投缘之感,后来再见他,发觉他还比他人口中所说的更加单纯也更加善良一些。”   “单纯?善良?”女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是玉晏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与单纯善良挂边?支父,你被他骗了,玉陶此人绝非善类!平日里装傻充愣,把自己装扮成人畜无害的样子,但你看他一上战场便毫不含糊!轻而易举就拿下毫都,大破朱雀宫!他的这些战绩绝非同龄人能企及!可见其极富谋略,心机城府极深!年纪轻轻,就懂得韬光养晦,等再过几年,恐怕比他父亲玉晏更加难对付!”   支父听罢,垂下眼眸不再吱声。   “或许南宫嫦娥与瞳雨珂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放他离开。”女人说罢,再次端起茶杯,正要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不知瞽叟是否已经成功混入玄武宫?”   支父点点头,回道:“已身在玄武宫,眼下他应该在拼命寻找少护法了吧……”   女人含笑道:“瞽叟对麟儿之情颇深,我想经过此事之后,他必定会对麟儿寸步不离了……”   而此时的瞽叟正在玄武百窟外转悠,原来他就是今早躲藏在小树丛偷听墨少玄与慕容清讲话之人,只不过当时在说到鹿姬被关在哪个洞窟之时,墨少玄的说话声音太轻,以至于瞽叟再怎么竖起耳朵听也未听到。   不过此刻的瞽叟似乎逮到了一个好机会,因为他料定慕容清会忍不住想去见一面鹿姬以确定其所在,所以他一直徘徊在玄武百窟外等待时机。   而慕容清果真如瞽叟所料,再次出现!瞽叟紧紧注视着远处的慕容清,就等她为他指路了!   此刻,慕容清正站在玄武百窟之前,有些踌躇的样子。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慕容清闻声而转,却把她惊住了!   “玉陶?!”   慕容清嘴里蹦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瞽叟在心里也是震惊地喊出了这两个字:玉陶!!!怎么在这都能遇到他???为什么每次我乔装打扮之后,他都会阴魂不散般出现?!真是冤家路窄,活见鬼了!   只见阿武与其他侍卫正押着玉陶来至玄武百窟前。   “慕容清!”显然玉陶见到慕容清也是震惊不已,“你怎么会在这?!”   而话音刚落,玉陶已经被眼前的玄武百窟之景震撼到了:“哇~~~太壮观了!!!这……不是龙门石窟吗?”   “龙门石窟?”慕容清重复道,“这不是玄武百窟吗?”   “玄武百窟?哦,是吗……我们那有个地方和这个好像,叫龙门石窟,话说这龙门石窟……”玉陶说到这,突然觉得画风不对。   喂,现在不是探讨龙门石窟的时候吧……   玉陶立刻扭头看向慕容清:“喂!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你不是被你的同伙救了吗?你怎么会在这?我的鹿姬呢?你把我的鹿姬藏哪了?!快还给我!”   慕容清见玉陶咄咄逼人的样子,方才偶遇玉陶的惊喜之情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鹿姬的嫉妒憎恨和对玉陶的又爱又恨。   慕容清冷笑一声,回应道:“鹿姬啊?呵呵,她呀,早就死了。”   !!!   玉陶在心中呐喊道:“啊~~~~~~”    ☆、第十三章 咫尺天涯   “早就死了”这四个大字仿佛千斤巨石重重砸在玉陶胸口,让他顿时喘不过气来!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会的!鹿姬不会死的!”玉陶大声疾呼道,“你骗我!她不会死的!死三八!你把鹿姬还给我!臭八婆!快把鹿姬换给我!×&…*^%#@^……”   慕容清听着玉陶的谩骂,心中又酸又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歌姬,你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痴迷!恐怕你是为了救她才被抓进玄武宫的吧……现如今自身难保,心里却还只惦记着她!   “玉陶!你再怎么咒骂都无济于事,那个下贱的歌姬已经死了,在我来玄武族的时候,我就把她扔进大河里喂鱼了。”慕容清忍着心中的酸楚与愤怒,冷冷地说道。   !!!!!!!   在这一瞬间,玉陶的眼前闪过无数张鹿姬的脸,微笑的脸,生气的脸,娇羞的脸,悲伤的脸……这些脸庞不停地交替显现,最后画面全部变成了一张冰冷惨白的脸……   鹿姬啊!!!   “噗——!”   突然,玉陶一口鲜血吐出,晕将过去……   “玉陶!玉陶!”慕容清立刻上前想去搀扶,却被阿武一手挡在外面:“清少主,他现在是我玄武族要犯,请清少主自重,不要插手我族事宜。”   “但是他……”   “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恐怕是清少主方才与他说的那番话把他吓晕过去而已。”阿武嘴角弯起道。   “那可否请阿武侍卫找个医师来看看他?”慕容清恳求道。   阿武嘴角扬得更高了:“清少主不就是想气他才会跟他说那番话吗?怎么……现在反而又关心起他了?”   慕容清听罢,还想说些什么,但阿武并没打算继续听下去:“清少主,如今的玉陶是我玄武族的要犯,是戴罪之身,怎么处置他,他是死是活都由我玄武族说了算。清少主毕竟是客人,我劝清少主以后还是不要再插手他的事。”   说罢,阿武拿出一块布头塞入了玉陶的嘴巴,然后让人抬着他朝玄武百窟走去。   慕容清迫于形势,只能暂时忍耐。而不远处的瞽叟见事态变复杂,于是先行离去。   然而玄武百窟外发生的这一切,都被洞窟内的鹿姬听到了,当玉陶大声喊出“把鹿姬还给我的”时候,鹿姬心中顿时一阵悸动,玉陶的出现让她莫名感动不已!   玉陶?玉陶,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是为了我而来?为了我?原来是为了我啊……玉陶……   而当鹿姬听到玉陶晕过去的消息时,胸口顿时有种难以言语的压抑窒息感,鼻子一酸,竟流出泪来!   玉陶,我没有死!玉陶,我没有死啊!   她想马上回应玉陶“我就在这”!可她的嘴巴被布堵着被绳绑着,只能发出轻微的闷响,身体又被锁链锁住,动弹不得!   玉陶!你不要有事啊!玉陶……原来……我对他早已经……为什么,为什么以前的我就是不相信他会对我有情呢……玉陶……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就这样两人被关在了玄武百窟的两个洞窟中,一个晕一个“哑”,虽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弃,你觉不觉得少护法进了那个朱雀宫之后,就好像再也没有出来过。”子契一边喂着马一边说道,“还有那羲和两兄弟,也是如此……”   姬弃坐在草垛上,翘着二郎腿:“嗯,是有些蹊跷,但我们少护法帮那个南宫氏夺回了朱雀族族长之位,她们理应感激少护法才对,说不定她们就是想好好款待少护法,所以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说的好像又有点道理。”子契思忖道,“她们没有理由恩将仇报吧……”   就当两人聊着天时,突然有士兵来叫唤:“姬弃,子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营帐!大护法来了!”   “大护法?!”姬弃立刻从草垛上跳下,“不就是少护法他爹?”   子契点点头,丢了手上的草,拔腿跑开了。   姬弃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契,你等等我!”   “禀报大护法,白虎族士兵全在这了。”阿玺召集完所有驻扎在朱雀城外白虎军营中的将士后,对玉晏汇报道。   玉晏扫视了一遍所有在场的将士,眉头皱起:“怎么会这么少?我当时派了三万白虎军出来,怎么现在只剩千人?”   阿玺作揖回禀道:“大护法,三万白虎大军已随少主过河出征玄武族去了,眼下正与玄武族的大军在望都开战呢。”   玉晏听罢,大惊:“什么?!少主已……出朱雀宫,且率军去攻打玄武族了?!”   阿玺颔首道:“正是,少主命属下留守一部分兵力在此,就是为了等待大护法驾临。”   “此话怎讲?”玉晏问道。   阿玺答道:“少主听闻了玄武族墨枫干的好事,原来是他暗助东夷族侵犯我毫都,所以少主当机立断,决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即刻率军北上,攻打望都。”   原来少主也已得知东夷族之事……玉晏在心中嘀咕道,但为何少主能从朱雀宫出来?莫非陶儿也……   “阿玺,那少护法是否也已出朱雀宫,随少主出征了?”玉晏试探性地问道。   阿玺摇摇头:“少护法未与少主同行,据属下所知,少护法此刻应该还在朱雀宫内与羲将军和将军羲护卫和护卫……做客。”   听到“做客”二字,玉晏心中一沉。   “大护法。”这时,姬弃子契从队伍中走出,“少护法已在朱雀宫做客许久,未见出来,如今大护法驾临,可否带上我俩去朱雀宫探望探望少护法?”   玉晏一眼认出了姬弃子契:“你们怎么没有随军出征?以你们的身手不上战场可惜了。”   姬弃作揖道:“承蒙大护法看得起我们,但我们只愿听令于少护法。”   玉晏点点头:“你们两个,还有阿玺,随我进来,其他人先散了吧。”   四人进入营帐后,玉晏的神色瞬时变得凝重:“此次我快马加鞭赶来,其实是为了两件事:其一,救出少主与陶儿;其二,攻打玄武族。”   话音刚落,姬弃惊诧道:“大护法此言何意?为何要说‘救’出少护法?少护法不是在朱雀宫里面做客吗?难道!”   玉晏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和羲和两兄弟应该是被南宫嫦娥和瞳雨珂软禁了。”   “果然!”子契惊恐道,“我就说此事有蹊跷!少护法进去朱雀宫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姬弃不解:“但少护法帮助那南宫氏夺回了族长之位,她为何要恩将仇报?!”   玉晏眉头深锁:“她为何要恩将仇报……那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谁能告诉我陶儿为何会助南宫氏攻打朱雀宫?”   阿玺回禀道:“大护法,事情是这样的,是瞳雨珂先对少护法下了毒,少护法也是迫于无奈为求自保才答应要助南宫氏的。”   玉晏听罢,松了一口气:“果不出我所料,我就想玉陶怎会如此莽撞做出这等事。”   “大护法,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子契焦急地问道。   “要不我带着这剩下的千人白虎军强行攻入朱雀宫,逼她们交出少护法?”姬弃建议道。   “不可!”玉晏一口否决,“陶儿在她们手上,如若我们硬攻,她们必定会狗急跳墙,反而会让陶儿更加危险!南宫氏瞳氏与我白虎族之间的恩怨颇深,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眼下时局复杂,决不能逞匹夫之勇。”   玉晏说到这,顿了顿,然后继续道:“这样,阿玺,你带上几个人去望都通知少主我已到达朱雀族;而姬弃子契随我进宫去救陶儿。”   “大护法,就你和我们俩?三个人如何救少护法?”子契不解。   “倒也不止三人。”玉晏停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什么,然后继续道:“现在是日中,姬弃随我进朱雀宫,而子契你带上一支精兵在朱雀宫外守候。如若到了日跌,我与姬弃还未出朱雀宫,你就带军攻打朱雀宫。”   子契听罢,作揖离去:“属下立刻去办。”   玉晏看向姬弃道:“那我们也即刻出发吧!”    ☆、第十四章 易入难出   朱雀宫后花园内,西城羿戴着一顶笠帽,盘坐在草地上,正认真地跟着一个侍卫学做蒿矢。   这时,侍卫突然站起,作揖行礼道:“族长。”   原来是南宫嫦娥走近,西城羿听罢,转身望去,立刻露出笑颜:“嫦娥姐姐!”   “小羿在玩什么?”嫦娥俯身望去,看到一支快完成的蒿矢,有些惊讶。   “侍卫哥哥在教我做蒿矢。”西城羿咧嘴道。   嫦娥问侍卫:“他学了多久?”   侍卫禀报道:“羿公子学得飞快,今早才教的他,这会儿已学成。”   嫦娥微微颔首,然后俯身望向西城羿,指着他手中的蒿矢问道,“这是小羿做的?”   西城羿点点头。   “小羿为何想做蒿矢?”嫦娥问道。   “小羿要学射术!”西城羿立刻回答。   “射术……原来你想学射术。”嫦娥眼神微妙,朝侍卫私语几句之后,侍卫立刻离去,没过一会儿,侍卫再次回来,只不过他手中多了一把彤弓。   西城羿的目光立刻被侍卫手中的彤弓吸引过去了,侍卫将彤弓交给嫦娥,嫦娥拿着彤弓对西城羿道:“嫦娥姐姐现在就教你射术如何?”   西城羿听罢,立刻蹦起:“好好好!”   于是乎嫦娥一边演示射箭姿势一边解说起射箭要领,西城羿全神贯注地听着,认真模仿起射箭手势。这一师一徒,一个教一个学,竟异常地配合默契,以至于眼下的后花园仿佛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当西城羿射出第一支蒿矢之时,嫦娥内心莫名有种荣耀感,这种感觉让嫦娥自己也觉不可思议:我正在教仇人的儿子学射术,且因他学会了射术而感到……自豪?我这是怎么了……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是他的父亲犯下了罪,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要他来偿还……似乎也有些不公……   “嫦娥姐姐!你看我射得对吗?”西城羿满心欢喜地问道。   嫦娥点头道:“小羿真聪明,一学就会。”   就在这时,瞳雨珂来了,她看到西城羿手中握弓,神色立刻起了变化:“族长,他这是在射箭?”   西城羿见到瞳雨珂,立刻朝嫦娥身后躲。话说打从西城羿入朱雀宫的第一日起,瞳雨珂就没有对他笑过,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欲杀之而后快的模样,所以西城羿对瞳雨珂是打从心底里感到害怕的。   嫦娥朝瞳雨珂走了一步:“瞳护法,我只不过是教他一点射术的皮毛而已,瞳护法不必在意。”   瞳雨珂有些生气:“族长,他是罪人之子,你为何要如此宽厚待他,如今还教他射术?雨珂实在难以理解!”   嫦娥道:“瞳护法莫生气,我自有我的道理,方才见瞳护法来得匆忙,是有事要禀吗?”   瞳雨珂眼神顿变犀利状,压低声音道:“族长,他,终于来了!”   “哼,他还真敢来!”嫦娥眉梢微微挑起,“他进朱雀宫容易,但要出去可就难了……”   “呵呵,我会让他有进无出。”瞳雨珂冷笑一声道。   朱雀宫大殿之上,玉晏以及随行的姬弃站在大殿中央,正恭候南宫嫦娥的到来。   而当玉晏看到南宫嫦娥步入大殿的刹那,他突然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南宫嫣。   待南宫嫦娥坐定后,玉晏作揖行礼道:“白虎族大护法玉晏携护卫姬弃,拜见南宫族长,见过瞳护法。”   南宫嫦娥一挥衣袖道:“来人,为玉大护法姬护卫赐座。”   “谢南宫族长。”玉晏道谢完,坐垫已拿上,于是与姬弃一并坐下。   “南宫族长别来无恙啊。”玉晏寒暄道。   “托玉护法的福,我终于从昏睡中醒来。”南宫嫦娥似笑非笑。   “醒来就好……”玉晏嘴角微微弯起,“看来老夫当初让少主与陶儿带南宫族长来朱雀族医治怪病是……做对了。”   “原来这是玉护法的主意?!”瞳雨珂惊讶地望向玉晏,然后颔首微笑道,“那雨珂在此谢过玉护法了。”   玉晏摆手道:“瞳护法,说‘谢’就言重了……你我心里都清楚……”   “清楚?”瞳雨珂一脸不解,“玉护法到底想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清楚呢?族长是否清楚?”   南宫嫦娥摇摇头:“请玉护法言明。”   玉晏嗤笑一声:“既然两位都不清楚……那老夫也就无需多说了……”   瞳雨珂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道……玉护法是想说当年玉护法撺掇慕容秋攻入朱雀宫,杀我南宫嫣族长,劫我南宫少主之事?”   玉晏听罢,脸色顿时难看,嘴角肌肉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呵呵。”瞳雨珂假惺惺地笑道,“这都是往事了,玉护法若不提起,我与南宫族长都快忘了,呵呵。”   “既然二位都快忘却,那为何还要软禁我儿玉陶,以及羲和两兄弟?!”玉晏厉声质问道。   瞳雨珂立刻收起笑容,冷冷地直视着玉晏道:“那还不是因玉大护法不相信我们,不然朱雀城外怎会多出三万白虎大军?!哼,如若我不软禁他们,恐怕那三万白虎大军此刻攻的不是望都,而是我朱雀城吧!”   “玉护法,我之所以放走西城少主,是他以那三万白虎大军做要挟。”南宫嫦娥脸色下沉,“但难保西城少主攻下望都之后,转身南下再犯我朱雀城,所以我才又留下羲将军和将军羲护卫和护卫四人做为质子。”   “那我儿玉陶呢?也被强行留下作为质子吗?”玉晏问道。   “陶护法?”南宫嫦娥佯装诧异,“自从他帮我攻下朱雀宫之后,他就自行离去了,之后再未进过我朱雀宫?玉护法为何会这么问?难道玉护法以为他在我朱雀宫?”   言闭,姬弃起身,指着瞳雨珂道:“胡说!我亲眼看到少护法被她抓回了朱雀宫。”   玉晏严厉斥责道:“姬弃,不得无礼,坐下。”   姬弃瞄了一眼玉晏,内心虽有不甘,但还是照做了。   瞳雨珂嗤笑一声:“我不知这位姬护卫为何会说是我抓了陶护法,陶护法武功盖世,岂是我想抓就能抓的?”   姬弃听罢,还想说些什么,被玉晏用眼色及时制止。   “既然我儿不在朱雀宫,”玉晏在说到“不在”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   “慢着。”南宫嫦娥含笑道,“玉护法不远千里来我朱雀族,我自当要为玉护法接风洗尘。现已日中,玉护法就留下来用完午膳再走吧。”   “南宫族长客气了,老夫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说罢,玉晏欠身,姬弃也跟着起身。   瞳雨珂也随之起身:“玉护法,还是用完午膳……再……走吧!”   只见瞳雨珂话音刚落,朱雀宫大殿内,突然冲出三十名佩剑侍卫,将玉晏姬弃团团围住,带头的正是齐云鹤!    ☆、第十五章 后羿射日   齐云鹤?!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慕容秋的人吗?难道他……   “齐……”玉晏惊讶地看着齐云鹤,才只吐出一个字,齐云鹤自己接过话茬道,“将军。”   “齐,将军……”玉晏听到这个称呼,心中所想已被证实,于是似笑非笑道,“看来南宫族长与瞳护法果真是……宅心仁厚啊……连昔日敌人的心腹都能招降且重用之。”   瞳雨珂哼笑道:“玉护法过赞了,族长本就宽厚仁慈,加上齐将军又是一个人才,审时度势之下,这是最好的结果。我看,不如叫上齐将军一起,我们坐下来边用午膳边叙旧如何?”   玉晏环视四周,气定神闲地说道:“南宫族长,瞳护法,并不是老夫不想留下来用午膳,而是我进朱雀宫之前,早已与外面的白虎将士约定好一起用午膳,如若过了日中我还未出朱雀宫,恐怕他们就要来敲朱雀宫的大门了……”   瞳雨珂朝齐云鹤使了一个眼色,齐云鹤立刻退出大殿,过了一会儿,齐云鹤复入,凑近瞳雨珂细语了几句,瞳雨珂神色顿时凝重,然后朝南宫嫦娥微微摇头。   看来玉晏所言非虚……   南宫嫦娥思虑片刻之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望向玉晏:“玉大护法,你看你,我只过不是想留你在我宫里一起用午膳,你却如此兴师动众……但玉护法对白虎将士的承诺在先,我总不能让玉护法食言吧。”言闭,南宫嫦娥朝众侍卫挥了挥手,示意退下。   齐云鹤迟疑地朝瞳雨珂望了一眼,瞳雨珂眼神复杂。   “齐将军,让路。”南宫嫦娥再次下令道。   “族长!”瞳雨珂抱拳喊道,“请三思!”   “让路!”   当南宫嫦娥第三次说出这两个字后,齐云鹤一挥手,侍卫立刻散开。   玉晏见侍卫让出道路,朝南宫嫦娥作揖道:“南宫族长,瞳护法,齐将军,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说罢,玉晏转身离去,姬弃紧随其后。   而就在玉晏踏出朱雀宫大殿之时,背后突然传来南宫嫦娥的八字赠言:“玉大护法,后会有期。”   玉晏听到这话中有话的八个字,脚步停顿了一下:后会有期……啊,我看是后会无期了吧!南宫嫦娥,瞳雨珂……哼!今后再见,就是你们身首异处之时!   待到玉晏离去后,瞳雨珂摒退左右,气愤地捶拳道:“玉晏老贼太狡猾了!”   南宫嫦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外面备了兵马,否则他怎会只身前来,而我也并未想过将他拿下。我们朱雀族,即使是在我高祖母那一代的全盛时期,与白虎族相较,也是难以匹敌,更何况是如今族长更迭之际,光是铲除慕容氏余党旧部,就已让我耗费许多精力,所以现在不是与白虎族翻脸的时候……”   瞳雨珂收起愤怒,点头道:“族长所言极是,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先等北冥挚灭了墨枫,待到他重夺玄武族族长之位后,我们再合力对付白虎族!”   这时,一个侍卫匆匆步入大殿,向南宫嫦娥瞳雨珂跪拜道:“禀族长,护法,羿公子在后花园吵着要见族长。”   瞳雨珂听罢,嫌弃地拂袖道:“族长正与我商议要事,他吵什么吵,再吵把他关进天牢。”   “且慢。”南宫嫦娥摆手道,“他吵着要见我?奇怪,自他入宫以来,他一直很听话,从未喧闹……我随你去看看。”   “族长……”瞳雨珂想制止,但南宫嫦娥已经随侍卫离去,于是她只好跟上去:“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吵些什么!”   当南宫嫦娥瞳雨珂随侍卫来到后花园之时,只见西城羿正在快速做着蒿失,嘴上还喃喃着:“第九支……”   南宫嫦娥走近西城羿,俯身问道:“小羿,听侍卫说你要见我?”   西城羿见南宫嫦娥已到,兴奋地拿起那把嫦娥赠与他的彤弓,从草地上蹦起:“嫦娥姐姐,我要射日。”   “射日?”嫦娥觉得莫名其妙。   “是,小羿要把天上的十个太阳全部射下来!”西城羿激动地说道   “十个太阳?”瞳雨珂听罢,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傻子,天上怎么会有十个太阳?!”   嫦娥立刻附耳对瞳雨珂解释道:“他从小被墨枫囚禁在秘牢,从未见过天日,所以他第一次见到太阳的时候,看花了眼,以为天上有十个太阳。”   瞳雨珂听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他没事怎么老戴着这个笠帽,原来他是在挡日光。”   “正是。”嫦娥点点头,然后对西城羿说道,“那小羿要如何射日呢?”   西城羿捡起地上的三支蒿失:“用这个。”   瞳雨珂见状,鄙夷地白了一眼:“无知小儿,日这么高这么远,用这个射日?不知所谓,不自量力。”   嫦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掩面笑了起来,最后微笑道:“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用它射日。小羿,那,请吧。”   西城羿咧嘴道:“请嫦娥姐姐后退三步,以免伤着。”   于是嫦娥与瞳雨珂按西城羿所说,朝后退了三步。   只见西城羿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睛,然后慢慢吐气,突然他抬起头,朝天空同时射出三支蒿失,紧接着,立刻蹲下身,捡起另外三支蒿失,然后再次拉弓,朝天空同时三箭齐发,之后,又快速重复了一次,如此,共射出九支蒿失箭。   待到九支箭发射完毕后,他睁开眼,咧嘴道:“嫦娥姐姐,我完成了!”   瞳雨珂看罢,完全傻眼了:“这就是你说的射日?哼!荒谬幼稚!”   然而嫦娥却神情诧异地抬头望向东方的天空,片刻之后,她喃喃道:“咦,怎么……箭还不下来?”   瞳雨珂嗤笑一声:“哼,照他这种乱射一通的射法,那些箭恐怕早就掉到其他地方去了。”   嫦娥却摇头道:“不,他射箭的方向都是东方,但我只见箭被射上去,却未见他们掉下来。”   瞳雨珂摇头道:“族长,我实在不知你到底留他有何用?如今还跟着他一起疯。”   嫦娥含笑道:“雨珂,他在我眼里已不再是西城寺之子,如今的他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心智尚未健全的孩子而已。雨珂,对付敌人最好的方式并不是杀了他,而是把他变成为我所用,且仅为我所用。更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我能将仇恨在他这一代终结,对于我们的后代子孙来说不也是福事一桩吗?”   瞳雨珂作揖道:“族长,我并不是不懂你说的,但他叫西城羿,他生来就是西城寺之子。他现在会听你的话,是因为他还不懂,但有朝一日,待他心智恢复,他还会听你的话为你所用吗?族长,你这是养虎为患!”   嫦娥听罢,思忖片刻,然后说道:“你说的对,他叫西城羿,就意味着他还是西城寺之子。既然如此,那从今日起,他不再叫西城羿,我赐名他为……”   嫦娥说到这,抬头望了望天,接着道:“后者,首领也,他本该成为一族之长……那就叫他……后羿。”   瞳雨珂愣了一下,半晌才回过神:“族长,你……”   然而嫦娥已朝后羿走去,只见她微笑着与后羿说道:“小羿,你无父无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以后我叫你后羿可好?”   后羿听罢,立刻点头道:“好,嫦娥姐姐说我叫后羿,那我就叫后羿。”   嫦娥笑道:“后羿真乖,既然太阳已经被射下九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了,那日光也就不那么刺眼了,你以后还要戴着这个笠帽吗?”   后羿想了想,当场摘掉了笠帽。   瞳雨珂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嫦娥却微笑着看向瞳雨珂:“雨珂,这不是很好吗?以后再无西城羿,只有后羿。”   话音刚落,嫦娥突然第三次抬起头,望向天空,继而神色顿变!因为此刻的东方天空中,竟闪现出了九个不明物体!远远观去,仿若九个诡异的黑点!    ☆、第十六章 三足金乌   只见这九个黑点以迅雷之速下落,随着距离的拉近,黑点越来越大,到最后,“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九声,黑点下落在地。   众人走上前,发现那九个黑点竟是九只外形奇特的金鸟,而这九只金鸟正好围成了一个圆形的圈!   瞳雨珂见状,大惊:“这!这!这!这不是传说中的……”   “三足金乌。”嫦娥接过瞳雨珂的话茬,她的眼神也是惊讶不已,显然她也被这番奇特的景象震惊到了。   后羿看得目瞪口呆,好奇地蹲下身:“这是什么?”边说边伸手想去碰触那三足金乌之时,瞳雨珂见状,立刻制止:“别碰神鸟!”可后羿已经碰到……   然而就在他碰到三足金乌的那一刹那,九只三足金乌突然同时幻化成一盘金沙,一阵清风吹过,金沙随之移动,竟组成了一个图案,而那图案的模样竟像……   “龙!是青龙族的图腾——龙纹!”瞳雨珂脸色大变。   嫦娥定睛望去,顿时眉头紧蹙:“非也,这确实像龙纹,却并非真的龙纹,因为……”   说至此,突然又一阵清风拂过,金沙随风飘去,最后消失在空中……   “它已无蛇身。”嫦娥看着消失的金沙,道出未说完之语。   “族长此话何意?”瞳雨珂走近一步问道。   嫦娥正要解释,却看到一旁的后羿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方才的图案,于是嫦娥指着那图案道:“龙字是兽首蛇身,但你看,这个图案只有兽首并无蛇身……”   嫦娥正说着,后羿却喃喃自语起来:“一个小人。”   “一个小人?”嫦娥蹲下身,“后羿,你为何说它是一个小人?”   后羿遮住图案的右上角:“这不像一个小人吗?”   被后羿这么一说,嫦娥真觉得像一个人的模样,接着,后羿移开右上角:“陶杯,喝茶的陶杯。一个小人顶着一个陶杯。”   “一个小人顶着陶杯?”南宫嫦娥道。   “族长,他只见过陶器制的杯子所以才会认为是陶杯,但为何一定是陶器?难道不能是木器,玉器,又或者是金器?”瞳雨珂不以为然道。   “雨珂说得也有些道理。”南宫嫦娥点点头:“此事暂且保密,不要泄露出去,三足金乌乃太阳神鸟,它们在这时候出现,说不定是要预示天下将有大事发生!我有种预感,有股我们不知道的暗势力在暗处蠢蠢欲动……”   话说北冥挚帅军突袭望都,在三万白虎军以及自己多年培养的人马里应外合之下,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望都!   “恭喜少主,攻下望都!”青曼掩饰不住胜利的喜悦祝贺道。   北冥挚站在望都城墙之上,眺望远方,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望都虽不大,却极为重要,攻下望都,我们便可以驻兵玄武族境内!如今我们一只脚已踏进玄武族,接下来就要一个一个将原本属于我们的城池夺回来!”   青曼点头道:“少主的心愿必定能达成!”   这时,姒将军走上城墙,朝北冥挚青曼走来,作揖道:“少主,护法,玉晏来了。”   青曼听罢,嘴角弯起道:“来得还真快……”   “大护法驾临,羿儿有失远迎。”北冥挚一见到玉晏,便殷勤地作揖道。   “青曼见过大护法。”青曼也立刻行礼。   玉晏回礼道:“少主客气了,原来青曼也随行了……”   “大护法,请坐。青曼,快去为大护法热一壶茶来。”北冥挚入座后说道。   青曼作揖离去。   “少主能在短短几日之内便攻下一座望都,老臣自愧不如。”玉晏一边就坐一边感叹道。   北冥挚惭愧地摇摇头:“大护法过奖了,实属侥幸。”   “少主不必过谦,望都一役,少主威名远扬天下,现在谁人不识我白虎族少主骁勇善战啊。”玉晏赞叹道。   北冥挚笑道:“大护法言重了,论行军布阵,我不及大护法,论用兵如神,我不如少护法,此次战役之所以能速战速决,也都是大护法平日里对这些白虎将士操练有术的结果。”   玉晏叹道:“大胜不骄,少主有如此胸怀让老臣着实佩服啊!”   两人正说着,青曼端着茶走了进来,为北冥挚与玉晏倒茶之后,再度离去。   北冥挚喝了一口茶后,问道:“不知大护法此次望都之行,可有人陪同?”   “姬弃子契陪我前来。”玉晏说罢,也喝了一口茶。   北冥挚会意:“哦,是他们两个啊……那大护法可都听说了朱雀族之事?”   玉晏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当初族长之所以让少主你随行,就是怕出个万一,结果竟然真的……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让她来朱雀族治病!”   “不过大护法,关于南宫氏一事,我也是没想到……原来大护法与父亲曾经做过那种事……”北冥挚低垂眼眸道。   “少主,”玉晏观察着北冥挚的面部反应,“你或许会认为盗走南宫嫦娥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举,但在宏图霸业面前,那些手段根本不算什么……少主,你认为呢?”   北冥挚嘴角微扬:“大护法所言……甚是……啊。”   玉晏见此反应,听此回复,微微颔首:“嗯,我想以少主之胸怀才智定能理解族长的良苦用心……”   “是啊,父亲的良苦用心……只是这次我未能保护好玉陶,让他被瞳雨珂趁机下了毒,被迫助南宫嫦娥攻打朱雀宫,结果被南宫氏夺回了朱雀族……大护法,因为我的失误害得父亲与你的良苦用心全部白费了,我真是惭愧啊!到时候回了白虎宫,我愿接受任何责罚!”北冥挚说罢,抱拳下跪。   玉晏立刻扶起北冥挚:“少主折煞老臣了!少主万不可这么说!都是玉陶之错,与少主何干?是玉陶自己愚钝被瞳雨珂下毒,也是玉陶自己愚蠢助南宫嫦娥攻下朱雀宫,一切都是我那个孽子犯下的错!岂可让少主来背负这种无端的骂名?!不仅如此,明明是玉陶未保护好少主,致使少主身临险境,哪有少主保护他的道理!如今看到少主安然无恙,老臣心中才不至于那么愧疚!”   “不,大护法有所不知,我与玉陶一同被软禁在朱雀宫之时,我以三万白虎大军为胁,要南宫嫦娥放我们离去,可她只愿放其中一人,是玉陶自告奋勇留在朱雀宫,成全了我离去。”   “什么?!”玉晏听罢,大惊,“依少主所言,玉陶此刻还在朱雀宫?”   北冥挚点点头。   玉晏愤怒地捶拳道:“果然南宫嫦娥在撒谎。”   “大护法何出此言?”北冥挚明知故问。   “我到达朱雀城之后,便进了一趟朱雀宫,想要南宫嫦娥交出玉陶,但南宫嫦娥却说玉陶不在朱雀宫。我自然是不信她的鬼话,如今可以断定她就是在撒谎!”   “大护法原来还进了一趟朱雀宫?”北冥挚道略感好奇,“她没有为难大护法?”   玉晏嗤笑一声道:“为难……哼,她当然是想让我进得了却出不了朱雀宫,但凭就她?还没有那个本事可以困住我!”   北冥挚含笑道:“这是自然,天底下能困住大护法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吧……”   玉晏听罢,摇头道:“少主过奖了,老臣也是就事论事,这朱雀族刚易主,南宫嫦娥内乱都来不及平定,如若此时再与我白虎族发生冲突,那就是内忧外患,哼,恐怕到时候朱雀族又要易主了……”   北冥挚点点头:“大护法说的有理。”   玉晏继续道:“南宫嫦娥其实不足为虑,让她多做几日族长也无妨……只是……”   “苦了玉陶。”北冥挚接过话茬道,“不过我想南宫嫦娥也不敢拿玉陶如何,毕竟那是她唯一可以与大护法抗衡的最有力武器。”   玉晏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待我平定了玄武族之事,再与那南宫嫦娥交涉。”   “说起玄武族,大护法,我得知消息,原来毫都一役的幕后助手竟是墨枫!”北冥挚道。   “此事我已知晓。”玉晏神色凝重道。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大护法的眼睛。”北冥挚作揖道,“正是因为我得知了这个消息,才会在撤兵之后立刻调兵北上,攻打望都,大护法不会怪我行事太过鲁莽吧?我只是觉得机不可失……”   “老臣怎么会责怪少主呢?少主英明果断,此计正合我意。”玉晏道,“在我来望都之时,我已派人回白虎族调兵,过不了几日,将又有三万白虎援军抵达望都。”   “甚妙!”北冥挚听罢,喜出望外。   玉晏道:“那接下来少主要攻哪里?”   北冥挚望向玉晏:“有大护法助我,那当然是要直抵其要害——玄武城!”    ☆、第十七章 生无可恋   话说玉陶被关入玄武百窟之后,滴水未进,日渐消瘦,郁郁寡欢。   入夜之后,一个身影偷偷跑入玄武百窟……   “玉陶。”原来此人正是慕容清。   玉陶看了一眼慕容清,鼻孔出气,扭过头不予理会。   慕容清蹲下身,为其松绑上半身,取走嘴上的布头,然后拿起偷偷带来的一碗水和一块米糕:“玉陶,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传来一句:“你在做什么?!”   慕容清一个不留神,手中的碗与米糕掉落在地,她神色慌张地转身望去,只见墨少玄正站在她身后,脸色难看。   “我,我只不过是想给他一点水喝。”慕容清起身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跟在你后面,你竟然毫无察觉?”墨少玄道。   “是,是吗?”慕容清顿觉尴尬。   墨少玄捡起地上的碗,碗中还留有半碗水,他拿着那半碗水走到玉陶,踢了他一脚,前:“喂,小清给你送水来了。”   玉陶依然没有理会。   “喂,听到没有!小清给你送水送吃的来了!”墨少玄又踢了一脚。   慕容清见状,立刻制止道:“墨少主,他不想喝就算了。”   “这怎么行,你专程为他拿水来,他还爱理不理,他现在可不是什么白虎族少护法,是我玄武族的要犯!”墨少玄说罢,蹲下身,掐住玉陶的下巴,强行将水倒入他的嘴巴。   “咳咳咳。”玉陶被呛到狂咳不已。   “够了。”慕容清转身道,“墨少主,我再也不会来看他了。”说罢,慕容清跑出了洞窟,墨少玄立刻紧跟出去……   待到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玉陶的咳嗽也渐渐缓解。   此时,月光照进洞窟,正好洒落在玉陶腰际的竹笛上,他看着竹笛,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分:   或许在你教我吹笛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不是殷灵儿的替身,而是你,鹿姬。我真是蠢啊,已经失去过你一次,现在又失去你第二次!我实在是太没用了!我之所以想要留下来,留在这个时代,完全是因为你啊,鹿姬!可如今你已经……那我留在这,活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种生无可恋的念头在玉陶心中抽芽萌发……   想至此,玉陶拿起竹笛,吹起了那首鹿姬曾经教过他的曲子——《浮生梦死》。   而当笛声传进另一头的玄武洞窟内时,鹿姬听着听着,不禁潸然泪下起来:   他竟然随身带着我送他的竹笛……《浮生梦死》,他在吹我教他的《浮生梦死》……玉陶,我还活着,所以你也要活下去啊!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心意!玉陶……   “回禀大护法!少护法被囚禁于玄武百窟之中,但玄武百窟洞内错综复杂,属下不敢擅自闯入。”瞽叟跪拜于拄着龙纹拐杖的女人前,禀报道。   女人颔首道:“和我想的一样,玄武宫内,除了玄武百窟这个天然牢房以外,还有哪里可以囚禁人呢。”   “另外,属下还有一事要报。”   “讲。”   “玉陶也在玄武百窟内。”   瞽叟话音刚落,一旁正在喝茶的支父停了下来,而女人更是大惊失色:“他不是应该被软禁在朱雀宫吗?怎么会在玄武宫?!”   “这个属下也觉得奇怪,但属下亲眼看到他被关进了玄武百窟内。”瞽叟答道。   女人眉头紧蹙,来回踱了几步:“不对,不对,这种感觉……这种蹊跷感……太不正常了……我总觉得我忽略了什么!”   支父放下茶杯道:“大护法,瞽叟将军,你们不觉得但凡与玉陶有关的事都极为蹊跷,令人匪夷所思吗?”   瞽叟听罢,眉头一皱,道:“我倒是觉得每次只要我一乔装打扮,就会遇到他!他简直就像是特意为揭穿我的身份而来的……”   “支父说的对,但凡与他有关的事都极为诡异,除此之外,西城羿突然北上攻望都也发生得过快,快到不可思议!”女人思忖道。   “玉陶会出现在玄武宫确实诡异……眼下西城羿已攻下望都,玉晏也已到达望都。”支父起身道,“他们三个步调如此一致……难道这一切都是玉晏布的局?”   “支父的意思是玉陶会去玄武宫是玉晏安排的?”瞽叟一脸疑虑道,“但我见玉陶出现于玄武宫之时,他一脸的不情不愿啊……难道那是他故意装给墨枫他们看得?”   “这不是没有可能……”女人点头道。   “如果这一切都是玉晏在背后暗中策划的,那他们接下来要进攻的城池应该就是……”支父说到这,瞽叟接过话茬:“玄武宫。”   “但如果玉陶在玄武宫的消息玉晏不知道呢?”支父又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无论玉晏知不知道玉陶身在何处,我们都要引玉晏去玄武宫!”女人道。   “大护法此话何意?”瞽叟问道,“玉晏要攻哪里我们如何能帮他决定?”   “那就让他自己决定吧……”女人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玉晏自己决定?”   “嗯,”女人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玉晏布的局,那他自然会选玄武宫,但如果不是他布的局,那我们只要放出玉陶被囚禁在玄武宫的消息就好了。”   支父紧接着说道:“如此我们便可以趁乱救出鹿姬了!”   “原来如此!”瞽叟恍然大悟。   女人下令道:“瞽叟,你即刻把消息散播出去。”   “是。”瞽叟立刻作揖离去。   于是乎,一夜之间,玉陶被困于玄武宫之事立刻在望都传开!   玉晏得知消息后,大惊:“玉陶怎么会在玄武宫?”   北冥挚也很是奇怪,心中盘算着:他不是应该在秘牢吗?墨枫如果还活着,就说明他还没去秘牢,不然他早就被那四个中了我的幻术的死士杀死了。他既然没去秘牢,那玉陶就应该还在秘牢中……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玄武宫?   北冥挚将信将疑:“大护法,稍安毋躁,这消息被传得满城风雨,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既然来源都未知,那消息的真伪也有待商榷。”   话音刚落,姬弃子契走入屋内,向北冥挚与玉晏行礼后,开口道:“少主,大护法,军中将士今早听说少护法被困在玄武宫,立刻聒噪起来,少护法在将士们心中名望声望都很高,所以将士们商议之后,派我二人前来请命,望少主与大护法能带兵攻打玄武城!”   北冥挚听罢,心中暗喜:如此看来,这假消息倒反而涨了军中士气……   “姬弃子契莫急,先不说这消息是否真实,我与大护法早已商议要攻打玄武城,只是我们现在还在等另三万白虎援军。”北冥挚道。   姬弃道:“何须再等三万援军,我们帮那南宫氏攻下朱雀宫只需千人,攻一个玄武城,三万人足矣。”   子契附和着点头。   北冥挚道:“非也,玄武城与朱雀城不同,朱雀城原本就兵力不多,全城合起来一万有余。攻打朱雀宫之前,南宫氏旧部已消灭半数,剩下半数逃窜,因此朱雀宫孤立无援。当然朱雀宫有天然优势,易守难攻,如若未遇上玉陶,守个三十余日都不在话下。因此朱雀城被轻易攻下,一来有南宫氏旧部的英勇奋战,二来有玉陶的诡谲布阵,第三,则是其本身存在被攻伐的缺陷。”   北冥挚说到这,顿了顿,然后继续道:“然而玄武城不同,墨枫完全效仿了我们白虎族的做法,我们白虎族在白虎城外常年驻兵五万,墨枫虽未达到豢养五万人军队的能力,却也在玄武城外常年驻兵三万有余。加之,我们攻打望都之时,墨枫还从其他城调了三万人。这三万人与我军对垒之时,死了一万,剩下的两万逃回了玄武城。而我军也死了五千有余,三千人重伤,已不能再上战场。因此目前军力比较,我军两万有余,而墨枫则有五万。两万对阵五万,实属下风。”   玉晏点头道:“少主分析得极为透彻。两万对阵五万确实兵力相差悬殊……只不过……”   子契立刻接道:“只不过什么?大护法。”   玉晏微眯双眼道:“只不过……如若玉陶真在玄武宫,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大护法的意思是?”北冥挚上前一步问道。   玉晏作揖道:“少主,臣在此向白虎神兽起誓,愿率领余下两万白虎将士在十日之内攻下玄武城!”   北冥挚听罢,心中大喜!    ☆、第十八章 祸不单行   “啪!”一个陶杯被墨枫狠狠摔于地上。   “才几日,望都就被西城羿攻下!难道我玄武兵都是饭桶吗?”墨枫得知望都陷落后,勃然大怒!   墨少玄作揖道:“父亲息怒,我听说望都之所以被轻易攻破,是因为西城羿早已事先在望都安插了一支奇兵,这支奇兵出其不意,与城外三万白虎军里应外合,才会让西城羿在如此短的时日里攻破望都。换言之,他率三万白虎大军渡河偷袭一事酝酿已久!”   “奇兵……混入一支奇兵还浑然不知,望都守城将军是谁?”   “姚兀,但已在望都一役中被杀害。”   “姚兀这个蠢货!”墨枫捶拳道,“我当初真是看走眼,怎么会让他当望都的守城将军呢?”   墨少玄道:“父亲你看你都气糊涂了。望都原就不是我们看重的城池,它与朱雀族相邻,天下谁人不知朱雀族兵力最弱,又都是一群女人,根本不可能犯我玄武族。所以我们才把有限的兵力放在西部与白虎族交界的淮阴和平阳。”   就在这时,阿武神色匆忙地走进偏殿。   朝墨枫作揖后禀道:“族长,不好了,玉陶在玄武宫之事已在望都传开,现在望都人人都知玉陶在我玄武宫!”   墨枫听罢,顿时青筋暴起:“是谁把玉陶在玄武宫的事散播出去的?!”   “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已派人去彻查此事。”阿武回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武,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揪出来!我要将他五马分尸!”墨枫说罢,气急攻心,一个踉跄,跌坐在坐垫上,墨少玄与阿武立刻上前扶住:“父亲息怒,保重身子要紧啊!阿武既然已经派人去查,那就一定会查到!”   待到墨枫呼吸好转,阿武继续道:“族长,少主,比起谁泄露出去,我以为谁散播出去才更加诡异。一夕之间,这个消息传遍望都大街小巷,并不是在我们玄武城,而是在西城羿刚刚攻下的望都……”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西城羿?”墨少玄问道。   阿武摇摇头:“不,他想要传达此消息的人并非西城羿,而应该是……昨日抵达望都的玉晏。”   墨枫颔首道:“阿武说的没错。我听说玉晏昨夜方到达望都,而他一到,这个消息就被传开了,巧合得离谱!”   阿武接过话茬道:“而玉晏一听到儿子被困在玄武宫内,他一定会前来营救!这就意味着西城羿与玉晏要攻打的下一个地方就是玄武城!”   墨少玄道:“父亲,我们何不把玉晏被西城羿所害困于秘牢之事告知玉晏,这样他与西城羿之间必定会生嫌隙,说不定还可以挑拨他们内斗。”   阿武再次摇头:“不,我们这么做,玉晏只会认为我们是在使反间计谋,玉晏虽然对他人极其不信任,但对西城寺与西城羿是绝对信任,这一招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还给西城羿一个借口说我们污蔑他。”   墨枫眉头深锁:“事实上,我对玉陶的说辞依然有所怀疑,有太多匪夷所思而又相互矛盾的地方。换做我是玉晏,我也不会相信自己倾力辅佐的少主会害自己的儿子。”   “如此一来,与玉晏的这次正面交锋是在所难免了。”墨少玄道。   墨枫胸有成竹道:“如今我有五万玄武兵守城,西城羿在望都损耗也不小,大概还剩下两万有余白虎兵。五万对阵两万,哼,我胜券在握!他最好不要以卵击石,否则我就打得他一个都回不去!哼,竟然敢偷袭我望都!我一定要把望都重新夺回来!”   “父亲,儿臣愿率军对抗玉晏。”墨少玄立刻作揖请命道。   墨枫摇头道:“不可,你虽积累了一些打仗的经验,但玉晏与北方的小部落蛮夷不同,他练兵有术,行军有道,用兵有方,加之他们玉氏有一部独门兵法——八卦阵,诡谲异常,我曾经看过他用八卦阵与青龙族对峙,简直神乎其技!就连那不死军团龙鳞军也难以抗衡,最后败下阵来!所以虽然我们占上风,但万不可掉以轻心,这一仗还是要我亲自出马。”   “既然如此。”墨少玄思忖片刻,“那儿臣恳请父亲带儿臣一同上战场。”   墨枫考虑了一会儿,颔首道:“好,少玄与我同行,阿武就留在玄武宫。”   墨枫说罢,朝阿武看了一眼,只见阿武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虑什么事:“阿武,你听到我方才说的话了吗?”   阿武这才回过神:“族长,属下听到了,请族长放心,我一定守好玄武宫。”   墨少玄笑道:“阿武,有我和父亲在玄武城外镇守,玄武宫当然平安无事。”   “阿武,方才何事让你分神?”墨枫问道。   “回禀族长。”阿武道,“我突然想起不久前朱雀预言在一夕之间传遍玄武城,不,是三族的事,当时我就奇怪到底是何人可以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散播谣言。如今类似的事情再次重演,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是同一人所为……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就像是我们在明,而他们在暗,有种被人窥伺的感觉……族长,少主,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类似地下势力的东西?”   墨少玄听罢,再次笑道:“地下势力?哈哈,阿武,你说的如此玄乎,恐怕是你多虑了吧。朱雀预言一定是那瞳雨珂在背后搞的鬼,她只要与她的南宫氏旧部约定好日子,然后一起散播谣言,就会造成一种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的假象。”   “那这一次又是谁在背后捣鬼呢?”阿武问道。   “这一次……”墨少玄道,“恐怕是有人在效仿瞳雨珂的鬼伎俩……阿武,此事可要彻查!要是让我抓到背后搞鬼的人,我一定要他好看!”   阿武点头道:“属下明白。”   三人正说着,偏殿外有侍卫进入。   侍卫跪拜道:“启禀族长,少主,守城的熊将军来报,白虎大军正朝玄武城而来,带兵主将正是玉晏!”   “来得还真快!”墨枫欠身道,“就让我来会一会这个老奸巨猾的玉晏!”   于是乎,墨枫亲率四万玄武兵出城迎敌,留守一万在玄武城南城门口,由熊将军带兵驻守城门。   当两军交汇于玄武城与望都之间的郊野时,两军主将玉晏与墨枫并未急于交锋,而是遥相对话了一番:   先开口的是墨枫:“玉大护法,西城少主,两位莫要欺人太甚,难道攻下我望都还不知足,还想来踢我玄武城的城门不成?”   玉晏回道:“墨族长,是你犯我白虎族在先,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我先犯白虎族?我何时犯过你白虎族?”墨枫问道。   “东夷族!”玉晏厉声斥责道,“东夷族犯我毫都,不就是你在后面撺掇的吗?!挑拨离间还不够,还暗中派玄武兵冒充东夷族援兵与之一起对付我白虎族!实在可恶!”   墨枫听罢,心中一惊:他怎么会知道东夷族的事?难道我玄武族内出了间隙?!    ☆、第十九章 八卦奇阵   “父亲,别再与他浪费唇舌了,他只要有心想攻打我玄武族,理由可以编出上百个!”墨少玄鄙夷道。   墨枫喊道:“玉晏,你率区区两万白虎军就敢跟我四万大军抗衡,你也太小看我玄武族了!”   “呵呵,对付你玄武族而已,何须劳师动众呢?”玉晏颇为自负地说道。   而这番话成功激起了墨枫的好胜心,顺道践踏了一下他的自尊心。   呸!好你个玉晏!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敢在我的地盘这么撒野!混帐东西!我要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这天下中原的霸主!   于是乎,墨枫对着四万玄武族将士,来了一番战前鼓动:“玄武族的勇士们!看清楚站在你们前面的敌人,他们夺走了我们的望都,现在又要来夺我们的玄武城!他们身上沾满了你们同伴的鲜血!如若你们不拿起武器消灭他们,那下一个就会轮到你们,轮到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孩子!所以玄武族的勇士们,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瞄准你们的敌人!冲上去!杀无赦!”   话音刚落,一声声号角响起,玄武族四万大军齐刷刷冲上了前线,战役一触即发!   玉晏看着玄武大军来势汹汹的阵势,毫无畏惧,甚为镇定,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在马车上指挥起来:“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四正在前;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四奇在后。动!”   玉晏每报出一个阵名,白虎族士兵便立刻遵命走到自己相应的位置,摆出该阵。每二百五十人为一个小阵,每阵又由六个小阵组成,即每阵有一千五百人。四正四奇便有一万两千人。   待到这一万两千人就位,组成四正四奇之后,玉晏挥手道:“中军,动!”   于是乎,四正四奇之中立刻多出由十六个小阵组成的中军方正,该方阵在正中央不停变换着阵型。   如此八卦阵的九大阵便已布好,同时,还有余下二十四个小阵,共六千人,在九大阵后,作为机动阵营随时待命。   当玄武兵即将与四正阵正面交锋之时,玉晏大声指挥道:“开!”   顿时四正阵从中分开,仿若张开一道虎口,将玄武兵吞如腹中,而玄武兵一入腹中,中军方阵以其变幻莫测的阵型将进入八卦阵的玄武兵打得落花流水!   北冥挚在一旁看着,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环环相扣,变幻万端!这八卦奇阵,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此阵如此诡谲,恐当今无人能破之!而布阵之人玉晏当然可怕,但能将此阵如实呈现的白虎兵也是奇兵鬼士!每每听到一些将军到西城寺那抱怨玉晏练兵太苦太严,但事实证明玉晏的这一套严苛练兵之法确实有效……   墨枫见状,心中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曾经与他一道攻打青龙族时,也见他使过八卦阵,但那时因为是同一阵营,所以只觉此阵惊艳诡异,如今与他对峙,才发现此阵根本是集所有杀人阵于一身的鬼阵!   “父亲!我们已损千余兵力,再这样打下去,恐全军覆没啊!”墨少玄看得心惊肉跳。   墨枫大声吼道:“玄武族将士听令!从中分开,向东西两边包抄!”   话音刚落,其中两个带队的玄武族将军立刻左右分开,带兵从外围包抄而去!   北冥挚见状,说道:“大护法,这又如何破?”   玉晏弯起嘴角道:“他以为仗着人多就可以从两边包抄?休想!”   说罢,玉晏再次下令:“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四奇阵,开!”   于是乎,后面四大奇阵从中分开,移向两边,与先前已分开的四正阵合并,组成了东西两大方阵,即龙飞阵、虎翼阵与天覆阵、地载阵为一组,鸟翔阵、蛇蟠阵与风扬阵、云垂阵为一组。   接着玉晏又道:“中军,分入!”   话音刚落,六千人中军立刻一分为二,分别混入左右两大方阵!如此一个八卦大阵瞬间一分为二,裂变为两个!   “妙!”北冥挚见状,脱口而出,“甚妙!如若八卦阵可一分为二,是否可以二分为四,四分为八?”   玉晏点头道:“当然可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乃八卦阵之精髓,八卦阵,大到可以像这样二百五十人为一小阵,小到可以仅一人为阵,因此可以无限裂变!”   “无限裂变……果真是神乎其神的八卦阵啊!就连当年的不死军团龙鳞军也最终败下阵来!”北冥挚感叹道,“怪不得家父总是说‘得玉晏者得天下’啊!”   玉晏听罢,笑道:“少主过奖了,老臣以为应该是‘得八卦阵者得天下’。”   北冥挚颔首道:“大护法谦虚了,其实我对这八卦阵甚是着迷,但父亲告诉我此阵乃秘术之中的秘术,由历代护法口口相传,绝不外传,所以我虽有心想学,却也不敢向大护法提出。”   玉晏回道:“族长说的没错。八卦阵乃白虎族第一代护法,也即我们的天祖玉氏风后所创,八卦阵不外传便是风后立下的规矩。祖宗立下的规矩,我作为玉氏子孙,自是不敢违背。其实少主平日里要忙族中大事,也无暇静心来学八卦阵,因为八卦阵甚为繁复,学习八卦阵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说到这,玉晏叹了一口气:“我当年教玉陶八卦阵教了十年,可自从他中毒失忆后,似乎全忘记了,等到这次带他回去,我还要从头教起啊。”   北冥挚听罢,愣了一下:“玉陶真的全部忘记了?”   “毫都一役出征前一晚,我跟他提了八卦阵之事,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我连夜跟他说了八卦阵之阵法,他却听得睡着了,哎,玉陶的性子过于散漫,他要是有少主的千分之一,我也不至于如此为他操心。”   “大护法多虑了,玉陶虽看上去有些散漫,但一上战场可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北冥挚一边与玉晏继续对话,一边却在心中思忖:原来自从他中毒之后,不仅武功尽失,连八卦阵也全部忘记了,可是既无武功,又无八卦阵傍身的他,却大破毫都,攻下朱雀宫,甚至连我的幻术也对他无济于事,他真的还是玉晏之子——玉陶吗?   北冥挚想至此,突然听到对方收兵的号角。原来墨枫见兵力折损严重,思虑再三后,决定先收兵休战。   北冥挚见状,弯起嘴角道:“看来攻下玄武城无需十日啊……”   玉晏微眯双眼道:“墨枫此人阴险狡诈,不到最后一刻,万不可掉以轻心……”    ☆、第二十章 势均力敌   三日后,白虎族与玄武族之间交战愈发激烈,玉晏以八卦阵诡谲莫测为优势,墨枫以军队士兵数量居多为优势,双方战得不可开交!   是夜,两军休战之时,墨枫在营帐中对着众将军大发雷霆!   “你们一个个平日里都是怎么练的兵?!我四万玄武大军才三日竟被玉晏打到只剩两万?!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吗?!”   玄武族将军们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吱声。   这时,墨少玄出列道:“父亲,这也不能全怪将军们,那玉晏的八卦阵实在厉害,我军死伤惨重也是无可奈何啊……”   “无可奈何?!”墨枫听罢,提高音调反问道,“怎么连你也说起这种丧气话!”   “儿臣不敢。”墨少玄立刻作揖道,“但儿臣这几日在一旁细细观察了那八卦阵,这阵法虽然厉害,但实施此阵法的却是人,既然是人,就一定会出错,也一定会疲惫。”   墨枫听至此,眉梢一挑:“少玄,你到底想说什么?”   墨少玄上前一步道:“儿臣发现这八卦阵需要白虎族士兵高度集中精力才能实现相互之间的默契配合,达到阵法的不停变幻,因此此阵极其消耗士兵的专注力与体力!白虎族士兵平日里训练有素我们都有所耳闻,但他们再怎么强壮英勇,毕竟还是人,所以如若我们持续与他们交战,他们必定会经受不住不断涌来的敌人,最后溃不成阵!”   话音刚落,众将士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少主说得有理。”“少主说得极是。”“我也发觉,刚开战的那段时间与白虎军对战最为吃力,可到了战中,他们的破绽就一个接着一个显现,原来是因为这个道理,少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墨枫也点头道:“少玄此言有理。”   “因此,以儿臣之见,我们应该再调些兵马过来,与白虎族抗争到底。”墨少玄继续道,“这必定是一场持久战,但胜利最终会属于我们玄武族。”   “说得好!”墨枫听到最后一句话,露出一抹久违的笑容,“那就依少玄所言,快去邻城调兵!”   话音刚落,一个将军回禀道:“族长,这最近的两座城阴梓与怀中的玄武兵已经全部调来了,此前的三万就是。如若再要调兵,就要去更远的北方——高辛与崇地了。”   “高辛?崇地?”墨枫听到这两个地名,脸色顿时难看,“那要多久才能等到援军?”   “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五日吧。”将军答道。   “五日……是不是久了点……”墨枫担忧道。   墨少玄作揖道:“父亲,事不宜迟,我们只能先死守五日,待到援兵一到,再与之对抗。”   墨枫颔首道:“也只能这样了。那你们之中有谁愿去高辛崇地调兵?”   只见其中一位将军立刻站起,回道:“姬重愿担此重任,必定在五日之内将援军带到。”   “好,那就有劳姬将军了!”墨枫点头道,“请务必于五日之内带三万援军赶到玄武城,此役成败与否就全在你身上了!”   姬重抱拳接令:“族长,少主,放心,姬某必不辱使命!”   “大护法,今日已是第四日,玄武族打到只剩下两万人,而白虎族还有一万六千精兵。玉晏这八卦阵果真厉害!”瞽叟望着眼前拄着龙纹拐杖的女人道,“如此下去,玄武城被攻陷就指日可待了。”   瞽叟身旁的支父赞同地说道:“此番对阵,玉晏虽人数上处于下风,但凭借八卦阵之优势与墨枫势均力敌,如若墨枫还不做点什么,玄武城恐难守矣。”   “八卦奇阵,可攻可守,攻则以一敌十,势吞山河,守则铜墙铁壁,坚固如金。曾经我也是领教过的……”女人微眯双眼道。   瞽叟听罢,立刻低下头道:“属下失言,怎可夸敌人之阵法厉害……”   女人摇头道:“瞽叟不必在意,玉晏的八卦阵确实厉害,恐怕当今世上无人能破,玄武城被攻陷是早晚的事……”   “嗯,等到玄武城被破,玉晏攻入玄武宫,到那时,我就可以趁乱抓了慕容清,让她带我去救少护法。”瞽叟接过话茬道。   “不仅要救出麟儿,还要把玉陶一并带回来。”女人说道。   “大护法要我救玉陶?”瞽叟问道。   女人点点头:“我方才说了,当今世上无人能破八卦阵,但如果用八卦阵来破八卦阵呢?”   瞽叟立刻会意:“大护法的意思是让玉陶的八卦阵破其父亲玉晏的八卦阵?”   瞽叟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起来:“有趣!甚是有趣!但……玉陶怎么会任由我们摆布与他父亲作对呢?”   “这或许还是未知之事。”支父突然想起什么道。   “支父此言何意?”瞽叟问道。   支父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日在子氏器乐铺,那玉陶得知要被我们杀人灭口之后,为了保命,竟然说自己并非玉晏之子,还说要与我们一起对付玉晏西城寺。”   “被支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有其事。”瞽叟回想当日之事,不禁露出鄙夷之色,“那玉陶一听到自己要被瞳雨珂所杀,立刻心生畏惧,不仅说自己是……穿越到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还说自己不是玉陶,叫……刘唐!这种鬼话鬼才会信!而最可恶的是!他甚至还说要弑父,这种大逆不道之话都敢说,哼,他完全就是一个不忠不孝的窝囊废!这样的窝囊废,说不定可以任凭我们摆布。”   女人听罢,眉头一簇问道:“穿越?穿越是何意?”   “穿越啊……”瞽叟想了想,“说起这个,还真是巧,我第一次碰到他时,和支父一样,也不知他就是玉陶,那时我正乔装打扮成朱雀族的巫师在摆摊,结果他找上我,问我有关一门叫穿越的巫术。他说,这穿越之术是指将人随心所欲的从某个时间点某个地点瞬间移动到另一个时间点另一地点。大护法,我在朱雀族待了这么久,也没听说哪个巫师会这种巫术。”   “从某个时间点某个地点瞬间移动到另一个时间点另一个地点……”女人重复着这番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瞽叟,所以他是先向你求教是否懂得穿越之术,后才说自己是穿越而来,是否?”   瞽叟点点头:“是这个顺序,大护法,你别听他瞎忽悠,他那一定是从哪里听来的歪门巫术,想要偷学,结果被我们逮住之后,又生编硬造说自己是穿越而来。”   女人思忖片刻后说道:“如若我告诉你们这世上真有类似这穿越之术的巫术呢?”   话音刚落,瞽叟与支父瞬间脸色大变!   【白虎宫】   “回禀族长,大护法派人来报,少主已平安救出,同时,玄武族望都也被攻破,大护法急命齐将军再调三万大军即刻出发前往望都。”侍卫跪于白虎宫大殿之下向西城寺禀报道。   西城寺听罢,拍案叫好:“如此甚好!大护法果然没让我失望!王将军,你即刻去安城调三万,不,是六万白虎军,从安城,莒县,万都调六万白虎大军连夜出发赶赴望都!告诉大护法,将玄武族全!部!拿!下!提墨枫的人头来见我!”   王芒将军立刻出列跪拜领命:“遵命!臣即刻启程!”    ☆、第二十一章 兵行诡道   “快点快点,兄弟们都加快脚程!”几位玄武族少将在前面不断催促着,后面是从高辛与崇地紧急调来的三万玄武族援军,经过两日的连夜赶路,显然他们都有些疲惫了。   带队的姬重见状,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从我离开玄武族起,今日已是……第四日,五日之期将至,如若继续如此赶路,倒不会误了军机,只是……再如此下去,恐怕还未到玄武城,他们就已经精疲力竭,这样还怎么打仗……但如若休息哪怕半日,玄武城恐不保矣……   这时,一位少将走到他身边,说道:“姬将军,前面就是龟谷山了。我们几个少将骑马倒还好,但你看兄弟们都披星带月徒步赶了两日了,是否可以停下来让他们休息一会儿?”   姬重抬起头,朝灰蒙蒙的天空望了一眼,点头道:“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那就在这里小憩片刻再赶路。”   一听到可以休息,士兵们立刻瘫坐在地上,东倒西歪,面容憔悴,疲态尽露!   姬重见状,对少将说道:“给兄弟们发点水和粮食,现在差不多是平旦,待到日出时分再启程。”   “是。”少将照做。   而士兵们一拿到粮食,就狼吞虎咽地一扫而光,有些体质稍弱的,吃完东西倒头打起盹来。这原本还只是一小部分士兵在打盹,但打盹似乎还会传染,一会儿功夫,大半玄武族士兵竟都先后睡了过去。   姬重面露怒色:“怎可毫无防备就露天席地而睡?!”   “姬将军,就让他们睡一会儿吧,待到日出,我们再把他们叫醒如何?”少将们见状,纷纷为自己手下的士兵求情。   “罢了罢了。”姬重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带倒也没有什么野兽出没,但我们还要赶路,所以再过一会就要把他们叫醒。”   “遵命!”少将们齐声回答。   于是乎,顷刻间,整个玄武大军就被一片呼噜声笼罩了。   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姬重微眯的双眼渐渐合了起来……   当一道刺眼的日光照向姬重的眼皮之时,他猛然惊醒,此刻天空已被朝阳照亮,他慌忙站起身,却发现三万玄武大军竟全部熟睡过去了!   就在姬重大惊之时,从北边突然飘来一股诡异的烟雾,烟雾扩散飞快,渐渐弥漫在玄武族士兵上空,姬重不知道那是什么烟雾,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有危险,于是立即大声呼喊道:“兄弟们,快醒醒!赶快起来!快醒醒!起来!!!”   在姬重的叫喊下,将士们逐渐醒来,然而那些在烟雾笼罩下的熟睡士兵却完全没有反应!   突然,一个少将喊道:“是朱雀族的迷香!”   姬重恍然大悟:“原来是迷香!但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迷香?!”   话音刚落,只听得北边传来错落有致的马蹄声与响彻天际的叫喊声:“杀——!”   “糟糕!中埋伏了!”姬重顿时脸色煞白,“兄弟们!赶快跑——!往南边跑!往龟谷山方向跑!”   于是乎,所有还未中迷香的玄武族士兵立刻跟着姬重与众少将往龟谷山跑去!   不消一盏茶时间,玄武大军已奔至龟谷山脚下,龟谷山山道狭窄,最多仅可五人并肩通过,但由于玄武士兵们一个个过于慌张,因此全部堵在了山道入口!   前面的士兵不得过,后面的士兵又一个劲地往前挤,尽管有姬重和几位少将在最前面指挥疏导,但依然无法缓解这突然造成的拥堵,最后竟造成严重的踩踏事件,甚至还演变为内讧!   从迷香大雾中逃脱的玄武兵实有两万余人,但死于山道踩踏的竟有一万!而这剩余的一万此刻仍堵在龟谷山道中,前后都难通行!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突然,一块块巨石从山道两旁的峭壁滚下,直直砸落在山道上行走的玄武兵!   惨烈的叫声回荡在龟谷山,久久未停歇……   “玺将军,属下已检查完毕,无一生还。”   阿玺听罢下属的禀报,看着山下尸殍遍野的景象,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好,那我们回去复命吧。”   “少主,大护法,玺将军回来了!”一个士兵匆匆走入营帐,向北冥挚与玉晏下跪回禀道。   两人听罢,立刻欠身走出,只见阿玺迎面朝他们走来。   “阿玺拜见少主,拜见大护法。”阿玺一见到北冥挚与玉晏,便立刻下跪行礼。   “玺将军快起来。”北冥挚立刻扶起阿玺,问道,“快与我说说,拦截顺利否?”   阿玺颔首道:“大护法果真是神机妙算,算准了时间是日出时分,算准了地点是龟谷山,还算准了他们会起内讧,天时地利人和全被我方占尽!我们只用了三千人,便杀了敌方三万人!还未损一兵一卒!”   玉晏听罢,含笑道:“墨枫急需用兵,就必定会派人去调援军,而邻城之兵已被用尽,只得去更远之处调兵,纵观玄武族境内,只有高辛与崇地既能凑出一些兵力,又不至于太远,而从高辛崇地到玄武城必会经过龟谷山。龟谷山乃天然险障,最适宜设计埋伏。以墨枫的急躁性情,必定对待兵的将领设了时限,那将领为了赶在时限内到达玄武城,又必会马不停蹄连夜赶路,因此士兵一定疲惫不堪,人一疲惫,就会放松警惕,正是趁虚而入的最佳时机!”   北冥挚听罢,作揖道:“大护法一席话,真是令我醍醐灌顶!”   玉晏笑道:“少主言重了,如若少主对墨枫之为人性情熟稔,又对玄武族之地貌城池熟知,便也能如我洞察先机。”   北冥挚含笑道:“然而熟稔一人之性情,熟知一族之地貌也绝非易事,晚辈有许多地方还是要多向大护法学习!”   “哪里哪里,少主过奖了。”玉晏摇头道,“现如今玄武援兵被我们一网打尽,玄武城便孤立无援,而我们的白虎援军再过几日就会抵达望都,呵呵,玄武族可慢慢收入囊中矣……”   “大护法……所言极是。”阿玺低头作揖道。   北冥挚点点头:“大护法,我们进去再说吧。”   “好。”玉晏应声后,朝营帐内走去。   北冥挚看着玉晏的背影,不禁感叹道:玉晏啊玉晏,能如此顺利攻入玄武族你真是我的好护法……只可惜你始终是西城寺的人……   话说墨枫带着剩余的两万玄武兵早已退入玄武城内转攻为守。连守六日后,墨枫开始心发慌。   “还没姬重消息?”墨枫坐于玄武宫大殿上,急不可耐地问道。   “回禀族长,仍无消息。”妫将军站出来回道。   话音刚落,大殿上诸位长老立刻交头接耳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怎么还无消息?”“那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啊?”……   墨枫捶拳咬牙:“该死的姬重!当日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辱使命!结果呢?!现在都已经第六日了!一个援兵都没出现!早知道就不应该派他去!”   墨少玄出列作揖回道:“族长,姬将军平日里为人尽忠职守,倒不像是会违背承诺之人,儿臣以为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墨枫脸色难看地说道,“只是去调三万援兵而已,能出什么意外?!”   这时,华将军出列,作揖道:“族长,臣这几日与白虎军交手,总觉白虎军有些蹊跷。”   “蹊跷?如何蹊跷?”墨枫问道。   “他们似乎有意在拖延时间……”华将军回答。   话音刚落,严将军出列道:“臣也有这种感觉。”   “其实……儿臣也有同感。”墨少玄紧跟着说道。   墨枫眉头一蹙道:“有意拖延时间?这不就违背了他玉晏一贯的快攻战术吗?”   墨少玄接过话茬道:“儿臣素闻玉晏在攻城略地之时最讲求速战速决,刚与他交手之时,儿臣确实感觉到了,但这几日,他似乎有些松懈之态。”   “松懈之态……”墨枫眉头深锁,“玉晏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阿武突然冲入大殿,行礼禀道:“族长,大事不好,熊将军派人来宫里通报,说玉晏突然加重了攻势!城门恐将失守!”   墨枫听罢,大惊:“什么?!恐将失守?!”    ☆、第二十二章 军临城下   一听到玄武城城外战事告急,墨少玄立刻下令道:“妫将军,华将军,严将军,赶快与我出宫去守城!”   “还有我!”墨枫顿时起身道。   “族长,情势危急,你应该坐镇玄武宫才是啊。”众长老立刻劝阻。   “玄武城若守不住,坐镇玄武宫还有何用?”墨枫不顾劝阻已走出大殿!诸位将军立刻紧随其后,墨少玄正要跟去却被阿武拉到一旁附耳道:“你要时刻护在他左右,他现在情绪激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但玉晏太过狡猾,白虎大军又来势凶猛,这次玄武城恐难保……”   墨少玄听罢,眉头紧锁道:“怎么连你也说这种丧气话?”   阿武却神情严肃道:“我不是在说丧气话,而是万一城门失守,你切记第一时间护他回宫,毕竟我们手中还有玉陶这个最大的把柄!只要有这个把柄在,到时候我们还能全身而退!”   墨少玄颔首道:“好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会护在父亲左右,而你,也要为他为我……还有为你自己守住玄武宫!现在局势动荡,宫内如若混进间隙就麻烦了!”   阿武点头道:“有我在,你放心。”   墨少玄正要离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转身附耳叮嘱道:“帮我好好看着她。”   阿武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   当墨枫墨少玄与诸位将军赶至城门口之时,城门正被大木桩撞开!白虎大军顿时一拥而入,与城内玄武守军厮杀起来!刹那间,玄武城内,刀枪林立,战火蔓延!   而在这白虎大军之中,有两位骑马之大将最为醒目,他们正是阿玺,以及男装打扮的青曼!而青曼在冲入玄武城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的墨枫!   “阿玺,擒贼擒王!我们复仇的时机到了!”青曼说罢,带头朝墨枫冲去!   而墨枫见情势急转直下,心中怒愤异常:“我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于一旦了!我的玄武族!我的玄武族啊!”   “父亲!”墨少玄护在墨枫身边劝道:“玄武城快守不住了!要不我们……”   “不退!绝对不退!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墨枫一口回绝,同时,剑锋出鞘,冲入了战火之中!   “父亲!”墨少玄大声叫道,但为时已晚……   只见墨枫与白虎大军厮杀起来,起先是势如破竹,一般普通士卒岂是他的对手,但渐渐地,涌向他的白虎兵越来越多,他逐渐感到有些吃力。就在这时,墨少玄突出重围来助,这才让墨枫缓过气来。   “父亲,你不退我也不退!”墨少玄说道。   墨枫挥舞着手中之剑:“好儿子,那你就与我一同将这群虎狼之徒赶出玄武城!”   然而话音刚落,青曼阿玺便杀至墨枫墨少玄跟前,青曼鄙夷道:“好大的口气!霸占玄武城数十年,明明你才是那虎狼之徒!”   说罢,青曼剑指墨枫,阿玺拦截墨少玄,四人混战起来!   攻城之战从日中一直打到日入,最后以白虎军大胜玄武军结束。   此刻,日落西山,夕阳照在人脸上,是赤红,而人的脚下,也是赤红……   玉晏与北冥挚坐着马车,从城外进入,停在了城门口,两人下马车的瞬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对于久经沙场的玉晏来说已习以为常,而对于北冥挚来说,还有些不适应,他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鼻子。   这时,阿玺与众将士押着墨枫墨少玄走到玉晏北冥挚跟前,青曼则站在墨枫身后。   “回禀少主,大护法,贼人带到。”阿玺作揖道。   “贼人?呸!”墨枫愤恨地吐了一口痰。   阿玺见状,顿时怒目道:“混帐东西!竟然敢对少主如此无礼!”   “阿玺,跟手下败将较真做什么。”北冥挚弯起嘴角道,“哼,墨枫,你也有今天……”   “你们以为这样就胜了?哼,我早已派人去调援军,不出一日,三万玄武大军将至,到时候凭你们这剩下的几千白虎军能抵挡得住吗?”墨枫不屑一顾道,“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   墨枫正说至此,玉晏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三万玄武大军?墨枫,你哪来的三万玄武大军?哦,你该不会是指昨日死在龟谷山的那三万玄武大军?”   墨枫听罢,傻眼了:“龟谷山!不会的,整整三万大军啊!怎么可能全死了?!不会的!”   北冥挚冷笑道:“呵呵,墨枫,你那三万玄武援军早已在龟谷山,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话音刚落,墨枫跌坐在了地上:“大势……已去……”   “父亲,我们还没输!”墨少玄立刻说道,“玉晏,你儿子玉陶在我们手里!想救他的话,快把我和我父亲放了!”   墨枫这才想起还有玉陶在手:“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玉晏!你儿子还在我手里!哈哈!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可是自己送上门的,哈哈!”说着,墨枫险象环生般松了一口气,大笑起来。   玉晏一听到与玉陶有关之事,神情不由自主得紧张起来,他欲要说什么,却被北冥挚抢先一步:“呵呵,墨枫,你真的有玉陶?”于此同时,站于墨枫身后的青曼将手摸向了佩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当然!玉陶正在我玄武宫中做客!”墨枫说到这,神色变得诡异起来,“哦,我记起来了,他还跟我说了许多有关……你的事……”   北冥挚听罢,心中一惊:到底怎么回事?他如若去了秘牢,那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如若他没去地牢,那玉陶又是怎么被他带回玄武宫的呢?难道!那四个死士被他制服了?!凭他之力怎么可能打得过那四个死士?   就在这时,突然地上滚来几个……迷香筒!   “不好!”玉晏见状,立刻喊道,“是迷香,众将士小心迷香!”说罢,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一支蒙着面的黑衣奇兵突然来袭!   “阿武!是你!”墨少玄一眼就认出了黑衣奇兵的带头人。   只见阿武与几个黑衣勇士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墨枫墨少玄身边!   阿武跳下马,拿出两块黑湿布递于墨少玄墨枫,低声道:“快捂住嘴巴,上面浸了药,可以抵抗迷香的威力。族长,少主,你们先走!”阿武说罢,将马匹给予墨少玄。   “那你呢?!”墨枫绑上黑湿布后,一把抓住阿武的胳膊问道。   “我自有办法逃出去,你先走!”阿武望着墨枫如是道。   墨枫紧紧抓住阿武的胳膊不肯松手:“我不能留下你!”   墨少玄见状,拉住墨枫道:“父亲,此地不宜久留,阿武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我们不能辜负了他!快走!”   “不行!我不能留下他!”墨枫依然不肯松手。   “好!那我和阿武留下,父亲,你先走!”墨少玄如是道。   “你!”墨枫无言以对。   阿武掰开墨枫的手,对墨少玄道:“你快把族长拉上马!”   话音刚落,墨少玄已强行推着墨枫上马,然后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立刻飞奔出去!   “少玄!少……武”墨枫极为不舍地吐出这四个字后,消失在迷香大雾之中……   北冥挚见墨枫逃逸,眼神顿变狠厉:“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他夺下一位将军的马,亲自上马追赶而去!不远处的青曼阿玺见状,顿时策马追随北冥挚而去!    ☆、第二十三章 死不瞑目   而就在墨枫逃出重围,朝玄武宫飞奔而去之时,所骑之马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马蹄乱窜,不听指令,最后马身失控,翻倒在地,墨枫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野马!”墨枫一边嚷嚷着,一边站起身。   然而话音刚落,又一匹马儿走近了他,同时,马上之人甩出一条粗绳,稳稳落在他身上,马主人轻轻一拉,粗绳便紧紧捆住了墨枫。而这位半路杀出来的人正是姒将军!   “姒将军!”北冥挚等人追赶而来,看到墨枫被姒将军制服,立刻欣喜不已!   姒将军环顾四周,对北冥挚青曼阿玺道:“此地不宜说话,跟我来!”   说罢,姒将军拉着墨枫朝一旁的破茅屋走去,北冥挚立刻下马:“阿玺,你在外面盯着,我与青曼进去。”   阿玺点头,牵着马匹守在茅屋外,而北冥挚则和青曼跟了进去。   “啪!”姒将军朝墨枫的膝盖内侧重重踢了一脚,墨枫便跪在了北冥挚与青曼前。   墨枫见状,鄙夷地笑道:“如此看来,玉陶说的果然没错!”   北冥挚眼神犀利,问道:“你真的将玉陶从秘牢之中带出了?”   墨枫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被那四个蠢货给杀了吗?也不想想是谁把他们养大的!”   “嗯?!我临走前叮嘱他们要看好玉陶,一旦有个自称是墨枫的人出现,格杀勿论!”北冥挚道。   “你叮嘱他们?他们怎么会听你吩咐?他们是我从小豢养大的死士,只听令于我,怎么会听你的话?!”墨枫回想起秘牢之事,越想越奇怪。   “你不知道?”北冥挚一副自负的模样道,“哼,他们被我施了幻术,当然只会听令于我。”   “幻术?!”墨枫听到这个词眼,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会施幻术?!”   北冥挚听罢,看了一眼青曼,此刻青曼的脸色也与北冥挚一样,有些不解。   这时,姒将军说话了:“墨枫,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你眼前这两位到底是何人吧?”   墨枫惊恐地望向北冥挚和青曼:“他们……不是白虎族的少主西城羿和一名普通的士兵吗?”   话音刚露,北冥挚笑了,青曼也笑了。   “原来玉陶根本什么都没跟你讲。”北冥挚道。   青曼紧接着道:“墨枫,你方才在玉晏跟前说玉陶跟你说了许多有关我们少主的事,他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玉陶说你是嫉妒他的才华,才把他骗进了秘牢,最后替代北冥挚被关在了秘牢之中。难道……不是吗?”墨枫越发觉得惊恐,“难道不是你把北冥挚给救出去的吗?”   北冥挚听罢,笑得越发乖张诡异。   青曼却哼笑道:“他竟然说我们少主嫉妒他的才华?他还真是不知羞耻,他一个白虎族少护法,怎么能跟我们少主相提并论!”   北冥挚停下大笑,摆手道:“青曼,我倒真有点嫉妒他,嫉妒他总是能死里逃生。”   “你们到底是谁?!”墨枫听着两人费解的对话,心中的好奇伴随着恐惧让他抓狂。   北冥挚突然瞬间石化,紧接着又恢复人形,然后眼神充满杀气地盯着墨枫。墨枫看到这番景象已完全傻眼:“方才,方才这是……”   “玄武之石。”北冥挚低沉地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它吗?它就在我体内,总共有五颗。”   “玄武之石?!不可能!你怎么会有玄武之石!”墨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瞪大双眼紧盯着北冥挚,“难道……难道你是……”   “墨枫,你可还记得曾经的玄武族族长北冥鸿?”北冥挚睥睨着墨枫,一副居高临下傲视之态,“他就是我的父亲。”   “北冥鸿是你父亲!那你不就是……”   北冥挚讥笑一身道:“玄武族第七代族长继承人——北,冥,挚。”   青曼上前一步,眼神狠厉地注视着墨枫:“以及我——玄武族第七代护法——木,青,曼。”   “噗——!”墨枫顿时一口鲜血喷出!   “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们两个都应该已经……”墨枫说到这,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已经……已……经……”   话还未说完,墨枫却已气绝身亡。   “已经什么?”北冥挚看着死不瞑目的墨枫,淡淡地问道。   木青曼蹲下身,查验了一下墨枫,道:“少主,他死了。”   “死,了啊……”北冥挚突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死得还真快啊……”   “少主,他的尸体怎么处置?”木青曼问道。   “带回去,到时候挂在玄武城城门口,挂到他腐烂发臭发霉,直至变成一具干尸为止!”北冥挚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阿玺步入茅屋:“少主,我看到玉晏的兵马朝玄武宫去了!”   北冥挚神情顿变:“快,我们快去玄武宫!”说罢,匆匆走出茅屋。   “姒将军,他的尸体就先交由你保存,我跟少主阿玺先去玄武宫。”木青曼对姒将军嘱托完便紧随北冥挚而去。   话说阿武拼死救出墨少玄,带着他逃回了玄武宫!墨少玄立刻集中所有宫中侍卫死守宫门!   墨少玄与阿武站在宫墙之上,看着白虎大军逼近,墨枫又迟迟还未现身,心中忐忑不安。   “阿武,父亲并未逃回玄武宫,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的!族长他不会有事!少主,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守住玄武宫吧!族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这时,玉晏从马车中走出,抬头望向宫墙,看着墨少玄,说道:“把我儿玉陶交出来,我可饶你不死。”   阿武附耳道:“绝对不能交出玉陶。”   墨少玄点点头:“这我自然明白。”   “玉晏!玉陶就在我玄武宫,你只要敢进攻,我就立刻杀了他!”墨少玄如此威胁道。   “你敢!”玉晏厉声喝道,“玉陶少一根头发,我就一把火烧了你整个玄武宫!”   “烧我玄武宫?你不怕玄武神兽发怒吗?”墨少玄鄙视道。   “玄武神兽?哼,如今的玄武族早已被玄武神兽所弃,不然为何玄武之石过了这么多年还未出现?”玉晏嗤笑道,“墨氏原就不是正统!当年是我白虎族看得起你们墨氏,才助你们一臂之力,可你们狼子野心,竟敢犯我白虎族!哼,在老虎头上撒野,自不量力!”   话音刚落,玉晏背后传来这么一句:   “大护法所言极是!”   玉晏闻身而转,立刻作揖道:“原来是少主。”   北冥挚与木青曼走上前,望向墨少玄,道:“墨少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北冥挚转身面向白虎大军,拿出手中的兵符,下令道:“众白虎将士听令!给我一举攻下玄武宫!”   只见北冥挚一个手势指向玄武宫大门,白虎大军立刻齐声喊着“冲啊!”攻向了玄武宫。   墨少玄阿武见状,大惊!   阿武突然想起什么道:“不好!这西城羿既然会把玉陶留在秘牢等死,就意味着他根本不想玉陶活!”   墨少玄顿时捶拳道:“该死!”   “快!我们快走!”阿武立刻拉起墨少玄逃离了宫墙。   而宫外的玉晏也是惊诧不已:“少主!玉陶还在里面啊!你这冒然下令进攻,玉陶怎么办?!”   北冥挚看着玉晏,眼神怪异,沉默不语。   “大护法,稍安毋躁。”木青曼上前一步说道。   “稍安毋躁?你叫我如何能稍安毋躁?!”   木青曼进一步道:“大护法,玉陶到底在不在……”   “放肆!你怎可直呼我儿之名讳?”玉晏立刻打断木青曼之话。   木青曼弯起嘴角,直愣愣盯着玉晏,道:“我还想直呼你的名字呢,大,护,法……”   当第三个“大护法”从木青曼嘴里出来的时候,玉晏突然觉得眼前开始有些模糊:“你,你竟然还想直呼……我……的……”   说至此,玉晏倒在了马车上。   北冥挚立刻装模作样地喊道:“大护法,大护法,你怎么了?大护法?青曼,快扶大护法进马车内休息。”    ☆、第二十四章 后会无期   当白虎大军攻破玄武宫长驱直入之后,玄武宫内顿时乱作一团,而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候,慕容清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宫内。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一个大胡子男人,此男人一见到她就与她打斗起来。   “你是何人?”慕容清一边反击一边问道,“为何见到我就打?”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男人一出声,慕容清便觉耳熟,再仔细望去,突然她恍然大悟!   “你是……瞽叟!鹿姬身边的瞽叟!”慕容清起先是一阵惊讶,但马上明白一切,“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玄武宫!现在又趁着玄武宫被白虎族攻破之际,想混进来救鹿姬!”   瞽叟嗤笑一声:“正是!慕容清,只要你带我去鹿姬的洞窟,我就饶你一命。”   “绕我一命?”慕容清讥笑道,“那我是不是还要跪下来给你磕头谢恩?!想救鹿姬?做梦!”   说罢,两人又撕打起来。然而慕容清怎是瞽叟的对手,就在慕容清渐处下风之时,墨少玄突然及时出手来助!   “小清!”   “墨少主,快救我!”慕容清大声求助道。   墨少玄一把打掉瞽叟的剑,拉住慕容清欲想逃跑,但瞽叟岂会善罢甘休,只见他捡起地上之剑立刻追上去:“慕容清,你今日休想独自离开!”   墨少玄见状,对慕容清说道:“你先去玄武百窟等我,我解决了他,立刻去找你!”   慕容清颔首道:“那你自己小心!”说罢,转身逃遁,留下墨少玄与瞽叟两人相持不下。   然而慕容清一到玄武百窟,便径直朝玉陶所在的洞窟内跑去!   “玉陶!玉陶!”慕容清边跑边喊。   玉陶早已听到外面传进来的打斗声,当慕容清的声音出现时,他本能地有了某种预感:玄武宫出事了?!   慕容清一见到玉陶,便砍去他手上脚上的锁链:“玉陶,玄武宫出事了!你快跟我一起走!”   “走?走去哪?玄武宫又出了什么事?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喊白虎族攻进来了,到底怎么回事?”玉陶却一点都不着急地反问道。   “是,是你们白虎族攻进来了,但是带队的主将是西城羿。”   “啊,原来是他来了啊……”玉陶听到西城羿三个字,神请微妙。   “这个西城羿明知道你在玄武宫内,还敢强行进攻!可见他对你不怀好意!我还听墨少玄说你之所以被困在秘牢就是因为他。所以玉陶,你快跟我走。”慕容清倒看得很透彻。   玉陶一脸的不屑:“啊,他当然对我不怀好意,甚至还想我死吧。”   慕容清拉起玉陶道:“没时间了,玉陶,我们先离开这。”   “离开这?为什么要离开这?”玉陶却如是反问道。   慕容清惊诧地望向玉陶:“难道你想在这等死吗?”   玉陶甩开慕容清的手:“死有什么不好?反正鹿姬也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不,可能我死了,还能穿越回现代也说不定……   “你在说什么胡话?!”慕容清焦急地说道,“好,我告诉你实话吧,鹿姬她还活着,她没有死,还活着。”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玉陶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瞪大双眼注视着慕容清,“你再说一遍,鹿姬她到底是死是活?!”   “鹿姬她……”   慕容清刚想回答,却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将她拉走,紧接着传来一句:   “你果然在这!”   慕容清转身一看,此人正是墨少玄,他身后还站着阿武。   阿武看着玉陶身上的锁链已被砍断,低垂眼眸道:“少主,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但她似乎只想带着他一起走。”   墨少玄质问道:“小清,阿武说的话是真的吗?”   慕容清迟疑片刻,道:“墨少主,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心里除了玉陶已容不下别人。”   墨少玄不禁手抖了一下:“小清,他间接害死了你的母亲,害得你从朱雀族少主沦为被通缉的要犯,你却还对他念念不忘?为什么?我听说他贪恋女色,处处留情,根本就是一个纨绔之徒,这样的废物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墨少玄!”慕容清一副抵触的模样,制止道,“你不会明白的,爱一个人就是盲目的,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喜欢他,就像不管我是少主还是阶下囚,你也始终对我不离不弃,不是吗?”   话音刚落,玉陶露出一个死鱼眼:我靠,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当然无言以对的人除了玉陶还有墨少玄。   “少主,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我们要赶快离开玄武宫!”阿武劝阻道。   墨少玄看着慕容清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跟我走,二,跟他走。”   慕容清看了看玉陶,再看向墨少玄:“墨少主,难道就不能带上我和他一起吗?”   “有他没我,你自己选!”墨少玄决绝地回答。   慕容清陷入了两难,这时,玉陶开口了:“你跟他走吧,但走之前你能告诉我鹿姬在哪吗?”   墨少玄道:“鹿姬,她就在这玄武百窟的某个洞窟之中。”   玉陶听罢,大惊:“什么?你是说她就在我附近?”   “从你被关进玄武百窟开始,她就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墨少玄道。   “在哪个洞窟?快告诉我!”玉陶紧张地说道。   “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墨少玄嗤笑一声。   玉陶立刻看向慕容清:“慕容清,你也知道对不对?我求求你,告诉我鹿姬在哪,我求求你!”   慕容清神情微妙:“玉陶,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要不是因为她协助瞳雨珂反叛,我不至于沦落至此,我母亲也不会死!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巴不得她马上就去死!我当日之所以留着她只是为了引出你!”   就在这时,洞窟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墨少玄!玄武宫已被我白虎族攻占!速速出来投降!”喊话之人正是阿玺。   而此刻阿玺身后的木青曼见到玄武百窟的外观,顿时叹为观止:“这就是玄武百窟啊,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北冥挚望了一眼身旁的木青曼,含笑道:“我曾跟着……某人来过这玄武宫拜访过几次,但我差点忘了,对青曼来说,这是第一次见玄武百窟。”   北冥挚说到这,眼前浮现起一幕幕往事:“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玄武百窟之时,也是像你这样,为之着迷,为之陶醉。”   木青曼颔首道:“这是我日思夜想的玄武百窟,我为之神魂颠倒。”说着,木青曼的双眼顿时有些湿润起来。   北冥挚见状,附耳低语道:“我的护法,以后这玄武宫也是你的玄武宫,玄武百窟也是你的玄武百窟。”   话音刚落,木青曼顿时受宠若惊的红了脸。   这时,北冥挚身后传来这么一句:“回禀少主,这个玄武族侍卫说少护法就被关在玄武百窟里面!”   北冥挚循声望去,只见姬弃子契押着一个玄武族士兵来到他跟前。   姬弃推搡了一把这个玄武族士兵,道:“你,快把刚刚对我们说的话,再跟我们的少主说一遍!”   “是,是。”玄武族士兵缩头缩脑地应道,“小的亲眼看到武侍卫押着你们说的少护法进了玄武百窟。”   子契立刻向北冥挚作揖道:“少主,你听到了,他说少护法就被关在玄武百窟内,请你一定要救出少护法啊!”   北冥挚朝姬弃子契点点头:“这是自然。”   说罢,他再次转向玄武百窟,然后对着玄武百窟大声说道:“墨少玄,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还知道玉陶就被关在玄武百窟内!你最好现在把玉陶交出来,否则你的父亲墨枫可就小命不保了!”   北冥挚的这番话,顿时让玄武百窟内的墨少玄失了方寸。   “果然!父亲又被他给抓住了!”墨少玄咬牙切齿道。   “少主,他说不定只是在引诱我们交出玉陶而已。”阿武尝试着稳定墨少玄的心,但显然墨少玄已慌了阵脚。   “阿武,我想我这次是逃不出去了。”   “少主,你何出此言!”阿武神情凝重。   墨少玄闭上眼,思忖片刻,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似乎有了什么决定:“阿武,我不能丢下父亲一个人逃跑,所以我会押着他出去交换父亲,而你……”   “不行!”墨少玄话到一半,就被阿武慕容清以及玉陶三人齐声打断。   玉陶紧接着说道:“你们把我交出去,那谁来救鹿姬?”   “到现在还只想着女人,你果然是沉迷女色沉迷得不轻!”阿武白了一眼玉陶,然后看向墨少玄说道:“如若去救族长,那也应该是我押着他去救,你是玄武族最后的希望,你不能落入他们手里!”   墨少玄双手紧紧抓住阿武的肩道:“不,我不是玄武族最后的希望,你才是!你才是父亲最后的一招绝杀。”   “少主!”阿武欲言又止。   墨少玄望向慕容清:“你快跟着阿武走!”   “不。”慕容清摇头道,“我们四个一起走!”   当四人在洞窟内进行着激烈的争论时,北冥挚在洞外再次高声说道:“墨少玄!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把玉陶交出来,我即刻下令杀了墨枫!”   墨少玄听罢,顿时脸色煞白:“阿武!没时间了!你快带着小清走!”   阿武紧紧攥住拳头,迟疑片刻后,突然拉起慕容清往洞窟深处跑去。   墨少玄望着阿武与慕容清逐渐消失的背影,缓缓吐出四个字:“后会无期……”   说罢,墨少玄押着玉陶朝洞窟外走去,尽管玉陶此刻的内心是拒绝的,是崩溃的……    ☆、第二十五章 龙印破光   话说瞽叟与墨少玄正打得难分难解之时,阿武突然出现,瞽叟见形势逆转,立刻佯装被打败逃逸,实则尾随墨少玄阿武来到玄武百窟,他看着墨少玄阿武进入洞窟,又看着北冥挚带人来到玄武百窟前。而此刻,墨少玄正押着玉陶从洞窟内走出。   北冥挚一见到墨少玄与玉陶,立刻朝阿玺使了一个眼色,阿玺会意,立刻带人朝洞窟前走去。就在这时,玉陶突然拿起腰间的竹笛,朝墨少玄肚子狠狠一顶,墨少玄始料未及,被竹笛戳中痛点,弯腰捂肚,说时迟那是快,玉陶一把将墨少玄推向了阿玺,然后自己跑回了玄武洞窟之内!   “少护法!”姬弃子契见状,大惊大叫道,“少护法,你为何又要折回去?”   墨少玄起身之时已被阿玺等人戈矛相向了,他朝玄武百窟看去:如此看来他还是个情种啊……   这时,木青曼上前一步,在北冥挚前附耳道:“少主,恐怕这玉陶是宁可困死在玄武百窟也不肯出来束手就擒。”   北冥挚颔首道:“他既然这么想死,那我们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少主的意思是……”   “用烟熏,我就不信他会在里面呆得住!”   “是。”木青曼作揖领命,然后走到白虎士兵前,传令道,“少主有令,去取二十几个大火把来!”   “得令!”于是乎二十几个白虎士兵去搞火把。   没一会儿功夫,二十几个火把就来了。   木青曼又传令道:“在洞口生火,用烟熏!”   话音刚落,白虎士兵顿时面面相觑。   木青曼见士兵迟疑,再次催促道:“听不懂吗?少主命你们在洞口生火!”   “你们敢!”姬弃朝白虎士兵喝道。   子契看了一眼木青曼,再看向北冥挚:“少主,你这是何意?少护法还在里面,却用烟熏?”   北冥挚道:“方才那人并不是我们白虎族的少护法玉陶,而是有人假冒的。”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北冥挚又道:“如若是玉陶,怎会再次折回这玄武百窟?定是这假冒玉陶之人怕被我揭穿才不敢出来见我!”   墨少玄听罢,嗤笑一声:“好你个西城羿,果然卑鄙!”   然而他话音刚落,阿玺就一脚将墨少玄踹倒,然后在他脸上重重扇了两个耳光:“我们少主的名讳岂是你这个阶下囚可以随便叫的!”   墨少玄朝阿玺吐了一口口水,阿玺立刻变本加厉对其拳打脚踢,使其毫无还嘴余地。   于此同时,木青曼再一次下令:“你们都聋了吗?还不生火?!”   在木青曼的三次催促下,白虎士兵最后还是去了洞口准备生火,姬弃子契见状,立刻阻挠,却被木青曼制止:“你们两个想干什么?难道想违背少主之命?!”   姬弃子契相互看了一眼,再狐疑地看向木青曼,最后将视线落于北冥挚身上。   “从进攻玄武宫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为何少护法明明被作为人质困在玄武宫,但你却要强行进攻,一副不管少护法死活的样子。现如今少护法就在玄武百窟内,你又强行要用烟熏,还污蔑说方才那人不是少护法!”姬弃说至此,突然指着北冥挚,“你到底是何居心?!”   子契紧接着道:“该不会你才是假冒白虎族少主的人吧!”   “放肆!”木青曼随即厉声斥责,“你们两个原就不是我白虎族人!是东夷蛮族的俘虏!东夷族曾犯我白虎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假降!看似效忠,实则趁机挑拨离间,搅乱是非!来人,将这两个间隙给我拿下!”   木青曼一声令下,白虎族士兵立刻朝姬弃子契围拢而来,场面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瞽叟看在眼里,见此情景,他心中也开始泛起嘀咕:这西城羿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那玉陶当真是假的?   而此时的玉陶正在玄武百窟内穿梭寻找着他的鹿姬:“鹿姬!鹿姬!”   玉陶一边叫着一边挨个找,找着找着,就迷路了。   “这里面果然是各种鬼打墙啊!”玉陶心中焦急,“糟糕,鹿姬还没找到,我该不会就自己先绕死了吧……”   渐渐的,玉陶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看来越是朝里走氧气就越稀少了,我原本就体力不支了,再加上氧气稀少,我还能撑多久啊……”   玉陶开始扶着石墙走,速度也比刚冲入洞时降了许多。   我要快点找到她,如果她和我是差不多时间被抓进来的,那也有十几天了吧,也不知道那群混蛋有没有给她送吃的……可恶!   “鹿姬!鹿姬!”玉陶喊了两嗓子,突然被一股烟呛到了,“咳咳,洞里怎么会有烟?”   话音刚落,玉陶发现这烟是从四面八方各个洞口飘来的。   难道是北冥挚!   玉陶愤怒地捶拳骂道:“该死的混蛋!害我一次还不够,还想杀我第二次!咳咳!”   这下真是进退两难了!   玉陶心中愈发焦急愤怒:“鹿姬!咳咳,鹿姬!咳咳,鹿姬!”   可玉陶越是焦虑地叫喊,吸入的烟也就越多,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而就在他神智不清之时,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重重人影!   玉陶甩甩头,再定睛望去,重重人影依然未消失:这些是人还是鬼影?   玉陶再次狠狠甩了甩头,揉了揉眼睛,但当他再次睁开之时,重重人影越发密集!   我靠,我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族长,族长,族长……”   谁在说话?哪里来的族长?   玉陶竟听到有人在喊“族长”二字,并非一两人,而是数十人,甚至更多,从各个方向传来。   “族长,族长,族长,你在找什么?”   找什么?找什么?找……我想找鹿姬,你们谁能帮帮我?   “找鹿姬啊。”“原来是找鹿姬啊。”“那族长快让我们出来,我们帮你一起找啊。”“对啊,族长,快让我们出来啊。”   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在跟我说话吗?我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族长了?   “族长,你一直都是我们的族长啊。”“族长,快让我们出来帮你一起找啊。”“族长,你不是要找鹿姬吗?快让我们出来啊!”   出来,怎么让你们出来?你们是人是鬼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族长,快让我们出来啊!”×N。   玉陶听到此起彼伏的“族长,快让我们出来啊”,令他心神不宁,满头大汗,精神恍惚:“你们这些幽灵,他妈的统统给我闭嘴!”   然而玉陶越是制止,这声音就越是响亮,密集度也愈来愈高,最终让玉陶几近奔溃地高声喊出:“啊啊啊——!”   就在这声高呼中,玉陶背部的龙印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紧接着,无数个人影从玉陶身体内跳出,朝四面八方的洞穴跑去!   玉陶看得完全傻眼,但还未等他从这波惊奇之中醒来,又一波更加离奇古怪的事发生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能感知到所有玄武百窟洞穴内的情况,仿佛有千里眼,千里耳,千里手脚在助他一般,他只要想看想听想碰触就能看到听到碰触到千里之外的事物!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靠在石墙角落,他“走”上前,仔细“看”去,此人正是鹿姬!   鹿姬,鹿姬,是鹿姬!   玉陶大喜,朝鹿姬所在的洞窟跑去,对,他知道鹿姬所在洞窟的位置,简直就像是受本能驱使一般朝那里跑去!   当他跑至鹿姬身边之时,立刻为鹿姬松绑,拿掉她嘴上的布头,然后抱起她:“鹿姬,鹿姬,你醒醒!”   此时的鹿姬早已因为缺水缺粮而晕厥过去,在玉陶的呼喊下,她意识模糊地徐徐睁开眼,在看到玉陶的那一刹那,鹿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终于来了……”说罢,再次闭上了眼睛。   玉陶大惊,立刻抱起鹿姬:“得赶快出去!但出口……”   话音刚落,玉陶耳旁不断地传来各种声音:“太好了,族长,鹿姬终于找到了。”“族长,快跟我来,我知道出口在哪。”“族长,我也知道出在哪。”   玉陶环“顾”四周,竟“看”到了两个出口!   一个出口之外有烟,那便是北冥挚把守的那个出口,而另一个出口之外有……咦,是一口枯井,枯井外面是……是玄武地牢?!   原来玄武地牢旁的那口枯井正是这玄武百窟的另一个出口!   玉陶喜出望外地欲要朝另一个出口而去,却“看”到从北冥挚把守的那个出口中跑进来两个人,他们正是姬弃子契,两人四下乱窜,一边被呛到咳嗽一边还不停地喊着玉陶的名字。   玉陶“见”状,立刻“喊”道:“姬弃子契,你们怎么进来了?!”   这一喊,吓得姬弃子契一动不动,因为他们看到自己身边身旁竟被十几个人影所包围,而他们齐声对姬弃子契喊了方才那句话。   玉陶再次“说”道:“我是玉陶,我知道这很难理解,我也无法理解,但我能看到你们,通过他们的眼睛看到你们。”   姬弃子契相互看了一眼:“这声音听着确实很像少护法。”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解释,你们怎么跑进来了?”   “我们是被逼进来的,与其在外面被那个假冒的西城羿杀了,还不如进来找你,少护法,咳咳咳。”   “什么?你们也知道他是假冒的?”   姬弃子契大惊:“听少护法的口气,这个西城羿果然是假的?!咳咳咳”   “此地不宜久留,烟越来越多了,这样,你们赶快跟着这些人影来和我汇合,我带你们出去!”   “出去?一出去不就又落入假西城羿手里了吗?”姬弃面露难色。   “不,这里不止那一个出口,别说废话了,快跟我来!”   子契颔首道:“好!我们听少护法的,姬弃,快走。”   于是乎,姬弃子契便跟着眼前的这些人影跑了起来,当跑入洞窟深处之时,光线已一点都渗透不进来,他们只能抓着人影的衣袖跟着跑,最后终于某个洞穴内与玉陶汇合。   “少护法,是你吗?”子契听着声响问道。   “是我,现在我就带你们出去,你们要紧紧跟上,别跟丢了!”玉陶道。   “虽然看不见,但我们耳聪着呢。”姬弃道。   “那快走吧!”   于是乎玉陶带着鹿姬姬弃子契朝那另一个出口夺命奔去……    ☆、第二十六章 鸿楼惨案   “大护法!属下无能!请大护法赐属下一死!”   此刻,瞽叟正跪于那拄着龙纹拐杖的女人面前,双眼红肿,自责请罪。   女人扶起瞽叟:“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麟儿呢?”   “少护法她……”瞽叟说到这,哽咽了。   “瞽叟,你快一五一十详细说来!”一旁的支父见状,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于是瞽叟将发生于玄武宫内之事全盘道出。   当女人与支父听到西城羿竟然使用烟熏来逼玉陶出来之时,两人均大惊失色!   瞽叟强忍悲痛继续道:“之后西城羿一直从白天守株待兔等到入夜,可是不仅玉陶没有被熏出来,连后来跑进去的姬弃子契也没有出来!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困死在里面了,而少护法她恐怕也……”   “不会的!麟儿不会死的!”女人一口打断瞽叟。   “大护法!是属下无能!”瞽叟再次下跪,“要不是因为属下失职,少护法就不会被抓,也就不会被困在那魔窟之中!请大护法降罪,赐我一死!”   “瞽叟!我说了,麟儿不会死的!”女人再次厉声斥责道。   这时,支父突然说道:“大护法,老朽听闻这玄武百窟据说还有一个秘密出口,会不会玉陶他们救出少护法从另一个出口跑了?”   瞽叟接话道:“支父,我也听说过这个传闻,但那个秘密出口很难寻觅,这世间除了玄武族历代族长口口相传,无人知晓。而玄武百窟内错综复杂,极易迷路,那玉陶即使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找到出口啊!”   支父低垂眼眸:“不知为何,但凡与玉陶有关之事,总是会变得离奇甚至离谱……他似乎是个灾星,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有祸事发生,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又总是能死里逃生,逢凶化吉……”   瞽叟听罢,冷笑道:“玉陶绝对是个灾星无疑!少护法要不是为了去看他也不至于被慕容清逮到了机会!”   “嗵!”   女人用龙纹拐杖捶地道:“你们都别再说了,麟儿绝不会有事!她身上背负着光复我青龙族的重任,所以她决不能死!我印敏之向青龙神兽请愿,请青龙神兽保佑小女印麟儿躲过此大劫!我愿以折寿来换小女之命!”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青龙族第六代护法印敏之。   而当印敏之等人在祈求青龙神兽福佑印麟儿之时,北冥挚已在玄武城城北最大最有名的食舍——鸿楼摆起了庆功宴,宴请了所有白虎族将士,上到将军,下到士卒,悉数到场,场面甚是隆重浩大!   此时已是夜晚,但鸿楼却灯火通明,北冥挚站于楼中央,手中端着一碗茶水,对所有白虎将士道:“这十几日来多亏了各位兄弟的浴血奋战,我白虎族才可以长驱直入玄武族,攻下玄武宫,坐镇玄武城!在此,我敬各位兄弟一杯!”   说罢,北冥挚一饮而尽茶水,众白虎族将士见状,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齐声喊道:“谢少主!”   “方才那一杯是我代表白虎族感激各位兄弟,而这一杯是以我个人之名向各位道谢,谢谢各位兄弟为我付出的一切,今生今世我无以为报!”说罢,北冥挚从木青曼手中接过盛满的第二杯茶水再次一饮而尽!   众将士立刻效仿,也喝了第二杯,再次齐声喊道:“谢少主!”   当北冥挚从木青曼手中接过第三杯茶水之时,他闭眼凝思了一会儿,最后睁开眼,说道:“各位白虎族兄弟,你们将名垂千史,而我……”   北冥挚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敬各位兄弟最后一杯!”   说罢,北冥挚喝下了第三杯,然后说道:“各位兄弟,今晚请大家尽情享用美食佳肴!放开了吃,放开了喝!我请客!”   “谢少主!”众将士乐得合不拢嘴,第三次齐声敬茶答谢之后便放肆大吃大喝起来。   “青曼,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否过于狠辣?”北冥挚看着眼前的这番热闹欢愉的景象,听着将士们对自己赞不绝口的议论声,突然望向身旁的木青曼如此问道。   木青曼看着北冥挚微妙的眼神,说道:“少主,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是双手沾血,脚踩众尸,无一例外。”   北冥挚最后望了一眼所有白虎将士,道:“从今以后,我必将寝食难安。”说罢,转身离去。而木青曼对阿玺嘱咐了一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之后,也离开了鸿楼。   话说两人快马加鞭赶到了玄武地牢,早早在门口等候的姒将军见到北冥挚与木青曼,立刻朝他们作揖:“少主,护法,你们可算来了。”   两人下马之后,与姒将军一同步入地牢。   北冥挚边走边说道:“姒将军,你在玄武百窟外留了多少兵力?”   姒将军作揖道:“回禀少主,一百人。”   北冥挚点点头:“你继续让他们盯着玄武百窟的动静,盯它十日,如若十日还不出来,估计他们也就再也出不来了。”   姒将军颔首道:“少主说的是,只是我听说这玄武百窟还有一个秘密出口,他们会不会……”   木青曼轻笑一声:“不会,那个秘密出口极难寻觅,是历代玄武族族长口口相传之秘密,鸿族长逝世后,便已无人知晓。我听说当年墨枫派了上千人进洞寻找秘密出口,但最后全部被困死在里面……”   北冥挚听罢,说道:“待到玉陶之事结束后,我会继续派人寻找秘密出口,千人不行,就派万人,一定要找到秘密出口为止!”   木青曼作揖道:“是,少主。”   “少主,护法,另外属下得知西城寺派出的援军不只三万,而是六万。”   姒将军话音刚落,北冥挚和木青曼顿时停下了脚步。   “六万?!”北冥挚惊讶地再次问道。   “正是六万。”姒将军重复道。   木青曼笑了:“少主,这不是更好吗?”   北冥挚也笑了:“没有比这更好了。”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朝地下秘牢走去。   “少主,护法,快到了。”姒将军走在最前面,如此说道。   “姒将军,你后来打听到这四个死士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北冥挚走在通往秘牢的走道上想起了那四个死士,于是问道。   姒将军道:“我找人查看了他们的尸体,发现他们是先中了迷香,后被人杀了。”   北冥挚听到“迷香”二字,不禁摇起了头:“原来是迷香……墨枫竟然还会随身携带迷香?真是没想到……”   说罢,北冥挚停下了脚步,此时,他已站在秘牢门口,他朝秘牢内望去,只见被锁链困住手脚的玉晏正瞪大双眼,惊恐地望着他!    ☆、第二十七章 李代桃僵   北冥挚俯视着玉晏,眼角微微向上挑起,那双丹凤眼不怒自威,他开口道:   “这里曾经关着一个特殊而又重要的人,我找他找了很久。”   北冥挚说到这,露出一丝笑意:“结果,把他从这里带出去后,玉陶又被关了进来。但玉陶的命真的很硬,几次都死里逃生,不过我想这次他应该逃不了吧。”   “你把玉陶怎么了?!”玉晏紧张地问道。   “他啊,估计已经死在玄武百窟之内了吧。”北冥挚说道,“不过,这次可不怪我,是他自己要折回玄武百窟之内,我可是拦都拦不住。”   “你到底是谁?”玉晏用异样的眼神看向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我是谁?”北冥挚反问道,“我是西城羿啊。”   “绝对不是!”玉晏一口否决道,“你绝不是少主!”   “哦,是吗?那你认为我是谁?”   玉晏一边思忖一边说道:“从你突然下令进攻玄武宫开始,你就不是少主,在此之前……难道是攻破玄武宫的前一晚,少主遭人暗算?”   北冥挚听罢,笑了:“玉大护法,还要再往前推算。”   玉晏大惊:“还要再往前?!难道……少主是在进攻望都之时被你暗算?!”   北冥挚一边笑一边摇起头:“玉大护法,我说的再往前是指十几年前。在你第一次见到你口中的少主时,那个少主就是假的。”   玉晏听得傻眼了。   “从始至终,你就未曾见到过你那位真正的少主西城羿。”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对,就像西城月自始至终都不是西城月,这个西城羿从头到尾也根本不是西城羿!”   此话一出,玉晏一口鲜血吐出:“你胡说!这怎么可能!”   “你当年不也盗走了南宫嫣之女吗?活该西城寺之子也被他人调了包!”   “调包?调包……到底是何人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玉晏高声控诉道。   “大逆不道?你和西城寺干过的大逆不道之事还少吗?!”北冥挚怒视道,“你还记得常仪氏吗?”   “常仪氏”三个字一出,玉晏顿时僵住了:“玄武族第六代族长之夫人,常,常仪氏……”   “没错,就是这位常仪氏,当年她与你们族长夫人任氏二人,因怀孕时日相近,在你的建议下同住一家庙宇,而就在两人临盆那晚,你却一把火烧了庙宇!你原打算将常仪氏以及那刚刚产下的婴儿烧死,可是常仪氏早就知道你图谋不轨,所以暗中命人从朱雀族拿到了一个催产秘方。”   “催产秘方?难道她们两个同一天临盆就是因为这个秘方?”   北冥挚嗤笑一声:“不然呢?你以为她们两人同一天临盆真是巧合?那天下巧合之事未免太多了吧!”   “同一天临盆……难道!调包之人就是常仪氏?!”玉晏恍然大悟。   “正是家母常仪氏!”   玉晏震惊地望向北冥挚:“家母……那,那,那你不就是……”   “北冥鸿之子——北冥挚!”   话音刚落,玉晏跌坐在了地上:“北冥挚……哼,原来是北冥挚……原来族长一直悉心抚养培养的人是北冥鸿之子……而真正的少主西城羿却被大火活活烧死了!是我对不住族长,对不住白虎族!”玉晏说着,捶胸顿足起来!   “呵呵呵。”北冥挚听罢,笑了起来,“果不出我所料,墨枫背着你隐瞒了不少事!你们那位真正的少主并没有葬身火海,而是被墨枫偷走了!他不仅偷走了真正的西城羿,还把他囚禁起来,将他养大,为的就是从他身上拿到玄武之石!”   “囚禁起来……”玉晏环顾四周,眼神顿变:“秘牢……这个秘牢真正囚禁的人莫非是!”   “就是你口中的那位少主。”   “噗——!”   玉晏第二次口吐鲜血:“好你个墨枫!你把我害得好苦啊!”   “墨枫是可恶,但你比他,更,阴,险,更,狡,诈!”北冥挚一字一字咬牙吐出,“你害死我母亲,而西城寺又害死我父亲,你们两个简直猪狗不如!”   “害死你父亲?”玉晏诧异地问道。   “当年我父亲与西城寺一起东征讨伐青龙族,明明是西城寺暗中对我父亲下狠手,可他却对外宣布我父亲是死于青龙族!”   “你怎么会知道?”   “木莹。”北冥挚道,“玄武族第六代护法木莹,她目睹了西城寺杀害我父亲的经过。”   “不可能,木莹早已被族长杀了,她怎么可能告诉你一切!”   “她在被杀之前,将这个秘密及时转告给了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北冥挚说到这,再次望向玉晏,“这个贴身侍女你未必认识,但她的儿子你认识,他就是阿玺。”   “阿玺?!”   “哦,忘了告诉你,其实阿玺的本名叫姬台玺,但我怕你沿着姬姓一个个去查,所以索性就让他改名叫阿玺。”   “姬台玺……原来是玄武族人!”玉晏瞠目结舌,“还,还有谁?我白虎宫中到底还有谁是你的人!”   说罢,玉晏突然抬头望向了秘牢门口的女人:“她也是玄武族人!”   北冥挚看了一眼木青曼:“她是跟随我复辟玄武族之人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她的全名是……木,青,曼。”   “木!她姓木?!难道她是木莹之女?!怎么可能?!当年墨枫告诉我他已经将木莹之女杀害了啊!”   北冥挚嗤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会相信墨枫的话?墨枫根本就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徒!”   玉晏听罢,第三口鲜血喷出:“那,那你又是从何得知你是北冥挚而不是西城羿?”   “还记得八岁那年,我第一次跟着你和西城寺来玄武族吗?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玄武百窟的时候,如今回想起来,在我第一次见到玄武百窟的时候,我就被它深深迷住了,或许就是因为我骨子里流淌着玄武族的血吧。”北冥挚回想起往事道,“就是那日,当我在玄武城中游玩之时,青曼出现了,她很聪明,用催眠术将我催眠,之后带我去了她与阿玺的住处,然后告诉了我我是谁。啊,说起催眠术,玉大护法应该领教过了,但当时的她还不能凭暗语来使用催眠术,还需要借助实物来完成。”   “她告诉你你是谁,你就相信了她说的话?!”   “只凭她的一面之词,当然不足以为信,我信的是……玄武之石。”北冥挚说罢,突然瞬间石化,玉晏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带入了镜花水月之境。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地方?”玉晏站在陌生的地方,让他不知所措。   这时,平静的湖面开始泛起涟漪,紧接着一个全身着火的人形从水中浮出,漂浮在湖中央,那人正是北冥挚!   “你,你怎么会全身着火浮在水面?!”   “这是我用玄武之石创造出来的幻境,名曰镜花水月。”北冥挚道,“只要我想进入一个人的大脑,玄武之石就会瞬间为我创造出这个幻境。”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幻术?”   “正是如此,当我第一次发现我可以施幻术之时,我就对自己的身世确信不疑了。”   “原来是幻术啊……”   “幻术除了无法施加于四族神兽庇佑之人身上,对任何人都有效。不过最近我发现,它还对特定的某一个人无效,即使此人并未受到四族神兽的庇佑。”北冥挚道,“玉晏,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   “你的儿子,玉陶。”   “陶儿?怎么会是陶儿?”   “玉晏,你确定玉陶是你的儿子吗?”   “你什么意思!玉陶当然是我儿子!我夫人临盆之时,我就在屋外守候,绝对不会被人调包!”玉晏愤怒地说道。   “那中毒之后呢?”北冥挚又道,“你难道没有发现玉陶自从中了迷魂散之毒后就完全变了吗?他甚至连武功都没了!”   “什么?他武功怎么会没了?”   “哼,很不可思议吧,他既不会武功,也忘了八卦阵,却打了两次仗,上了两次战场,且两次都立下了奇功!”   “怎么会这样?!”   “玉晏,我们来做一笔买卖吧。如果你能把八卦阵阵法全部刻下来给我,我可以饶你不死。”   “休想!我玉氏的八卦阵绝对不会外传!”玉晏决绝地拒绝道。   “那八卦阵可就要在你这一代失传了……”   话音刚落,玉晏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颤抖起来,紧接着天崩地裂,他大叫一声之后,从镜花水月之境中醒过来,而在他醒过来的刹那,发现周围已一个人都不在了,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玉晏虚脱地躺倒在地上,嘴上喃喃着各种名字:北冥鸿,常仪氏,木莹,北冥挚,木青曼,姬台玺……    ☆、第二十八章 斩草除根      当鹿姬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玉陶正趴在榻沿,她情不自禁地想去碰触眼前的玉陶,而就在她碰到玉陶的这一刹那,顿时潸然泪下:“真的是你,玉陶。”   玉陶迷迷糊糊之中听到了动静,抬起头,当他看到鹿姬已醒,立刻激动地说道:“你醒了!鹿姬,你终于醒了!咦,鹿姬,你怎么哭了?”   玉陶心疼地抹去鹿姬眼角的泪水:“对不起,鹿姬,是我来晚了,我真是太蠢了,我不知道你就困在那玄武百窟之中,我还以为你死了,对不起!你就在我身边,我却没有发现!是我的错!对不起!鹿姬!”   鹿姬含着泪,颤抖的双手抚摸着玉陶的脸颊,轻声细语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鹿姬的这声“太好了”,让玉陶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他抓住鹿姬的双手,侧脸吻了其中一只手心:“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再也不会……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说罢,玉陶顺势将鹿姬拉入怀中,将她紧紧抱住:“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话音刚落,鹿姬的泪水便如决堤般淌下……   当情绪慢慢稳定后,鹿姬这才发现自己将玉陶的肩部哭湿了,而哭湿的地方隐隐约约露出奇怪的图案:“玉陶,你的肩是受伤了吗?好像有很多伤痕的印记?”   “哦,不是,我也是后来无意中发现,我肩膀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印记。”说着,玉陶将衣服稍微扒开了一点,露出肩膀。   鹿姬定睛望去,这一望,令她顿时呆若木鸡:“玉陶!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印记?!”   玉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是我自己弄上去的,是它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   鹿姬的瞳孔睁得更加大了:“它自己出现?!你说这个龙印自己出现在你身上?!”   “龙印?对,这个图案确实跟甲骨文的龙字很像。”玉陶见鹿姬反应这么大,有些吓倒了,“鹿姬,你怎么了?这个东西很恐怖吗?你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龙印……龙印!!!”   鹿姬惊讶至极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之后,再次晕了过去……   “鹿姬!鹿姬!”玉陶顿时慌张起来。   “少护法,发生何时?”屋外的姬弃子契听到玉陶的喊叫声,立刻破门而入。   “快!再去请医师!”玉陶立刻下令。   “是是!”姬弃子契见状,慌忙又夺门跑了出去!   玉陶紧紧抱住鹿姬:“鹿姬,我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绝对不会!”   次日食时,天突降大雨,雨势滂沱。而此刻六万白虎援军在王芒的率领下,跋山涉水,绕道取陆路,眼看快到达望都。   “父亲,这瓢泼大雨来得如此突然,说不定也会去得突然,儿臣建议暂时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父亲以为如何?”王芒之子王敏如此谏言道。   王芒朝背后的六万大军望去,只见将士们全身湿透,走在泥泞的山道上甚是狼狈。于是点头道:“那就暂时找个山洞什么的避避雨吧。”   于是乎,六万白虎大军在附近的一处山脚下暂时避雨休整。   王芒望着乌云压顶的天空,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父亲,为何叹气?”一旁的王敏见状,问道。   王芒眉头深锁:“不知为何,此次出征,为父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不祥之感?”王敏纳闷道,“父亲何出此言?”   “昨夜为父还了一个噩梦,梦见……我死了,就是死在这么一个雨势凶猛的日子里。”   王敏听罢,立刻说道:“不会的,父亲,此次北伐乃大护法与少主领兵,大护法精通八卦阵,加上少主坐镇,军心大振,我们一定能一举攻下玄武族!望都不就在短短数日之内便被攻下了吗?说不定我们到达望都之时,玄武城都已经被攻下了!”   经儿子这么一说,王芒的信心渐增,他拍了拍儿子的背道:“借你吉言,希望此次北伐真能大获全胜!”   两人正说着,突然天空霹雳作响,雷电交加,雨势不降反增!   “敏儿,这雨的确诡异,我看不像是阵雨,倒有几分持续之象。”王芒皱起眉头道。   王敏点头道:“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或许今日我们要滞留于此了……”   “不可。”王芒起身道,“如若让大护法知道,我们因为下雨滞留一日而贻误了军机,必定会被重罚!”   “可是父亲,”王敏立刻跟着起身,“此雨不同于普通小雨,我想大护法会理解我们的。”   王芒摇头道:“行军打仗,最忌讳拖延散漫,大护法犹为看重这一点,他向来喜欢速战速决,以快制胜,你还记得商将军吗?”   “在毫都牺牲的商起商将军?”   “正是,曾经有一次,商将军带军出征,大胜,为了犒赏士兵,就让他们多休息了一日再回白虎城,结果就是因为这一日,大护法严厉惩处了他。”   王敏不解:“这是为何?都已经打了胜仗,只不过迟了一日回城,大护法为何要惩处商将军?”   王芒回忆起往事道:“大护法是这么说的:‘我限你五日回城就是五日,不可多一日,此次出征之地还算近,因此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还能及时调兵支援,但如果是更远的北方抑或东方呢?耗时必将更多,路途遥远,途中若遇意外怎么办?若遇突袭怎么办?滞留时间越长,发生如此未可知之事的风险也就越大!因此,行军打仗,必须严守时间,不可有任何借口或理由!’”   王敏听罢,颔首道:“父亲,我明白了,大护法此言有理,虽然军纪严苛,但军令如山,作为军人,要以军令为重。”   王芒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子,不愧是我王芒的儿子!”   王敏作揖道:“父亲,那我们即刻出发吧,如此一来,天黑之前就能抵达望都了。”   王芒点点头:“你传令下去吧,现在就出发。”   于是王敏领命离去。   当望都城门口的钟鼓楼传出第一声鼓声后,站于城楼之上的姬台玺望着无人的城外,道:“护法,都已经日入了,连个人影都没出现,恐怕今日他们是不会来了。”   站于姬台玺身旁的木青曼弯起嘴角道:“再等等,今日他们一定会出现!”   “护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哦,你知道?说来听听。”   “你认为白虎族出来的将士必定会遵循玉晏的严苛军纪,尤其是在行军赶路这方面,他们一定不敢怠慢,不管刮风下雨,都会按时抵达。”   木青曼笑道:“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这一次,护法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姬台玺伸出手去感触这雨势的强大,“护法你看,这雨打在人手上,仿佛是石子一般,甚是疼痛。这已不是一般的大雨了……因此我猜测,这六万白虎大军应该是在哪个山脚下躲……”   姬台玺口中的“雨”字还未出来,他便闭嘴了,因为他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支密密麻麻的军队……   “躲什么?”木青曼嘴角高高扬起。   姬台玺不禁摇起了头:“这六万白虎大军……真是太优秀了……只可惜……”   “确实……可惜……啊。”木青曼说着,已经转身,“姬将军,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姬台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轻声回道:“臣……明白。”    ☆、第二十九章 卷土重来   “轰隆隆——哗哗哗——!”   已是夜半时分,但暴雨丝毫未减,伴随着电闪雷鸣,依然下得迅猛。此时的朱雀宫内,嫦娥还未休息,她端坐于偏殿之上,一手扶着额头,看着木案上的羊皮舆图,似乎在沉思什么。   这时,偏殿之外传来一声通报,紧接着瞳雨珂走了进来。   嫦娥从思虑中抽身,抬起头,眉头微微一簇:“冒着大雨,深夜进宫,雨珂,发生何事?”   瞳雨珂神情凝重,她快速掸了掸身上的雨水,然后作揖道:“族长,臣刚得到一个骇人的消息。”   嫦娥眉头锁得更紧了:“什么骇人的消息?”   “六万白虎援军已全军覆没!”   话音刚落,嫦娥脸色大变:“六万大军全军覆没!整整六万大军怎么会一夕之间全军覆没?!”   “据探子回报说,王芒率六万白虎大军冒雨赶到望都之时,望都竟已变成一座空城!当六万大军全部进入望都之后,城门瞬时关闭,紧接着万箭齐发,六万白虎族将士防不胜防,被杀得措手不及!从日入时分一直到人定时分,最后六万白虎大军被全部射杀于望都之内!无!一!生!还!”   嫦娥听罢,手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从日入到人定……六万大军……无一生还……”   “这与前一日玄武城中的鸿楼惨案如出一辙!”瞳雨珂声音低沉,“我听说此刻望都之外流经的大河已被染成红色……”   嫦娥顿觉一阵头晕恶心,如身临其境般,她仿佛闻到了雨中传来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来人!将门窗全部给我关严实了!”   奴仆听到,立刻照做。   瞳雨珂上前一步道:“族长,我们当初与他约定,待他重夺玄武族族长之位后,便与他联手对付西城寺,可如今,属下却有些担忧起来……这个北冥挚简直就是另一个西城寺……”   嫦娥颔首道:“他的手法确实狠辣,但如此一来,白虎族一下子折损了大半兵力,加之玉晏玉陶都已落入他之手,此时的白虎族已不再是曾经的白虎族,这对于我们的复仇大计来说却是一大喜事……”   “族长,但臣担心……待到白虎族被他灭了之后,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   嫦娥摆手道:“雨珂,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也是我所忧虑的地方……”   “所以族长……”瞳雨珂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些什么?”   “准备?雨珂,你认为以我们朱雀族之兵力能跟玄武族抗衡吗?”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族长,我们朱雀族在四族之中向来最为弱小,曾经的我们依附于青龙族,后青龙族被灭,慕容氏又做了西城寺的傀儡,朱雀族转而依附了白虎族,难道将来我们还要依附玄武族?如此下去,朱雀族迟早有一天会……灭亡。”   瞳雨珂说到这,看了一眼嫦娥的反应,但嫦娥并未因为“灭亡”二字而有什么反应,于是她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趁北冥挚与西城寺互斗之时,保存实力,最后我们来一个渔翁得利?”   嫦娥思忖片刻,突然说道:“雨珂,你可还记得三足金乌吗?”   “族长为何突然提起三足金乌?”   嫦娥低头看向木案上的四族舆图,视线从白虎族移到玄武族再移到朱雀族,最后落于已灭亡的青龙族:“雨珂,你觉不觉得这青龙族的舆图很像那三足金乌最后化作的图案外廓?”   瞳雨珂走到木案前,俯身望去,手上比划着那图案,突然脸色煞白:“简直一模一样!”   嫦娥深吸一口气道:“龙印破光,龙鳞出芒,日出东方,青龙泱泱。或许朱雀族有一天真的会灭亡,而统一四族的并非白虎族,也非玄武族,而是母亲与我都预言到的……青龙族!”   次日,当日出东方之时,暴雨骤停。而此刻北冥挚身穿象征着玄武族族长身份的黑玄衣,头戴珠帘玄冠,正朝玄武大殿而去。   “族长,我昨日已重新整顿了宫中的护卫军,挑选了这六人做族长的近身侍卫。”木青曼跟于北冥挚后面,边走边说道。   北冥挚朝后看了一眼木青曼口中的六人:“你安排就好。”   话音刚落,这六人便齐刷刷下跪道:“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拜见族长!”   “平身吧。”北冥挚说着,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抬起头,望向万里晴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青曼,你看,天晴了。”   木青曼含笑颔首:“因为玄武族真正的族长回来了。”   “以及真正的护法也回来了。”北冥挚看向木青曼,微微一笑。   当两人在六位近身侍卫的跟随下步入玄武族大殿之时,大殿上的长老们都惊诧地打量起北冥挚,只听得木青曼大呼一声道:“玄武族第七代族长北冥氏挚驾到——跪——!”   话音刚落,早早站于前排两侧的姬台玺与姒将军立刻下跪回应:“臣等拜见族长!”   长老们听罢,顿时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木青曼见状,再次喝道:“玄武族第七代族长北冥氏挚驾到——跪——!”   这时,其中一位长老突然颤抖地下跪道:“老臣有眼无珠,不知是北冥族长!臣有罪!”   这位长老起了个头之后,其他长老纷纷下跪:“臣也有罪!”“请北冥族长恕罪!”“老臣拜见北冥族长!”……   待到所有长老下跪之后,北冥挚这才步入大殿,走上族长之座。   “各位长老,姬将军,姒将军请起。”北冥挚伸手示意道。   “谢族长。”说罢,众人平身。   这时,北冥挚将手移向左侧的木青曼:“诸位长老,这位就是玄武族第七代护法木氏青曼。”   北冥挚说罢,殿下再次哗然:“她竟是已故的莹护法之女?”“我们玄武族终于又有护法了!”“还是一位正统的护法啊!”……   木青曼面向众长老作揖道:“木青曼在此见过各位长老。”   众长老立刻再次下跪道:“臣等拜见木护法。”   木青曼立刻道:“各位长老,快请起。”   待到长老们再次起身后,北冥挚扫视了一番所有人,然后微笑道:“诸位长老都曾辅佐过家父,也即已故的第六代族长北冥氏鸿。看在亡父以及曾今的莹护法的份上,诸位长老是否可以不计前嫌,继续辅佐我打理玄武族?”   此话一出,害得各个长老既惭愧又有些受宠若惊:“族长何出此言,族长不怪罪我等有眼无珠已是万幸,只要族长不嫌弃我等曾迫于墨氏的淫威而向他称臣,我等必将肝脑涂地,效忠于北冥族长!以报答北冥族长赦免我等之大恩!”   北冥挚含笑道:“其实我并未怪罪各位长老,反而要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的尽心打理,恐怕玄武族早在那墨氏手中衰弱殆尽了。先不说他对白虎族卑躬屈膝,让我们玄武族颜面扫地!就说那北狄边境之外的九黎族,我记得家父在世之时,那九黎族才只不过是千人小族,根本不足畏惧,可如今九黎族已壮大到数十万人,且男子各各擅骑射,就连女子都会舞刀弄剑,近些年九黎族在我北方边境一带动作频频,可那墨氏却听之任之,如此下去,九黎族迟早会犯我北狄!”   话音刚落,长老们纷纷点头应和道:“族长说得极是!”“白虎族一直欺压我们,而九黎族又日渐壮大,如今是北有豺狼西有虎豹,加之墨枫穷兵黩武,玄武族财力不济,内忧外患,急需族长重振旗鼓啊!”“墨氏之罪行死不足惜!”   北冥挚听罢,厉声道:“木护法,传令下去,将墨少玄游街示众,今日日中过后,处以绞刑,将其尸身与墨枫一起,挂于玄武城城门口,曝尸七七四十九天,以儆效尤!”   木青曼作揖领命道:“遵命!”   刹那间,大殿上忽然鸦雀无声。   北冥挚则继续道:“诸位长老,我就是为了玄武族之复兴而回来的!我北冥挚今日当着众长老的面向玄武神兽起誓,我将倾我所能重整玄武族,重现玄武族之雄风,有朝一日,我还要一统四族,成就霸业!”   顿时,在场的所有长老连同姬台玺和姒将军都被这一誓言震惊了!而就在这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阵聒噪之声。   木青曼眉头一簇道:“殿外为何如此喧哗?发生何事?!”   姬台玺立刻跑出殿外查看,不会一会儿他兴高采烈地回来禀道:“族长,护法,是蝃蝀!东方天际出现了七彩的蝃蝀!”   “蝃蝀?!”各位长老再次震惊。   北冥挚立刻扬起嘴角,欠身道:“果真是蝃蝀?!”   说罢,北冥挚大步朝殿外走去,木青曼姒将军立刻跟了上去,众长老也纷纷紧随。   当众人移步至大殿之外,齐刷刷仰头朝东方天际望去,只见一座七色的天桥显现在云端。   “蝃蝀,也称龙吸水,这是吉兆啊!”木青曼顿时笑逐颜开,“族长!这一定是玄武神兽对族长方才的誓言的回应啊!”   木青曼这么一说,其中一个长老突然下跪道:“木护法所言极是啊!这是玄武神兽对族长的回应啊!族长!有玄武神兽庇佑,我玄武族必将重现雄风,一统天下!族长万岁万万岁啊!”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立刻一齐下跪:“族长万岁万万岁!”   北冥挚一会儿仰视那天空之桥蝃蝀,一会儿又俯视足下群臣,此刻恐怕是他人生中最开心最得意的时刻了!   玄武族,我的玄武族啊!你终于成为了我北冥挚的玄武族!   “什么?!西城羿是北冥挚?!”   当印敏之得知此消息时,她差点晕过去。   瞽叟点头道:“不仅如此,那青曼还是木莹之女,也即木青曼。”   印敏之紧紧握住手中的龙纹拐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从他突然北上攻打望都起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后来不顾玉陶危险强行攻玄武宫就更加蹊跷,最后离谱到发生了鸿楼惨案,甚至血洗望都!原来他根本不是白虎族少主,而是玄武族北冥鸿之子!”   支父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好不容易折断了西城寺的左右手,慕容氏与墨氏,却莫名多出来一个北冥氏!看来我们青龙族的光复之路又遇到了险阻……”   印敏之愤怒地用龙纹拐杖重重捶地道:“好一个北冥挚!竟隐藏得如此之深!连我都未发现!”   瞽叟焦虑道:“少护法……下落未明,此刻又莫名多出一个敌人!大护法,我们眼下该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印敏之瞽叟支父三人顿时脸色大变,高度戒备起来……    ☆、第三十终章 天之骄子   “此消息千真万确?!”玄武宫偏殿内,北冥挚突然拍案而起。   木青曼颔首道:“九黎族要犯我玄武族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我也没料到竟然会是族长重新执掌玄武族的这一日。”   北冥挚思虑片刻后:“再过三日,消息就会传到白虎城,西城寺便会得知玄武族易主之事,也会得知他的六万白虎大军全军覆没之事,那时他一定会立刻发兵东征北伐,而这个节骨眼上九黎族又突然出来闹事!姒将军,你手上如今有多少兵力?”   姒将军回禀道:“臣能调动五万兵马。”   “姬将军,你呢?”   “臣昨日清点了一番墨氏养的兵马,约莫也有五万剩余。”   北冥挚眉头紧锁:“总共是十万……白虎族前后损耗了将近九万军力,此时应该也只剩九万左右白虎军……如若我调三万玄武军去抗击九黎族,那就只剩下七万兵力对付白虎族的九万大军……”   木青曼上前一步道:“族长,我们不是还有一位盟友嘛。”   北冥挚听罢,顿时含笑摇起头来:“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木青曼又道:“族长,我们是不是应该请她来一趟玄武宫,让她亲眼见一见已沦为阶下囚的玉晏?”   北冥挚点头道:“是时候请她来做客了。”   说到这,北冥挚突然话锋一转:“那玉陶的尸体找到了吗?”   木青曼回禀道:“我已加派人手搜查,但玄武百窟内错综复杂,搜查已进行了大半,但至今为止,仍无玉陶的下落。”   北冥挚微眯双眼道:“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木青曼立刻作揖道:“臣,明白!”   话说当印敏之瞽叟支父听到那熟悉的敲门声时,心中大惊!   而就在瞽叟开门的一刹那,他惊呆了!   “少护法!”   只见鹿姬带着玉陶还有姬弃子契四人出现在眼前。   而印敏之在看到鹿姬的瞬间,眼眶顿时湿润,她立刻抱住女儿:“麟儿!真的是麟儿!”   “母亲,麟儿让你担心了。”鹿姬此刻也是潸然泪下。   印敏之抚摸着女儿瘦削的脸颊,心疼不已:“我的麟儿,在玄武百窟受苦了吧。”   鹿姬摇摇头:“那点苦不算什么。”   这时,玉陶上前一步朝印敏之作揖,然而他才叫了一声“伯母……”就被印敏之怒视打断:“瞽叟,还不快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瞽叟便抽刀直指玉陶!   “你们谁敢动少护法!”姬弃子契立刻挡在玉陶前护驾。   玉陶惊讶地望着瞽叟道:“甘道夫,不,瞽叟!你搞什么!干嘛用刀指着我?!我哪里惹到你了!还有……”   玉陶说到这,目光移向依然怒视着他的印敏之,尴尬地笑道:“伯母,我,这应该是第一次见您老人家吧,呸呸呸,什么老人家,您看我这张嘴巴,伯母您容光焕发,真是大美女一枚呢!只是伯母,怎么第一次见面,您就好像很讨厌我似的……还这么大阵仗?呵呵呵……请问我做了什么事惹您生气了?!”   “母亲……”鹿姬欲要说什么,却被印敏之抢先一步道:“油嘴滑舌!要不是因为你,麟儿就不会被困玄武百窟!”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对不起,伯母,是我的错!”玉陶立刻惭愧地道歉起来。   “母亲,这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要去看的他,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被慕容清下了毒被抓去玄武宫。”鹿姬却打开双手,挡在玉陶面前,为他维护起来,“我之所以被困玄武百窟,都是我自己的错,但我从玄武百窟出来,却是他救的我!要不是他,我早就困死在玄武百窟了。”   “是他救的你?!”印敏之震惊了。   瞽叟也是一脸的茫然:“他?怎么可能救你?我亲眼见到玄武百窟被北冥挚用烟堵住了出口,他怎么救你?!绝对不可能!”   “那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姬弃听罢,反问道。   “这!”瞽叟哑口无言。   一旁的支父诧异地看向玉陶:“难道你们是从秘密出口逃出来的?”   “不可能!”瞽叟摇头道,“他们不可能知道秘密出口在哪。”   子契得意地笑道:“哈哈哈,怎么不可能,那老头猜的没错,我们就是从秘密出口逃出来的!”   “什么?!”印敏之瞠目结舌,她惊讶地看向鹿姬以求证实。   鹿姬颔首道:“子契说的没错,我们就是从秘密出口逃出来的,而带我们找到秘密出口的人正是他。”说罢,鹿姬指向了玉陶。   瞽叟目瞪口呆地盯着玉陶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是怎么找到秘密出口的?”印敏之一脸狐疑,“难道你事先就知道秘密出口在哪?”   “说起这个事……”玉陶挠挠头,神情复杂,“其实我自己也没想明白,那天我被困在玄武百窟,一心只想找到鹿姬,然后带她离开,但事与愿违,我既没找到鹿姬,自己还迷了路,加上北冥挚又开始用烟熏我出去,情急之下,我莫名其妙就……就创造出了无数个我,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有点恐怖,那些我经过的地方看到的地方,我竟然都能感觉到看到!我打个比方,就好比我是一台中央操作系统,其他的我是子机,我给出指令,他们就去执行,然后再把执行的结果秒速反馈给我……”   “等等,”瞽叟听得稀里糊涂,打断道,“什么中央操作系统?什么子机,什么指令?玉陶到底你在说什么鬼话?”   玉陶一脸无奈:“我也想说你们听的懂的话,但是我真的想不出其他比喻了,反正这件事从都到尾都很诡异!”   “少护法,你亲眼见到了玉陶口中的无数个我?”支父上前一步问道。   鹿姬摇摇头:“当时我已昏迷,但他们两个都看到了。”   姬弃子契立刻点头:“我们看得一清二楚,还听到了那些人的话,摸到了那些人的衣服,如假包换。”   支父神情微妙地望向印敏之,而此刻的印敏之脸色顿变:“不,不可能……无数个你?!……这,这就好比……当年的……”   “龙鳞军。”支父替印敏之说出了那难以启齿的三个字。   “龙鳞军?!”瞽叟不解,“支父,这跟龙鳞军有什么关系?”   支父感慨道:“你未目睹过龙鳞军,所以不知,但如果你目睹过龙鳞军的风采,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知道为什么龙鳞军被称为不死军团吗?”   “为何?”发问的除了瞽叟,还有好奇心特重的玉陶姬弃子契三人。   支父看了一眼异口同问的四人,回答道:“因为龙鳞军的将士是由无数个青龙族族长组成的,他们根本不存在,所以也就不会死。”   “What?”玉陶惊得下巴都掉了:那不就跟黑客帝国一样了!慢着,我怎么又提黑客帝国了?又……   玉陶想至此,突然脸色惨白:他们该不会是我在那个梦境里梦到过的那些我吧?!   “但我们切切实实摸到他们了啊!”姬弃子契相视说道。   “他们虽有实体,但其实不存在。”支父继续道,“如果你用剑刺穿他们的心脏,他们只会变成一缕青烟消失无影。”   这不科学!   玉陶听罢,露出一个死鱼眼。   “而现在的问题是……”支父再次看向玉陶,“为何他能召唤出只有青龙族族长才能召唤出的龙鳞军?”   印敏之惶恐地望向玉陶:“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玉陶见这么多双质疑猜忌的眼睛盯着他,不禁有些惊慌所措:“喂喂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那就是龙鳞军,我这也是第一次听说,你们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我会害羞啦)……”   鹿姬转身,意味深长地盯着玉陶:“母亲,支父,瞽叟,我怀疑他根本不是白虎族的少护法!”   “啊?”玉陶听罢,顿觉莫名其妙……   “麟儿,你此话何意?”印敏之诧异。   鹿姬走到玉陶身边:“玉陶,你能将你肩膀上的印记露出来给我母亲看一眼吗?”   玉陶点点头,将衣服撩下。   当印敏之见到玉陶肩上印记的那一瞬间,她再次惊呆了:“龙印?!!!龙印!!!是龙印!!!”   “龙印?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印?!”支父紧盯着那印记道。   瞽叟已惊到说不出话来!   姬弃子契面面相觑,一脸迷茫不解。   玉陶见所有人比之前更加惊恐的样子,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道:“那个,这玩意是代表了什么凶兆吗?鹿姬,你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我快被你吓出病来了……”   “玉陶,你到底是谁?!”印敏之突然这么问道。   玉陶被问得一头雾水:“我到底是谁?我是玉陶啊。”   “不,你绝不是玉陶!”印敏之道,“你曾对他们说你是穿越到玉陶体内的,是不是?”   玉陶一惊:“我……是这么说过,但没有人相信我……难道你相信?”   “我信。”印敏之回答得过于干脆,以至于玉陶反而不知如何回应……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印敏之再次问道。   “我穿越之前叫刘唐……”   “刘唐?刘唐……”印敏之重复着这个名字,思忖道,“不应该啊……不应该是刘唐啊……有龙印,又召唤出了龙鳞军,还能有穿越之术……这不应该是刘唐啊!”   这时,印敏之突然从袖口内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玉陶:“请看这玉佩上的字,你对它有印象吗?”   玉陶朝玉佩看去,只见上面的字仿佛是一个小人顶着一个圆形的陶器:“这是字?你们这个时代的字歪歪扭扭的,我真看不懂,它读什么?”   “yao。”印敏之道。   “yao?”玉陶跟着念道,“yao……是摇手的摇?不像,是窑洞的窑?也不像……”   这时,玉陶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字,但他本能地将那个字屏蔽了……   “母亲,他穿越那日正好是少主忌日。”鹿姬道。   “少主忌日?少主忌日!我懂了,真正的玉陶早已死在迷魂散毒下,而现在的玉陶已不再是玉陶!错不了,绝对错不了!”就在这时,印敏之突然朝玉陶下跪,吓得玉陶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伯母,你干什么!”   印敏之此刻眼眶湿润,深情地注视着玉陶道:“你不是玉陶,也不是刘唐,你是我青龙族第六代族长东临俊之子!是我青龙族最后的希望!是我青龙族的天子骄子——东临氏尧!”   话音刚落,那个方才被玉陶屏蔽的字眼突然以满屏弹幕之势在他眼前怒刷而过……   “尧?!难道真的是那个尧舜禹的尧?!”玉陶傻眼了。   “臣青龙族第六代护法印敏之参见族长!”   印敏之下跪之后,鹿姬瞽叟支父纷纷下跪:   “臣青龙族第七代护法印麟儿参见族长!”   “臣……青龙族将军瞽叟参见族长!”   “臣青龙族长老子州支父参加族长!”   OMG!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玉陶突然眼前一黑,竟吓晕了过去……    ☆、第一章 青龙幻境   又是这个地方……   东临尧正站在那扇悬浮石门前,确切的说,是漂浮在门外,这扇门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但不知为何,他这次并未直接推门进入,而是驻足在门外,莫名的,他有些犹豫,有些踯躅……   有的时候,人似乎能预感到一些不可抗拒的神秘事件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会让人感到一阵紧张不安,但同时,也会带着一丝兴奋,或许还有些不得而知的期许。此时的东临尧就有这种感觉……   这时,一只样貌奇特的鸟儿从远处飞来,十分诡异的,它竟有三只脚,鸟头像乌鸦,羽毛是金色的,翅膀上下煽动着,仿佛将它周围的空间扭曲似的,竟带动着引发了一圈一圈的光晕往外扩散,让人不禁叹而观止,对其望而生畏。   这是……什么神鸟?   东临尧看得出了神,只见神鸟飞到石门外,轻轻振翅,石门忽然向它打开,它飞了进去,东临尧太过于关注神鸟以至于不自觉地挪动脚步。   那神鸟飞啊飞,飞到青龙石像周围,绕着青龙石像飞了三圈。突然,它猛地朝青龙石像撞去!   “别!”东临尧失声制止,但那神鸟已经撞上了石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撞到青龙石像上的神鸟霎那间幻化做金色的沙粒!紧接着这些金色的沙粒竟凝固在了石像之上,仿佛融入了石像一般,形成一个图案!   而东临尧在看到这个图案的时候,惊呆了!   一个小人顶着一个圆形的陶器!   “尧。”突然,背后传来一个沙哑却又久违的声音。   东临尧闻声而转,几乎同时的,在看到这声音的主人之时,他的眼眶已经湿润……   “爸……爸……”东临尧脱口而出。   只见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正是他已故的父亲——刘俊。   “尧,我终于等到你了。”男人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   “尧?”东临尧不解,“爸爸,为什么连你也叫我尧?可我是你的儿子——刘唐啊。”   “刘唐,嗯……刘唐,那是你在二十一世纪时的名字吧。”男人嘀咕着。   “爸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尧,你可以叫刘唐,也可以叫玉陶,这些名字都不重要,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你能规避各种危险平安地长大成人。但你要记住,你真正的名字叫东临氏尧,是我青龙族第七代子嗣。”   “不不不,等,等一下,爸爸,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你的话!”东临尧连连摇头,“什么叫名字不重要?怎么连你都知道有青龙族?等一下……你,您……到底是谁?”   男人看着他,眼神慈爱:“我,是你的父亲,东临氏俊。”   “什么?!东临氏俊?您不是刘俊吗?但您长得和我爸爸一模一样。”   “我不是刘俊。”   !不是……刘俊……对呀,爸爸已经去世了,他怎么可能是爸爸呢……   “但我是你父亲。”   “等等,大……大叔,虽然您长得很像我老爸,但我老爸已经……已经去世了,或许我长得很像您儿子,但我……我其实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个上古时代的人,所以我是现代人,所以绝不可能是您的儿子,更不可能是什么青龙族第七代子嗣!大叔,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男人听罢,笑了:“不,尧,你就是我的儿子东临尧,将来,你还要带领着所有青龙族人光复我青龙族。”   “什么???!!!光复青龙族?”东临尧听到这句话,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大叔,我知道您很难理解什么是穿越,但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而已!所以我的人生也应该是普普通通,非常极其普通的人生,所以我绝,不,可,能带领您的族人光复青龙族什么的!”   男人依然笑着,没有回答。   “还有,”东临尧咽了一下口水,“你知道尧是谁吗?尧,尧舜禹的尧啊!他可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开启华夏族的人文皇帝啊!所以拜托你别再叫我尧了,我听到这个名字扣在我头上,压力很大的!”   “原来你是承受不了压力……”男人轻松嘀咕起来。   我擦……这位大叔好像完全理解偏了……   男人笑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你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通过青龙幻境穿越到了你所谓的二十一世纪呢?”   话音刚落,东临尧蒙圈了:“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在你生下来的那一刻,就通过青龙幻境穿越了,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男人重复道。   “哈?”东临尧在发出这么一个感叹字后,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三观尽碎,又好像是神经元顷刻间全部短路,大脑停止运作,世界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运作,地球不自传了,也不公转了,太阳不发光了,黑洞歇业了,穿透在茫茫宇宙中的大波中微子也收工了……   世界沉寂了。   呵呵。   东临尧的内心发出一声嗤笑。   都不知道他在瞎说什么鬼……   呵呵。   “俊,我就说了,你不让他再穿越一次,他是不会相信的。”突然,尧的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久违而又熟悉……他猛的转身望去:   “翘胡子老伯!”   只见那个曾经教东临尧酿酒的老头突然出现在了身后,他摸着胡子诡异地笑着。   “尧,什么翘胡子老伯,他是青龙神兽的人形化身。”说罢,东临俊朝青龙神兽下跪参拜,“俊拜见青龙神兽。”   东临尧听罢,惊得哑口无言。   东临俊朝儿子使了一个眼色:“尧,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跪。”   “下,下跪?”东临尧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东临俊摁着强行下了跪。   “都起来吧。”青龙神兽说着,望向东临尧:“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然而东临尧才说了三个字,他突然觉得脚下强烈颠簸起来,紧接着他所在的天地倒置的空间开始坍缩!   “搞什么飞……机……啊……”东临尧的声音时而被拉长时而又变得极为紧凑,“原来你刚刚说……的……话是感叹号结尾……啊……我还以……为……是个问句!”   霎那间,东临尧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就平白无辜地站在了热闹的……城市中央!   他的身旁是高耸的摩天大楼,霓虹灯LED电子广告牌在不断闪烁,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少女从身边走过,马路上不断驶过一辆辆奥迪奔驰,混凝土的味道,柏油路的味道,汽油的味道……一股脑儿挤进东临尧的五官,让他不禁感到一阵眩晕感与不适感。这是一个充斥着商品与广告、金钱与权力的信息化时代。   “你说的二十一世纪就是这里吧?”突然,身旁传来这么一句,东临尧这才发现原来东临俊也跟着他穿越到了二十一世纪。   “是,是的吧……”东临尧强忍着不适感回道。   “你还留恋这里?”东临俊问道。   “留恋……这里……”东临尧环顾四周,他突然觉得眼睛所及之处就是各种商标和广告,耳朵里进来的是聒噪的噪声,就连闻到的空气都带着浓浓的雾霾气味。   “我不知道……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原来如此……那这个时代,和我们的时代,你更想在哪里度过余生?”   “我……可以选择吗?”东临尧有些惊讶。   “当然可以。”   “这还用问,当然是……”东临尧说到这戛然而止。   我刚刚有回答他吗?不……我没有……我竟然犹豫了!!!但比起这个,我想问的是……   “我不明白为什么如果我是出生在古代,那我一个古代人怎么能生活在现代?还有为什么我们能穿越?!这太荒谬了!”   “不明白?你都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久,你还质疑你不能生活在这个时代?”   “对,就是这一点,太离谱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   “好,我换一种说法,时间,时间不对啊!一,我在现代是23岁,穿越回古代变成了18岁,二,这里是公元2016年,你们那是公元前了吧应该。不管从哪一点看,时间都不对啊!!!”   “时间?”东临俊突然笑了,“原来你质疑的是时间……”   “对,这下你明白了吧,为什么?为什么你能……随意控制时间?!这个技能屌爆了!”   “不,不是我,而是青龙神兽。”   “那个翘胡子……啊不,是青龙神兽?!”东临尧说到这,突然回想起那次酿酒之事,“原来如此,所以他能控制时间,怪不得能加怪发酵速度!但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能控制时间?”   “尧,何为时间?”   “哇……你这个问题很高深啊……”东临尧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时间就是……时间就是……时间就是……”   “你看到过时间吗?”   “额……时间看不到吧……只能感受到……”   “感受到?你怎么感受到?”   “怎么感受啊……旭日东升,日落西山,这些算吗?还有长大的过程,变老的过程,这些不就是因为时间吗?”   东临俊摇摇头:“时间只不过是一个维度。”   “哇啊啊啊!!!”东临尧被这一回答佩服得五体投地,“您连维度这个词都知道?您其实不是上古时代的吧!”   东临俊含笑道:“这些都是青龙神兽告诉我的。”   “原来是他?!他……真的太牛了吧……”东临尧感叹道,“然后呢?”   “然后……”东临俊道,“要不我们先回青龙幻境,让青龙神兽自己来告诉你?”   “青龙幻境?”东临尧后知后觉道,“哦,就是那个天地倒置的梦境吗?”   眨眼间,两人又回到了青龙幻境之内。   “额……下次动身前能不能先知会一声,我心脏不好……”东临尧此刻心脏狂跳不已。   青龙神兽摸着胡须笑道:“怎么样?现在相信了?”   “相信什么?”   “相信你就是东临尧。”   “等等,这个事过会儿再说,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时间的事。”   “时间?”   “就是时间是一个维度这种话是你说的?”   “是啊,我说的,怎么了?”青龙神兽回答得很是干脆。   “那你是怎么做到随意操控……时间……这个维度呢?”   “随意操控?”青龙神兽愣了一下,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又往后走了几步,紧接着他又向上走了几步,然后又向下走了回去。   对,你没有听错,是向上走了几步,又向下走了回去……   !   东临尧看得再次傻眼:“地心引力都不起作用了吗?!!!”   “地心引力?”青龙神兽再次愣了一下,然后朝下望了一眼,“你觉得这下面是地吗?但这不是天吗?”   “我知道啊!这个青龙幻境很奇怪啊!天地倒置啊!”   话音刚落,突然,东临尧觉得自己在倾斜,紧接着,天与地突然翻转!!!   “WTF!刚刚是发生了什么?!”   青龙神兽淡淡地回道:“俊,我觉得你儿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傻。”说着说着,青龙神兽叹了一口气:“他不是自认为在二十一世纪学了不少东西吗?怎么反而越学越傻呢?我都懒的跟他说话了,我先走了。”   说罢,青龙神兽突然消失了。   东临尧立刻大叫道:“青龙神兽,你等一下!我还有好多问题啊!!!”   东临俊上前一步道:“他已经走了。尧,你现在相信自己是东临尧了吧?”   “我相信,我相信,但是……爸……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能向上向下走吗?”   东临俊愣了一下,然后也向上向下来回走了几步:“你是指这个吗?你也可以做到啊。”   “不可能!这是违反地心引力的啊!”东临尧一边嚷嚷着一边开始往下走,他做到了!然后又往上走,结果他又做到了!   东临尧已经惊呆得说不出话来了。   “四维空间。”东临俊云淡风轻地吐出这四个字,“因为青龙幻境是四维空间。”   OMG!   东临尧这才恍然大悟,但恍然大悟的同时,他已经被青龙神兽彻底折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四维空间,怪不得他会说时间只是一个维度。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的四维空间!我错了,我错了!我彻底错了!我曾看不起上古时代的人们膜拜青龙神兽,白虎神兽,朱雀神兽,玄武神兽,还觉得他们愚昧无知!但原来真正无知的人是我!这些神兽真的存在!起码青龙神兽就存在!只是因为像我这样的无知人类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四维空间存在!我太无知了,太愚蠢了!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尧,尧,尧。”在东临俊的不断呼唤下,东临尧才从自己深深的忏悔中醒来。   “爸……父亲,你叫我?”   “现在你是否已经有了抉择?”   “抉择?什么抉择?”   “你是选择留在这个时代,还是回到那个时代?”   “我……”东临尧思忖片刻,露出一丝为难,“能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吗?”   “你要多久?”   “额……十天?”   “十天啊……”   “不,再久一点吧,一年。”   “……”   “好像又太久了,那能后悔吗?”   “后悔啊……”东临俊笑而不答,“这个恐怕有点难……不过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选择了。”   “你知道了?”   东临俊会心一笑:“或许吧。”说罢,东临俊转身离去。   “父亲,你要去哪?”东临尧紧张地问道。   东临俊没有回头,没有回答。   “等一下!父亲!别走!”东临尧急忙喊道,但东临俊已经消失在东临尧的视线中……   就在这时,东临尧突然感到脚下一阵摇晃颠簸!紧接着,又是那种天崩地裂之感袭来……    ☆、第二章 东方之巅   “啊!”东临尧大叫着,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印麟儿。   “鹿姬!”东临尧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把抱住了印麟儿,“原来是个梦……我差点以为我穿越回去了……”   嗯?为什么我会说我差点穿越回去了?难道我潜意识里在恐惧穿越回去?   “族长,你终于醒了。”   东临尧这才意识到印麟儿身后还站了一个印敏之。   印敏之看了一眼东临尧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眼神有些微妙。印麟儿会意,从东临尧的怀抱中抽身,然后起身朝后挪了挪步子,退到了母亲身后。   东临尧见状,有些难为情得弯起嘴角:“族长……这个称呼,你们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我总觉得有点草率啊……”   “族长,你这是哪里的话。”印敏之道,“我原以为我们青龙族活下来的意义就只有复仇而已了,可你的出现,让我们全族的人都有了一个念想,那就是光复青龙族!这是何其荣耀之事!”   “荣耀……是荣耀……但比起荣耀我更觉亚历山大啊……”东临尧喃喃地说道。   “亚历山大?”   “额……就是压力大,责任重。”   印敏之颔首道:“老臣理解族长的心情。光复青龙族任重道远,绝非易事!但族长,你作为青龙族第七代传人,你必须肩负起这个责任,带领族人收复失地,重振当年青龙族之霸业!”   东临尧越听心中越虚……   印敏之像是回想起什么似的,眼神中含着无限期许:“果然……朱雀预言是不会错的!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哈哈!朱雀预言真不愧是朱雀预言的!谁都无法改变朱雀预言,我青龙族必定能再现,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东临尧不知道印敏之在瞎起劲什么:“这个朱雀预言我倒是也听说过,前阵子这个预言还被挖坟,传遍大街小巷了。”   印敏之点点头:“那就是我命人传开的。”   “你?!”   “正是。”   “为什么?”   “为了除掉慕容氏。”   “除掉慕容氏?”   印敏之颔首道:“南宫氏之所以受朱雀族人敬仰就是因为她有朱雀之瞳,但慕容氏没有,慕容氏虽坐镇朱雀族族长多年,但她一直求朱雀之瞳而不得,起先朱雀族人还对其颇有不满,但久而久之他们竟也忘却了……为了让朱雀族人记起他们的族长应该拥有朱雀之瞳,我就重提了朱雀预言,这不仅制造了慕容氏的舆论压力,也为南宫氏重新归来铺好了路。”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西城月的真实身份?!”   印敏之点点头:“而西城寺原就最忌惮此预言,因此他迫切需要朱雀之瞳来为他重新预见未来,以此压住这则预言,而拥有朱雀之瞳的只有南宫嫦娥,所以我敢肯定西城寺为了治好南宫嫦娥之病会将她送往朱雀族医治。之后的事你也看到了,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顺利完成了。”   说到这,印敏之顿了一下,然后含笑道:“能如此迅速地推翻慕容氏,这里还有族长的一大功劳,要不是族长的兵行神速,朱雀宫也不会破得如此顺利!”   “我那是运气好……阴差阳错地……就破了……”东临尧有些尴尬地咧嘴道,“那北冥挚呢?你也早就知道他的身世?”   “北冥挚是一个意外,我事先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印敏之皱了皱眉头道,“朱雀族之后是玄武族,我们原来的计划是以东夷族为契机,让西城寺与墨枫互斗,我们再从中得利,可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北冥挚!”   言至此,东临尧突然感到屋子左右剧烈摇摆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像是……   “鹿姬,我们这是在船上?”东临尧看着印麟儿道。   印麟儿点点头:“正是,族长。”   印敏之上前一步道:“族长,你要改口叫她为少护法了,鹿姬是她游走三族,为了方便行事而起的一个假名,她的真正名字叫印麟儿。”   “印麟儿……”东临尧听罢,心中一惊:这个名字和殷灵儿……还真是像啊……   “少护法……”东临尧叫道,心中顿觉这个称呼特别别扭,“我真不习惯这么叫,我能……直接叫你麟儿吗?”   印麟儿朝母亲看了一眼,印敏之微微颔首道:“族长,你想叫她什么都可以,只是你们之间一个是族长,一个是少护法,是主仆关系,我希望族长能明白这一点。”   东临尧听出了印敏之的言外之意,但他并未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他只当是古代人对等级制度的教条式遵守而已。   “哦,明白明白……”东临尧从榻上走下,喃喃道,“那我们现在是坐船去哪呢?”   “东方之巅——青龙族。”   “青龙族?那就是回家的意思?”   印敏之愣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正是……回家。”   “快让我去看看。”东临尧迫不及待地走出了船舱。   而当他走出船舱的刹那,他被眼前的景致吓到了!目之所及是高山耸立,峭壁之上,奇花异草,怪石古树,灵鸟成群,绿荫葱翠,姹紫嫣红!而黄河之水混沌湍急,一只孤船驶于其上,两岸却仿若仙境!人之孤寂与景之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立,同时又呈现出一种矛盾的和谐感,让东临尧不禁为之叹为观止!   “我没有急着穿越回去是对的,不然就错过了这么美的景色!”东临尧感叹道。   印麟儿走到他身边道:“族长,这里已是青龙族境内。”   “是吗?那这里叫什么?”   “青龙峡。”   “青龙峡啊……真是个好名字……”   “这是通往青龙族的其中一个入口。”   “其中一个?照你这么说,难道还有其他入口?”   印麟儿点点头:“青龙族位于东方,是四族之中坐拥土地最多最大的一族。我们现在处于它的南边,而北部是荒凉的黄沙之地,所以除了沿大河经过这青龙峡入境,就只有从玄武族入境了。”   东临尧在心中想象着四族的地理位置,玄武族与青龙族正相互挨着,所以可以从玄武族入境。   “从玄武族入境就势必要经过黑森林。”这时,身后飘来这么一句。   东临尧转身望去,原来是瞽叟与支父,还有姬弃子契。   “族长,大护法,少护法。”四人朝东临尧印敏之印麟儿作揖行礼。   “姬弃子契,怎么连你们也……”东临尧听罢,纳闷道。   “族长,”姬弃道,“我们两个誓死跟随你,既然你是青龙族人,那我们当然也跟着入了青龙族的籍了。”   子契接着道:“也多亏大护法不计前嫌,应允了我们,所以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和族长一样是青龙族人了。”   “原来如此。”东临尧点点头,然后看向瞽叟,“瞽叟,你刚刚提的黑森林是什么?”   “黑森林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将玄武族与青龙族隔开。”瞽叟解释道,“由于黑森林内的树木繁茂又高大,因此阳光很难照进来,而即使有那么一点点光线进入了这树林,那也只是一点点,根本无法用做照明。所以林内极为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故而得名‘黑森林’。”   “额……听着有点恐怖啊……”东临尧想象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景象,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黑森林这个入口,有等于无啊……”   “非也。”印敏之摇头道,“曾今三族叛乱就是从黑森林攻入。”   “三族叛乱”这四个字一出来,印麟儿瞽叟支父三人的脸色立刻发生了变化。   东临尧见状,心中嘀咕起来:果然是立场不一样,说法也不一样,那三族的人把那场战役叫做“屠龙之战”,而青龙族则称之为“三族叛乱”……   “啊,那个……这青龙峡景致就是好。”东临尧试图换一个话题,“对了,你们把这条河叫大河是不是有点太将就了?”   “大河……这个名字有何不妥?”印敏之问道。   “就是不好听啊。”东临尧道。   “那依族长之见,应该叫什么好听呢?”瞽叟问道。   东临尧思虑片刻,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就叫它黄河好吗?”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印麟儿重复了这句话,脸色顿时好转,“族长说得甚妙,就叫它黄河吧,母亲觉得呢?”   印敏之含笑道:“从今以后,它就叫黄河了。”   这时,一个身着青边黑衣的男子朝印敏之走来,作揖道:“大护法,到了,请准备上岸。”   “他是……”东临尧看了一眼此男子问道。   印敏之道:“他是我培养出来的黑暗武士团中的一员。”   “黑暗武士!”东临尧听着这“霸气冲天”的四个大字,心中一惊。    ☆、第三章 世外桃源   船靠岸之后,东临尧跟着众人下船,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岸上已有人备好马匹马车在等候,而那些人同样身穿青边黑衣。   他们应该也是黑暗武士吧……东临尧在心中猜测。   “族长,请上马车。”印敏之道。   “哦,好,大护法,我有一事不明。”东临尧一边坐进马车一边道。   “族长请说。”   “他们是一直在岸上等你们吗?不然他们怎么知道你们今日会抵达?”   “非也,我早已一日前通知他们我会回来,因此他们才备好马车在此等候。”   “这么快?!”东临尧不解,“一日前通知?你怎么通知?”   “我养了一批送信之白鸽,正是用白鸽来传信。”   “飞鸽传书啊!原来大护法你是我大中华飞鸽传书第一人啊!”东临尧有些小兴奋。   “飞鸽传书?”印敏之愣了一下,然后含笑道,“那就叫飞鸽传书吧。”   东临尧一坐上马车,就打了个哈欠,道:“不好意思,我一坐车就犯困。”   瞽叟骑着马从他身边走过,飞来一句:“去青龙谷恐怕要个一天一夜,族长正好在马车内睡上一觉,等明日一早醒了,青龙谷也就到了。”   瞽叟正说着,东临尧看到印敏之印麟儿姬弃子契以及其他黑暗武士都骑上了马,只有支父与他一起坐上了马车。   “哈?青龙谷?一天一夜?”东临尧不解。   支父答道:“回禀族长,青龙谷是我们青龙族余下的一万族人目前居住的地方,因青龙城已被西城寺一把火烧了,其他城池又已荒废,加之为了躲避其他三族的耳目,我们寻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山谷,在那落了脚。”   “原来如此,那一天一夜的话,你们骑马不是很辛苦?”东临尧看着印麟儿说道。   印麟儿摇头道:“族长,一天一夜不睡而已,不碍事。”   东临尧听罢,对印麟儿更加刮目相看:“麟儿,你……你……真是女中豪杰啊!巾帼不让须眉!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   “好了,我们赶路吧!”瞽叟有意无意地打断了东临尧的废话,然后策马扬长而去。   看着瞽叟潇洒的背影,东临尧突然有种羡慕嫉妒:话说我来古代都没学骑马射箭什么的,这怎么行……   “支父,这个驾照难考吗?”东临尧问道。   “驾照?”   “就是骑马,难学吗?”   “不难,摔个几次就会了。”   东临尧无语地望向支父:您老还真实在……   “看来族长确实是穿越回来的人。”支父摸着胡子道。   东临尧愣了一下:“你怎么也知道?”   “大护法曾告诉我们,她说青龙神兽确有一门诡谲异常之巫术,曰遁术,与族长所说的穿越之术极其类似。”支父娓娓道来,“在族长昏睡的时候,我与大护法少护法瞽叟商讨了一番,最后我们一致认为族长应该是在刚生下之际就被青龙神兽及时用遁术转移到了另一个时代另一个地方,待到族长成年之后,再被青龙神兽转移回来,只是阴差阳错地进入了玉陶的身体,但当时的玉陶已中迷魂散之毒死亡。如此便能解释之后发生的一切异常之事了。”   “或许就是如你所说吧……”东临尧听罢,点头道。   “我只是有一事不解。”   “何事?”   “为何青龙神兽要将族长穿越到那么落后之地。”   “落,落后?”东临尧没有明白支父的意思,诧异道,“你说我们现代社会落后?!我没听错吧!支父,你怎么会觉得我穿越过去的地方是落后之地?!”   “族长你连骑马都不会,可见那个时代或许连马都没有,这还不落后?在我们这个时代,男子到族长这个年纪都会骑马了。”   “……”   东临尧无语地盯着支父,半天说不出话来,求此刻玉陶的心理阴影面积……   话说当东临尧被叫醒的时候,已过了一天一夜。   “族长,青龙谷到了。”   东临尧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随支父下了马车,而当青龙谷的全貌展现在他眼前之时,陶渊明的那篇《世外桃源》在他脑中闪过: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世外桃源啊……”东临尧感叹道。   这时,只听得一个少年喊了一声:“大护法回来了!”顿时,青龙谷内便沸腾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谷都传遍了,族人争相来迎:“见过大护法,少护法。”“大护法少护法此去辛苦了!”“大护法少护法你们终于回来了!”……   只见印敏之举起手中的龙纹拐杖,围拢的百姓立刻停止喧哗。   然后印敏之说道:“此次出谷,收获颇丰,先是慕容氏被杀,后是墨氏被诛,白虎族又兵力大损,实乃一大快事。”   “大护法,这些事我们都听披衣长老说了。”族人立刻争相回应,“披衣长老还说,此次少护法被困玄武百窟十几日方得救,少护法身子可还好?”“少护法要多注意休息啊!”……   印麟儿见状,说道:“谢诸位关心,我已无大碍。”   印敏之点点头,继续道:“但披衣长老一定还未来得及告知诸位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正说着,迎面有人来了一句:“大护法飞鸽传来消息要我等备马车在大河边等候,我等当时就已瞧出端倪了。”   话音刚落,四位穿着青衣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朝印敏之印麟儿作揖道:“属下方回。”“属下善卷。”“属下披衣。”“属下许由。”“拜见大护法,见过少护法。”   印敏之伸手示意免礼:“方回善卷将军,披衣许由长老,不必多礼。”   “谢大护法。”四人谢礼,抬头,目光已直直落在东临尧身上。   许由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神情惊诧地说道:“他不是……白虎族的少护法玉陶吗?!”   披衣跟着点头道:“对,是玉陶,我当年居于白虎族之时见过他!”   “不,两位长老,他不是玉陶!”印敏之干脆地否决道,“这位,不是什么白虎族少护法,而是……我青龙族第七代族长东临氏尧!”   此话一出,全族上下无不震惊到目瞪口呆!   “第,第七代族长?!”许由披衣听罢,瞠目结舌,“大护法,这,这怎么可能?!”   “大护法,你不是说少主刚诞下就死于战场了吗?怎么会出来一个第七代族长?!”方回惊讶地摇头道。   “大护法,你何以断定他是我们青龙族第七代族长?”善卷质疑道。   印敏之朝东临尧作揖道:“族长,多有得罪,可否将你肩上的龙印露出给族人看?”   东临尧见状,有些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将衣服下拉,露出肩膀。   当龙印展示在众人眼前时,众人皆惊呆了!青龙谷内顿时鸦雀无声!   这时,只听得印麟儿下跪道:“臣印麟儿参见族长。”   紧接着,印敏之下跪行礼,接着是瞽叟支父,然后是方回善卷许由披衣,最后是全族万余人!   我靠……又来……   东临尧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   这时,印敏之带头道:“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   话音刚落,众人跟着齐声高呼道:“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   呼声回荡在青龙谷,余音缭绕,久久不息……    ☆、第四章 别有洞天   【白虎宫】   当西城寺听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宣称是玄武族第七代族长北冥挚后,差点晕过去!   “这,这,这怎么可能?!!!”西城寺瘫坐于坐垫之上,因过于惊讶,全身肌肉都不自觉地颤抖着,“田仲,是谁告诉你我儿……我儿西城羿是北冥挚的?!!!”   田仲看着西城寺震惊的反应,心中惶恐:“族长,此事已传遍三族,街头巷闻了,他根本不是我们白虎族的少主,他是处心积虑假扮成我们的少主,借用我白虎族之手重夺他玄武族的族长之位!!!”   “胡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照你的意思,他从呱呱坠地起就处心积虑了?!这太过荒唐!”西城寺拍案怒斥道,“我不相信我儿是北冥挚!他,他,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计划……会不会……他假借北冥挚之名,实则是帮我拿下整个玄武族?”   “族长!”田仲见西城寺还不愿接受事实,提高了音量规劝道,“臣也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但是他将所有派往玄武族的我军将士全部杀害!一个不留!前前后后整整九万白虎兵啊!!!甚至连大护法少护法也已经被……”   “大护法少护法怎么了?!!!”   “臣听说少护法已经葬身于玄武百窟!而大护法被他囚禁于秘密之牢,恐怕如今已经……”田仲说到这,咬牙切齿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玉氏不会有事的!”西城寺的双眼因过于激动而开始充血。   “族长!”田仲怒目圆睁,“所以臣敢肯定那狗贼根本不是我白虎族的少主!他就是北冥氏余孽北冥挚啊,族长!”   西城寺捶拳道:“如果他不是我儿西城羿,那我儿西城羿去哪了?!!!我儿西城羿会去哪儿!!!田仲,你告诉我,我儿西城羿去哪了?!!!”   “族长,臣记得夫人产子之时是与北冥氏之妻常仪氏一起临盆,该不会……”   西城寺听至此,突然双瞳大张:“不!不!不!难道我儿……从一开始就被……常仪氏给调包了?!!!”   说至此,西城寺的脸已涨得通红甚至发紫:“常仪氏……常仪氏……常仪氏!!!你这个歹妇!贱妇!毒妇!还我儿命来!”   说罢,西城寺大怒,一把将木案掀翻,随手可触之物均被他砸得稀巴烂!   田仲抱拳下跪道:“族长!请息怒!”   “你叫我如何息怒啊!”西城寺怒吼道。   “常仪氏已死,族长就算再如何生气都于事无补。”田仲劝道,“如此看来,那常仪氏抱走的才是我们真正的少主,族长,臣以为我们要赶快去寻找真正的少主,以免贼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嚎啕大哭之声,紧接着一妇人恸哭着闯了进来:“族长!族长!族长!”   来者正是西城羿之妻任氏。   “夫人,你怎么来了?”   “族长,原来我苦心养大的竟然是贼人之子!族长!一定是那常仪氏搞得鬼!那个阴险歹毒的常仪氏!族长啊!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族长!现如今弈儿下落不明!你一定要赶快派人去找寻啊!”   “死了。”西城寺自嘲一声,无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任氏田仲听罢,皆大惊:“族长,你方才说的死了是指……”   “当年我命令墨枫将北冥挚杀死在襁褓之中,如果是常仪氏在墨枫下手前已经调包,那也就是说墨枫杀死的其实是……”西城寺怔怔地伏着柱子,没有再往下说。   “不!!!”任氏听罢,哭得更加厉害。   “该死的墨枫!”田仲愤恨地呵斥道。   “呵呵呵。”西城寺怒极生悲,又悲生癫狂,此刻瘫坐于地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精神失常,“作孽啊!枉我西城寺一世精明,竟落得如此下场!我盗了他人之女,现如今他人又盗了我之子,真是一报还一报啊!哈哈哈……呜呜呜……我的羿儿啊!!!我的羿儿啊!!!我!的!羿!儿!啊!”   “族长!”田仲脸色铁青道,“为了替冤死的少主报仇,为了替惨死的大护法少护法报仇,为了替罔死的九万白虎将士报仇,臣恳请族长,让臣带兵九万北伐攻城!取下那北冥挚狗贼之头颅!以此来祭奠少主,祭奠大护法少护法,祭奠那白白丧命的九万亡魂!”   西城寺听罢,大吼一声:“准!”   “臣领命!”   西城寺狠狠一拳捶于木柱之上:“北冥挚,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踏平玄武族!用你全族上下所有族人的血来祭奠我儿之命!”   【青龙谷】   待到人群慢慢散去之后,印敏之印麟儿与几位将军长老一起带着东临尧熟悉起青龙谷内的地形与布局。   额……原来这就是领导视察基层的赶脚啊……东临尧听着印敏之一路的解说,心中如此感叹道,因为此番景象颇有CCTV新闻联播内主席走访基层的即视感……   很快青龙谷就巡视完毕了,东临尧回转身望了一眼走过之路,道:“所以我们所有青龙族的族人就全部在这里了?我听支父说人口总共是一万多?”   印敏之点头道:“正是,确切来说是一万两千三百九十一人。”   这时,披衣上前一步道:“那是昨日之数,今日一早祝氏已诞下一子,因此截至目前,我族人数应为一万两千三百九十二人。”   东临尧听罢,望向善卷:“披衣长老该不会记得这一万两千三百九十二个人的名字吧?”   披衣作揖道:“禀族长,臣还当真记住了所有族人之名字。”   !   东临尧惊诧地长大嘴巴:“披衣长老的记忆力也太太太惊人了吧!”   “族长过奖了。”   “只不过……”东临尧回过神,微微蹙眉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方才我一路走来,没遇到几个年轻男子,大多是妇孺儿童,这是怎么回事?”   印敏之含笑道:“这并非族长之错觉。”   “大护法此话何意?”   “族长,请随我等而来。”印敏之说罢,继续朝前走去,东临尧紧随其后。   在走过了一段狭小的山道后,东临尧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这个声音好像……   果不出其所料,转弯之后,一条巨大的飞流瀑布呈现在东临尧眼前,而在瀑布之下,有石阶通向瀑布之内……   只见印敏之带头踩上了石阶,随后是印麟儿,支父,瞽叟,善卷,许由,方回,披衣。   姬弃子契跟在东临尧身后,问道:“族长,你不跟上去吗?”   东临尧呆呆地站在原地:“跟,当然跟上去……只是……这是要进水帘洞的节奏啊……”   “水帘洞?”印敏之听罢,驻足转身道,“真是个好名字,那以后这里就叫水帘洞了。”   “这么仓促草率?太随便了吧。”东临尧道,“等等……这个名字已经被注……(册)”   东临尧说到这,顿了一下,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算了,就叫水帘洞吧,就当是致敬一下西游记。   而当东临尧进入水帘洞之后,发现里面昏暗不清,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那个开个灯,或点个蜡烛,或给个火呗。”东临尧刚说完,只听得印敏之下令道:“点火把。”   话音刚露,“嗖嗖嗖”墙上的火把便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立刻将水帘洞照得火光通天。   而这一照,把东临尧惊傻了!只见水帘洞内高阔平坦,跟个室内足球场似的,完全可以容得下一万人。但让东临尧如此动容的远不止水帘洞内别有洞天的构造,而是此刻在他面前,神情严肃,蹲着马步的千余名青年男子!   这,就是印敏之口中的黑暗武士团!    ☆、第五章 列祖列宗   “黑暗武士?!”东临尧脱口而出。   印敏之点头道:“正是,共四千一百三十名,最年长的已有五十六岁,最年幼的才九岁。”   “五十六岁,九岁?都在里面?都在扎马步?”东临尧惊诧地问道。   “正是。”方回说罢,面朝黑暗武士,喊道:“子由,重桦。”   话音刚落,便听到两声回应“在”,一个音色沉稳,一个还童音未脱。   “……两位辛苦了!”东临尧由衷敬佩道。   方回继续道:“平日里我与善卷在这里一起训练他们,如此已有十余年。”   “如此……你是指像刚才我们进来时,乌漆麻黑的环境下训练?”东临尧问道。   方回点头回应。   “那怎么训练?”东临尧更加不解了。   “靠声音与气息。”善卷上前一步道,“我们的每一个指令都可以用特定的声音暗语来传达,比如进攻。”说到这,善卷吹了三声口哨,第一声长,第二声短促,第三声长。“比如上箭阵是……”善卷吹了三声口哨,分别是短,短,长。   “再比如撤退是……”善卷又吹了三声口哨,这次均为短促。   “三声口哨,分长短两种,二三得六,排列组合就是六种指令,这打仗够了吗?”   话音刚落,印敏之用敬重的眼神望向东临尧:“族长果真如传闻般精于行兵布阵,六种指令当然不够,所以还有更多的声音暗语。”   说罢,方回开始吹不同的口哨声,而每种口哨声一出来,黑暗武士立刻听令改变队列阵形。   东临尧见状,赞叹道:“反应速度可真快……”   用声音暗语下令,又是在黑暗的环境下练兵,果然是黑暗武士……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练兵呢?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特别的含义……难道!   “黑森林。”东临尧突然回想起瞽叟提到的黑森林,“你们之所以要用这种方式练兵就是为了在黑森林作战?”   印麟儿含笑道:“族长猜的没错。”   东临尧听罢,心中莫名一沉……   这时,印敏之朝众黑暗武士大声说道:“诸位黑暗武士们,今日我要告知诸位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青龙族第七代族长东临氏尧回来了!他没有死!他就活生生地站在你们面前!”   话音方落,黑暗武士们立刻神采飞扬,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参见族长!”方回一声令下,众黑暗武士立刻下跪参拜!   “众将士请起。”所谓一回生两回熟,比起一开始的不知所措,东临尧已渐渐开始适应这种场面。   “族长,请继续随我来。”印敏之说着,绕过黑暗武士,沿洞的边缘走去。东临尧看向印麟儿:“麟儿,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   印麟儿边走边答:“宗祀洞。”   不一会儿,东临尧跟着印敏之等人左转进入了另一个洞——宗祀洞。原来这宗祀洞乃洞中之洞,位于水帘洞的左侧,相比水帘洞的昏暗,这里倒是有光线能照进来,因为洞壁上天然形成了许多小洞孔,阳光可以通过这些洞孔进入。   当东临尧看到前方出现的许多木牌时,他瞬间明白了这个宗祀洞的意义。   看来这些就是祖宗牌位了吧……   只见印敏之驻足道:“族长,这里所放之牌位就是我青龙族历代族长之牌位。”   东临尧朝牌位上刻的字望去,结果一个都不认识……   “那个……大护法,你能给我一一介绍一下吗?”东临尧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识字,只好换一种方式表达。   印敏之颔首道:“我青龙族第一代族长,也即我们的列祖,是东临氏伏羲,他创造了青龙族……”   话还未说完,东临尧已经迫不及待地插嘴了:“什么?您刚刚说他叫什么?”   “东临氏伏羲。”印敏之重复道。   哇……好大牌的名字啊!!!原来是伏羲大人……   “不好意思,我再扯远一点,顺便您能普及一下其他三族的祖先吗?”东临尧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印敏之回答道,“白虎族第一代族长乃西城氏少昊,玄武族第一代族长乃北冥氏颛顼,而朱雀族第一代族长,也是唯一一位男性族长,乃南宫氏神农。”   东临氏听罢,感叹道:“果然一个个都是大咖!”   虽然我觉得这个辈份有点乱,不是传说神农是少典的儿子吗?少昊是轩辕的儿子吗?颛顼是昌意的儿子吗?而少典啊,轩辕啊,昌意啊不都是伏羲的后代吗……   “大咖是何意?”披衣听罢,不解。   瞽叟立刻回答道:“披衣长老不用理会,族长经常会说一些莫名其秒的话,你就当没听到。”   披衣赞同地点头道:“这么说来,族长确实经常说一些奇怪的词汇,什么开灯,点蜡烛,我都没听懂。”   支父捋捋胡子道:“披衣长老,听着听着就习惯了。”   这边几人私下聊着,印敏之则继续介绍起来:“方才说完了第一代列祖,接下来是第二代天祖,名叫少典。”   额……说少典,少典就来了……东临尧心中嘀咕了一下。   “少典之后是高祖轩辕。”印敏之说至此,有些眉飞色舞起来,“我们的这位高祖成就斐然,不仅将青龙族的领土扩充了三倍,一举成为四族之首,还平定了当年的蚩尤叛乱,为四族创造了安定繁荣之世,可以说轩辕族长所统治的时期是继伏羲族长之后青龙族最鼎盛的时代!”   那是当然,轩辕是黄帝啊!东临尧有些小自豪地在心中说道。   “轩辕族长之后是曾祖昌意。”印敏之继续往下说。   哟,昌意来了……   “传说昌意族长是历代族长之中长相最为俊美的一位。”   那是当然,传说昌意就是因为长得太帅在弱水之畔和女子纵欲过度而死的……后来就有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来形容专一……这不就是我吗~   “昌意族长之后是蟜极族长,再之后就是族长的父亲——东临氏俊族长。”   当“东临氏俊”这四个字出来的时候,东临尧心中一颤,方才置身事外的感觉立刻烟消云散。   这时,印敏之走到牌位前,拿起一旁的陶罐及三个陶杯,将其中两个陶杯递于东临尧与印麟儿,然后倾斜陶罐,往三个陶杯里倒东西。   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东临尧诧异地将陶杯凑到鼻前:“这……这个气味不是……”   “酒。”印敏之道。   “酒?!”东临尧被惊讶到了,“你们这里怎么会有酒?”   印麟儿含笑望着东临尧:“这可是族长你发明的。”   “我?”东临尧回想起毫都一役,“哦,就算是我发明的,但你们这里怎么会有?”   印麟儿继续道:“在得知酒的功效之后,我立刻派人偷偷运了一壶回青龙谷,许由长老便根据我所描述的与族人一起研制。别看我青龙族现在只有万余人,但我青龙族的子民是四族之中最聪慧最能干的,经过连日的探索研制,许由长老已经掌握了酿酒之法。”   东临尧崇敬地望向许由:“许由长老您真是太厉害了!都赶上杜康了。”   “杜康是何许人也?”许由问道。   “杜康啊……是酒仙。”   许由听罢,有些汗颜的样子:“族长将我比作酒仙,实在是言重了,臣愧不敢当。”   “那我能尝一尝这酒的味道吗?”东临尧问道。   “请。”印敏之道。   于是东临尧嘬了一小口,酒过喉咙之后,一种久违的提胆之感立刻上来:“不错!这酒酿得可以啊!得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   披衣上前一步道:“既然是族长第一个发明了酒,何不取名为华尧?”   “华尧?”许由听罢,立刻点头,“好名字!就叫华尧!”   东临尧一饮而尽:“华尧……确实是个好名字。各位长老将军,你们也来一点?”   方回摇头道:“谢过族长,但我与方回过会儿还要骑马出谷一趟,所以就不喝酒了。”   “为什么?骑马和喝酒有冲突吗?”   印麟儿道:“因为酒喝多了会醉啊,喝醉骑马甚是危险,所以母亲定下了规矩,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   ……   东临尧听罢,顿时无语凝噎……   待到印敏之重新盛满东临尧的酒杯后,放下陶罐,然后走到东临尧与印麟儿身旁:“族长,让我们一起向列祖列宗敬一杯酒吧。”说着,印敏之已下跪,随后是印麟儿,以及身后的几位将军长老,东临尧见状,也立刻跟着下跪,姬弃子契紧随其后。   “诸位列祖列宗在上,臣印敏之有生之年终于寻回青龙族第七代族长东临氏尧!带他回来见诸位!请诸位列祖列宗保佑我青龙族,保佑尧族长,光复青龙族,重振青龙族之霸业,重夺四族之霸首,带领我青龙族人走出青龙谷,再创青龙族当年之辉煌!”   说罢,印敏之将酒一饮而尽,印麟儿与东临尧见状,紧跟着一饮而尽。   “朱雀预言曾道: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印敏之眼中含泪道,“如今青龙已再现,朱雀预言即将实现!臣印敏之在此向青龙神兽,向诸位列祖列宗宣誓,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助尧族长一统天下,登上四族首领之最高地位!让尧族长成为天下第一个君王——帝尧!”   印敏之此话一出,东临尧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帝……尧……吗?我……真的会成为帝尧吗……    ☆、第六章 大开眼界   【玄武宫】   “宣朱雀族族长,护法,将军进殿。”   当玄武宫殿外侍卫传唤之后,南宫嫦娥,瞳雨珂依次步入玄武宫大殿,而紧随两人之后的还有齐云鹤与其他朱雀族护卫军一同押解的四个人,他们正是羲氏和氏两兄弟。   木青曼见状,朝北冥挚看了一眼,眼神微妙。   “朱雀族族长南宫氏嫦娥,携朱雀族护法瞳雨珂将军齐云鹤见过北冥族长与木护法。”南宫嫦娥作揖道,瞳雨珂齐云鹤等人紧跟其后作揖。   北冥挚弯起嘴角:“南宫族长,瞳护法,齐将军不必多礼。”   木青曼同时回礼道:“玄武族护法木青曼见过南宫族长,瞳护法与齐将军。”   “北冥族长?!木护法?!”此刻的羲氏和氏两兄弟怔怔地看着大殿之上熟悉的身影,而四人在步入玄武宫大殿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半晌,羲仲才惊叹出这么一声。   和仲看了一眼南宫嫦娥,再看向北冥挚,惊诧道:“二少主已经莫名其妙变成了朱雀族族长,怎么连大少主你也莫名其妙变成了玄武族族长?而青曼你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羲叔听得一头雾水。   和叔则瞪大双眼看向青曼,他显然更在乎她:“青曼,你,你怎么会变成玄武族护法?!”   木青曼望向南宫嫦娥:“原来南宫族长还未告知他们我与族长的真实身份啊……”   南宫嫦娥含笑道:“木护法,我想已没有这个必要了吧……他们知道了会如何?不知道又会如何?结果……都不会改变吧……”   “此话怎讲?”北冥挚眉梢一挑,问道。   南宫嫦娥抿嘴道:“木护法来朱雀城邀请我入玄武宫之时,特意嘱咐我带上他们四人。从那时起,我便已经猜到北冥族长的用意了……”   “哦……”北冥挚含笑道,“那南宫族长以为我是何用意?”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四位又是白虎族的将才,北冥族长求贤若渴,自然是想招为己用。”   南宫嫦娥话音刚落,羲仲便回道:“我们是白虎族的人,绝不会帮玄武族做事!”   和仲紧接着道:“羲仲说的对,虽然我不知道大少主你为何会变成玄武族的族长,还改了姓名,但我们生是白虎族的人,死是白虎族的鬼,绝对不会为玄武族做事!”   瞳雨珂嗤笑一声:“北冥族长,我看你还是快点让他们闭嘴吧。”   “瞳雨珂!该闭嘴的人是你!你把我们软禁在朱雀宫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羲叔愤愤地高声骂道。   “这是我玄武宫大殿,岂容你一白虎族阶下囚如此猖狂!”木青曼厉声喝止道。   和叔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曾经痴心相付的青曼会背叛白虎族:“青曼,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苦衷?”木青曼淡淡一笑道,“和叔,我,没有苦衷,我从头到尾都是玄武族的人,是玄武族护法木氏的后人。”   和叔听罢,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我不相信!青曼!你是青曼,你不姓木!”话音刚落,和叔突然挣脱绳索的束缚朝木青曼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北冥挚一个飞身跳下台阶,挡在木青曼身前,同时重重给了和叔一掌,将他推出三米外!   “瞳护法说的不错,还是快点让你们闭嘴比较好!”此刻的北冥挚语气颇为沉重,显然方才和叔的举动让他不耐烦起来。   说罢,北冥挚突然瞬间石化,紧接着,羲仲和仲羲叔和叔四人的瞳孔中闪过一个缩影,那正是镜花水月幻境之缩影。   弹指间,北冥挚又恢复到了人形,然后再次走上台阶,坐于大殿之上。   而他方坐定,羲仲和仲羲叔和叔四人便立刻朝他下跪,齐声道:“臣等参见族长!”   “诸位将军请起。”北冥挚淡淡地回道。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以至于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南宫嫦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叹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幻术?”   “正是。”木青曼带着些许自豪得意地说道。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瞳雨珂深吸一口气道。   “瞳护法过奖了。”北冥挚道。   南宫嫦娥缓过神后,道:“北冥族长,既然他们的事解决了,接下来是不是该带我去见见那位‘故友’了?”   北冥挚低垂眼眸,浅笑一声:“嗯,南宫族长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青龙谷】   话说从水帘洞出来之后,印敏之带着东临尧来到了她的宅邸。   这时,印敏之抬头看了一眼匾额上的“印府”二字道:“族长,这原是老臣的宅邸,因为再建一个宅邸需要一些时日,所以请族长先将就着在老臣这住下。” 印敏之边说边走了进去   “大护法客气了……”东临尧说着跟了进去,而在他看到印府的那一刹那,嘴巴已呈现“O”型。   整个印府就是一座浮在水上的原生态建筑群,流动蜿蜒的清波之上是十个木竹屋,各个屋子之间由木桥或石阶相互衔接,水中植满了荷叶荷花,颇有一番“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而这座古色古香的水中宅邸之外是一片翠竹环抱,更显典雅精致!   “族长,小心脚下。”突然,东临尧身后传来这么一声提醒,东临尧转身望去,只见印麟儿就跟在他身后,他立刻朝她露出微笑:“好,好,我会小心……”   可话刚说出口,东临尧就一不留神,踩了一空。而就在身子要倾斜入水之时,瞽叟立刻将其拉回:“族长,别只顾着看人啊……”   瞽叟之话一出,立刻引来周围众人的笑声,印麟儿则羞赧地脸红起来。   “因为麟儿好看啊,难道看你啊。”东临尧朝瞽叟瞪了一眼道。   走过石阶后,东临尧被带到了三间连排的屋子外,印敏之打开其中一间道:“族长,这里是三间内室,其中两间是臣与麟儿的,而这第三间正好可以给族长住。”   印敏之话音刚落,东临尧突然又惊又喜:“等一下!大护法,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麟儿做邻居?”   印麟儿听罢,脸红得更甚了。   印敏之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东临尧:“暂时是这样……但这里过于简陋,所以待到族长的宅邸建成……”   印敏之的话还未说完,东临尧便打断了:“不简陋!不简陋!这还简陋?!都赶上承德避暑山庄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就住这好了!别再为我建什么宅邸了,再建一个多浪费人力物力!这土地啊以后可金贵了!”   印敏之听罢,眼神微妙,说了一句“那此事再议吧”之后,继续边走边介绍,不一会儿,印府就走完了。   最后一行人来到了议事厅,印敏之指着前面正当中的位置道:“族长,请入主座。”   东临尧点点头,然后向主座走去,坐下前,他还朝坐垫瞄了一眼,只见坐垫上绣了一条青色的龙。   东临尧坐定后,其他人方才一一入座。东临尧特意观察了一下座位顺序,发现这座位排序也极为讲究:印敏之作为大护法,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而印麟儿作为少护法坐在右手第一个位置。印敏之之后分别是瞽叟方回善卷,均为将军之职;印麟儿之后依次是支父披衣许由,均为长老之职。   “族长,那我们坐哪?”这时,姬弃子契有些尴尬地站在中间不知所措起来。   东临尧朝印敏之看了一眼,印敏之颔首会意,然后看向许由道:“许由长老,请在两边各再加一个座位。以后这两位就是我青龙族的……少将了。”   许由作揖起身,离开议事厅。   姬弃子契则心花怒放地下跪道:“多谢大护法!多谢族长!”   东临尧立刻道:“免礼免礼,该谢的人是我,要不是你们对我的不离不弃,恐怕我早就死在玄武族了,我早已把你们当成我的兄弟看待。”   这话听得姬弃子契立刻感激涕零。   不一会儿,许由已取来坐垫,姬弃子契随即入座。   东临尧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印府上下似乎没有见到一个奴仆侍卫:“大护法,这里难道没有下人吗?”    ☆、第七章 屠龙之战   印敏之摇摇头,道:“回禀族长,没有下人,因为青龙族全族人都为了光复青龙族而有着各自的使命,没有一人可以置身事外,所以也就没有一人可以多出来来做仆人。但如果族长需要……臣想……”   “不不,我不需要。”东临尧立刻拒绝,“这样很好,人人都是自由的,这才是一个高度文明的社会。”   话音刚落,厅下众人有些惊诧地望向东临尧。   东临尧见状,有些心虚起来,但姬弃子契却立刻鼓起掌来。   善卷见状,问道:“两位为何突然合掌而鸣?”   姬弃道:“哦,善卷将军有所不知,这是族长发明的一个手势,叫鼓掌,意思是赞赏别人的话。”   姬弃说罢,印麟儿就鼓起掌来,紧接着,印敏之,支父……到最后所有人都跟着鼓起掌来。   “族长说的极是!臣极为赞同!”方回甚至还起身鼓掌。   印敏之颔首道:“臣曾听麟儿说过族长在毫都战场上的事,当时臣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族长是为了收买军心才会说什么众生平等之类的话,但如今看来,族长确系心怀天下,心系百姓,是一位明君啊!”   东临尧被这么一夸奖,顿觉害羞:“你们突然这么捧场让我很不好意思啊……明君什么的说的太夸张了……”   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时代啊……东临尧不禁陷入这样的思考:唉……不过人人自由,众生平等确实是全人类追求的最高文明形态,这一点不管是在上古时代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都是通行的……   “族长,”这时,披衣问道,“现在可否告知臣等为何族长之前会变成白虎族少护法玉陶?”   “臣也甚为好奇。”方回再次坐定后附和道。   东临尧听罢,不禁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版本是我父亲也就是你们的前任族长在我刚出生的时候,通过青龙幻境将我穿越到了其他时代,等我成年后,我又通过青龙幻境穿越了回来。我此前一直以为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后来我才知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只不过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说到这,东临尧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众人的反应:“你们是不是觉得听得有点绕,有点奇怪?”   许由摇头道:“族长说得分外清晰,只是穿越的意思是……”   “就是遁术。”印敏之道,“遁术是青龙神兽才有的巫术。”   “原来是遁术啊。”众人听罢,立刻会意。   “那之后呢?”善卷继续问道。   “之后就有些邪门了。”东临尧道,“我穿越回来的时候穿越到了玉陶的身体里,结果我就当了几十天的玉陶。”   披衣立刻问道:“如若族长穿越到了玉陶的身体里,那真正的玉陶去哪了呢?”   “死了,应该死了吧。”印麟儿道。   “死了?怎么死的?”披衣又问。   “中了迷魂散之毒而死。”印麟儿答道。   “原来如此。”众人颔首道。   “那……我的事讲完了,你们谁能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我想听听关于你们的事。”东临尧好奇地说道,“你们谁能跟我普及一下十几年前的屠龙之战,额,在青龙族的叫法好像是三族叛乱?”   “哼,屠龙之战,那是白虎族西城寺先想出来的叫法,后来玄武族朱雀族跟着学叫了起来。哼!什么屠龙之战!那根本就是一场三族叛乱!想必族长从这不同的叫法中已看出一些端倪了吧。十八年前的三族叛乱实则是一场有违天理背道而驰的祸乱!而要说清楚这场祸乱,那就要从二十年前的朱雀预言开始说起。”   印敏之说到这,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青龙一百七十九年,南宫嫣用朱雀之瞳预见了一则朱雀预言,那则朱雀预言族长你也知道……”   “是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这个吗?”   印敏之点点头:“此预言一出,立刻引来白虎玄武朱雀三族的惶恐忌惮,因为从预言的字面意思上看,青龙族将要用不死军团龙鳞军一统天下。既然是一统天下,那就意味着那三族将会遭受灭族之灾。于是从那时起,以白虎族为首的三族便开始与我们慢慢断了往来。”   “哈?就因为一则预言,他们就怕成这样?”东临尧听罢,觉得不可思议。   “族长,朱雀预言一向很准,从未食言,他们会害怕是自然反应。”支父回道。   “是,会害怕是正常的,但因为害怕因为恐惧而起了杀戮之心那就另当别论了。”印敏之接着说道,“青龙一百八十年,白虎族率先派兵攻打我族,紧接着是玄武族加入战争,臣至今还记得战争打响的那一天,那个暴雨之夜,俊族长亲自带军前往黑森林迎敌,在黑森林外与白虎玄武联军交手。龙战于野,其血赤红!仅仅是那一夜,便牺牲了我青龙军将近一万人!”   “那……我父亲为什么不用龙鳞军?”东临尧听至此,焦急地问道。   “因为朱雀预言。”印麟儿回道,“我想俊族长的初衷是平息战争,而不是引发战争,如若他使用了龙鳞军,就会让白虎族玄武族更加惶恐。”   “麟儿说的没错,那正是族长不使用龙鳞军的意图,但是!”印敏之说到这,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西城寺与北冥鸿二人却根本没有感激俊族长的仁慈,反而变本加厉,不断增加援军来攻打我族,这一打就打了整整一年!直到青龙一百八十一年,北冥鸿突然暴毙,玄武族族长异位,墨枫执掌大权,而这墨枫比北冥鸿更加穷兵黩武,杀戮之心比北冥鸿过犹不及,最终……俊族长不得不使用龙鳞军!”   “用了?我父亲最后还是用了?”东临尧听得极为入神。   印敏之颔首道:“龙鳞军一出,所向披靡!将白虎玄武联军打到了玄武族境内,甚至打出了玄武族,打到了西边的白虎族!”   “哇!果然牛逼!”东临尧不禁感叹道。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青龙族要获胜之时,朱雀族发生了慕容秋夺位之事,而那夺位后的慕容秋立刻加入了白虎玄武联军!慕容秋不知廉耻偷袭我青龙族,以我青龙族后方的妇孺老弱为要挟,逼俊族长放弃使用龙鳞军!最后三族联军前后夹击,以多于我青龙军三倍之兵力,将我青龙军困于玄武族境内,俊族长率领余下的青龙军大战了十天十夜,但最终还是未能敌过三族的三方合围之势以及玉晏的八卦阵……”   印敏之说至此,突然举起龙纹拐杖重重捶在了地上,“而这一切都是西城寺玉晏二人在背后搞得鬼!北冥鸿之死,南宫嫣之死,都是那穷凶极恶的西城寺玉晏谋划的!”   西城寺……玉晏……北冥鸿……南宫嫣……   这些名字一个个进入东临尧的脑海中,竟激起了他某些朦胧的意识,曾几何时,好像在梦中听到过这些名字……   “所以我父亲是战死在沙场的?”东临尧想象着当时战争的残酷,心揪地问道。   印敏之紧紧攥着龙纹拐杖,眉头深锁道:“俊族长……是死在西城寺的白虎之玉——虎魄剑手中。”   东临尧听罢,不禁倒吸一凉气:“我使用过青龙之印,看到过朱雀之瞳,也见识过玄武之石,但白虎之玉我倒还真没见过……但我听说它锋利无比。”   “白虎之玉幻化而成的虎魄剑乃世上最厉害的兵器。”善卷解释道,“臣虽未亲眼见过,但关于它的传说却听了不少。”   东临尧微微点头,道:“那之后呢?他们三族就开始疯狂大屠杀吗?”   “大屠杀”三字一出,厅上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大屠杀……确实是……大屠杀啊。”支父说着不禁闭上了眼。   “我听说大屠杀持续了百日之久,血洗了整个青龙族,那时的青龙族遍地是尸殍,到处是哀嚎……惨不忍睹……”披衣说着不禁有些哽咽。   “青龙族原是四族中人口最多的一族,有将近四十万族人,但在那场大屠杀浩劫中被杀到仅剩千人。”瞽叟语气低沉,“而这千人青龙族人之所以能侥幸活下来大部分是因为大屠杀期间他们恰巧不在青龙族,像大护法与支父长老这样目睹了大屠杀并逃离的仅有几人……”   东临尧听得毛骨悚然:“真是太残忍了!大屠杀……一则朱雀预言而已,根本还未发生什么一统天下之事,他们就迫不及待要灭了青龙族,简直离谱荒谬!”   印敏之听罢,似笑非笑,摇起头来:“族长,朱雀预言根本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西城寺老贼的阴谋!就算没有朱雀预言,他也会筹划这场叛乱,制造那场杀戮!因为他才是那个真正想要一统天下的人!”    ☆、第八章 丛林法则   “照大护法的意思……难道那朱雀预言是假的?”东临尧问道。   印敏之摇头道:“预言不假,但西城寺扭曲了预言的含义,将一统天下断然理解为灭了三族,从而鼓动玄武族朱雀族加入战争。”   “大护法,”东临尧听至此,思忖片刻后道,“但我想这则预言或许是真的,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肯定必定会是真的……”   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看向了东临尧。   东临尧见状,立刻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有野心要一统天下,而是历史的洪流不会让我们华夏民族一直分裂下去,如果我真的是那个尧的话……”   东临尧不禁觉得羞愧难当:“那在我有生之年就能看到天下一统的局面……所以白虎族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印敏之颔首道:“族长所言极是,在臣得知族长还活着的时候,臣才恍然大悟,臣才真正理解了朱雀预言的含义。”   “大护法此话何解?”披衣问道。   “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印敏之重复了一遍朱雀预言,“这则预言中,我们原本最关注的是那最后四个字,但我们都错了,其实朱雀神兽想要传达的是那第七个字——再!”   “再?”印麟儿顿悟,“原来是再!”   支父跟着感叹道:“朱雀预言之精准之精妙令老朽佩服。”   印敏之点头道:“恐怕朱雀神兽早已预见白虎族有狼子野心,也预见我青龙族将遭受灭顶之灾,但这一切都只是短暂的,青龙族将会再现,不死军团将会再现,而能一统天下的始终是站在东方之巅的青龙族!”   “但是大护法……”东临尧道,“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我不会无端制造杀戮,我也不会发起战争去讨伐三族,所以即使我知道青龙族终将一统天下,但我还没想到如何一统天下……”   话音刚落,厅下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善卷道:“族长,不发起战争,怎能一统天下?更何况是那三族先挑起的事端,是他们先对我青龙族发难!还屠杀我四十万族人!此仇不报何以平民愤,何以向冤死的生灵交代?!”   方回赞同地说道:“善卷将军此言有理!族长,我之所以日日夜夜与善卷将军操练那些黑暗武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冤死的族人报仇!报仇是我们青龙谷余下的所有青龙族人毕生的心愿啊!”   披衣继续道:“族长,如今已是青龙两百年,可那三族却说这是白虎十八年!白虎族……”   东临尧举手打断道:“披衣长老,不好意思,我插个话,请问这年号的称呼有什么讲究吗?”   “回族长,”披衣道,“一百多年来,青龙族一直是四族之首,因此会用青龙来命名年号。而十八年前的三族叛乱之后,白虎族突然崛起成为了三族之首,因此西城寺改了年号为白虎。仅这年号的变动,就是一种耻辱!我们绝不会承认有什么白虎年号!”   善卷紧接着作揖道:“族长有仁慈之心,臣等深表欣慰,但复仇之事绝不可因妇人之仁而放弃。臣恳请族长血债血偿!带领我族人杀出青龙谷,杀向玄武族,白虎族,朱雀族,取了西城寺老贼之头颅,血奠我四十万枉死之族人!”   东临尧听罢,心中一沉:看来他们心中的仇恨已经深到骨子里了……难道仇恨非要用血来宣泄吗?   “各位将军长老,大护法,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也知道你们的心愿,”东临尧道,“但从我的角度看,四族之间的战争都是内战,死的都是我炎黄子孙,华夏儿女。战争不管是失败者一方还是胜利者一方,都是被害者,三族叛乱,我族死了四十万,但我想其他三族也死了好几十万人吧,玄武族朱雀族甚至还发生了政变。所以战争就是罪恶,世界上没有所谓正义的战争,就算我们以复仇之名发起战争那也是罪恶!如果我的龙鳞军是杀人之兵,那我宁可不用!我想青龙神兽赋予我这个能力不是为了制造杀戮,而是规避杀戮。”   “依族长所言,难道族长要放弃复仇?难道我四十万族人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善卷紧握拳头。   东临尧立刻回道:“不,他们的性命不会白丢,他们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但复仇的方式不能用战争,这只会让更多的青龙族人丢了性命。”   “但是族长,”印敏之道,“我们不发起战争,那他人就会发起战争。我们这剩余的一万余人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那三族还不知我青龙族尚有人存活,如若他们知道我们还有人活着,哪怕是一个小娃娃,他们都会立刻手起刀落!这是为何?因为这个世道原就是弱肉强食的残酷世道,加之又有西城寺之流,使这浑浊的世道更加污浊!”   支父摸着胡子,低垂眼眸,紧接着说道:“而如今西城寺未除,又多出一个北冥挚……而这个北冥挚不仅继承了其父北冥鸿的嗜血性情,还从西城寺那习得了奸猾阴险之术!他简直是西城寺与北冥鸿的合体!”   “所以族长,”印敏之道,“依臣之见,北冥挚一定会为父报仇,而南宫嫦娥也会为母报仇,如此一来,玄武族与朱雀族必会联手合攻白虎族,而此刻西城寺想必已得知‘西城羿’并非‘西城羿’,或许他早已下令派兵前去讨伐玄武族了。所以战争根本不用我们先发起,它自然而然就产生了。”   东临尧问道:“那大护法是要坐山观虎斗?”   “正是。”印敏之颔首道,“我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等着三族内斗!让他们狗咬狗,最后趁他们三败俱伤之时,再一举将他们全部歼灭!”   “凭什么?”东临尧问道,“大护法,黑暗武士仅千人,就算我们倾全族一万多人之力去战斗,就算他们三败俱伤,但我们相比他们,也是处于下风,跟以卵击石差不多。所以我们凭什么一举歼灭他们?”   “凭族长同时有龙鳞军与八卦阵!”印敏之振振有词道,“族长此前做了玉晏一段时间的儿子,八卦阵一定学到了不少,加之族长的不死军团,抗击三族绰绰有余啊!”   说起八卦阵,东临尧立刻蔫了:“八卦阵啊……他虽然曾经教过我,但我没……没学会……”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尴尬不已。   “说起玉晏,他人现在在哪?”瞽叟问道。   “被北冥挚带走了。”姬弃回答道。   “是,那日进攻玄武宫之时,玉晏突然晕倒被北冥挚带走了,我和弃亲眼看到了。”子契补充道。   印敏之听罢,眉头一簇道:“被他带走了……”   “哦,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你们或许不知道。”东临尧脑中闪过一个画面,“真正的西城羿还活着。”   “什么?西城羿还活着?”方回惊诧地重复道。   “他被墨枫关在了玄武族的秘牢里,后来我被北冥挚骗进秘牢,北冥挚救走了西城羿,却把我关进了秘牢。”东临尧说起这个事,心中莫名一阵恼火。   话音刚落,众人皆惊:“!”   “又是北冥挚!”印敏之紧紧握住她的龙纹拐杖,愤愤地说道。   支父捋着胡子,闭上眼叹道:“看来这天下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第九章 合纵连横   此刻,南宫嫦娥驻足在秘牢牢房门口,目光紧紧注视着秘牢之内的阶下囚——玉晏,如今的玉晏俨然像一个落魄潦倒的糟老头子,闭着眼,靠墙半躺着,似乎已经睡着。   “你不进去看看他?”北冥挚瞄了一眼南宫嫦娥再瞄了一眼玉晏道。   “不用了。”南宫嫦娥淡淡地回答,“将死之人看与不看都没有关系。”   “将死之人?”北冥挚看着玉晏落魄的模样,一脸享受的模样,“我可不想马上杀了他。”   “不杀他?难道你还想留着他威胁西城寺?”南宫嫦娥嗤笑一声,“哼,这恐怕多此一举了吧。”   “用他威胁西城寺?呵呵。”北冥挚不禁笑了,“威胁西城寺何须用他,朱雀宫内的西城羿恐怕更佳吧。”   南宫嫦娥听到“西城羿”三字,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你还留着他做什么?”   “八卦阵。”北冥挚回道,“我要从他身上得到八卦阵。”   “原来如此……”南宫嫦娥微微颔首,“那他告诉你阵法了吗?”   “当然没有,他宁可死也不肯说出八卦阵。”   “哼,既然如此,那你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我需要期待吗?我只要对他施以幻术,他就会把八卦阵倾囊相送。”北冥挚微微抬起下巴,睥睨着玉晏道,“但我不想他这么快就被幻术迷了心智,那反而便宜了他!我要他在这个秘牢里受尽折磨,心身都受尽煎熬!我要他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让他知道我玄武族打败了白虎族,我还要把西城寺的首级拿到他的面前,让他感受一下失去最重要的人的那种……心揪心痛仿佛有万千毒虫在心头蚕食的感觉!”   南宫嫦娥听罢,嘴角微微扬起道:“如此……甚好……”说罢,她转身离去。   北冥挚再次瞟了一眼阶下囚玉晏之后,也离开了秘牢。   “北冥族长,”南宫嫦娥边走边说,“不知那玉陶现在如何了?我听说他死在了玄武百窟?”   北冥挚听到“玉陶”二字,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道:“应该……困死在玄武百窟了……木护法派了百余人在玄武百窟内搜查,但这许多日过去了,依然未搜到他的尸身,我猜他或许困死在哪个洞中了。”   “困死了啊……”南宫嫦娥有些唏嘘的样子,“他死了也好,那……北冥族长在攻入玄武宫之时,可否看到慕容清的身影?”   “慕容清?南宫族长为何突然提到她?”   “因为我收到消息,那日慕容清劫持鹿姬被神秘黑衣人所救,而那群神秘黑衣人不是慕容氏旧部,而是墨少玄的人,墨少玄救了慕容清之后,就带她回了玄武宫。”南宫嫦娥望向北冥挚,“如若北冥族长未见到她,莫非她在玄武宫被攻破之前就逃跑了?”   “那日我入玄武宫后,确实未见到她,兴许正如南宫族长所说,在玄武城被攻破之前,她就悄悄逃走了。”北冥挚说至此,露出一丝微笑,“南宫族长放心,我即刻宣令下去,全族通缉慕容清,只要慕容清还在我玄武族境内,那她一定跑不了。”   南宫嫦娥听罢,含笑作揖道:“那就有劳北冥族长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出了地牢。地牢外,木青曼与瞳雨珂位列马车左右,正恭候着两位族长出来。   木青曼上前,朝北冥挚作揖道:“族长,昨日姬将军已经率三万玄武兵出征前往北狄。”   “北狄?”瞳雨珂道,“出征北狄……莫非是抗击九黎族?”   木青曼点头道:“正是九黎族,看来瞳护法对我族之事甚为关心啊。”   瞳雨珂含笑道:“呵呵,各族都有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外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白虎族北部曾有一个东夷族,玄武族北部有一个九黎族,而我朱雀族南部有一个南蛮小族,这些小部落都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确实头疼,不过东夷族已被白虎族同化,而南蛮小族前几年受大疫之扰,仅存活百人,已不足畏惧。现如今就只剩下九黎族越发猖狂,北冥族长发兵北征是自然之举。”   “瞳护法解析得有理。”北冥挚颔首道,“只不过我眼下更关注的并非九黎族,而是白虎族,想必西城寺已经知道了我并非其子的消息,也知道了我利用他白虎族的兵力为自己夺取族长之位的事,更知道了那六万白虎兵被害一事,所以我断定他会立刻发兵攻打我玄武族!因此今日一早我已派姒将军带兵七万前往淮阴与平阳。”   “淮阴,平阳,正是玄武族与白虎族交界之地。”南宫嫦娥回想着舆图道,“而西城寺应该会驻兵于殷中。”   北冥挚点头道:“西城寺可以立即发兵九万,之后还可从于县等地继续调兵,我算了一下,白虎族最后可集齐十二万兵力!而我手中却只有七万,寡不敌众啊。”   南宫嫦娥听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必这才是北冥族长盛情邀请我来玄武族一趟的真正意图吧……”   北冥挚含笑道:“既然南宫族长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正如南宫族长所说,我玄武族想与朱雀族结为联盟,借朱雀族三万兵力,联合抗击白虎族。不知南宫族长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瞳雨珂凑到南宫嫦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南宫嫦娥听完之后,点头道:“那就依北冥族长所说,玄武族与朱雀族结为联盟,共同抗击白虎族!”   正当南宫嫦娥答应北冥挚的联盟要求之时,一只白鸽飞入了青龙谷,一个青龙族小儿轻轻抓起白鸽,熟练地从白鸽腿上拿下一块用绳系住的纱布,然后蹦蹦跳跳跑向了印府。   “咚咚咚。”小儿扣响了印府的大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许由。   “许由长老,给。”小儿递上手中的纱布。   许由接过纱布,摸了摸小儿的头,含笑道:“多谢小皋陶。”   皋陶眉头一簇,抬头挺胸道:“许由长老,不许再叫我小皋陶了,我已经长大了!”   许由听罢,立刻作揖道:“是是是,是在下疏忽了,还请足下见谅。”   皋陶见状,立刻捂嘴笑道:“既然许由长老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你了。”说罢,小儿又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许由见状,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合上大门……   许由拿着纱布走回议事厅,递于印敏之,印敏之看了一眼纱布上的字,露出一丝微笑。   “母亲,是何消息?”印麟儿问道。   “嫦娥已入玄武宫。”印敏之念道。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东临尧有些看不懂了:“麟儿,这是怎么回事?那块纱布是什么?”   印麟儿道:“那是母亲豢养的白鸽传来的消息,母亲在各族的青龙据点都豢养了白鸽,所以各族的消息都能第一时间传达至青龙谷。”   “哦,是飞鸽传书传来的消息。”东临尧会意地点点头,“那各族的青龙据点该不会是白虎族的极宵阁,朱雀族的子氏器乐铺,玄武族的青谷客舍吧?”   印麟儿听罢,抿了抿嘴:“正是这三个据点……”   “果不出大护法所料,”善卷神采飞扬地说道,“看来朱雀族与玄武族已结盟,与白虎族的大战一触即发了。”   “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方回也是一脸兴奋地模样。   此时,夕阳渐入议事厅内,红霞之下,众人皆为这一消息而欢欣鼓舞,除了东临尧,只见他强颜欢笑地弯了弯嘴角,便垂下了头,印麟儿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第十章 有缘无份   夜风徐徐,带着一丝凉意,晚膳过后的东临尧漫步在青龙谷的羊肠小道上,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族长,天渐冷,披件外衣吧。”这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东临尧转身望去,只见印麟儿携着一件青色大衣正朝他走来。   “麟儿,是你啊。”东临尧含笑道。   印麟儿为东临尧披上大衣后,作揖道:“麟儿拜见族长。”   东临尧立刻回道:“麟儿你这是干什么,这里又没其他人。”   “今时不同往日,你是族长,我是少护法,主仆有别,我见到你,当然要行礼。”   “你……”东临尧叹了一口气,“麟儿,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还说这种话……”   “族长,那是你不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才会如此说,如果你知道了我曾对你做过的事,恐怕族长要置我死罪了……”印麟儿低下头道。   东临尧听罢,有些意外:“麟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族长可还记得毫都一役?”印麟儿抬头道。   “记得,那是你第一次陪我一起出征。”   “当时白虎军内出现了一个细作。”   “对,有个东夷族的细作。”   “但事实上细作有两个……”   “两个?”   “是,两个,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的,你已经抓到,但那个在暗处的……正是……我。”   东临尧听罢,愣了一下:“你?”   “是,我,我也是其中一个细作。是我告知那细作酒的事,也是我暗中助他运走了酒。不仅如此,大破毫都后,我曾对族长起了杀心,那日故意将族长灌醉,就是为了要杀你,而这一切我都没有告诉过你。”   东临尧听着印麟儿的话,脑中快速倒带,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族长,”印麟儿一脸的惭愧,“臣恳请族长降罪!”   半晌,东临尧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口了:“为什么要降罪?你助细作运酒,结果却帮我破了毫都,你虽对我起了杀意,但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东临尧,以为我是玉陶。但更重要的是,你即使知道我是玉陶,你却依然没有下手真的杀了我,这说明……”   东临尧上前一步,抓住印麟儿的胳膊:“这说明你从那时就对我有情了,对不对?”   印麟儿被东临尧这么一说,顿时满脸通红:“族长,我,我没有……”   “麟儿,你刚刚说的那些都不算是个事,更何况那些都过去了,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我差点失去你两次,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三次!从玄武百窟逃出来之后,我曾向你承诺,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说到做到!所以麟儿,你不要再逃避了我,好吗?”   印麟儿挣脱东临尧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族长,不是我想逃避,而是……护法与族长之间是不能有男女之情的……”   东临尧听罢,顿觉五雷轰顶,大惊道:“what?这又是什么狗屁设定?为什么不能?!!!”   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人影走近,来者正是瞽叟:“历代护法的使命就是保护族长,若与族长联姻,那下一代做什么?做族长?做护法?如此一来不就乱套了?”   “乱什么套啊,那就多生几个,挑一个做族长,再挑一个做护法啊。”   此话一出,瞽叟与印麟儿顿时无语反驳。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和麟儿就多生几个,好像历史上尧确实有好多儿子女儿什么的。”东临尧一厢情愿地开始yy。   唉……不对,好像历史上我是把王位禅让给了舜……这就对了!我根本不需要考虑下一代谁做族长嘛!   而此时的瞽叟尴尬地捂住了脸,印麟儿害羞地低垂着头。   “族长……你还真是……”瞽叟说到这,憋回了后面的“任性”二字。   “瞽叟,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以前和我称兄道弟的时候的那个死样。”东临尧露出一副死鱼眼道。   “好吧,那我说得再直白一点,大护法不会答应你们在一起的。”瞽叟笃定地说道。   东临尧听罢,感觉被人重重打脸了一番:“果然古今的丈母娘都难搞……但我是族长,她不是要听我的吗?如果我硬要娶麟儿,她也没辙吧……”   “族长!”印麟儿听至此,又羞又恼,“请别再说了,也别再强求了,就当是你我有缘无份,请族长放弃麟儿吧。”说罢,印麟儿转身逃走了。   东临尧见状,欲要追将上去,却被瞽叟一把拦住:“族长,别追啦,麟儿都说得这么直接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直接个屁,有缘无份个屁,她是在逃避,她就是怕她老妈怪罪才那么说的。”   “这是当然,我们所有人都怕大护法怪罪,只要大护法一皱眉头,我们所有人都心发慌。”   ……东临尧觉得难以反驳只能向瞽叟扔了一个白眼……   “另外我在透露个事给你吧。”瞽叟道。   “何事?”   “大护法的意思是让我娶麟儿。”说罢,瞽叟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开了。   NO!!!!!!   此刻,东临尧已被满屏的弹幕掩盖:全国人民发来悼念!节哀顺变!   次日,东临尧起了一个大早,兴奋地穿好衣服后就蹦出了屋,然后走到隔壁印麟儿的屋门前。   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他咧着嘴,抬起手,准备敲门,可就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族长,早安。”   东临尧转身一看,只见印敏之拄着拐杖,神情自若地望着他。   “大护法,早安。”东临尧立刻作揖道。   “族长,昨晚睡得可好?”   “好,很好。”   “早膳已备好,族长请移步议事厅享用。”   “是吗?有劳大护法了,那我也顺便叫一下少护法一起吃吧。”东临尧说着准备再次敲门。   “麟儿能让族长如此挂心,老臣深表欣慰,但麟儿已经先行一步起身离开了。”   “啊?她早就起床了?那她人呢?”   “已与瞽叟披衣善卷三人出发前往平阳了。”   “纳尼!”东临尧听罢,大惊,“什么时候走的?”   “现是食时,他们四人是在日出时分离去的。”   “哈?!那也就是说走了两个小时了!”东临尧有些焦急起来,“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得赶快跟上去。”   “跟上去?族长此话何意?”   “何意?当然是跟他们一起去平阳啊,话说平阳在哪?”   “平阳处于白虎族与玄武族交界处。”   “哦,交界处……什么?为什么要去那里???我听你们说白虎族与玄武族不是要打仗了吗?要打仗了,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印敏之颔首道:“正是因为危险才让麟儿去,她可是青龙族少护法。”   你还真是下得了手……再怎么说她也是你亲生女儿啊……唉,这么说来……   “大护法,少护法都以身涉险,那我这个做族长的就更加应该冲在前面了,所以我得赶快动身。”说罢,东临尧准备回屋收拾行李,却被印敏之挡在了门口。   “族长,平阳你不能去。”   “为什么?瞽叟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东临尧一提起瞽叟就想起昨晚瞽叟的那句话:大护法的意思让我娶麟儿。   这一回想,东临尧立刻觉得心急如焚。   “我让麟儿他们去平阳是去监视敌方的一举一动以便我部署下一步行动,而族长你要在青龙谷养精蓄锐,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即将到来的大战……”东临尧原本想直截了当问印敏之瞽叟与麟儿之事,却因为印敏之的这句话而紧张起来。   “正是,”印敏之继续道,“另外我听支父说族长不会骑马,所以我安排了方回将军过会儿教族长骑术。”   “骑术?这个我倒是挺想学的。等,等一下,学骑马这种事都不急,我现在最急的是麟儿,我不能让她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东临尧倔强地说道,“大护法,我不需要养精蓄锐,我只要看到麟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所以你让我去吧。”   说罢,东临尧绕过印敏之,试图再次进屋,但印敏之拄着龙纹拐杖,气势十足,于是东临尧索性不管行李,转身就走。   “族长,”印敏之立刻跟上前,“如若族长一意孤行,请先过了老臣这一关再说。”说罢,印敏之抡起龙纹拐杖,朝东临尧顶去。   糟糕……我不会武功这个事她该不会不知道吧……   当上面这句话在东临尧心中飘过的时候,那龙纹拐杖已经顶向了东临尧的肚子,将他顶出了三米远,落入了水中。   印敏之见状,脸色大变,立刻跑上去撩起湿漉漉的东临尧:“族长!你怎么不躲!族长,你没事吧,族长,可有哪里受伤?”   东临尧一口鲜血吐出:“不是我不想躲,而是我不会躲。大护法,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仅不会骑马,还不会武功,甚至……甚至……还……还……不会……(识字)”   然而东临尧最终没说出最后的“识字”二字便晕了过去……   青龙二百年第二百九十一日,白虎族将军田仲率军十二万攻入玄武族平阳,白虎族与玄武朱雀二族的战役正式打响。   与此同时,姬台玺带着三万玄武兵翻山越岭暴走三日终于抵达北狄,而他一到北狄就跟九黎族打上了!双方交战数日,打得是天昏地暗!   这日,姬台玺胜券在握地带兵攻入了九黎族营寨。   “众将士听令,取下九黎族族长黎尤首级者,重重有赏!”   此道赏令一下,将士们更加斗志满满,杀得九黎族兵四下逃窜!   眼看九黎族即将被灭族,可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有一支黑衣骑兵冲了出来,在这支骑兵的掩护下,黎尤带着剩余的五千兵马迅速撤退!   姬台玺自然不肯轻易绕过黎尤,他带着剩余的两万余人马追将上去……    ☆、第十一章 借尸还魂   经过数十日的平阳鏖战,此刻田仲正与儿子田秦商量着下一步的战略部署。这时,帐外进来一士兵:“田将军,田少将,族长来了。   田仲听罢,立刻起身:“族长亲自来了?!秦儿,快与为父出帐迎接。”   “是。”田秦随即起身。   “不用了,田将军。”只听得帐外传来西城寺的声音,紧接着他走入了营帐。   “属下参见族长。”田秦田仲立刻下跪行礼。   “田将军,田少将,请起。”西城寺说着,已走至两人身旁,目光则落在了两人身后竖直挂起的舆图上,“一个小小的平阳而已,连攻十三日还攻不下,平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坚不可破了?”   田仲欠身,走上前道:“回族长,此次带兵的玄武族将帅虽年纪轻轻,但颇有些计谋,属下几次突击都被他挡了下来,着实不好对付啊……”   西城寺听罢,眉头微微蹙起:“那将帅姓何名谁?”   “我只听那些玄武士兵称呼他为姒将军。”田仲答道。   “姒姓?如此少见之姓,哼!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西城寺鄙夷地说道。   “属下原以为玄武族族长易位,内部乱作一团,趁机攻打玄武族必定马到成功,可没想到……那位竟然暗地里培养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将帅……”   西城寺听到“那位”二字,脸色立刻下沉:“吃里扒外的东西!枉我养了他那么多年!”   “族长……”田仲语气低沉,“一个姒某当然不足以能抵挡的住我十二万白虎大军……”   “田将军此话何意?”   田仲缓了缓气:“除了这个姒某人之外,那位……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然使得动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两兄弟为他卖命!属下第一次在战场上与那四人碰面时,那四人像中了邪一般,竟完全不认识我!”   西城寺听罢,怒目圆睁:“混帐东西!”   “族长息怒啊!”田仲见状,立刻作揖劝阻道。   “原来羲和两兄弟还活着……”西城寺又是庆幸又是遗憾道,“只可惜……我真是瞎了眼!被他骗了十八年!”西城寺说着说着,脸色已气得铁青。   “族长,恕属下愚钝,族长莫非知道羲和两兄弟中邪的原因?”田仲问道。   “幻术。”西城寺紧攥拳头,克制怒火道,“那是玄武族北冥氏的幻术。”   田仲听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玄武族北冥氏被灭后,幻术早已被人遗忘,我早该料到的!”   “田将军,”西城寺厉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限你十日之内,必须攻下平阳!因为……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我要我的白虎大军立刻攻入玄武城!拿下玄武宫!我要亲手杀了那个阴险小人!”   田仲听罢,立刻冒出一声冷汗:“族长!属下也想尽快攻下平阳……可玄武朱雀二族的兵马抵抗顽强,我白虎族虽士兵数量较那二族多,但将帅之才不及敌方,他们有姒某羲仲羲叔和仲和叔,而我方仅有我与小儿两人。”   西城寺听罢,顿时心如刀绞,长叹一口气道:“将帅之才,将帅之才……我白虎族的将帅之才不是被杀就是被失了幻术,而最让我痛心的是大护法!至今生死未卜!”   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进入帐内,下跪禀道:“族长,田将军,外面突然来了两男一女说要求见族长,其中两人自称是慕容氏与墨氏。”   话音刚落,西城寺惊诧道:“慕容氏?墨氏?”   田仲眼珠一转,立刻回答:“快让他们进来!”   “是。”士兵领命离去。   不一会儿,四个士兵带着那两男一女走入了帐内,而西城寺等人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刹那,不禁惊呆了。   “墨,墨少玄墨少主?!”西城寺看着中间的这位与曾经玄武族少主墨少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子惊讶地问道。   而田仲却盯着右边的男子大惊道:“这位不是九黎族族长黎尤吗?”   其子田秦则关注的是左边的女子:“慕,慕容清少主,你是慕容清少主吧?”   西城寺来回打量了三人,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先不说你们三个人怎么会在一起,仅仅是你的出现就绝不可能!墨少玄不是被处以绞刑了吗?到现在连尸身都还挂在玄武城城门上,难不成还能借尸还魂?”   田仲惊诧地摇头道:“借尸还魂这种事闻所未闻,他绝对不可能是墨少玄!”   男子不慌不忙地答道:“借尸还魂?如果我会借尸还魂,也不至于要出此下策了……”   “你到底是谁?!”西城寺不耐烦地厉声质问道。   “回西城族长的话,”男子作揖道,“在下正是墨少玄,而那个被挂在玄武城城门上的尸身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替死鬼而已。”   此话一出,白虎族众人顿时震惊了!   “替死鬼?!”西城寺仿若听闻了什么诡异之事,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少玄。   “正是替死鬼,一个长得与我极为相似之人而已。”墨少玄答道。   西城寺听罢,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但这个替死鬼应该很久以前就找好了吧?不然怎么可能在他攻进玄武宫的时候这么凑巧出现?哼,墨枫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看来背着我还真是干了不少事!”   墨少玄听到西城寺如此说自己的父亲,心中虽有怒气但不敢言:“家父……确实背着西城族长干了……不少事,甚至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西城族长恐怕到现在还不知……”   “何事?!”西城寺眼神顿变凌厉。   墨少玄低垂眼眸:“令公子,也即……真正的西城羿……还,活,着。”   话音刚落,西城寺大惊失色,一个踉跄差点晕将过去,还好及时扶住木案:“你,你说什么?!”   “当年贵夫人与常仪氏产子之时,家父其实偷偷将常仪氏之子调了包,他的原意是想偷走北冥鸿之子,从他身上拿到玄武之石,可天意弄人,常仪氏竟先将贵夫人之子与自己的儿子调换了……换言之,家父也是被那毒妇给骗了……”   墨少玄的话还未说完,西城寺已经迫不及待了:“也就是说当年死的那个婴儿不是羿儿!!!那我的羿儿现在在哪??!!”   “被北冥挚抢先一步……掳走了。”   “什么?!被,被北冥挚抢先一步掳走是何意?”   “此事说来话长,那北冥挚也不知从哪里得知西城羿被关在我族秘牢中,于是施计混入了秘牢,又暗中将西城羿运出了秘牢,却留下了玉陶在秘牢中做替身,而当我们发现西城羿被玉陶替换,为时已晚……”   “又是北冥挚!北冥挚!你这个狗杂种!!!”西城寺听罢,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重重捶拳于木案之上,“北冥挚!我一定要亲手抓到他!把他大卸八块!剁碎喂狗!”   “但如果少主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恐怕少主……凶多……吉少啊……”田仲又是愤懑又是焦虑地喃喃道。   “未必。”慕容清神情诡异,“如果北冥挚要杀你们的西城少主,那他也不用大费周折先把他从秘牢里弄出去,依我看……你们的少主应该还活着。”   田秦听罢,立刻应和道:“族长,父亲,她说的没错。北冥挚如果真的杀了少主,一定早就宣告天下了,但他并没有提起少主之事,可见他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西城寺回味着慕容清与田秦的话,思忖起来,“难道他要用羿儿要挟我?”   “这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墨少玄道。   “族长,不管是什么原因,此刻我们还未见到少主尸身,那就说明少主或许还尚在人世。”田仲顿时又有了一丝希望。   “田将军所言甚是。”西城寺不住地点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儿天赋异斌,受白虎神兽庇佑,哪能这么容易死,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这时,田仲朝墨少玄作揖道:“谢墨少主前来告知我们如此重要的消息。只是为何墨少主会与慕容少主以及黎族长在一起?”   墨少玄含笑道:“其实与我一同前来的不只这两位,还有我的旧部,慕容少主的旧部,以及黎族长的兵马,合起来整整有两万余人。”   田仲听罢,朝西城寺望去,只见西城寺在听到此消息时,方才的怒气瞬时消退了不少。   “墨少主此话何意?”田仲再次看向墨少玄,嘴角微微翘起道。   墨少玄低垂眼眸,神情微妙:“田将军还真是明知故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我等带兵前来投靠西城族长,就是想与西城族长合力攻打玄武朱雀二族!”   话音刚落,西城寺的眼角微微弯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浮现……    ☆、第十二章 乌合之众   “你说什么?墨少玄和慕容清以及黎尤出现在平阳战场上?”北冥挚听罢玄武士兵的战况汇报之后,惊得一把站起,“且不说慕容清和黎尤怎么会狼狈为奸,墨少玄?怎么可能会是墨少玄?!他明明被我处以绞刑和墨枫一起挂尸于玄武城城门口,他怎么会出现在平阳?”   玄武士兵被质问地支支吾吾起来:“属下……属下……也不知其中原由,属下,属下只是奉姒将军之命前来向族长禀报而已……”   木青曼上前一步道:“你不要害怕,族长只是想问清楚而已。”   玄武士兵朝木青曼作揖道:“是,木护法。”   “我来问你,”木青曼语气平缓地说道,“你见过这个墨少玄吗?我是指在战场上。”   玄武士兵点头道:“属下亲眼见过他,他,确实……和那个墨少玄长得一模一样……”   木青曼听罢,眼神狐疑:“那就奇怪了……”   “不奇怪。”这时,偏殿之外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这个男人匆匆步入偏殿。   “姬将军。”木青曼见来者正是姬台玺,又惊又喜,“你不是在北狄攻打九黎族吗?怎么才十几日的功夫便回来了?”   姬台玺向北冥挚下跪行礼道:“族长,护法,臣已攻下九黎族,得胜而归。”   北冥挚听罢,大喜:“姬将军快快请起!”   姬台玺谢恩起身:“只不过臣虽攻下了九黎族,但却让九黎族族长黎尤逃跑了。”   “黎尤跑了……”木青曼神情严肃,“却出现在平阳战场上……”   “先不说黎尤,方才姬将军说的不奇怪是何意?”北冥挚急切地追问道。   “回族长,此事要从我攻打九黎族之时说起。”姬台玺娓娓道来,“五日前,我军连胜九黎族几个回合,将九黎族打得是落花流水,逼至极北荒原。而就在我下令悬赏取黎尤首级之后没多久,突然杀出来一支千人黑衣奇兵,将黎尤及其部下救走。我当然不甘心,立刻追将上去!我们奋力追杀一直追到西边荒山岭,最后还是被他们跑了!”   说到这,姬台玺以拳击掌来泄愤,然后继续道:“不过我却抓到了其中一个黑衣奇兵,一开始他还嘴硬,但在我的严刑逼供下,他最后还是招供了。原来他是墨枫的旧部,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那是因为受了墨少玄的指使!也就是说那千人黑衣奇兵都是墨少玄的人!”   “墨少玄?连墨枫的旧部都说他是墨少玄?”北冥挚显然极为怀疑。   姬台玺颔首道:“虽然臣也不相信墨少玄还活着,但那黑衣奇兵说他亲眼目睹了墨少玄。现在黎尤出现在平阳战场,和墨少玄一起,可见那黑衣奇兵并未说谎。但慕容清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臣就不得而知了……”   “哼,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北冥挚鄙视道,“这样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他们。”   “如若真正的墨少玄未死,那我们杀死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木青曼疑惑不解。   北冥挚思虑片刻后,道:“我还是不相信我杀的那个人不是墨少玄,墨少玄已死是既定的事实,而眼下突然又冒出一个墨少玄……哼,既然他这么想当墨少玄,我们就成全他,让他做几日墨少玄,只不过假冒墨少玄是要付出代价的……”   木青曼颔首道:“族长说得极是。可眼下战事吃紧,我方原十万大军现已只剩下八万,白虎族却依然有十万,而今他们又多出两万援军……”   “木护法,我还带回两万。”姬台玺立刻插话道。   木青曼听罢,又惊又喜:“如此甚好,姬将军回来的正是时候……只是……”   木青曼说到这顿了顿:“只是虽然有了姬将军的两万玄武兵,但依然无法弥补白虎族突然又多出的两万援军差距……”   “青曼,”北冥挚突然打断了木青曼,“你猜如果南宫氏和瞳氏得知慕容清在平阳出现,她们会不会立刻再派两万朱雀军过来呢?”   木青曼听罢,嘴角不禁弯起:“我猜不仅两万朱雀军会立刻赶来,就连她们二位或许也会亲自赶来。”   北冥挚颔首道:“既然朱雀族长与护法都亲临战场了,那我们也一起去凑凑热闹吧。”   木青曼赞同道:“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个诈尸的墨少玄!”   “以及西城寺……”当北冥挚说出“西城寺”之名时,眼中顿时流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青龙谷】   话说经过十几日的摔跌,以及在方回的循循教导之下,东临尧已经get到了一门骑术,虽然只是入门级的简单驾驭。   此刻,他正跟着方回姬弃子契三人在青龙谷外的平原上策马奔腾~此时此景,他的耳畔不禁自动响起一首熟悉的旋律来做BGM: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然而“华”字还未唱出,“啪!”东临尧已重重从马上摔下……   方回姬弃子契三人见状,慢悠悠地折返回去。   “一百三十二次。”方回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数字,这正是东临尧摔下马的次数。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个小儿郎骑着一匹小马驹朝他们跑来。   方回见状,含笑道:“哟,是小皋陶啊!”   皋陶从小马驹上娴熟地跳下,朝趴在地上的东临尧作揖道:“皋陶见过族长。”说罢,再抬起头朝另外三个作揖:“皋陶见过方回将军,两位少将。”   东临尧立刻从地上站起,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有些羞愧地说道:“不必多礼……”   方回俯下身子,微笑道:“未来的皋陶少将,有何贵干啊?”   皋陶抿了抿嘴道:“大护法让我来叫你们回印府,她说有要事商谈。”   “要事……”方回喃喃道,“是不是平阳有消息来了?”   皋陶点头道:“嗯,方才我收到了少护法的飞鸽传信,大护法看了之后立刻让我来找……”   皋陶的话还未说完,东临尧已经跳上马,朝青龙谷飞奔而去了……   “大护法,麟儿是不是来信了?”东临尧一边推门进入印府跑向议事厅,一边已迫不及待地大声问了起来。   只见议事厅内印敏之支父许由三人正站于挂起的四族舆图前,他们看到东临尧回来,立刻作揖。   “不必多礼,快跟我说说麟儿传了什么消息回来?”东临尧急不可耐地问道。   此时,善卷姬弃子契也已相继进入议事厅。   印敏之见人都到齐了,朝许由使了一个眼色,许由拿出飞鸽传来的纱布信函,道:“少护法传回来的消息只有八个字:乌合之众,倾巢出动。”   “?”   东临尧一脸迷茫地望向许由,心中飘过一句话:我读书少你们谁能翻译一下……    ☆、第十三章 秘密死士   “请问这八个字是什么暗语吗?”东临尧问道。   “回族长,”印敏之道,“这并非暗语,麟儿的意思是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该到的人是指?”   “白虎族西城寺,玄武族北冥挚木青曼,朱雀族南宫嫦娥瞳雨珂。”支父答道。   “这就是你们说的该到的人?”   “是,”印敏之回道,“他们都是我们的仇人!”   “等,等一下,”东临尧打断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当年加入三族叛乱之战的朱雀族是以慕容秋为首的朱雀族,现在慕容秋已死,仇也算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放过南宫嫦娥以及朱雀族呢?你们不还帮南宫嫦娥夺回朱雀族族长之位了吗?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她又变成仇人了呢?”   许由道:“族长,朱雀族本不是我们的首要复仇目标,但如今的朱雀族已不同往日,它一旦与玄武族联盟,就意味着它与玄武族同流合污了,那就难保那南宫嫦娥不受北冥挚影响……”   东临尧听罢,不禁寻思起来:你不是南宫嫦娥,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当时她知道我是玉陶不也没有立刻杀我嘛……虽然她可能是想拿我做人质,但跟她相处下来,感觉她人还不算坏嘛……另外传说中的嫦娥性情高冷,不是那种血腥残暴的人……   “许由长老,支父长老,大护法,”东临尧道,“其实我觉得朱雀族是四族中最中立的一族,当年的南宫嫣即使预见到了那则朱雀预言,也一直没有加入白虎族玄武族的联盟,所以我觉得这就是他们朱雀族的态度——中立的态度。因为他们信仰朱雀神兽,所以他们是不会违背朱雀预言的意思的。因此我觉得他们即使知道了青龙族的存在,或许也不会受玄武族影响,会始终保持中立。”   东临尧说罢,印敏之,支父,许由三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支父开口道:“族长这番话不无道理。朱雀族……或许会保持中立,或许不会,但这都不影响大局,我们要做的还是等待时机,只要白虎玄武二族两败俱伤,我们便可乘机光复青龙族,到时候朱雀族如果能识时务归顺,那最好;如果不识时务,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印敏之微微点头道:“支父此言正合我意。”   “那大护法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东临尧问道。   印敏之低垂眼眸,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等到西城寺归天。”   【玄武族】   正如北冥挚所料,南宫嫦娥得知慕容清在平阳出现后,便立刻亲率两万朱雀军,火速赶到了平阳。是夜,南宫嫦娥与北冥挚会师于平阳。此刻,两人正坐于食案前,边用晚膳边谋事。   “南宫族长此次带两万朱雀兵马前来平阳,正好弥补了我军与白虎军的两万差距。”北冥挚道,“如此一来,十二万对十二万,我们胜算就更大了!”   南宫嫦娥含笑道:“北冥族长派木护法亲自前来通报慕容清的下落,我当然不能辜负北冥族长的一番好意。”   “只不过我没想到南宫族长竟然还带上了西城羿前来,这又是何意?”   “西城羿?”南宫嫦娥顿了一下,道,“你说的是后羿吧?”   “后羿?”   南宫嫦娥颔首道:“他已不再是西城氏后人,他已改名叫后羿。”   北冥挚听罢,不禁笑了起来:“后羿?哈哈,后羿,改的好,改的甚好甚妙。所以南宫族长带上……后羿前来,是想让西城寺在临终前看上一眼改了姓氏后的儿子吗?”   “我确实有此打算……”南宫嫦娥说罢,喝了一口茶水。   “那……后羿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南宫嫦娥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他,不需要知道。”   北冥挚听罢,眉梢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得……是啊……”   “我听闻墨少玄复活了?”南宫嫦娥突然话锋一转,道。   北冥挚嗤笑一声:“尚不知他是否是真的墨少玄,但不管他是真是假,他都要为墨少玄这三个字付出代价。”   “北冥族长还未曾见过他?”   北冥挚摇头道:“我也是今日黄昏时分休战后才抵达平阳,对了,方才我还看到了齐云鹤,南宫族长莫非明日想让他率军出战?”   “有何不妥吗?”   “齐云鹤毕竟曾是慕容氏的护法,他与慕容清情感深厚,难道南宫族长不怕他到时候……下不了手?”   南宫嫦娥微微一笑:“如果他下不了手……那他就只能以死谢罪了……我想这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所以南宫族长这是有意在试探他对你的忠心吗?”   “我与北冥族长不同,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只有瞳护法一人,而北冥族长却培养了许多亲信,所以我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检验我身边可用之人。”   “南宫族长身边不还有一个后羿吗?”   话音刚落,两人一齐笑了起来……   次日,黎明刚破晓,平阳郊野便已战鼓殷酣,刀枪林立。白虎族派出的带兵将领是田仲田秦墨少玄慕容清黎尤五人,玄武朱雀二族派出的则是姬台玺姒将军羲仲羲叔和仲和叔齐云鹤七人。   原本西城寺以为有了墨少玄三人的加入,可以与敌方原来的五员大将一对一开打,却不曾想多出了姬台玺齐云鹤二人,同时,还莫名增加了两万朱雀军。   得知这一消息的西城寺在后方营帐中立刻大发雷霆,:“混帐!阿玺这个叛徒!齐云鹤这个走狗!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说罢,西城寺火冒三丈地欲要走出营帐,迎面正好进来一个男人,皮肤黝黑,方脸粗眉,面相憨厚朴实。   男人一见到西城寺,立刻下跪:“族长,属下来迟,请族长恕罪。”   西城寺定睛一看,又惊又喜:“逢蒙?!”   原来这个西城寺口中的逢蒙正是他与玉晏一同豢养的那支秘密死士团的头子,话说这支秘密死士团十分神秘,到底有多少人、分别是哪些人、这些人又是从哪来等等都不得而知,但白虎城中达官显贵之人都知道这支秘密死士团的存在,而这支秘密死士团只听从西城寺与玉晏两个人,甚至连曾经还是白虎族少主西城羿身份的北冥挚也使唤不动他们。   “逢蒙快快请起,你怎么会来这?”西城寺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白虎普通士卒服饰的逢蒙问道。   逢蒙起身道:“族长,属下听探子回报说平阳战事吃紧,属下担忧族长的安危,所以带了几十个弟兄出来,混在士卒中,为的就是暗中保护族长。”   西城寺不住地点头道:“逢蒙啊逢蒙,不枉我与大护法……”   西城寺说到这,戛然而止,紧攥拳头,逢蒙见状,心中已知一二:“族长,大护法不在身边,族长更需谨慎行事啊,方才我见族长是要出营帐的样子,如果属下没猜错,族长莫不是要亲自上战场?”   西城寺点头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要亲自去战场,把阿玺这个叛徒砍了!把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四个人打醒!”   “族长,这万万不可!”逢蒙作揖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了族长,白虎族危矣!”   “白虎族危矣?”西城寺听到这一句话,不禁捶胸顿足起来,“我白虎族确实危矣,大护法少护法,商起将军,王芒将军父子,羲氏两兄弟,和氏两兄弟,或死或被施了幻术,能上战场的只剩下田仲将军父子!沦落至此境地,都是那该死的北冥挚!还有我儿西城羿也在他手中!”   “什么?族长的意思是羿少主还活着?”逢蒙大惊。   “活着?我真不敢去想他是否还活着……但死要见尸,我想北冥挚不会让他轻易就这么死了。”   “族长,带兵打仗之事逢蒙不擅长,但找个人逢蒙还是有些把握的。”   逢蒙话音刚落,西城寺立刻回道:“我真是气糊涂了!竟然忘了逢蒙你最擅长的本领!逢蒙,我现命你即刻出发,找寻少主下落!”   逢蒙作揖道:“遵命,族长,属下这就去。”   而正当逢蒙要走出营帐之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道:“族长,田仲田秦两位将军正在前线奋勇冲锋,我们白虎族原就兵强马壮,虽然大护法不在,但我相信最终获胜的一定会是我们白虎族!所以逢蒙恳请族长不要轻易上战场。”   西城寺颔首道:“逢蒙,我,答应你。”   逢蒙听到这句话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转身离去……    ☆、第十四章 双生之谜   话说战役一直从日出打到了日入,战况激烈,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而北冥挚,木青曼,南宫嫦娥,瞳雨珂四人在近身侍卫军的陪同下,骑着马站于不远处的高丘之上,也一直从日出观战到了日入。   “族长,或许是我多心,但我总觉得齐云鹤在有意回避与慕容清的正面交战。”瞳雨珂在南宫嫦娥耳边轻声嘀咕道,“要不……让我去活捉了慕容清?”   南宫嫦娥微眯双眼,抬手制止道:“不急,再观望片刻……”   “据我所知这齐云鹤对慕容氏两姐妹情感颇深,我以为他下不了这手……”瞳雨珂补充了一句。   南宫嫦娥只是颔首但并未多说什么。   这边厢南宫嫦娥瞳雨珂关注的是齐云鹤与慕容清,而那边厢的北冥挚与木青曼则一直盯着“墨少玄”。   “世间竟有与墨少玄长得如此相像之人……难道他真的是墨少玄?”北冥挚狐疑道。   “不可能,我敢肯定墨少玄已死,是我亲自监督的绞刑,墨少玄不可能被调换。”木青曼疑心重重,“他绝对不可能是墨少玄。”   正说着,只见远处的墨少玄突然被姬台玺刺中了肩膀,紧接着他立刻转身朝树林方向骑马逃离,姬台玺欲要追上去,却被白虎士卒围堵分不开身!   就在这时,木青曼眼神顿变道:“族长,我这就去抓了这个所谓的墨少玄!带回来严加盘问!”说罢,木青曼策马朝墨少玄逃逸方向飞奔而去。   “青曼!”北冥挚见状,立刻蹙眉,他似乎想阻止木青曼鲁莽的行为,但为时已晚,于是他马上对身后的六个近身侍卫下令道,“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你们还不快跟上木护法!如果木护法有任何差池,你们就提着自己的人头来见我!”   “是!”近身侍卫军六人立刻领命离去。   南宫嫦娥见状,掩面说道:“北冥族长对木护法果然是……爱护有加……”   北冥挚听罢,似笑非笑道:“南宫族长听说过双生蛇吗?”   “双生蛇?”   “传说世间有一种蛇叫双生蛇,它们相互缠绕,衔着对方的尾巴,它们相互依存,保护对方的同时也为对方吃掉罪恶。”北冥挚看向身影逐渐消失于树林的木青曼道,“我与青曼就好比这双生蛇,没有她就没有我,没有我她也失去了存活的意义。有时她在暗,我在明;有时我在暗,她在明。所以,我们之间早已超越了护法与族长的关系……”   “啊,你不就是木护法脖子上带的蛇形吊坠吗?”瞳雨珂恍然大悟道。   “正是。”   “原来是双生蛇的关系啊……”南宫嫦娥喃喃道,语气中含着一丝犹豫……   随着木青曼深入树林,她离墨少玄越来越近……   只听得木青曼大吼一声:“侍卫军听令,将前面这个假墨少玄给我立刻拿下!”   近身侍卫军六人立刻拼了命追逐上去,将带伤的墨少玄及其四个同党统统包围。   墨少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双方立刻拔剑相向!一番铛铛作响之后,树林之中已多出四具死尸!   此刻,墨少玄正倚靠着大树,捂着肩上的伤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木青曼从马上跳下,走到墨少玄跟前,仔细端详起来:“墨少玄?哼,长得倒是和墨少玄有几分相似……但世间不可能有两个墨少玄,你,到底是谁?!”   墨少玄缓过气来,望向木青曼:“我还能是谁?我就是墨少玄啊。”   “哼!”木青曼回以一声嗤笑。   这时,木青曼的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紧紧盯着墨少玄左眼角下的那颗黑痣,回想起曾经见过的墨少玄:他的黑痣不是应该……在右眼角下吗?怎么……难道诈尸之后黑痣会转移?   想至此,木青曼不禁笑了起来:“墨少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人的痣会转移……”   此话一出,眼前的墨少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墨少玄的痣是在右眼角,哼,你乔装打扮也该用点心啊。说吧,你到底是谁。”木青曼上前一步再次问道。   墨少玄听罢,紧张地伸手去摸左眼角下的黑痣。   木青曼眼神突变凌厉,第三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而当这第三句“你到底是谁”从木青曼口中出来之后,墨少玄的神智瞬间进入了似睡非睡的恍惚之状,片刻之后,回道:“我是墨少武。”   “墨少武?”木青曼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墨少武是谁?”   “墨少武是墨少玄的双生弟兄。”   “双生弟兄?那你也是墨枫之子?”   “是,我与少玄都是墨枫的儿子。”   “那为什么从没见过你?也从没听墨枫提起过?”   “因为在我们出生的时候,我被诊出患有心疾,当时医师说我活不过百日,父亲得知此事后,怕流言乱传,因此对外宣称只得一子。但百日之后我却活了下来。”   “所以墨枫将错就错,把你私藏了起来?”   “可以这么说,之后我化名阿武,乔装打扮,在玄武宫以侍卫之名留了下来,但父亲与兄长私底下都对我很好。”   “那你怎么会和慕容清黎尤一伙人勾结在一起?”   “那日北冥挚攻进玄武宫之时,我带着慕容清从玄武百窟的秘密出口逃离,之后我与她一起北上救了黎尤,黎尤在我们的劝说下,与我们一起投靠了白虎族。”   听到“秘密出口”四个字,木青曼顿时眼前一亮:“你知道玄武百窟的秘密出口路线?”   “知道。”   “天助我也!”木青曼抑制不住兴奋道,“因为报仇心切,急急忙忙惩处了墨枫墨少玄,原以为秘密出口只能靠自己再去摸索找寻,没想到……世间还有第三个人知道秘密出口的路线!这一定是玄武神兽庇佑我族!感谢玄武神兽。”   木青曼说至此,闭上眼,双手合十。   而就在这一霎那,木青曼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冰凉,紧接着,全身血液好似沸腾一般,从吼道蜂拥而上,最后冲出嘴巴!同时,她听到六声大叫“木护法”以及一声威胁“别乱动,你们的木护法在我手上”穿透耳膜。   木青曼立刻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墨少武手持利剑刺中了自己的心脏!   “你,你,你不是被我催眠了吗?!”   墨少武嘴角微微扬起:“早就听闻木氏的催眠术神秘诡异,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我确实差一点就被你催眠了,但在你说第二次‘你到底是谁’的时候,我就意识到那是一句催眠术的暗语,因此我就佯装去摸我脸上的这颗痣,但事实上我是为了堵住左耳。”   “堵住左耳?”   “忘了告诉你,我心疾虽愈,但右耳却落下了耳疾,所以我堵上了左耳便听不到你说的话了。”   木青曼听罢,仿佛心脏被又刺了一遍,让她痛心疾首。   “而当我看到你的嘴形说出第三次‘你到底是谁’时,我就知道我猜对了!那正是你要对我催眠的暗语!于是我就将计就计。”说至此,墨少武不禁再次伸手去摸左眼角下那颗黑痣,“没想到它虽让我露了馅,却也在最紧要关头救了我一命。”   “你,你……”木青曼还想说什么,却因墨少武的突然抽剑而让她顿时痛得倒在了地上。   这时,那六个近身侍卫立刻飞身朝墨少武而去。墨少武见状,使劲浑身解数与他们搏斗。刀光剑影之间,墨少武终以其异于常人的求生意志杀出一条血路,赢得了一命。   “我想玄武神兽真正庇佑的是我们墨氏。”这是墨少玄留给木青曼最后的一句话,说完之后,他跳上木青曼的马消失在树林中……   木青曼躺在玄武族的土地上,此时的玄武族天空正被黑夜的羽翼逐渐笼罩……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北冥挚的那个时候,好像也是在这样的入夜时分:   少年看着女孩手中的蛇,又是胆怯又是好奇:“你不害怕吗?”   女孩摇摇头:“为什么要害怕?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你跟蛇做朋友?”   女孩点了一下头:“嗯,他们看上去很恐怖,但却非常善良。”   “善良?”   “嗯,你要摸摸他吗?”   少年眼前闪过一丝期许,女孩将蛇往少年那边挪了挪,少年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在几次来回的挣扎移动之后,终于碰到了蛇。   “好凉!”少年带着一丝兴奋说道。   女孩见状,不禁咯咯咯笑了起来。   “你知道双生蛇吗?”女孩道。   “双生蛇?”   “嗯,传说世间有一种蛇叫双生蛇,它们相互缠绕,衔着对方的尾巴,它们相互依存,保护对方的同时也为对方吃掉罪恶。”   少年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种蛇?”   “嗯,有。”   “你见过吗?”   “没有,但是我有一个木制的双生蛇吊坠,你要看吗?”   “好啊!”   女孩摘下脖子上的蛇形吊坠,然后拿到少年眼前晃了起来:“这就是双生蛇了。”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楠木材质的双生蛇吊坠,渐渐地进入了催眠状态……   木青曼想至此,摸了摸脖子上的这个双生蛇楠木吊坠,嘴角微微颤抖着:“族长,我不能看着你一统天下,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青曼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木青曼含恨闭上了双眼……    ☆、第十五章 昔情难追   北冥挚一直等到人定时分,却迟迟不见木青曼回来,心中越发焦急。   这时,姬台玺与姒将军前来汇报战果。   “族长,今日之战,我军死了两万士卒,伤了两万,还余八万;但白虎族比我们更惨烈,臣估摸着他们只剩下六万可战将士。”姬台玺道。   “照此情形下去,不出三日便可大胜。”姒将军信心十足道。   北冥挚心不在焉地点头道:“如此甚好。”   “族长,怎么不见木护法?”姬台玺环顾一圈后问道。   北冥挚起身道:“木护法前去活捉墨少玄了。”   “什么?活捉墨少玄?”姬台玺大惊,“去了多久?”   “有好一阵子了。”说着,北冥挚已经朝外走去,姬台玺与姒将军立刻跟上。   “族长,你这是要去哪?”姒将军见北冥挚随手拿了一个火把就跳上马立刻追问。   “青曼这一去不回让我甚为焦虑,我要亲自去看看。”北冥挚说罢,已经策马而去,姬台玺与姒将军见状,立刻也拿起火把上马紧随其后。   三人赶至小树林,找寻了好一会儿,未果,这使得北冥挚更加心急如焚:“青曼!青曼!青曼!”他不停地呼唤着木青曼的名字,开始后悔当初未及时制止她离去,这种悔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心头愈发强烈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姬台玺突然大叫道:“族长,这里有几具死尸,像是……白虎族士卒,还有……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   而在说完最后一个名字修蛇之后,姬台玺戛然而止了。   北冥挚与姒将军从马上跳下,立刻朝姬台玺奔过去,而当北冥挚奔到姬台玺跟前,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木青曼的尸体。   有时我们早已预感到要发生什么,预感到身边至亲至爱之人即将离我们而去,可预感终究是预感,即使你已经有所心里准备,但当你亲眼见到这种预感变成现实的时候,你依然无法承受这已成事实的预感……   “青曼,青曼,青曼!”北冥挚扶起木青曼冰冷的尸身,他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姒将军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青曼的尸身,在确认其已死亡之后,顿时伤心欲绝,转过身去。   姬台玺惊呆地伫立在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青曼,你醒醒,青曼,别睡了,你醒醒。”北冥挚轻摇起青曼的身子,试图将她摇醒,“青曼,我知道你擅长催眠,怎么……怎么这回把自己给催眠了呢?青曼,别玩了,快醒来啊!我们与白虎族的仗还没打完,我们的复仇还没结束,西城寺还没死,白虎族还没被铲平,天下还没一统!青曼!你还没看到我成为君王啊!而你……将来是要做我王妃的人啊!青曼!你醒醒啊!青曼!你不能走!青曼!我命令你立刻醒过来!你是我的王妃啊!我的王妃啊啊啊!”   北冥挚的呼喊声响彻整个树林,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听到了他的呼喊,唯独木青曼离的他最近,却听不到……   北冥挚顺着木青曼的脸抚摸到她的脖子,而当他看到木青曼手中紧紧攥着的双生蛇吊坠之时,悲愤之情顿时狂涌而出,压抑不住地,泪水夺眶而出,热泪滴落在木青曼冰冷的脸庞上,一切都已成定局,昔情难追……   不知过了多久,北冥挚从悲痛苦思中回过神来,他抱着木青曼上了马。“姬将军,姒将军,明日我与你们一同上战场。”北冥挚说罢,策马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话说墨少武好不容易逃过木青曼的追杀,带着重伤回到了营帐之中,慕容清黎尤与西城寺立刻带着军中医师前来探望医治。   而墨少武看到三人的第一句便是:“木青曼死了。”   三人听罢,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紧接着都开怀大笑起来。   “死得好!医师,快为墨少主看看伤口。”西城寺因过于高兴,还改口称其为墨少主。   “见你深夜未归,我们还以为你……没想到你是去杀木青曼了!你是怎么杀了她的?”慕容清又惊又喜。   于是墨少武将树林之战复述了一遍,当然省去了假意被催眠时说的那番话。   “木青曼死了……那北冥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黎尤听罢,微眯双眼道。   “就算木青曼不死,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墨少武一边咬牙接受着医师的医治,一边说道,“恐怕他现在已经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想要剥了我的皮,剁了我的肉。呵呵,我真想看他现在这副恨我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如此一来,明日他或许会亲自上战场……”慕容清思忖道。   “如果北冥挚亲自上战场,那我也陪他上一次战场。”西城寺露出一副奸佞之相道,“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方解我心头之恨!”   “如有西城族长亲临战场,那我们必定大胜玄武朱雀二军啊!”黎尤立刻称赞道。   西城寺微眯双眼道:“我的白虎之玉最近可是蠢蠢欲动,看来虎魄是要见见血了……”   “白虎之玉”四字一出,墨少武慕容清黎尤三人心中不禁颤了一颤……   一个黑影匆匆穿梭在平阳城内的小巷之中,最后闪入了一家民宿。   黑影一进屋便摘去了蒙脸的黑布,此人正是瞽叟。而在民宿内等待着他的是印麟儿、善卷与披衣。   “少护法,木青曼死了。”瞽叟作揖禀道。原来木青曼与墨少武在树林之中发生的事都被躲在树上的瞽叟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死的?”印麟儿问道。   “被墨少武杀死的。”   “墨少武?”善卷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蹙眉道。   “墨少武实为墨少玄之亲弟弟,原来墨枫生了一对双生子。”   话音刚落,众人大惊。   半晌,印麟儿似笑非笑道:“好一个狡诈的墨枫,竟然还藏了一个儿子!披衣长老,立刻将此消息传回青龙谷。”   披衣点头道:“属下知道。”   “那北冥挚知晓木青曼死了吗?”善卷紧接着问道。   “已知晓。”瞽叟答道,“我确认木青曼死后,正想离去,却在半途遇到了北冥挚等人,于是又暗中观望了一会儿。那北冥挚见木青曼死了,甚是悲愤,我还听到他说明日要亲自出战。”   “亲自出战?”善卷道,“如果北冥挚亲自出战,那西城寺怎么会坐得住!看来明日一战,胜负可揭晓。”   印麟儿冷笑一声道:“西城寺,北冥挚……曾经的父子,如今的仇人,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谁先死!”    ☆、第十六章 剑魂出鞘   战鼓喧天,战火冲天,西城寺与他的白虎大军正在浴血奋战,他的脸上身上沾满了血迹,他的剑上不停地淌着血,天空被火光照得通红,地上被尸殍染得鲜红,西城寺似乎还不满这赤红的背景,以至于张牙舞爪地勾勒着更丰富的红……   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弓箭手,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看不清模样的弓箭手特别在意。   而就在他定睛去看的时候,眼前却飞来了一只箭,这支箭仿佛有魔力一般,让西城寺无法移动脚步去躲闪,最后……   “啊!”当这支利箭刺入西城寺心脏的刹那,他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西城寺拭去满额的汗珠,长呼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   话音未落,营帐外的侍卫已经循声冲了进来,紧张地问道:“族长,方才大叫发生何事?”   “无事无事。”西城寺摆摆手,朝营帐外望了一眼,道,“已是日出?”   “是。”侍卫回答。   西城寺从榻上走下:“服侍我更衣盥洗吧。”侍卫领命,立刻叫唤帐外的奴仆进入。   然而西城寺刚更衣完毕,战鼓号角之声便双双传至。   自从玉陶起用战鼓之后,如今大小战事都有战鼓之声,战鼓虽能振奋人心,却也让人心神不宁……西城寺一边在心中嘀咕着一边已走出了营帐。   迎面正巧碰到了准备出战的田仲田秦慕容清黎尤四人。   “族长,”田仲神情严肃地立刻作揖道,“前线士卒来报,这次率领玄武朱雀联军出战的是北冥挚。”   “北冥挚!”一听到这个名字,西城寺就好似全身血液沸腾般,立刻怒火中烧,“他终于露面了!”   “我想他是冲着墨少主来的吧。”黎尤道。   “但墨少主已身负重伤,今日无法应战。”慕容清道。   “今日之战不用墨少主出面,由我亲自出马。”西城寺眼露杀气,“我来平阳就是来取北冥挚狗头的,他躲了这么多日,今日终于有种露面了!”   “族长,万不可冲动上战场!”田仲显然不赞同,“北冥挚的狗头就由臣来代族长索取吧!”   西城寺立刻抬手示意拒绝:“不,他的命必须由我亲自来取!”   “族长!”田仲再次劝阻道,“请三思啊!”   然而此刻的西城寺怒目圆睁,他对北冥挚的愤怒早已盖过了理智,也早已忘记了他对逢蒙说过的不轻易上战场的话,任凭他人如何劝阻,他都一概不听:   “田将军无需多言,我心意已决,今日我亲上战场,要将那玄武族朱雀族杀到一个不剩,诸位可愿否助我一臂之力?”   黎尤听罢,立刻作揖道:“黎某愿与西城族长并肩作战。”   “我慕容清也愿意。”慕容清上前一步道。   “族长……”田仲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田秦打断道:“父亲,我们与玄武朱雀联军交战数十日,一直略处下风,以至于近几日军心有些动摇。然今日若有族长亲临前线,军心必定大振,如此一来,局势也会跟着扭转!儿臣有一种预感,今日之后,胜负便会见分晓。”   被田秦这么一说,田仲觉得有些道理:虽然让族长上战场甚是冒险,但却也是扭转局势最行之有效的法子……   如此想着,田仲作揖道:“臣必将竭尽所能与族长一同杀敌,踏平玄武族!”   “说得好!”西城寺眼神犀利,声如洪钟,颔首道,“今日便是北冥挚狗头落地之日!也是玄武族灭族开始之日!”   “嗵嗵嗵!!!”   当白虎族的战鼓敲响之时,西城寺亲率白虎族六万将士出来迎战。   北冥挚见状,又惊又喜:“西城寺?!我原想着先亲手杀了墨少玄为青曼报仇,没想到墨少玄没见着,却逮到了幕后的老虎!”   与北冥挚并肩的姬台玺听罢,嗤笑一声道:“我原以为西城寺老贼只会躲在后方营帐里,现在看来,他还算有点胆量嘛!”   “恐怕是看着他的白虎兵日益越少,心慌了吧。”姒将军附和道。   “北冥族长,姬将军,姒将军,”齐云鹤听着三人一唱一和的对话,道,“三位面对突然出现的劲敌还能如此谈笑风生,齐某佩服。”   “齐将军莫非怕了他西城寺?”姬台玺反问一句。   齐云鹤含笑道:“我当然怕西城寺,要知道他手上可是有白虎之玉,而他曾经又斩杀了青龙族的东临俊。仅凭这两件事,便足可说明西城寺有多难对付。”   齐云鹤的话,让姬台玺与姒将军二人收敛了许多,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齐将军说得没错。”北冥挚颔首道:“西城寺确实难对付,所以他就交给我吧。”   “族长!”姬台玺立刻道,“臣恳请与族长一起对付西城寺!”   “臣附议。”姒将军紧接着作揖道。   北冥挚思索片刻,道:“那姬将军姒将军与我一起对付西城寺,齐将军与羲和两兄弟齐力对付田仲等人。”   “那就按北冥族长说的办。”齐云鹤作揖回道。   这时,西城寺开始隔空怒骂:“姬台玺!我一手提拔你做到我白虎宫侍卫,你却投靠北冥挚这个卑鄙小人,你根本就是个狗杂种!齐云鹤!你忘了你曾经是慕容氏的护法吗?曾经信誓旦旦要报效于慕容氏,可现在呢?不仅背叛了慕容氏,还跟这群乌合之众狼狈为奸来攻打我?你没看到你的主子慕容少主都在我这一边吗?!”   西城寺说至此,慕容清眼神闪烁了一下,齐云鹤更是没敢回视慕容清的犀利眼神。   “羲仲,羲叔,和仲,和叔!”西城寺一一点名道,“你们四个原是我白虎族最受器重的将军护卫!你们是被施了幻术才迷失了心智啊!你们仔细回想一下曾经发生的事,你们不是玄武族的人,你们是白虎族的人啊!”   羲和两兄弟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嬉笑道:“原来他是个疯子,哈哈。”   北冥挚含笑道:“我猜这个疯子接下来要骂的人应该是……我吧……”   北冥挚的话音刚落,西城寺果然点了北冥挚的名:“但你们这些奸佞叛徒之中最可恶的人是北!冥!挚!我养了你将近十九年,你竟然忘恩负义,欺瞒于我!我养条狗也懂得知恩图报,可你连狗都不如!”   话音刚落,姒将军立刻喊道:“放肆!西城寺老贼,我玄武族族长之名讳岂是你可直呼的?!”   “哼,我是狗杂种,而我们族长连狗都不如?这是我听过最讽刺的笑话!”姬台玺讥笑道,“世上还有比你西城寺更无耻更卑鄙的人吗?你对朱雀族做过什么,对玄武族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   这时,北冥挚抬起了手:“诸位,与这等无耻卑鄙之徒争辩本就徒劳。与其无休止的争辩下去,还不如就今日在此一决高下。历史只会由胜者来撰录,胜者才能为王!”   说到这,北冥挚转身面向八万玄武朱雀联军将士,高声鼓舞道:“玄武族朱雀族的战士们!站在你们前方那个叫西城寺的男人是白虎族的族长,我想你们许多人都听说过他的事迹,而其中一项你们一定不陌生,那就是他曾经将青龙族四十万余人全部杀害,仅这一项,便足以证明他性情残暴,嗜血如命。所以如果我们今日战败,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妻儿,我们的兄弟,就会和当年青龙族人一样,被他残忍杀害!所以,各位勇士,你们不是在为我战斗,而是为自己在战斗,为你们的父母妻儿,为你们的亲人同胞在战斗!你们背负的是整个玄武族的命运!”   说至此,北冥挚高举拳头:“所以,各位勇士,我要你们怀着必死的决心背水而战!你们能做得到吗?”   “能!”八万人立刻高声回应。   “好,我北冥挚在此向玄武神兽宣誓,我将与你们并肩作战,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战到一兵一卒也要将白虎族打出平阳!”北冥挚壮志豪情地起誓道,“玄武族必胜!”   话音刚落,八万人齐声喊道:“玄武族必胜!玄武族必胜!玄武族必胜……”呼喊声冲破天际,甚至盖过了战鼓声。   玄武族的军心大振瞬间将白虎族的气势比了下去。   田仲环顾四周,看到的却是一张张焦虑的脸,他立刻附耳道:“族长,我们是否也该讲一些鼓舞士气的话语?”   只见西城寺弯起嘴角,冷笑一声道:“讲这些虚无缥缈的鬼话?哼,我以为还有更加立竿见影的法子。”   西城寺说罢,突然伸出手掌,大喊道:“白虎神兽,庇佑我族,白虎之玉,出!”   当“出”字从西城寺嘴中喊出之时,他的手掌上方突然凭空出现一块发光的白玉!白玉外形呈虎状,悬浮于空中,甚是夺人眼球!以至于不管是六万白虎军,还是那八万朱雀玄武联军,甚至连北冥挚都看得傻了眼!   只听得西城寺对着白虎之玉道出一声“剑魂,出鞘!”白虎之玉顿时发出一阵虎啸声,紧接着,竟瞬间幻化成一柄锋利的宝剑,也即传说中的绝世利器——虎魄剑!   虎魄剑下落,正好落于西城寺手中。   这一幕,使得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惊呆了。   此时的西城寺手握虎魄剑,信心大增,只见他来回挥舞了一番虎魄剑,声音浑厚地厉声道:“虎魄在手,江山我有!”   此话一出,顿时让北冥挚心中一沉。   而与北冥挚一样,此刻心中忐忑不安的,还有躲于暗处的印麟儿、瞽叟与善卷,以及站在高处观战的南宫嫦娥、瞳雨珂与后羿……    ☆、第十七章 虎落平阳   当后羿看到虎魄剑出现的刹那,不禁心头为之一震:“嫦娥姐姐,那件兵器叫什么?”   南宫嫦娥道:“它叫虎魄,是这个世上最锋利最坚硬的宝剑,它是剑中之魂。”   “虎魄……”后羿喃喃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南宫嫦娥转向后羿,眼神微妙地问道:“后羿,你喜欢这把虎魄剑吗?”   “喜欢。”后羿弯起嘴角道。   这时,只听得号角再次响起,白虎族与玄武朱雀联军正式开打。   北冥挚与姬台玺姒将军三人直冲向西城寺,齐云鹤就近与黎尤斡旋,羲氏和氏两兄弟立刻将田仲田秦两父子团团围住,而慕容清则率军主攻朱雀族南宫氏的士卒。   瞳雨珂见状,立刻火冒三丈:“族长,我们朱雀族前后派出五万人,现只剩下两万不到,那三万战死的士卒中有一半是慕容清这个叛逆杀的。族长,齐云鹤此人不可信,这几日他从未与慕容清正面交手过,我看着朱雀族士兵一个个被她杀害,我已忍无可忍了!族长,请即刻下令让我上战场,我要亲手杀了慕容清!”   南宫嫦娥摆手制止道:“雨珂,并非我不让你去,而是……战场上太过危险。昨日木青曼之死对北冥挚打击甚大,也对我影响颇深,我不能失去你,朱雀族更不能没有你。齐云鹤虽躲着慕容清,但慕容清迟早要找上他,我想他深知这个道理……我并非相信齐云鹤,而是我身边已无他人可用……”   话音刚落,后羿突然取下背在身上的弓,信誓旦旦地说道:“嫦娥姐姐,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保护瞳护法。”   瞳雨珂听罢,不禁笑了:“你保护族长与我?你凭什么?”   “就凭我手上的弓箭。”后羿道。   瞳雨珂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就凭它?你才学了几日射术,竟敢在我面前提射术?”   后羿有些不服气地鼻孔出气道:“瞳护法,我虽然学射术时日不多,但我射得可好可准了。”   “哈哈哈!”瞳雨珂听得笑弯了腰。   南宫嫦娥也听得抿嘴含笑起来,目光则再次投向了战场,此时的田仲田秦两父子被围攻得焦头烂额。   “羲仲,和仲!”田仲一边□□乏术地与两人交手一边还试图劝说唤醒他们,“我们曾一起出生入死打过好些仗,你们难道真的全忘了吗?”   羲仲嗤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与和仲怎么可能与你一白虎族人一起打仗?”   和仲道:“不用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他这是死到临头吓糊涂了。”   说罢,和仲突然来了一个回马枪,手中的地坤虎牙矛狠狠刺入田仲的左肩,田仲躲闪不及,大叫一声“啊”!几乎同时的,羲仲又将手中的天乾夺命戟飞掷出去,直直刺入田仲的心脏!   田仲一口鲜血喷出,洒于夺命戟之上,羲仲策马从田仲身边擦肩而过,顺手将夺命戟拔了出来,田仲立刻从马上坠落,流血不止!   “父亲!”田秦见状,猛地挡开羲叔的剑,跳下马,奔至田仲身边,“父亲!你不能死!父亲!”   田仲怒目圆睁,鲜血不断地从嘴里涌出,他伸出手,指着天空,似乎想说什么,但为时已晚……   “父亲!父亲!父亲啊!”田秦将田仲抱于怀中,痛哭流涕,大叫起来。   然而他的痛苦并没有结束,当三声“父亲”喊出之时,和叔的剑已刺入他的背,穿透心脏……   一切是发生的那么快,转眼间白虎族两员大将已丧命……   “田将军,田少将!”不远处,正与北冥挚姬台玺姒将军三人混战的西城寺见到这一幕立刻大吼一声,于此同时,他手起刀落,将姬台玺与姒将军手中的青铜剑砍断,再一个横扫,将两人从马上扫落,然后策马奔向田仲田秦。   北冥挚看了一眼落地的姬台玺姒将军,两人齐声道:“族长,别管我们,先杀了西城寺!”   北冥挚点了点头,立刻驾马跟上。   当西城寺奔至田仲田秦身边,看到两人流血不止的惨状之时,立刻悲愤不已:“羲仲,和仲,羲叔,和叔,你们四个鬼迷心窍的叛徒!”   言闭,西城寺突然跳下马,然后一个横扫,将羲氏和氏两兄弟四人的马腿斩断,四匹马立刻疼得疯癫乱窜,而四人也齐刷刷从马上坠落。   西城寺看准其中掉落的离他最近的羲叔,朝他用力刺去!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羲仲再次投掷出天乾夺命戟,将西城寺的虎魄剑挡开,羲叔立刻起身,逃过这一刺。然而天乾夺命戟虽然挡在了虎魄剑之前,但却被虎魄剑一劈为二。   西城寺见状,大怒,朝羲仲而去,羲仲手无兵器,顿时慌了神。但幸好和仲及时来救:“让我来会会他!”说罢,和仲挡在了羲仲面前与西城寺过招。然而才不到十个回合,地坤虎牙矛也败下阵来,被虎魄剑一砍为二!   这时,北冥挚已紧随其后赶到,只见他从马上纵下,提着双刀朝西城寺而去。   看着北冥挚与西城寺一对一的搏斗,站于高处观战的南宫嫦娥不禁为北冥挚捏了一把汗。   “族长,虎魄剑太厉害了,根本不能用平常的兵器与之较量,我看北冥挚的双刀迟早也是被斩断的下场。”瞳雨珂的话刚说罢,北冥挚的双刀就被虎魄双双砍断。   “糟糕!”南宫嫦娥见状,不禁失声道。   但幸好此时有姬台玺与姒将军及时赶到,救下北冥挚一命,但两人却双双再次被虎魄所伤,性命垂危!   “如此下去……恐怕北冥挚……”南宫嫦娥眉头蹙起道,“斗不过西城寺,反要被西城寺给杀了啊……”   突然,瞳雨珂眼神微妙地朝后羿望去:“后羿,你不是喜欢那把虎魄剑吗?”   后羿颔首道:“喜欢。”   瞳雨珂神情诡异地笑道:“那你还不快去把他抢过来?”   “抢过来?”后羿纳闷道,“怎么抢?”   “你不是说你射术了得吗?那你能一箭射穿那手握虎魄剑之人的心吗?”瞳雨珂冷冷地回看向西城寺问道。   后羿将视线移到西城寺身上:“射穿他的心?”   然而南宫嫦娥立刻制止:“后羿,你不能杀他!”   “为何不能?”后羿反问道。   “对啊,为何不能?”瞳雨珂看向南宫嫦娥追问道。   “因为……”南宫嫦娥戛然而止,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全天下人都可以杀他,唯独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后羿再次问道。   “因为你杀不了他。”瞳雨珂带着挑衅的语气回道。   后羿听罢,立刻不服气地皱眉道:“我能杀得了他!我能!”   “后羿,闭嘴。”南宫嫦娥训斥道。   瞳雨珂却继续道:“后羿,他杀了你嫦娥姐姐的母亲,下一个就会来杀你嫦娥姐姐,你若真想保护她,那就现在立刻马上去杀了他!”   说罢,瞳雨珂直指西城寺,眼神歹毒。   “雨珂,闭嘴!”南宫嫦娥厉声呵斥道。   然而后羿已经策马冲向了战场!   “后羿!”南宫嫦娥想要阻止,却被瞳雨珂拦住,“族长,让他去吧!”   “啪!”南宫嫦娥狠狠扇了瞳雨珂一个巴掌:“雨珂,你太鲁莽了!子弑父是要遭天谴的!”   瞳雨珂紧紧跩住南宫嫦娥:“我就是要他遭受天谴!这是西城寺西城羿的报应!只有让西城寺死在自己儿子手上才能让南宫嫣族长让千千万万死去的朱雀族人在天上得以安息!”   而此刻的西城寺正以一敌七浴血奋战着,但因其手握虎魄剑,一直处于上风。   “哈哈哈!”西城寺一边自以为无敌地嚣张笑着,一边横扫七人,将他们打得满身是伤,满地找牙,“你们七个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在虎魄剑面前,任何兵器都是废铜!”   北冥挚愤恨地吐了一口血水,扔掉手中的断刀,就地捡起另一把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再次奋力砍去,但没过几招,青铜剑再次被虎魄砍得断裂。   “族长,虎魄实在太厉害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姬台玺还未说完。   北冥挚已经扔掉手中的断剑,赤手空拳而上!   “族长!使不得!”姬台玺见状,失声大叫道。   西城寺则嗤笑一声道:“自寻死路!”说罢,挥剑而去!   北冥挚哪里是虎魄的对手,虎魄每一次在空中舞动滑过,北冥挚便多出一道伤口,如此十个回合不到,北冥挚已快虚脱,就在他神智不清之时,西城寺的嘴角突然高高扬起,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虎魄高举过头,正朝北冥挚头上落去!   而就在虎魄剑即将从北冥挚头顶劈下的瞬间,虎魄突然停在了空中,紧接着,西城寺的嘴角流出一行血水,他缓缓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的弓箭手。   “箭……”西城寺低下头,瞥到了背部露出的箭尾,紧接着,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他满脸涨红,青筋暴起,再次抬起头朝那个弓箭手望去。   这一刻,昨夜梦中的那个弓箭手突然在他眼前浮现,一个是虚幻的影,一个是真实的人,一影一人,渐渐合二为一……   “你……你……你是谁?”西城寺指着弓箭手,怒目道。   “后羿。”    ☆、第十八章 子弑其父   “后……羿?”西城寺以剑撑地再次站起,“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说着,西城寺踉跄地朝后羿走去,一副欲杀之后快的模样,然而……   “嗖!”   第二箭,后羿直接射中了西城寺的右手!   “啊!”   西城寺大叫一声,手中的虎魄掉落在地!   “后羿!!!”西城寺直直瞪着前方的后羿,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嗖!”   第三箭,后羿朝西城寺的心脏射出了最致命的一箭……   “噗!”   西城寺一口鲜血喷出,双膝不禁跪倒于地上……   只见后羿从马上跳下,走到西城寺近旁,从地上拾起那把虎魄,来回细看了一番,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微笑:“虎魄……我喜欢……”   “把虎魄还给我!”西城寺一边吐着血一边喊道。   后羿看了一眼西城寺,又看回虎魄:“它现在是我的了。”   西城寺欲站起身去夺,但左脚刚撑起身子,右脚一滑,又倒在了地上:“虎魄是我的!这世上只有我才能拥有虎魄!”   “那可未必……”就在这时,北冥挚突然蹲下身子,凑到西城寺耳旁说道,“这世上能拥有虎魄的人除了你,还有一人吧……”   西城寺愤怒地瞪向北冥挚:“白虎之玉只会听我白虎族族长的号令!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谁?!”   北冥挚嘴角扬起,笑得有些张狂:“不是还有一个西城……羿吗?”   “羿儿?!”西城寺听到“西城羿”三个字,眼神顿变,“羿儿果然没死!我的羿儿果然没死!北冥挚!你把我的羿儿囚禁在哪了!”   “囚禁?”北冥挚佯装惊讶,然后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我何时囚禁过他了,他……”   说到这,北冥挚瞟向了眼前的后羿:“不就站在你面前吗?”   话音刚落,西城寺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赤红的脸庞甚至开始发紫变黑:“后羿……西城羿……他竟然就是我儿西城羿???!!!啊!!!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他就是我的羿儿,他怎么可能对我……”   “呵呵。”北冥挚讥笑道,“他被墨枫从小囚禁在秘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的心智跟八岁小儿差不多。”   “什么?!羿儿被墨枫囚禁?!”西城寺听到这,心越发绞痛。   “在你死前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北冥挚把玩着手中的断剑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所以我们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后羿,我们还告诉他,他无父无母,是个天生的弃婴。”   北冥挚的这番话完全胜过了西城寺胸口的那一箭对他造成的打击,此刻的西城寺抓狂般在地上打滚起来:“不!!!羿儿!你不叫后羿,他们都在骗你,你叫西城羿,你是我的儿子西城羿,是我白虎族的少主西城羿,是白虎族未来的族长西城……”   “呲——”   西城寺还未说出最后一个“羿”字,北冥挚已将断剑插入了他的吼道……   北冥挚呼了一口气,站起身,瞄了一眼断气的西城寺道:“终于清静了……”   然后他抬起头,朝天空望去,两手交叉放于胸前,念道:“父亲,孩儿终于为你手刃仇人了。父亲,请安息吧……”   姬台玺姒将军羲仲和仲羲叔和叔见状,也效仿这一手势做了起来:“鸿族长,请安息吧……”   而此时的西城寺则死不瞑目地注视着那同一片天空……   祈祷完毕后,北冥挚突然高举双手,对着战场上的双方将士大声喊道:“西城寺已死,田仲已死,田秦已死,白虎族大势已去!玄武族朱雀族的兄弟们,胜利的曙光已在眼前了!玄武族必胜!朱雀族必胜!”   此话一喊,战场上立刻此起彼伏地响起了“玄武族必胜,朱雀族必胜”的口号声,玄武朱雀联军士气大振,而白虎大军则全线溃散,战场上的局势顿时明朗起来!   北冥挚环顾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后羿不见了:“姬将军,姒将军,你们看到后羿去哪了吗?”   姬台玺张望一番后,指着远处道:“族长,你看他是不是后羿?”   北冥挚朝姬台玺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男子手握虎魄剑,骑着马朝后方奔回去,北冥挚点头道:“是后羿。”   “族长,你是想连他一起杀了吗?”姒将军上前一步问道。   北冥挚眼神微妙地看向后羿:“杀他是迟早的事,不过现在我更想杀的人是……墨少玄!”   “族长,那臣与族长一同杀向白虎大营如何?”姒将军道。   北冥挚点头道:“羲仲和仲羲叔和叔,你们四个给我把这里的白虎兵收拾干净,特别是黎尤,你们谁能杀了黎尤,我重重有赏!”   四人听罢,立刻作揖回道:“属下遵命!”说罢,四人转身投入战场。   “姬将军,姒将军,”北冥挚又道,“你们带上一万人,跟我攻入白虎大营内!”   “是!”   于是乎,七人兵分两路围攻白虎大军……   待到七人离去之后,一个满身沾血的白虎士卒与另一个玄武士卒打得难舍难分,碰巧经过西城寺的尸身旁。这时,这白虎士卒突然一个贴身走步绕至玄武士卒身后,一剑刺中了玄武士卒的心脏。   而当玄武士卒倒下的时候,一块沾血的白布随他一起下落,正好飘在了西城寺的脸上,盖住了西城寺的脸……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巧合如此不经意,令所有人甚至是在高处观战的南宫嫦娥与瞳雨珂都未发觉有何蹊跷……   当白布下落之后,这名白虎士卒又迅速淹没在战场人潮中……   然而此人正是西城寺的秘密死士逢蒙,当他目睹西城寺被后羿连射三箭的经过时,他以其超乎常人的自制力与隐忍力强忍住了立刻报仇的冲动,这也是多年训练的结果。   而后羿射杀西城寺的这一画面将与西城寺绝望地望着天空死不瞑目的画面一起,永远地,印在他的心中,刻在他的脑海。   或许是天意弄人,西城寺最后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最终被淹没在了战场上,而逢蒙虽亲眼看到了西城寺死亡的画面,却未听到西城寺的怒吼——那声关于西城羿的怒吼……   “族长,逢蒙在此向白虎神兽起誓,此生不杀后羿我誓不为人!我一定会为你手刃仇人,拿后羿的头颅来为你祭奠!”   逢蒙仰望天空,在心中如此默念道。    ☆、第十九章 困兽犹斗   “走,我们快飞鸽传信,告知母亲与族长西城寺的死讯。”   西城寺一死,印麟儿、瞽叟与善卷立刻撤离了平阳战场。   “真是万万没想到,杀了西城寺的人竟然是一个少年弓箭手。”善卷摇着头不禁为一代枭雄死于无名小卒而感到有些惋惜……   “你可别小瞧了那个少年弓箭手。”印麟儿道,“我看他的射术比一般的弓箭手都好上不少,只是战场上太过喧闹,我们又离得那么远,我没听清那弓箭手叫什么。”   “少护法想知道他是谁?这简单,待平阳战事过后,我去打听打听。”瞽叟道。   印麟儿点点头:“看他的穿着,像是朱雀族的弓箭手,朱雀族何时有这么厉害的弓箭手了……”   “或许是南宫嫦娥的秘密武器也说不定呐……”瞽叟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道。   “南宫嫦娥……啊……”提起南宫嫦娥,印麟儿眉头一蹙,“不知她最后会选择哪一方……”   “嫦娥姐姐,看!”后羿递上手中的虎魄剑,“我拿到虎魄了。”   这是南宫嫦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赏虎魄剑。   “这就是传说中的剑魂——虎魄……啊。”南宫嫦娥莫名感到一阵激动,“果真是一件神兵利器啊……”   说着,南宫嫦娥伸出手欲碰触虎魄,然而就在她碰到虎魄的剑柄之时,虎魄突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风中!   “怎,怎么会这样?!”后羿见状,大惊失色。   南宫嫦娥也被眼前的奇景吓了一跳。   “果然是白虎之玉!”瞳雨珂惊叹道,“族长,它是通灵的白虎之玉啊,非白虎神兽庇护之人看来是碰不得啊……”   话音刚落,南宫嫦娥与瞳雨珂突然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嫦娥姐姐,瞳护法,我的虎魄剑去哪了?!”后羿焦急地四下张望起来。   “后羿,”南宫嫦娥道,“这把虎魄剑没人能从你身上抢走,它以后就属于你了。”   “那它去哪了?”   “我想只要你叫它一声白虎之玉,它就会出现了。”瞳雨珂道,“你不妨试试看。”   后羿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南宫嫦娥,南宫嫦娥颔首示意他试一下,于是后羿对着空气喊道:“白虎之玉,白虎之玉,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后羿眼前便凭空出现了一块虎形白玉,悬浮于空中。   后羿顿时傻了眼:“它,它,它真的出现了!”   南宫嫦娥与瞳雨珂也被眼前的白虎之玉惊艳到了:“真是绝世美玉啊!”   “可它不是虎魄啊。”后羿挠了挠脑袋道。   “后羿,它就是虎魄的原形——剑魂。”瞳雨珂道,“现在你对着它再叫一声,‘剑魂,出鞘。’试试。”   “剑魂,出鞘!”后羿立刻朝白虎之玉喊道。   白虎之玉听到召唤,霎那间幻化做虎魄剑!   后羿一看到虎魄剑再次出现,顿时开心地咧嘴笑起来。   “后羿,”南宫嫦娥道,“这把虎魄锋利无比,死在它剑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但我想白虎神兽当初赐予这把神兵利器的初衷并非是让你杀人,而是救人。所以,我希望它在你手上再也不会出现亡魂,你做得到吗?”   后羿听罢南宫嫦娥的劝诫,点点头:“后羿答应嫦娥姐姐,我绝不会用它去杀人。”   话音刚落,后羿手中的虎魄突然剑锋消失,竟变作了一把无剑锋的钝剑!   如此景象,让南宫嫦娥与瞳雨珂叹为观止。   “原来虎魄竟可以反映出握剑人的心境!”瞳雨珂不禁感叹道。   南宫嫦娥欣慰地看着后羿道:“我,相信你。”   这时,后羿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   瞳雨珂看了看昏暗的天色:“族长,你与后羿先回平阳城内用膳吧,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好!”后羿立刻应声道。   南宫嫦娥朝慕容清望了一眼,瞳雨珂见状,道:“族长,待到你与后羿用完晚膳,她的人头差不多也就送到了……”   南宫嫦娥听罢,颔首道:“雨珂,那这就交给你了。后羿,我们走吧。”   “好。”于是乎后羿开心地跟着南宫嫦娥离开了平阳战场……   话说北冥挚与姬台玺姒将军带着一万玄武兵直捣白虎族后方大营,势不可挡!   此刻的北冥挚目光如炬,虽满身是伤,但心中的怒火却越燃越高!   “墨少玄!墨少玄!墨少玄!不管你是真是假,今日我都要把你千刀万剐!墨少玄!你给我滚出来!”   北冥挚一边喊着墨少玄的名字,一边大开杀戒。姬台玺与姒将军两人则一左一右护在北冥挚身旁,保其周全。   这时,在混乱的人潮中,墨少武提着一把刀出现在北冥挚前方,他微低着头,双瞳直直地盯着北冥挚,嘴角含着一丝鬼魅的笑意。   “北冥挚!”他喊道,“我在这呢!有本事来杀我啊!”   姬台玺姒将军见状,立刻欲要冲上前将其拿下,却被北冥挚挡住:“姬将军姒将军,且慢,我要亲自收拾他!”   “族长!”姬台玺欲要阻止,“你已身负重伤,不宜再大动干戈了!”   “无妨。”北冥挚甩了甩手上的血,重新握住剑柄,“他不也是一样。”   “但是族长……”姒将军才开了一个头,就被北冥挚打断:“无需多言,青曼的仇必须由我来报!”   说罢,北冥挚已大步迈出,朝墨少武杀去!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个人一个身上背负着父仇兄仇,一个背负着情仇,虽都早已战至满身是伤,但此刻两人都像是着了魔一般,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只想置对方于死地!   “你到底是谁!”北冥挚边打边愤怒地喊道。   “如若今日你死在我手里,在你临死前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墨少武冷笑着回道。   “死在你手里?你做白日梦!”   “白日?”墨少武看了一眼渐黑的天空道,“现在已入夜,何来白日梦!”   “那我就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见不到明日太阳的人是你吧!”墨少武说罢,一个旋转翻身,刺中了北冥挚的肩膀。   “族长!”姬台玺与姒将军一边为两人扫除旁边的障碍,一边紧张地观战着,看到北冥挚被刺中要害,两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北冥挚咬着牙,依然与墨少武打得难舍难分:“我与墨少玄交过手,你的刀功比墨少玄好太多了,你一定不是他。”   墨少武吐了一口血水:“此前与你交手那是我装的,为的就是让你放松戒备,你还真上当了!哈哈!”   “哈哈!”北冥挚紧接着也大笑起来,“上当的人是你吧!我根本从未与墨少玄交过手,因为他还没到我亲自动手的份上!”   墨少武听罢,自嘲般笑了一声:“少玄还没到你亲自动手的份上……那你为什么要亲自与我交手?”   “因为你杀了我的女人!杀了玄武族的族长夫人!杀了我未来的王妃!”说罢,北冥挚一个飞身跳起,使劲浑身解数斜劈而去,从墨少武的左肩起,一路劈砍至右腰!   当鲜血喷洒而出的同时,墨少武的身体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青曼,我为你报仇了。    ☆、第二十章 孤星入命   当黑翼划破天际之时,战场上开始火把林立,玄武朱雀联军势如破竹,将白虎军前后围堵绞杀。   齐云鹤与黎尤大战几百回合之后,终于技高一筹,杀了黎尤,可当黎尤的首级滚落在地之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齐云鹤。”   齐云鹤转身望去,只见慕容清满身沾血地站在他眼前。   “清……少主……”   “你还知道叫我少主?”慕容清冷笑一声道,“我以为你早已忘记我是谁,忘记你自己是谁。”   “清少主,我没有忘记。”   “没有忘记?那你为什么背叛我,背叛慕容氏,投靠南宫氏!”慕容清说罢,举起手中之剑,直指齐云鹤。   “清少主,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齐云鹤道,“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慕容族长与我父亲根本就是西城寺的傀儡,朱雀神兽从始至终没有承认过慕容族长的族长之位,而我身为朱雀族人,守护的是朱雀族,而不是慕容世家。”   “好一个守护的是朱雀族,而不是慕容世家!”慕容清讥讽道,“明明是贪生怕死之徒,却还要强词夺理,为自己洗去叛徒的名声,齐云鹤,我真是看错你了!”   “清少主,我是贪生怕死之徒也好,我是叛徒也罢,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好不容易逃出朱雀族,为何还要与黎尤等人为伍投靠西城寺?”   “我没有投靠西城寺,我是与他结盟,他答应我,如果此战告捷,他将借兵给我攻打朱雀族。”   “什么?你竟然要用白虎族的兵来攻打朱雀族?!”齐云鹤听罢,不禁失望地摇起头来,“清少主,你已被权力欲望蒙蔽了心智!你也是朱雀族人啊!你怎么能忍心杀自己的族人啊!”   “手足相残原就是她的本性!”这时,齐云鹤身后传来这么一声尖锐的嘲讽,来者正是瞳雨珂。   瞳雨珂鄙夷地看向慕容清道:“她连自己的同胞姐姐都能残忍杀害,更何况是不相干的朱雀族人。齐云鹤,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吧?是你看不清,还是不想看清?”   “瞳护法,清(少)……”齐云鹤差点当着瞳雨珂的面喊出“少主”二字,但立马改嘴,“慕容清原本善良单纯,我与她是青梅竹马长大,她只是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才会……对慕容汐下毒手,但我知道慕容汐死后,她一定每晚都睡不安稳,她的良心也备受折磨,我曾看到她每晚在慕容汐的灵位前独自哭泣,那便是她忏悔最好的证明。”   “哈哈哈哈。”瞳雨珂听罢,不禁大笑起来,“齐云鹤,那不是忏悔,那是害怕,全天下人都知道慕容清奸诈的嘴脸,只有你还会对她心存幻想,幻想她有一天真的感到悔恨。如果她真的有悔恨之心,哪怕有一丝一毫,她都不会与西城寺为伍,反过来杀害我们朱雀族的将士!”   “你说的没错。”慕容清道,“我就是一个毫无悔意的冷血女人,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如动手来得痛快!”   “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瞳雨珂说罢,抽出佩剑,朝慕容清挥去。   两个女人相斗,却让齐云鹤看得分外焦躁,一边是旧主,另一边是新主,齐云鹤从上战场开始就在这两方之间徘徊不定。   “齐云鹤!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跟我一起杀了这个歹毒的女人!”瞳雨珂命令道。   “是,是……但是……”齐云鹤犹豫不前,“瞳护法,你能不能网开一面,饶了她?她毕竟也是朱雀族人。”   “齐云鹤,你在说什么鬼话?!她杀了那么多朱雀士卒,你竟然要我饶了她?!”   瞳雨珂的话音刚落,慕容清紧接着道:“齐云鹤,如果你能帮我杀了她,我可以既往不咎,他日我东山再起,你依旧是我的护法,如何?”   “东山再起?”瞳雨珂冷笑一声,“现在你唯一的靠山西城寺已死,你还凭什么东山再起?!”   说罢,瞳雨珂突然连出数剑,剑剑刺中要害,将慕容清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连她手中的剑都被瞳雨珂击落。   “瞳雨珂,你既然瞧不起我能东山再起,那你有本事今日放走我试试看啊。”慕容清挑衅道。   “放走你?哼,我从我自己身上学到一件事,”瞳雨珂狠狠地注视着慕容清道,“为了以绝后患,必须斩草除根!”   说自此,瞳雨珂手中的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朝慕容清而去……   然而一道血水洒落,倒地的人却是突然挡在慕容清前的齐云鹤。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清眼疾手快,立刻从地上捡起落剑,奋力朝瞳雨珂投掷而去,剑身直插入瞳雨珂心脏……   “云鹤,云鹤,云鹤!”慕容清赶紧抱起命悬一线的齐云鹤,她试图去捂住齐云鹤冒血的伤口,然而血却不断涌出,“云鹤,你撑住,我带你离开这,我一定能治好你!你还可以做我的护法,你还要和我一起帮我夺回朱雀族族长之位!”   齐云鹤微微摇头道:“清少主,没用的,我不行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医术很好,一直都很好,我一定会治好你!”   “清少主,趁现在能逃你赶快逃走吧,我,治不好了。”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的!你也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慕容清泪流不止,“母亲死了,姐姐死了,玉陶死了,墨少玄死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死了,我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云鹤,你不要死。是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是叛徒,我不该骂你贪生怕死!是我错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姐姐,但我却杀了你心爱的人!云鹤,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所以我求求你,你不要死,我还要一个个偿还你啊!”   “清少主,”齐云鹤卯足了最后一股劲道,“不,我爱的人并不是汐少主,而是……你,清少主。”   慕容清听罢,震惊了。   “在我得知是你下手杀了她之后,我当时确实很愤怒,也很震惊。但……那并不是因为我爱她,而是因为……我发现我爱的人,清少主竟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这,才是我感到难过与愤怒的真正原因。”   啊,原来如此……原来你爱的人是我啊……   “为什么你不早说!”慕容清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早说晚说有何区别,最终结局不都是一样吗……在你的心中,只有玉陶……”   “云鹤……”慕容清痛哭流涕,却无言以对。   “在我临死前,”齐云鹤无力地说道,“我,能叫你一声小清吗?”   “可以,当然可以!”   “小……清……”   当齐云鹤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后,他终于心愿已了般沉睡过去……   周围战火硝烟弥漫,混杂着各种嘶吼声,哀嚎声,兵器相撞声,然而慕容清却感到周围一片寂静,寂静到能听到齐云鹤心脏突然停止跳动的那一刹那!   这时,夜空突然飘起了雪,慕容清看着雪花飘落在齐云鹤的身上,没有化开,保持着原来的形状,甚是美丽。她突然想起了曾经跟踪玉陶时与一个巫师的对话,那个巫师说她是天煞孤星。   她此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四个字的含义:   原来我真的是孤星入命,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但他却从未爱过我。爱我的两个男人都为我而死,可我却从未爱过他们。我索求的总是得不到,我穷极一切手段追名逐利,到头来却是一场虚空……   “云鹤,自今日起,我慕容清,字封,号飞鹤居士,隐居与北狄之外。从今往后,再不问世事。”   慕容封割下齐云鹤一小撮头发,揣入怀里,消失在雪夜中……    ☆、第二十一章 逆我者亡   当平阳城的钟鼓楼传来四声鼓声后,南宫嫦娥再也坐不住了,她披上一件貂皮大衣,拿起一个火把,冒着大雪朝屋舍外走去,却在院内迎面碰到了一个满脸泥巴神色匆忙但却透着喜悦之情的朱雀族士兵。   该士卒见到南宫嫦娥立刻下跪,道:“族长!赢了!我们赢了!”   南宫嫦娥刚想说什么,后面紧跟着上来的后羿已经迫不及待地叫好起来:“赢了!嫦娥姐姐,我们赢了!”   “你先起来。”南宫嫦娥扶起该士卒,“你可有见到瞳护法?”   士卒听到“瞳护法”三个字,脸色顿时变了,支支吾吾道:“瞳,瞳,瞳护法她……”   南宫嫦娥见状,神色更加焦虑:“你见过她,对不对?你快说,她怎么了?为何还不回来?”   “瞳护法她……”大雪天,士卒的额头竟冒起冷汗,“瞳护法她恐怕是回不来了……”   话音刚落,南宫嫦娥一个趔趄,顿觉头晕难耐,幸好后羿及时将她扶住。   “你说她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士卒再次下跪道:“回禀族长,瞳护法与齐将军已双双战死于平阳郊野!”   此话犹如万箭齐发,射中南宫嫦娥之心脏,让她痛不欲生:“不!不会的!雨珂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不!她不会死的!那,那慕容清呢?!”   “属下只发现了瞳护法与齐将军的尸身,但未曾见到慕容清的尸体,恐怕……恐怕是被她给逃了……”   士卒刚说完,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抬进来”,随后五六个朱雀族士兵抬着两具尸体模样的东西走入了院内。   南宫嫦娥立刻朝那两具尸体走去,火光之下,瞳雨珂与齐云鹤的面容映入眼帘,南宫嫦娥顿时心如刀绞!   “雨珂!!!”南宫嫦娥的悲鸣声响彻夜空……   次日黎明破晓,大雪骤停,平阳郊野之上,遍地隆起一座座小小的雪山丘,附着斑驳的血色。   在羲和两兄弟的左右护卫下,北冥挚骑着马前来巡视他的战果,看着眼前红白相交的画面,他的内心倒是与这雪后初晴的景致一般,出奇的平静而又冷漠。   “族长。”这时,姬台玺朝他走来。   “可有生还?”北冥挚问道。   姬台玺环顾左右:“无一生还,白虎族,全军覆没。”   北冥挚嘴角微启:“那我们呢?”   “我们还剩五万玄武兵与一万朱雀兵。”   北冥挚听罢,微微颔首,然后朝两旁的四人道:“将西城寺与墨少玄的尸体带回玄武城。”   四人作揖道:“是,族长。”   “黎尤与慕容清的尸体找到了吗?”   姬台玺道:“族长,昨夜的大雪下得太猛,尸体啊都被这些小雪山盖住了,要找到他们两个的尸体恐怕要费些时候,请族长先回平阳城内稍作休息,待属下清点完毕再来禀报。”   “姬将军,那就有劳你处理这些后事了。”   这时,姒将军骑着马朝北冥挚而来:“族长,我听朱雀族的人说瞳雨珂与齐云鹤死了,慕容清似乎是逃走了。”   北冥挚有些惊讶:“瞳雨珂死了?怎么死的?”   “这个属下不甚清楚。”姒将军摇头道,“据说那南宫嫦娥守着瞳雨珂的尸体彻夜未眠。”   “彻夜未眠啊……”北冥挚叹了一口气。   青曼死的那夜,我又何尝不是辗转难眠呢……   “走,我们去看看她。”说罢,北冥挚与姒将军策马而去。   “族长,北冥族长与姒将军来了。”一朱雀族护卫入屋通报道。   南宫嫦娥神情憔悴地应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北冥挚与姒将军一走入屋内,便被瞳雨珂的尸体惊了一跳,只见她的身上堆了许多冰块。   “这有助于防止尸体腐烂发臭。”南宫嫦娥跪坐在瞳雨珂身旁,淡淡地说道。   北冥挚与姒将军会意地点点头。   “后羿,”南宫嫦娥道,“去给北冥族长与姒将军拿两个暖和的坐垫来。”   跪于一旁的后羿听罢,立刻应声去取。   待到北冥挚与姒将军入座后,南宫嫦娥问道:“你们可有发现慕容清的尸身?”   姒将军作揖答道:“南宫族长,姬将军正带人逐一盘点身份,因昨夜大雪的缘故,清点尸身的事需要些时间。我们清点完毕后,一定马上告知南宫族长。”   南宫嫦娥颔首道:“有劳姬将军姒将军了。”   “哪里哪里。”   “南宫族长,节哀顺变。”北冥挚平静地说道。   “此刻我算是体会到北冥族长的心情了。”南宫嫦娥道。   北冥挚看着瞳雨珂冰冷的脸庞,脑海中闪过青曼的脸,他不由地伸手去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黑绳……   “此次平阳大战,我们都失去了……左膀右臂,也失去了数万将士,但天下终成为你我二人的了,就这一点来说,老天并没亏待我们。之后我们还有许多事要一起谋划,南宫族长……”   “天下并非你我二人的。”南宫嫦娥打断道,“北冥族长,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何德何能能拥有这天下。”   北冥挚听罢,神色稍稍起了些变化,屋内突然一片沉寂。   半晌过后,北冥挚开口道:“看来南宫族长与我在这一点上有些分歧……不过这不碍事,虽然我们理念有所不同,但从结果上来看是一样的。”   北冥挚说至此,停顿片刻,南宫嫦娥并未回应,于是他继续道:“接下来我打算带剩余的六万玄武朱雀联军扫平白虎族二十四座城池,南宫族长你以为如何?”   “北冥族长所说的扫平是指何意?”   北冥挚似笑非笑:“当然是指灭族之意。”   “灭族?!”南宫嫦娥心中一沉,“为何要灭族?”   北冥挚愣了一下,反问道:“为何要灭族?白虎族不就将曾经的青龙族灭族了吗?我现在让白虎族常常被灭族的滋味有何不可?我倒不是为了替青龙族复仇,我只是想效法白虎族对待其他族的法子,施加于它自己身上一遍而已。”   “当年青龙族三十六座城池整整四十余万生灵被涂炭,哀嚎遍野,血流成河!至今无人敢踏入死寂的青龙族境内!白虎族二十四座城池整整三十余万百姓,他们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西城寺已死,我们的大仇就算报了,为何还要拉上无辜的百姓陪葬?!西城寺残暴不仁,难道你想成为第二个他吗?”   “南宫族长!”姒将军听罢,带着警示的意味说道,“请注意你的言辞!”   “姒将军,不得无礼。”北冥挚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南宫族长请继续。”   南宫嫦娥调整了一下呼吸:“所以,我不赞同你灭族的想法。”   北冥挚思虑片刻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玄武族与朱雀族的结盟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止步于此……”南宫嫦娥无力地吐出这四个字。   “至于那剩余的一万朱雀兵,南宫族长可随时将他们带回朱雀族。”   “北冥族长,你当真要灭白虎族?”   北冥挚欠身,语气是冰冷:“是,我要这天下再无白虎族人。”姒将军紧跟着站起。   南宫嫦娥听罢,心中一惊,不禁打了个冷颤!   北冥挚朝南宫嫦娥作揖,然后朝后羿看了一眼:“看在他杀了西城寺的份上,待我灭了白虎族之后,再来取他的首级。”   话音刚落,南宫嫦娥一口鲜血吐出,后羿立刻扶住南宫嫦娥,神色焦虑,南宫嫦娥紧紧抓住后羿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北冥挚道:“白虎族之后,下一个就是我朱雀族了吧?”   北冥挚微眯双眼,再次冷冷地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说罢,他转身离去。   南宫嫦娥望着北冥挚远去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西城寺没有死……    ☆、第二十二章 暗流涌动   “族长,东西都收拾好了。”奴仆整理完屋舍内的东西后,向南宫嫦娥回禀道,“族长,你真的要连夜赶回朱雀城吗?可将士们这接连数日的打仗,都累得快走不动了。”   南宫嫦娥看了看远处的夕阳,摇头道:“北冥挚已不可信,在平阳多待一日,就多一日危险。”   说至此,南宫嫦娥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后羿竟不知去向:“后羿呢?”   “后羿好像出门去了,这么说起来,他出去有些时候了。”奴仆回道。   南宫嫦娥眉头一蹙:“你们怎么能让他在这个时候随便出去?外面这么乱!”   然而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了后羿熟悉的叫声:“嫦娥姐姐,嫦娥姐姐,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只见后羿手中捧着一只白鸽,兴高采烈地跑进屋来:“嫦娥姐姐,你看,这只鸟好看吗?”   南宫嫦娥见后羿平安回来,呼了一口气:“后羿,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随便乱跑?害我担心的……”   后羿听罢,耷拉下眼角道:“嫦娥姐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看你心情不好,就想出去找点好玩的东西哄你开心,但却让嫦娥姐姐为我担心,是我的错。”   “原来是这样,好了,没事了。”南宫嫦娥摸了摸后羿的头,“这鸽子你是怎么抓到的?”   后羿捧起鸽子道:“我朝它旁边射了一箭,它一害怕,自己掉下来了。”   南宫嫦娥摸着鸽子上的羽毛,仔细看了起来:“这鸽子长得……不像是野生的……一般野生的鸽子没这么大……”   南宫嫦娥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视线则紧紧盯在了鸽子的左腿上,只见鸽子的左腿上用细线绑了一块小纱布。   南宫嫦娥立刻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块纱布,将纱布摊开,而这一摊,让南宫嫦娥脸色剧变!只见纱布上染着八个触目惊醒的大字:   日出东方,青龙泱泱!   “啊哈!”南宫嫦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双手颤抖不止。   “日出东方,青龙泱泱,日出东方……青龙泱泱……日出东方!青龙泱泱!”南宫嫦娥重复念了三次,心跳却一次比一次快!突然,她紧紧攥住后羿的手,道,“你给谁看过这鸽子?”   后羿紧张地摇头道:“没有,这是我要送给嫦娥姐姐你的,我没有给别人看。”   “从哪里?你是从哪里射下来的?”   “就在我们屋舍后面的小树林。”   “走,你快带我去那看看!”说罢,南宫嫦娥一把拉起后羿离开屋舍,临出门时,她还拉了两匹马,同时下了一道令:“今夜我们不回朱雀族了,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今夜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再起程回朱雀族。”   不一会儿,南宫嫦娥与后羿就骑着马来到了后羿射下白鸽的小树林。   “嫦娥姐姐,就是这了。”后羿指着一旁大树树干上的箭矢道,“它当时飞过这,我就朝它身边射了一箭,它吓了一跳,掉了下来,你看,树上的那支箭就是我的箭。”   南宫嫦娥见状,点了点头,然后将纱布重新绑回白鸽的左腿:“后羿,我们与这只鸽子来玩一个游戏好吗?”   “玩游戏?”后羿听罢,顿时兴奋地咧开嘴。   “我现在把它放了,我们跟着它,如果我们跟丢了,我们就输给鸽子了,但如果我们一直跟着它直到它回家,我们就赢了,好吗?”   后羿听着这游戏甚是好玩,立马点头:“好好好,那嫦娥姐姐,你快把它放了啊!”   话音刚落,南宫嫦娥将白鸽放回了树林,只见白鸽振翅了一会儿之后,朝某个方向快速飞去,后羿立刻策马跟上,南宫嫦娥紧随其后。   白鸽飞出了树林,绕过平阳城内几条街道,最后飞进了一个东城偏僻的小院内。后羿紧追不舍,跟着白鸽来了这小院之外,南宫嫦娥则跟着后羿后脚到达。   后羿指着小院道:“嫦娥姐姐,我们赢了,它飞进里面就没出来了,那应该就是它的家。”   南宫嫦娥颔首道:“你做得甚好,回去我赏你吃桂花杏仁糕。”   后羿听到“桂花杏仁糕”立刻高兴地手舞足蹈,而南宫嫦娥则从马上跳了下去,后羿见状,也跳下马:“嫦娥姐姐,你要去哪?”   南宫嫦娥指了指小院:“我想去看看鸽子的家长什么模样。”   “我也想去看。”后羿立刻好奇地说道。   “那就一起进去看看吧。”只听得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南宫嫦娥与后羿顿时惊了一跳,转身望去,站在两人眼前的正是善卷,而他手上拿着两把刀,分别架在南宫嫦娥与后羿的脖子上。   “嫦娥姐姐,我们……”后羿欲想挣脱脖子上的那把刀,但他躲了三次,那刀却阴魂不散地三次落在他的脖子上。   南宫嫦娥立刻阻止道:“后羿,别动,你不是他的对手。”   “后羿……原来你叫后羿……”善卷回想起昨日后羿三箭射中西城寺的场景,意味深长地如是道。   “这位勇士方才不是邀请我们进屋内瞧瞧吗?”南宫嫦娥道。   善卷下巴一顶,道:“请吧,南宫族长,后羿公子。”   于是乎,南宫嫦娥与后羿被半威胁半邀请地走入了屋内。   而当南宫嫦娥看到屋内的印麟儿与瞽叟之时,大惊失色:“鹿姬?!瞽叟?!”   而此刻见到南宫嫦娥突然出现的印麟儿、瞽叟以及披衣也是惊讶万分:“南宫嫦娥?!”   “善卷将军,你怎么抓了他们两个?还把他们带到这里?!”印麟儿有些不知所措。   “少护法,并非属下去抓的他们两个,而是他们在我们屋外鬼鬼祟祟,还试图溜进来,所以我才先下手逮住了他们。”善卷解释道。   “少护法?”南宫嫦娥听到善卷称呼印麟儿为少护法,甚是惊讶,但当她与纱布上那八个字关联上,再回想此前印麟儿的种种行为,她顿时恍然大悟,而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她又顿觉毛骨悚然!   “你们……该不会是……青龙族的人吧!!!”   南宫嫦娥话音刚落,屋内顿时鸦雀无声,气氛骤然压抑到令人窒息的程度,就连空气都仿佛因这句话而凝结了……    ☆、第二十三章 俯首称臣   “嗖!”   只听得一个清脆的拔剑声响起,瞽叟一副迫不及待要杀了南宫嫦娥灭口的样子。   南宫嫦娥见状,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瞽叟,且慢。”印麟儿制止道,“南宫嫦娥,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呵呵,怎么找到这的?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南宫嫦娥摇起头,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是后羿在树林中狩猎,无意间射出的箭惊吓到了飞过的一只白鸽,他将白鸽带回于我,却被我发现了绑于白鸽腿上的纱布,于是我便将计就计,跟着白鸽一路找到了这里。”   “你说的后羿……就是他?”印麟儿狐疑地看向后羿。   南宫嫦娥点点头。   瞽叟看着眼熟:“他不就是那个射杀西城寺的少年弓箭手吗?原来他叫后羿。”   南宫嫦娥听罢,嘴角微微弯起:“你们果然躲在暗处观战了。”   “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这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此事暂且不谈。”印麟儿嗤笑一声:“你说他无意间射出的箭惊吓到了我们的飞鸽?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方才说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听上去很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南宫嫦娥道。   “那你看到纱布上的字了?”印麟儿紧接着问道。   南宫嫦娥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看到了。”   话音刚落,印麟儿的佩剑已出鞘:“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了?”   “只有我和后羿两人看了,没有其他人。”南宫嫦娥道。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办了。”瞽叟道。   “所以你们果真是青龙族的人……”说到这,南宫嫦娥突然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竟然还笑?”善卷讥讽道。   南宫嫦娥收起笑容:“为何不能笑?朱雀预言应验了,我为我朱雀神兽的高瞻远瞩为它的神机妙算,而感到自豪。”   “你是指你母亲当年见到的那则朱雀预言?”印麟儿冷笑一声,“拜你母亲所赐,那则朱雀预言害死了我青龙族四十余万人!”   “这与我母亲何干?我母亲只是据实相告,是那些西城寺北冥鸿这些利欲熏心的歹毒之人利用朱雀预言起事罢了,朱雀预言本身并没有错。”南宫嫦娥理直气壮地说道,“而我方才说的朱雀预言并非指我母亲看到的那则,而是指我自己看到的。”   话音刚落,印麟儿等人大惊。   “你自己看到的?”披衣上前一步问道,“难道你已经开启了朱雀之瞳?”   “你何时看到的?!”印麟儿立刻追问道。   “你还记得当日在朱雀族祭天大典之上,百鸟朝凤的情景吗?”南宫嫦娥道,“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的朱雀预言,一则完全新的朱雀预言。”   印麟儿立刻回想那日的记忆:“原来你那时就已经有朱雀之瞳了!还看到了朱雀预言!那为何事后只字未提?也不宣告天下你看到了新的朱雀预言?难道!”印麟儿说到这,戛然而止。   “你猜对了,我不能说。”南宫嫦娥叹了一口气,道,“因为那则预言与二十年前母亲说的那则遥相呼应。”   “遥相呼应?”瞽叟有些不明所以。   披衣道:“南宫嫣族长说的是‘东方之巅,青龙再现,不死军团,一统天下’。”   “而我看到的是,”南宫嫦娥紧接着道,“龙印破光,龙鳞出芒,日出东方,青龙泱泱。”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印麟儿拿出手中的纱布,看着上面的八个大字,心跳莫名加快!   “少护法!”披衣突然拍了一下手,“连朱雀神兽都预见到了我们青龙族的复族之路,加之族长的回归,我们青龙族复族就是天意天命啊!”   “族长?!”南宫嫦娥听到这两个字不禁心惊肉跳,“你们说的族长是何人?”   此问一处,在场所有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变得微妙起来,这令南宫嫦娥更加胆战心惊。   只听得印麟儿道:“我们的族长啊……是东临氏第七代子嗣,唤作尧。”   “yao?”南宫嫦娥道,“是哪个yao?”   印麟儿剑锋朝地,在地上比划了起来:“这个‘尧’字是我青龙族独有的字。”   而当印麟儿比划完这个“尧”字后,后羿突然说道:“一个小人顶着一个陶杯。嫦娥姐姐,这个字不是三足金乌留下的字吗?原来它读作‘尧’。”   “三足金乌?太阳鸟三足金乌?”披衣甚是好奇后羿为何突然提三足金乌。   此刻,南宫嫦娥已彻彻底底完全明白过去发生的种种征兆之意:“正是太阳鸟三足金乌,此前后羿曾无意中射下了九只三足金乌,那九只三足金乌后来幻化成这个字消失了。当时我们还以为这是一个图案,一个图腾,没想到它其实是你们青龙族的字,更没想到它就是你们族长的名!”   印麟儿听罢,那甚为微妙的笑容再次浮现:“还有让你更加想不到的事……”   “我今日不仅亲眼见到了青龙族的人,还听到了青龙族族长东临氏仍在世,难道还有比这两件事更加不可思议的事吗?”   南宫嫦娥说罢,印麟儿瞽叟善卷披衣竟神同步地点了点头。   四人对视一眼后,瞽叟道:“让她死个明白,告诉她吧。”   印麟儿平静地说道:“我们的族长东临氏尧你也见过。”   “什么?我见过你们青龙族族长东临氏尧?!!!”南宫嫦娥听得瞠目结舌。   “他正是玉陶。”   此话一出,南宫嫦娥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半晌,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该不会想你们的族长想疯了吧?!玉,玉陶,怎么可能是你们青龙族的族长?!他,他,他,他明明是白虎族大护法玉晏的儿子!是白虎族少护法!怎么,怎么,怎么变成了青龙族前任族长东临俊族长的儿子?!等一下!你们说你们的族长还在世,也就是说玉陶还活着?!他不是死在玄武百窟了吗?!他!怎么可能还活着!玉陶是青龙族族长……玉陶还活着?!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这其中的缘由错综复杂,你一个将死之人就不需要知道了。”瞽叟冷冷地说道。   “我记得你,你叫瞽叟是吧。”南宫嫦娥道,“为何你觉得我是一个将死之人?难道……我不能是你们青龙族的盟友吗?”   此话一出,印麟儿等人再次诧异。   披衣脑子转得快,立刻朝瞽叟善卷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先放下兵器,然后向南宫嫦娥补了一个揖礼:“南宫族长,你方才说的盟友是何意?”   善卷会意,放下兵器,但瞽叟虽放下剑,可心中却满是狐疑:“盟友?哼,我看她是怕死,胡邹出来作为缓兵之计,披衣长老,你别听她胡说。朱雀族不是玄武族的盟友吗?怎么现在突然间又想与我们青龙族结为盟友了?”   南宫嫦娥向披衣回礼道:“朱雀族与玄武族的结盟在今日一早日出时分已断绝。”   “断绝?为何断绝?你们不是刚刚打赢平阳之战吗?”善卷问道。   “正是因为平阳之战赢了,朱雀族与玄武族共同的敌人西城寺死了,我们两族之间就没有继续结盟的意义了。但是……”南宫嫦娥说至此,话锋一转,“我们两族非但不能继续结盟,还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敌人,所以我不得已必须与另一族结盟,而就在我最需要援助的时候,你们青龙族及时出现了!”   “慢着,”印麟儿打断道,“先不说你为何要与我们结盟,你先说清楚为何在不久的将来会与玄武族成为敌人?”   南宫嫦娥回想起一早与北冥挚的对话,一股冷意再次席卷全身:“因为北冥挚下一步的计划是……灭了白虎族。”   !!!   “灭族?!”善卷听到这两个字,顿时火冒三丈,“十八年前灭族还不够,十八年后竟然又要重演一次?!北冥挚啊北冥挚,他虽不是西城寺的亲生儿子,但简直跟西城寺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所以你不想与北冥挚继续狼狈为奸,与他终止了结盟?”印麟儿再次追问道。   “正是如此。”南宫嫦娥颔首道,“以北冥挚的性情,他将白虎族灭族之后,下一个就会来攻打我朱雀族。而仅以我朱雀族一族之力,势单力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急需要他族的援助。”   “南宫族长,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做法只能解燃眉之急吗?”印麟儿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朱雀预言你也看到了,我青龙族必定会复族,并且在不久的将来还会一统天下,到时候……呵呵……一样没有你朱雀族的立足之地,你,和你的朱雀族,依旧是……孤立无援。”   “不。”南宫嫦娥干脆地回道,“如果将来一统天下的是青龙族,我朱雀族愿,俯,首,称,臣!”   此话一出,再次引得满堂震惊!   一阵沉寂后,半晌,印麟儿道:“我,没听错吧?!”   “二十年前,朱雀预言早已暗示青龙族将一统天下,但我母亲犹豫不决,作壁上观,最后却被慕容氏篡权夺位,朱雀族变成白虎族的附族;二十年后,我再次看到类似的朱雀预言,我不能再效仿母亲的做法袖手旁观,既然朱雀神兽已经为天下指明了方向,我为何还要反其道而行?”南宫嫦娥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语气诚恳,甚至连瞽叟都有些被说服了。   “再者,”南宫嫦娥继续道,“纵观天下,白虎族西城寺一死,群龙无首,如今还面临着被灭族的危险;我朱雀族内忧外患,孤立无援,原本就兵少马弱,被吞并或许是迟早的事;而日益壮大的玄武族,自从北冥挚登上族长之位后,实行强权铁腕之策,不仅整顿了内部的腐败风气,还同时击败了北狄的九黎族以及西方霸主白虎族,着实有统一四方的态势。然而北冥挚此人心胸狭隘,心思缜密,心机颇深,如若天下以他为尊,我不敢想象我朱雀族将会受到何种待遇……”   南宫嫦娥说至此,顿了顿,然后道:“虽然我不知为何……玉陶竟变成了你们的族长东临尧,但如果东临族长真的是玉陶的话……那以玉陶为尊的天下,或许是个不坏的天下。”   “此话怎讲?”瞽叟问。   “曾经的玉陶我当然是不敢苟同,但自从中了迷魂散之毒后的玉陶完全脱胎换骨,这一点想必鹿姬,哦,应该称你为……印少护法了,也感觉到了吧。”   印麟儿点点头:“南宫族长,请继续。”   “从玉陶助我攻朱雀宫起,我就发现他与常人,应该说是其他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不同。人一旦登上统治者之位,往往会迷失心智,唯我独尊,甚至残暴不仁,北冥挚便是前车之鉴。然而玉陶贵为一族之少护法,依然能心系将士,为了不折损一兵一卒,还想出了特洛伊凤这种计谋,当时因为他是白虎族之少护法,我未出说我心中所想,其实我对他甚是佩服。所以,如果是玉陶的话,我想即使青龙族有一天统一天下,他荣升为王……这个王也会成为一代仁君吧……”   披衣听罢,作揖道:“多谢南宫族长对我东临族长的夸奖,南宫族长所言也正是我们这些愿意拥戴他的群臣所想。当大护法带着东临族长回族的时候,我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不知东临族长成长为何种人,但在与东临族长的交流沟通之后,我发现东临族长不仅智慧过人,还不以此为傲,此乃大智慧。同时他又心地善良,心怀天下,甚至还说出‘人人都是自由的,这才是一个高度文明的社会。’这种言论,可见在他心中,以人为主,以人为本,崇尚自由文明。所以我以为如果东临族长成为王,这天下将会是最好的天下。”   善卷点头道:“披衣长老所言极是!”   “原来他还说了这些话。”南宫嫦娥感叹道,“北冥挚与他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但是……玉……”南宫嫦娥立刻改口,“东临族长不是被困在玄武百窟之中吗?为何你们会说他还活着呢?难道他已从玄武百窟逃出?!”   披衣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族长确实已从玄武百窟之中逃脱。”   “如此说来,东临族长真不愧是青龙神兽庇佑之人,每一次都能险象环生。”南宫嫦娥再次感叹道。   “呵呵,南宫族长所言……甚是。”印麟儿不禁含笑道,“那自今日起,朱雀族就与我青龙族结为盟友,南宫族长,让我们共同对付玄武族吧。”   南宫嫦娥立刻附和着颔首。   印麟儿伸出手道:“请由我代东临族长与南宫族长击掌为誓。”   话音刚落,南宫嫦娥也伸出手:“一言为定。”   说罢,两人击掌立下盟约。   这时,南宫嫦娥望向瞽叟,含笑道:“如今我们已是盟友,瞽叟将军可否告知玉陶成为族长的细枝末节了呢?”   印麟儿微笑道:“南宫族长请入座,请容我慢慢道来。”   南宫嫦娥对后羿道:“后羿,你先去院子里与鸽子玩一会儿。”   后羿听到“鸽子”二字,立即兴高采烈地跑出了屋外。   南宫嫦娥坐定后,印麟儿将东临尧的身世以及青龙族在十八年间跌宕起伏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南宫嫦娥听得分外专注,时而大呼惊讶,时而为之紧张,时而百感交集,时而深表欣慰……    ☆、第二十四章 脑洞大开   听完东临尧的身世及青龙族灭族的惨案之后,南宫嫦娥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半晌,她开口道:“我,不能让灭族这种事再度发生。一个青龙族已经够了……”   “可眼下北冥挚正欲掀起又一场血腥的灭族屠杀。”善卷愤怒地捶拳道。   “少护法,臣以为应该立刻告知族长这一消息。”披衣作揖道。   印麟儿点头道:“披衣长老说的是,请立刻飞鸽传信,告知族长与大护法两件事:其一,朱雀族已是盟友,其二,北冥挚欲要灭白虎族。”   披衣听罢,领命离去。   南宫嫦娥道:“说起飞鸽传信,我见此次的来信上写着‘日出东方,青龙泱泱’八个字,请问这八个字的含义是?”   “明日日出东方之时,青龙族将进攻玄武族。”印麟儿解释道。   南宫嫦娥听罢,大惊:“明日?!”   “正是明日。”   善卷紧接着道:“现如今北冥挚将所有兵力都集结于平阳,除了玄武城仍有一万左右的护卫军,其他十六座城池毫无守卫士卒,玄武族空虚,正是进攻的大好时机。”   “而等到北冥挚得知玄武族失守的消息时,我想,半个玄武族都已落入我青龙族之手!”瞽叟握拳道,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南宫嫦娥思忖片刻后,道:“此时确实是突袭的最佳时机……但如果青龙族将所有兵力用在攻打玄武族上,那又如何去救白虎族的黎民百姓呢?”   “救白虎族?”   “是啊,难道各位只是言语上表示愤怒而已吗?难道不应该付诸于行动,帮一把白虎族的黎民百姓吗?”   南宫嫦娥的这一句反问,令印麟儿等人低头沉思起来……   片刻后,善卷叹了一口气道:“并非我青龙族不愿出手相助,而是……我青龙族忍辱负重十八年,好不容易看到了复族的希望,如此复仇的大好时机摆在眼前,我想大护法是不会为了白虎族而放弃攻打玄武族的……”   “我与善卷将军想到一块去了。”瞽叟颔首道,“不仅大护法不会,我想青龙族全族上下都不会有人为了救白虎族而放弃攻打玄武族的。”   “不。”印麟儿突然抬起头,打断道,“瞽叟此言过于绝对……母亲或许不会,但我青龙族全族人都不会有人就太绝对了。”   “少护法此言何意?”瞽叟追问道,“难道青龙族中还有人会为了仇人白虎族而放弃复仇吗?谁?”   “还有谁……不就是族长嘛……”披衣代印麟儿答道。   “族长?你们的东临族长?”南宫嫦娥惊了一下。   印麟儿点点头:“以我对族长的了解,族长是最不喜战争,最不喜生灵涂炭之人,他一定会想帮一把白虎族……但他现在是一族之首,要为大局考虑,纵使他有救白虎族之心,但碍于我母亲碍于诸位长老将军的劝阻,他或许会违背心愿……所以我也说不准他最后会如何选择……”   南宫嫦娥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印少护法所言有理,那……如果让印少护法你来选择,你,会如何选择?”   “让我选择啊……”印麟儿思虑片刻,然后说道,“我……选择族长之选择。”   夜半时分,飞鸽抵达青龙谷,印敏之得知两则消息之后,原本正在准备日出之战的她立刻召集了族长将军长老等人议事。   正如印麟儿与瞽叟所言,以印敏之为首的护法长老将军一派认为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待到日出,攻玄武族。   而东临尧以及他带来的新青龙族人姬弃子契则认为先救白虎族。   “族长,”印敏之道,“只要我们攻打玄武族,三日后,北冥挚得知消息,□□乏术,便会放弃灭族计划,转而回到玄武族与我们周旋,白虎族自然得救。”   “大护法,”东临尧道,“你也会说是三日。你知道三日意味着什么吗?我听说北冥挚在望都杀了三万白虎将士只用了一顿晚膳的时间。如果换成三日,以他的屠杀速度,大半个白虎族,半数以上的白虎族人就会惨遭杀害!”   “族长!可白虎族曾经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啊!我们青龙族灭族全拜白虎族所赐!我们为了救白虎族而放弃攻打玄武族,这样做,值得吗?!”方回质问道。   “我知道你们恨白虎族,但当年的灭族惨案是西城寺和他手下的将士所为,白虎族的普通百姓是无辜的,你们都是经历过灭族惨案的人,也都是从灭族大难中侥幸活下来的人,那种痛苦你们应该能体会到。如果我青龙族的复仇要以眼睁睁看着他人被屠杀为代价,那我宁可不要什么复仇!”   东临尧此话一处,顿时令印敏之等人无言以对。   片刻后,支父开口道:“我,选择族长之选择。”   “支父,怎么连你也糊涂了!”方回焦急地说道,“我明白族长的意思,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明白!但是族长,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千载难逢啊!我们苦苦等待了十八年,为的就是这一天!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我们青龙族何时才能复仇?!何时才能复族啊?!族长!请三思啊!”   “或许……这并不是复仇最佳的时机……”东临尧如此答道。   “好,”印敏之紧接着说道:“如果族长执意要放弃攻打玄武族的计划,那我问族长,族长你打算怎么救白虎族?”   东临尧答道:“首先,立刻飞鸽传书去三族据点,将青龙族要突袭玄武族的事告知天下……”   东临尧只是开了一个头,方回许由就已经坐不住了:“这怎么能行?!我青龙族不仅错过了此次复仇的大好时机,还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眼下!”   只见印敏之将龙纹拐杖一横,说道:“两位,请让族长说完。”   东临尧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继续道:“正如方回将军和许由长老所言,北冥挚听到这个消息,一定立刻停止灭族,转而调兵回玄武族镇守。或许,他会质疑这个流言,但流言的可怕在于它一旦成真,玄武族就岌岌可危,所以北冥挚不会冒这种风险而继续实行他的灭族计划,因为灭族之事可缓,但青龙族攻玄武族之事他不可控。这就为我们争取了解救白虎族的时间!”   东临尧顿了顿,看了看众人的反应,见无人插话,于是继续道:“同时,我即刻动身赶往白虎族,以玉陶的身份劝说白虎族人离开白虎族。我想也只有玉陶这个身份能劝得动白虎族人。另外,我不会动用青龙族一兵一卒,因为我知道没有青龙族将士会与我一起去救白虎族人。所以此次营救白虎族的人只有我,姬弃,子契三人。”   “不用青龙族一兵一卒,只有族长你与姬弃子契两位少将,这,如何救?”方回大惊。   “我听姬弃子契说,曾经归顺的一万东夷勇士依然在白虎城,他们因为只听我号令,所以并未加入平阳之战,所以我会带这一万东夷勇士保护白虎族人逃离。”   “逃离?”印敏之问道,“逃去哪?”   东临尧听到这个问题,不禁低下了头……   印敏之见状,心中有些忐忑起来:“族长,你该不会是……”   “正是你所想的那样……”东临尧不敢抬头直视印敏之的灼灼视线,底气不足地说道,“取道朱雀族,逃往青龙族……”   !!!   此刻,印敏之,方回,许由,乃至支父都被东临尧脑洞大开的话给震惊了!    ☆、第二十五章 天命所归   “族长……”许由无语地摇起头,“你真是什么都敢想啊……”   “曾经白虎族灭我青龙族,如今我青龙族不仅要救白虎族,竟然还大开族门,收容他们?族长,以德报怨也要有个底线啊!!!”方回则愤怒地甩话道。   支父摸着胡子,眉头深锁道:“我……赞同族长救白虎族,但这种救法太过冒险,等同于引狼入室。青龙族人未必能接受白虎族人,而白虎族人受到西城寺影响,对我青龙族又是忌惮又是憎恶,到时候,青龙族还未复仇,就起了内斗,这反而让北冥挚抓到了反攻我们的机会。”   “支父所言甚是!”方回立刻赞同道,“族长,臣恳请族长放弃解救白虎族的念头!”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东临尧说道,“这是孟子的话,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并未真正理解,但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舍生取义。”   许由方回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印敏之抢先一步:“舍生取义……好一个舍生取义……许由长老,方回将军,你们也不必多说了。在生与义之间,我们选择生,而族长选择义。既然我们都不能劝服对方,不如就让老天来决定吧。”   “大护法此话何解?”东临尧问道。   印敏之将龙纹拐杖放于议事厅中央:“我将旋转龙纹拐杖,当它停止时,如果龙头指向族长这一方,那我们就选择义,反之,就按原计划攻打玄武族。族长,诸位,你们意下如何?”   东临尧想了想,点头道:“好,就听一次天命吧!”   “大护法,请吧。”方回道。   于是印敏之握住龙纹拐杖上的龙头,然后微微使力一推,拐杖便在地上旋转了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三圈之后,拐杖的旋转速度开始下降,最后……   龙头指向了东临尧。   【三日后】   入夜,正当印麟儿与善卷披衣商议要事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印麟儿高度警觉,朝善卷使了一个眼色,善卷起身,前去开门。   而门一打开,便传来熟悉的声音,一声“麟儿”让印麟儿立刻如吃了定心丸一般踏实。她即刻起身前去迎接,但东临尧早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来了,他一见到印麟儿,就将她紧紧抱住,旁人见状,不禁羞红着脸识趣地自动退下。   东临尧心疼地捧着印麟儿瘦削的脸道:“我的麟儿,又瘦了……”   “族长,你也是……”印麟儿轻声细语道。   “现在又没有外人,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跑来平阳这才叫不妥。还有你临走前说什么有缘无份,让我放弃你这种话,我收到一万点惊吓呀!你以后别再说这种气话了!”   印麟儿听罢,立刻脸红低下了头:“但是……母亲她……”   “我听瞽叟说了。”东临尧打断印麟儿的话,“他竟然说大护法要把你许配给他?他痴心妄想!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如果我连这点自主权都没有,我这个族长做的也太窝囊了!”   话音刚落,东临尧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男低音:“族长在说谁痴心妄想啊……”   “啊!”东临尧被这幽灵般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正是瞽叟从外面回来。   印麟儿见状,立刻将手从东临尧的手中抽回,然后转移话题道:“瞽叟,现在外面什么动静?”   瞽叟道:“我们进屋细聊。”说罢,瞽叟又如幽灵一般移入屋内。   东临尧突然回过神,道:“喂,瞽叟,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刚刚你是不是没向我行礼啊?瞽叟你这个家伙,我发现每次只要大护法不在,你就不鸟我啊!”   “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东临尧一边追着瞽叟一边如是说,但瞽叟愣是没有回头理会他。印麟儿见状,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众人坐定后。披衣向东临尧作揖道:“族长,连日赶路辛苦了。”   东临尧又是摇头又是点头道:“身体辛苦,心不辛苦。”   “咳咳。”善卷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麟儿,我这次为了赶路,不是坐马车来的,是自己骑马来的。”东临尧一副求夸奖的表情道。   印麟儿见状,立刻答道:“臣明白,不然从青龙谷到平阳不可能如此之快。看来族长的骑术长进了不少。”   “我这不是为了快点能见到你嘛。”   东临尧话音刚落,瞽叟就严肃地说道:“族长,我们现在正在商议要事,儿女私情可否以后再说。”   东临尧露出一副死鱼眼欲要回答,却被印麟儿用咳嗽打断:“瞽叟,那请你先说说今日探听到的消息吧。”   “等一下,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东临尧打断道。   “什么问题?”印麟儿问道。   “西城寺是被谁杀的?”   “是一个叫后羿的弓箭手。”善卷答道。   东临尧听到“后羿”二字,大惊:“后羿出现了?!”   “是啊,族长你为何如此惊讶?莫非你认得后羿?”披衣道。   哇,传说中的后羿都来了,好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东临尧摇摇头:“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   “族长,问题问完了,我是否可以说说我打听到的消息了?”瞽叟淡淡地问道。   “瞽叟将军,您请说。”东临尧装模作样客气地说道。   “如今青龙族欲突袭玄武族的事已人尽皆知。”瞽叟说到这,斜视了一眼东临尧,“北冥挚调了三万兵马赶去了玄武族与青龙族的边界——黑森林地带,预计再过五日便可抵达。而今日北冥挚本人已回到玄武城,如此看来白虎族灭族之事他欲要缓一缓再说。”   东临尧点头道:“所以我们有五日的时间将白虎族人迁出白虎族。”   “不止五日吧,”瞽叟打断道,“三万兵马是昨日出发,因此平阳与黑森林之间需要六日行兵速度,若从今日算起,五日加六日便是十一日。如若他们在黑森林再耗上几日,那便是十一日有余了。”   “额……”东临尧听罢,尴尬极了,“好吧,我承认,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十一日……有余……对吧,那时间就更加充裕了。请问现在平阳还有多少玄武兵呢?”   “两万。”善卷回答。   东临尧道:“我听说朱雀族也会加入此次的营救计划,那朱雀族会派出多少兵力保护此次逃亡?”   印麟儿道:“南宫族长将她的一万朱雀军留在了平阳,她本人则先回朱雀族准备横渡青龙峡的船只去了。”   “南宫族长也是女中豪杰啊。”东临尧感叹道。   “所以族长是想用这一万朱雀军来对抗玄武两万将士?”披衣问道。   东临尧摇头道:“不止,我已经让姬弃子契直接前往白虎城,姬弃负责动员逃亡工作,而子契则会带上一万东夷勇士前来平阳与你们汇合。”   善卷听罢,颔首道:“两万对阵两万,我们还算有胜算。”   “与你们?为何是与你们汇合?”印麟儿则听着“你们”二字觉得奇怪。   “麟儿好耳力。”东临尧道,“我来平阳只是为了见你一面,过会儿我就马上出发去白虎城。所以到时候与子契汇合的是你们。”   印麟儿惊诧道:“族长,这又是为何?如果是你留下来布阵作战,我们赢面就大了许多啊?”   “不,我要以玉陶的身份回白虎族。”东临尧道,“我敢肯定白虎族有近一半人不会甘心迁出白虎族,华夏族向来安土重迁,要他们离开世代居住的地方等同于要了他们的命。但如果是他们敬仰的白虎族少护法去劝说他们离开,他们或许还会听进去。”   “华夏族?我第一次听说世上还有这么一个族,这又是何族?”披衣问道。   “那我剧透一下。”东临尧道,“未来青龙族不是要统一天下吗?待到那一天,我要废除四族的称谓,改称华夏族。”   话音刚落,在座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第二十六章 赶尽杀绝   夕阳西下,瞽叟、善卷与披衣坐在山坡上,三人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西方通红的天际。   这时,披衣打破沉默道:“华夏族,好名字。”   善卷道:“我以为青龙族统一天下,天下就应该叫青龙族,但如果族长执意要改名华夏族,也未尝不可……”   “统一天下啊……”瞽叟若有所思道,“我怎么觉得离统一天下越来越远了呢?”   善卷拍了拍瞽叟的肩膀道:“我们要相信他啊,你看少护法,不就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去白虎族了吗?”   瞽叟听罢,不禁叹了一口气:“麟儿她……是心地善良。”   披衣若有所思道:“我倒觉得族长看问题比我们要长远,我们只是想着用武力统一天下,让天下人都成为青龙族人,而族长似乎早就将天下人视为自己的百姓,在他心中,四族之间的界限早已模糊……而少护法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   一阵冷风吹过,瞽叟起身道:“走吧,今晚我们吃顿好的,睡个好觉,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大战事。”   善卷欠身道:“善。”   于是乎,三人离开了山坡。   而在远处的西方,东临尧与印麟儿正快马加鞭,朝白虎族而去……   【七日后】   “族长,姒将军带人过了青龙峡,进入青龙族境内,但据说并未发现有青龙族人。”羲仲回禀道。   “我们在青龙族境内搜寻了一番,但放眼望去那里一片荒芜,人迹罕至,哪有什么青龙族人。”羲叔补充道。   “族长,反而是姬将军在平阳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和仲道,“玉陶出现了!他还扬言玄武族将对白虎族灭族,所以劝说白虎族人逃离白虎族,七日之内,他已游说完大半个白虎族。”   “此外,”和叔紧跟着说道,“参与此营救之计的还有朱雀族,属下得知泗水一带突然多出了许多船只。” 泗水位于朱雀城与青龙峡之间。   话音刚落,北冥挚随手抓起一个陶杯砸在了地上!   “玉陶,玉陶……又是玉陶!!!”北冥挚怒吼道,“他不是死在我玄武百窟之内了吗?!!!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他到底是人是鬼,为何总是阴魂不散?!还有南宫嫦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敢跟我作对!”   北冥挚说罢,重重一拳捶与木案之上!   “族长,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羲仲上前一步问道。   “青龙族?哼,这世上还哪来什么青龙族!玉陶向来诡计多端,这显然是玉陶的声东击西之计!”北冥挚强忍怒气,调整呼吸道,“泗水……船只……难道他是想将白虎族人迁至青龙族境内?”   “属下以为这极有可能。”和仲道。   “哼!亏他想得出来!”北冥挚讥笑一声道,“他以为将白虎族人从西边的白虎族迁到东方的青龙族境内我就不会灭族了吗?我照样能踏平青龙族杀光那些白虎族人!他什么猪脑子?!”   “这一点,属下也想不通。”羲叔道。   “玉陶疯,南宫嫦娥也跟着疯!哼,他们两个,曾经一个是我妹妹,一个叫我兄长,我念在他们曾与我一同长大的情份上,多处忍让,结果现在两个人联合起来对付我!”北冥挚说至此,握紧了拳头,后悔莫及,“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狠下心,在秘牢杀了玉陶,在平阳杀了南宫嫦娥!”   “族长,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一个是白虎族护法,一个是朱雀族族长,一旦有利益冲突,你虽对他们念及旧情,但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和叔道。   “和叔所言甚是!”北冥挚颔首赞同道,“我若再妇人之仁,那就是对自己不仁,这次,我一定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说罢,北冥挚起身,在大殿上来回踱起步:“平阳有姬将军及其两万兵马,羲仲羲叔,你们立刻赶回平阳,与姬将军一起发兵攻打白虎族!”   “是!”羲仲羲叔立刻作揖领命。   “黑森林有姒将军及其三万兵马,和仲和叔,你们也即刻出发去黑森林,与姒将军转道南下,准备船只,在泗水对岸守株待兔!”   “是!”和仲和叔声音洪亮,作揖回道。   北冥挚停下脚步,突然转身望向大殿之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玉陶,南宫嫦娥,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跟我斗!”   【白虎族】   话说东临尧与印麟儿在白虎族以玉陶与鹿姬的身份在二十四座城池之间做游说工作,用东临尧的话说:“这都赶上美国总统大选了……”   以下是他们几乎重复了二十四遍的Q&A合集,大家可以感受一下(╮(╯▽╰)╭):   白=白虎族人(提问者其实大部分是白虎族女性)   尧=东临尧(玉陶)   印=印麟儿(鹿姬)   姬=姬弃   白:少,少,少护法你竟然还活,活,活,活,着,着,着,着!   尧:是这样,关于我还奇迹般的活着这件事我本人也感到很意外。   白:少护法,你果然最后选了鹿姬啊……   尧:嗯,感谢大家时刻关注我的恋情,我从头到尾一直都选的她,我觉得专一的男人比较帅。   印:(红脸)   白:少护法,你最近有新的作品吗?   尧:最近啊……因为忙着到处……游说……所以没有时间创作,等这个事过去之后,我会静下心来好好创作一些原创曲目。   白:少护法,你觉得我们于县(此处可被替代为毫都,殷中等白虎族其他二十三座城池名)的姑娘好看还是白虎城的姑娘好看?   尧:都好看。   白:哎呀,这个回答太没诚意了!   印:(咳嗽了一下)   尧:我觉得心灵美的女生最好看。   姬:快,赵医师,那里有两个姑娘晕倒了,快去看看!   白:少护法,我要给你生孩子!   尧:我比较喜欢矜持一点的女生……   白:少护法,我爱你!   尧:我也爱你们,那你们愿意跟我离开白虎族,去遥远的东方重新开始生活吗?   白:愿意!!!   于是乎,白虎族的姑娘跟着东临尧,白虎族的少年跟着白虎族的姑娘,白虎族的老人跟着白虎族的少年,白虎族的小孩跟着白虎族的老人,拖家带口的,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白虎族,前往了那个遥远的东方……    ☆、第二十七章 逃出生天   话说瞽叟、善卷、子契三人率领一万朱雀军与一万东夷军在平阳与姬台玺、羲仲、羲叔的两万玄武兵混战已过五日。因那玄武兵此前与白虎族大军抗战数十日,早已十分疲劳,气势甚是低落;而子契带来的一万东夷兵则因第一次被他们敬仰的玉陶所需要,一个个斗志高昂,全军气势高昂,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所以这两方打起来气势完全两极化,东夷朱雀联军完全处于上风!   当第六日战事过后,玄武兵死了五千,重伤五千,战斗力急转直下!   “哈哈!”子契一边大笑着一边走入营帐,“那些个玄武兵真是不堪一击!”   善卷点头道:“曾经不可一世的白虎大军竟然会败给这些玄武兵,白虎大军也不过如此嘛。”   瞽叟拍了拍善卷道:“我,不敢苟同。”   “瞽叟兄,此话怎讲?”善卷问道。   “一来,玄武兵这是二次上战场,我想那些士卒都有些厌战了;二来,要看指挥白虎大军的主将是谁,如果换做当年的玉晏,这白虎大军俨然是另一番景象!谅他来十个北冥挚都打不过!”   善卷听罢,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此话有理。所以说这行军打仗,好兵还需要好将来带。”   “那是当然!”子契应和道。   三人正聊着,帐外传来一声通报,紧接着,有人走入了营帐,此人正是……   “姬弃!”子契又惊又喜道,“你不是在白虎族吗?怎么突然来平阳了?”   姬弃朝瞽叟善卷先作了个揖,然后道:“是族长派我来的,现白虎族三十万人已全部撤离白虎族,进入了朱雀族境内,营救大计即将走到最至关重要的一步——泗水渡河!”   “欲渡青龙峡,必过泗水。”善卷道。   “正是如此,因此族长推测北冥挚必定会在泗水有大动作。”   姬弃的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句:“族长所虑已应验。”只见披衣神色匆忙,走入营帐。   瞽叟看到披衣手上拿着纱布:“披衣长老,是何消息?”   “大护法飞鸽传信说,北冥挚已在泗水对岸驻守了三万玄武大军。”披衣晃了晃手中的纱布道。   “这可如何是好?”善卷皱起眉头道。   姬弃道:“所以族长命我前来告知诸位,立刻率领东夷朱雀联军撤出平阳,前往泗水与他汇合。”   子契听罢,点头道:“好,我马上通知兄弟们,今夜就启程出发!”   “希望能赶上……”瞽叟脸色凝重地说道。   当东临尧与印麟儿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三十万白虎百姓踏入朱雀族境内之时,竟发现沿路摆满了各种路边摊!什么茶摊子,药摊子,面摊子,糕点摊子,竟然连算命摊子和养颜养生摊子都有!   这让东临尧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让东临尧更加傻眼的是,白虎族人见状,立刻朝这些摊子蜂拥而上!特别是女性见到养颜养生摊子,简直跟疯了似的!   而在东临尧傻眼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印麟儿手中已多出了几包东西。   “麟儿,这些是什么?”东临尧指着那几包东西问道。   “哦,这个叫白麒膏,抹在脸上可以使皮肤更加细滑白嫩,我以前每次来朱雀族,都要买上好几包呢。平日里可贵了,要十个朱雀刀币一包,今日只要五个朱雀刀币,真是赚到了。”说罢,印麟儿不禁有些小激动地耸了耸肩。   “麟儿,你已经美若天仙,白的不能再白了,你还要买……”东临尧正由衷地赞美着,突然听出了点问题,“等一下,你怎么会有朱雀刀币?”   “我手头上原就备有好多四族刀币,不过现在更方便了,所有白虎族的人都在这,做刀币兑换买卖的人自然也在,我可以直接向他们换各族刀币。”   “对哦,这白虎族人全部在这了,找人换个外汇有什么难的……”东临尧点点头,顿时又狂摇头,“不不不是啊!我们是在逃命啊!各位!我们是在大逃亡!不是出来旅游啊!大家能不能稍微紧张一点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开森呢?!”   东临尧看着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购物带来的狂喜让他又是尴尬又是尴尬还是尴尬简直尴尬至极!   “还有这荒郊野外的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的铺子啊!”东临尧指着望不到尽头的商铺,“搞小吃一条街,搞义乌小商品城吗?”   “额……族长,关于这一点,我问了卖白麒膏的人。”印麟儿有些羞愧地缩起头道,“据说朱雀城内散出消息,说白虎族人迁往东方会经过这条路,因此许多朱雀族内做买卖的人都跑来这了。”   东临尧听罢,不禁在心中感叹道:中国人会做生意果然是骨子里的基因啊……但最会做生意的人是……   “这一定是南宫嫦娥散出的消息。”东临尧信誓旦旦地说道,“她这叫发战争财!”   就在这时,只听得后面传来一声“玉护法,什么叫战争财啊?”,东临尧转身望去,只见南宫嫦娥与后羿站在他身后,后面还跟着一支护卫队。   东临尧一见到后羿,立刻认出了他是秘牢之中的那个西城羿,他顿时大惊失色:“西……”   然而他刚开口要喊出后羿的真名时,印麟儿正在作揖:“见过南宫族长,后羿。”   “What?!”东临尧瞪大双眼指着后羿,看向印麟儿,“麟儿,你刚刚叫他什么?!”   印麟儿有些不明情况:“后羿啊。”   “后,后,后羿!!!”东临尧顿时被吓坏了!   见此情景的南宫嫦娥立刻上前一步,作揖道:“玉护法,可否借一步说话?”   话音刚落,还未等东临尧回答,南宫嫦娥已硬生生拉着东临尧走到了一处安静地。   “他不是西城羿吗?!怎么变成后羿了?!”东临尧因过于震惊面部表情有些夸张,“你知道后羿这个名字的意义吗?这个对你很重要的!”   南宫嫦娥摆摆手,示意东临尧冷静下来,然后叹了一口气道:“比起西城羿变成后羿,玉护法变成东临族长更加让人匪夷所思吧……”   额……你说的好有道理以至于我无言以对……   东临尧被一句封口。   “印少护法已经将你的事全部告诉我了。但我对印少护法隐瞒了后羿的真实身份,所以方才我才硬拉着你来这里。”   “为什么要瞒着麟儿后羿的身份?”   “这还用问吗?如果被她知道后羿就是西城羿,她不立刻要杀了他啊!”   东临尧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哦~~~对对对,西城羿是西城寺的儿子,我刚刚脑子短路了。还不是被后羿这个名字给吓的……”   “东临族长,你为何会被一个名字吓成这样?”   东临尧欲言又止地望着南宫嫦娥,心中早已跑马似的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我不仅被他的名字吓到,我还被我自己的名字,被你的名字吓到,未来我还要被更多名人的名字吓到。但是!后羿和你将来是要组CP的,可西城羿是个弱智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一个弱智吧……   “请问后羿这个名字是谁给他取的?”   “是我。”南宫嫦娥道。   东临尧听罢,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请问你干嘛要给他取这么个名字啊?天下那么多姓氏可以选,干嘛选‘后’啊?”   “后者,首领也,他本该成为一族之长……所以我给他取名为后羿。”   “啊?后还有这个意思?”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啊……等一下,如果他就是后羿,那麟儿说的杀了西城寺的少年弓箭手后羿不就是……   想至此,东临尧突然满脸惊恐:“南宫族长,杀了西城寺的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话音刚落,南宫嫦娥脸色顿时煞白。   子弑父……这种天理难容之事竟然会发生在后羿身上……   “东临族长,在这件事上,我,有愧于他……”南宫嫦娥望着远处后羿的身影,歉疚道。   “有愧于他……所以这就是你没有杀了他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吗?即使他是西城寺的儿子……”   “不,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不想杀他,我想他在我身边。”南宫嫦娥道,“后羿虽是西城寺的亲生儿子,但他的性情与西城寺完全不同,虽然现在的心智年龄与小孩一般,但他单纯善良,悟性又高,且与我有缘,所以……我才想把他留在我身边……”   “那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你以为他还能留在你身边吗?”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的!”南宫嫦娥立刻回道。   她……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东临尧见南宫嫦娥的反应,本能地在心中如此嘀咕道。   片刻之后,南宫嫦娥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对了,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后羿在学射术的那日,射下了九个太阳鸟。那九个太阳鸟……”   “等,等,等会儿,”东临尧立刻打断道,“他射下了什么?九个太阳鸟是什么东西?”   “哦,是这样,他从秘牢出来的那会儿总说天上有十个太阳,因此都不敢抬头看天,白天有光的时候,也总是戴着笠帽遮蔽阳光,直到他学了射术之后,他说他要射下其中九个太阳,结果却射中了九个太阳鸟……”南宫嫦娥说到这,发现东临尧好似面部凝固了一般毫无反应,于是在东临尧面前来回晃了晃手,“东临族长,你,还在听吗?”   东临尧此刻已经被这一不同寻常版本的“后羿射日”搞得面瘫了:还能再随便一点吗?这样的后羿射日都可以?读者会买单吗?   【此刻,作者不想跟尧讲话并向尧扔了一个白眼。】   “东临族长,东临族长……”在南宫嫦娥的不断召唤下,东临尧终于回过神,“哦,是是,南宫族长,我在听,您继续。”   南宫嫦娥颔首继续道:“而这太阳鸟实乃三足金乌……”   “什,什么?什么三足金乌?三足……金……乌……”东临尧突然回想起曾经在青龙幻境门口遇见的那只神鸟,“该不会是有着三只脚有着金色羽毛的乌鸦吧?”   “正是……”南宫嫦娥顿觉诧异,“咦,莫非东临族长也见过?”   “见……大概见过吧……”   南宫嫦娥眼神突然微妙起来:“原来东临族长也见过三足金乌……那可是太阳神鸟啊!”   “那然后呢?后羿射下三足金乌之后呢?”   “之后就是最离奇的事了,那三足金乌突然幻化成金沙,而那金沙最后竟组成了一个字……”   “尧。”东临尧替南宫嫦娥回答了那个字,“是我的名字——尧吧?”   “原来东临族长早就知道了……”   啊,早就知道了……和青龙幻境里发生的事一模一样啊……    ☆、第二十八章 敦刻尔克   经过两日的长途跋涉,顺带沿路吃喝购物,三十万白虎族人终于抵达了泗水城,南宫嫦娥与后羿则也带着最后的一万朱雀护卫军一路上护送着他们。   “东临族长,”南宫嫦娥指着泗水城外黄河边上停靠的船只,“我已命人备好一千只船,大的船可载五十余人,小的船可载十余人,船夫都是朱雀族内深习水性之人。另外我还将朱雀族军用的一百只军船拿出来了,每只可载一百人。”   “多谢南宫族长。”东临尧作揖感谢,然后若有所思道:“每只民用船可坐十到五十人不等,这大大小小的船似乎一半一半的样子,取个平均值,就算它三十人,我总共有三十万人,所以来回要运十趟。麟儿,从泗水到青龙族,要花多久?”   印麟儿想了想:“也就用个晚膳的时间吧。”   “那就是差不多一个小时,所以一来一回就要两个小时。”东临尧继续做着算术题,“十趟,两个小时,那就是二十个小时,嗯……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东临族长,何为小时?”南宫嫦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时间单位。   “其实我也想问,之前就听你一直提起。”印麟儿紧接着问道。   东临尧想了想:“小时是时间单位,我们把一天划分成二十四的小时来算,不过这样对你们来说有点麻烦,因为你们习惯把一天分成十二等分,所以我们换个说话,就改时辰吧,两个小时即一个时辰,比如现在是隅中,从隅中到日中就是过了一个时辰。”   南宫嫦娥像是get到了什么新技能一般,点头道:“原来如此,时辰……如此计算时间确实更加精确。那泗水到青龙族来回就是一个时辰,十趟也即十个时辰,怪不得玉护法说差不多一天的时间。”   “正是如此。”东临尧道。   “我要将时辰的概念在朱雀族内推广起来。”南宫嫦娥道。   “族长,我们也要把时辰在青龙族广为普及。”印麟儿紧接着道。   东临尧点点头:“确实有这必要。”   “南宫族长,”印麟儿朝南宫嫦娥作揖道,“我听说玄武族在泗水对岸集结了三万兵马,只要我们一开船,他们便进攻,是否属实?”   南宫嫦娥神色凝重:“确有其事,我昨日还派人去对岸查探了军情,此次玄武族带队的将领是姒某、和仲以及和叔三人。”   “和仲和叔……”玉陶听到这两个名字,心中一沉,“麟儿跟我说他们中了北冥挚的幻术……曾经还与我一起出生入死,没想到现在竟然……”   “东临族长,如今的和仲和叔只听北冥挚一人号令,我劝你最好不要对他们心存幻想……”南宫嫦娥道。   “麟儿,幻术难道就没有办法解除吗?”   “解除幻术?据我所知……没有。”印麟儿道,“所有中了幻术之人如同大脑被洗过一般,他的一切认知与记忆都变了,无法恢复到从前。”   “被洗脑了啊……”东临尧感叹道。   “东临族长,言归正传,”南宫嫦娥看着眼前的大小船只道,“这每送一趟需要按人头算刀币,一人一趟是五十个朱雀刀币,所以三十万人是一百五十万朱雀刀币,事后我会向……东临族长索要。”   南宫嫦娥说完,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朝东临尧作揖以表谢意。   纳尼!!!南宫嫦娥,你这是赤果果的敲诈啊!   东临尧听罢,瞠目结舌,然后看向印麟儿:“不是说盟友吗?怎么还谈起刀币来?”   印麟儿默默地低下了头……   三人正说着,只见不远处来了五个人,他们正是前来支援的瞽叟等人。   相互作揖寒暄之后,东临尧迫不及待地问道:“子契,平阳之战打得如何?”   子契神采飞扬地说道:“太顺利了!那姬台玺的两万玄武兵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那我方伤亡如何?”东临尧又问。   “亡两百余人,伤三千,但依然可战。”善卷回禀道。   “那对方伤亡如何?”   “伤亡各五千,还剩一万可战。”瞽叟回答道。   东临尧点点头:“他们应该也马不停蹄地追到泗水了吧?”   “应该是这样。”姬弃道。   “所以泗水对岸有四万玄武兵马,而我们这有一万东夷兵及两万朱雀兵。”东临尧说到这,眉头蹙了一下,“三万对阵四万……看来明日的泗水渡河将会是一场硬仗……”   “我看不止吧……”瞽叟道,“我听说北冥挚带着他最后的一万玄武护卫军正朝泗水而来。”   东临尧听罢,脸色更差了……   “要不……”印麟儿提议道,“我现在去一趟青龙谷,求母亲发兵支援?”   东临尧立刻摇头:“不,我当初就说了不会动用青龙族一兵一卒,怎么能食言?更何况我已经坏了她的计划,她现在估计都恨死我了。她不反对,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但是……”印麟儿面色焦虑,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东临尧摇头制止:   “麟儿,无需再多言,就这么定了。”   说罢,东临尧面向南宫嫦娥道:“南宫族长,一百五十万朱雀刀币对吧,成交。明日日出时分,开船。”   “一言为定。”南宫嫦娥颔首道。   次日,当东方朝阳微启,泗水城外三十万白虎族百姓及三万东夷朱雀联军已集合完毕。   此时的东临尧骑着一匹褐色骏马,身披虎皮大衣,威风凛凛地站在三十三万人前方,神色威严。在他面前依次排开的是印麟儿、瞽叟、善卷、披衣、姬弃与子契。   这时,东临尧拿出他连夜赶制的简易扩音器,朝着扩音器咳嗽了几下,试了一下音,这是欲要做一番大战前的鼓动宣言的节奏……当然一个扩音器还是无法让三十三万人都听到,所以每隔一万人的方阵旁还站了一个士卒,充当传话筒的角色。   只听得东临尧开口道:   “今日是我有史以来经历的最大一次挑战,我至今还在问自己,我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但现在已无路可退。我知道这么做对某些人很不公平,但我始终认为如果是正义的事那就应该去做。人活着,如果变成一个冷漠的看客,那他与活死人有什么区别?所以我选择了你们,选择了带你们逃出白虎族。”   “今日,我们汇聚在此,一起经历了东征,我与你们的心紧紧相连!而接下来我们还要团结在一起,一起对抗北方的玄武族,虽然他们军队人数兵马粮草都比我们充裕数倍,但今日这一仗,我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正义必将赢得最后的胜利!所以,正义必胜!”   说罢,前面的十一万人齐声喊道:“正义必胜!”接着带动中间十一万人高声呼喊,然后带动后面十一万人加入呐喊,最后三十三万人在泗水齐声喊出“正义必胜”四个振聋发聩的字!   这呐喊声是如此洪亮,甚至传到了泗水对岸,令蓄势待发的四万玄武兵不禁心颤了一把!率队的姬台玺、姒将军、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六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而此时站在泗水城墙之上的南宫嫦娥俯瞰着这一切,听着东临尧的战前训话,她第一次由衷地感到东临尧已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首领。   “披衣长老,我给你三千朱雀士卒。”东临尧开始排兵部署,“请你指挥带领白虎族人,以城池为单位,有序上船。”   “瞽叟将军,善卷将军,姬弃,子契,你们谁更擅长水战?”   “我!”四人齐声回答,紧接着连印麟儿也回应道:“还有我。”   东临尧听到麟儿的这句“还有我”,心中一沉。   印麟儿看出了东临尧的顾虑,立刻道:“族长,请让我上战场,我特别想与那个姒将军对阵较量一番,而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可是困扰我很久了。”   ……东临尧听罢,无语。   “这么说起来,我也是。”瞽叟与善卷齐声道。   “我倒是特别想和羲仲再来一架。”姬弃紧接着说道,“上回在毫都我没发挥好。”   子契点头道:“我也想和和仲再比试比试,上回说我胜之不武,这回我要赢得他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东临尧道,“那就索性一齐上吧。”   “得令!”五人立刻作揖领命。   于是乎印麟儿瞽叟善卷姬弃子契五人分别带着两千士卒坐上了军船,一百只军船形成一个弧状将泗水与青龙峡的水运路线保护起来。   东临尧站在泗水岸边,最后环顾了一周,不禁感叹道:“这泗水简直就是二战时期的敦刻尔克啊……”   当第一只船刚离岸的时候,泗水对岸的战鼓号角声便立刻响起,紧接着对岸传来一片冲锋陷阵的“杀”声,浩浩荡荡的玄武军船朝泗水以矩阵型乘风破浪而来!   战争一触即发!   “嫦娥姐姐,你说我们会赢吗?”后羿看着城墙下黄河上的混战,问道。   南宫嫦娥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会赢。”   “因为尧哥哥说的正义必胜?”后羿又问。   南宫嫦娥摇摇头:“正义会不会胜我不知道,但只要他站在正义的一方,正义就会胜。”   “尧哥哥真厉害。”后羿带着一丝敬意说道。   “嗯……”南宫嫦娥意味深长地颔首道:“我想他是被四族神兽都庇佑的人吧……”   “嫦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他因遁术穿越到白虎族少护法身上经历毫都之战不死,那是因为白虎神兽庇佑;他在我朱雀族被我与瞳护法活捉甚至下毒,但又被他逃脱,那是因为朱雀神兽庇佑;他在玄武族两次被囚,依然大难不死,那是因为玄武神兽庇佑;而最后他竟然成为青龙族族长,自然受青龙神兽庇佑。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受到四族神兽集体庇佑的人吧……呵呵,北冥挚,你怎么可能赢得了他呢?”   而此时南宫嫦娥口中的北冥挚已抵达泗水对岸。只见他身着黑色貂皮大衣,头戴黑色貂帽,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眼神冷漠地望向泗水……    ☆、第二十九章 双雄对峙   泗水之战一直从日出打至日入。日落之后,泗水渡口,黄河之上,火把林立,将河面照得通红,倒映出船上残酷的厮杀搏斗之状!   “披衣长老,现在走了多少人了?”东临尧问道。   “已走了一半。”披衣回答。   “才一半啊……”东临尧看着血腥的战场,心如刀绞。   “族长,我们的将士也死了一半啊……照这样下去,恐怕我们的东夷朱雀联军要全军覆没了啊……”披衣焦虑道。   正说着,只见远处隐约出现一片火光。东临尧见状,心中一沉:那该不会是……   “是北冥挚和他的一万护卫军。”突然,东临尧背后传来这么一句话。   东临尧转身望去,来者正是南宫嫦娥与后羿。   “你怎么知道?”   “我在城墙上看到了,他没有直接从泗水对岸过河,而是到上游去了。”南宫嫦娥面色凝重道。   披衣立刻道:“族长,那我赶快派人去通知少护法他们上岸,不然凭我们之力怎么对付的了北冥挚的一万护卫军?!”   “披衣长老,等一下。”东临尧制止道,“麟儿瞽叟他们不能上岸,他们一旦上岸,谁来抵抗那些玄武兵,谁来保护百姓的水上安全?!”   披衣面露难色:“但现在岸上只剩下三千士卒不到了啊!”   东临尧眉头深锁:“请容我再想一想……”   然而就在东临尧犹豫不决之际,北冥挚的玄武军船已纷纷靠岸,他带领着一万护卫军朝泗水杀来……   “吁~”北冥挚吆喝了一声,停下马,驻足在东临尧与南宫嫦娥对面,他的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整齐的玄武大军!   北冥挚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道:“玉……陶……你果然是……玉陶啊……”   东临尧上前一步,护住南宫嫦娥与披衣,他的身后是三千衣衫褴褛的东夷朱雀联军,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五万还未渡河的白虎族平民百姓。   “北冥挚,西城寺已死,玉晏也在你手里,你又重新坐上了玄武族族长,你的仇报了,你的权力也回来了,你都要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所以……放过他们吧,你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北冥挚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俯视道:“玉陶,我杀了他们的族长,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吗?他们早已恨死我,恨死玄武族!曾经慕容氏以为将南宫氏斩草除根了,结果你看,你身边的这位南宫嫦娥不但杀了慕容氏,还夺回了族长之位。再看我,曾经墨氏将我北冥氏逼上了绝路,但我与青曼二人十八年后再度回到了玄武族!这些都是前车之鉴!所以在这三十万白虎族人之后,难保不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南宫嫦娥!不说他们,就说你!一次又一次的绝处逢生,大难不死,我看你就很像是下一个南宫嫦娥!”   东临尧听到最后一句,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南宫嫦娥,”北冥挚说完东临尧,转向南宫嫦娥,“你翻起脸来还真快……前脚与我玄武族断绝联盟,后脚竟然和仇家白虎族结上了联盟,如此反复,果真是蛇蝎女人!还满口仁义道德,说什么不想生灵涂炭……慢着……”   北冥挚突然眼神一闪,紧接着看向一旁的后羿道:“不,你之所以与我背道而驰,该不会是因为你怕我杀了‘他’吧?”   此话一出,南宫嫦娥顿时面如土色!   北冥挚见状,立刻讥讽道:“你该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个弱智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吧?”   南宫嫦娥冷笑一声,道:“他才不是什么弱智,他比你好上万倍!说来也可笑,西城寺的亲生儿子反而与西城寺一点都不像,你这个曾经的养子倒是和他如出一辙!”   “闭嘴,贱妇!”北冥挚立刻愤怒地骂道,“我收拾完白虎族,下一个就踏平你朱雀族!”   “果然!”南宫嫦娥摇头道,“你比西城寺更加狠毒!”   “狠毒算什么。”北冥挚冷笑一声,“欲登王座,必脚踏尸体,欲戴王冠,必满手沾血,死在我手下的亡魂已不计其数,多你一个朱雀族不多。”   北冥挚的这番话,顿时让东临尧毛骨耸然:太可怕了,权力欲望竟能将人扭曲到这种地步……   “曾经我还因大护法要攻打你玄武族而感到愧疚……”东临尧的眼神微妙,“曾经我还以为西城寺死了天下就太平了……曾经我以为玄武族在你的带领下会变得更好……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不能做玄武族的族长,你也不能成为天下人的君王。”   北冥挚听得莫名其妙,嗤笑一声道:“玉陶,你是吓傻了吗?在说什么胡话?我不做玄武族族长难道你来做?我能不能成为天下人的君王是你说了算的?不过恐怕我一统天下之日,你都无福看到,你能不能活得过今日都是问题!你看看你身后,一群有气无力的体弱残兵,再看看我身后。你,拿,什,么,跟,我,斗?!”   话音刚落,突然间,东临尧的后背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顿时无数个“东临尧”从东临尧体内窜出,以旋风般的速度冲入北冥挚身后的玄武大军!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啊”在玄武大军内响起!   北冥挚看得魂不附体,披衣,南宫嫦娥,后羿,以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也看得呆若木鸡!   半晌,北冥挚猛然回过神,转身望去,只见他的玄武士卒每个人的右手都被砍了一剑,同时,他们手中的兵器全部消失不见了!   待他再转身看向东临尧时,发现他身后的三千士卒所站的地方多出了一万把兵器。   一切是发生得那么快,几乎在一瞬间,无数个东临尧出现,无数个东临尧又消失。   北冥挚惊恐地双眼紧紧注视着东临尧,他的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你,不是玉陶,你,是谁?”   此时,泗水的上空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北冥挚在等待眼前这个男人回答的时间里,感到时间是过得那么慢,那么慢,慢到他可以回忆完一切与这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而在这些画面中,那些曾今让他觉得费解的点正在一一连成一条线,最后,他的脑海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名字……   “东临尧。”这个男人回答道,“我是青龙族第七代族长东临尧。”   !!!   听到这个回答,北冥挚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紧接着又涨得赤红,但马上又转成铁青!   “啊~~~!!!”他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东临尧!怎么会是东临尧!为什么会是东临尧!不!我早该料到是!东!临!尧!”   “所以,”南宫嫦娥惊魂方定,“刚刚的,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不死军团龙鳞军……吧?”   东临尧点点头:“全靠龙鳞军,我才能从玄武百窟之中逃出来。”   披衣突然兴奋地大笑起来:“龙鳞军!哈哈!不死军团龙鳞军!哈哈!这下我们有救了!哈哈!我们有救了!!!哈哈哈!!!”   “呵呵,”南宫嫦娥长呼一口气道,“今日一见,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西城寺北冥鸿还有我母亲这么害怕不死军团了……而母亲看到的朱雀预言,‘不死军团,一统天下’,原来是真的……”   北冥挚极其愤怒地剑指东临尧道:“那种二十年前的朱雀预言早就过时了!!!”   “过时?”南宫嫦娥不以为然道,“啊,今日可真是巧了,四位族长刚好在我泗水都聚齐了。”   南宫嫦娥瞟了一眼北冥挚,再看向后羿,最后将目光落于东临尧:“四族之长全部到齐,这种事只有在我曾经的朱雀族祭祀大典那日才会发生,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泗水发生。既然如此,那我就将我那日在祭祀大典上看到的朱雀预言告诉三位族长吧。”   “什么?朱雀预言?!”北冥挚再次震惊。   “南宫族长,难道那日祭祀大典你看到朱雀预言了?”东临尧大惊。   南宫嫦娥颔首道:“看到了,只是那日时机不对,我没有说而已。”   “嫦娥姐姐,你看到什么朱雀预言了?”后羿一头雾水。   “龙印破光,龙鳞出芒,日出东方,青龙泱泱!”   !!!!    ☆、第三十终章 谁主沉浮   “所以,”南宫嫦娥鄙视着北冥挚,道,“到底是谁活不过今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吧……”   “你!”北冥挚怒不可遏。   而就在北冥挚形势急转直下的时候,突然一队人马闯入了他的视线,带头人正是姒将军!   当北冥挚见到姒将军以及他手上的人质——印麟儿时,他忽然感到一股绝处逢生之感!   “麟儿!!!”东临尧见状,顿时方寸大乱!   “麟儿?”北冥挚有些纳闷,“她不是鹿姬吗?”   只听得后羿慌张地叫了一声“印姐姐”,北冥挚立刻明白了:印氏啊……原来是青龙族护法印氏啊!   “真是没想到鹿姬原来是青龙族的印护法!”北冥挚有种被耍得团团转的耻辱感,“一个个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不都跟你学的吗?”南宫嫦娥鄙夷道。   北冥挚走到印麟儿跟前,冰冷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然后看向东临尧:“你有龙鳞军,我有你的护法,我们要不要比比看,谁的剑更快?”   “龙鳞军?什么龙鳞军?”姒将军听罢,立刻问道。   北冥挚瞟了一眼东临尧道:“姒将军,你方才错过了一场好戏,不过无妨,待我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族长!不用管我!今日是杀了北冥挚的最好时机!千万不能错过!”印麟儿喊道。   然而话音刚落,北冥挚的刀已经陷入了印麟儿的脖子内,一道血口立刻显现,鲜血顺着刀刃滴了下来……   “不要!”东临尧立刻喊道,“有话好好说,凡事好商量,北冥……族长,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   北冥挚见状,突然笑了:“哈哈哈,你知道吗?东临尧,你跟玉陶其实一点都不像,但有一点,你跟他还真是一模一样。那就是……贪恋女色。”   “随便你怎么说,只要你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东临尧刚说罢,南宫嫦娥,披衣甚至印麟儿自己都脸色顿变。   “今晚你说了那么多狗屁话,只有这句话我最爱听!”北冥挚得意忘形地大笑起来,“什么都答应我……既然你什么都能答应我,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了……”   南宫嫦娥见状,不禁丧气地摇了摇头……   “有了。”北冥挚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既然这么爱说狗屁话,先学三声狗叫来听听。”   “族长!这使不得!”披衣立刻制止道,“你是我青龙族一族之长,怎可学狗叫!”   东临尧听罢,突然摇着头笑了:“真是的,你们古人就是……迂腐。狗是人类的朋友,学狗叫多简单的事,那你想我学什么狗种?柯基?斗牛犬?还是拉普拉多?”   “少废话!我让你学狗叫你就给学狗叫,你到底学不学?!”北冥挚冷冷地训斥道。   “好好好!那我就学个拉普拉多。”东临尧说完,咳了咳嗓子,然后绘声绘色地学起拉普拉多的蠢萌样,“哦——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哈哈!!!”北冥挚,姒将军以及他们身后的玄武兵见状,都笑得直不起腰,交头接耳地热议起来:   “像,真像!”“简直跟狗一模一样!”“这么像,不做狗可惜了!”   印麟儿听到这些字眼,心仿若在滴血,泪水夺眶而出:“族长,不要叫了,我宁可死也不要你受这种屈辱!”   东临尧却若无其事地摆手道:“哎,你说什么胡话!学狗叫而已,我以前养过拉普拉多,天天跟他这么交流。更何况我学都学了,你还说什么死字。”   北冥挚见学狗叫都治不了东临尧,这气不打一处来:“东临尧,你有种!”   “我当然有种啦!”东临尧立刻回嘴道。   “学了狗叫,当然要学狗爬了!”北冥挚瞪视一眼道,“我现在要你跪下来,在地上爬一圈,然后向我磕三个响头,最后再叫一声‘王上’!”   “欺人太甚!”披衣气得满脸通红,“族长!这万万不可啊!!!”   这下连南宫嫦娥都看不下去了:“北冥挚,你劝你还是适可而止一点吧!他是青龙族族长,将来是要做王的人!”   “南宫嫦娥,你给我闭嘴!你自身难保,还有空管他人!什么王!他何德何能可以做王!我才是那个王!”北冥挚骂完南宫嫦娥,转向东临尧,厉声道,“东临尧,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现在就给你的女人一个痛快!”   “做!”东临尧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秒回了北冥挚,“真是没有创意,我还以为会有什么高难度动作,没想到还是老戏码,学狗爬,磕响头,真是虚荣。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些算什么!”   东临尧一边话不断,一边已经学起了狗爬,“韩信曾受□□之辱,最后还不是成为大将军!孙膑被断去两条腿,照样打得庞涓满地找牙!司马迁受了宫刑,结果还写出了《史书》,虽然我《史书》读的不好,但中国人民谁人不识司马迁……”   “族长,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他该不会迷魂散之毒复发,又失心疯了吧?”姒将军看着东临尧,狐疑地说道。   北冥挚嗤笑一声:“失心疯?哼,他这是嘴硬!”   姒将军与北冥挚你一言我一语后,东临尧三个响头已经磕完。   “叫王上。”姒将军催促道,“快叫啊!”   姒将军此言一出,身后的所有玄武士卒都个跟着喊起来:“快叫啊!还不快叫我们族长王上!快叫啊!”   而东临尧身后的所有将士都在极力阻扰!   “族长,不要叫!他不配!族长,万万不可叫啊!族长!千万不能叫啊!”   只见东临尧手一抬,示意身后的将士住口,紧接着,他嘴唇微启,那两个北冥挚魂牵梦萦字似乎要呼之欲出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王上……岂是你能受的起的?!”   声音落地之时,那根霸气十足的龙纹拐杖立刻进入所有人视线。   “母亲!”   “大护法!”   “!!!”南宫嫦娥与北冥挚看到印敏之的出现,顿时震惊!   东临尧立刻从地上站起朝印敏之作揖,而当他看到南宫嫦娥等人的反应时,心中不禁嘀咕道:活久见了吧……   这时,羲氏和氏两兄弟匆匆跑到北冥挚身后,附耳道:“族长,不好了,姬将军被她给抓了!”   话音刚落,瞽叟押着姬台玺从印敏之身后走出,与他一道的还有善卷姬弃子契。   印敏之走到东临尧跟前,下跪道:“族长!老臣来晚了!让族长受了委屈,是老臣之错!”   东临尧立刻扶起印敏之:“不不不,大护法,跟你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是我的疏忽,我就不应该让麟儿上战场!”   “不,族长,母亲,都是麟儿自己的错,是我技不如人,被他们给抓了!”印麟儿立刻解释道。   “青龙族第六代护法印氏敏之,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北冥挚道。   “北冥族长,彼此彼此。”印敏之底气十足,声音洪亮,“你还活着,我也没想到!”   “大胆!”姒将军立刻厉声呵斥。   北冥挚再次笑了起来:“终于……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吧?正好,东临尧,你方才的那声王上还没喊呢,现在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   印敏之将龙纹拐杖一斜,示意东临尧不要做,然后说道:“北冥族长,王上可不是谁都能做的。这世上想做王的人不计其数,但能配的上被人称为王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我青龙族的东临族长,你?呵呵,恐怕还没这个资格。”   北冥挚听罢,顿时青筋暴起:“哼,印大护法果然是女中大丈夫,就连你的女儿在我手上,都还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你以为我不敢杀了她?!”   “杀啊。”印敏之却如是道,“你如果想要杀她,那你就杀啊。但是,就算你杀了她,你不配做王的事也不会改变。”   “大护法!”东临尧紧张地说道,“别激怒他,他真的下得了手的。”   “族长,我的女儿乃青龙族少护法,她此生的使命就是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她。”印敏之不卑不亢道,“所以如果她的死可以换来你不被受辱,那她死得其所,也完成了她的使命。”   “大护法,我明白你的意思!”东临尧道,“她保护我是因为我是她的族长,而我保护她是因为她是我爱的人!大护法,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辈子就要她了,我也娶定她了,如果她今天死在这,我就陪她死在这了!”   “喂!”东临尧话音刚落,瞽叟突然叫了一声,“什么死不死的,我手上还有他们的人质姬台玺呢!我说北冥……族长,你看你身边的大将也没几个了,要是这姬台玺也死了,你玄武族可就真没人听你使唤了。我看不如这样,你把我们的少护法还给我们,我把你们的将军还给你们?怎么样?”   印敏之接着道:“如果北冥族长还是不肯放了麟儿,那就当着我族长的面,当着我的面,杀了麟儿!可是……北冥族长,你要想清楚,当你手起刀落之后,你已再无人质可威胁到我们了,到时候族长的龙鳞军一出,你和你的玄武大军便再也回不去玄武族了!”   印敏之的这番话正中北冥挚下怀,令他又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族长……”姒将军凑到他身后道,“我们……”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片刻后,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最后姒将军道:“要是我们把你们的少护法还回去了,你们族长再派出龙鳞军,那我们岂不是照样没有后路?”   东临尧立刻回答道:“不会!只要你把麟儿还给我,我不仅把姬台玺还给你,还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用龙鳞军,但是……你们必须撤兵……这,可以吗?”   北冥挚再次凝思片刻后,极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字:“成交。”   当最后一批渡河船只离岸后,北冥挚剩下的三万玄武大军全部撤出了泗水,回到了泗水对岸的玄武族境地。而东夷朱雀联军最后打到只剩下一万伤残朱雀兵,一千东夷兵。   此刻,黄河水上只留下了三艘军船。一只军船内站着北冥挚,姒将军,羲仲羲叔,和仲和叔,其中姒将军押着印麟儿。另一只军船内站着东临尧,印敏之,瞽叟,善卷,披衣,姬弃子契,其中瞽叟押着姬台玺。而第三只军船内则站着南宫嫦娥,后羿以及十几个朱雀侍卫。   这时,姒将军押着印麟儿,瞽叟押着姬台玺,走到了甲板上。   只听得南宫嫦娥喊道:“放。”   姒将军与瞽叟同时放开了人质。   印麟儿与姬台玺分别走到船沿,然后跨到对方的船上。   而当双方人质都回到自己船上时,三只船不约而同动了起来,一只朝北,一只朝南,一只往东,渐行渐远……   “族长,是属下无能,被他们抓去做了人质。”姬台玺下跪认错道。   “姬将军,以后在我面前别再提起此事。”北冥挚冷冷地说道,“起来吧。”   “是,族长,谢族长。”姬台玺起身。   “姒将军,你说培养一支能布八卦阵的军队需要多久?”北冥挚望着黑暗的远方如此问道。   姒将军想了想:“我听说至少需要十年。”   “十年……”北冥挚闭上眼,冥想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好,那我就等十年。”   “嫦娥姐姐,你说的果然没错。”后羿道。   “我说了什么?”南宫嫦娥问道。   “你说他会赢,结果他真的做到了。”后羿看着渐渐消失在青龙峡的军船道。   “嗯。”南宫嫦娥点了点头。   这时,船身突然晃了一下,南宫嫦娥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却被身后一个眼疾手快的侍卫给及时扶住了。   南宫嫦娥道了声“多谢”。   该侍卫立刻回答:“族长,不必客气。”   南宫嫦娥见这个侍卫,方脸粗眉,皮肤黝黑,有些眼生:“我好像在朱雀宫没见过你。”   “属下是新进的宫。”侍卫答道。   “新来的侍卫啊……我看你手脚倒也麻利,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逢蒙。”   “逢蒙……”南宫嫦娥微微颔首,“逢蒙,你方才身手敏捷扶住了我,作为谢礼,我赏你一个侍卫长如何?”   逢蒙立刻下跪道:“族长,属下何德何能能做侍卫长,如果族长真要赏我点什么,属下斗胆……想拜后羿为师,学射术。”   南宫嫦娥听罢,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你竟然想拜他为师?呵呵,后羿,这个徒弟你想收吗?”   “徒弟?后羿可以做师父?”后羿顿时高兴地手舞足蹈,“想,后羿想做师父!后羿有徒弟咯!哈哈,后羿有徒弟了!”   “逢蒙,你还不快拜见师父。”南宫嫦娥道。   逢蒙欣喜若狂地朝后羿磕了一个响头:“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徒儿请起。”后羿咧嘴道。   “谢师父。”逢蒙说着,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东临尧看着印麟儿脖子上的伤口,再次心疼地抱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又让你受伤了。”   此时,甲板上只有他与她两人,旁人甚至连印敏之也识趣地离开了甲板。   印麟儿却哭成了一个泪人:“不,是麟儿不好,让族长受了这么多委屈!”   “哪有什么委屈,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做什么都不觉得委屈。”   “族长,你为我付出太多了!”   “这话我同意。”   东临尧的话锋顿转,让印麟儿愣了一下:“?”   东临尧看着印麟儿,道:“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但我只想你为我做一件事。”   “何事?”   “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你叫我的名字。”   印麟儿听罢,立刻脸红。   “我数到三,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东临尧道,“三,好,你同意了,现在就叫一个吧。”   印麟儿见状,又羞又恼:“你,你耍赖。”   “哎,我就耍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印麟儿顿时无言以对,突然,她轻声细语地喊了一声,“尧。”   这一声轻语呢喃的“尧”让东临尧立刻全身瘫软了:女神的声音怎么能这么好听听听呢呢呢?!!!   “哦,对了,我问到那个姒将军叫什么名字了。”印麟儿突然想起此事,“你想知道吗?”   东临尧此刻还沉浸在女神的声音中,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姒鲧。”印麟儿道。   “哦,姒,鲧……”东临尧魂不守舍地重复了一下,但突然他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回过神,“姒鲧?姒鲧……姒鲧!”   “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吗?”印麟儿见东临尧反应这么大,觉得奇怪。   “OMG,那不就是大禹的老爸吗?!”言闭,东临尧顿觉天旋地转,闭上了眼睛……    ☆、第一章 一族两治   当东临尧踏上青龙族的大地之时,正是日出东方之时。   “族长,族长,族长!快醒醒!出大事了!”东临尧迷迷糊糊中被印麟儿唤醒。   “出大事了?出什么大事了?”他揉揉眼,打了个哈欠问道。   “外面打起来了!”   东临尧听罢,顿时神经一抽:卧槽!战争不是结束了吗?怎么又打起来了?!   东临尧立刻跳起,冲向船外,而当他冲到甲板上之时,眼前的混乱画风让他顿时傻眼,只见白虎族人正与青龙族人……打架的打架,对骂的对骂,又或边打边骂。   “怎么回事?!”东临尧大惊。   “这不是显而易见嘛。”瞽叟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了东临尧身后,说道,“青龙族与白虎族是世仇,两族相遇,必定见血,重则斗得你死我活,轻则打得死去活来。”   “你还说风凉话,还不快去劝架?”东临尧跳下船,跑上岸,却被岸上的印敏之一把拦住:“族长,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劝架啊。”东临尧眉头紧蹙道。   “无需族长亲自出手,我已经让善卷将军去调黑暗武士了,他们一到就能镇压住这帮刁民。”印敏之道。   东临尧听到“黑暗武士”四个字,心中一惊:什么?调黑暗武士?!那不是适得其反,越闹越大吗?!   就在这时,支父披衣许由姬弃子契一一从混乱的人群中走出来,各个焦头烂额之状。   “族长,大护法,根本劝不住。”披衣道。   “没被卷进去就算不错了。”姬弃抹了一把脸道。   “平日里看不出,没想到打起架来,女人比男人更厉害……”子契整理着凌乱的头发道。   子契真相了……东临尧心中暗暗点了赞。   “大护法,我认为不能等黑暗武士来解决。”东临尧对印敏之道,“我原本还打算让两族人和平相处,结果倒好,第一天见面就打成这样,那以后还怎么和平相处?”   许由立刻作揖道:“族长,但青龙族与白虎族本就势不两立,让两族人和平相处这谈何容易?”   “照你这么说,那以后还怎么天下一统?我认为天下一统的第一步就是让青龙白虎族先统一,支父,你最通情达理,你说是吧?”东临尧看向支父道。   支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族长你准备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呢?”   “额……这个嘛……”东临尧皱起眉头思忖起来:青龙族,白虎族,青龙白虎族,青龙族,白虎族,青龙白虎族……   突然,他灵光一闪,心中有了对策,然后咧嘴道:“山人自有妙计。”   东临尧说罢,竟召唤出了龙鳞军,紧接着无数个□□冲入了人群中!百姓见状,顿时全身僵硬,目瞪口呆,原本乱糟糟的场面霎时间恢复了安静!   But这阵平静只持续了一弹指的功夫,紧接着是所有族人排山倒海的“啊”在青龙族上空响起~~~   东临尧尴尬无语地举起双手堵住了耳朵。   印麟儿见状,立刻也堵住耳朵,并凑到印敏之耳畔喊道:“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印敏之跟着捂起耳朵:“叫得累了自然会停吧。”   片刻后,百姓们果然因疲劳而陆续停下了叫喊。东临尧见状,立刻见缝插针道:   “先跟大家道个歉,让你们莫名其妙见鬼了,但我不是鬼。我之所以采用这种方式出现在你们面前,是因为我想在同一时间告诉你们所有人我的想法,而你们有任何问题,我都可以第一时间回答。”   当所有东临尧同声传达出上述这番话的时候,再次惊艳了所有人,东临尧继续说着,   “我刚才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时,我听到的频率最高的一个问题是:世上怎么还有青龙族?我现在就告诉你们答案:因为没灭完,但剩下的青龙族人不多,也就一万多,我就是其中一个。”   最后一句话让三十万白虎族再次惊恐。   “其实我不是玉陶,不是白虎族少护法。我叫东临尧,是青龙族第七代族长,这些众多的我就是传说中的龙鳞军,但龙鳞军太可怕是被人有意妖魔化了,事实上你们看,龙鳞军多可爱?”   东临尧说到这,做了几个搞笑的鬼脸,结果却立刻引来十几个白虎族小孩的哭声,东临尧的玻璃心顿时碎成渣。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是你骗我们来青龙族,然后要对我们白虎族赶尽杀绝!”   “这是青龙族对我们白虎族的报复!”   ……   “错,错,错,错,错。”东临尧连说五个错,然后他的分/身们同时有针对性地回答道:   “哪有阴谋?明显是阳谋。”   “青龙族就一万多人,白虎族有三十万,是谁对谁赶尽杀绝……结果还不好说吧?”   “青龙族要是想报复白虎族,只需要干坐着,坐等玄武族把白虎族灭族即可。”   ……   东临尧以其三寸不烂之舌跟白虎族人死磕,最后终于被他磕到无人再敢质疑。   然而白虎族人Q&A之后轮到了青龙族人来提问:   “族长,白虎族杀我父母,毁我家园,我们青龙族为何要收留他们?”   “族长,这是养虎为患!白虎族人各个诡计多端,不可信!”   “青龙族四十万余亡魂必须讨个说法!”   ……   “他们杀你父母,你在杀他们,然后他的子孙再来杀你,这样下去,何时才是尽头?冤冤相报何时了?必须就在这代了。”   “他们虽然诡计多端,但你们各个聪明绝顶啊,信任这种事要靠时间来培养。”   “那如果我们杀了他们三十万人,他们的亡魂谁来讨个说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当两方辩论都完结之后,东临尧终于可以总结陈词:   “综上所述,我想要说的是,我们青龙族,白虎族,虽然过去有许多恩恩怨怨,但那些恩怨的起源都是背后的阴谋家为了制造舆论压力煽动你们的情绪而故意灌输给你们的,我相信你们有分别善恶区分对错的独立思考能力,能辨别出这世道的正与邪。”   “而我们才刚刚虎口脱险,玄武族依然对我们两族虎视眈眈,所以现在绝对不是搞分裂的时候!所谓‘合则兴,分则亡’。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尝试着接受对方,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去认识真实的对方的机会。其实青龙族人不可怕,白虎族人不阴险,因为我就是在这两族都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而这些我希望你们能通过在今后的相处中去发现。”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相处?”东临尧不给人提问的机会,开始自问自答,“一族两治。”   “一族两治?”人群中纷纷传来质疑声,就连印敏之等人也纳闷地看向了东临尧。   东临尧继续道:“我决定在青龙谷外建一个大城,就叫它唐城。暂时让白虎族人安家。未来三年,白虎族人住唐城,青龙族人住青龙谷,两族人实行两种制度,都有高度自主权,但是军事与外交必须统一,所以对外我会宣称我们已合并为青龙白虎族,军队我将交给大护法打理。以上,大家觉得怎么样?”   印敏之的脸色原本充满焦虑,但当她听到那句“军事与外交同一”且由自己全权负责之时,她似乎顿悟了什么,深锁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原来……如此……”   “青龙白虎族”“一族两治”“高度自主权”“军事外交统一”这些话题顿时引起了热议。   众多东临尧同时倾听着反应,虽然有许多质疑,但从反应上看似乎有被众人接受的迹象。于是,他继续道:“关于一族两治后续的事情,我会再跟大家解释。但从今日起,我们都是青龙白虎族人,所以请大家不要在打!群!架!否则……”   话音刚落,善卷带领的黑暗武士团到达。   东临尧立刻指着黑暗武士团道:“就是出动黑暗武士团来劝架,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他们打架一个顶百,你们不要随便挑战他们的权威与底线!”   东临尧颇有警示意味的话音刚落,百姓们都立刻识趣地闭嘴了。   “所以……大家愿意尝试一族两治吗?”东临尧再次问道。   陆陆续续的,此起彼伏的,百姓们回应了“愿意”二字。   东临尧见状,舒心一笑。   这时,一个白虎族人,哦,不,现在应该叫前白虎族人了,提问道:“那请问族长,如果我们以后有什么意见想要传达给你,可以随时去找你吗?”   东临尧点头道:“当然可以。那这样,我会在我家门口设立一个鼓,你们有任何想法或者建议,就来我家门口击鼓,我听到鼓声,就出来接见。”   “那如果我嫌去族长家路远呢?”又一个前白虎族人提问。   东临尧看着此人较为肥硕的身材,愣了一下:额……嫌弃我家远……看来是个不喜欢运动的骚年……   “好吧,鉴于有许多同阁下一样不爱走动之人,那我就在城里的交通要道上再埋上一根木柱,木柱旁我专门找个人看守,你只要向看守人说明一切,他到时再传达给我,这您看好吗?”   “如此,甚好。”骚年立刻堆笑。   最后,东临尧本尊转身望向印敏之:“大护法,这两项规矩,你看可行吗?”   印敏之恭敬地作揖道:“族长英明!一个是欲谏之鼓,一个是诽谤之木,以后有了这两样东西,民意便了如指掌。”   “那一族两治,大护法意下如何?”   印敏之立刻含笑道:“一切听族长定夺……”   “好。”于是,所有东临尧对所有青龙白虎族人同声道,“自今日起,世上再无青龙族,也无白虎族,只有青龙白虎族!”    ☆、第二章 狼子野心   “族长,你真的要把他放出来?”   此刻,北冥挚与姬台玺姒鲧站在玉晏的牢房外,姬台玺看着牢房内落魄潦倒的玉晏如此问道。   北冥挚冷冷注视着牢内的玉晏道:“我,需要他的八卦阵。”   说罢,北冥挚走入了牢房内。   啪!   姒鲧重重踢了一脚似在熟睡的玉晏:“喂,死了没?醒醒。”   “咳咳。”玉晏被踢到咳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当他看到是北冥挚时,冷笑一声道,“没看到你们几个死,我怎么敢先死?”   啪!   姒鲧随即又朝玉晏肚子重重踢了一脚:“嘴巴放干净点!老东西!”   “咳咳。”玉晏咳得停不下来。   “西城寺死了。”北冥挚突然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玉晏咳得更加厉害,紧接着全身颤抖起来,继而哭笑不得:“哈哈,哈哈,不可能!族长有白虎神兽庇佑,族长手握虎魄剑,凭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斗得过族长!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鬼话?哈哈!”   啪嗒!   北冥挚扔了一块玉佩于地上,玉晏瞄了一眼,顿时神色大变,他立刻捡起那块玉佩,只见上面刻有一个字——寺。   “啊~~~”玉晏突然嚎啕大叫起来,“族长!!!”   “北冥挚!!!我要杀了你!!!”玉晏立马起身,怒目圆睁,伸出双手,想要去掐北冥挚,但双手被锁链锁着,北冥挚虽近在眼前,但他却怎么也够不着。   “玉晏,”北冥挚弯起嘴角,“我之所以留你一条狗命,就是想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方才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没现在这么有趣。”   “北冥挚,你这个狗贼!你不得好死!”玉晏说罢,朝北冥挚脸上吐了一口痰!   “族长!”姬台玺大惊,姒鲧立刻对玉晏一阵拳打脚踢。   北冥挚抹去脸上的这口痰,突然抬起脚狠狠踩住玉晏的脖子,踩得他青筋暴起!面色发紫!   “玉晏,”北冥挚的脸色难看,“我原想就这样让你在清醒中看着白虎族灭亡,但如今情势已完全不同,你知道你的儿子玉陶其实早就死了吗?他早在那日,中了迷魂散之毒后,便死了,而现在的这个玉陶根本不是玉陶,你猜他是谁?”   玉晏被踩得快要窒息,北冥挚稍稍松了一点,玉晏立刻大口大口喘气,根本顾不上回答,不过北冥挚也没指望他会回答,直接说道:   “他是青龙族第七代族长——东,临,尧。”   话音刚落,玉晏惊恐,面红耳赤:“不,不可能!”   “你还没亲眼目睹就说不可能,是不是太草率了?”北冥挚嗤笑一声。   “亲眼目睹?”玉晏惶恐,“你这话什么意思?”   北冥挚蹲下身,睥睨着玉晏道:“东临尧的龙鳞军确实厉害,恐怕这世上能跟他的龙鳞军抗衡的只有你的八卦阵了,所以我就给你一个出去的机会,只不过……”   玉晏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双瞳惊恐地瞪视着北冥挚:“你该不会是……”   就在这时,玉晏的眼前出现了镜花水月幻境……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白虎族护法玉晏,而是我玄武族护法——木晏。”   【十日后,朱雀宫】   南宫嫦娥坐于朱雀宫花园内,看着后羿有模有样地教着逢蒙射箭的样子,时不时会抿嘴而笑。   这时,吴长老匆匆步入花园内。   “老臣参见族长。”   南宫嫦娥微微颔首:“吴长老免礼,赐座。”   “谢族长。”吴长老入座。   “吴长老为何神色如此凝重?”南宫嫦娥见状,问道。   吴长老作揖道:“回禀族长,老臣刚得知一个重大消息。”   “哦?说来听听。”   “北冥挚将木青曼以玄武族夫人之名义风光大葬,他北冥挚乃一族之长!竟与护法鬼混……真真是不成体统!”吴长老说这话时,是一脸嫌弃。   南宫嫦娥听罢,不禁笑道:“北冥挚何时遵守过体统?吴长老何必为这种事伤神。”   “那北冥挚为了纪念木青曼之名,还自号青阳氏。‘青’取木青曼之‘青’,‘阳’寓意为天上之日,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吴长老说着说着,怒气更甚。   “青阳氏……”南宫嫦娥重复了一遍,“他有称王之心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他对木青曼倒是情深意切。”   吴长老俯身前倾,眉头紧锁:“族长,但更让人不安的是……他身边多了一个护法!”   南宫嫦娥听到“护法”二字,立刻严肃起来:“护法?平白无故,他哪来的护法?”   “那护法名曰……木晏。”   此话一出,南宫嫦娥大惊:“木……晏……难道是!!!”   吴长老点点头:“正是前白虎族大护法——玉晏!”   南宫嫦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而不远处的逢蒙在听到此事时,不禁手一抖,箭立刻射偏,后羿见状,一脸不快:“逢蒙,你怎么突然心不在焉呢?你看箭都不知道射到哪去了。”   逢蒙回过神,立刻作揖道:“师父教训的是,徒儿谨听师父教诲。”   南宫嫦娥朝逢蒙后羿看了一眼,然后继续与吴长老道:“此事青龙白虎族可否知晓?”   吴长老点头道:“东临族长与印大护法应该已经知晓。”   南宫嫦娥叹了一口气:“北冥挚不死,天下就不会太平……”   “族长,但如果北冥挚死了,青龙白虎族必定会吞并玄武族,到时候恐怕天下也不会太平。”   “吴长老,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为了朱雀族所有黎民百姓,我想直接投降。”   吴长老听罢,大惊:“族长此话何意?”   “我与东临族长有言在先,如果青龙族将来一统天下,我朱雀族愿尊他为王,但前提是他要善待我朱雀族百姓,我相信东临族长会信守承诺。”   吴长老神色比之前更加凝重:“族长,此事事关重大,你怎可轻易许下诺言?!”   “吴长老,并非我许下诺言,此乃朱雀神兽之意。”南宫嫦娥道,“去年祭祀大典之上,朱雀神兽借朱雀之瞳予了我一则朱雀预言。”   “什么?”吴长老听罢,大惊,“竟然还有这等事?朱雀预言?有新的朱雀预言诞生?如此重要之事……怎么从未听族长提起?”   “因为我不想再看到昔日的灾难重现。”   “族长此言令李某深为担忧啊……族长,新的朱雀预言到底说了什么?”   “龙印破光,龙鳞出芒,日出东方,青龙泱泱。”   话音刚落,吴长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我此前听坊间传,那日泗水渡河一役,有龙鳞军出没,光是这一事,便已让我族百姓惶恐。加之青龙族突然再次出现,还与白虎族合并为青龙白虎族,天下间已传得沸沸扬扬,天下人心中必定惴惴不安。如若再将此预言宣告天下,恐怕人人都要惶惶不可终日了。”   “正是如此。”   “那北冥挚可知此朱雀预言?”   南宫嫦娥点点头:“已知晓,但我想他不会将它告知玄武族百姓,一来他不想自己的百姓恐慌;二来他或许根本就不相信这则朱雀预言吧,哼,他一定自负地认为他才是最后的王。”   吴长老颔首道:“族长所言甚是,如果朱雀预言真的如此说,那青龙族一统天下之势,看来是无法阻挡了,我们或许也只能选择屈服了……”吴长老说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对了,”南宫嫦娥忽而想起什么,“前几日东临族长飞鸽来信,问起他的乌克丽丽,吴长老是否已派人送去?”   “族长放心,我昨日已派人送去,东临族长应该已经收到。”吴长老一脸纳闷道,“不知东临族长要拿这个器乐做什么呢?”   南宫嫦娥眼神微妙,弯起嘴角道:“那就要去问他本人了……”    ☆、第三章 关关雎鸠   话说青龙白虎族人实行一族两治之后,前白虎族人已于青龙谷外建唐城数十日。而在东临尧的鼓(hu)动(you)下,半数以上的前青龙族人倒也不计前嫌,自告奋勇前来帮助建城。   是夜,皓月当空,万点繁星,东临尧感到时机成熟,决定干一件他酝酿已久的人生之中至关重要的大事……   “少护法,少护法,不好了,族长被唐城里那帮野蛮的前白虎族人包围了。”皋陶一脸焦急地跑来找印麟儿解围。   印麟儿听罢,立刻披上一件白色的狐狸毛外套,拿了一个照明用的火把,策马奔出了青龙谷。   而当她来到唐城时,却发现整个唐城出奇得安静,偌大一个唐城甚至连个火星都没有看到,这让印麟儿顿感奇怪。   “族长!族长!族长!”印麟儿一边喊着东临尧一边骑马走在唐城的街道上,“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呢?”   话音刚落,突然之间,一个带火的箭矢飞过,射入印麟儿前方的某个位置,火舌立刻蔓延,瞬间点燃了周围一片的干草,最后形成一个心形状。   这让印麟儿不禁吓了一跳,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嗵,嗒,嗵,嗒。”只听得两声有节奏的鼓点突然响起,印麟儿这才发现原来前方早已有一只乐坊队在那等候多时,而站在最中央最前面的人就是东临尧!   只见东临尧怀中拿着一把乌克丽丽,以一个华丽的转身登场,开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充满少女漫梦幻画风的小王纸式求婚表演,他自弹自唱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唱至此,东临尧突然走到了他的“架子鼓”前面,来了一段鼓点solo!   印麟儿从马上跳下,呆呆地伫立在那儿,出神地望向东临尧。而东临尧的谜之眼神在架子鼓与印麟儿之间来回游离,他已经极尽所能在不断散发他的男性荷尔蒙以试图勾引诱惑心中的女神,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打鼓打得最好最帅最酷最狂最拽最牛最潇洒的一次了吧……   当最后一个鼓点落下时,他背后的乐坊队,他称之为他的管弦乐队,无缝衔接开始了华丽的管弦合奏,于此同时,一支百人合唱团也加入了助阵,分高中低三个声部重复演唱了方才东临尧开场的那首《诗经·关雎》,场面甚是隆重浩大,如同一场上古时代的音乐会。   当最后一句“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唱完后,东临尧再次拿起他的乌克丽丽,而他的管弦乐队与合唱团却戛然而止,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此刻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东临尧身上,只见他突然撩拨了一下琴弦,然后走向印麟儿,轻弹轻唱起来: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挽子青丝,挽子一世情思;   与子偕老,共赴一世情长。   只见东临尧突然单膝下跪,求婚道:“麟儿,你可否愿意,执我之手,与我偕老?”   印麟儿显然被这前所未有的求婚shock倒了,她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然而外面的几十万观众倒是很给力地在大喊:“愿意,愿意,愿意……”   幸好姬弃子契有先见之明,带着一批人将求婚现场给事先围了起来,否则东临尧的一批脑残女粉丝一定会冲进来搅和。   就在东临尧屏气凝神等待印麟儿回答的这一刻,印敏之竟然出现了!   “族长。”印敏之一脸惊奇地望着东临尧以及他身后的管弦乐队和合唱团。   东临尧顿时心跳速度冲到了每分钟300下!   完了,她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棒打鸳鸯吧?!!!   “族长,”只听得印敏之道,“方才所演绎的曲子叫什么?”   ???她刚才说什么???   东临尧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族长,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精通音律!此前虽略有耳闻,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老臣方才听罢,意犹未尽,老臣对族长佩服得五体投地!”印敏之惊叹道,“太像了!族长与昔日的俊族长实在是太像了!曾经俊族长也甚爱音律,不仅自己创作曲子,还命咸黑、柞卜二人一起创作。二十年前,俊族长还在世时,常命人演奏九招,只可惜会演绎九招之曲的人都已经死了……”   印敏之说到这,仰望星空,叹了一声气,然后再次望向东临尧:“但是以族长之才,必定可以创作出更多似九招之类的名曲。”   “是吗?”东临尧紧张地应道,“但大护法,此事我们是否可以稍后再谈?”   没看到我正求婚呢么?   “麟儿,”东临尧再次鼓起勇气再次准备求婚,“你愿意……”   “族长,”印敏之再次打断求婚道,“可否告知老臣方才之神曲叫什么名字?”   ……   东临尧强硬挤出一抹微笑,看向印敏之道:“叫《关雎》。”   “麟儿,”东临尧第三次准备求婚……   “原来叫《关雎》啊……”可印敏之第三次打断了他的话。   东临尧第三次看向印敏之,一副死鱼眼道:“大护法,你是故意的吧。”   印敏之听罢,弯起嘴角到:“族长,既然你把话说明了,那老臣也就直说吧……”   说至此,印敏之顿了顿,露出一个谜之微笑:“不行哟。”   “大护法,不带这么玩的……”东临尧一边摇头一边站起身,“自从我救出麟儿,上船之后,你就默认我们交往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又后悔了。”   “我有默认吗?”   “靠,果然……”   “族长,自古以来族长与护法之间,只有主仆之情,未有男女之情,此事我想小女也跟你明说过。”   “自古以来,你也会说自古以来,那自古以来还没有青龙白虎族呢,现在不是有了吗?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迂腐?凡事都要向前看,用发展的眼光看未来好吗?”   “那我问族长一句,如果我让族长与小女联姻,你们的下一代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族长的后代做族长,护法的后代做护法,那如果族长与护法联姻,那这后代又做什么呢?”   东临尧听罢,捂住了脸:“原来你在担心这种问题……”   这个问题根本不会发生,因为我们的后代什么都不会做……但我不能现在告诉她,不然这婚更加成不了。   “大护法想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吗?”   “荒唐!”   “好!”东临尧硬气地说道,“那我就实话告诉大护法吧,我准备从我这一代起,不再设立护法之职,因为我觉得护法的权力太大,这不利于一族的发展,我认为应该将护法的权力分散,设立职能官职,比如吏官,礼官,乐官,刑官之类的,细说起来就复杂了,这里没工夫更你详细说明。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没有护法这个官衔了,所以我和麟儿的后代就做少主。”   此话一出,印麟儿惊诧,与此同时,听闻此言的支父瞽叟披衣许由方回善卷也大为惊讶,他们走近道:“族长,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族长,请三思,这护法一职自古便有,怎可说废就废。”“族长,太过草率,臣不敢苟同。”   “好!”印敏之却突然一拄拐杖道,“那老臣就依族长,老臣之后再无护法。”   “大护法!”众人皆惊,就连东临尧自己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所以我和麟儿……”   “且慢。”   !   “大护法,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摊开说清楚。”东临尧有点沉不住气了。   “族长要娶小女可以,但老臣有一个条件。”   “说,一万个条件都没关系,大护法你尽管提!”东临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眼睛闪烁。   “请族长许老臣一个期限。”   “什么期限?”   “一统天下的期限。”   !!!   印敏之见东临尧顿时无语凝噎的样子,含笑道:“族长,我听闻北冥挚已有了新的护法,名曰木晏,木晏是谁,我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北冥挚为何要启用木晏,我们也都心中有数。我知道目前战事方歇,族长不愿再大动干戈,但老臣以为我们要在玄武族未成气候之前,先下手为强,否则……待到木晏练成八阵图精兵,可就不好对付了……”   “大护法的意思我明白,但仅凭现在四千余黑暗武士我们也打不过万余玄武兵啊,别让我出动龙鳞军啊,我只会用它救人,杀人就算了吧……”   “既然族长执意不肯用龙鳞军出征,那老臣也不为难族长,但老臣会在所有青龙白虎族人之中实行征兵制,每户人家如有男丁,必须入伍。”   好强势的作风……唉,等一下,她该不会早就有这个打算所以才会答应青龙白虎族合并的吧……   东临尧想了想,点头道:“好,可以。”   “如此一来,兵就有了,还请族长许臣一个期限。”   “大护法需要多久才能将兵练好?我是说可以上战场的精兵强兵,我可不要我的兵白白赴死,我要他们一个顶百。”   印敏之思虑片刻:“九年。”   “好,那就九年为限,精兵强兵练成之日,就是我攻打玄武族之日。”东临尧举起手发誓道,“这样,大护法满意否?”   印敏之举起右手:“击掌为誓。”   说罢,两人击掌立誓。   “现在我可以求婚了吧?”东临尧如释重负道。   “请吧,族长。”印敏之含笑道。   东临尧长呼一口气,眼中含泪,心中默念道:太不容易了……这个丈母娘怎么能这么难搞……   “麟……”   “我愿意。”   东临尧愣了一下,他只是刚开了一个口,印麟儿已经答应了,几乎同时的,所有见证了这一刻的围观者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东临尧再次望向印敏之,此前那个谜之微笑再次浮现……   突然之间,东临尧有种错觉:不对呀……这种感觉……这种内心七上八下的凌乱的感觉……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什么当似的……   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唯独瞽叟黯然神伤地转身离去了……而他这一走,无人再见过他……    ☆、第四章 逢蒙杀羿   朱雀宫偏殿内,南宫嫦娥正与吴长老议事。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一朱雀族侍卫手中捧着一片龟甲步入偏殿。   “属下参见族长。”侍卫下跪道。   “免礼,你手中所捧何物?”南宫嫦娥问道。   侍卫起身,递上前:“这是方才青龙白虎族派人送过来的龟甲,送龟甲之人称其为‘喜帖’。”   “喜帖?”南宫嫦娥纳闷地接过龟甲,只见上面刻着:   送呈朱雀族南宫氏嫦娥族长亲启   谨订于青龙白虎元年四十九日为新郎东临氏尧新娘印氏麟儿举行结婚大典敬备喜宴恭请光临   南宫嫦娥看罢,不禁笑了起来。   “族长,这喜帖是何物?”吴长老见状,问道。   “吴长老不如亲自过目。”南宫嫦娥将喜帖递给侍卫,侍卫转呈于吴长老。   吴长老阅毕,顿时脸色难看:“怎么连东临族长也……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南宫嫦娥低垂眼眸道:“吴长老,或许是我们过于拘泥旧礼。”   “非也,如果族长与护法通婚,那下一代该如何打算?是做少主呢还是做少护法呢?”   “可以选一个做族长,选一个做少主啊。”南宫嫦娥给出一种方案。   吴长老听罢,摇起了头:“非也非也,护法之所以能全心全意辅佐族长,是因为两者是主仆关系。但如果两者之间有血缘关系,恐怕私心难断,更有甚者,护法或许还会与少主争族长之位啊!”   “这倒是我未想到的……”南宫嫦娥微微颔首:“吴长老之虑,我想印大护法也有,但她既然同意了这门婚事,那我们作为外族人又何必多言呢?”   吴长老闷声叹了一口气:“唉……”   “吴长老,今日是何时?”南宫嫦娥看了一眼喜帖上的日子问道。   “今日是朱雀元年三十九日,也即青龙白虎元年三十九日。”吴长老回道。自从白虎族没落之后,各族便不再使用白虎纪元,而改用了本族纪元。   南宫嫦娥点头道:“那便是十日之后……”   说到这,南宫嫦娥看向侍卫问道:“后羿在花园内玩耍否?”   侍卫作揖道:“回禀族长,后羿好像一早与逢蒙出宫去狩猎了。”   “出宫狩猎?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呢?”南宫嫦娥听着不禁想笑,“他这个师父倒还有模有样,还带徒弟去狩猎?去哪狩猎了?”   “这个属下就不知了。”侍卫回道。   南宫嫦娥微皱眉头:“那何人知晓?”   侍卫道:“兴许宫门守卫知晓。”   南宫嫦娥欠身道:“后羿带了多少人出宫狩猎?”   “好像只有他与逢蒙二人。”   南宫嫦娥听罢,脸色顿时大变:“只有他们二人?!我不是传令说后羿身边必须有三名以上侍卫跟随吗?!”   侍卫见状,立刻下跪道:“族长,但这次出宫狩猎,后羿执意不让我们跟行。”   南宫嫦娥神情微妙:“此事有些反常……你即刻去备马,带上十名侍卫,跟我出宫。”   “是。”侍卫立刻作揖离去。   于是乎,南宫嫦娥带着十名侍卫出宫寻找后羿,在得知后羿朝北山而去之后,南宫嫦娥立刻上了北山。   “后羿!后羿!后羿!”十名侍卫一边喊一边四下寻找,但却始终未见后羿出现。   约莫半个时辰后,突然有一只白兔跳入了南宫嫦娥的视线,白兔毛发雪白柔密,眼睛宛若红色宝石,与平常见到的野兔非常不同,甚是出挑。南宫嫦娥见到它的第一眼,便心中喜爱,但同时她也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只见白兔蹲在南宫嫦娥前方,好似在注视南宫嫦娥一般。而当南宫嫦娥从马上跳下,走到白兔身边时,白兔突然转身跳走了,南宫嫦娥立刻跟上……   不知跟了多久,突然白兔停了下来,而此刻的南宫嫦娥发现,自己正驻足在一具尸体旁边,她蹲下身,颤抖的双手捧起眼前的尸体,泪水夺眶而出……   【一个时辰前】   “逢蒙,这里真的有仙兔出没?”后羿兴奋地骑着马入了北山。   紧随其后的逢蒙答道:“当然,徒儿怎么会骗师父你呢?我前几日还来这一带狩猎,那仙兔毛发雪白,跟一般的野兔完全不一样,师父要是将这仙兔抓回去送于族长,族长必定欢喜。”   后羿听罢,立刻笑逐颜开:“好,如果真有仙兔,我一定要抓到它送给嫦娥姐姐。”   “师父,其实徒儿一直有个疑问藏在心中,今日四下无旁人,徒儿想问问师父。”逢蒙道。   “哦?什么疑问?”   “师父可曾记得在平阳之时射杀的那个人?”   “平阳?”后羿回想了一下,“哦,你说那个坏人。当然,我射了他三箭他才倒下。”   逢蒙听到“坏人”二字,不禁捏紧了拳头:“师父怎知其是坏人?”   “嫦娥姐姐和瞳护法说的。”   “她们说的你就信?”   “嫦娥姐姐不会骗我的。”   “呵呵。”逢蒙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后羿停下马,看向逢蒙:“逢蒙,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是个傻子。”逢蒙有些鄙夷地看向后羿道。   “逢蒙,你说我是什么?”后羿蹙眉道。   “傻子。”逢蒙讥讽道,“朱雀宫内谁人不知你心智与小儿无异,那些侍卫仆人私底下都把你当傻子一样看待,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愚蠢不知。”   后羿听罢,脸色煞白:“逢蒙!我不是傻子!”   “哦,也对。”逢蒙冷笑一声,“在那些小人侍卫眼中你是傻子,但在南宫嫦娥眼中,你不是傻子,你是一条狗,听话的能为她卖命的狗。”   “住口!我不是狗!”后羿愤怒道。   “你不是狗?”逢蒙回以怒视,“你若不是狗,怎么会这么听话?!她让你杀谁你就杀谁,你说你不是狗,那是什么?!比狗还不如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平阳杀的那个人叫西城寺,是白虎族第六代族长,是将来要一统天下的王!但因为你这个无知蠢儿,他却再也不能实现他的毕生心愿!”   “他才不是什么王,他是坏人!”   “坏人?何为坏人?”   “他杀了许多人,所以他是坏人!”   “那你也杀了人,你是不是坏人?”   “我……”后羿无言以对。   “比起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以为如你这般无知愚蠢受人摆布的傀儡更加可恶更加该死!”逢蒙说着,手已伸向背后的弓。   “逢蒙,我是你师父,你不该这么跟我说话!”   “哼,所以我说你是傻子,我叫你一声师父,就是为了能接近你,到现在你竟然还看不出来……真是无药可救了……”说罢,逢蒙的弓已上箭。   后羿这才恍然大悟,他目瞪口呆地望着逢蒙,瞳孔中反射出一支正朝他飞来的箭……   族长,逢蒙为你报仇了。   逢蒙后来逃离了朱雀族,一生辗转于玄武族试图找出西城羿的下落,但无果而终。而唯一知道他是秘密死士身份的任氏,西城寺之妻,因在得知西城寺死后自杀了,所以世上再无人知晓逢蒙的身份,也无人知道他为何要杀后羿,后人只当是逢蒙嫉妒后羿的射术而杀了后羿,其实……不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个人觉得最让人唏嘘感叹的一条线:子弑父,父之家臣误弑子。 ☆、第五章 天意弄人   “这什么鬼?”东临尧指着一顶绿色的帽子问道。   “这是族长你大婚之时戴的婚帽啊。”许由道。   “什么?我结婚你让我戴绿帽子?!”   “是啊,青龙族尚青色,不带绿帽子那戴什么?”披衣道。   “那怎么行!就算尚青色,我也不戴绿帽子!”东临尧一口拒绝,“等一下,该不会新郎新娘的礼服也是绿色吧?”   许由披衣对视一眼,然后点头道:“正是绿色。”   说罢,方回善卷已拿着绿色的礼服走入屋内。   “Oh,NO!”东临尧立刻摇头:“不行不行,我绝对不穿绿色也不戴绿帽子,改红色,全部改红色,新娘的礼服也改红色。”   “红色?”方回善卷披衣许由面面相觑,“但红色不是朱雀族之色吗?为何要改红色?”   “你们真是……榆木脑袋!红色多喜庆啊!如果红色不行,改黄色,改土豪金,一身贵气!”东临尧说到金色,方才的抗拒之心才稍稍缓和。   披衣蹙眉道:“这样啊……那我们要跟大护法商量商量……”   “喂喂,我结婚又不是她结婚,更何况我是族长,你们给我点面子好吗?红色的布朱雀族有现成的,黄色的估计还挺难买到。那就红色吧,就这么定了,红色。”东临尧斩钉截铁道。   “可是……”四人面有难色,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印敏之走了进来:“红色,就依族长改红色。”   四人见状,立刻朝印敏之作揖:“见过大护法。”   “还是大护法大气。”东临尧立刻作揖道。   “族长过奖了。”印敏之回礼道,“族长,老臣刚得知消息,五日后族长的结婚大典,南宫族长恐怕是不能出席了。”   “为什么?”东临尧问道。   “老臣听闻后羿死了。”   东临尧大惊:“啊?后羿死了?!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他的徒弟逢蒙所杀。”   “徒弟?逢蒙?逢蒙……怎么这么耳熟……”   东临尧使劲在脑海中检索关键词:逢蒙……逢蒙……逢蒙杀羿,羿也有过。啊,原来是他啊,原来真的是逢蒙杀了后羿……   “现在南宫族长正派人四处寻找逢蒙下落,所以……恐无心思来参加族长的婚礼了。”   “这样啊……”东临尧表示理解的点头道,“等我婚礼结束,我们也派些人帮她找找吧。”   “族长有心了。”印敏之作揖道。   “大护法,那瞽叟找到了吗?”东临尧又问。   印敏之摇摇头:“不过有人看到瞽叟朝南蛮方向去了。”   “去南蛮?他去南蛮干什么?”东临尧问。   “这个老臣就不知了……”印敏之道。   东临尧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他,唯独麟儿不行。”   方回上前一步道:“族长,我想瞽叟会回来的,毕竟这里才是他的家。”   东临尧听到这一句,信心又回来了:“方回将军所言有理。”   “其实我也同方回将军想的一样,瞽叟终有一天会再回来。”印敏之点头道,“对了,族长,关于族长你大婚当日的婚房,因所有人力都用在了唐城的建造上,而族长婚后暂时仍住在印府,所以大婚之日的婚房老臣挑了青龙谷外青龙山上的一处山洞加以布置装饰作为婚房,传说青龙神兽曾经就住于那里,因而得名青龙洞。不知族长意下如何?”   靠,该不会洞房花烛就是这么来的吧……   “可以是可以,青龙洞……青龙族内原来还有这么个地方?”东临尧有些惊诧道。   披衣点头道:“族长,青龙族可不止青龙谷这么一处美景。”   “是吗?披衣长老,那你给我说说还有什么美景?”   “那可多了,比如说丹水,离唐城不远,骑马前去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那里有几处泉水全年温热,非常适宜沐浴;稍远一点比如阳城,阳城的景致在于山,阳城有一座名山……” 披衣娓娓道来,而东临尧却在心里盘算道:   不错,等我和麟儿结婚后,我们正好可以来一趟蜜月旅行~   【五日后】   话说东临尧大婚当日,碧空万里,风和日丽,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万人齐聚,那是一个热闹!   迎亲队伍绕着唐城走了一圈,新郎官东临尧穿着一身红色,一脸喜气地骑着马,与众百姓招手示意,而他身后的伴郎团可谓是青龙白虎族内权势最高颜值达到巅峰的伴郎团,他们由披衣许由两位长老方回善卷两位将军姬弃子契两位少将组成。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走入了青龙谷,此时的东临尧满心欢喜,他回想着过往种种的坎坷情路,自己都禁不住为自己感动了一把:娶个老婆真是太太太不容易了!!!不过那都过去了,今天我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我要感谢上苍,感谢父母,感谢……   正当东临尧在心中满怀感激的时候,前方高能区已渐入眼帘。   只见印敏之穿着一身红色大褂,拄着龙纹拐杖,站于大路中央,而她身后是一百位穿着红色新娘礼服,头盖红色纱巾的新娘团!   东临尧看到这个阵仗,不禁傻了眼!   卧槽!卧槽!卧槽!   东临尧立刻从马上跳下,朝印敏之跑去,却在离印敏之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黑暗武士一把拉住。   “放开我!卧槽!大护法,你搞什么!这是什么情况?!你千万别告诉我要我在这一百个新娘里面找出麟儿啊!!!”东临尧挣扎着叫喊起来。   印敏之弯起嘴角道:“族长,要做我印氏的女婿可没那么容易啊。”   “妈的!我真的忍了很久了!你到底想要怎样?!!!”东临尧瞬间发飙道,“不带这么玩的!你以为是唐伯虎点秋香啊!我不是唐伯虎,麟儿也不是秋香啊!!!但你跟华夫人倒是有的一拼!不,你比华夫人还华夫人!”   这时伴郎团已经及时赶到,方回立刻强行捂住了东临尧的嘴巴,许由则在东临尧耳边念叨:“族长,冷静冷静,要是惹怒了大护法,这婚就结不成了。”   “族长,最后一步了,你一定要沉住气!我们不都在帮你吗?”披衣道。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的劝阻时,前方的印敏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说方回将军你要是再不松手,族长恐怕要断气了……”   “抱歉抱歉。”方回立刻松手,东临尧这才吸上了气……   “大,大护法,你说,要怎么玩,我他妈陪你玩到底!”东临尧摘掉新郎帽,狠狠扔在地上,“你这个女儿我娶定了!”   印敏之见状,含笑道:“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印敏之说着,侧身望向身后的一百位新娘道:“族长,我身后有一百位待字闺中的新娘,我给你半个时辰,你要站在十步之外,找出我的女儿。如果超出半个时辰,你还没找到我的女儿,那我只能抱歉的说一句,族长,天意弄人啊……”   卧槽,什么天意弄人,明明是你在耍诈好吗!    ☆、第六章 终成眷属   “族长,那计时可就开始了。”印敏之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圭表道。   靠!连这么大的圭表都搬过来了!   这时,伴郎团立刻围拢新郎。   东临尧道:“怎么办?你们平时最擅长出主意了,快快,快帮我想想办法。”   “族长,臣有一计,不知可否。”披衣眼珠一转道。   “哦?披衣长老果真足智多谋,这么快就有一计了,什么计?”东临尧问道。   “族长,你就对着新娘们这么说……”披衣凑到东临尧耳畔嘀咕了起来。   东临尧听罢,不禁露出一个死鱼眼:“披衣长老,看不出你其实还挺损的……”   披衣微微一笑:“这都跟族长学的。”   东临尧被反将一军:“你……算了,特别时期特别处理……”   于是,东临尧对着百位新娘团高声道:“各位姑娘,如果你不是麟儿,最好快点自动离开,否则,我今日在此诅咒你们日后嫁不出去!你们知道我受青龙神兽庇佑,我的诅咒非常之灵验……”   话音刚落,三个姑娘立刻掀开红头巾,从里面走出,其中一个指着东临尧道:“族长,你嘴太毒了!”   紧接着,又走出十个姑娘,嘴里都念念有词:“族长好讨厌!”“不带这么诅咒的!”“气死我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东临尧虽然被骂得很惨,但此损招确实有效:“哦,哦,有效果有效果……”   待到走了三十几个后,就不见有人离开了。   东临尧立刻拍了拍披衣道:“走了三分之一了!快,快,再想办法!”   这时,许由又附耳了几句。   东临尧听罢,脸色大惊的样子:“这她都干得出来?”   许由听罢,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望向天。   只听得东临尧又对着新娘团道:“我不仅诅咒你们嫁不出去,我也诅咒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娶不到老婆!”   东临尧说罢,新娘团内又走出许多新娘,而他们一掀开红头巾,竟然是男人!   “这都被你发现……”“族长,你要不要这么毒啊!”“族长,你自己娶不到老婆别咒我们啊!”   两轮语言暴力之后,百位新娘只剩下了一半。   “只剩一半了,快,再想想办法。”东临尧道,“方回将军,善卷将军,你们会不会什么隔山打牛之类的武功绝学?”   方回善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东临尧,东临尧见状,识趣地摆了摆手:“哦,就当我没说过。”   姬弃挠挠头道:“要是有风就好了。”   “风?对,风!”东临尧突然灵光一闪,看向那一面面迎亲队伍中的彩旗道:“上帝说,风,于是就有了风。”   说着,东临尧已经跑去拿彩旗了。   披衣见状,立刻会意。   只见东临尧拿着七面彩旗回来,分发给他的六个伴郎:“来来来,每人一个,我们一起对着她们扇风!”   随着东临尧的口令“左,右,左,右”,七个人一起扇起风,然而……   “族长,好像风力不行哦……”子契道。   “那再加把劲!”东临尧回道,声音有力。   “族长,你确定我们要这么继续扇下去吗?”姬弃道。   “嗯,扇到海枯石烂!”东临尧回道,声音高亢。   “族长,你节奏慢了……”许由道。   “啊……不好意思啊……我马上跟上”东临尧回道,声音渐弱。   “族长,我觉得手好酸……”披衣道。   “其实我也觉得酸……”东临尧回道,声音带喘。   “族长,我觉得我们七个有点……蠢哦……”善卷道。   “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露骨……”东临尧回道,声音有气无力。   “族长,我能带个帽子遮个脸再继续扇吗?”方回道。   “喂!你们够了!”东临尧生气地吼道,依然带喘,“今日我要是娶不到麟儿,我要你们六个陪我一起单身到老!”   话音刚落,六人立刻满血复活,一齐喊道:“左!右!左!右!左……”   大概是因为待在青龙幻境内的青龙神兽实在看不下去这逗逼蠢萌死相的画面,所以暗暗给他们七人施加了一点法术……   渐渐的,竟!然!真!的!起!风!了!   当前排新娘的头巾被风刮掉后,她们立刻落荒而逃,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如此一来,新娘逐渐减少。   而当最后一排仅剩十个新娘时,一旁观战的印敏之突然下令道:“护住头巾!”   话音刚落,十个新娘立刻伸出手,将头巾拽住。   东临尧见状,顿时气愤地扔掉彩旗,挽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却立刻被方回善卷等人拽住:“族长,消消气,消消气。”“族长,最后关头了最后关头了!”   印敏之却得意地指着圭表,笑道:“族长,怎么样,找到新娘子了吗?半个时辰可就快到了!”   “啊!!!”东临尧抓狂地大叫起来,“别再玩我了!!!麟儿,我是真的好爱好爱你啊!你别怕她事后骂你,你给我点暗示吧!麟儿!到底哪个才是你!”   就在东临尧的一顿歇斯底里大喊大叫之后,突然,最边上的一个新娘袖子里掉落了一根竹笛。   竹笛!!!   这一重要而又特殊的暗示,立刻让东临尧绝处逢生:“就是她了,错不了!她一定肯定以及确定就是麟儿!!!”   东临尧指着那个“她”笃定地说道:“大护法!她!我要娶的人就是她!”   而几乎同时的,半个时辰也到了。   “族长,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印敏之牵着那位新娘朝东临尧走去。   东临尧狂点头,两眼冒爱心:“是是是。”   说罢,东临尧已迫不及待地上前,将新娘一把拉至身边,然后满怀深情地是说道:“麟儿,我终于找到你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麟儿,我,爱……”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轻轻抚走了新娘头上的红头巾,一个抠着鼻子的“如花”站在东临尧面前,只听得他也满怀深情地说道:“族长,我也爱……”   卧槽!为什么又要用这个桥段啊!虽然我也是周星星粉丝,但我并不希望……   “呕——”东临尧顿时吐了,“如花,你走错片场了吧……呕——”   “呕——”他身后的六位伴郎也跟着吐了。   “如花”转身望向印敏之,委屈地开口道:“大护法,为什么他们都……”   “呕——”印敏之也吐了。   “大护法,呕,你,呕,哪里找来的,呕,如花?呕,他可是,呕,周星驰的御用配角,呕!”东临尧边吐边问道。   印敏之大吼一声:“来人,呕,把他带走!呕!”   话音刚落,如花就被秒速消失了。   而如花一走,东临尧立刻跑到了剩下的九个新娘前,将她们的头巾一一掀开,这才发现这一百个新娘里没有一个是印麟儿!这下东临尧真的发飙了!   只见他突然跑向印敏之,伸出双手一副欲要掐人的样子:“你如果不把麟儿交出来,你信不信我掐……”   但话没说完,手也没恰到印敏之的脖子,东临尧又被六个伴郎给捂住了嘴巴,勒住了脖子,拉住了手脚:“族长,莫动气莫动气!”“族长,沉住气沉住气!”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锣鼓声,紧急着,又传来这么一句:“吉时到——!”   东临尧闻声望去,只见支父挽着一个新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朝他走来,而那新娘正是如假包换的印麟儿!   在这一刻,东临尧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他抹去那滴幸福的眼泪,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整理了一下邋遢的衣装,朝印麟儿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至此,东临尧与印麟儿正式结为夫妻。   印敏之看着女儿出嫁,也不禁落下泪来:“麟儿,以后你就是青龙白虎族的一族夫人了,母亲为你感到骄傲……”   “母亲……”印麟儿也不禁泪流满面起来。   “大……”东临尧顿了一下,道,“母亲,以后麟儿就由我来照顾了,请您放心。”   印敏之听罢,感激得双手颤抖道:“好,好,好。”   这时,一旁的支父微笑道:“族长,贵夫人已年满二十,是到了予字的年纪了,族长何不趁此良辰赐一个字?”   “赐字?”东临尧想了想,“赐什么字好呢?”   女神……太普通了……我的麟儿可是独一无二的……女神不行的话……   “女皇。”东临尧自豪地说道,“印氏,名麟儿,字女皇,以后我就叫你女皇。”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朝尧与女皇下跪道:   “祝族长与夫人百年琴瑟,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第七章 丹朱与舜   【九年后】   “180,181,182……”当少年数到182之时,眉头微蹙,眼神失落,继而抿了抿嘴道,“父亲,是孩儿输了。”   少年认输后,抬起头望向眼前的父亲,而这位少年口中的“父亲”正是东临尧。   人在某个环境呆得久了,自然而然就会被环境同化。在上古时代生活了九年之后的东临尧就是如此。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时的鲁莽冲动的毛头小子,九年的时间,让他成长为了一位沉稳内敛的首领。(额……我是指表面上……)   那么东临尧到底在这九年里都干了点神马呢?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   一、婚后第二年生下大儿子,取名丹朱。   二、婚后第三年生下二女儿,取名娥皇。   三、婚后第四年生下三女儿,取名女英。   四、丹朱六岁那年,东临尧为了逗儿子开心,“发明”了围棋,结果丹朱甚是喜欢围棋。但目前尚未普及。   五、出了十首个人单曲,举办了十场唐城演唱会。顺带一提,东临尧早已搬出丈母娘家——印府,住进了唐城的宫殿——唐宫。   是日,碧空如洗,阳光明媚,东临尧正带着一家五口在唐城郊外散心。他与丹朱下着围棋,女皇与两个女儿则在一旁观战。   因为东临尧的围棋是他现代的老爸教的,他现代的老爸刘俊教的是中国围棋的算法,即黑185子赢,白177子赢,所以他教给他儿子丹朱的围棋也是这个算法。   当丹朱数着自己的黑子数到182的时候,东临尧心中长呼一口气:有惊无险,有惊无险,这小子的智商也太高了吧,才八岁就已经能下到这个程度……再过几年就要超越我了!不过虎父无犬子,所以……   东临尧正想着,女皇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朝他使了一个眼色,道:“你看你把儿子的心伤的,还不快哄哄他,你也真是的,跟儿子对弈还如此较真……”   东临尧立刻摸了摸丹朱的头:“小子,怎么了?输个棋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丹朱嘟着嘴,涨红着脸,不说话。   东临尧见状,不禁笑了起来,然后一把抱起儿子:“儿子,你看你又变成红孩儿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丹朱吗?因为你娘就是在丹水跟你爹我度蜜月的时候怀上的你,而你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是这副爱生气的模样,满脸涨红,所以你才叫丹朱。”   东临尧话音刚落,丹朱的两个妹妹娥皇女英便咯咯大笑起来,这一笑害得丹朱自己也憋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影。   东临尧用手挡住阳光,朝人影望去,而在他看到其中一个人影之时,脸色大惊,继而大喜!   原来来者正是印敏之,支父,以及……   “瞽叟!!!”东临尧起身大叫道。   只见当年的情敌好基友瞽叟正拉着两个小小少年朝东临尧走来。   东临尧立刻上前抱住了瞽叟:“瞽叟,真的是你!好久不见啊!哎呦,不错哦,还蓄胡子了!”   瞽叟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作揖道:“族长,瞽叟当年不辞而别,还望族长恕罪。”   “没事,你回来了就好。”东临尧拍着瞽叟的背道,“话说这九年来你都去干什么了?”   瞽叟叹了一口气:“九年前我独自去了南蛮的一个小族——虞族,原本打算在虞族隐居,但天意难测,南蛮去年大旱,死了好几百人,大旱之后又是大疫,许多小族,包括虞族都被天灾人祸所灭。我不想我的妻儿跟着我受苦,所以只好回来青龙族投靠族长。”   说至此,瞽叟突然抱拳朝东临尧下跪:“请族长收留我一家四口人!”几乎同时的,他左手边看上去年长一些的男孩也立刻朝东临尧下跪拜首。   东临尧立刻扶起瞽叟以及他身边的男孩:“瞽叟你这是干什么,什么投靠不投靠的,收留不收留的,你可是我们青龙白虎族的大将军,你回来是我青龙白虎族的大幸事,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瞽叟听罢,又是惭愧又是感激:“族长,当年是我过于冲动,见族长与夫人情投意合,心中失意,便撇下军中事务,不辞而别,我……”   “往事不用再提。”东临尧打断道,“你回来就好。”   这时,印敏之含笑道:“瞽叟将军,你看,我就说族长定不会计较过去之事。”   瞽叟颔首道:“大护法所言极是。”   “瞽叟,”东临尧此刻已被瞽叟身边的两个男孩吸引过去,“这两位该不会是你的儿子吧?”   瞽叟答道:“回禀族长,正是,这个是我的长子,叫姚舜,而这个是幼子,姬象。舜的母亲姚某在生他时难产死了,从小没了母亲,所以舜比别的孩子更早熟……族长,族长,你在听我说话吗?”   当瞽叟说出“舜”这个字的时候,东临尧已经怔住了,他的脑海中不断飘过尧舜禹三个大字,而其中舜这个字显然被加粗放大了!   突然,东临尧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抱起姚舜,高举过头:“我终于等到你了!舜,你终于出现了,哈哈~舜,你今年几岁了?”   姚舜被东临尧突如其来的抱举吓了一跳,但依然保持着镇定:“回,回族长的话,我今年八岁了。”   “八岁?才八岁啊……”东临尧露出一丝失望,但这丝失望稍纵即逝,“没关系,那我再等你十年?等到你十八岁了,我就可以……”   “就可以怎么?”女皇一脸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就可以委以重任。”东临尧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这时,印敏之突然笑了:“族长,看来你对瞽叟将军的长子舜儿甚是喜爱啊。”   “那是……”东临尧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眼神露出一丝不解,“等一下,瞽叟,你叫瞽叟,但你的长子叫姚舜,而你的幼子叫姬象?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女皇问道。   “哪里不对?”瞽叟问道。   “瞽叟你不是应该姓瞽吗?那你的儿子不是应该叫瞽舜,瞽象吗?”东临尧惊诧道,“怎么他们两个不叫瞽舜,瞽象,反而两兄弟都不是同一个姓?一个姓姚,一个姓姬,这也太夸张了吧……”   同父异母嘛,不同母而已,现在搞得你们三个像是三家人一样……   东临尧的疑问刚说完,在场的印敏之、支父、瞽叟与女皇都愣住了。   半晌,瞽叟似懂非懂地先开口道:“族长,我之所以叫瞽叟是因为我年幼时,视力不好,又总是佝偻着背,所以才取名叫瞽叟,但长大以后视力渐长,人也不再佝偻。所以我的名是瞽叟,并非姓瞽。”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到底是姓姚还是姓姬?为什么你两个儿子姓氏会不一样?”东临尧又问道。   此话一出,四人再次愣了一下。突然,支父不禁摇头憋笑道:“看来族长不仅名/字不分,连姓/氏也不分。”   东临尧尴尬地发出了一个“额”字。   支父继而解释道:“姓,人所生也,很久以前,天地混沌之初,人们往往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为了区别血缘关系,正伦理,姓即应运而生。所以‘姓,以别婚姻’,子女的姓从其母。四族分裂后,姓衍生出它的一个分支——氏。但并非所有人都有氏,只有贵族如族长护法长老将军才有氏,而有些长老将军是从平民中选拔而来,并没有氏,只有姓,但待到其下一代,如若依然是贵族,则可向族长讨要一个氏。所以‘氏,以别贵贱’。”   印敏之颔首道:“正是如此,所以从一个人的姓氏名字中便可看出其是否为贵族,有氏的则叫氏名,无氏的那便是姓名,有的甚至连母亲是谁都不知,就只有一个单名。”   东临尧听罢,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原来这姓氏有这么大学问!哦~怪不得姓这个字是女子旁……所以姚舜姓姚是因为他的母亲姓姚,而他与姬象不同姓,正是因为他们同父异母。”   “正是如此。”瞽叟颔首道。   “那姚舜是姓与名的组合,也就是说……”东临尧突然挑了一下眉毛,贱兮兮地说道,“瞽叟你做将军前是平民……”   “族长,”女皇立刻打断东临尧的话,“瞽叟将军为青龙白虎族立下了汗马功劳,是否是贵族出身并无大碍。”   东临尧立刻摆手道:“女皇,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嫌弃瞽叟的出生呢,我只是觉得瞽叟的下一代一定也是大富大贵,所以我想现在就给瞽叟的长子舜赐一个氏,你觉得怎么样?”   瞽叟听罢,立刻作揖道:“族长,舜儿才只不过是个八岁小儿,族长现在就赐他氏未免太早了……”   “不早不早。”东临尧道,“那赐你一个什么氏好呢?”   “族长,”只见姚舜有模有样地作揖道,“舜儿感激族长赐氏,但如果族长真的要为舜儿赐氏,舜儿斗胆想请族长赐舜儿为有虞氏。”   “有虞氏?”东临尧纳闷道,“为何叫有虞氏?”   “舜儿是在虞族出生,母亲是虞族人,母亲为了生下舜儿而不惜牺牲了自己,所以舜儿想以此氏来纪念母亲的伟大。”   东临尧听罢,不禁再次抱起姚舜:“好孩子,你有此孝心,我真为你感到骄傲,从今日起,你就是有虞氏舜了。”   【作者注:其实尧/舜/禹皆为上古时代三位圣君的谥号,乃后人追封,并非他们的真名,但为了小说的戏剧性,我用了他们的谥号为名,在此向各位考究达人道歉。】    ☆、第八章 善因善果   “舜,你会下围棋吗?”丹朱指着围棋盘问道。   舜摇摇头:“不会。”   “那我教你下围棋好吗?”丹朱兴奋地说道。   “好。”   “丹朱哥哥,我也想学。”这时,一旁年仅六岁的象说道。   丹朱道:“象也对围棋感兴趣?”   象笑逐颜开道:“嗯。”   “太好了,以后我有两个弟弟陪我下围棋了,比这两个妹妹好多了,哈哈。”丹朱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娥皇女英的小拳头伺候。   “舜哥哥,象弟弟,你们干嘛学围棋啊,跟我们去抓小兔子玩吧。”娥皇道。   “对呀,对呀。”女英跟着姐姐附和道。   丹朱给两个妹妹每人拍了一下脑袋道:“小兔子小兔子,你们这些女生就知道小兔子。父亲说了,男人不仅要有颜还要有内涵,下棋最凸显内涵,你们懂不懂?舜,象,别跟她们玩什么小兔子,来,我教你们下围棋。”   丹朱话音刚落,娥皇女英对他又是一顿小粉拳,把一旁的舜和象逗得前仰后翻笑不拢嘴。   与这五个小孩玩得不亦乐乎的画风截然相反的,一旁草地上的五个大人则神情较为严肃。   “瞽叟将军此次回族真是及时雨。”印敏之道,“近日,青谷客舍频频传消息来,说玄武城军事调动异常。”   “大护法,我记得九年前你曾与族长有一个九年之约,或许此九年之约也早已传到北冥挚耳朵里。”瞽叟看着印敏之与东临尧道。   印敏之微微颔首道:“自从三年前第一艘船从玄武族驶入青龙峡起,我便开始担忧,北冥挚一定在那些普通商客中安插了细作,以通商为名,实则来打探我族的军情。”   “大护法之虑我也有,但是我们不能因军情机密就阻止两族百姓通商交往,否则两族百姓水火不容之趋势会愈演愈烈,最后即使天下一统,百姓也难以融洽共处。”东临尧道,“我知道过去九年,大护法不仅要练兵,还要应付细作情报战,十分辛劳,我有大护法辅佐,实乃天大的荣幸。”   东临尧说罢,朝印敏之深深弯腰作揖,女皇随即跟着叩拜。   “族长,夫人快快免礼。”印敏之立刻伸手示意,“族长言重了,此乃老臣之职责所在。如今我族已有精兵六万,壮马万匹,粮草丰盛,一切准备妥当,就等族长你一声令下了。”   东临尧听罢,心中一沉: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啊……   “大护法,”瞽叟问道,“我听说北冥挚让木晏在练八卦阵奇兵,不知现如今练到何种程度,可否有消息?”   印敏之听到“八卦阵”三个字,眉头皱起:“据我所知,八卦阵奇兵至少需十年才能练成,但以北冥挚的野心性情,他一定会逼着木晏抓紧练兵。我想在我们训练黑暗武士的这九年里,他也一定是不分白昼黑夜在练他的八卦阵奇兵。所以我以为他的八卦阵奇兵虽还未到火候,但已可以上阵杀敌。”   瞽叟微微点头:“那玄武族有多少八卦阵奇兵,大护法可知晓?”   “我估摸着有七万。”   印敏之话音刚落,女皇支父不约而同脸色沉了下来。   “是否可以从朱雀族借兵?”瞽叟又问。   女皇摇头道:“自从后羿死后,南宫族长已将族中之事交由吴长老代理,自己则隐居避世,不再过问世事。母亲每年都会去朱雀族游说吴长老与我族结盟,但吴长老的立场似乎是想保持中立,恐怕九年前的平阳之战与泗水一役让朱雀族元气大伤,吴长老不想再大动干戈。但吴长老透露如果我族最终能战胜玄武族,朱雀族届时将顺应朱雀神兽之意,归顺我族。”   “所以朱雀族是不会借兵了……”瞽叟叹气道。   东临尧见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虽然北冥挚有七万奇兵,但我们不也有六万精兵吗?他有木晏姬台玺姒鲧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七元勇将,但我们也有大护法瞽叟方回善卷姬弃子契六大猛将。兵不在多,在于精,将不在勇,在于谋。所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印敏之含笑道:“族长所言极是,如今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当年族长将那三十万白虎族人迁至青龙族,恐怕到如今我们至多也就一万精兵而已。可现在,六万精兵之中有五万是前白虎族人,这都是因为族长的远见卓识,老臣对族长着实佩服之至。”   东临尧听罢,心虚地挠挠头:“大护法……你又来了,其实当年我真的没有想这么远……”   支父摸着越发雪白的胡子,道:“族长,万事的因果有时并非那么直接,族长在带那三十万白虎族人逃亡之时或许只是单纯的善心驱使,但此善因却结出了善果,所以归根结底,依然是因为族长有善心在前。”   “此言有理。”“还是支父看得更彻底。”印敏之女皇瞽叟相继点头道。   “哇,支父!”东临尧则佩服地看向支父,中心嘀咕道:   你知道你刚刚说的话有多么超前吗?因果理论可是佛教的玩意。这么看来,日后佛教能在中国扎根果然是有群众基础的……   就在这时,只见娥皇女英跑到了女皇跟前告状:“母亲,哥哥都不陪我们玩,他只跟舜哥哥象弟弟下棋。”   东临尧怜惜地摸了摸两个女儿的头:“哥哥这么坏?都不陪你们玩,那爹爹陪你们好不好?爹爹带你们去抓小鱼怎么样?”   娥皇女英听罢,立刻拍起小手,欢呼雀跃。   女皇见状,不禁摇起头:到底是谁陪谁玩啊……   “老婆,其实我不想打仗。”是夜,东临尧辗转难眠。   “我知道。”   “你知道?”   “你只想做个奶爹,不是吗?”   “还是老婆了解我,我只想做个超级奶爹,丹朱这么喜欢下围棋,将来一定能成为围棋圣手,娥皇女英这么可爱,也一定能嫁个好归宿,而我,只要有你陪着我,就足够了。”   女皇听罢,心中甜蜜,将头埋入尧的胸口。   “这九年是我人生中最惬意的九年,但我知道玄武族始终是一个隐患,所以为了孩子们将来能有一个太平盛世,我一定要将这个隐患扫除……”   “尧,我替孩子们谢谢你,有你,真好。”   东临尧在女皇额头轻轻吻了一口:“对了,老婆,还有个疑问今天一直困扰着我。”   “什么?”   “就是关于姓氏的问题。我的氏是东临,那你知道我的姓是什么?我母亲叫陈锋氏,但陈锋氏是她的氏……”   “伊祁。”女皇回答道,“我记得母亲说过俊族长的夫人陈锋氏姓伊祁。”   “哦~原来我姓伊祁。古人真是讲究,又是姓又是氏,还有名和字,有的还给自己封号,皇帝死了还要追加谥号。还是现代人实惠,只有姓和名,顶多再加网名。不过如果把号放在现代不就是网名么……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字,那我取个什么字好呢?我以前叫刘唐,还做过一段时间玉陶,要不就叫陶唐氏?以此纪念我曾经的青涩时光?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东临尧说至此,瞥了一眼妻子,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原来睡着了啊……”   东临尧摸了摸妻子的头发,将她搂入怀中……   当唐城的黑夜渐渐进入宁静,与黑森林的寂静融为一体,黑森林之外的玄武族境内却黑影闪动,伴随着马蹄声的渐渐响起,黑森林的沉寂即将被打破……    ☆、第九章 声啸血溅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刚入睡的东临尧吵醒,他警觉地从榻上坐起,披了一件外套,下榻去开门,女皇紧跟着起身。   “发生何事?”东临尧一边打开门一边问道,却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外的正是支父。   “族长,玄武族入侵黑森林了!”支父一脸阴沉。   东临尧听罢,心中一沉:终于来了……   “何时入侵的?”女皇焦虑地问道。   “半个时辰前。”支父道,“大护法已经带瞽叟将军他们前去黑森林了。”   东临尧神色顿变凌厉:“明白了,我现在即刻动身,女皇,备战衣。”   半个时辰后,东临尧带着他的侍卫军赶到了黑森林边界,只见印敏之瞽叟早已在那指挥作战。   “大护法。”东临尧作揖道,“战况如何?”   印敏之作揖道:“回禀族长,方回善卷两位将军已分别带五千黑暗武士进入黑森林,姬弃子契两位将军带了两万精兵在青龙峡渡口埋伏,以防止北冥挚兵分两路进攻。其余众将士则与我在此处守候。”   东临尧点点头:“大护法考虑周详,但黑森林只派一万黑暗武士会不会太少了?”   印敏之摇头道:“族长有所不知,这黑森林本就易守难攻,进入的人越多越危险。我原以为木晏会从青龙峡过境,没想到他却愚蠢地硬闯黑森林自寻死路,这简直是天助我也!他最好将七万奇兵全部送进这吃人的黑森林,如此一来,我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们全军覆没!”   “黑暗武士是专为黑森林作战而训练的,纵使那玄武族奇兵八卦阵练得再好,但在黑森林里如何成阵势?所以黑森林这一仗我们赢定了!”瞽叟信心十足道。   “大护法,那敌方带队的将领是何人?”东临尧问道。   “冲锋陷阵的是姬台玺与姒鲧,但我想这背后指挥布阵的应该是木晏。”印敏之道。   “姒鲧啊……”东临尧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一蹙。   瞽叟见状道:“族长看来对姒鲧印象深刻啊……我与姒鲧交过手,他身手确实矫健,武功底子也扎实,是一个将才,只可惜他是玄武族人……”   东临尧颔首道:“既然是将才那最好是活捉之,姬台玺也一样,大护法以为如何?”   “如若能活捉当然是上上之策。”印敏之赞同地点点头。   “姒将军,这黑森林内湿气甚重,你看弟兄们手中的火把一个个都自灭了。”一玄武兵看着稀稀拉拉的火把,与刚进入黑森林之时的火光冲天截然相反,心中不悦。   姒鲧微蹙眉头:“不愧是黑森林……难入难出……姬将军,你可有什么法子?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走穿黑森林,这火把就要先灭光了。”   姒鲧侧脸看向一旁的姬台玺,只见姬台玺也与他一样,眉头深锁:“进这黑森林之前,木护法就说过,黑森林是青龙族人的地盘,只有青龙族人能在里面行走自如,当时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真是我小瞧了这黑森林。”   话音刚落,突然之间,树林上方竟落下瓢泼大雨,将仅剩的半数火把全部浇灭!大雨说来就来,又说走就走,甚是诡异!   “怎么会突然下大雨?!”姬台玺抹去脸上的雨水道。   “不,这不是什么雨,姬将军你听,这树林上方有动静!”姒鲧眼神凌厉,望向漆黑一片的树林上空。   稀稀簌簌——树叶沙沙作响。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真雨还是假雨!”说罢,姒鲧一个纵跃,踏着树干,飞身跳爬上了树。姬台玺紧随其后而上!   只听得一阵打斗声传来,竟落下好几十人!而那阵诡异的雨原来是黑暗武士趴在树顶上,将平日里积累起来的雨水倾倒下落形成的。   而这刚落地的黑暗武士眨眼间又消失在了黑暗中!玄武族士兵根本逮不着!   这时,黑森林里突然又传来两声短一声长的口哨:“咻!咻!咻——”   口哨声闭,躲于暗处的黑暗武士团万箭齐发,玄武大军中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中箭声!!!   “糟糕!我们中埋伏了!”姬台玺大惊,与姒鲧立刻返回地上。   一片混乱之中,唯独姒鲧仍然保持冷静:“姬将军莫慌,弓箭手必定离我们很近,这黑树林树木茂盛,不可能远距离布箭阵,他们或许就在我们十步之内!”   姒鲧此话正巧被其身后十步之遥的方回听到,方回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果真良将。”   “所有玄武族士兵听令!”姒鲧大吼一声,“赶快散开,敌人就在你身后十步之内!”   军令一出,玄武族士卒立刻朝四方散去,而与此同时,又传来一阵口哨声:“咻——!咻!咻——!”   黑暗武士听罢,立刻会意这是进攻的口号,于是乎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但大护法,如果把火把全部浇灭了,虽然玄武兵是看不到我们了,但同样的,我们也看不到他们了啊。那我们和他们打起来,怎么分别是敌是友呢?”东临尧听完印敏之在黑森林里的布署之后,问道。   “族长,你知道黑暗武士最怕什么吗?”印敏之却反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   “光。”   “光?”   “是。光。”印敏之眼神微妙,“每一个黑暗武士的训练都是在黑暗中进行,他们白天在水帘洞内训练,夜晚则在黑森林里实地训练,他们不怕黑暗,却最怕光。他们甚至可以闭着眼‘看’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东临尧摇摇头。   印敏之望着黑压压的树林,气定神闲地说道:“因为要看清楚一个人,不需要用眼睛,你可以用耳朵听,用鼻子闻,甚至仅凭感受周围的气息都可以……敌人的气息是乱的,是慌的,而队友的气息是匀的,是稳的。”   哧——呼——哧——呼——   正如印敏之所言,每一个黑暗武士的气息都是那么均匀沉稳,黑森林就是他们的天下,黑暗就是他们最有力的盾牌,每一次手起刀落,杀的都是敌人……    ☆、第十章 喋血唐城   一黑暗武士从黑森林内跑出,直奔印敏之跟前,下跪道:“大护法。”   “黑森林内战况如何?”印敏之伸手示意请起,问道。   “回禀大护法,敌人毫无招架之力。”   印敏之听罢,含笑点头道:“好,好,你继续去探。另外转告方回善卷将军,如若能活捉姒鲧与姬台玺则最好。”   “是。”黑暗武士得令又返回黑森林。   “族长,”印敏之望向东临尧道,“看来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   印敏之正说着,目光却被远处的火光给吸引过去了,与她一起的还有瞽叟,东临尧见状,转身望去,只见火光越来越近,原来是唐城的侍卫军。   他们……怎么会来这?   带头的侍卫长策马狂奔至此后,立刻从马上纵下,连滚带爬跑到东临尧与印敏之跟前,神情恐惧,急切地说道:“不好了!族长!大护法!大事不好了!”   印敏之顿时脸色大变:“侍卫长,何事如此慌张?”   “他们偷袭了唐城!”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惊愕!   “谁!偷袭了唐城?!”东临尧整个人都不好了!   “玄武族,玄武族大军偷袭了唐城!”   !!!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印敏之摇着头,神情是震怒。   东临尧跳下马,一把揪住侍卫长:“哪来的玄武族?怎么可能有玄武族?!玄武族大军还在黑森林里被我们的黑暗武士吊打!他们难道会飞不成?”   “族长!”侍卫长一脸惶恐,“属下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进入青龙族境内的,但他们眼下已经攻入唐城!如今唐城只剩下夫人和几千侍卫军在死守了!”   “女皇……女皇!”东临尧听到“夫人”二字,顿时乱了分寸。   “难道是青龙峡失守了?”这时,唯一还保持着冷静的瞽叟说道。   印敏之摆手道:“不可能,从青龙峡到唐城的时间比从青龙峡到这里的时间更长,如若青龙峡失守,那姬弃子契应该早就派人来通报了!”   瞽叟神情严肃:“那就奇怪了,难道真如族长所说,玄武族人会飞不成?!”   瞽叟话音刚落,东临尧已经再次跳上马,继而策马扬鞭朝唐城飞奔而去!   “族长!”印敏之立刻制止,但东临尧已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不好!”印敏之当机立断,“侍卫长,你赶快带两万人跟族长回唐城。”   “是!”侍卫长即刻领命离去。   “瞽叟,”印敏之继续下令道,“你带一千人去青龙峡看看。”   “是!”瞽叟立刻作揖离去。   半个时辰后,东临尧带着两万青龙白虎军赶回了唐城,正如侍卫长所说,唐城已被玄武族攻破,此刻唐城之内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弟兄们!冲进去!保护唐城!”东临尧大呼一声,两万族人立刻杀入了唐城,与玄武族敌军撕打起来。   东临尧第一时间奔回了唐宫,只见唐宫之外围满了玄武兵,女皇正带着仅剩的千人侍卫军在死守。   这时,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族长!是族长吗?族长回来保护我们了!”这一声高喊,立刻给死守的侍卫军注入了一股希望与斗志。   东临尧循声望去,那人正是披衣!连同许由支父都在!   “支父披衣许由长老!”东临尧立刻上前道,“你们都在太好了!可曾见到我夫人女皇和我的三个孩子?”东临尧此刻心中最为挂念的当然是女皇以及他的三个孩子。   许由眉头深锁,摇头道:“我们赶到的时候,这些玄武兵已将唐宫包围,唐宫之内的情形我们也不甚清楚。”   东临尧听罢,心中一沉:“披衣许由长老,辛苦你们了,援军随后会赶到。支父长老年事已高,就拜托你们照顾,我先冲入唐宫去找我的夫人和孩子。”   言闭,东临尧掉转马头,杀入了唐宫!九年来,他虽然师从方回善卷,但却没学到他们武功的二分之一。不过即使如此,学到了方回善卷的三四成,对付虾兵蟹将也是绰绰有余的。   东临尧一路冲杀,竟也被他杀出一条血路,冲入了唐宫。   唐宫之内,一片狼藉,目之所及,无物完好,火势熊熊,哀哭遍地,昔日之温馨典雅荡然无存……   “女皇!女皇!丹朱!丹朱!娥皇!女英!”东临尧四下奔跑寻找起来,心已经悬到嗓子眼,“女皇!丹朱!娥皇!女英!”   他不停地呼喊着妻子孩子的名字,但无人应答!   不会的,他们不会有事的!女皇不会有事的,丹朱不会有事的,娥皇不会有事的,女英不会有事的!龙鳞军,对,用龙鳞军去找!   “龙鳞军!”东临尧此刻唯一能借助的就只有他的龙鳞军了,“出……”   而就在龙印即将破光之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父亲!”   东临尧立刻转身,只见丹朱拉着两个妹妹正朝他跑来!   东临尧见状,整个心顿时安了下来:“丹朱!娥皇!女英!我的孩子们!”   娥皇女英抽泣着扑入父亲的怀中:“父亲,父亲,你终于来找我们了!”“父亲,我怕!”   “不怕不怕,有父亲在,不怕。”东临尧立刻安抚起两个女儿。   而与两个女儿哭成泪人儿截然相反的,丹朱倒是一滴眼泪都没掉。   只听得他气宇轩昂地说道:“父亲,有我在,妹妹们不会有事的。”   东临尧欣慰地摸了摸丹朱的头:“我们丹朱最棒了!”   “才不是!”娥皇哽咽着说道,“是皋陶哥哥救了我们。”   娥皇说着,东临尧这才意识到三个孩子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皋陶,而如今的皋陶早已不再是当年的传信小儿,如今的他,已成长为一名出色的侍卫!   皋陶作揖道:“族长,保护少主乃属下职责所在!”   东临尧感激地回以揖礼:“多谢皋陶侍卫!待我击退玄武大军之后,我必定重重有赏!”   皋陶再次作揖道:“皋陶在此先谢过族长!”   “皋陶侍卫,可曾见到我夫人?”   “夫人正于大殿之上与玄武族人搏斗!”   听到“搏斗”二字,东临尧顿时心惊肉跳!   “皋陶侍卫,我的三个孩子就交由你保护了,援军马上就到。丹朱,你答应父亲,照顾好妹妹们,父亲先去大殿救母亲!”   “族长放心。”   “父亲放心。”   东临尧再次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之后,转身离去……   当瞽叟带着一千人马奔赴至青龙峡时,却发现青龙峡静得出奇。   “瞽叟将军,你不是与大护法在黑森林吗?怎么来青龙峡了?”姬弃见到瞽叟竟然出现颇有些意外。   “姬弃将军,子契将军,可有玄武大军过境?”瞽叟反问道。   “我与姬弃一直暗中监视着青龙峡的动静,并未发现任何敌军。”子契上前回答道。   “这就怪了。”瞽叟诧异道。   “瞽叟将军,你到底为何来此处?”姬弃再次问道。   瞽叟神色严厉道:“二位将军可知玄武大军入侵了唐城!”   “什么?!”姬弃脸色大变。   “怎会有这等事?!”子契目瞪口呆。   姬弃道:“难道黑森林被攻破了?!但这,这怎么可能如此神速?!”   “非也。”瞽叟道,“在黑森林里与我们交战的玄武军被方回善卷将军带领的黑暗武士打得落花流水。”   “那就更离谱了!这哪来的玄武大军入侵唐城?”子契觉得匪夷所思。   “所以大护法才命我来青龙峡查看究竟。”瞽叟沉下脸道,“但青龙峡未见一个玄武族士兵……”   “不行!如果唐城有难,那我们要赶快回唐城去!”姬弃立刻建议道。   “姬弃将军,且慢。”瞽叟阻止道,“族长已带两万大军回唐城营救,如果黑森林与青龙峡都相安无事,那便不可能有玄武大军,我猜测这突袭唐城的玄武族士兵正是一些藏匿在唐城多年的玄武族细,而此次的唐城突袭只不过是一个鱼饵,为的就把埋伏在青龙峡的你们给引开。”   子契听罢,点头道:“瞽叟将军此言有理。黑森林与青龙峡是入境青龙族的两个唯一通道,黑森林难破想必那木晏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一定会选择青龙峡入侵。”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担心唐城安危,瞽叟将军,你快速速赶去唐城支援。我等将继续在此守护青龙峡。”姬弃作揖道。   瞽叟颔首道:“姬弃将军,子契将军,那瞽叟就先行离去,待到唐城一事解决,我再来此与两位将军共同抗敌。”   言闭,瞽叟即刻带着那一千人马朝唐城奔去!    ☆、第十一章 逐鹿中原   而当瞽叟到达唐城之时,发现唐城内的玄武兵竟然有如此众多,这远远超出所谓的藏匿多年的细作数量。   这绝非是细作!如若是细作,这人数也太庞大了!但黑森林青龙峡均未失守,那这些玄武兵从何而来?!   瞽叟顺势逮住了一个玄武兵盘问:“说!你们是从何处潜入我青龙族境内?!”   然而话音刚落,那玄武兵便咬舌自尽了!   一个不行,就抓第二个,然而第二个却与瞽叟死命抗争最后竟将脖子自己送到了瞽叟的刀下!   “瞽叟将军,这些玄武族士兵根本不怕死!要想从他们口中问出点虚实恐怕有些难度。”一旁的士兵见状,如此说道。   瞽叟微微颔首道:“你们赶快去唐宫支援!”   “那瞽叟将军你呢?”   “我家中一妻两儿,无人照应,我要赶快回去看看。”   话音刚落,只听得“父亲”二字从身后传来,只见姚舜与姬象以及他们的母亲姬继正朝他跑来,跟在他们三人之后的竟是支父。   瞽叟立刻下马,抱住两个儿子:“舜儿,象儿,你们没事为父就安心了!”   姬象泪流满面:“父亲,你怎么现在才来!象儿好怕!”   “象儿不怕,为父这不是来了吗?”瞽叟安慰幼子道。   姚舜显然更加成熟,他虽心中惧怕,但并未表露出来:“父亲,是支父长老及时带兵来救了我们。”   瞽叟摸了摸姚舜的头,然后望向支父:“支父,多亏了你!请受瞽叟一拜!”   说罢,瞽叟单膝下跪叩首。   “使不得使不得!”支父立刻扶住瞽叟,“我见唐宫解围了,便立刻转道去你家看看,幸好及时赶到,否则是我对不住你。”   “哦?唐宫已解围?”瞽叟听到此消息心中稍稍安定。   “多亏了族长及时带援军赶到。”支父点头道。   “那族长现在何处?”瞽叟问道。   支父抬头望向东面的唐宫道:“族长此刻应该仍在唐宫之内。”   话说东临尧奋不顾身奔至唐宫大殿之时,女皇正被十几个玄武族将士包围,而带头的两个将军正是羲叔和叔!   此时的羲叔和叔早已不是当年那两个跟着东临尧插科打诨的护卫少将而已了。和姬弃子契一样,经过九年的时间,羲叔和叔已从一个鲁莽少将成长为同他们兄长一般沉稳的将军。   “女皇!”   只听得东临尧大叫一声,羲叔和叔二人惊讶地转身:“东临尧?!”   而女皇在见到丈夫的那一刹那,她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好快,他怎么能来的这么快?”羲叔对和叔侧耳道,“他有龙鳞军,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和叔深呼一口气,轻声道:“再过不久就是日出时分了,只要撑到日出,我们的这次偷袭就算赢了。”   羲叔点点头:“就算死也要撑到日出!”   “喂!你们两个说悄悄话这么大声,当我是聋的吗?”东临尧有些无语地喊话道,“你看你们,就算被施了幻术,但喜欢窃窃私语的小毛病都还在。”   “额……”羲叔眨了眨眼睛,对和叔道,“他是在说我们两个吗?”   “对,我就是在说你们两个。”东临尧代和叔回答道,“什么就算死也要撑到日出,我看上去这么像杀人狂魔吗?只要你放下剑就好,我干嘛要杀你们?”   “你要我们卸下兵器?”和叔斜眼道,“休想!我们是玄武族将军,将军只有赢得战争抑或战死沙场,没听说过为了苟活而投降一说。”   “你们两个蠢货!你们以为你们战死沙场,北冥挚会为你们留一滴眼泪吗?不会!因为你们从头到尾都只是他的战争工具罢了!”东临尧大声喝止道,“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因为在你们心里北冥挚就是你们的族长,但是你们有为平民百姓,为这些无辜的士兵想过吗?为了北冥挚的一己私欲,这些人都要白白断了性命,你们难道就这么喜欢当刽子手?!”   和叔犹豫了片刻,而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一个玄武族士兵如此说道:“和将军,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我们心甘情愿为族长的霸业而牺牲性命,我们杀的是青龙族白虎族的人,他们从一出生便是有罪的!他们根本不是平民百姓!而站在我们眼前的这个人,更是罪大恶极的恶人!”   !   这是东临尧来到上古时代的这十年里听到过的最恐怖的一番话,而这番话是从一个玄武族士兵口中说出!   如果放在现代社会,这是最为典型的恐怖主义的极端思想!北冥挚简直是给这些士卒洗脑了一般!太恐怖了!不行,如果放任他们这样盲目地崇拜下去,玄武族就完了!   想至此,东临尧突然大吼一声:“龙鳞军,出!”   顿时,龙印破光,龙鳞出芒,上百个东临尧从他体内跑出,将那十几个玄武族士兵以及羲叔和叔通通包围,以十敌一,立刻卸去了他们的兵器,将他们按倒在地,羲叔和叔虽难以对付一点,但依然敌不过东临尧的□□众多而被制服了。其中几个□□还跑去外面找来了许多绳子,最后将这些人统统捆了起来。   而东临尧本尊则快步踱至女皇跟前,将她一把搂入了怀中:“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和孩子们受惊了!对不起!”   女皇长呼一口气,感激而又笃定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东临尧收回□□,看着被制服的玄武兵,不禁摇头道:“他们简直被洗脑了一样!北冥挚该不会对所有士卒都施了幻术吧?!”   “不可能。”女皇道,“他只有五颗玄武之石,所以他只能对五个人施加幻术。”   “什么?原来还有数量限制一说?!”东临尧大惊,“五个人,那他现在已经满员了……”   两人正说着,披衣许由带着援军突破了包围进入了大殿,后他们一脚迈入大殿的则是支父与瞽叟。   当瞽叟见到东临尧及女皇都安然无恙时,松了一口气。   “瞽叟将军,”东临尧见到瞽叟立刻问道,“你这是从青龙峡来的唐城?”   瞽叟作揖道:“回禀族长,正是,但青龙峡毫发无损,未见一个玄武族人。”   “那黑森林呢?”披衣上前一步问道。   “黑森林我军大胜,恐怕此刻已告捷收兵。”瞽叟答道。   “这就奇怪了!”许由大为不解,“既非从黑森林入境,也非从青龙峡上岸,那这些玄武族大军从何而来?!难道他们会飞?会遁地?”   就在这时,女皇发现被一旁制服的羲叔表情异样,而和叔在听到某个字眼之时,眼神更是闪烁了一下   “遁地……”女皇喃喃道,几乎同时的,她再次发现和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突然,女皇恍然大悟,继而脸色巨变:“糟糕!我们中计了!”   话音刚落,女皇已冲出了大殿,东临尧紧跟着顿悟到了什么,也冲了出去,然后是支父与瞽叟,最后是披衣许由等人全部跟了出去!而背后却传来羲叔和叔的大笑声……   半个时辰后,当东临尧等人带着五千人马赶回黑森林之时,他们眼前看到的是血流成河的尸体,以及玄武族浩浩荡荡的五万大军。   此刻,站在那五万大军最前面的是身着一席黑色大衣不怒自威的北冥挚、手握龙纹拐杖势在必得的木晏以及他们的三位猛将——姒鲧、羲仲、和仲……   而在这五人的马前却跪着一个女人,一个让东临尧、女皇、瞽叟、支父、披衣、许由都震惊至极的女人……    ☆、第十二章 蚕食鲸吞   【两个时辰前】   哧——呼——哧——呼——   姒鲧强迫自己调整气息吐纳,焦躁不安的心才渐渐平复。周围是漆黑一片,但姒鲧可以感觉到有人影在不断闪动,他们的脚步声紧促,碰到树叶时会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们的气息匀稳,可以想象此刻的他们脸上是何种表情,一切都是那般训练有素……   “姒将军,你说我们还能走出这片黑森林吗?”这是背靠着姒鲧的姬台玺说的话。   “姬将军,以后这黑森林将是我们玄武族的黑森林,我们,当然能走出这里。”姒鲧说着,从腰间抽出腰带,然后将它绑在了头上,遮蔽了眼睛。   姬台玺笑了:“说得,有理。”   姬台玺笑罢,周围也随即响起了笑声。   “姒将军,姬将军,两位将军当着我众多黑暗武士的面如此大放厥词,两位可还知羞耻二字?”方回抛来这么一句讥讽之语。   “其实也难怪他们……”善卷嬉笑着附和道,“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这黑森林里的玄武族人只剩下十个不到了……”   话音刚落,姬台玺心中一沉:十个……不到……   “哈哈哈!”然而姒鲧却大笑了起来,“方回将军,善卷将军,多谢二位将军提醒,如此看来,今日我必死无疑了?”   “死倒未必,族长爱才,如果姒将军姬将军能归顺我青龙白虎族……”方回刚说到一半,却被姬台玺打断:“少废话!归顺?哼,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等荒谬事!”   姒鲧紧跟着笑道:“东临族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姒鲧生是玄武族人,死是玄武族鬼!”   言闭,姒鲧与姬台玺已不约而同分别朝方回与善卷杀去……   咻!咻!咻!   就在四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突然黑森林里响起了三声短促的口哨!这是撤退的口令!   方回善卷均大惊:“何人发出的指令?为何要撤退?!”   “呵呵。”姬台玺笑了,姒鲧也笑了。   “还有何人?”姬台玺吐了一口血水道,“当然是黑森林之外你们的大护法啊!”   咻!咻!咻!   又是三声短促的口哨!   “方回,你先带人撤退,这里我来对付。”善卷立刻说道。   “善卷将军,我和方回将军还未分出胜负,他怎么能走呢?”姒鲧拦在方回跟前道。   方回此刻对黑森林之外的形势隐隐感到一阵不安,但他又不甘心错过了活捉姒鲧的机会,于是对着周围的黑暗武士道:“所有黑暗武士听令,赶快撤出黑森林!”说罢,方回也吹出了三声短促的口哨。   当黑暗武士都撤出黑森林后,黑森林内就只剩下了这四人。   刀光剑影之间,姒鲧与方回,姬台玺与善卷,两强对两强,在黑暗潮湿的黑森林里厮杀。   铛!铛!铮——叮!叮!唰——   冷兵器之间相互碰撞相互摩擦产生的刺耳之声,不断地回响在黑森林内。   “姬将军,太慢了!”善卷总是能快姬台玺一步刺中其要害,“哼,失去了‘目视之力’,你也不过如此尔……”   “可恶……”姬台玺已全身是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无暇与善卷做口舌之争。   而比起善卷与姬台玺的明显落差,方回与姒鲧则势均力敌。   “姒将军果然好身手,如此快便适应了这暗黑的黑森林。”   “呵呵,昏暗潮湿而已……谁叫我从小在玄武地牢长大呢……”姒鲧此刻已完全适应了当下的环境,遮蔽了双目之后,他反而更加能清晰地听到方回的动静,“看”到方回的身影,“方回将军,你是有多爱这片黑森林呢?”   “多爱?”方回道,“爱到无法自拔呢,姒将军。”   “既然如此深爱,那何不在此……”姒鲧说着掏出暗器,在剑指方回的刹那,朝方回掷出了暗器,“长眠!”   话音刚落,剑锋已达方回心脏,方回奋力躲闪,然而他虽躲过了姒鲧的剑,却未躲过那暗器……   “唔!”方回发出了一声闷响,暗器射中其喉部!   几乎同时的,另一边,善卷以一招回身反刺,剑身直插入姬台玺心脏!   “呵!”姬台玺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姒鲧飞身朝善卷而来,一边喊着“姬将军”,一边剑身已直直下落,朝善卷脖颈刎去……   “姒将军,我果然没能走出这黑森林……”姬台玺口中不停地涌出鲜血。   “姬将军,不会的,玄武大军已经赶到,我这就带你走出去!”姒鲧抱起姬台玺道。   “呵呵,咳咳。”姬台玺边咳边笑,“姒将军,我戎马倥偬一生,只为看到玄武族一统天下之日,如今恐怕是见不到那日了……咳咳。”   “姬将军,别这么说!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让族长找世上最好的医师为你医治!到时你一定能看到玄武族天下一统之日!”姒鲧眼中泛起了泪光。   “姒将军……你答应我,一定要为族长拿下天下!”姬台玺颤抖着抓住了姒鲧的手臂。   “当然!这天下必定是我们的!”姒鲧坚定不移地说道。   “这,我就放心了……在我临死前,我还有一事相托。”   “姬将军!你不会死的!”姒鲧哽咽了。   姬台玺含笑道:“姒将军,人固有一死……只是我死了,我的孩儿叔均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所以临死前,我请求姒将军好生照顾我的孩儿。”   “我答应你!”   听到姒鲧的这声承诺之后,姬台玺松开了姒鲧的手臂:“那叔均就拜托你了……”   当方回、善卷、姬台玺一个个长眠于黑森林中时,黑森林之外,北冥挚、木晏、和仲与羲仲已带领玄武族五万大军压境!   这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把印敏之吓了一跳!她还来不及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军已交战!   用兵之道在于出奇制胜,制敌之法以攻心为上。这是木晏最为推崇的克敌制胜之术!而这两点显然在此次战役中被用得淋漓尽致!   此刻,两万有余的青龙白虎大军加上黑暗武士因惊慌失措而方寸大乱,而木晏的五万奇兵却以八卦阵之势步步紧逼!   “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破!”   “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冲!”   在木晏的指挥下,羲仲带领的四正阵与和仲率领的四奇阵井然有序地展开攻势,吊打青龙白虎军!   最后,四正四奇外加中军十六个小阵将两万青龙白虎军渐渐蚕食干净……    ☆、第十三章 一片丹心   “母亲!”女皇一声惊呼,成为阶下囚的印敏之缓缓抬起头:“女皇……族长……老臣无能……”   “大护法!”众人齐声喊道。   “母亲!”女皇又叫一声,欲冲上前去救母,却被东临尧及时拦住:“女皇!不可!”   “尧,救救我母亲!”女皇泪水夺眶而出,哀求道。   东临尧搂住泣不成声的妻子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救出我们的母亲。”   啪!啪!啪!   只见北冥挚睥睨着东临尧与女皇拍手道:“好一出感人肺腑的母女情深,夫妻恩爱大戏,只是夫人,你丈夫都自身难保了,他如何救你母亲?”   “哼,在你们眼里只有这位大护法,我真为那两位拼死奋战的将军感到不值。”姒鲧紧随北冥挚补了一刀。   瞽叟环顾左右,大声喊道:“方回将军!善卷将军!”   只见得黑森林突然飞出一群惊鸟,但无人应答……   披衣紧握拳头,怒不可遏:“难道方回善卷他们……”   “不用喊了,死人如何回答?”和仲淡淡地回应道。   许由青筋暴起:“我们中计了……”   “现在才知道中计了,会不会晚了一些?”羲仲嗤笑一声。   “人一旦过于自信就会疏于防范,溺水之人往往是深谙水性之人。” 木晏把玩着手中的龙纹拐杖道,“天下孰人不知黑森林易守难攻,所以当印护法得知我们从黑森林入境之时,想必已笑得合不拢嘴,但这只是我向印护法抛出的第一颗鱼饵;接着,我让羲叔和叔偷袭唐城,东临族长护妻心切,必定立刻折返,果不其然,这第二条鱼立刻上钩了,而一旦拥有龙鳞军的东临族长被支开,印护法就好对付了。”   “但你们到底是从何处潜入我青龙族?!”支父因过于愤怒以至于声音都开始颤抖。   “我听说东临族长在丹水喜得贵子?”木晏突然话锋一转,“丹朱少主之所以叫丹朱就是因为在丹水出生,可有其事?”   “这与丹朱少主有何干系?!”瞽叟反问道。   “看来丹水果然是一块福地。”木晏点头道,“不枉我花了九年时间从玄武族挖地道直通丹水。”   “地道?!”东临尧这才恍然大悟。   “遁地……竟然真的是遁地……”女皇不禁摇起头,“北冥挚!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母亲!”   “夫人,求人可不是这么求的。”姒鲧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示的意味说道。   姒鲧的这一警告,立刻让女皇改变了态度:“北冥……族长!我求求你放了我母亲,我以我之命抵我母亲之命,我求求你,放了我母亲!”   “一命换一命……”北冥挚微眯栓眼,喃喃道,“这倒值得考虑考虑……”   “女皇!”印敏之立刻制止道,“你乃一族夫人!怎可向敌人求饶?!更何况就算你死了,北冥挚也不会放过我!这场仗是我百密一疏!我害得两万青龙白虎战士白白罔死,我有罪!我唯有一死才能谢罪!”   “死?”北冥挚不禁笑了,笑得极为诡异,“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把你活捉,怎么会让你轻易死了呢?比起死,我有更好的主意……”   东临尧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恐道:“你该不会是……”   显然印敏之与女皇也想到了,但印敏之嗤笑一声道:“你想对我施以幻术?用我来克族长的龙鳞军?哼,但你只有五颗玄武之石且已被用尽,你哪来第六颗施幻术?!”   北冥挚眉梢轻轻一挑,低垂眼眸道:“啊,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既然五颗都用尽了,那释放一颗不就行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铿”的一声,剑出鞘,紧接着“呲”的一声,北冥挚手中的剑已刺入了木晏的心脏,木晏手中的龙纹拐杖滑落……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傻眼了!甚至连姒鲧羲仲和仲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族长,你!”姒鲧大惊。   “噗——!”木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从马上摔下,仰面到地!而在他临死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回想起了过往的一切,他怒视着北冥挚冷酷无情的脸,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些什么,最后抽搐了三下,亡。   “你的命早在九年前就应该结束了,是我让你多活了九年。”北冥挚冷冷地说道。   “族长!”姒鲧立刻说道,“但只有木晏会使八卦阵,他一死不就……”   北冥挚嘴角露出一丝自负的笑意,打断道:“姒将军,如今会使八卦阵的人可不只有他一个了……印护法,现在我的第五颗玄武之石已随时待命……”   此话一出,印敏之神色大变,她看了看对面五千兵马,再回头看了看北冥挚的五万大军,最后看向死在身边的玉晏,捡起那掉落的龙纹拐杖,将它紧紧拥入怀中,突然她笑了:   “哈哈哈!我印氏敏之躲过了三族叛乱,躲过了青龙灭族,躲过了白虎追杀,最后还让我找到了东临族长!上天已待我不薄!我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看不到朱雀预言实现的那一日……族长,女皇,支父,瞽叟,披衣,许由,我,先走一步了……”   “不!母亲!”   “大护法!不要!”   然而印敏之为了不让东临尧因自己而投鼠忌器,最终选择了咬舌自尽。   北冥挚瞥了一眼死去的印敏之,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哼!”   “噗——!”年近七旬的支父见状,顿时怒气悲痛一齐攻心,吐出一滩鲜血,留下一生哀嚎“大护法”之后,随印敏之离开了人世……   “支父!”瞽叟将支父慢慢放倒,悲伤愤怒达至顶点,只听得他大吼一声“拿命来”!便抓起大刀,一跃上马,朝玄武大军奔去!   “瞽叟!”东临尧想要制止但为时已晚,瞽叟早已飞冲出去。   对面姒鲧见状,立刻猛踢了一下马屁股,然后箭也似地迎了上去!   当瞽叟与姒鲧交上手的那一瞬间,玄武大军之中立刻传来战鼓号角声。   这时,只见北冥挚摆了一下手,继而下令道:“摆阵!”   此话一出,五万大军开始移动……   东临尧见状,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第十四章 道高一丈   “天覆阵,地载阵,龙飞阵,虎翼阵,开!”   “嚯!”   只听得北冥挚一声令下,四阵奇兵发出一声冲天叫喊,紧接着四阵齐开,浩浩荡荡朝东临尧而来,一副欲要将其吞噬之象!   “尧,我们该怎么办?”女皇看着忧心忡忡道。   “族长,我们只有五千兵马,绝不是他的对手,只有召唤出龙鳞军才行啊!”披衣道。   “族长,你曾说绝不用龙鳞军杀人,但眼下如果我们不反抗,就只有等死了!”许由道。   “两位长老,”东临尧深呼一口气道,“今日一战关乎我族生死存亡,成王败寇在此一役,此时不用龙鳞军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东临尧大吼一声道:“龙鳞军,出!”   顿时,无数个东临尧分/身从他体内跳出,朝玄武大军冲去!   北冥挚见状,露出一丝邪笑:“龙鳞军,哼,东临尧,你最终还是要靠龙鳞军,但八卦阵能打赢它一次!就能打赢它第二次!”   说罢,北冥挚再下第二道令:“风扬阵,云垂阵,鸟翔阵,蛇蟠阵,顶!中军待命!”   “嚯!”两正两奇立刻从中间推进!如果从上空俯瞰,八个大阵形成的格局仿佛是一张血盆大口外加一条舌头朝龙鳞军咬去!   当龙鳞军被八阵咬入之后,北冥挚下了第三道命令:“中军,杀!”   此令一出,中军十六个小阵以迅雷之势从四面八方涌入,配合八大阵,大肆屠杀龙鳞军……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东临尧的分/身在不断被杀,消失,然后他继续派出新的分/身上阵,新的分/身又被杀,消失,如此不断循环往复……但久而久之,东临尧发现,他的体力正在不断消耗,而每个分/身传来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他的精力也在不断损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女皇见状,不禁为自己的丈夫捏一把汗:“尧,我已派人去青龙峡找姬弃子契了!半个时辰之内,他们就能赶到了!尧,你一定要守住这半个时辰啊!”   “好,好,半个时辰,女皇,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东临尧一边安抚着女皇一边苦思冥想:   八卦阵……八卦阵……任何阵法都有原理可循……该死!当初玉晏在教我的时候,如果我没有睡着就好了!他当时跟我说了什么来着?   东临尧开始回想曾经玉晏的话,模模糊糊的,他的记忆中出现了玉晏的一番话:   “八卦阵乃绝世奇阵……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之后可无限延伸,不断变化,这正是八卦阵之绝!绝在它可裂变,不可被围!”   可裂变……不可被围……如果作战场地可无限延长,那八卦阵或许就可以无限裂变……但问题是作战场地有限……就好比是下棋之时棋盘有限……   就在东临尧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时,他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两个字:围棋,而眼前浮现出了一张围棋的棋盘。   如果八卦阵的原理是不断延伸裂变打击对手,那围棋的原理正好与之相反,是不断包围将对手堵死!难道……该不会……或许……围棋就是八卦阵的克星?!哈哈!你魔高一尺,我道高一丈!   东临尧顿时灵光乍现:好,就让爷来陪你下一盘棋!如果把玄武族士卒看成是黑子的话,我青龙白虎族的白子就应该……   “尖,尖,尖,提子!挡,长,提子!并,提子!冲,挤,提子!……”   东临尧本尊突然不断地说出一些奇怪的字眼,披衣许由听了,百思不得其解:“夫人,族长这是在念什么?”   女皇听着甚为熟悉:“这……这些字眼……莫非是……围棋?对,就是围棋,尧在于丹朱对弈之时,两个人经常会说这些字眼,尧说这叫术语。”   “围棋?术语?”披衣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点点头,“我曾见族长与丹朱少主下过几盘围棋,确实听他二人说起过。”   “但为何族长此刻会说起围棋术语呢?”许由不解。   女皇不禁抿嘴笑了:“原来如此……我想尧是把这些士卒当成棋子了,而将打仗视为下棋了。”   正如女皇所言,东临尧就是将对战视为了对弈,只不过此时的对弈与往日的对弈稍有不同的是,提子意味着杀死对方的士卒……唯独这一点是东临尧最为抗拒却又无可奈何之举……   随着东临尧“白子”的激进攻势,北冥挚的“黑子”数目在不断减少,虽然他立刻应势而变,但却总是被东临尧的“白子”反客为主!   “怎么会这样?!”北冥挚见形势急转直下,不禁心中一沉,“不应该啊!难道……难道他也会八卦阵?!不,不可能!他做玉晏的儿子没几日,根本不可能学会八卦阵!我花了九年时间才学成,他怎么可能仅凭几日就学到?!”   “机动阵,补位!”北冥挚的九大冲锋阵此刻已被灭了四个,另外五个也是岌岌可危,北冥挚开始用机动阵补位。   而正当玄武族大军节节败退之时,姬弃子契终于带着两万青龙白虎军赶到了黑森林边境!   “微臣救驾来迟!还望族长夫人恕罪!”姬弃子契在见到东临尧与女皇的那一刹那,便立刻从马上纵下,下跪叩首道。   “两位将军,快快请起!”女皇扶起姬弃子契,“两位将军终于赶到了!”   东临尧见状,派出两个分/身,分别在姬弃子契头上拍了一掌:“还这么多废话!赶快来帮我提子!我快累死了!”   “提子?”姬弃子契不明所以。   “就是打仗啊!”说罢,东临尧又在两人头上拍了一掌。   “是是!”姬弃子契立刻作揖领命,上马率兵,加入了白子一方,然而二位将军才上阵杀了一个敌人,就被东临尧的十几个分/身同时喊住了:   “喂喂!你们在干嘛?”   姬弃迟疑了一下,然后非常聪明地回道:“我们在提子啊。”   “对,提子。”子契紧跟着道。   “那赶紧去提最大的两个子啊!”东临尧们指着东西两边的羲仲和仲道,“擒贼擒王啊!”   “哦~”姬弃子契恍然大悟,“收到!得令!”   说罢,二人立刻朝东西两边各自奔去!   然而说到真正的擒贼擒王,当然要数那站在八卦阵之后,掌控着一切阵法的北冥挚了!   在姬弃子契带来的两万青龙白虎军的帮助下,东临尧终于可以从八卦阵中抽身,转而直奔北冥挚!   当无数个东临尧朝北冥挚扑来之时,北冥挚看得毛骨悚然,他不断地舞剑砍去那些分/身,但分/身消失之后,却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等等无数个东临尧前赴后继地朝他进攻,直到他被拽下马,被卸去兵器,最后被刀架住脖子!   “北冥挚,你输了。”    ☆、第十五章 成王败寇   【五日后】   “押战俘北冥挚,姒鲧,羲仲,羲叔,和仲,和叔,进殿——”   只听得殿外的侍卫高声通报后,六个战俘戴着锁链被押上了唐宫大殿。而大殿之上,东临尧与女皇一起坐于正中央,左右两边分别站列着瞽叟皋陶姬弃子契及其他少将,披衣许由及其他少长老。   “跪下!”押送战俘的侍卫喝令道。   六人无动于衷。   啪!啪!啪!啪!啪!啪!   侍卫朝六人腿上分别踢了一脚,五人被踢跪,除了北冥挚,他依旧伫立在大殿之上,不肯下跪。   “好你个北冥挚!”侍卫正欲踢第二脚,却被东临尧制止:“他好歹也是玄武族族长,下跪就免了吧。”   于是侍卫作揖退到战俘身后待命。   “北冥挚,”东临尧厉声道,“你可知罪?”   北冥挚嗤笑一声:“我,何罪之有?”   “战争罪。”东临尧道。   “战争罪?”北冥挚嗤之以鼻,“哼,这是何罪?”   东临尧起身,义正言辞道:“你因一己私欲,举全族之力,穷兵黩武,致玄武族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后又发动兵变,攻我青龙白虎族,致使我族百姓罔死,家破人亡,尸殍遍野!如此罪大恶极,你还不自知?”   北冥挚听罢,笑了:“这就是你所谓的战争罪?哼!恐怕我们彼此彼此吧,我举族之力,穷兵黩武,那你也好不到哪去,九年之中,你强制征兵,日夜训练,否则你哪来的六万大军?而我发动兵变是为了占准先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印敏之有九年之约?东临尧!”   “大胆,你一区区战俘,岂可直呼我族长名讳!”皋陶上前一步呵斥道。   东临尧摆手示意皋陶退下,北冥挚继续道:“我直呼你们族长之名有何不可?他是一族之长,我也是!即使我战败了!我依然是玄武族族长!所以,东临尧,你别用对付战俘的那一套来对付我!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要给我加一个什么战争罪的罪名,我绝不会承认!”   “强词夺理!无耻至极!”女皇听得忍无可忍,痛斥道。   “族长,”瞽叟上前一步,作揖道,“跟他这种人无需多言,只管治罪即可。”   “族长,”姬弃出列,作揖道,“瞽叟将军所言极是,请族长治其罪!”   子契紧跟着禀道:“族长,请治其罪!”   于是乎,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请命治北冥挚之罪。   “那众卿以为如何治罪?”东临尧反问道。   披衣回道:“处以绞刑!”   “不,绞刑太便宜他了!”许由怒视着北冥挚道,“应该凌迟处死!”   “许由长老有理,凌迟!”“对,凌迟!”“凌迟!”少长老们纷纷响应许由之提议。   东临尧在大殿之上来回踱着步,听取着各种意见,而北冥挚在听到各种死刑之时,却毫无惧色,一副放马过来的模样,只听他说道:   “怎么样?东临尧?你想好这么杀我了吗?绞刑?凌迟?还是五马分尸?”   北冥挚言闭,东临尧停下了脚步,突然他对侍卫道:“去拿四族舆图来。”   这一举措,让大殿之上的众人都不明所以。   片刻之后,侍卫抬着一副牛皮舆图来到了大殿之上。东临尧走到舆图前,打量了一番,最后走回座位,道:   “有关前玄武族族长北冥挚所犯战争罪一事,责刑如下:削去北冥挚族长一职,虢夺北冥氏之氏名,贬其为诸侯,封地前玄武族北部城池高辛,有生之年,挚不得踏出高辛半步!”   话音刚落,全场震惊,挚以及姒鲧等六个战俘愕然!   东临尧继续道:“你是一个将名利看得比生死更重要的人,所以死对于你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只有夺去你的名,剥去你的利,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这是我之所以贬你为诸侯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你也听到我刚才说了,是前玄武族,而不是玄武族,因为从今日起,玄武族这个族名将不复存在;第三,如果我杀了你,前玄武族百姓一定会恨我入骨,这不利于我即将要实行的四族统一;而最后,我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帝王之梦破灭,这或许才是让你幡然悔悟的最好办法!”   当东临尧一字一句解释完他对挚的处刑理由后,挚的脸色已从惨白变为铁青,因过于激动与愤怒,致使他的面部肌肉不断抽搐起来,最后他突然暴怒,欲要踏步上前,却被侍卫及时压制住,只听得他歇斯底里般大声狂叫道:   “东临尧!!!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有生之年!我一定会为今日所受之耻辱!复!仇!我定会让你!加!倍!奉!还!东临尧!!!你这个阴险小人!无耻之徒!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东临尧并未理会挚的咒骂,扫视了一遍还在震惊中的诸位大臣,最后他看向身边的女皇:“夫人,你以为我这样处理可否?”   女皇突然笑了:“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族长你看,方才说起凌迟处死之时,他面不改色,可现在的他简直怒不可遏。族长,你说的对,他是一个将名利看得比生死更加重要的人,治他死罪根本无用,只有夺去他的权利,剥去他的尊衔,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帝王美梦幻灭,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东临尧点点头,再次看向众臣:“众卿以为如何?”   “臣附议。”许由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东临尧。   “臣附议。”紧接着是披衣。   “臣等附议!”最后所有人都赞同了东临尧的处罚之法。   东临尧颔首道:“那就先把挚带下去吧。”   侍卫领命将暴怒的挚强行带离了大殿,而挚则一路谩骂致使整个唐宫上空飘满了他的愤怒之气。   “至于姒鲧……”东临尧才开了一个头,便被瞽叟打断:   “族长,姒鲧杀了方回将军,此仇不报不足以告慰方回将军的在天之灵!”   “那……瞽叟将军以为该如何治罪?”东临尧问道。   “姒鲧必须死。”瞽叟决绝地说道。   “臣附议!”姬弃立刻道。   “臣附议!”继而是子契及所有少将们。   东临尧听罢,心中甚为纠结:姒鲧是大禹之父,如果姒鲧死了,那何来大禹?将来又由何人来治水患?但他杀了方回,此恨又如何来平?而动不动就用死来解恨,这种风气也不可盛行……   思忖片刻之后,东临尧朝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然后他说道:“在治姒鲧之罪前,我想先说一件事,或许在我之前的历代族长都实行过死刑,但我平生最痛恨的刑法就是死刑,所以在我执政的时代里,死刑将被废除。”   话音刚落,众人皆大惊!   “族长请三思!”瞽叟欲要劝阻,却被东临尧制止:   “瞽叟将军,诸位大臣,我心意已决,请勿需多言。如果在座各位不服我的这一决定,那我这族长不做也罢。”   “族长仁爱!”许由立刻下跪道,“臣谨听族长之言!”   许由之后,众臣纷纷下跪附议,最后瞽叟也勉强同意了东临尧的这一决定:“既然死刑被废除,那如何治姒鲧之罪呢?”   “姒鲧曾是前玄武族大将军,其才华有目共睹,姒鲧之所以会杀方回,并不是他与方回有私人恩怨,而是各为其主。论结果,他确实做了一件让我们所有人都愤怒的事,但论因由,他是受了挚的教唆。”   东临尧说至此,顿了顿,然后看向大殿之外,“而此刻外面还有两万多玄武族士卒看着我如何处置他们的大将军,玄武族还有二十万百姓,恐怕也是诚惶诚恐,担忧我会举兵攻打他们。挚在玄武族不断宣扬我是一个暴戾之人,所以……我要借姒鲧消除他们对我的这一片面印象,否则四族统一就是纸上谈兵。”   东临尧朝舆图瞟了一眼:“因此,我不仅不治姒鲧之罪,我还要封他为诸侯,封地前玄武族城池——崇地,但有生之年,没有我的命令,他不可踏出崇地半地。”   言闭,众人哗然,连姒鲧本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这时,唯独女皇抿嘴笑了:“族长,你虽说不治姒鲧之罪,但以我看来,这恐怕对姒鲧而言是最大的惩罚了。一旦他被封为诸侯,玄武族人均会以为姒鲧叛变,归顺了我族,恐怕姒鲧以后在……前玄武族再无立足之地了。”   女皇这番话,让众人顿时醒悟:“族长英明!”“此计可行!”“臣附议!”   姒鲧听罢,怒吼道:“我才不要什么封地,也不要当什么诸侯,我生是玄武族的人,死是玄武族的鬼,我对玄武族的忠心日月可鉴!我相信我的族人一定不会认为我叛变!我相信他们!”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东临尧朝侍卫摆了摆手,侍卫授意将姒鲧带离了大殿。   “最后就是你们这四个了。”东临尧看着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不禁摇起了头。    ☆、135   “你们四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八个字,”东临尧道,“榆木脑袋,为虎作伥。”   “族长该不会也赐这四人封地,封以诸侯吧?”披衣问道。   “不,他们四个有其他事要做。”东临尧摇摇头:“有件事我很久之前就想做了,就让他们四个去做。”   东临尧欠身,走到舆图前,然后说道:“毕竟这个时代是一个农耕社会,如果没有历法四时,诸事不便。所以我要你们四个分别去四方推求历法。羲仲,我派你去东方的旸谷,观察日出,记下昼夜平分的那天,即为春分;羲叔,你去南方的明都,观察太阳由北向南移动的情况,白昼时间最长的那天即为夏至;和仲,你去西方的昧谷,观察日落,也记下昼夜平分的那天,那是秋分;最后,和叔,你去北方的幽都,观察太阳由南向北移动的情况,白昼最短的那天是为冬至。”   羲仲听罢,嗤笑一声:“此四地皆已出四族之疆域,都是些人烟罕至,野兽出没的荒蛮之地。”   “哼!”和仲讥笑道,“名为推求历法,实为流放,东临族长,你可真是狡猾啊!”   许由厉声道:“放肆!你们四人助纣为虐,族长已网开一面,让你们戴罪立功,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羲叔欲想还嘴,却被和叔拦住,他朝羲叔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憋着气,朝东临尧作揖道:“那我等在此谢过东临族长不杀之恩了!”   “我会时常派人去看你们四人,哪一天你们想通了,我就让你们回来。”东临尧道,“如果这辈子都想不通,你们就这辈子都别回来了!带他们下去吧!”   待到羲和两兄弟离开后,东临尧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道:“六名主犯已治罪,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   殿下众人听罢,立刻站回自己的位置,列队听令。   “从今日起,四族之号废除,四族统一,更名为华夏族。”   许由作揖道:“族长,废除四族之号,此事是否需要再考虑考虑?或许我们应该请南宫族长来一趟唐城商议一下再行定夺?”   女皇道:“许由长老,此事在三日前,族长已飞鸽传信去朱雀宫询问,南宫族长已同意废四族之号。”   东临尧颔首道:“我知道诸位对青龙族之族名有深厚的情感。可人一旦以族分类,就会产生矛盾,青龙白虎族,玄武族,朱雀族,如果这些称谓不废除,即使天下一统,人与人之间还是会有距离,那所谓的一统便是虚有其表,所以只有废除四族之称谓,四族之人才能最终取消芥蒂,和睦相处。”   披衣颔首道:“族长所言极是,若要天下一统,必定不可再以族分类,而如果我们以青龙族来做这天下一统的族号,其他三族必定心有不满,到时候怨气越积越多,又会引发各地动荡,最后这一统就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了。”   女皇赞同道:“正如披衣长老之分析,所以我与族长才决定废除四族之号,改名为华夏族。”   “那其他众卿可还有异议?”东临尧询问道。   “臣等无异议。”   东临尧道:“好,那我继续宣布第二件事,此事我也曾提过,但当时只是一个概念还未成型。不过,经过我与女皇的数日商议后,我们决定做如下的政体变革:废护法长老之职,行五官之治。”   “五官之治?”众人惊讶。   “对,所谓五官,简言之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以典司五众。司徒,统管财政大权与各地户籍;司马,手握军事大权,管兵部;司空,推行各地农事,管粮草;司士,主外交礼仪,管礼教;司寇,掌管刑部,推行理法。”   东临尧介绍完这五官之职后,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赞不绝口。   女皇补充道:“如此一来,官衔职位分工明确,与诸位大臣与族长皆是有益的。”   东临尧继续道:“这一变革,并非所有地方都能接受,特别是对前玄武族与前朱雀族的贵族,所以对于这些有异议的贵族,我将实行诸侯封地制,允许各诸侯在其所在封地有较大的自治权。以上,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行!”披衣道。   “族长,此变革与时俱进,臣以为甚好。”许由赞同道,“既然设立了五官之位,臣以为族长与夫人及少主之称谓也该改口,应改叫王上,王后,殿下。”   “许由长老所言极是。”姬弃立刻应和道。   东临尧思忖片刻,道:“那就依许由所言。”   东临尧话音刚落,众大臣即刻朝拜道:“臣等拜见王上王后,愿吾王与王后洪福齐天!”   东临尧与女皇一齐伸手道:“众爱卿平身。”   “既然五官之治诸位爱卿已赞同,那我现在就开始任命此五官。”东临尧紧接着说道,“瞽叟上前听封。   “臣在。”   “我命你为华夏族司马,授你军事大权,统管兵部。”   “谢王上!”瞽叟叩首拜谢。   “披衣许由上前听封。”   “臣在。”   “我命你二人分别为华夏族司徒与司士,统管财政大权与各地户籍,主外交礼仪,行礼教,将华夏族变成一个礼仪之邦。”   披衣许由叩首道:“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为华夏族效力!”   “姬弃子契,上前听封。”   “臣在!”   “姬弃,我命你为司空,子契,我命你为司寇。华夏族乃农耕大国,民以食为天,姬弃,以后有关天下粮草之事就交由你处理了;子契,司寇一职关乎法度,一国如无法度,便不得民心,所以接管刑部之后,你一定要万事做到有理有据,切忌不公,以法治国,以理服人。”   姬弃子契叩拜道:“臣等谨记王上教诲!”   这时,东临尧看向了大殿之上最为年幼的皋陶:“皋陶侍卫,此次多亏了你,我的三个孩子才能保住性命,你功不可没,要何赏赐,尽管道来。”   皋陶上前一步,跪拜道:“王上,保护殿下乃属下职责所在,属下不奢求有何赏赐,但属下自幼对刑部断案之事甚感兴趣,族长若能将属下派往刑部做一个理官,属下感激不尽!”   东临尧听罢,含笑道:“原来皋陶喜欢断案推理,子契,你可愿意有此下属?”   子契摸了摸皋陶的头笑道:“这小子从小就聪慧过人,又善察言观色,我能有此下属,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好,皋陶,那即日起,你便是刑部的一位理官了。”   皋陶听罢,立刻叩首谢恩。   “诸位听封完毕之后,我还要再追封一些已故的功臣。”东临尧说至此,面露感慨,“印氏敏之,前青龙族第六代护法,一片丹心,一生戎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特此追封印氏敏之为护国大护法,其牌位入宗祀洞,与历代青龙族族长一齐受后人祭奠。追封子州支父为护国长老,方回善卷为护国大将军,四人均以国葬之礼,七日后风光大葬!”   东临尧说罢,望向许由:“许由,葬礼一事就由你来主持。”   “臣领旨。”许由道,“王上,那关于王上与王后的册封大典几日后进行?”   “我与王后的册封大典?”东临尧摇头道,“这些就不需要了,册封大典过于浪费,战事方休,应以休养生息为主。你明日颁个诏书,昭告天下即可,另将今日推行的政事也一并告知天下。子契,关于那六个主犯的治罪之法你也要宣告天下,而后续的执行就交由你处理。瞽叟,那两万前玄武族士卒的改教将会是一件任重道远之事,此事你一定要妥善处理。披衣,如今天下一统,你要将前玄武族与前朱雀族百姓纳入华夏族户籍,这将是一项繁复的工作,就有劳你了。姬弃,你派人去监督羲和两兄弟的历法推行情况,待到四时推算校正后,要即刻告知天下百姓,便于他们以四时为依据,春种秋收,才能确保农业顺畅。”   “臣等领旨。”   “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东临尧说到这,被女皇的咳嗽声打断,东临尧侧身望了一眼女皇,只见女皇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东临尧顿时想起了某事:“哦,对了,还有一个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女皇提醒我说要给自己取一个字,我思来想去,决定叫陶唐氏。有了字,大家以后就可以叫我的字了,哈哈,确实,尧这个名讳,我自己听着也很有压力啊……哈哈。”   话音刚落,众臣皆下跪,许由道:“王上,臣等惶恐。即使王上有了字,我们岂敢直呼王上的字呢。”   陶唐氏愣了一下,挠挠头道:“哈哈,说的也是,能叫我的字的估计也就女皇一个人了,哈哈。”   女皇听罢,顿时两颊绯红:   叫我女皇的不也只有你一个人嘛……    ☆、第十七章 青龙图腾   “唉?这不是青龙幻境吗?”此刻,陶唐氏站在青龙幻境大门前,“很久没有梦到这个了,怎么今天会梦到呢?该不会是我封了王,龙老头来向我祝贺吧?”   陶唐氏自言自语地推门走了进去,不过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青龙幻境内的景象竟与此前大不相同,天地倒置依然是天地倒置,但不同的是,这是镜花水月幻境的天地倒置,而在那片平静如镜的湖面中央,悬浮着一块通透的虎状白玉,陶唐氏的脚下还时常飞过许多色彩绚丽,种类不一的百鸟。   “哇,这,这不就等于把四族神器与幻境结合到一起了吗?”陶唐氏正说着,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邪风,他顿时转身望去,却看到他口中的“龙老头”青龙神兽正朝他笑呵呵地蹦来,最后一把将他扑倒在地:“恭喜恭喜啊,尧王。”   陶唐氏被青龙神兽坐在天上,仰面朝天,差点撞成脑震荡。   “我靠,青龙神兽你看上去这么小只,没想到这么重!”陶唐氏挣扎着推开坐在他肚子上面的青龙神兽。   “是吗?我很重吗?”青龙神兽从陶唐氏身上跳下,“看来是要减肥了。”   陶唐氏捂着脑袋,站起身:“今天这么有空来找我?”   “来见你最后一面。”青龙神兽摸着自己臃肿的肚子道。   “最后一面?你要死了?”   啪!   青龙神兽蹦起来在陶唐氏脑袋上留下重重一拳。   陶唐氏欲哭无泪地摸了摸脑袋:“是你自己说话有歧义,你还打我……那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啊?”   “最后一面的意思是我们四个神兽已经完成了在人世的使命,终于可以逍遥快活去了。”   “哈?你要走?还带着其他三个神兽一起走?”   “正是。”   “这样的话……太好了……”   “?”青龙神兽听着心中不是滋味,“什么叫太好了?”   “啊……”陶唐氏露出一副死鱼眼,“你不觉得你们和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系吗?如果你们在,我总觉得我不在地球上,我觉得我的存在感就特别低。”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原来如此。”   ……这句话应该是我的台词吧,龙老头……   “那么就这样吧。”青龙神兽说罢,转身欲走,但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回转身道,“对了,尧王,我提醒一下你,挚这个人心机颇深,你留下他,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那你的意思是?”   “杀了他。”   !   陶唐氏听罢,倒吸一口冷气:怎么连你也……   “青龙……”   陶唐氏欲要说些什么,然而青龙神兽早已消失在幻境中……   “尧,你怎么了?”女皇因陶唐氏半夜坐起而惊醒。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陶唐氏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汗道。   女皇坐起身,见陶唐氏神情有些恍惚:“做噩梦了?”   陶唐氏摇摇头:“不算噩梦,梦到了青龙神兽。”   女皇惊了一下,继而带着一丝崇拜与骄傲道:“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人能梦到青龙神兽。”   “额……好像是这样。”   “那青龙神兽长什么样?”   “他啊,说起来他和支父有点像,不过他比支父矮,比支父胖。”话音刚落,陶唐氏顿觉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女皇听罢,不禁笑了起来:“你这话要是被青龙神兽听到了,他可要不高兴了。”   “啊,已经感觉到了……”陶唐氏摸着脑袋道。   “那青龙神兽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四族的神兽都会离开人世。”   “哦……这样啊……”女皇若有所思道,“如今天下一统,龙鳞军倒也不需要在用。或许这样也好,起码挚就不能再用幻术害人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陶唐氏点点头。   “除此之外呢?青龙神兽还说了下什么?”   “除此之外啊……”陶唐氏犹豫了一会儿,笑道,“就没了。哈哈,他说他要和其他三个神兽去逍遥快活,哈哈。”   女皇听罢,也抿嘴笑了起来:“青龙神兽原来也这么爱玩。”   “就是说啊,哈哈。”这时,陶唐氏突然想起了什么,“女皇,虽然我们现在改叫华夏族了,但我们依然可以用青龙来做华夏族的图腾,你觉得怎么样?”   “这主意甚好,我想青龙神兽知道了,也一定会开心的。”   “额……我只是觉得四个神兽里面,龙比较酷罢了,虽然见到他本人之后,略感遗憾。”话音刚落,陶唐氏的脑袋再次隐隐作痛,痛感比以前更甚了。   女皇见状,笑道:“你活该,谁叫你背后说别人坏话。”   “我知道错了,睡觉睡觉。”陶唐氏说着,滑下了身子。   “女皇,你觉得我留下挚做的对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他死了也好,一了百了,也就不用担心他再会兴风作浪。”   “所以你也觉得不应该留下他……”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只要还活着,这个天下就不会太平……”   “啊……女皇,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真是无言以对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突然想到就问了。”   “哦。”   “女皇,我突然想到你刚刚好像还是在叫我的名,我现在有字了,为什么不叫我的字?”   “哦,叫习惯了,所以一时半会也改不了。”   (其实女皇根本不喜欢尧的这个字,嘘——)   ……   【十年后】   “父王,母后,我比女英年长,当然我是正房!”   “谁说年长就可以做正宫了?舜爱我多一些,当然是我做正房。”   “女英你真不知羞,舜明明爱我多一些。”   “姐姐,舜向我先表白,这说明他更爱我啊!”   此刻,偏殿之上,娥皇女英,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正站于陶唐氏与女皇跟前撕逼,撕逼的主题从嫁给舜谁做正房谁做侧房渐渐地转变为舜更爱谁……这是陶唐氏怎么都没想到的,两个女儿竟会同时爱上舜,而舜平时看上去挺有主见的一个人,但在处理感情上却非常犹豫。   陶唐氏曾单独与舜聊过他究竟更爱哪个女儿,结果舜竟然半天回答不出来……要是放在现代,陶唐氏早已把舜列为渣男席,可这是在上古时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很平常。   然而最让陶唐氏头疼不已的是,两个女儿都爱舜爱得死去活来,都是非舜不嫁……   “停!”陶唐氏此刻听得头痛耳鸣,厉声喝止道,“我说你们两个,不是两男争一女,打一架就好那种,而是两女争一男,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你们是女儿家,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父王,我一矜持,姐姐就要把舜抢走了。”女英立刻回道。   “……”陶唐氏听罢,顿时无语凝噎。   “父王,母后,我是长女,当然我是正房,你们要为娥皇做主。”娥皇紧跟着说道。   “女皇,你怎么看?”陶唐氏有些无奈地问道。   女皇也是一脸难色:“娥皇女英各自都有理,我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听谁的……”   “舜呢?把舜给我叫来!”陶唐氏不耐烦地朝殿外的侍卫喊道。   “父王,舜不在唐城,在蒲坂呢。”女英回道。   十年中,陶唐氏命人修复了十几座昔日青龙族境内的城池,蒲坂便是其中一个,位于唐城北部,马程约两个时辰。   “原来去了蒲坂。”陶唐氏喃喃道。   这时,女皇眼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法子:“尧,你看这样如何,娥皇女英都擅骑术,何不让她们比比骑术?从唐宫出发,谁先到蒲坂,谁就做正房。”   纳尼?!这都可以?!两个女儿疯,怎么连女皇你也跟着疯?   “母后这个主意甚好,就比骑术。”娥皇道。   “嗯,谁先到蒲坂,谁就做正房。”女英道。   ……   啊,这种内心草泥马奔腾的感觉又回来了……    ☆、第十八章 皇英嫁夫   “好吧,我还能说什么呢?既然你们都觉得可行,那就以骑术定大小呗。”陶唐氏摊手道。   女皇紧接着问道:“那此次比试的判官谁来做呢?”   “我提议让皋陶来做判官。”女英随即建议道。   娥皇点点头:“我赞同,天下谁人不知皋陶处事公平,就让皋陶做判官。”   “好,那就让皋陶做判官。”陶唐氏颔首道,“来人,传皋陶。”   片刻之后,皋陶步入偏殿,在听完陶唐氏的解释后,皋陶领命:“那臣先动身,前往蒲坂。”   皋陶一走,娥皇就窜到陶唐氏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摇了起来:“父王,娥皇想借你的翠龙骊。”   陶唐氏被女儿摇得什么想法都没了:“好好好,你要什么父王都给你。”   “姐姐你太狡猾了!翠龙骊是天下良驹,我还没比就输啦!”女英见状,欲哭无泪,急得直跺脚。   “女英,那母后把千里雪给你骑如何?”女皇立刻安抚道,“如果你觉得千里雪还不够,宫中良驹甚多,任君挑选,如何?”   女英一听,可以随她选,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窃笑起来点了点头……   “女英殿下,这匹叫疾风赤,其鬃毛长而飘逸,奔腾于草原之上,如一缕赤色之风,甚是俊美……”此刻,宫中的马厩长正带着女英选马,“这匹叫绝尘骢,因其奔跑之时,快到连扬起的尘土都沾不到而得名,绝对是上乘之马……还有这匹,叫腾雾骝,它……”   “马厩长,你不用再一一介绍了,我都知道。”女英摆手道,“这些都是绝世良驹,但比起父王的翠龙骊,还是逊色了点,即使是母后的千里雪也鞭长莫及。但我听说前不久马厩里出了一匹异驹?虽然个头比一般马要小,但是力气比一般马要大,可有其事?”   “原来女英殿下也听说了此事?”马厩长点头道,“正是,我将此事禀报了王上,王上给这种异驹取了一个名字。”   “哦?叫什么?”   “骡。”   “骡?”女英若有所思道,“那我就要这匹骡了。”   马厩长惊讶道:“女英殿下,但这骡是一匹异驹,还从未带出宫中溜过,女英殿下若要拿它与王上的翠龙骊比试,是否过于冒险?”   女英却不以为然:“这里没有一匹马能赢过翠龙骊,我选任何一匹都必输无疑,既然如此,我何不冒一次险,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   “以上就是女英殿下与属下说的。”马厩长站于陶唐氏前回禀道。   “哈?!”陶唐氏顿觉无语,“所,所以,她最终选了那匹骡子?”   “正是。”马厩长道。   陶唐氏无奈地摇起头:骡子怎么能跑的过马呢……我这个小女儿,平时鬼点子最多,看来这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话说女英骑着骡子出唐宫之时,那个意气风发啊,一路保持她重度中二病患者的45度仰视。而路过的百姓都是第一次见到骡子,甚是好奇,纷纷涌到街上来围观,结果竟造成唐城的交通陷入了瘫痪!   此时正值初夏,女英好不容易出了拥堵的唐城,又渴又热,而骡子也是浑身淌汗,越走越慢。   “驾,驾,驾!”女英不停地踢着骡屁股,但骡子完全无动于衷。   “你这头笨骡,快给我跑起来啊!”女英气愤地呵斥起来,心中甚是焦躁,“早知道就不选你了,恐怕姐姐的翠龙骊都快到蒲坂城外了!可我现在才出了唐城而已!”   女英正发着牢骚,突然之间,骡子莫名其妙勤快地跑了起来,这把女英给乐得:“嘿,你这头骡,说你笨倒还没那么笨。非要被我骂了才肯……喂喂喂,你跑到哪去?蒲坂在北边,你往西瞎跑个什么劲啊?!喂喂,蠢骡,你听到没有!别乱跑啊!”   然并卵,骡子已经越跑越偏,最后……   “嘭!”一头蹿进了一条小溪内,连带着女英也洗了一个澡。   “啊~~~”女英愤怒地大喊起来,“父王,母后,女英不比了!女英不比了!这头笨骡……嗯?”   女英正要控诉骡子的虐主行为,却被骡子此刻诡异的动作给搞得蒙圈了。   “喂,那个,我说,你,这是……”   “嗬嗬——嗬嗬——”只听得骡子旁若无人地站在溪边发出貌似是拉shi般的声音。   如此持续了片刻之后,突然!   啪——   一只幼骡被生了出来。   “啊!!!”女英被雷得外焦里嫩,惊吓地大叫起来,而此刻的娥皇已驾着翠龙骊进入了蒲坂城……   是夜,皋陶疾步走入偏殿:“王上,王后。”   “皋陶大人,结果如何?谁赢了?”女皇焦急地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娥皇啦。”陶唐氏不假思索道。   皋陶颔首道:“正如王上所言,娥皇殿下获胜了。”   “你看吧,我就说了骡子怎么能跑得过马呢?”陶唐氏对女皇说道。   皋陶听罢,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回王上,这骡子之所以输的原因其实是……”   “是什么?”女皇问道。   “它出了唐城之后,在一条小溪边临盆生驹了……”   女皇遗憾地发出了一声“哦”。   “什么?!!!”然而陶唐氏却大惊失色,“皋陶你方才说什么?骡子生驹???”   “正是。王上为何如此惊讶?”   “骡子怎么会生驹呢?它可是骡子啊!”   “骡子为何不能生驹?”女皇问道。   “因为……”陶唐氏戛然而止:这个怎么解释呢……这个解释起来就复杂了,因为:   --------画风严重不符分割线--------   骡子是马和驴的后代,一个是四倍体,一个是二倍体,生出骡子是三倍体,受精的时候,染色体会发生联会紊乱,无法形成胚胎……   --------画风紧急调回分割线--------   他们听不懂吧……   “这个原因很难解释啦,反正骡子生驹很难很难。”陶唐氏道。   这么看来女英做侧房是命中注定啊……   皋陶继续道:“而正因为骡子半路生驹,致使女英殿下落了个望尘莫及,输了比试,女英殿下到了蒲坂后,当众斥责骡子道……”   “我女英在此下旨,从今往后,骡子都不准生驹,如有骡子违旨,立斩无赦!”   女皇听罢,慌张道:“女英怎可下这种毒旨?!万物繁衍传承自有其道,哪有禁封骡子不能生育的道理?此事若是传开,百姓会以为女英不仁不慈,这可如何是好?”   陶唐氏拍了拍女皇的肩膀:宽慰道:“女皇,不必惊慌,这骡子本来就生不出驹,跟我们女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尧,几个时辰前骡子才刚生了一个驹,你还说骡子不能生驹???”   “这……不是千年难得一遇被撞上了吗?”陶唐氏望向皋陶,“皋陶大人,那这骡子的驹现在何处?”   “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皋陶道。   “啊,死了啊?那可是很有研究价值的骡驹啊……”陶唐氏遗憾地说道。   “咳,那个,王上,王后。”皋陶咳嗽了一下,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关心两位殿下与舜的婚事,而不是骡子能否生驹及生了何种驹?”   “啊,对对,皋陶大人此言有理。”陶唐氏后知后觉发现话题跑偏,略觉尴尬,“来人,传司士许由进宫。”   【十日后,崇地】   自从姒鲧被陶唐氏封地崇地后,十年来,姒鲧从未踏出过崇地半步。   这日,他正与怀有身孕的妻子修己坐于府中庭院饮茶。   这时,家仆步入庭院,作揖道:“崇伯,他来了。”   姒鲧放下茶杯:“让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庭院内步入一名俊俏男子,约莫二十岁不到,男子见到姒鲧,十分老成地行了揖礼:“叔父,叔均来给你请安了。”   原来此男子便是姬台玺的独子,当年姬台玺在黑森林战死,死前将年仅八岁的叔均托付给了姒鲧照顾。十年后,叔均已长大成人。   “叔均,来,叔母为你烹了茶。”修己微笑着向叔均招手。   叔均作揖告谢,入座,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露出一丝笑意,道:“好茶。”   三人聊了一些家长里短之后,修己面露倦意,欠身道:“那你们叔侄聊,我回里屋小憩片刻。”   叔均立刻作揖恭送修己离去,姒鲧则顺势摒退左右。   待到庭院之中只剩下其二人后,叔均开口道:“叔父,三日前那位的两个女儿与姚舜在妫水结亲了。”   “此事我已知晓。”姒鲧淡淡地应声道。   “那叔父可知和叔将军已在幽都随他兄长及另外两位将军过世了?”   叔均的话音刚落,姒鲧拿起茶杯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是吗……连和叔也走了……”   叔均点点头:“当年那尧统一四族之时,族长曾断言十年之内天下必定大乱,但如今……却天下太平,我犹记得三年前还有人会说起玄武族朱雀族之类的族名,但如今已鲜有人提起四族之名了。”   姒鲧将茶杯放于石案上,淡淡地说道:“是啊……如今……只有华夏族……了。”   “而自天下变成华夏族之后,族长的玄武之石便失效了,这就意味着……”叔均眉头深锁道,“玄武神兽已离族长而去……叔父,如今我们势单力薄,长此下去,复仇大计何日才能实现啊?”   姒鲧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沉默片刻,又饮了一口茶,然后道:“叔均,你不是方从高辛回来吗?这番话你可曾问过族长?”   “问了。”   “哦,那族长是怎么回复的?”   “族长只说了一个字。”叔均放下茶杯。   “什么字?”   “等。”   姒鲧听罢,笑而不语。    ☆、第十九章 泗水告急   【华夏十年,夏至】   是日,唐宫大殿之上,气氛异常肃穆,百官各个脸色阴沉,眉头不展,陶唐氏与女皇坐于大殿之上,双双焦虑地望着殿外。   这时,只听得殿外传来一身通报“司马瞽叟进殿——”   全场众人顿时将目光齐刷刷移到了瞽叟身上。   只见瞽叟神色凝重,步履沉沉,大步迈进大殿,朝陶唐氏与女皇作揖道:“王上,王后,泗水决堤,被黄河淹没过半,臣已即刻派兵前往泗水营救百姓,然洪水滔天,若不及时治水,恐有没了整个泗水乃至往东朝唐城发来的迹象!”   话音刚落,殿下一片哗然!   “这可如何是好?!”“今年的洪水为何如此凶猛?”“需赶快派人治水啊!”……   这时,姚舜出列,作揖道:“父王,母后,儿臣愿前往泗水治水。”   姚舜说罢,司空姬弃司寇子契紧跟着出列:“王上,王后,臣等也愿往泗水治水。”   然后是年近五十的司徒披衣司士许由也纷纷出列请命。   女皇见状,朝一旁的儿子丹朱使了一个眼色,丹朱授意,但未做回应,这让女皇心有不悦,于是说道:“诸位爱卿有此心意,我与尧王在此先谢过。然司徒与司士两位卿家年事已高,不宜奔波操劳;洪水泛滥,灾民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势必要司空去各地调配粮食赈灾,所以司空恐难抽身治水;而难民暴增之时往往是罪案高发之时,届时司寇恐怕也是□□乏术吧……”   “母后此言有理,所以就让儿臣去泗水治理水患吧。”姚舜再次请命,同时瞽叟也应和道:“王后,不如就让我儿舜去试试?”   “可舜儿方才大婚,加之年纪尚轻,恐难当大任……不过,”女皇说至此,看向了儿子丹朱,“若舜儿与丹朱一起去治理水患,兴许可以,尧王以为如何?”女皇说罢,又侧身看向了丈夫。   “尧王?你意下如何?”女皇见陶唐氏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次征询道。   陶唐氏这才回过神:“哦,关于这个治水之事……”   “崇地使者进殿。”陶唐氏才开了个头,便被突如其来的通报打断了。   而当“崇地”二字出现在唐宫大殿之时,众人皆惊:   “崇地使者?”“崇地不是那个谁,姒鲧的封地吗?”“听说他在崇地还自封了伯爵,崇地的人都称他为崇伯。”“伯爵?是什么官位?”“十年未闻崇地之事,今儿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崇地使者?”“王上正商议治水之事,哪有空接见崇地使者。”……   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下,只见一名青年男子神态自若地步入大殿,而他正是叔均。   叔均朝陶唐氏与女皇作揖道:“属下叔均,参见王上,王后。”   “叔均?”陶唐氏喃喃道。   女皇立刻附耳轻声道:“他是姬台玺的独子。”   陶唐氏听罢,微微点头:姬台玺啊……   “叔均,你千里迢迢从崇地赶来唐宫所谓何事?”女皇问道。   叔均道:“为治水而来。”   言闭,立刻引来第二轮议论纷纷。   陶唐氏摆了摆手,示意百官停下交头接耳:“叔均,你该不会也想去治水?”   叔均摇头道:“叔均不懂治水。”   “大胆!”瞽叟立刻厉声呵斥道,“你年纪轻轻,就口出妄言,君前岂容你一个小子胡乱戏言?!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   “慢着。”陶唐氏制止道,“诸位放松点,深呼吸,放松点,我知道你们为了治水一事,搞得有些神经紧张。但他只不过还是一个……少年,我们让他把话先说完再来判断他是不是口出妄言,好吗?”   瞽叟听罢,闷声叹了一口气,站回队列。   “好了,叔均,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既然不懂治水,那为何要说为治水而来?”陶唐氏循循善诱般语气平缓地说道。   叔均再次作揖道:“回禀王上,叔均虽不懂治水,但叔均知道有一人可治水。”   “何人?”女皇迫不及待地问道。   “叔均之叔父——崇伯姒鲧。”   果然……我记得大禹治水前是他父亲鲧先治的水,只不过……   “姒鲧也懂治水?”女皇质疑道。   叔均道:“王后,崇伯认为泗水之所以会泛滥成灾,关键在于堤坝长年失修,若能将泗水堤坝加固,堵住洪水肆虐之缺口,便能解决泗水之水患。”   许由听罢,颔首道:“姒鲧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此法或许可行……”披衣也赞同道。   这时,丹朱突然出列了:“父王,母后,儿臣以为治理水患应派一位成熟老练之能手,儿臣虽有治水之心,但比起姒鲧,儿臣以为能力不足姒鲧。姒鲧曾经做过将军,指挥过千军万马,光是调度人手一事,儿臣便望尘莫及。加之姒鲧既已想出对策,何不让他一试?”   陶唐氏点点头:“丹朱此言有理,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尧王,但姒鲧被禁足于崇地,派他去会否不妥?”女皇有所担忧。   “女皇此话正好提醒我了,姒鲧已于崇地禁足十年,而这十年里,崇地一直相安无事,我想是时候解除姒鲧的禁足令了。”   “王上,”瞽叟再次出列道,“此时解除姒鲧的禁足令还为时尚早,不如先派其去泗水治理水患,如若成功,再予以赏赐解除禁足令。”   “司马所言极是。”姬弃颔首道。   “但是……”子契迟疑片刻道,“若治水失败又当如何处置?”   叔均信誓旦旦道:“王上,王后,诸位大臣,崇伯此次派我来唐宫请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崇伯道,若治水成功,则正如王上所言,还望吾王能解除其禁足令,如此崇伯便可以带夫人回娘家探亲,但若治水失败,则任凭王上处置。”   叔均言闭,皋陶出列道:“叔均言重了。我华夏族现乃法度之邦,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吾王当政以来一直提倡的治国之道。若姒鲧治水失败,自然有其相应的惩处之法。”   叔均朝皋陶作揖道:“素闻理官皋陶大人秉公执法,今日一见,果不同凡响。有皋陶大人的这番话,崇伯治水便无后顾之忧了。”   “诸位爱卿,那治水一事可还有异议?”陶唐氏再次向众人征询意见。   片刻之后,众人再无意见。   “好,你就依司马瞽叟与理官皋陶所言。”于是陶唐氏宣旨道:“叔均,传我旨意,派姒鲧前往泗水治水,司马监督并辅佐之,若姒鲧成功治理水患,赏其解除禁足令;若治水失败,依法处置。”   叔均听罢,立刻叩首谢恩:“那叔均先在此代崇伯感谢吾王吾后圣恩,叔均即刻赶回崇地通报。”   “父王,”这时,姚舜上前一步,道,“正如母后所言,儿臣年纪尚浅,历练不够,因此儿臣希望能辅佐姒鲧一起治水,也好增长见闻,体察民情,还望王上恩准。”   “嗯,准了。”陶唐氏不假思索道。   几乎同时的,女皇又朝丹朱使了一个眼色,丹朱依然毫无反应,于是女皇开口道:“尧王,我提议让丹朱殿下也一同前往,尧王以为如何?”   “丹朱?”陶唐氏听出了女皇的意思,但他显然也看出了儿子勉为其难的样子,“丹朱,你母后让你去泗水辅佐姒鲧治水,你可愿意?”   丹朱作揖道:“回父王,丹朱不想去泗水。”   女皇听罢,脸色立刻下沉,而朝中大臣也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你为何不想去?”陶唐氏又问。   “因为儿臣近日与姬象弟弟对弈斗棋,正到紧要关头,儿臣无暇顾及其他。”丹朱如实回道。   “丹朱你!”女皇欲要发怒斥责,却被陶唐氏立刻拦截:“王后莫动气,丹朱,既然你无心治水,父王也不勉强,那治水一事就这么定了,由姒鲧主事,舜儿辅佐之。诸位大臣还有其他要事商议否?若无事起奏,那就退朝吧。”   陶唐氏说罢,等候片刻,见无人在奏,于是起身离去,女皇愤愤地瞪视了一眼儿子丹朱,跟着离去。   “臣等恭送王上王后圣驾……”   而在众大臣叩拜离殿之时,叔均不禁在心中偷笑了起来:原来丹朱只不过是一个沉溺于对弈的傻殿下而已……    ☆、第二十章 彼可代之   【三月后,秋分】   “崇地姒鲧,治水有功,王恩浩荡,特赦姒鲧禁足之令,并加封姒鲧伯爵之位,以正崇伯之名,钦此~”侍卫传完尧王的口诏之后,朝姒鲧伸手道,“崇伯,请起吧。”   姒鲧再次叩拜道:“谢吾王封赏,臣感激不尽,愿吾王吾后万寿无疆!”   “崇伯,在崇地呆了十年,想必都呆得腻乏了吧。如今这禁足令已解除,不知崇伯打算去哪走走看看?”侍卫问道。   姒鲧起身道:“其实我还好,只是委屈了我夫人,回个娘家探亲每次都是只身一人。”   “哦?崇伯的夫人不是崇地人?”   “非也,她是高辛人。”   “哦,原来是高辛人啊。那崇伯这外出的第一站看来非高辛莫属了。”   “正是……”姒鲧含笑颔首道。   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奔波,姒鲧携妻子及三个家仆抵达了妻子在高辛的娘家。   待到一切安顿好后,已是深夜。   当城门的钟鼓楼传来四声鼓声后,姒鲧带上一顶蓑笠,披上一件黑色外套,离开了妻子的娘家。   在走过两条寂静的街道后,姒鲧停在了某户人家的门前。   “咚咚——咚——咚咚!”姒鲧有规律地敲了五下。   片刻之后,门开了,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叔父,请进。”   原来此处正是叔均在高辛的住处。   姒鲧跟着叔均疾步朝里屋走去,而就在姒鲧踏进里屋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全身僵硬,眼眶湿润,只听得他颤抖地说出两个字:“族~长~!!!”之后,便泪如雨下,双膝下跪,“嗵!嗵!嗵!”连叩三个响头!   而站于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经历了十年的沉淀之后,身上已褪去了霸气与孤傲,闻不到半点利欲熏心的气味;当年那不可一世的眼神也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显颓靡的无神双眸;你若与他在街上擦肩而过,你甚至不会注意到他就是曾经叱咤风云的玄武族族长北冥挚;与他那象征着高贵地位的北冥氏氏名被一同夺去的,似乎还有他的骄傲与欲望……   然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挚的伪装,当他看到姒鲧的那一刹那,原本毫无神采的双眸突然之间又奕奕生辉起来,挚端详着眼前曾跟随自己征战沙场的忠贞之臣,心中百感交集,激动不已。昔日的君臣重逢,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了无声的对视……   片刻之后,挚才后知后觉地扶起姒鲧:“崇伯快请起,十年不见,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姒鲧起身,抹去眼泪:“族长,在姒鲧心中,族长也永远是当年那位端坐于玄武宫大殿之上指点江山的王!”   挚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往日之事无需再提。来,崇伯,请坐。”   说着,挚已入座,姒鲧随之入座,叔均为二人倒好茶之后,也跟着入座。   “是微臣无能,让族长受苦了!”姒鲧含恨道。   “崇伯哪里的话,当年我失势之后,那些玄武族的少将长老就立刻与我撇清干系!尧给他们封地封侯,一个个又立马倒戈相向!唯有崇伯你!依然衷心于我!这份情与义我没齿难忘!”   “族长言重了!要不是族长,姒鲧早就饿死街头了!姒鲧的命本来就是族长的!”   “我得崇伯,如鱼得水也!崇伯,我敬你一杯。”说罢,挚一饮而尽。   “谢族长!”姒鲧也端起茶饮之。   挚感慨道:“蛰伏十年,如今终有一丝起色了。尧能解除你的禁足令,又封你为伯爵,可见他对你的戒心消减了不少。”   姒鲧认同地点点头。   “不过此次事成……呵呵,倒也多亏了共工。”挚含笑道。   “嗯,也亏他想得出来,竟用白蚁蛀堤,洪水不冲毁堤坝才怪。”姒鲧不禁摇起头来。   “与你一道治水的姚舜可有起疑?”挚问道。   “他只不过一初出茅庐的傻小子,做事倒是勤快卖力,跟着我忙前忙后修护堤坝,根本无暇考虑其他。”   挚哼笑一声:“那就好。”   “族长,但共工此人可靠否?他若叛变去告诉尧,那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姒鲧面露担忧道。   “崇伯,你可知共工之父乃何人?”挚道。   “共工之父?”   “火融。”   “火融……”姒鲧惊诧不已,“东夷族最后一个族长火融?”   “正是。”   姒鲧恍然大悟:“原来共工是火融之子,而那火融死于尧之手,哼……怪不得……”   “如今你已可以自由出入崇地,我要你去帮我找一个人。”   “找何人?族长请说。”   “欢兜。”   “欢兜是谁?”   “九黎族族长黎尤之养子。我曾在平阳见过他一面,但后来黎尤在平阳战死后,欢兜便不知所踪了。他在北狄仍有一定地位,若能找到他,我们或许就有兵马了……”   姒鲧点头道:“族长放心,我一定把欢兜找出来。”   这时,挚望向一旁的叔均,含笑道:“这十年来,唐宫那边不断派人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凭我一己之力,根本做不了事。终于等到叔均你年长,可于我与崇伯之间做传信人,我们的复仇大计才能渐渐展开,叔均,你功不可没啊!”   叔均害羞地挠了挠头:“族长过奖了,叔均未能替族长与叔父分担更多事,是叔均愧对族长,功根本不抵过。”   “啊,原来我们的叔均知道自己功不抵过啊。”姒鲧佯装一副吃惊的模样道。   叔均听罢,顿觉无地自容。   挚见状,笑道:“哈哈,你叔父是在与你说笑呢。”   “哈哈哈,族长,你看这傻小子还当真了!哈哈哈!”姒鲧摸着侄子的头大笑起来。   三人正说笑着,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咚咚!”   三人都是停下嬉笑,叔均警觉地站起身,走出屋外。   不一会儿,叔均慌慌张张地跑回了里屋,道:“叔父,是你的家臣,他说叔母要生了!”   话音刚落,姒鲧立刻冲了出去!   挚见状,寻思片刻,随即也跟了出去。   话说修己临盆从鸡鸣一直到平旦,产子过程甚是艰辛,最后于日出时分才诞下一名男婴。   当男婴的哭声传来之时,姒鲧心中高悬的大石方才下落。   “恭喜崇伯,喜得贵子!”挚立刻道贺。   “恭喜叔父,喜得贵子!”叔均紧接着拱手道。   姒鲧抱着儿子笑得合不拢嘴,这时,他突然朝挚叩拜道:“族长,臣有个不情之请。”   “崇伯请说。”   “臣想请族长做我儿义父。”   挚听罢,愣了一下:义父?义父……义父啊……   自从木青曼死后,挚就再也没有过娶妻的想法,更不用说子嗣。而现在姒鲧突然提出这一要求,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挚是那种反应极其敏捷之人,他转念一想,心中顿生一个念头,一个野心勃勃的念头……   “崇伯,”挚有些喜不自禁道,“挚能有崇伯之子做义子,荣幸之至!”   “臣代我儿谢过族长!”姒鲧感激道。   “崇伯,既然我已是他的义父,不知我这个义父可否为义子取一个名?”   姒鲧听罢,受宠若惊道:“当然可以!能有族长赐名,是小儿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崇伯言重了,请崇伯容我思虑片刻。”   “族长请随意。”   于是挚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起来,片刻之后,他走到木案前,蘸了一下木案上的茶水,在木案上比划出了一个字,姒鲧与叔均走到木案前,定睛望去,只见此字形状如玄武之龟,只是尾巴之处比一般的龟更长。(此乃“禹”字的甲骨文)   “这是何字?”叔均问道。   挚语重心长道:“崇伯,在我听到贵夫人即将临盆之时,我有一种预感,若诞下的是一个男婴,他将来必成大器,所以我才跟了过来。果不其然,是个男婴。因此我以为要为他创一个新字,来做其名,而这个新字便是形同我玄武族之神兽的玄武龟,不知崇伯意下如何?”   姒鲧听罢,喜不自胜:“族长竟用玄武神兽之形创造新字为我儿取名,臣感激还来不及,哪敢还有异议?!”   “族长,那这个新字读作什么呢?”叔均立刻问道。   “读作什么……”挚喃喃着迟疑道,“读作什么好呢……”   就在这时,突然屋外传来一个响雷,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哗啦啦!!!”雨声震耳欲聋。   “雨……”挚望向窗外的大雨,“看来我们的这位小公子是与雨结下不解之缘了……那这个字就音同雨吧。”   “雨?yu……”姒鲧越念越觉得顺口,“妙哉妙哉!禹儿,你以后就叫禹了!哈哈哈!”   挚看着姒鲧怀中的禹,听着屋外的大雨声,不禁笑了:禹儿啊禹儿,有朝一日,你定能将他取而代之!   次年,舜与女英生下男婴,尧与女皇大喜,尧赐名曰商均。   同年,皋陶与妻子女华也生下一个男婴,取名曰伯益。 作者有话要说:  私以为这一章为禹取名真是妙极了。啊哈哈。 ☆、第二十一章 退位让贤   【华夏十二年】   嗯?谁在叫我?   迷迷糊糊的,昏昏沉沉的,陶唐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缓缓睁开眼,却在睁开眼的刹那,感到头痛欲裂!   “陶唐氏!叫你不要喝那么多华尧,你偏不听,现在可好,醉成这样,这早朝还怎么上啊?尧,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陶唐氏!”   啊……原来是女皇在叫我……我这位夫人与他人不同,当她直呼我的名“尧”的时候,那是她心情不错的时候,但如果她直呼我的字“陶唐氏”的时候,是她要发飙前的征兆。   陶唐氏听罢女皇杀气腾腾的“陶唐氏”三个字,立刻挣扎着睁开眼,困难地坐起身:“夫人大人,发生何事?如此惊慌?”   “陶唐氏你……发生何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看你醉得一塌糊涂!”   “醉……”陶唐氏尝试去回想几个时辰前的事,却只能零星记起部分画面。   原来昨日是陶唐氏四十岁诞辰,外加披衣与许由也正好迈过了六十岁大寿的关卡,所以女皇在宫中宴请百官,为三人一起搞了一个盛大的寿宴,结果陶唐氏一高兴,就喝多了……   “哎~~~”陶唐氏长叹一口气道,“一晃眼,我竟然已经四十岁了,连外孙都一岁了!在这个时代,我应该算是步入中老年了吧……然而……我的生活境遇却始终如一,自从做了这个王以后,每天早上日出时分就要上早朝和群臣撕逼,连个双休日节假日都没有!哎~~~”   “啪!”   女皇朝陶唐氏脑袋一记闷拍,道:“好了,别发牢骚了,快穿衣洗漱上早朝去吧!”   “女皇~~~”陶唐氏一把倒在妻子怀中,“我不想去上班了,今天我能请个假么?女皇!!!” 陶唐氏欲哭无泪地发出一声凄惨地哀嚎。   女皇无奈地摇了摇头:“尧,我也知道你操劳国事很辛苦,但你是华夏族的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在你做上这万人之上的王时,你就注定要承担起这份沉重的责任。”   陶唐氏听罢,原本激动的情绪稍有好转:“你说的好有道理以至于我无言以对无地自容……”   “另外还有一事,你方才宿醉不起的时候,朱雀城那边传来消息,南宫嫦娥仙逝了。”   陶唐氏惊诧不已:“什么?南宫嫦娥仙逝?!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晚夜半时分。”   “太突然了……” 陶唐氏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往事不断涌上心头,“前不久,和叔也走了,现在是南宫嫦娥……一个个的,都走了……”   “其实自从后羿死后,南宫嫦娥便郁郁寡欢不闻世事,过起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因此朱雀宫之人都称其为仙子,如今她过世,朱雀城的人却说她实则是奔月上天了。”   啊……看来“嫦娥奔月”就是这么流传开的……   “与南宫嫦娥一同仙逝的还有吴长老。”女皇接着道。   “什么?连吴长老都走了?”陶唐氏大惊,“那现在朱雀城谁在打理?”   “是吴长老之子——吴刚。”女皇回答。   !   陶唐氏惊了一下,但或许是听了太多的名人名字,以至于在听到“吴刚”二字时,他也就只是惊了一下而已。   终于,陶唐氏还是没有请假,上了早朝。   待到与女皇坐定,与大臣寒暄后,陶唐氏惯例性地扫视了一遍殿下众臣,这会儿,他发觉了些不对劲。   “司徒披衣与司士许由呢?二老难道昨日喝多了,也与我一样赖床不起吗?” 陶唐氏打趣道。   女皇有些无奈地摇头道:“尧王,你难道忘了?昨夜二老向你提出辞官归田,你一口应允了。”   “哈?辞官?归田?” 陶唐氏听罢,大惊,“有这种事?!”   女皇直视着陶唐氏道:“尧王,此事……见真万确,二老辞官前还向你举荐了三位人才,也是他们的高徒益、夔与垂……”   然而陶唐氏根本没在听,他的内心此刻是凌乱的:我靠,怎么能在我喝得烂醉的时候辞官呢?这也太犯规了!我完全记不起来,这种事怎么能挑我喝醉的时候说呢?!辞官……他们辞官倒是轻松了,可我呢……我……   突然,陶唐氏眼神一闪,望向殿下的姚舜。   舜!对啊!舜都二十岁了!是时候让他干点大事了……   想至此,陶唐氏道:“不好意思,我想起来了,我是答应了二老辞官归田。二老勤勤恳恳一生,为我华夏族立下汗马功劳,功绩卓越,如今天下太平,二老又年过六十,是应该让二老享清福了。与此同时的,我认为我也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   话音刚落,大殿之上群臣顿时沸腾,女皇更是被惊得瞠目结舌!   “王上!”瞽叟出列道,“王上正值壮年,为何突然会提出退位让贤之说?”   “臣也有此疑问。”姬弃附和道。   “臣以为华夏族在王上的统治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所以华夏族不能没有王上!天下百姓不能没有王上啊!”子契紧接着说道。   女皇缓过神,也说道:“尧王,这大殿之上不同于后宫,君无戏言,尧王,请敢快收回方才之言!”   陶唐氏摇头道:“诸位,我没有开玩笑,也不会收回我说过的话。我是真心觉得累,我觉得做一个王真的太累了!事实上,我一开始做王是拒绝的,但是身不由己,又或者我不善拒绝的个性导致我最终走上了这条路,结果一做还做了好几年。但今日披衣许由辞官一事给了我灵感,我觉得我是时候退位了。”   “王上三思啊!”百官再次恳求,却被陶唐氏打断道:“诸位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比起高高在上的王位,我以为能与心爱的人一起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才是我最想要的。”说至此,陶唐氏望向女皇,扬起嘴角。   这一笑,让女皇不禁一阵心悸,以至于女皇露出了好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少女娇羞之态:我的王,不,是我的夫君,我的尧,他真是一点都没变……   “众位爱卿,”女皇在理解了陶唐氏的心意后,释然含笑道,“既然尧王心意已决,那就请诸位尊重尧王之决定吧。”   “这……”众大臣眉头不展,不知所措。   “诸位,其实,我退位是一件必然的事,只是时间有早有晚。”陶唐氏道,“而比起我退位这件必然的事,由谁来继承这一王位恐怕是眼下最紧迫的事吧。”   言闭,众大臣立刻纷纷回应道:   “王上此言何意?”“继承王位的不应该就是丹朱殿下吗?”“对呀,这难道还需要商议吗?”“王上为何会如此说?”   陶唐氏摇头道:“谁说我要把王位让给丹朱殿下?”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王上此话何意?”瞽叟不解。   “我不是说了吗?退位让贤,我让的是贤,不是自己的儿子。唯贤者,方可做王。” 陶唐氏起身走下大殿,“众位爱卿,我知道,在我之前我的父辈都是采取世袭制沿袭族长之位。但事实上,这种制度有其弊端,比如它就诞生了西城寺北冥挚之流,也让慕容秋墨枫之流因妒嫉与恨意而起了反叛之心。而曾经的四族神兽早已离去,我身上已无青龙之印,也就是说我与你们并无不同,而我的儿子丹朱也与你们一样,是一个平凡人而已。所以,我以为挑选一位德才兼备的贤者来做这个王,才是对天下百姓最负责任的做法。”   陶唐氏说罢,脚步正好停在丹朱与姚舜中间,他向左看了一眼姚舜,又向右看了一眼丹朱,正欲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丹朱打断:   “父王,儿臣以为……”   丹朱顿了一下,在这停顿的间隙,百官顿时鸦雀无声,屏息等待着丹朱接下来的话:   “父王所言极是!儿臣完全赞同,世袭制乃世人对血统氏名的盲目崇拜,正如父王所言,王者,唯有贤者才可胜任。而儿臣自小对政治对权力豪无兴趣,儿臣最大的心愿是破解各种诡异的棋路,创出更多绝妙的棋招。因此儿臣自认为自己并非王位的最佳人选。”   听罢丹朱这番话,陶唐氏打心底对自己的儿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后世之人都认为我开创禅让制是贤举,而我认为我儿子能将王位拱手让人,保持初心不变,才是贤举!不过基因果然不是盖的,淡泊名利这一点他倒是得我真传。   “王上,儿臣以为丹朱殿下德才兼备,若丹朱殿下不做王,世间就少了一个贤王啊!”一旁的姚舜遗憾地说道。   “但世间却多了一个围棋圣手。”陶唐氏道,“其实我心中已有一个合适人选,他就是……”   陶唐氏说至此,望向姚舜:“就是你。”   !!!!!    ☆、第二十二章 王位之争   姚舜不敢相信地往身后看了看,身后并无其他人。   陶唐氏继续道:“不用看了,就是你,舜儿,我以为你更适合做这个王。”   姚舜惊呆:“我?!!!”   陶唐氏颔首道:“我听说舜儿在泗水修筑堤坝时,深得泗水百姓爱戴。啊,不止泗水,我听说凡是舜儿你去过的地方,当地百姓都对你赞不绝口,可见舜儿是民心所向啊。”   这时,瞽叟出列道:“王上,如果王上执意要启用禅让制来找王位继承者,那微臣以为比起我儿姚舜,理官皋陶大人更深得民心,也更适合这个王位。身为人父,我当然希望舜儿能继承王位,但作为华夏族司马,臣思虑再三,以为皋陶大人更为合适。”   皋陶……这么说起来,确实皋陶也是一个选择……只不过历史上尧是让位给了舜,我要是让位给皋陶,那历史不就乱了吗?纂改历史会引发蝴蝶效应……想想也是挺恐怖的一件事……不过话说回来,瞽叟你这是干什么?我举荐你儿子当王,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尧王,”这时,女皇终于开口了,“我没想到今日你会突然提出退位让贤之说,但既然尧王心意已决,丹朱殿下又明示不愿做王,我既为人妻,又为人母,当然是以夫君长子为重,尊重你们的决定。但作为一国之后,我以为这王位的继承者关系到整个华夏族的民生大计,应该要慎重考虑。眼下,尧王举荐舜儿,而司马瞽叟又举荐了皋陶大人,那其他诸位大臣是否还有举荐人选?”   女皇望下殿下众大臣,无人回应,于是她继续道,“如此看来,便是两位人选。尧王,我提议让在场的所有大臣举手表决来定夺这王位的继承人,不知尧王意下如何?”   其实女皇说得挺有道理,民主选举更有说服力。既然历史上最终姚舜做了王,那我就应该对他有信心,投票就投票吧!   “好,就依女皇所言,我们现在就来民主投票选举。”陶唐氏坐回御座,“侍卫长,你来统计票数。”   侍卫长出列作揖得令。   “那我就先投票了,我投舜儿。”陶唐氏当仁不让率先投票。   “我投皋陶大人。”女皇紧接着投出了相反的一票,陶唐氏顿觉被打脸,但这么多年来,女皇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介意,放在现代,他就是妥妥的一枚妻管严。   “皋陶大人。”瞽叟举手道。   “姚大人。”“姚大人。”姬弃子契紧随陶唐氏而投。   然后是其他文武百官的投票,不一会儿就全部表决完毕。   “侍卫长,请公布吧。”陶唐氏道。   “回禀王上,皋陶大人有十票,姚大人则是……九票。”   侍卫长话音刚落,陶唐氏惊愕地发出了一声“什么”?!   紧接着,皋陶出列道:“王上,臣还未投票,臣投姚大人。”   即使如此,那也是平局……   “王上,儿臣也未投,儿臣投皋陶大人。”姚舜上前一步道。   啊??!!……那结果不就是十一比十,皋陶胜……   “尧王,结果已出,请宣布吧。”女皇看着一脸茫然失措的陶唐氏道。   完了,难道我读的历史是假的?事实上,尧把王位禅让出去的人是……理官皋陶???   就在陶唐氏陷入自我怀疑外加方寸大乱的时候,殿外突然飘进来这么一句话:   “且慢,我们还未投票呢!”   随之而来的正是娥皇女英。   “娥皇?女英?你们怎么来了?”陶唐氏有些惊讶。   娥皇作揖道:“父王,母后,这么重要的投票怎么能少了我们两个呢?”   女英跟着作揖道:“父王,母后,我与姐姐以为作为一国之殿下,我们当然也应该参与这个投票。”   “这……”陶唐氏迟疑了一下。   “王上王后,”皋陶上前一步道,“娥皇殿下与女英殿下,所言甚是,臣以为应该加入两位殿下的投票才显公平。”   现在比分是十一比十,正差两票!   “胡闹。”然而女皇却斥责道,“你们两个平时都不理朝政,今日怎么这么得闲跑到大殿上来?!”   “母后,”女英上前一步道,“既然母后都能来朝堂理政,我与姐姐为何不可?”   “你……”   女皇欲将说些什么,却被陶唐氏打断道:“王后,娥皇女英说的也不无道理,就让她们投票吧。”   女皇看了看两个女儿,再看了看陶唐氏,最后叹了一口气:“罢了,就依你们吧。”   陶唐氏听罢立刻咧嘴:“娥皇女英,那你们投票吧。”   “我投夫君有虞氏。”娥皇道。   “我也投夫君有虞氏。”女英紧接着道。   当两个女儿各自说出有虞氏之时,陶唐氏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了:十二比十一,险胜……我的两个女儿果真是神助攻啊!   陶唐氏长呼一口气后,道:“诸位,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所以,这最终的王位继承者就是有虞氏姚舜。十五日后,行禅让大典。退朝。”   百官叩首道:“吾王吾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王上要把王位禅让给兄长?”姬象听完父亲瞽叟的话后,惊得从座位上一把站起。   “这……这也太荒唐了吧。”姬象之母姬继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如果王上真要禅让王位,也不应该让给他啊!如果他都可以做王,那我们象儿比他聪慧,我们象儿也可以做王。”   “胡言乱语!”瞽叟立刻斥回妻子的这番话,“王位之事事关重大,你一妇孺岂可随意评头论足!”   “父亲,”姬象道,“母亲所言倒也不全是胡言乱语。我以为王上若要退位让贤,那也应该举贤不避亲。丹朱殿下才智敏捷,我以为丹朱殿下才应该是真正的王位继承者。而兄长……虽然在泗水一事上有功,但他只不过是为姒鲧打了下手,只因那姒鲧是罪人之身,所以百官不敢为其邀功,而把功劳都归到了兄长身上。”   姬象重新入座,继续道,“反观丹朱殿下,世人皆以为丹朱殿下在泗水一事上退避卸责。但事实上,丹朱殿下是事先答应了我要与我对弈,不想中途失信与我才未去泗水,但他派了他所有的侍卫军前去辅佐治水。我以为丹朱殿下遇事冷静,处事果断,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风。而不是如兄长般,过于讨好百姓,让人不禁猜忌他或许有收买人心之嫌。所以论智慧,论德行,我都认为丹朱殿下才应该是真正的王位继承者。”   瞽叟听着姬象的这番言辞,赞同地点起了头:“象儿所言诚实。丹朱殿下与王上一脉相承,均淡泊名利,却又心存天下,心系百姓。只是丹朱殿下今日在朝堂之上明确说明他不想继承王位,所以推举丹朱殿下做王是不可能了。而在丹朱殿下之后,与丹朱殿下行事作风极为相似的那便要数理官皋陶了。皋陶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机智过人,长大后,在刑部做理官,行事雷厉风行,却又公正廉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极有力的王位继承者。但是舜儿……”   瞽叟说至此,不禁蹙起眉:“舜儿确实深得民心,因他有一颗怜悯博爱之心,但舜儿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的问题所在,他心太软,或许这是从王上身上习得。但王上当年不杀挚,不杀鲧,不杀羲和两兄弟都是因为形势所逼,但如今天下一统,却有个极为棘手之事有待解决,那便是各个城池与诸侯封地之间的不平等,如若这个不平等不消除,天下便依然存在不安定因素。而要消除这个不平等,就不能心软,应该是赏罚分明,以理服人。而能做到这一点的,我以为只有皋陶。所以我认为皋陶才是最佳人选。”   “说来说去,”姬继道,“你们父子俩就是认为姚舜不适合做王。我也这么认为,但我们认为他不适合又能怎么样呢?王上都已经决定要他做王了。”   姬继说罢,瞽叟与姬象同时叹了一口气。   “母亲说得……是啊……”   瞽叟无奈地摇头道:“十五日后便是禅让大典,十五日……若这十五日里王上不改变心意,恐怕就一切成定局了……若是舜儿做王,不知华夏族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姬继听着丈夫的话,喃喃起来:“十五日,十五日……”    ☆、第二十三章 上屋抽梯   当陶唐氏退位让贤给姚舜的事传开后,市井小巷随处可见如下类似的景象:   “你听说了吗?王上要退位让贤,还开创了禅让制。”   “禅让制?禅让给谁?”   “王上的女婿有虞氏姚舜姚大人。”   “哦,是姚大人啊……姚大人好,唐城谁人不知姚大人亲民又热心肠。比如扶老奶奶过街这种事那简直是家常便饭啊。”   “姚大人昨天还来我这买过草鞋,还向我请教了这各类草鞋都走哪些路合适。姚大人就是亲民。”   “哟,那老刘你发达了呀!以后卖鞋就说是舜王同款,这买鞋的队伍肯定排到北城门口!”   “有道理啊!”   “喂,那个卖鞋的老刘说王上要禅让王位给姚舜姚大人,你怎么看?”   “王位还能禅让?不是应该直接传给丹朱殿下吗?但是丹朱殿下总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而姚大人就不一样,你随便在唐城街上走,总能遇到姚大人。我前天还看到姚大人扶一位老奶奶过街了。”   “我也这么觉得,但丹朱殿下怎么说都是王上的亲骨肉,而且丹朱殿下长得也更英俊些,果然不愧是我们帅气王上的儿子……”   “喂,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离禅让大典还有十日,高辛】   “族长,”姒鲧道,“欢兜找到了。”   挚的眼神顿时神采奕奕:“当真?!”   姒鲧点头道:“是在大三危山找到的。”   “大三危山?那不是曾经被白虎族吞并的西戎小族的聚集地吗?”   “正是,欢兜就躲在那,不仅如此,他还在那招兵买马,建立了一个三苗族。”   “三苗族?”挚不禁笑道,“哈哈,如此一来,真是天助我也!”   “另外,四日前唐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姒鲧突然语气一转道。   “什么大事?”   “尧退位了。”叔均道。   “什么?!”挚大惊!   “但是王位却不是传给他的独子丹朱。”   “什么??!!”挚更加惊讶!   “尧开创了一个禅让制,他将王位禅让给了姚舜,也就是他的女婿。”   挚已惊愕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姒鲧继续道:“尧禅让王位给舜的事已经传遍天下,但我听叔均说他在唐城却听到了某些人对此禅让制不满的声音……所以族长,或许我们可以来一招借刀杀人!”   【离禅让大典还有五日】   话说继老刘鞋铺生意突然爆好之后,路上也突然平白无故多了好多老奶奶。   这日上完早朝之后,姚舜就戴着一顶遮阳斗笠上街体察民情去了。这不,刚走没多远,就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老奶奶,手上还提着一篮重重的干草。姚舜见状,立刻上前去搀扶:“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   “哦,我家仓房的屋顶破了,我捡了一些干草回去修补修补。”老奶奶眼睛眯起形成一条缝,笑着说道。   姚舜接过老奶奶手中的干草篮子:“老人家,这篮子挺重吧,我帮你提回家吧。”   “嚯嚯嚯——”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好好。”   于是乎姚舜又干了一件好事。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不到,姚舜搀扶着老奶奶终于抵达了她在东部郊外的家,一处甚是简陋的茅草土房:“老人家,你家住得如此偏僻啊……你家里人呢?”   “唉,都死了,只剩下老婆子我一个了。”老奶奶为姚舜倒了一杯清水,“小伙子,渴了吧,喝口水吧。”   姚舜同情地看向老妇,接过清水一饮而尽:“老人家,那谁来帮你修补房顶?”   “嚯嚯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爬个木梯,没事。”老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朝仓房走去。   姚舜立刻提起干草篮子跟上去,当他看到老奶奶哆哆嗦嗦地想去挪动梯子,但梯子却纹丝不动时,顿觉尴尬……   “额……老人家,我看还是我来帮你修仓房屋顶吧。”说罢,姚舜扛起木梯走出仓房。   “嚯嚯嚯——好好。”老奶奶的双眼又笑成了一条细线。   “老人家,外面太热了,你进屋里去睡一会儿吧,我修好了会告诉你的。”   “嚯嚯嚯——好好。”老奶奶开心地挪回了里屋。   时值炎炎夏日,姚舜在仓房屋顶修补破洞,才没多久,就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而那位老人家则在里屋呼呼睡起了午觉。   而就在姚舜快大功告成之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烟味,紧接着,他听到了干草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作响声。   嗯?怎么回事?这气味,这声音,好像是从仓房屋顶下面传来的?   姚舜立刻拨开刚刚铺好的干草朝仓房里面望去,这一望,把他吓了一跳,仓房内竟然着起了大火!他立刻爬到屋檐欲顺着木梯爬下,却发现木梯竟然不翼而飞了!   “老人家!仓房着火了!老人家!别睡了!快起来!仓房着火了!”姚舜大声呼救,却无人应答。   “救命啊!这里着火了!救命啊!有谁听得到吗?!”姚舜欲想向路人求助,但这户人家住得实在偏僻,周围人迹罕至。   眼见火势蔓延,情急之下,姚舜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跳。结果在落地的时候伤到了左腿,他咬着牙忍着疼痛勉强站起,口中还喃喃着:“老人家……还在里屋睡觉,老人家,别睡了,快醒醒……”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有人从背后靠近,他立刻转身望去,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的眼前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被打晕在了地上……   “舜,你觉得我穿哪一件衣服好看?”女英双手各提着一套衣服,兴奋地问道。   姚舜来回看了看衣服,犹豫片刻之后道:“嗯……我以为还是左边的这套红色好看。”   “是吗?”女英看了看左边的红色衣裙,再看了看右边金色的长袍,迟疑不决,“可是母后说金色更贵气,姐姐也选了金色长袍做禅让大典时穿的礼服,我选红色会不会显得突兀?”   “那就右边的这套金色吧。”姚舜改口道。   “那这样不就和姐姐的一样了……”女英嘟起嘴道。   姚舜无语地发出了一声“额”……   这时,娥皇突然慌慌张张跑进屋,口中还不停喊着:“着火了!着火了!舜!外面着火了!”   姚舜听罢,立刻朝屋外奔去,但当他踏出屋外的那一瞬间,周围突然被大火全部包围!肆虐的火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窜去!   “啊~~~!!!”姚舜大叫起来!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第二十四章 全城搜救   次日,有虞氏府上,因姚舜彻夜未归,害得他两位夫人娥皇女英也是彻夜未眠,焦急地坐在大厅内等候。   这时,门外传来一些动静,女英立刻起身问道:“是姚大人回来了吗?”   一个下人急忙跑进大厅:“回二夫人,方才进门的是厨子阿南,并非姚大人。”   “哎~”女英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我们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娥皇眉头紧蹙道,“我看还是派些侍卫下人出府去找找吧。”   “好,我也一起去找。”女英急不可耐地回道。   “不行。”娥皇立刻制止,“我们两个不能出去找,且侍卫下人也不能太声张,舜即将继承王位,此时若让百姓知道他失踪了,恐会引起恐慌。”   女英听罢,点点头:“姐姐此话有理,那事不宜迟,赶快让侍卫下人暗中去查找吧!”   而在娥皇女英四处寻找姚舜之时,我们的姚舜却被困在一个废弃的井洞底,井口被一块巨石堵着,废井周围杂草丛生,野树盘生,一片荒芜人烟之象。   “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吗?!”姚舜在井底大声呼救着,可是这声声叫喊从井缝传出后,音量已弱了不少,再飘散到空中,便如蚊叫般轻微,最后随风消逝在荒郊野外……   是夜,司马府上,瞽叟正与姬继姬象用晚膳。   “象儿,我听下人说你这几日每天都去唐宫找丹朱殿下对弈,可有其事?”瞽叟边吃边问道。   “回父亲的话,这几日孩儿跑唐宫确实比往常更密更频,但孩儿不是找丹朱殿下对弈,而是孩儿正在研究另一种棋种,而丹朱殿下也甚是感兴趣,因此孩儿才不得不每日都去唐宫。”   “哦?另一种棋种?”瞽叟问道。   “嗯,围棋之术因是王上发明,加之其曾经大破八卦阵法,所以民间未敢有人偷学,以至于围棋最终变成了贵族才能玩的棋术。但如此精妙绝伦的棋术不能普及到全天下,孩儿心中总觉遗憾。因此在围棋的基础上,孩儿尝试发明一种新的更加容易学的棋种。” 说着说着,姬象竟有些眉飞色舞起来。   “那棋种可有名字?”瞽叟又问。   “孩儿想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姬象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叫象棋。”   姬继听罢,顿时露出那种母凭子贵以子为傲的眼神:“象棋?真是个好名字。我们象儿聪慧过人,王上如此喜爱下棋,若象儿真能发明出象棋,王上必定对象儿刮目相看,到时候……”   “母亲,”姬象笑道,“再过四日,兄长便是王了,兄长可对下棋对弈并无兴趣。”   话音刚落,姬继脸色立刻下沉:“不是还有四日吗?四日之后会发生何事还不好说呢……”   “嗯?夫人此话何意?”瞽叟吃到一半的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与瞽叟一样惊诧的还有姬象。   姬继见状,立马再度和颜悦色:“你看你们,我是听说礼部那边因禅让大典时间紧迫加上许由大人的辞官而闹得乱哄哄的,所以我想这禅让大典……说不定不能如期举行……”   瞽叟颔首道:“这倒是事实,今日早朝,礼部的人还在大殿之上吵起来了,许由与披衣这一辞官,礼部与户部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说起这个,象儿,你明日去舜儿府上看望看望你兄长,他今日告了病假未上早朝,这几日为父军中事忙,都不得空去看他。”   “病假?兄长平日身体一直都康健,生了什么病?”姬象问道。   “听说是风寒?具体为父也不甚清楚,所以为父让你去探望探望。”   “好。”姬象点点头。   “要不明日母亲与我一道去吧?”姬象突然望向母亲如是道。   “啊?”姬继似乎是吓了一跳般,“哦,我就不去了,我这几日胸口也一直疼,明日我约了子医师看诊,你们也知道约子医师看诊有多难约,我好不容排上的号可不能错过了。”   “夫人胸口疼?”瞽叟立刻关心道。   姬继立刻微笑道:“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子医师开副方子,吃了药就应该无大碍了。”   “那就好。”瞽叟松了一口气,然而与瞽叟的反应不同的是,姬象却觉得母亲的神情有些古怪,心中不禁起了疑心……   【三日后】   当城门的钟鼓楼响完三下鼓声后,整个有虞氏府气氛异常压抑,娥皇女英面如土色瘫坐在大厅之上,府上已没有一个男丁,仅有的几个奴婢也是一脸惊慌所措焦虑不堪的样子……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王上王后驾到——!”   这声通报顿时把娥皇女英给吓傻了。   “怎么办?姐姐?舜到现在还没找到,父王母后来了我们怎么向他们交代?!”   “我也不知道啊!早知道应该昨日就告诉父王舜失踪的消息……”   两姐妹正说着,陶唐氏与女皇已步入大厅,与之一道而来的还有瞽叟与姬象。   娥皇女英立刻起身上前问安:“父王,母后,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女皇环顾四周之后,望向两个女儿:“娥皇,女英,从进府开始,我就没有看到一个侍卫男丁,这是怎么回事?”   娥皇女英低着头不敢回答。   女皇上前一步道:“娥皇女英,你们这低头不语是何意?把头抬起来回话。”   娥皇女英缓缓抬起头,却把女皇吓了一跳:“你们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难道是舜儿的风寒到现在还未痊愈?!”   突然,娥皇女英双双下跪道:“母后,舜不见了。”   “什么?!”陶唐氏听罢,大惊。   “娥皇殿下,女英殿下,什么叫……不见了?”瞽叟惶恐。   娥皇顿时眼眶湿润道:“父王,其实……其实四日前舜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开始我们以为派一些侍卫家丁出去找找就能找到,可是这四日过去了,舜还是没有找到!”   “父王,母后,是我们不好,我们应该早早通知你们的!”女英泪流满面,又是悔恨又是抱歉。   女皇听罢,顿觉无语,愤愤斥责道:“你们两个!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如果我与你们父王今夜不来看望舜儿,你们难道还打算瞒到明日禅让大典开始吗?!”   陶唐氏上前一步,扶住女皇,搂住她安抚道:“女皇,事已至此,你再责备她们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去找舜儿要紧。”   “你们两个,”陶唐氏转向两个女儿,“真是太不懂事了!失踪这种事可大可小!当然要第一时间就通知父王母后啊!如今舜儿已失踪四天,四天……早已错过了最佳的搜救时间!来人!”   “属下在!”   “快去刑部找子契与皋陶两位大人!”   “是!”   “父王,母后,女儿知错了!呜呜!”娥皇女英哭得越发厉害了,“但请父王母后一定要找到舜,呜呜!一定要找到他啊!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女儿也不想活了!呜呜!”   “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女皇听罢,越发生气。   这时,瞽叟作揖道:“王上,王后,臣即刻去军营,调一支军队全城搜查!”   “父亲,我也与你一道去吧。”姬象紧跟着说道。   陶唐氏立刻颔首道:“有劳司马了。”   言闭,瞽叟与姬象便急匆匆离开了。   而当二人踏出府门上马之后,姬象突然道:“父亲,你先去军营,我随后就到。”   瞽叟不知姬象要去做什么,但此刻他心中只有找舜这一个念头,不想耽搁时间,所以也没多问便先行离开了。   待到瞽叟离去,姬象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再跑了三条街之后,抵达了自家的司马府。   只见他一进家门,便朝母亲房中冲去……   当陶唐氏出动军队派出整个刑部的大小官吏全城搜查姚舜的下落时,唐城东郊的荒野中,那口废井下,已无任何动静……    ☆、第二十五章 重见天日   “母亲,兄长出事了。”这是姬象见到姬继的第一句话。   姬继正在倒茶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抖了一下:“哦,是吗?他,他出事了?”   “母亲,你为何如此惊慌?”   “我惊慌?哪有,可能是因为身子乏了。象儿,”姬继放下茶壶,“母亲觉得困了,你看都快夜半了,母亲想休息了,你先……”   “母亲,为何母亲听到兄长出事一点都不担心?”姬象打断道。   “不,我当然担心,但……我一妇道人家又帮不上什么忙,我猜你……你父亲一定已经去找他了吧?”姬继立即解释。   “去找他?”姬象走近道,“母亲,我只说了兄长出事,但并未说兄长失踪了,母亲,你怎么会知道是失踪了?”   姬继听罢,顿时乱了方寸:“我,我……我只是猜测……猜测他或许失踪了……吧。”   看着母亲反常的言行,姬象道:“母亲,你该不会真的和此事有关吧?”   姬继故作淡定地笑道:“象儿,你在说什么?这事与我有何干系?”   “兄长第一日告假那天,我就觉得母亲神色古怪,当时虽有疑虑,但我没太在意。如今回想起来,母亲那日所言……话中有话,母亲!”姬象突然提高了音量,“兄长是储君!明日就要登基为王!可如今却下落不明!你!你到底对兄长做过什么?!”   “象儿!你,你怎么会怀疑我?!我,我什么都没做过!我能对他做什么!”姬继眼神闪烁,紧张地结巴起来。   “母亲,你快告诉我兄长在哪,我现在立刻去找他,只要找到兄长,让他平安回来,兄长一向孝顺,他一定会既往不咎的!”   “姬象!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母亲,该不会兄长他已经……”   “没有!没有!他活得好好的!”姬继终于扛不住儿子的质问而承认了,“他活得好好的!我让人每天都去给他送吃送水,他,绝对活得好好的!”   “母亲!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兄长平日带你不薄啊!”   “象儿!”姬继愤恨道,“母亲是为你不值啊!明明你比他更优秀,凭什么他可以做储君而你不行?!为什么王上眼中有姚舜却没有你姬象?!”   “母亲,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孩儿从来没想过要做储君,母亲你真是太糊涂了!”姬象又恨又恼,“母亲,我现在不与你争这些,你快告诉我兄长在哪!”   姬继沉默不语。   姬象见状,急地跳脚:“母亲你!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如果……如果到时候是被王上先找到兄长,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姬继犹豫再三,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他在……”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聒噪起来。   姬象此刻已是心烦意乱,厉声呵斥道:“外面发生何事如此喧哗?!”   只见一个家仆匆忙跑进屋,作揖道:“回夫人小少爷,老爷的军队刚刚经过府外,府上的侍卫好奇就向里面的一个士卒打听这大半夜的为何有军队出没,结果那士卒说,大少爷失踪了,但方才又被找到了。”   “什么?!”姬继姬象听罢,大惊。   “是何人找到的?!”姬象立刻问道。   “何人……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姬象二话不说,立刻冲了出去!而姬继口中喃喃着“完了”二字,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原来就在瞽叟姬象离开有虞氏府后,陶唐氏心中极为不安:舜不能有事!如果舜不见了,谁来做王?尧舜禹,尧舜禹,尧之后就是舜,历史是这么写的,要按照历史来,一定要按照历史来,否则……否则……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陶唐氏越想越慌,最后也加入了搜救队伍,也不知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还是传说中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陶唐氏这刚上马跑了还不到半条街,迎面就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走路一拐一拐的人,陶唐氏定睛望去,这一望把他吓了一大跳,继而又大喜!   “舜儿!我的舜儿!是我的舜王!”陶唐氏立刻从马上跳下,抱住了姚舜。   而面容枯槁的姚舜在看到陶唐氏的刹那,双瞳顿时红了。   “父……王……”在用尽全力吐出这两个字后,姚舜昏了过去。   当姬象闻讯赶到有虞氏府上时,所有人都在大厅中焦急等待着,连丹朱及姬弃子契皋陶等大臣都到了。   瞽叟见到姬象,上前一步,附耳道:“象儿,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   姬象缓了一下气,小声回道:“我,我回了一趟司马府。”   “嗯?你回司马府做什么?”   “父亲,这些以后再与你解释,孩儿想问兄长现在如何了?”   “子医师正在屋里急救呢。”   “父亲,是何人找到兄长的?”   “倒也不是找到舜儿,听王上说,是在街上撞见的舜儿。”   “撞见兄长?”   “嗯,方才皋陶推测舜儿是被人掳劫,又自行逃了出来。”   姬象听到这一句,心中一沉……   这时,子医师从屋内走出,所有人立刻围了上去。   “子医师,舜儿情况如何?”陶唐氏立刻询问。   子医师道:“王上,王后,殿下,诸位大臣,请放心,老夫为姚大人处理了伤口,姚大人因四日未进粮水,加上四日未眠才会晕厥过去,现已醒来。”   话音刚落,众人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下。唯独姬象心中纳闷:四日未进粮水?但母亲说她让人每天给兄长送吃送水啊?这……难道是母亲撒谎?   “子医师,那我们可以进去看他了吗?”女英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可以,殿下请。”   于是众人移步入屋。而姬象在看到榻上暴瘦虚弱的姚舜时,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对了,子医师,我见到舜儿时,他走路一拐一拐的是怎么回事?”陶唐氏望着姚舜问道。   子医师听罢,不禁摇起了头:“姚大人……左腿骨折严重,恐今后无法正常行走。”   “什么?!”众人皆惊。   娥皇女英顿时落下泪来:“子医师,无论如何请你救救我夫君的腿!”   子医师叹了一口气:“若是就诊再提早个一两日,或许还能恢复,但此腿疾拖延至今日,加之姚大人骨折后又强行走了数百里路……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了……”   姚舜听到此番话,心如刀绞……   女皇长叹一口气:“但舜儿的命还算是保住了……”   子医师点头道:“眼下姚大人虽然醒了,但身子尚虚,需要卧榻修养,静心条理数日。”   陶唐氏道:“那明日,不,现已快平旦,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那今日的禅让大典就延迟十日吧。”   “不。”姚舜几乎是无缝衔接了陶唐氏的话,“父王,禅让大典请如期举行,一个时辰后,儿臣便起床洗漱更衣。”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舜,你身子这么虚弱,怎么参加禅让大典?”娥皇道。   “舜,你先把身子养好了,禅让大典的事以后再说吧。”女英也劝道。   “不。”然而姚舜却一口否决,“我,不能让那些躲在暗处想至我于死地的小人得逞!这次我之所以会被劫质,一定是有人不想我登基,那我偏要登基给他看!就算这条腿废了,我爬也要爬进唐宫!”   姚舜此番话,让陶唐氏倒吸一口冷气!   他……好像……变了……    ☆、第二十六章 禅让大典   一个时辰后,姚舜先暴饮暴食了一顿早膳,然后开始洗漱穿衣。在此期间,陶唐氏还专门命人在一个时辰内赶制了一根拐杖供姚舜使用。   又一个时辰后,姚舜与两位夫人一起坐上马车,在一支千人军队的护送下,敲锣打鼓地浩浩荡荡地从有虞氏府离开,绕着唐城转了一圈后,抵达了唐宫门。在两位夫人的搀扶下,姚舜拄着拐杖走下马车,驻足于唐宫正门前。   只听得后面的千人军队齐声喊道:“有虞氏舜到——”   “禅让大典,始——乐,起——”   当宫门口的侍卫齐声宣告后,宫内顿时传来气势恢宏的钟鼓乐声!   姚舜深呼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来了。   此刻,姚舜正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两旁站着的是唐城之内所有的文武官吏,以及来自各方城池的诸侯或地方官员,而陶唐氏与女皇就站在正前方,他们身边分别站着两个侍从,侍从手中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顶王冠,和两顶后冠。   当姚舜与两位夫人走到陶唐氏与女皇跟前后,拂袖下跪,几乎同时的,所有百官一同下跪,然后是齐声喊道:“王上王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唐氏拿起托盘上的王冠,戴到姚舜头上:“有虞氏舜,从此刻起,你便是华夏族之君王。”   “谢父王。”   女皇将两顶后冠带在两个女儿头上:“娥皇,女英,从此刻起,你们便是华夏族之王后。”   “谢母后。”   “好了,都起来吧。”陶唐氏道。   于是众人起身,跟着姚舜步入大殿。   一步,两步,三步……第二十步。   姚舜走完大殿,走到君王之座用了二十步,而今年的姚舜正好是二十岁。   只见他放下拐杖,甩开绣满龙图腾的金色龙袍,端坐上象征着帝王之家的御座,紧接着,他的耳畔便传来百官齐呼的“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扫视了一遍殿下百官,再望向大殿之外的蓝天,他,不禁笑了……   “平身。”姚舜淡定地伸手道。   “谢王上!”百官起身。   “今日……”姚舜才起了一个头,突然停了下来,他似乎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继续道,“寡人登基初为君王,受百官诸侯朝拜,将任功分职授政……”   陶唐氏听着听着,已经开始神游:寡人,寡人这个词难道是舜先开始用的?不过比起寡人,我还是比较喜欢朕这个词……唉?为什么我做王的时候不用朕来自称呢?啊算了算了,朕这个词好像是秦始皇先讲的,我还是不去拿人家专利了……(说得好像你还是王一样……)   “不过在任功分职授政之前,寡人要先宣布一件事。”姚舜望向他的两位夫人,“寡人与娥皇女英二位王后商议后决定,从今日起,王后将退居后宫主理后宫事宜,不再参与前朝政事。”   华音刚落,殿下大臣不禁面面相觑。   这时,娥皇出列道:“诸位大臣,母后能与父王一同治国,是因为母后从小习从祖母,学治族之法,然我与女英却对政事毫无兴趣,也并不擅长,所以与王上彻夜商议后,才做出了这一决定。”   “王后所言也不无道理,既然王上王后已达成共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当然是谨尊圣意。”   姬弃说罢,众人齐声作揖道:“臣等谨尊圣意。”   “如此甚好。”姚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望向陶唐氏,“总所周知,尧王平定四海,统一四族,造福于万民,是天下百姓最为敬仰之圣贤明君;而如今尧王又开创禅让制,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举!”   陶唐氏听得莫名心虚起来:“王上过奖了过奖了。”   “尧王谦虚了,”姚舜继续道,“所以为了彰显尧王之功绩,寡人想赐尧王五座城池作为封地。”   女皇听罢,心中喃喃道:好一招名赏实贬,如此一来,尧就与诸侯无异了……不过也是,如今尧已不再是王,可尧的声名却还在,他既不能亏待尧,但也要让百姓明确地意识到尧已不再为王。舜儿啊舜儿,这为君之道,你确实比陶唐氏要高明许多。   “哦,不用了。”然而陶唐氏却如此道,“我之所以退位就是不想再干涉朝政,给我封地那就是加重我的负担,多谢王上赏赐,但我只想和我夫人一起归隐青龙谷。”   女皇听罢,愣了一下,然后咳嗽着摇起了头:这下连诸侯都不是了……(笑cry)唉,算了算了,反正他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尧王……   姚舜想了想,然后道:“既然尧王有此心意,寡人也尊重尧王的决定,那……寡人就赐尧王一个青龙谷主的称号如何?”   “这个可以有,我正好还没取号,青龙谷主,这个号还蛮酷的。”陶唐氏立刻点头,还带着些许兴奋之意,“谢王上赐号。”   “丹朱殿下,”姚舜继而转向丹朱道,“寡人想将丹水封赏于丹朱殿下,不知丹朱殿下意下如何?”   丹朱恭敬地作揖道:“丹朱谢过王上,丹水正合我意。如今丹朱已不再是殿下,王上可直呼丹朱之名讳。”   “丹朱果然与……青龙谷主一脉相承啊。”姚舜含笑再次扫视了一遍殿下众官,然后继续道:“前些日子因礼部与户部的两位大人辞官,礼部户部一时无主,弄得是一团乱。寡人思前想后,以为因在五官之治上再设一官,曰冢宰,并设吏部,掌管天下文武百官的任用与罢免,晋升与降级。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姚舜此言立刻引来众人热议:“王上所言甚是啊。”“若有了吏部,那今后再有辞官等事发生,便可提前调任接管。”“那不就变成了六官之治?嗯,六官之治确实更为全面。”……   一番讨论后,众人作揖道:“臣等无异议。”   姚舜颔首道:“既然诸位爱卿无异议,那即日起,便设立冢宰一职。”   这时,瞽叟上前一步道:“王上,那冢宰一职由何人担任?”   “司马大人,”姚舜道,“先别急,在寡人任命何人担任冢宰一职前,寡人需要先解决另外一件事。”   这时,皋陶从大殿之外匆匆走入。原来禅让大典之时,皋陶并不在场,然因为官员太多,竟也无人察觉。   姚舜含笑望向皋陶:“皋陶大人来的正是时候,可有结果?”   皋陶作揖道:“回王上,已然有结果,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王上确定要……在今日,在这大殿之上,来审理此案吗?”   姚舜听罢,闭上了眼:皋陶会讲这句话,那说明……要害我之人不是我的亲信……就是……   姚舜突然睁开眼,如豺狼饿虎般第三次扫视了殿下众人。   这大殿之上的某人!   “是。”他说道,“寡人确定要在今日在这大殿之上来审理寡人的,劫,质,案!”   话音刚落,与父亲瞽叟一道来参加此次禅让大典的姬象不禁心中一沉……   皋陶作揖得令,然后朝大殿之外喊道:“带人犯!”    ☆、第二十七章 最高刑罚   【离禅让大典开始还有一个时辰】   “母亲!孩儿劝你现在立刻马上去刑部自首,否则若是被兄长查到,后果不堪设想啊!母亲!”姬象言辞恳切,不停地劝说着姬继。   姬继却不停地在摇头:“不,我不去自首!他怎么查?根本查不到是我!那个劫匪说他是从身后打晕他的,打晕之后就直接被拖去一口废弃的井洞里,他根本看不到劫匪的样子,他怎么查?他不可能查到的!”   “母亲!”姬象还欲说些什么,屋外却传来敲门声。   “象儿,你更衣了吗?还有一个时辰禅让大典就要开始了,舜儿的车队已经绕完城了。”   “父亲,孩儿这就来。”姚舜立刻应道。   “象儿,乖,你先去禅让大典,母亲自有分寸。”姬继推搡着儿子往外走。   “母亲,母亲……”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大殿之外,只见两名侍卫正押着一个女人走入大殿,而那个女人正是姚舜的继母姬继。   当姬继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瞽叟更是一时间怔住了!   而姚舜在见到姬继的刹那,顿时怒气冲天,满脸涨红,面容抽搐:“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个毒妇!从你成为寡人继母的那一天起,你就对寡人百般刁难,刻薄对待!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然对寡人使出这种肮脏无耻之手段!好你个毒妇啊!你害得寡人差点命丧井底!害得寡人此生要拄拐!”   姚舜这一发怒,百官顿时诚惶诚恐,集体作揖道:“王上请息怒!”   娥皇女英又上前一步齐声道:“王上请息怒!保重身体为要啊!”   姚舜强忍心中怒火,望向皋陶:“皋陶大人,请将此事一五一十道来。”   “臣遵旨。”皋陶回道,“在四个时辰前,我奉尧王旨意去调查王上被劫质之案,根据王上提供的线索,我们前往了王上遇害的初发地,东郊一老妇家中。根据王上亲口描述,王上是在那老妇家中,帮助老妇修补仓房屋顶之时,遇到仓房着火,从屋顶跳下后,被人从身后打晕,然后被运往更偏僻的东郊野树林的某处废井中。但当我们到达那老妇家中时,发现老妇家已被大火烧毁,而那老妇……被烧死在屋中。”   “什么?那老妇死了?!”姬继在听到此话时,一副惊诧不已的样子。   皋陶没有理会,继续道:“本案原本到此就断了线索,但峰回路转的是……王上的一番话让我突然茅塞顿开。”   “寡人?”   “是,当时微臣问王上是如何逃出那废井的,王上当时是这么回答微臣的,王上说:”   “几日前曾在西市街老刘鞋铺买过草鞋,那老刘见到我要买他的鞋,兴奋极了,就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他的鞋,其中在介绍到一双鞋底甚厚的鞋时,他说这鞋是专门为土泥路而编的,比如东郊那片荒地,就是这种土松易下陷的土泥路。”   姚舜说到这,一边咳嗽一边笑了起来:“呵呵,我当时还笑他,我没事去那种荒地做什么,可没想到,就是他这番话救了我,我寻思着如果他们要把我从那老妇家运出来,必定不会运太远,而那老妇家就在东郊,所以我尝试着去挖土,一开始还挺硬,但挖着挖着土质越来越软,最后竟然被我挖出了一条逃生之道!”   “对,寡人为了逃出那口废井,双手都挖出了血!”姚舜说着看了看自己满是伤痕的双手,愤恨道。   “正如王上所言,一个人没事是不会去东郊那种荒地的,也就不会有人在炎炎夏至专程去鞋铺买一双鞋底甚厚的草鞋,除非……”   “除非有人必须去那种荒地,所以才会需要一双适宜在那种地方走路的草鞋!”丹朱紧跟着皋陶的话推测道。   “丹朱殿下所言正是。”皋陶继续道,“循着这条线索,我立刻派人去唐城所有的鞋铺询问近日来买过那种厚底草鞋的人,结果还是在老刘鞋铺那找到了这么一个人。因为在这种季节买这种鞋子的人甚为罕见,所以老刘对那人有特别印象,我们在老刘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此人,但不幸的是,当我们找到他之后,他已畏罪自杀。”   皋陶说至此,全场又一片哗然。   “我们原以为线索又要断了,而距离这禅让大典又只剩下一个时辰不到,但……幸好苍天有眼,天网恢恢,”皋陶怀着感激之情道,“我们在他家中搜到了一样证物,一样绝不可能会出现在他这样的平民百姓家中的证物。”   皋陶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只玉钗。   瞽叟,姬象,姚舜,以及娥皇女英,甚至连女皇都立刻认出了那是姬继曾经戴过的一只玉发簪。   “在拿到这只玉钗后,我二话没说便回了府,我知道我夫人平日里与诸位大人府上的夫人交情甚好,所以我便向我夫人询问可曾见过这只玉钗,我夫人连半点迟疑都没有就道出了……”皋陶说到这,转向瞽叟,“尊夫人的名讳。”   瞽叟听罢,一个趔趄,被姬象及时扶住。   “最后我便去了司马府……司马夫人供认不讳。”   “王上!”姬继大声疾呼道,“王上,我只是让那人将你……将你藏到偏僻之所,等到禅让大典之后再把你放了,我没有想过要害你啊!王上,请开恩啊!看在我是你母亲的份上,王上,请你饶,饶了我吧!我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种蠢事,王上啊!”   然而姬继说的每一个字眼每一句话语却让姚舜对其愈加反感与憎恶!   “皋陶大人,谋害储君是何律法?”   “回王上,谋害储君应当判处华夏族最高刑罚——终身□□。”   “最高刑罚……”姚舜想了一会儿道,“就只有终身□□而已吗?”   皋陶迟疑了一下,回道:“王上,终身□□已是最高刑罚。”   “那……死刑呢?”   当“死刑”二字从姚舜口中蹦出之时,百官顿时脸色俱变!而在一旁听审的陶唐氏不禁感到背脊发凉……   皋陶看了一眼陶唐氏,作揖道:“回……王上,死刑之法在尧王登基时被废除了。”   寂静,此刻的大殿之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埋头思虑的姚舜突然抬起头:   “恢复死刑。”   !!!   有那么一瞬间,陶唐氏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坐在大殿正中,君王之位上的人好像……那个人……   呵呵。   这时,百官之中的某人却在内心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    ☆、第二十八章 另一个我   “叔均此计高明!”挚听罢姒鲧之借刀杀人计后,说道,“只是不需要杀了他,而是真的如劫匪对姬继说的,将他弃置于废井中,但供粮供水就不用了,四日不进食……哼,还不至于会死吧。”   “族长,为何不直接杀了舜?”姒鲧不解。   挚笑了:“杀了舜?呵呵,舜死了,不是还有皋陶可以禅让吗?皋陶死了,还有更多的皋陶来做王。我们杀的完吗?崇伯,杀一个人很容易,杀一个不怕死的人更毫无意义,让一个人痛苦远有比死更有用的法子。这个道理……呵呵,还是他教我的。”   “族长,那你如何能确保舜一定会自己逃出去?万一他逃不出去呢?”姒鲧又问。   “不会的,他一定能逃出去。”挚笃定地说道,“一个曾经在南蛮从大疫中死里逃生的人,他的求生意志比任何人都强!我听说他继母对他并不好,可是他却依然对他继母很是孝敬,可见他又是一个极会忍耐的人!”   “仅凭这两点,族长你就断定他会逃出去?”   挚摇头道:“崇伯,你觉不觉的舜很像一个人?也是从小没了母亲,也是大难不死,也是突然攀上了高枝,也是那般深得民心,最后也成为了一族最高首领的继承人,可是那一切都是他的伪装!因为他的内心充满了欲望与仇恨……”   姒鲧听着听着,突然直愣愣地望向挚:“族长,他就像是另一个你。”   挚笑了:“对,另一个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最恨人效仿我,这世间只需要我一个北冥挚就够了。所以,我就让他吃点苦头,教训教训他咯。”   “族长,我想……你真正想要教训的人……应该是……东临尧吧。”   “呵呵,知我者莫若崇伯也!我就是要让他看看,他禅让的王位到底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一个什么样的野兽!”   挚说到这,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崇伯,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说他竟然把王位让给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他明明知道我有多想得到王位!可是他呢!他却对王位不!屑!一!顾!他!这是□□裸的在向我炫耀!炫耀他东临尧有多么……多么……啊~~~~”   北冥挚说到这,不禁大声叫唤起来,伴随着泪水肆虐地落下!   “我的王位,我的王位,我的王位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这十年来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发泄了出来,全部,全部发泄了出来……   姒鲧看着挚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姒鲧没有制止,也没有劝说,他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王在他面前仿若一个婴儿般嚎啕大哭……   “族长,你,做到了。”此刻,姒鲧站在百官中,以崇地地方官员的身份参加禅让大典的他,正远远地看着陶唐氏,看着陶唐氏的脸色从震□□成煞白再到惊恐……   “王上,”瞽叟立刻出列道,“臣斗胆恳请王上收回成命!死刑之法若恢复,恐引发百姓恐慌啊,王上!”   “荒谬!”姚舜道,“一个人若不犯法,他何须恐慌?若他恐慌,那说明他心中有鬼!尧王当年废除死刑是因为那时形势所迫。当年玄武族族长造反被尧王打败,尧王为了不让玄武族人以为会被灭族所以才会用废除死刑来安他们的心。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四族之人已毫无芥蒂,百姓都以华夏族人自居,可见废除死刑的意义已荡然无存,既然如此,为何不恢复?”   “王上,”姬弃出列道,“臣以为尧王之所以废除死刑并不是为了安玄武族人之心,而是尧王真心想废除死刑。”   子契也出列道:“王上,臣同司空大人所言。”   这时,姚舜突然望向陶唐氏,眼神犀利:“尧王正在大殿上,与其我们在这猜,何不直接问尧王本人呢?尧王,不,如今你已是青龙谷主,寡人敢问青龙谷主,不知青龙谷主当年到底为何要废除死刑?”   此刻,姚舜的瞳孔中反射出的是陶唐氏震惊至极的面容!   而就在陶唐氏想要回答之时,女皇突然抢先一步回道:“正如王上所言,我夫君已不再是尧王,他只不过是一个青龙谷主,他本不应该再待在这大殿之上。而眼下再去追究当年死刑为何会被废除,已毫无意义,因为不管出于何种理由,死刑被废除这一事实已无法更改。所以正如它可以被废除,它当然可以被恢复,而能决定这一切的,就是王上你。”   姚舜听罢,大笑道:“女皇所言极是!”   这,是女皇第一次听到除了她曾经去世的母亲与此刻站在她身旁的夫君以外的人叫她的字,而这个人原应该更礼貌地称呼她为母亲或至少也是青龙谷主夫人,但这个人却直呼她的字。   “所以,诸位大臣,恢复死刑可还有异议?”姚舜再次问道。   无人敢再说话。   “好,那自即日起,死刑恢复。”姚舜说罢,再次看向姬继,“皋陶大人,现在最高刑罚已经改为死刑,请重判吧。”   皋陶犹豫再三,最终叹了一口气,道:“遵命,王上。司马夫人姬继蓄意谋害储君,证据确凿,按华夏族刑法……”   “慢着!”突然,姬象大叫一声,出列,下跪道,“王上,此案疑点众多,不可如此草率结案啊!母亲虽,虽指使了他人劫质王上,但她确实没有加害之心。事发后,母亲告诉我她让那劫匪每日去给王上送吃送水,可我听王上说那个劫匪却并没有给王上送粮水,可见真正要谋害王上之人是那劫匪啊!”   “强词夺理!”姚舜怒斥道,“那个劫匪只不过是一个贪财的平民,他拿来的狗胆敢谋害寡人,一定是这个毒妇明意指示,他才敢断寡人粮水!又或者这个毒妇事后怕东窗事发,强迫那劫匪断寡人粮水,毕竟死人才不会说话嘛。话说回来,姬象,原来你是知情人啊?”   姬继听罢,立刻说道:“不不不,王上,象儿什么都不知道,他,他说的事发后是……是皋陶大人带人上司马府抓我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对,一切都是我,是我,强迫那个劫匪断王上的粮水的,是我,都是我干的,但跟我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姬继为了让儿子和自己撇清关系,情急之下,竟将罪责全揽上了身……   姚舜看向皋陶:“皋陶大人,她所言属实否?在你上司马府的时候,她正在与姬象说这些?”   这一问,把皋陶给难住了……然而没等皋陶回答,姚舜已突然怒目大吼道:   “说谎!皋陶上司马府的时候正值禅让大典,那时姬象就站在大殿之外!他何以会出现在司!马!府!”   此话一出,姬继顿时瘫坐在了地上!    ☆、第二十九章 虽远必诛   【离禅让大典还有六日】   深夜,某小巷中,一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到小巷深处。   “大人,我来了。”男人道。   站于男人跟前的是另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男人。   “那女人果然来找我劫质他,但大人你是如何让她找到我的呢?”   “此事说来倒也容易,她向来有去卜卦的习惯,还常常去北城门口那的巫师铺,我给了那巫师一些刀币,让巫师给了她一些……提示及你的住址,她最信那个巫师的话了,结果,她果然按着巫师教她的法子去做了。”   男人听罢,恍然大悟:“大人高明!”   “那你有按我教你的跟她说吗?”   “当然,我按大人说的,告诉她我每日会给他送粮送水,待到禅让大典过后,还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送回去。”   “她信了?”   男人点点头。   “愚蠢的女人……”   “大人,但我们断他粮水,他一定会死,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一刀杀了他?”   “这……你就不需要问了……”蒙面男人说罢,将一袋重重的刀币递上,“拿着,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谢大人!”男人接过刀币,顿时眉开眼笑……   姚舜继而说道:“皋陶大人,姬象知情不报,该当何罚?!”   “不不不!”姬继大声叫道,“王上,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姚舜突然笑了:“我儿子……叫的真是亲切,姬继,看来,你从来没把寡人当成是你儿子……”   “不不不!”姬继狂摇头,“王上,我当然把你当儿子,我虽不是你生母,但我也养了你十几年,王上,看着你我做过十几年母子的份上,求你放过象儿吧!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啊!”   “皋陶大人,你为何不宣刑罚?”姚舜完全无视姬继的求情。   皋陶立刻作揖道:“回王上,知情不报,重则判处十年□□,轻则……”   “那就十年□□吧。”姚舜甚至没有听完后面的话便直接打断了。   “王上!”瞽叟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大声恳求道,“象儿绝不会知情不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臣恳请王上念及象儿是王上的异母弟,饶了象儿吧!”   姚舜狐疑地望向瞽叟:“如此说来,哼,司马大人,你纵容妻子在外□□,又教子无方,连你身边最亲近的两人你都管不好,你何以帮寡人管理兵部?!自即日起,瞽叟卸任兵部司马一职,降为少将!”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哗然,瞽叟更是惊呆了!丹朱似乎想为姬象争取一下,却被女皇拉住。   这时,姬继突然发疯般尖叫起来:“姚舜!你这个卑鄙小人!什么断你粮水,是你要至我于死地才编出来的鬼话吧!你恨我对你不好,你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拉上我儿子!对,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是我儿子!因为你不配!你何德何能可以坐上这个王位?!论才智,我儿子比你更甚一筹!论名声,皋陶大人比你更受百姓爱戴!论血缘,丹朱殿下更是王上的亲骨肉!所以这个王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做!我就是因为不服所以才让人劫质你,早知道我就应该让那个劫匪直接杀了你!”   姚舜怒吼道:“来人,还不给寡人把这个毒妇拉下去!立刻五马分尸!”   话音刚落,侍卫慌慌张张跑进大殿将人带了出去。   “现在,”姚舜再次望向自己的父亲瞽叟道,“寡人可以回答瞽叟少将的问题了。”   “哼……少将……”瞽叟双眼无神地回望姚舜:“的问题?”   “少将不是问寡人由谁来担任冢宰一职吗?”姚舜道,“就有前任司徒披衣大人推荐的益大人吧。”   姚舜说罢,大殿之下无人反应。   “益大人,可听到自己的任命?”   当姚舜第二次叫到益的名字时,益才后知后觉地从百官中出列,慌忙下跪道:“益,益谢过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冢宰大人请起。如今户部司徒,礼部司士以及兵部司马三职空缺,”姚舜继续说着他的政治布局,“寡人以为就由子契大人来担任户部司徒,由夔大人来担任礼部司士,由垂大人来担任兵部司马。”   夔垂二人立刻出列:“谢王上提拔!臣等定当竭尽所能,为王上管好礼部/兵部!”   子契紧接着道:“王上,若微臣调任去了户部,那刑部由何人来主事?”   姚舜望向皋陶道:“就由百姓都极为爱戴的皋陶大人来做刑部司寇吧。”   皋陶听罢,上前一步叩首道:“微臣谢王上重用!微臣定当秉公执法,为王上打理好刑部!”   当最为重要的中央六官的人事全部落实后,姚舜将目光投向了地方诸侯与官员:“自天下统一至今,经过几番城池修复与几处城池合并,目前,华夏族除了唐城与青龙谷以外,共有六十座城池,大小不一,遍布四方。为了加强地方管理,寡人从今以后,将每五年巡守一次六十城,考察地方诸侯与官员的政绩,明定赏罚,唯才是用,以防地方诸侯与官员有懈怠之举。”   “王上此举实乃万民之福啊!”益大人立刻附和道。   紧接着其他官员跟着作揖,齐声道:“王上圣明!”   姚舜听罢,不禁会心一笑。   然而陶唐氏看到这个微笑,心中却莫名觉得一阵心寒。   “报——”   正当禅让大典即将结束之际,唐宫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急报。   只见一侍卫匆匆步入大殿,下跪作揖道:“启禀王上,西疆军营方才飞鸽传信,有紧急军情!”   姚舜蹙眉道:“讲!”   “大三危山一带发生叛乱!”   话音刚落,百官哗然!   “叛乱?!”姚舜听罢,脸色顿时下沉,“叛乱者何人也?”   “三苗族。”   三苗?   当陶唐氏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后,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三苗……啊,终于出现了……如果说帝尧被后人记住是因为他一统天下,呵呵,很不可思议的,我竟然做到了,帝禹被后人记住是因为他治理洪水,那么帝舜被后人称道的就是因为他平定了四罪:共工,鲧,欢兜,以及……三苗。如此说来,历史依然在按照它的轨迹发展嘛……虽然……   “哼,三苗?”姚舜鄙夷地说道,“诸位爱卿,可曾听说过这个族?”   百官纷纷摇头。   这时,新司马垂上前道:“王上,臣略有耳闻,那三苗族的首领好像叫欢兜。”   “欢兜?”   “正是。”垂道,“那三苗族应该是近一年才发展起来的,过去的大三危山是一片荒山野岭,毫无人烟。”   姚舜听罢,不禁笑了:“如此看来,三苗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族罢了。”   “王上,”这时瞽叟出列道,“无名确实无名,但小族就未必了……敢犯我华夏族西疆的人还不至于只带上几百个毛头小子吧。”   姚舜微眯双眼,望向瞽叟:“少将……所言有些道理。”   “王上,”瞽叟继续道,“若王上还肯用臣这个少将,臣斗胆恳请王上派臣前往大三危山平定叛乱!”   瞽叟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陶唐氏见状,心中不禁喃喃起来:瞽叟啊瞽叟……你真是一个冥顽不灵的人啊……他对你已有成见,刚才还把你贬为少将,你却……还……不过,谁叫你是他父亲呢……   “好。”姚舜突然含笑道,“既然瞽叟少将有此志愿,寡人就成全了你。瞽叟少将战功赫赫,区区三苗,当然不在话下。好!那寡人就派瞽叟少将为此次平定叛乱之主将!”   “微臣谢王上!”瞽叟作揖领旨。   这时,姚舜眼泛凶光,望向大殿之外:“哼,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退朝!”   百官立刻下跪叩首:“臣等恭送王上!”   此刻,陶唐氏看着姚舜拂袖离去,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历史上说舜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他的父顽,母嚣,弟傲,对他并不怎么好,但即使如此,舜依然十分孝顺父母爱护弟弟。可是……这些与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我看到的舜……实则是一个内心对继母与弟弟甚至对亲生父亲都充满了恨意的伪君子……   是因为这次劫质事件吗?不,不是,即使没有这次事件,他还是会找其他理由来报复的……啊……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如果,我当初禅让给的是皋陶,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但这样就改变了历史……不,或者,我已然改写了历史……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六亲不认,独断专行,集权□□……   我果然不适合做王……    ☆、第三十终章 功成身退   姚舜与娥皇女英离开大殿之后,百官才纷纷起身,他们不约而同望向了陶唐氏。   这时,姬弃走近陶唐氏,正当他欲要开口之时,女皇抢先一步说道:“诸位大人,如今我夫君陶唐氏已不再是君王,也不再担任任何要职。诸位大人,女皇在此代我夫君向诸位大人别过了。”   女皇这番话硬是将百官此刻心中的苦水给倒了回去。   “诸位大人,”陶唐氏道,“新王刚登基,正是需要诸位大人鼎立相助之时。方才王上改革旧治,实施新法六官之治,加强地方考核,还……大义灭亲,这些都说明王上有心要将华夏族发展得更好!还望各位大人,能像当年辅佐我一般辅佐新王!   话音刚落,“青龙谷主,谷主夫人。”皋陶突然下跪道,“二位之贤德将永驻臣等乃至天下百姓心中,至死不朽!皋陶在此拜别二位!愿二位福寿安康,百年好合!”   于是乎,百官齐齐下跪,朝陶唐氏与女皇三叩首,齐声喊道:“臣等在此拜别青龙谷主,谷主夫人,愿二位福寿安康,百年好合!”   当陶唐氏携女皇与丹朱走出唐宫大殿之时,一阵清风吹过,陶唐氏深吸一口气,吐出,正好看到擦肩而过的……   “崇伯。”陶唐氏叫住了他。   姒鲧停下脚步,驻足片刻,然后转身,望向陶唐氏,带着微笑。   姒鲧朝陶唐氏作揖道:“青龙谷主。”   不知为何,陶唐氏在听到姒鲧的这一声称呼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崇伯……近来可好?”   姒鲧颔首道:“一切……都好。”   “那就好。”陶唐氏顿了一下,道,“不知……崇伯是否……已生儿女?”   姒鲧被陶唐氏这莫名的问话给问住了: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陶唐氏也觉自己有些唐突,试图用笑来带过这份尴尬。   “前年生了一个儿子。”姒鲧答道。   “取名字了吗?”陶唐氏脱口而出,但马上又觉自己的问题甚是愚蠢,自嘲般笑道,“哈哈,我真是的,名字当然是一生下来便要取的,哈哈。”   “禹。”   扑通!   当这个名字从姒鲧口中道出之时,陶唐氏的心不禁猛烈跳动了一下。方才姚舜为王之后的强烈反差让陶唐氏信心大挫,而在听到“禹”的名字后,他又突然对未来有了希望。   “真是一个好名字。”陶唐氏道。   姒鲧又愣了一下:“此禹非彼雨,它音同雨,但形非雨。”   陶唐氏笑了:“我知道。”   姒鲧第三次愣住了: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禹字乃族长发明之字,他何以会知晓?   “我想,”陶唐氏道,“将来禹一定能成为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姒鲧听到这句话,立刻作揖道:“借青龙谷主吉言,崇伯在此代禹谢过了。”   “那么,崇伯,在下就此别过了。”陶唐氏向姒鲧作揖后,朝宫外走去。   姒鲧看着陶唐氏即将远去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青龙谷主。”   陶唐氏停下脚步,转身。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姒鲧如是道。   陶唐氏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姒鲧。   姒鲧又道:“那,你后悔当年没有杀了我吗?”   陶唐氏弯起嘴角,摇头道:“没有。”   “那……挚候呢?”   话音刚落,陶唐氏弯起的嘴角僵住了,片刻之后,他复而笑起:“崇伯,再去追究那些往事还有意义吗?”   说罢,陶唐氏再次转身,对身边的妻儿道了一句“走吧”,之后渐渐消失在宫门……   “父亲,母亲,那孩儿就此别过,孩儿会经常去青龙谷看望父母亲。”   此刻,丹朱及其同行护卫与陶唐氏女皇在唐城北门口道别。   “丹朱,”女皇不舍地拉住儿子的手,“今时不同往日,你,已不再贵为殿下,以后要谨言慎行,知道吗?丹水离唐城不远,你的一言一行都会传到唐城,传到唐宫,传到……他的耳边,所以万事多加小心。”   “母亲,丹朱明白。”丹朱颔首道。   “丹朱,”陶唐氏走上前,拍了拍儿子肩膀,“保重。”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兄长,父亲,母亲,请留步!”只见娥皇女英正骑着马朝他们赶来。   “还好赶上了。”娥皇喃喃着从马上跳下,然后一把抱住了丹朱,“兄长!娥皇来为你送行了。”   娥皇之后是女英的熊抱:“兄长,女英好舍不得兄长!”   丹朱摸了摸两个妹妹的头笑道:“你们两个丫头,还算你们有良心记得来给兄长送行。”   “兄长,你要经常来看我们啊!”娥皇一副欲将抽泣的样子。   “对啊对啊。”女英附和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迁往丹水封地而已,你们两个这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这是要赶赴沙场赶赴刑场了。”   “呸呸呸!”女皇立刻打断道,“丹朱你别口无遮拦胡说!”   “是是是,母亲大人。”丹朱立马点头。   这时,护送丹朱前往丹水的随行护卫上前一步作揖道:“丹朱小侯爷,时候不早了,若日入前再不启程,恐怕我们今晚就要在郊外露宿了。”   “知道了。”丹水朝护卫摆了摆手,然后摸了摸两个妹妹的头,再望向陶唐氏与女皇,最后作揖道,“父亲,母亲,娥皇,女英,那丹朱在此别过,珍重。”   “兄长,珍重。”娥皇女英回以揖礼。   “珍……重……”女皇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的好丹朱,珍重。”陶唐氏一边搂住了妻子,一边向儿子告别。   之后丹朱坐上了马车朝北而去,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待到丹朱离去后,娥皇女英分别抱住父亲母亲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父亲,母亲,娥皇(女英)不想你们离开唐宫!呜呜呜!”   女皇强忍着泪水道:“娥皇,女英,如今你们已为王后,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虽然王上让你们退居后宫,但你们依然有责任提醒督促王上万事以民为先,你们知道吗?”   “娥皇(女英)谨记母亲教诲!”   “娥皇,女英……”陶唐氏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父亲或许……再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们了……但如果他敢做出任何让我的两个宝贝女儿伤心难过的事,我就算是死也会抗争到底!”   “父亲!”娥皇女英听罢,哭得越发厉害。   正当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姚舜骑着马在四名侍卫的陪同下竟也来送行了。   “女皇拜见王上。”女皇正欲下跪,却被姚舜及时扶住。   “母亲大人,不必多礼。父亲大人也请免礼。”姚舜说着,望向陶唐氏,神情恳切,“父亲大人,小婿在娶娥皇女英之时就答应过父亲大人,我此生绝不负两位夫人,将两位夫人视作珍宝百般疼爱照顾,我说到做到。”   陶唐氏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姚舜盯了许久: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我认识的舜……怎么回事?   “父亲大人?父大人为何如此看着我?”姚舜惊讶地望着陶唐氏,眼神完全不同于方才在大殿之上的狠厉。   难道!啊!该不会……莫非……他,有精神分裂吧?历史上是有传说舜之目有双瞳,如今看来,他不是有双瞳,而是有双重人格啊。。。又或者……人本就是复杂的动物,根本无法片面的去归类。   罢了罢了……只要他能信守这个承诺,对我女儿好就好了……至于他怎么治国……我也已无法干涉了……   “有王上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陶唐氏感叹道。   女皇抬头看了看即将入夜的天色:“尧,我们也起程去青龙谷吧。”   “好。”陶唐氏点点头,然后向姚舜与两个女儿作揖道,“王上,两位……王后,那我与女皇就此别过了,请珍重。”   话音刚落,姚舜突然双膝下跪,娥皇女英见状,紧跟着下跪,后面随行的四个侍卫也马上下跪,只听得姚舜道:   “父王,母后,请受有虞氏舜一拜!若是没有两位的栽培,便没有如今的舜王!昨日若没有父王的出手相救,便没有今日的禅让大典!我今生今世都会记得父王母后的大恩大德!”   陶唐氏听罢,心中顿时舒坦:有你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   “王上,快请起。”陶唐氏扶起姚舜,拍了拍姚舜的肩道,“从今日起,我的两个女儿,还有这华夏族就全部交给你了,那么……就此告辞。”   言毕,陶唐氏与女皇分别坐上了他们的翠龙骊与千里雪,朝东方奔去……   此时,西方的落日正泼洒出一片通红的夕阳,将整个华夏大地晕染出一抹绚烂的橘红……   “女皇,你觉不觉得他有双重人格?就好像……当年的南宫嫦娥。”   “不,我以为他只对你才会如此毕恭毕敬。”   “我?为什么?”   “我想废井劫质一事对他影响很大,因为这个事,他变了许多,而其中最大的一处是他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但你不一样,因为是你救了他。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是你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所以你或许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愿意去相信的人了。”   “啊,原来如此,那女皇你觉得我把王位禅让给他是对还是错?”   “现在再去讨论这些还有意义吗?”   “我就随便问问嘛。”   “我想……他应该会是一个明君吧,但贤王的话,就未必了。”   “女皇与我所想一样。不过……我想在未来的中华大地上,应该不会有比我更贤德的王了吧,哈哈。”   “中华?难道华夏族之后是中华族?”   尧没有回答。   “尧,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中华族?”   “天机不可泄露。”   “陶唐氏!”   ……   三年后,三苗被灭,欢兜被诛;次年,共工反叛,又三年后,共工被擒;同年,黄河再度决堤,水势比之前更为凶猛,舜派鲧去治水。九年未有成效,鲧被判死刑。至此,舜实现了“平定四罪”之功绩。鲧死后,其子禹代父治水,变堵为疏,三年后,洪水得治。为表禹之功绩,舜赐禹伯爵之位。   次年,舜于南方巡守时,死于苍梧。娥皇女英得知舜之死讯,赶赴苍梧,抱竹痛哭,泪染青竹,泪尽而死。舜死后,其子商均因受舅舅丹朱影响,也效仿丹朱让贤,推举治水有功之禹为帝,群臣百姓皆信服。   华夏三十二年,禹称帝,迁都阳城,即曾经的玄武城,改华夏族为夏朝。禹帝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解除挚的禁足令,并封其为太傅。从此,中国结束了原始部落联盟的社会组织形态,开启了“国家”这一新型的社会政治形态,从野蛮社会进入了文明社会。   夏朝二十年,禹驾崩。三个月后,太傅挚孤身前往青龙谷,那是他自解除禁足令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进入青龙谷。次日,禹之子——启继承王位,开启“家天下”的王朝。与此同时,尧与女皇被人发现在青龙谷仙逝,一同仙逝的还有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最终完结章哦。 ☆、最终完结章 第一帝王   夏朝二十年,禹驾崩后,阳城危机四伏,各方诸侯地方官员势力蠢蠢欲动,其中以禹之子——启为首的“世袭制”派与皋陶之子——伯益为首的“禅让制”派最为庞大,三个月来,两派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是日傍晚,一只白鸽飞入青龙谷,落于印府木桥之上。不过一会儿,一个老妪从屋内缓缓走出,走向白鸽,轻轻抓起,从白鸽腿上取下一块卷起的纱布,她打开纱布,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字:攻。她的眼神稍稍闪烁了一下,而就在这时,府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女皇,是有人在敲门吗?”老妪身后传来一个年迈的男子声音,她转身望去,一个年近耄耋拄着龙纹拐杖的男人站于她眼前,他正是尧。   女皇点点头,走向尧,将手中的纱布递于他:“从阳城传来的消息,我去开门。”   尧瞄了一眼纱布上的字,未说什么,只是将纱布再次卷起,放入了袖口之内:“都快用晚膳了,会是谁呢?”说着,尧转身走进了屋子。   片刻之后,女皇领着客人走进屋子:“尧,你看谁来了。”   尧放下茶杯,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女皇身旁站着另外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但精神矍铄,披着一袭黑色披风。   尧眯起双眼仔细打量此人,突然,一个遥远而又久违的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而老头在看到尧的那一刹那,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只听得他说道:“许久不见,尧……王……别来无恙啊……”   尧拄着龙纹拐杖站起身,朝老头作揖道:“青龙谷主见过……太傅挚。”   “青龙谷主……”挚轻声重复了这四个字,然后发出一声哼笑,“尧王不必过谦,尧王虽深居青龙谷,但对阳城之事了如指掌,方才我还见到有信鸽飞入贵府,呵呵,你我心知肚明,此处无他人,无需客套。”   尧听罢,含笑道:“太傅挚又何曾不是如此?禁于高辛之时,虽远离朝政,但却从未离开过朝政……后又倚仗禹王从回朝政,如今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呵呵,太傅挚是在下见过的……最善权谋之人了。”   “哈哈哈……”挚不禁大声笑了起来,他解下披风,入座,女皇已为其倒了一杯茶,“尧王,彼此彼此啊,哈哈。”边笑着,他端起茶喝了起来,“嗯,女皇这茶烹得极好!”   女皇拿起茶壶:“承蒙太傅挚夸奖,我现要去备晚膳,太傅挚是否留于此与我夫妇二人一同用膳?”   “能与尧王女皇一同用膳,挚荣幸之至啊!”   “太傅挚言重了,那女皇就去备膳了。”说着,女皇离开了厅堂。   当议事厅内只留下尧与挚时,两人对视而坐。   “我们应该有五十年没见了吧?”尧说。   “五十一年。”挚说。   “五十……一年了啊……”尧有些感概时光荏苒,“一晃眼,我竟然已经八十岁了……”   “呵呵,不知不觉间就老了。”   “那……太傅挚今日为何突然想起来青龙谷?”   “因为今日过后,就可以分出胜负了吧……”   “分出胜负?”   “嗯,分出胜负,到底是启的世袭制派能登上王位还是伯益的禅让制派能登上王位。”   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看来即使伯益不先攻城,启也要准备发兵了啊……”   “哦?原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啊,哈哈。”挚听罢,不禁再次笑了起来,“尧王啊尧王,有时候我会觉得真正了解我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尧王你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呵呵,百战百胜……今日启与伯益一战,胜负尚未分晓,尧王此话未免言之过早。”   “言之过早啊……呵呵,确实言之过早了……”尧意味深长地微笑道,“但在下有一事不明,到底……太傅挚心中的胜利指的是什么?如果禅让制派赢了,那太傅挚不就可以以禅让之名登上王位了吗?为何太傅挚反而会站在世袭制派一方呢?”   挚的眼神微妙:“尧王果真是当今世上最善诡辩之人啊……天下谁人不知我是世袭制派的人,是启的义祖父。而我若为了自己称王,背叛自己的理念投靠禅让制派,禅让制派的人也绝对不会信我,到时候即使禅让制派赢了,也不会有人推举我为王,而我最终被两派都背弃,这么愚蠢的事我当然不会做。而说到禅让制?哼,这种制度是我平生听过的最可笑的制度!”   “太傅挚觉得禅让制可笑?”   “当然,没有比它更可笑更愚蠢的制度了!”   “呵呵,太傅挚若想说我愚蠢可笑不妨直说,不用拐着弯来说哦……”尧含笑道。   “啊,那是自然,一种愚蠢的制度会发生,这制度背后的发起人自然是更加愚蠢的了。”挚鄙夷道。   “那它到底愚蠢在哪了?太傅挚可否直言相告?”尧含笑望向挚,“在下洗耳恭听。”   挚冷笑一声道:“尧王,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一点:天下从来都不是天下人的天下,而是王的天下。民做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种秋收,安分守己;臣为臣,辅佐君王,管制百姓,尽忠职守,克己守礼;而王,作为天之骄子,代天掌管天下,物尽其用,人尽其才,维护天下秩序,将天下打理得有序井然,这才是一国为君为臣为民之道!”   尧王听罢,蹙眉深思起来:君君,臣臣,民民……啊……   挚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可是我们祖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以氏分贵贱,你却非要打破这一秩序,搞什么禅让制,使得这民不为民,臣不甘做臣,君整日担惊受怕,把这世道搞得乌烟瘴气!什么民主,什么平等,皆是诡辩之词,我们的祖辈为何要采用世袭制?就是因为等级阶级贵贱皆是使天下更为有序运作的最好工具!”   “是有序运作……还是便于统治呢?”尧反问道。   “你此话何意?”   “太傅挚其实心知肚明吧……人性的欲望无止境,王位可以腐蚀一个人的心灵,在王位上坐得太久,就会对王位愈加留恋依赖,这一点太傅挚应该大有感触才是啊。”尧说,“曾经的四族族长还有四族神兽在约束,可当四族神兽离去之后呢?这世上还有谁有什么能约束君王的权力呢?君王的权力是如此之大,大到无人敢违背,若长此以往下去,君王就会变得麻木不仁,专横跋扈,亡国也就不远矣。”   如要我列举出中国封建时期的朝代更替会更加有说服力吧,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的话……应该不会想听也不会听进去吧……   “所以你想用禅让制来约束君王的权力?这只会加速亡国吧……”挚讥笑道,“当人人都可以做君王的时候,人人都会窥伺王位,这使得君王越发不敢信任他人,导致其更加□□并依恋于王位。尧,人性之恶,远比你能想象的还要恶。你不是擅长对弈吗?那你应该知道,黑子越是要围堵白子吃掉白子,则白子越是想要突破重围反抗黑子。就连曾经的治水也是如此,鲧越是想堵住洪水的泛滥,洪水却越发汹涌。而禹正是从对弈中领悟到了这一点,采用了疏导之法,结果治住了洪水,也为他一举俘获了民心。既然说到了民心……”   挚顿了顿,道:“尧,你以为民心是什么?”   “民心……”尧说,“民心即百姓之心愿。”   挚听罢,哈哈大笑:“百姓之心愿……很好,百姓之心愿……说得极好!那你以为民心从何而来?”   “这……”   “民心向来不是自发形成的,也就是说民心是可以被控制的,又或者说民心过于愚钝,以至于很容易就被利用。”   尧听罢,心中一沉……   “比如当年的舜王,他用他行善积德之法俘获了民心,但他登基之后呢?立刻变脸,然而百姓有说过半句怨言吗?他们不敢,因为他已经是舜王。”挚说到这,突然嘴角扬起,“我以为舜王之事会给你一个教训,但没想到你似乎还是没有吸取教训啊……”   尧依然保持沉默,于是挚接着说:“如今的天下,民占了八成,但控制着这八成民的思想的却是那少数的两成,而在那两成之中的人里,又是那极少数者有话语权。所以所谓的民心根本就是百姓自己迷惑自己的催眠语罢了,不是百姓自己有了某种心愿或思想,而是那极少数派传递出了这种思想让百姓有了那种所谓的民心。所以这样的民心,毫无价值的民心,尧,你到底在维护什么?以你的智慧谋略,你完全可以创造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家天下,可是你却为了那愚蠢的民心放弃了这一切,你到底在想什么?”   “人的自由意志到底有多独立我也不好说,人云亦云这种事,从来没有停止过,而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句话也从未被打破。或许你说的对,这个时代的民心或许确实有些不足,甚至有被诱导的极大可能,而我并没有维护什么,我只是想,让每个人有一个选择权,或许他们的选择权看似是主动选择,但事实上正如你所说是被诱导的,但起码他们有机会做出了选择,被赋予一个人最起码的尊重,有了……人权,对,人权,如果说你一定要我给出一个词的话,我所维护的就是这个人权。”   尧点了两次头,仿佛在强调自己想说的话:“对,就是人权。”   挚看向尧,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失望与遗憾:“人……权……啊……”   这时,夕阳洒进厅堂,将两人的脸映衬得通红,而女皇正端着饭菜步入厅堂……   三人一边用晚膳,一边聊起了昔日在白虎城与朱雀城中的趣事,笑声不断,画面竟然也十分和谐。   晚膳过后,尧拿起乌克丽丽道:“太傅挚可还记得当年那首名扬白虎族的《笑傲江湖》吗?”   挚笑道:“当然记得,我私底下还弹过。”   “哦?太傅挚也会乐器?”尧惊讶道。   “尧王这是小瞧我了啊,可有琴瑟?”   女皇立刻回里屋取了一把木琴。   “那我们一起来合奏一曲《笑傲江湖》怎么样?”尧看了看挚,又看了看女皇道。   挚拨弄了一下木琴:“可以啊。”   于是乎,尧弹乌克丽丽,女皇吹笛,挚抚琴,三人合奏了一曲《笑傲江湖》……   伴随着乐曲接近尾声,一只白鸽飞入了厅内,停在了三人眼前,女皇收起竹笛,捧起白鸽,从它腿上取下一块纱布,看完上面的字,叹了一口气。挚见状,不禁呵呵笑了出来。尧却若无其事地继续拨弄着乌克丽丽。   “尧,胜负终于揭晓了!”挚喜不自胜。   “嗯,你赢了,挚。”尧报以微笑道。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我终于赢了!哈哈哈!”当挚仰天长啸三声之后,戛然而止,逝。   女皇看着仙逝的挚再次叹了一口气:“他跟你斗了一生,就是为了赢你,这回他总算赢了一次,也算死得瞑目了。”   “嗯。”   “但你其实早就知道伯益会兵败吧……”   “嗯。”   “那你为什么还让伯益去攻城?”   “试一下嘛。不试一下总会不甘心嘛……但最终还是败给了历史的洪流……这样也好,说明一切都还按照历史在发展,这样也好……”   “所以……他其实也没有赢,你也没有输。”   “输赢有那么重要吗?我只知道我这辈子能与你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女皇,我想再为你弹奏一首《关雎》。”   女皇听罢,含笑道:“好。”   于是,尧再次拿着乌克丽丽,对着女皇边弹边唱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   挽子青丝,挽子一世情思;   与子偕老,共赴一世情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感谢一直支持本文的小天使们。 第一次以男性视角来写一部长篇小说,本人很喜欢尧与挚这两个人物:一个代表了积极民主派,一个代表了保守□□派。 两人到底谁输谁赢?历史也没有给出答案。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就像世界本就由阴阳组成,有白就有黑,相互依存。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